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东西来不及想,意识却渐渐地变得迷糊,身子一个踉跄,我便感觉自己跌出了高台往下坠了下去。
似乎有人接住了我,似乎有人在我耳边不断地叫喊,可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之人,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迷糊,最后终是彻底地沉于黑暗。
第216章 他的选择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这之间迷迷糊糊地醒过却又马上昏迷了,只记得似乎有人来来回回地在我的病床前走动。
而真正清醒过来却是在登基的三日后。
微微地睁开眸子,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焦急而略带着些憔悴的脸,我不由地出声唤道,只是喉咙干涩,唯有发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不过却足以让眼前的人注意到了我。
他侧首,在望见我的时候脸上不由地一喜,快步走到了我的床榻前,执起了我的手道:“缭绫,你醒了?”
惊喜之余又带着几分释然。
我只是微微颔首,而他了然地为我端来了一杯茶水,扶起我慢慢地喂了下去。
清凉的茶水瞬间滋润了喉咙的干涩,我再次开口,“潇,我没事了。”
他那修长而干净的手紧紧地包裹着我的手,似乎想握着一辈子再也不放手,只是道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话,“没事就好,那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走?
我猛地一凛,诧异地望向了他,“你要回东溟国了?”
我刚醒来,他却要离开?
“缭绫,东边的兹国联合一些小部落正在进攻我东溟国。”他向我解释道:“我得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我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是王,而他亦是。
我不能离开南陌国,而他也有东溟国的国事需要处理。
东溟和南陌之间隔着一道国界,这样的我们又如何长相厮守,难道这又再度印证了那个诅咒吗?
若我当真嫁给了她,是双王同步?还是合并两国成为他的王后?
若是双王同步,我们之间依旧隔了千山万水,或许一年也只能见上几面。若是成为他的后,就意味着把南陌国送给了他,自己却要禁锢在那一方宫墙之中。
这两种选择都不是我所喜欢的。
我知道我的心底并不想和他分开,却也不想被那宫墙束缚在一方斗室之间。
于是不由的脱口问道,“潇,不要走可以吗?”
或许是因为自己此刻虚弱地想要依靠,也或许我只想要他的一个选择。不管怎样,我终究还是一个女人,还是想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占着怎样的位置。
若他选择留下,那我也不会真的要他留下,毕竟有些责任不能忘却,若他选择留下,那么我或许会忘记毓哥哥临死之前跟我讲的那句话,若他选择留下,我或许便会有放弃一切的勇气,尝试着去当他背后的女人。若他选择留下…
可是我还未想完,他便有些为难地道:“缭绫,等我,我解决好了一切便回来。”
“若我一定要你留下呢?你选择离开还是留下?若我一直昏迷不醒呢?你会一直留在这里等着我醒来吗?”此刻的我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就算是无理取闹也罢。
我始终不相信毓哥哥临死前的话,我始终坚信他不在乎权利,真的是因为我的那句话才会去争夺天下。
“缭绫,你知道的,我不会放下你的。你也应该明白,作为一个王必须负起的责任。”他凝着我,语气里有无奈,有不解。
“那我宁愿我此刻还未醒来。”我不由自嘲地一笑。
而他却是俯身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柔声道:“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似乎真的已经等得很心急了。
“等你?”我却在身后叫住了他,“你便是真的去了再回来,又能留在我身边多久?潇,你有想过我们接下去的路吗?”
他立住了脚步,回首望向了我,眸底带着几分笑意,“缭绫.我自然想过,等我这次回来,我便向你提亲,让你真正地成为我的妻。”
“那是双王同步?还是让我成为你的王后?”我却不依不饶地问道:“潇,告诉我你心底的想法。”
“缭绫,正如你所说,我即便回来也不能在你身边留太久,我自然是希望你成为我的后。”他立在不远处,一身红衣妖娆,眼底带着柔情,坚定地道:“我说过,我会为你解决一切,而你只要依靠我便好。”
“那若是我不愿意呢?”既然问了,那索性把一切都问个透彻。
“缭绫。”他略带不解地凝向了我。
“南陌可以并入东溟,但你可愿意把位置传给他人,随我一起离开?”若这个世上没了南陌国,那所谓的诅咒是否会消失?
