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刻他却是笑了,笑得灿烂,笑得惑人。
魅从来都没有笑过,可这一笑却是有种倾尽一切的感觉,灿烂得似乎连周遭的一切都在刹那之间失了色,唯有他的笑,光华万千。
可是这种笑却让我觉得万般的心惊,以前千方百计想要逗他笑,如今他真的笑了,我却宁愿他还是那个魅。
他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轻柔地为我拭去了泪痕,几乎诱惑地道:“缭绫,你不是答应我,三年之后便和我一起去江湖吗?姬流潇他不可以为你放下一切,可是我可以。忘了他不好吗?和我一起不好吗?”
“妹妹.对不起。可是如今再来说这一切早已没了意义,你明知道如今的我再也不可能回到江湖。”那样的魅几乎像个惑人的妖精,可是我却还是让理智及时地回归。
魅从来都不说谎,做了什么,利用了谁,恨谁,爱谁,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屑掩饰,因为他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
若不是我感受得到他的心痛,若不是我是真的了解他,或许我也会相信这一切,以为他不甘等待而决定掠夺。
魅是否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让我以为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他却是那般确定我不会真的回应他吗?这般地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若此刻我答应了他,他又会怎么做?若此刻我答应了他,那么后面的一切是否也不会发生?
只是此刻的我不知道后来的一切,所以还是按着自己本来的想法行事了。
但也是因为我能感受的到他的心痛,自以为了解他,才把一切都看得太假,却不知他假中带真,只是凭借这一次把想说的话,想要问的问题全都说了。
因为不知道,所以忽略了一切。
自以为了解,所以以为魅不会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可以。”他依然近乎诱惑地道:“我认识的缭绫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敢做。放下一切,不就可以了吗?只要有人可以让南陌国强盛,你又何必在乎是否是秋家的天下?”
是的,我并不是那么在乎。
可是若是别人,又是否会接受得了那个诅咒?若是别人,那一切又是否会应脸?
若那个诅咒是真,那这样的我还可以给任何人允诺吗?
“可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秋净月,而不是江湖上的那个缭绫。”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极力催眠自己的话,就怕哪一天本性再也压抑不住,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依旧柔柔地道:“没关系,我会让你变回那个缭绫的。”
“你究竟想怎样?”我微微一叹。
他的指尖依然在我的脸颊上流连,“我想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恨你呢?”我的心微微颤抖,可是出口的话却是万般平静。
他顿了一下,眸底快速地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却又笑着道:“我不在乎,既然得不到爱,那么恨也不错。”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很疼,那是他的心痛。
魅,为何要这么做?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能感觉出他的心神有多么的不宁,因为他竟连修罗潜伏在偷听也没发现,竟连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也分不清。
还是说他根本就把自己看得太低,以为我完全不在乎他?
样的关系,比如他这一切反常又是否和夜倾城有关。
修罗立在我的身侧,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和他从六岁的时候就已认识。他是被主公从雪地里捡回来的。主公捡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快要冻僵,若是再晚一步的话,他估计就没得救了。那时候他一直哭,娇弱得令人心疼,只是杀手不需要眼泪,所以我们很多人并不同情他,而他也从来都不搭理我们。后来他便被主公带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见到他,可是当我们几乎要把他忘记的时候,他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哭泣,反而多了几分深沉。我不知道主公对他做了什么,我只知道那之后他开始拼命地练武。”
修罗顿了一下,随后又有些苦笑地道:“当时我很讨厌他,因为他的存在给了我巨大的威胁,我如此地把他放在心上,时时不忘和他比较,他却是从来都不正眼看我,就好似把谁都不放在心土。这让我很气愤,所以总想着让他出丑。可偏偏他就是比我厉害。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几年之后我们会成为朋友。他是我唯一认同的一个朋友,而我也是他仅有的朋友。我们都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一起做任务。只是后来主公再一次把他带走了,而那之后他便叫楼玉宁,主公给了他楼姓,让他陪伴太子读书。只是与其说陪伴,还不如说保护吧。那时候虽说有一份妒嫉,可是我还是为他高兴的,至少他不用和我们一样不断地杀人。”
“你们的主公是西越国的王?”我淡淡地问道。
夜倾城既然是云默族的族长,那么魅又为何会被弃在雪地之中?
