只是此刻,我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你不怕我害了你吗?”我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淡淡的嘶哑。
他不是说我是他命中的不定因素吗?
他那修长的手指离开了我的发丝,却触上了我的脸颊,轻柔地划过,最终覆在了我的唇上,“有你陪我,那么即便是死也似乎不再那么害怕。”
我不由地一怔,便如此直直地凝上了他那双温柔得好似可以沁出水来的双眸,心却在一瞬间下沉,没有尽头。
他,当真决定禁锢我一辈子吗?
为了让魅听他的摆布?还是终究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当初为何要救下我?又为何要利用我?
明明知道我是他生命中的不定因素,那又为何还要接近我?
此刻,心底涌起了无数不甘愿。
“因为你是魅的牵挂,可偏偏也是他命中的劫,所以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看他如何振兴云默族,看他如何征服天下。”夜倾城喃喃而语,“他是破军之星,一定可以完成我所不能完成的事。”
“他若不愿意呢?”明明放弃了他,为何此刻还要把这些加诸在他的身上。
夜倾城却是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他会愿意的,只要你在我手上。”
我挥掉了他的手,从他的腿上跳起,满是戒备地望着他,“你真的知晓天命吗?若是知晓,又为何还要干涉所谓的命运?若命运不可改变,那么你即便做再多也没用。若命运可以改变,那你那些所谓的天命亦不过是一种谬论。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被那些东西所愚弄了,一辈子都想迷惑在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里,这样
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悲哀。”
“悲哀吗?”他反复着这个字眼,一脸的茫然。
“是的。悲哀。”我退到了软榻的另一边.淡淡地道:“因为你知道自己是天煞孤星,所以从小就不敢跟别人太亲热是吗?就怕自己到时候还是会失去一切是吗?因为你知道自己终究将孤独一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若是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如一个常人一般开心地生活,那即便以后真的孤独,至少曾经拥有过,可是你呢?从头到尾都没有拥有,只是一味的沉浸在所谓的命运之中。这一切不是天命造成的,而是你自己让自己一步步地朝着那谁个所谓的天命前行。”
他望向了我,眸底满是我看不清的意,便如此凝视了许久,才再度开口,“缭绫,或许你说的也对。可是我说过了,即便真的是错,也是我的选择,我会一直这样错下去。不管如何,云默族多年来的心愿一定要完成,这是我作为一个族长的责任。”
“你们隐居了那谁么多年,又为何非要什么权利?”我不懂,真的不懂。
“为什么吗?”他那张似乎永远都只有温柔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嘲讽,“我们只不过是把以前失去的一切拿回来而已。”
以前失去的一切拿回来?
我不敢置信地轻问,“你们难道是轩辕氏的后人?”
“对,云默族的族人便是轩辕氏的后人,我们终将会让轩辕王朝再现的。”他坦然承认,眉宇之间亦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出现过的雄心。
竟真的是轩辕氏的后人吗?
那个曾经一统天下的轩辕氏的后人?
“可是轩辕王朝已经消失了二百年了。”他们竟然还没有死心吗?
“那又如何?不管多少年,它终究还会再建立起来的。”夜倾城却是直直地凝向了我,一字一句地道:“师父说过,当初轩辕王朝气数未尽,二百年后便有一个机会。若成了,那么便可以历经千年,若不成,那就真的气数已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即便牺牲了你,牺牲了自己也在所不惜。”
“云默族的人都以为你是那个破军之星,以为你会带领他们开创一番新天地,可是唯有你知道你不是,所以你才千方百计地利用我来控制魅吗?”一切的一切原来竟是这样吗?
可既然想要我牵制魅,那当初在凤凰山又为何要杀我,那之后又为何要追杀我?
难道这一切也是一个骗局吗?
只是为了让魅乖乖地和他交易是吗?
我没有忘记当初魅说过会解决好一切,让我不要担心。
到底魅又在当初答应了他什么?