其实我并不执着谁家天下这个问题。
当初执意地想要夺回南陌国,一方面是受了天御的刺激,另一方面是作为秋家的后人不得不负起的责任。
不管南陌国谁主沉浮,却也不能那样落在仇人的手中。
在国家方面,毓哥哥是仇人,今生都不会变。但从个人来说,我却原谅了他,也明白了他的苦心。
此刻,我也并不是真的想就此不负责任地离开,唯一想要的却也是一个答紫。
我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此的咄咄逼人,要的却只是他心底的话,但等我知晓一切的时候,我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也并不会如此放下南陌就离开,他若是了解我,便该明白的。
每个人都有不可逃脱的责任,我也不会真的那般不近人情,说到底我只是想要证明毓哥哥是错的。
这个被我拖了将近半年的问题,终究还是得解决。
“既是为了我而夺天下,那可否愿意为我放弃?”我蛊惑着他,“那一次在西越,我不知晓一切,只知道你为了凤鸾而放得洒脱。而后我知晓一切之后,心底却只余下感动。潇,告诉我,你并不在乎那所谓的权利,对吗?”
姬流潇凝了我半晌,终是开口,“缭绫,你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决定留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自然会留下。”他转身朝我走来,指尖轻轻地划过了我的脸颊,带着无限柔情。
毓哥哥,你是错的,所以对不起,即便是你的遗愿,我怕我也不能完成了。
我在心底默默地说着。又想开口让他回去。
或许我可以为了他而放下一贯的作风,成为他的后。
只是话还未出口,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他起身开门,而门外的人恭敬地把信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回到了房间,打开信看了起来,本是一片明朗的脸色,此刻却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了?潇。”我不由地开口问道。
他凝向了我,带着歉意道:“缭绫,对不起,我还是要离开。”
我没有问他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却只是颔首道:“嗯,你走吧。”
他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随后又了然地道:“我就知道缭绫不会如此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他竟把这一切都当作是无理取闹?
“潇,你错了。缭绫属于江湖,缭绫一直都会如此无理取闹,随心所欲。而如今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南陌国的女王秋净月,所以也的确不会如当初那般无理取闹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却只看见他有那么些微怔。
“缭绫…”他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我却打断了他,“若叫我缭绫,那就要放下一切。若不想放下一切,就不要再叫我缭绫。缭绫只属于江湖。”
这也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选择。
沉默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而他唤我月。
选择了,却也让我失望了。
我收敛起了心底那抹淡淡的失落,平静地望向了他,“潇,毓哥哥死前说过你们有场交易,是真的吗?”
毓哥哥死前说的并不是这句话,可是我却想知道一切是否真如我所想。
“是。”这一次他回得干脆。
“你知道毓哥哥的身份?”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颔首,“是。”
他竟然知道毓哥哥的身份,而他们之间也真的做过一场交易,至于是什么交易,我并不想说什么,因为即便是问了,他也不见得会告诉我。
只是毓哥哥死前既然是这样告诫我的,那必然还有什么来不及跟我说。
我真的不想相信毓哥哥的话,但此时此刻却又不得不信。
毓哥哥说,缭绫,姬流潇不适合你,我希望你不要陷得太深。
这么一句话让我百般难解,可如今却又似乎明白了毓哥哥的意思。
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所持有的观念也不一样,这样的我们若相处下去,真的能长相厮守吗?
当初的我便是明白这样的人注定是个妖孽,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远离,可是到头来却终究还是被诱惑了。
此时此刻,我的心底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理智和情感两相争锋,谁也占不了上风。
“潇,你走吧。”我还想问很多问题,比如他是否知道毓哥哥想要牺牲自己的事,比如他朝毓哥哥射出的那支箭又是否真的只是害怕他会伤害我,比如他是否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是谁?
只是我终究害怕知晓一切,所以选择了沉默。
至少此刻,我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一切,也没想好自己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
此刻,我却是希望他离开,可以让我好好地想清楚。
他望了我一眼,终是转身离开。也或许是真的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吧。
只是这一切却又是来得太过巧合,似乎有人硬是把所有的问题摆上了台面,给我制造了这么一个机会,让我把一切问出了口。
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我从衣服里面掏出了那一个红色的同心扣,微微失神。
同心,同心,是否真的可以永结同心?