我知道有些人对双生子有种说法,说是怪胎,可若是这样的话,又为何要等到六岁才抛弃?又为何抛弃魅而不抛弃夜倾城?
修罗颔首道:“是,主公便是上上代西越国的王。所以魅能被赐予楼姓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我记得当初很多人都妒嫉他,也忿忿不平,为何是他?我也不知道他在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在他进宫的几年后,我便接到了主公的命令,让我杀了他。当时我也追问了原因,可是杀手只需要听从命令,并不需要原因,所以主公也不可能会告诉我。我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孤儿和弃儿,是主公救了我们,让我们可以吃饱穿暖,所以即便成了杀手,我们还是誓死效忠主公的。”
“但你却没有杀魅?”我的语气虽是淡淡的,可是心底却已是波涛汹涌。
西越国的上上代君王,他们的主公,为何要杀了魅?
救命恩人要杀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却不得不刀剑相向,那时候的魅又情何以堪?
所以他才会那般的绝望吗?
“我既不能对不起主公,却也不能背叛朋友。”修罗无奈地道:“忠义不能两全。”
“所以你废了魅的武功,把他丢弃在了雪地里。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我接下了修罗的话,“后来又觉得自己对不起魅,所以才会来镜月宫。可是魅却让你留下来跟随我?”
修罗颇有些感慨地道:“我当初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是后来主公还是知道了。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再一次去追杀他。只是第二次,我选择了背叛主公。而后主公病死,这些事也不了了知。”
“那后来,魅突然离开是回去西越国了?他又怎么会成为西越国战候的?”显然修罗口中的主公并没有把一切都告知楼玉宇,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信任魅。
只是魅回去又是为了什么?是报复吗?
若是报复,他又为何要如此尽力地辅佐楼玉宇和楚玉?
“这我也不清楚。魅从来都不会跟别人说自己的事。”
修罗的回答倒是让我有了几分感触,魅的确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事。
“那你也不知道他六岁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是何人是吗?”虽然如此问了,可是心底却总还是抱着几分期望。
只是期望终是破灭,修罗的确不知道。
但至少真的是了解到了一些事。
“宫主,若你真的要怨他,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修罗说完之后,朝我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才退了出去。
我自然是不会怨他,我在心底微微一叹。
只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一个我所想不到的秘密。
第219章 倾城再现
“昔日,曾有人给西越国的国君了一个预言,说是他日西越国必会毁在他带回来的少年之手。所以当初西越国的国君才会让暗夜杀手杀了魅,以防真的会预言成真。可是魅却被你所救。后来西越国的国君病死,甚至还来不及把这个预言告诉楼玉宇,所以楼玉宇并不知这一切,当魅从你身边回到西越国的时候,他相当倚重他,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战候。至于魅当初为何要回去西越国的原因,我想你直接问他比较清楚。”
手上拿着锦凰帮我调查到的一切,心中有一种淡淡的疼开始蔓延。
竟是这样的原因吗?
为了一个所谓的预言,却要杀掉一个人?
那时候的魅是否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那一日在街市和锦凰失散之后,锦凰就没有回到皇宫,只是派人来给我传了个话,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去办。
前几日,和修罗的一番话之后,我便托锦凰为我调查了当初西越国国君派人刺杀魅的动机,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可是却没想到锦凰真的查到了。
只是当初的魅又为何要回西越国?
若是为了报仇,这么多年了又为何迟迟不见他有所动静?
心底不自觉地升起了一阵烦躁,下一刻我已然决定亲自去找魅问个清楚,这一次不管如何都要知道一切。
那一日因为想骗得修罗道出一切才会那般假意地演了一场冷漠的戏,并不想真的去伤害魅,事后我也想去找他道明一切,可是修罗却百般阻拦。
修罗是怕我会再次伤害到魅的心,所以死活不让我去见他。
而我也不能在他面前说自己是为了骗他道出一切才故意那么做的,再加上登基之后,因为受伤的原因很多事情都拉下了,这些日子以来也真的是忙得抽不开身,所以见魅的事就这么便拖下来了。
但此刻,不管如何,我都要见到他。
于是偷偷地派人侍卫缠住了修罗,自己却从西侧偏僻的后门溜出了宫,一路往西越国的行馆而去。
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却被人拦下了脚步,猛地抬首才发现竟是铁鹰,我却不知他来找我所谓何事?