“是。从一开始找到魅之后,我便已经部署了一切。”他的眸光掠过了我,停顿了一会,又转向了窗外,幽幽地道:“当初找到了魅,我本想用兄弟之情动之以情,可是他却是恨极了云默族,不管怎样都不肯跟我回去。而我也没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留在了西越国,因为我认为西越之主对他进行的杀手训练对他以后会有好处。”
“既然如此,那西越国会因魅而亡的预言又是为了什么?”我略带着几分不满地问道。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绝望的眸子,可这一切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手促成。
这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凭什么替魅安排好一切?凭什么操控他的人生?
“我并没有说错,因为魅一定会灭掉西越国的。”夜倾城却满是笃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不想魅太过依赖西越国的人,也正好给他制造一个报复西越国的理由。而且将要成为王者的人就不该有所牵挂,唯有绝望的人才能置死地而后生。”
“你是疯子,你凭什么…”我冷冷地睨着他,“凭什么任意妄为地毁了魅的人生?”
凭什么?
他到底是凭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拜他所赐。
而他却好似没听见我的质问一般,继续喃喃地道:“可是他却遇上了你,可是你竟然把他从绝望之中挽回了过来。那时候我便想过要杀你,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你会成为我牵制魅的工具,绝望是好,可以成为嗜杀的修罗,可是若他连我都不认,那一切也是待劳,所以你的出现却恰恰是成就了我的计划。”
这一刻,我真的有了一种想要杀了夜倾城的冲动。
原来他才是伤魅最重的人。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中。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如此地不折手段。
此刻,我当真是对他彻底地绝望,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不忍。
凝着他的眸子变得更加的冰冷,我几尽憎恨地道:“所以你让魅亲手为我下毒,让魅亲手改造我,只不过是为了让他知道一切以后会对我更加地内疚是吗?所以凤凰山那一次,你也不过是假意地想要杀我是吗?你只不过是想让魅答应你一些事是吗?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魅心甘情愿地沿着你设定的方向前行是吗?”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咬牙切齿。
便是这样,魅才会觉得欠我太多,便是这样,他会因为我而愿意牺牲一切,也便是这样,他才会任由夜倾城摆布。
一切的一切,还当真是如他所料。
“对。”他转向了我,眸中依然满是温柔的意,便好像他刚才并没有讲那些话语,“所以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何不能放开你了。”
他,竟然还可以如此温柔的微笑?
我不得不承认他比谁都要深沉,不得不承认自己永远都不能如他一样,把一切都伪装地无懈可击。
“为什么要告诉我一切?”这又是有什么阴谋吗?
我已然不知他对我到底有几分是真。
“我只是不想再骗你而已。”他的笑容未变,“而且你即便知道了一切也无所谓,因为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这样的笑容好刺眼,我恨不得上去撕碎一切。
“我会离开的,我一定会阻止你的。”我不由地朝他吼道。
终究还是输了,骗不了他,亦无法如他那般波澜不惊,再也无法维持着当初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一切,太令人震惊。
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毁掉魅。
那不是魅想要的生活,我也不要他为了我而浴血沙场。
“丫头,你该明白的。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他却是极尽温柔地道着最残忍的话语,打破了我一切的希望。
随后又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跌坐在软榻之上,盯着他的背影喃喃轻语,“若我死了呢?那你又拿什么来控制他?”
“那只要不让他知道你死了便好。”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住脚步,只有那淡淡的话语随风而来,“丫头,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我们一起离开不好吗?”
四周空余一片静谧,唯有我一人如置梦中…
第223章 难懂的心
依旧是被蒙着眼,依旧是悠悠晃晃的马车,依旧是沉闷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不同的是上一次是被带来,而这一次是被带走。
夜倾城果然是说到做到,在向我坦白一切的三日后,他便把我带离了本来那个地方。
当真是打算让我这辈子都不能离开吗?
权利,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我靠在车壁上,听着外面马车轱辘的声音,思绪万千。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马车才渐渐地慢了下来,身边的夜倾城却靠了过来,径自解开了蒙着我眼睛的黑布,“缭绫,我们去极北之地可好?”
极北之地?
传说中开满漫山冰樊花的极北之地吗?
当真要隐匿于那一片群山之间,不再问世吗?
心底虽然是千回百转,可是表面上我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回话,只是依旧呆滞地望着车外。
面对夜倾城,我才知道什么是心机。
他见我不语,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话,马车内又恢复了一片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里传来了一阵疼痛,我不由地揪住了自己的依旧,可是脸色却又极力地装着镇定。
可夜倾城还是看出了我的异样,移到了我的身边,温柔地问道:“缭绫,你怎么了?”