第217章 王者之心
眼前的人,身穿紫色腾龙纹银长袍,面容清俊,少了往日那一份显而易见的倔强,却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
三年的时间,他真的长大了,只是我却再也看不透他的心。
“姐姐。”以往抵死不愿唤我的少年,如今却是淡笑地立在我的床前,如此唤道。
我微微一怔,随后亦扯开了一抹笑容,“小玉玉,怎么现在愿意叫我姐姐了?”
即便心中知晓一切都不同了,可是却依然不想承认,于是如同当初那般戏谑地唤道。
“以前不懂事,现在长大了,自然也能明白姐姐当初对我的用心。”他唇角噙着笑,悠悠然地道。
“那你怎么报答姐姐呢?”我倚靠在床上,抬首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他随意地在我的床前坐了下来,笑容未变,“自然是告诉姐姐一个天大的秘密。”
“哦,什么秘密?”我知道眼前的少年不再是当初那个倔强又可爱的少年,而是一个国家的王,潜意识里早已明白他来此的目的自然不是纯粹地探望我,可是私心里却不想承认。
毕竟他曾是我想要保护和照顾的人。
“告诉姐姐前两日你登基仪式的时候,是谁放的箭,他又有什么目的?”他一脸的平静,好像道的不过是平常之语。
是谁放的箭吗?
我心底也大致有了个了然,但我却很想知道楚玉告诉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知道?不会是你吧。”我故作诧异地问道。
“姐姐。”他有些嗔怨地望着我,“你便是这般不信任我吗?”
此刻的他,不是一贯的老练,却也带上了几分少年该有的神情。
此刻的他,却也终不是那个把爱恨放在脸上的倔强少年了,而是带上了几分算计,几分试探。
他是王,我亦是王,我们早已不在同一条阵线之上。
那一段岁月却也成了不可挽回的记记。
或许他对我终有几分感激,但却也不会再坦诚相待。
三年前,我若是留在了西越国,这一切又会怎样?
“姐姐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我支起了身子,凑近了他,一脸的笑容,“那告诉姐姐,到底是谁?”
或许是我一脸的玩笑性的笑容刺激到了他,他忽而有些暴怒,“喂,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只是我却笑得更加灿烂,因为他并不是真的变得面目全非了,或许也只是真的长大了,懂得用伪装来保护自己了。
“你再笑,我就走了。”或许我们天生八字不和,我似乎总有本事让这个少年暴怒。
还真让我有了那么些成就感。
我止住了笑,拉住了他的衣襟,好声道:“好好,我不笑了,你快告诉我吧。”
他有些不满地转了身,俯身在我耳边轻轻地道:“或许你不信,但这一切都是战候所为。”
真的如我所想的一般,可是我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诧异地惊叫,“怎么会是妹妹?”
楚玉似乎很满意我这样的表情,再一次坚定地道:“就是他。”
“小玉玉,你在开玩笑吧。”或许我也无权说别人,至少我便是习惯了伪装,当初没有恢复记记的时候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如今却是为了自己的责任。
当初那个天真热情的少女又何尝不是被岁月所掩理了。
若是成长的代价是失去那么多的东西,那我宁愿自己永远都长不大。
可是长大却又是谁也不能违抗的事,改变或许也只不过是看透了一些东西。
“我自然是认真的。”他微敛眉头,不满地睨着我,“若不是因为你,你以为我会出卖战候吗?”
我收敛了笑容,认真的问道:“那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其实早在中箭醒来的那一天,我便想明白了一切,那一箭不是人射的,却是早已在高台之上设置好的机关,所以那一天我回头也望不见身影。
而且那一箭并没有射在我的致命处,而是在箭上涂上了特制的药,所以那一天我才会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至于昏迷多日自然也是拜那药所赐。
这些事只要我醒来,我便会明白一切,所以魅所要骗的不是我,而是姬流潇,他便是要摆出这么一幕让他抉择。
兹国联合众小国进攻东溟国的事必然也是他所布置好的,不过是把一切问题都摆上了台面,他创造了那么一个局面,自然是让我不得不把问题解决了。
而他竟然知道我在困扰些什么,又或许他还知道毓哥哥在临死前跟我说的话。
当初恢复记记的毓哥哥以姬流轩的身份跟他们俩做了交易,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又是否和毓哥哥有关?