总觉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很不喜欢我。
这一次,虽然我的容貌变了,身份变了,可是他对我的戒备却一如以往。
“有什么事吗?”我挑眉,凝向了身前的人。
铁鹰依然如同往日那般严峻,望着我的时候总是敛着眉头,一听见我这么说,他开门见山地道:“我都知道一切了。”
“那又如何?”因为心底一直在想着魅的事情,所以我有那么些心不在焉。
而且早在宴会那一日,我便已经猜到一切了,他此刻所说之话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我有事和你谈谈。”他对我的态度毫无半点尊敬之意。
我有些恶意地笑道:“可是我没空.而且我也不想和你谈。”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讨厌我。
“那就不用谈了。”一道冷彻的声音响起,一把明晃晃的剑就如此搁在了我的脖颈处。
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在大街之上公然挟持南陌国的女王。虽然此地的确很少会有人过来。
因为图个清净,才会选择这条偏僻的小道,却没想到反而给了他机会。
而他也从未把我放在眼底过。
“想杀了我?”我完全没有在意搁在脖子土的那把利器,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何?”
“因为你不该存在。”淡漠的眼神,冷漠的话语。
“怕我影响了你的小七,还是怕我抢走了夏月染所心仪的人?”我勾唇,眸光含笑地望向了眼前的人,近乎低喃地道:“我说的对吗?姬无涯。”
当我道出姬无涯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的人明显的一怔,眼底却猛地卷起一阵杀意,可却又死不承认,“你竟敢直呼主子的名字。”
“我为何不能直呼?”我挑衅地道:“也不过是一个被儿子赶下台的废帝,我为何不能直呼名字了?”
“你找死。”他几乎咬牙切齿地道。
我凝着他轻哼道:“既然不管怎样都得死,那为何不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姬无涯,此刻的你还真是没有当年的那种气度,怎么稍微一句话就动怒了?这样的你还能打败潇吗?”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我却是笑得更为灿烂,“怎么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吗?”
“你怎么知道的?”他怒极反笑,敛去了那份被我挑起了混乱,恢复到了平静。
我伸手夹住了他横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剑,轻笑,“我看得这剑很碍眼。”
他了然,收回了剑,看来是认定了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说。”相对于我的轻松,他却是一脸凝重。
我笑得有那么几分漫不经心,“我既然可以成功地骗过你,那自然也能看出你易容之下的破绽。若我没猜错的话,真正的铁鹰该是在暗处保护你们吧。所以你才如此有恃无恐对吗?”
“就凭几处破绽?”他敛眉低声问道。
“自然不止这些。”我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急不缓地道,“第一,当初潇并没有真的置你于死地,那么离开东溟国之后的你最想留的自然是小七的身边。这些年你为了保护他而疏远了他,所以有这种想要留在他身边的心情很正常。第二,夏月染会把一切都告诉一个侍卫吗?不会。但若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就不一样了。所以你和她之间的那种眼神交流又是一破绽。第三,铁鹰从小看着小七长大,他是真心的希望小七幸福,他也知道宫廷并不适合小七,所以他不会把让小七成为北殇国的驸马的。可是你不会,你一心想要他君临天下,一心想要夺回东溟国,所以让他成为北殇的驸马便是再好不过的事。就凭如此三点,足以说明你便是姬无涯。”
当初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在再度见到他的时候明白了过来,所有的疑惑窜在了一起,我才恍然大悟。
“果然是当世才女。”他凝向了我,只是出口的话却不知是赞美,还是嘲讽?
我却只当是没听见他话里的意思,刻意地道:“过奖,过奖。”
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也知道他肯定是很恨我的,毕竟当初他被我耍得团团转,要不是他失了一切,怕早就来找我报仇了,如今也不过是晚了一步。
若只有他,我可以用随身携带的毒对付他,可偏偏还有个铁鹰隐在暗处,我使毒再高明,也不可能毒到隐藏在暗处又武功高强的铁鹰。
难道那个诅咒真的存在?