“我没事。不用你管。”我却撇着头冷冷地道。
他伸手触上了我的额头,随后又焦急地道:“你的额头好烫。”
我却是挥去了他的手,吃力地道:“不关你的事,你走开。”
“缭绫。”他有些生气地唤道,也不顾我的意愿,一把把我揽在了怀中,“别逞强了,难不成你还想跟自己过不去?”
我使动地在他的怀中挣扎,可是他却越搂越紧,几乎要把我嵌在他怀中一般。
唇角微微地土扬,勾起了一抹近乎嘲讽的微笑,我趁着挣扎的动作,从袖中掏出了那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眸底闪过诧异,心疼,了然,最后是苦涩的自嘲,也在那一瞬间,他便已经松开了手,不能动弹。
是的,我在匕首上抹了药,即便他再厉害也没用。
“缭绫,缭绫…”他反复地叫着我的名字,眉宇间却是自嘲。
我却是后退了几步,冷眉凝着他,“夜倾城,你终究也有被算计的时候。你终究还不够绝情绝爱。”
上一次苦肉计没有成功,这一次终是成功了。
“你的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他迎着我的视线,轻轻地问道:“你吃了药?”
“不吃怎么骗过你。”我却只是淡淡地道。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早已想好的一个局。
药是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早已服下的,并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会让我短暂地出现疼痛和生病的症状罢了。
我无法保证自己的演技可以骗过他那双精明的眼,所以我选择了真实演绎。
匕首也是我早已准备好的.就等他不注意的时候插进他的胸膛,而这上面涂着可以令人虚软无力的药。
夜倾城却是轻笑了起来,凝着我的视线依旧是淡淡的柔和,“看来我这一次真的是败了,我怎么能忘了我的丫头可不是什么乖顺的小猫?”
我不喜欢他这种说法,也不想和他多说废话。
“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会赢,总有失败的时候,你也一样。”终究还是有弱点,也终究还是有没有防备的时候。
他依旧轻柔地笑着,似乎并不在意眼前的一切,许久之后,他才微微轻叹,“你,果真是我生命中的不定因素。”
我却是拿着匕首对向了他.闭着眸子不去看他那张令人迷惑的脸庞,“你不该伤害我重要的人。”
是的,我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有些时候仁慈真的不该存在,明知道放了他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后患,那么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抓住这一次机会。
夜倾城这样的人,可以算计他第一次,却决不可能再算计他第二次。
所以我非杀他不可。
人一直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无法再让他如此继续下去。
“你动手吧。缭绫。我愿赌服输。”他那轻柔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那里面竟丝毫没有一丝怨恨,也没有一点点的害怕。
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生死。
我狠下了心,扬起匕首便朝他刺去。
可是手伸到半空的时候却被人紧紧地抓住,耳畔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熟悉又带着点陌生,“不可以。”
我猛地睁开了眸子,对上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我却知道他是谁。
“妹妹?”我出声轻唤,不明白他为何要阻止我?
难道他还不知道一切?
他却是夺过了我手中的匕首,一字一句地对我道:“我不允许你杀他。”
“为什么?”我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夜倾城明明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他又为何还要阻止我杀他?
“没有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魅却是用一种生硬的语气对我说道。
此刻的魅又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他。
那一日的妖媚惑人,如今的冷清如初,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发觉我竟然越来越看不懂他,即便我心底明白不管怎样魅都不会害我,都是为了我。
夜倾城是否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他是否还握着魅的牵制魅的东西?
又或者是我没有问到?
“魅城,你终于想通了吗?”夜倾城却是笑着问道。
魅城?
想通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抓紧了魅的衣袖,满是期盼地望着他,而他却撇过了头,用一种近乎冷漠地话语道:“我是轩辕魅城。他是我的哥哥轩辕倾城。”
一句话道明了一切。
我怔怔地凝着他,不可置信地摇首,“妹妹,你不是。”
他,竟然已经知晓一切了吗?