当初他们三个人之间又到底有过怎样的协定?
上一次在西越国,他输给了姬流潇,只是这一次姬流潇却是输给了他,没看出一切不过是一个局。
“自然是为了你。”楚玉敛起了刚才那份外露的情绪,望着我笑道:“姐姐该是明白他可是爱着你。”
“那你呢?你告诉我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我亦笑着回望着楚玉。
他却是坦然地笑道:“姐姐需要的是幸福,那一个如此对你的男子自然不适合,但我需要的却是一个人才,有着如此谋略的人我自然不想放过。”
这,便是楚玉的目的吗?
我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作为一个王者的楚玉不肯对魅放手。
“别忘了,他的手中有着你父王亲笔的圣旨,他若是要走,你也无可奈何。”楚玉若是了解魅,就该明白其实他可以比谁都要决绝。
他经历过的事比我们俩经历过的还要多,若说到伤害,他比谁受到的都要大。即便我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是却能感受到一切。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双空洞的好似世间了然一物的眼神,这样的绝望又是谁给他的。
“姐姐,若你不要他了,那么他便是去哪里都一样。”楚玉却是坚定地笑道:“若是这样的他,我便有信心让他留在我身边。”
三年,此刻正好是三年。
魅说过.三年的时间足够让楚玉成长,而他也会回到我身边。
他说的没错,三年的时间的确让楚玉长成了一个王者,可是他似乎是太过着急了,忘记了人一旦成了王者,便会有的那种思量。
我知道楚玉说的对,若我伤了他,那么他或许当真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样毫无牵挂的他显然会化身成为战无不胜的修罗,那到时候西越国征服天下指日可待。
不过我没想到楚玉,竟已开始有了野心,他抱得就是那份心思吧。
而这便是他告诉我一切的目的。
魅这一次的设计却恰恰被他抓住了时机,说到底或许胜利的人会是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已知晓一切。
“他若真的伤了我又如何?我若是不怪罪他呢?”我笑着反问。
“姐姐,你若是不喜欢他,那么到最后终究还是会伤他,那早点晚点又有何区别?”楚玉却是一语正中了我的软肋。
楚玉竟有一眼看到事情本质的睿智,再过上几年的话,或许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我无言以对,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逼到墙角的那种窘迫。
而他却是笑着继续说道:“你不是喜欢姬流潇吗?那战候如此设计他,你不生气吗?还是说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谁般爱他?”
“不是…”我开口,却又被楚玉截住了话语,此刻的他咄咄逼人,“三年前,你为何要走?既然走了,就不能再回头。三年前,若你留在了西越国,那或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或许你永远也不会记起你是谁。那就可以永远都那般随心所欲的活着。可是你走了,那么就负起责任吧。不要再留任何的余地。”
如此的楚玉,让我觉得那般的陌生,可是我却偏偏无力反驳,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他成功的扰乱了我的心扉。
“姐姐,其实呢?我真的很喜欢你,当初也的确是死要面子不承认。”楚玉俯身,突然凑近了我,他那清俊的脸庞几乎要贴上我的,让我觉得万般压迫。
他那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吹吐在我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暧昧,“可是呢?你现在是南陌国的女王,而我们也终究会成为敌人。所以在我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学会慢慢地忘记你。有一点,我和姐姐不同,我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放弃什么,即便那个人是姐姐也一样。我只会让自己拥有一切。”
当初全心想要照顾的少年此刻却毫不掩饰地说着自己的野心,而我却哑口无如此对视了许久,他才起身离开了我,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却又停住了脚步,回首笑着道:“对了,姐姐,忘记告诉你了。不管你选择留他还是伤他,我都会想办法让他留在西越国。”
这一次他终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我却是怔怔地望着那道消失的紫色身影,心底一片茫然。
很多事,他比谁都看得透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放弃什么。
三年的时间,终究什么都不一样了…
第218章 魅的身世
“妹妹,真的是你吗?”我幽幽一叹,随后又吩咐门外的宫女道:“去请西越国的战候前来一叙。”
门外的人应声而去,而我便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不知何时,一身青衫的魅已出现在了门口,静静地凝着我,没有出声提醒我,也没有走近的趋势,只是如此立着。