登基以来,还真是祸事连连,即便走那么一小段路也会遇到杀机。
“还是要杀我?不怕南陌国的势力吗?”我迎着他的视线,悠悠地问道。
他捏紧了手中的剑,再一次对向了我,“死人是不会开口的,即便你的臣子真的想查出凶手也只是惘然。”
的确,如他所言,即便我此刻真的横尸当场,别人也未必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所以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对我很不利。
“你有铁鹰暗中护卫,难不成我一个女王就没有暗卫吗?你也太小看了南陌国。”我虚张声势地道。
虽然真的有修罗在暗处,可我偏偏把他撇下了。平常又独来独往惯了,所以还当真是孤独无援。
姬无涯好像还真的有点被我唬到了,一时之间竟没了言语。
“要不我们做场交易如何?你不要动刀动剑的,我也答应你不把你的真实身
份说出去,怎么样?”我趁机提出了要求。
“我不信你这个狡猾的女人。”沉默了会,他才回道。
我再怎么狡猾,也比不土你这个老狐狸,我在心底暗暗地轻哼,却终是没有道出口。
当初的他可算是骗过了所有的人。
“陛下,有人既然不信,那么我们也不需要客气了。”一道声音陡然响起,似是穿越了千年而来,有那么些熟悉,却又好似全然的陌生。
可我即便是不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夜倾城,终究还是出现了吗?
潜伏了这么久,终究要出手了吗?
本以为喜欢的人,原来却不过是循着记记中的痕迹,潜意识里把他当作了另外一个人,而如今再见之际,心竟然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爱,亦没有恨,他于我来说已是一个陌生人。
只是此刻我却不得不配合他,毕竟我并不想死。
且不说他此刻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至少目前他还不会伤害我。
我退后了几步,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好好招呼他吧。”
夜倾城刚上前没几步,一道身影便从另一侧闪出,那才是真的铁鹰,他低声对姬无涯说了几句话之后,姬无涯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我并不想追他,而夜倾城自然也没有继续追他的理由,所以我们也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第220章 不过是戏
我们彼此沉默地立了许久.终是我受不了那份诡异的静谧,悠悠地道:“明月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不是真的想问他什么,也并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只是纯粹地为了打破气氛而已。
而他却是慢慢地跟步到了我的眼前,依旧温柔如昔,似乎以前的那些事从未发生过一般,“缭绫,好久不见。”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子?
可以永远那般无害温柔的微笑,内里却又比谁都要深沉。
微微扬唇,我对上了他那温柔的视线,亦如当初的漫不经心,“可我希望我们永不再见。”
“缭绫,你果真是在怨我吗?”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可他的语气却好像是我对不起他一般。
心底有些烦躁,我不耐烦地道:“夜倾城,如今再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何必还要如此虚伪,有什么目的就尽管说出来,大家都可以轻松点。”
“那缭绫,跟我走可好?”他朝我伸手,那干净的修长的手一如当初的白皙,可却再也不是那双可以给我温暖的手。
我自然没有覆上他的手,只是淡淡地道:“好。”
夜倾城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今日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么我再怎样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与其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跟去看看他到底在筹划着什么。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却是从里面掏出了一条黑色的布条绑住了我的双眼,“缭绫,委屈你一下。”
委屈吗?
当初都决定要杀我了,现在又何必在意我是否委屈?
我没有应声,只是任由他拉起我的手,把我带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穿过了小巷,驶向了大街,耳畔传来了热闹的喧哗,可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我不知他到底会把我带去哪里?
我不知明日我失踪的消息是否会让南陌国上下人心惶惶,我不知我的失踪是否会让他们抛下一切来寻我?
我什么都不知,此时此刻我只知道我的身边坐着夜倾城,而我们也将要把以前的一切都算尽。
一路无言,便只是默默地坐着,唯有彼此的气息声清晰可闻。
斜斜地靠在车壁上,我想了很多,却终是找不到他的动机,也无法看清他的设计。
原来,真的从未了解过眼前这个人。
“你想要南陌国?”许久之后,我幽幽地开口问道:“你是打算囚禁我一辈子,还是打算杀人灭口?”