又或者说他早已知道。
“我是,身份并不是说扔弃就能扔弃的,就好像你永远都是秋家的人,我也
不能否认自己是轩辕家的传人。”魅的眸光依旧停留在窗外,冷冷清清地道。
魅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他根本就不屑那些所谓的身份,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把眸光投向了夜倾城,却见他一脸无辜地朝我摇首,表示他不知。
可是,我才不相信他,他一定知道。
“妹妹,你骗我,你才不会在乎什么天下,什么权利?是不是?”我的手紧
紧地攀上了他的衣襟,几乎吼着问道。
我不喜欢这样的他,一点也不喜欢。
他转首望向了我,凝了许久才缓缓地伸出了手,握住了我揪着他衣襟的手,“缭绫,是的,我并不在乎什么天下,什么权利?可是若在这个世间我什么都无法拥有的话,那么拥有权利和天下也不错。”
我的心在痛,是他的心痛。
两个人隔着这么近,手心相触,就好似可以触碰到彼此的心一般,可是却又好像什么都触碰不到,隔着两个时空,可望而不可及。
“妹妹…”我轻声呢喃。
而他却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紧,深邃的眸子便如此凝着我,良久之后才幽幽地道,“缭绫,我并不能一直站在你身后等你。若能有你,我便不要天下。若无法拥有你,那么我要整个天下来补偿。”指尖划过我的脸颊,他的声音奇迹般地变得温柔,近乎诱惑,“缭绫,就如上次所问,你愿意履行三年之约吗?愿意跟我离开吗?若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魅从来不逼我做什么选择,他从来都默默地立在我的身后,可是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选择。
是真的如他所说,还是有什么别的苦衷?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我一时的迟疑错过了很多事,也不知道这是他和夜倾城之间的一个赌,更不知道这是他自己跟自己的一个赌。
此刻的我,因为不懂,所以迷惑,因为难懂,所以只是静静地凝着他,心中一片茫然。
可是他并没有给我很多时间,下一刻他已经截断了我想出口的话,“缭绫,我明白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句话里所代表的意思。
随后他又转向了夜倾城,这一次他唤他哥哥,“哥哥,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干涉我的事。”
他顿了一下,又凝了我一眼,“我要把她带走。”
夜倾城依旧是那一副温和的模样,微微颔首,而后眸光掠过我,带着几分淡淡的疼惜,可下一刻他却用那谁温柔似水的声音给了我无限绝望。
“魅城,你是否已经夺取了南陌国?”他在笑,笑得近乎残忍。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要打击我,可是即便知道,心却还是不由地下沉,紧张地揪着了魅的衣袖。
只是一道清晰而简洁的声音却陡然而现,“是。”
他说是,我明明知道他肯定有苦衷,却依然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或许此时此刻,当真是连心都开始变得脆弱。
此时的我,因为太过震惊,所以忽略了很多东西。
比如,魅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夺取南陌国?
第224章 与君相守
夜倾城这一次放手的极为轻易,明明说过再也不会放开我的,可是下一刻却微笑的看着魅带我离开。
他,终究还是骗了我吗?
还是说在短短的几句交流之中,他们之间早已彼此默契地做了一个交易?
我猜不透,也不想去猜透。
此时此刻,我只想知道魅的心思。
依然是马车里,依然静谧得有些沉闷,可是身边的人变了,心情也变了,从刚才的冷漠淡然到如今的心急烦乱。
“妹妹…”抓着魅的衣襟,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了所以,可是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始问起。
而魅却伸手抚上了我的青丝,幽幽地开口道:“当初,我不知道你身份的时候,我便一直在想,为何你一直喜欢夜倾城这样抚着你的发丝?”
明明此刻我们该是剑拔努张,或许我该质问他为何要夺取南陌,可是却偏偏无法这么做,看着如此难懂的他,到最后竟只能静静地凝着他,听着他道着有着淡淡忧伤的话语。
没有开口,却只是任由他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我的发丝。
“缭绫,你是不是嫌我不够温柔?”他又*———☆..〖ai.txt.手打〗幽幽地问道。
我摇首,只是摇首,似乎除了这个动作之外,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说些是什么。
但我知道我从未嫌弃过魅的淡漠,即便当初初识的时候他的确对我不太友好。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快乐地成长,魅经历的太多,如此的经历要让他如何快乐起来?