我抬首迎上了他的视线,他却撇过了头,把视线投注在了更远的地方。
“妹妹,为何要这么做?”我直接问道。
我受伤之后,他却一直没来探望我,想来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瞒不过我,也不想瞒我,所以他自然知道我是在问些什么。
“缭绫,让你看清楚一切不好吗?”沉默了许久,他才平静的开口。
我起身,走到了他面前,“妹妹,看着我,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
他终是迎上了我的视线,淡淡地开口道:“缭绫,你应该还记得吧,我说过一日是我的东西,那便终身是我的东西。”
他的话猛地撞在了我的心扉上,我不由地一愣,实在是没有想到魅会这么回答。
“你想要我?”我不由地轻声问道。
“对,我想要你。”魅却是坚定地回道。
对于魅突如其来的强硬,我有些微怔,顿了一会才道:“即便看清了一切又如何,我未必会放下他,也并不是非要你不可。”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有种淡淡的疼,却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魅突然伸手,把我紧紧地揽在了怀中,“缭绫,你该知道的,你没得选择,就如当初一样,我若是要你,你便没得选择。”
我和他离得那么近,近得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吹吐在我的脸上,我们视线纠缠,却看不尽彼此眼底的深意。
他的脸又靠近了几分,唇几乎触碰到了我的唇,喃喃的轻语从他的唇畔溢出,“缭绫,当初是你非要踏足我的世界的,强势地让你的身影刻在了我的心上,所以你不能抛弃我,若是连你也抛弃我的话,我想不出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可以留恋,既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那么不如毁了一切。”
“也包括你。”他的唇终是印上了我的,最后一句话语淹没在了我们相触的唇畔。
这是魅第一次吻我,很轻很柔,却又泛着淡淡的苦涩。
我的心依旧很疼,这一次我却清晰的知道这是魅的心痛。
而我也清楚的知道他在撒谎,他以为一切无懈可击,却不知我能感受到他的心痛。
那一次的分别,到尚缘节那天的再见,这中间又是否发生了什么?
当我醒来明白了一切之后,我便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改变了。
而自尚缘节那一日的偶然遇见,我和他之间竟然没有好好的说过话,我忙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他一直在躲我。
若我今日没有找他,他又几时会来找我?
此刻,我有那么些后悔,后悔自己今日设下的这个局。
若我没有故意那么做,魅又会怎样?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我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一切都和夜倾城有关,他那般地不动声色,又是否早已在暗中操控一切?
可是魅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包括他自己以前的一切。
唇间泛开了一抹苦涩,绕在舌尖不散,等他松开我的时候,我方知自己竟流下了一行清泪,那般的莫名,几乎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为何要这般流泪。
“缭绫,我就这般地比不上他吗?”魅却是直直地凝着我问道,他的眸底一片深邃,一如当初。
我很想告诉他,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还未等我开口,他已伸手从我的衣襟里面取出了那一对红色的同心扣,扔进了旁边的炉火之中。
火苗猛地窜起,一下子吞噬了那一抹红色,刹那之间便成了灰烬。
而魅却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对白色的同心扣,放在了我的手心,幽幽地问道:“那天我便是慢了那么一步,因为我一直在找白色的同心扣。你明白的,是吗?不同颜色的同心扣还代表着不同的意思,白色的同心扣便是白首到老,永结同心对吗?”
我没想到那一日魅竟然也拿了一对同心扣来找我,可是却慢了姬流潇一步,所以该是站在那里目睹了一切。
一想到那种画面,心底便有一种淡淡的疼。
自从恢复记记以后,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魅,可是便如楚玉所说,若我不能给他回应,那么便注定会伤害他,只不过是早点晚点罢了。
“若我比他早一步找到你,你会接受吗?”他凝着我,如墨的眸中带着一缕几不可见的期盼。
我会接受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可是你终究是晚了一步不是吗?”心底依旧是微微的涩,但我依然说出了这句话。
“对啊,我终究是晚了一步。”他放开了我,甚至还后退了几步,“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很想朝他伸手,可是理智却不允许我这么做,既然开始了,就不该半途而废,若是再感情用事,那只会让彼此都受伤。
所以我还是立在那边,即便心底百转千回,可是脸上却一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