他却是没有回答,似乎没听到我的问话一般。
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到底曾对魅做过什么?明明是你们是双生的兄弟,为何你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云默族族长,而他却要被抛弃?”我不管他的沉默,继续问着。
原以为他不会回答,可是顿一会之后他却是淡淡地开口道:“我出生的时候就被送进了东溟皇宫,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
这样的回答,我没有理由说他是错的,可是我却什么都不信,他不可能不知道一切,我甚至觉得他一直都在利用魅。
只是夜倾城,也并不是你懂得算计。
他的出现已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半路会杀出个姬无涯。
锦凰当初没有查探到暗夜杀手的事,如今却查到了西越国一直隐藏的秘密,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蹊跷。
所以要不是锦凰上一次查探修罗的事情的时候没有尽力,要不就是有人刻意地露了痕迹,刻意地想让我知道一切。
而那个预言西越国会因魅所败的人除非有足够的能力,不然西越国的国君又怎么会轻易相信?
所以我想到了当初明锦珞跟我说起的那个高人,夜倾城的师父,云默族的族人。
想当然这一切夜倾城都知道,又或许这一切根本就是他们刻意而为。
魅本不是多情的人,甚至可以说冷漠,他对夜倾城这个血脉相连却又没有相处过的大哥会有什么手足之情吗?
我觉得并不会有,所以当初魅如此顺着夜倾城,必然是夜倾城手上有什么可以控制魅的东西。并不是我当初所以为的手足亲情。
所以这一次是无意的,也是有意地顺着夜倾城的计划,反正到头来终是要解决一切,何不现在就把握先机。
我自然不会把这一切道出口,所以也没有再问什么,车厢之中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沉住气,谁先乱了阵脚便会输得一败涂地。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夜倾城把我牵下了马车,然后带着我兜兜转转了许久才解开了蒙着我眼睛的布条。
我微微地睁开了眸子,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之后,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典雅古朴的房间,依旧是夜倾城的风格,所有的布局都好似乎我当初最喜欢的地方,他这又算什么意思?
“夜倾城,这就是要囚禁我的地方吗?”我只当是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一切,转首望向了他。
他伸手想如以前那般抚摸我的青丝,却因为我的后退而收住了手,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缭绫,我们以后只能是敌人了对吗?”
“夜倾城,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并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所以面对他不知是真是假的失落的时候,我只当是没有看见。
不管如何,以前发生过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他当初的确是想杀了我,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都不能谅解。
因为他既然能知天命,那么他或许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是谁。
那么这样的演戏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顺应所谓的命运,还是为了某些我并不知道的阴谋?
“你先休息息吧,若有什么事的话就派人来通知我。”他转身,竟有种匆匆逃离的感觉。
我却是叫住了他,“夜倾城,把一切都说清楚。”
他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首,只是淡淡地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是谁?”我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是。”他却也回答得干脆。
早就应该知晓的答案,从他口中道出的时候却还是有那么一丝苦涩,原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心对过我。
是否连那时候我在他床边陪他聊天的时候,他也是假的?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只是如今的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女,所以也不再会因为他偶尔流露的苦楚而动摇什么?
他有他的执念,他有他的目的,那么这其间必定会牺牲很多了,自然也会失去很多东西。
每个人都会有无奈,苦楚,可是这些的存在并不能抹煞他对别人造成的伤害。
所以我视而不见。
“你是不是利用我牵制了魅?”我想这个世上唯一能牵制住魅的就只有我了吧。
所以从头到尾,夜倾城都是在利用我而牵制魅吧。
“是。”他竟没有再避开我的问题,而是坦然地承认了一切。
我并不想在此刻问得太过具体,夜倾城是何等精明的人,我自然也不能露出了什么破绽。
“那你如今的目的又是什么?”想到魅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就有种隐隐的不
安。
而这种变化又是否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关于目的,他却依然闭口不提。
我也知道再多问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停止了追问,却又只是突然轻轻叹道:“你,当真从未在意过我吗?”
那语气里有几分无奈,几分苦涩,几分不甘,亦有几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