“那就是你还未原谅我是吗?还是说上天不愿帮我,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你?”此刻的魅就像孩子,执意地想要一个答案。
这样的魅,这样多话的魅,我几乎从未见过。
我曾经期望着魅可以改变,可以从自己的禁锢之中走出来。可如今,我为何会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妹妹,别说了。”我的手把他的衣襟抓得更紧,摇首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即便如今也是。”
“即便我夺了你的国家也不在意吗?”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凝视这我,里面流转这一种我并不懂的暗涌。
我坚决地颔首,“我在意,因为我知道妹妹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
手从衣襟滑过,继而覆在了他的手上,我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眼神望着他,“妹妹,听我说,夜倾城从头到尾都利用我在牵制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希望你不要管我.不要再因为我而听从夜倾城的话好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也不要做自己不开心的事。”
我希望让他看到我的真心,让他知道我并不想他那么做。
“缭绫,我此刻就是在做自己开心的事。”他的一手反握住了我的手,另一手伸起,轻轻地抚着我的脸颊,如同那一次一般笑得近乎魅惑,“我最开心的事就是留在你的身边,所以我可以任性地不放手是吗?”
“妹妹…”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他却是打断了我的话,笑着道:“缭绫,是不是我怎么样你都不会怪我?”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还是坚定地颔首,“对,不会怪你。”
他的唇边掠过一抹笑容,可是我却看不清看是高兴还是苦涩,那不过是一刹那之间的风景,等我再去看时,早已消散。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慢慢地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放在手心,那是韶华,我当初没有拿走的东西,我当初留给他保管的东西。
他,想干什么?
“妹妹?”我诧异地望着他。
而他却再下一刻收紧了手,稍稍用力之后,在摊开了手,手掌之上的韶华早已化成了一团扮末。
风从车窗之中站入,韶华的碎末便如此随风轻扬,一瞬间便消散无影,只余下他的手心,上面是那道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痕。
他,毁了韶华,毁了唯一能解开缠绵的东西。
然后他对我说,“缭绫,怪我吗?如今你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为何我总觉得他做尽一切都只为了让我恨他一般。
我用眼神凝望着他,而他却是一把揽过了我,让我靠在他的腿上,淡淡地道:“缭绫,其实当初我也如此做过,因为当初夜倾城有事的时候,我也曾如此扮过他。”
他的指尖不断地在我的发丝中穿梭,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好似要把一切的一切都做尽。
我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因为心很痛。一种熟悉和陌生的疼痛,不断地交织在我的身上。
是他的,亦是我的。
我很想告诉他,妹妹你骗不了我,除非你连自己的心都可以控制,可我终究还是没有道出口。
我怕他当真连心都控制住,那我当真是和他一点联系都没有了。
我怕,我怕这样,因为我知道只要他愿意,或许真的可以做到毫无情绪。
“妹妹,那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好吗?”沉默了许久,我才轻轻地问道。
他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很久之后,他才轻轻地颔首,“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有多远?谁也不知道。
从来不轻易允诺的魅却给了我这么一个承诺,让我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而我,用了很大的心才下了这么一个决定。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都是我欠他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自私地放下他,亦无法凭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而去恨他。
有些事,也只能到最后才能判出个是非曲直来。
我们一路回到了南陌国。
没想到上次独自出宫,一别就是将近二个多月,再回来之际竟也生出了几许物是人非的感觉。
别国的使臣早已回去,而朝堂之上分为两派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反对魅的夺权,而有人竟奇迹般地支持他。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短短的那么一段时间,竟可以拥有如此多的拥护者,此刻的我丝毫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便是以为魅用了我所不了解的手段那之后,我找来了文墨,问清了事情的缘由。
文墨告诉我,那一日我突然失踪之后,很多国家的使臣都蠢蠢欲动,大有联合起来夺取一切的意思,以至于人心惶惶。
这之间,西越国的国君楼楚玉一直没有动静,而最先动身回了西越,可没想到那些大声嚷嚷地没行动,那谁个默默不语的楼楚玉却杀了一个回马枪,差点就夺取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