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又对万俟流道:“墨军师也别把大家的话放在心上,大家不过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万俟流了然地笑道:“墨菲明白。”
众人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也没有再开口。
“大家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该要好好的准备,过几天就要攻打漠城了。”云荣顺势把人都遣了回去,只余下万俟流一人独坐。
而另一边,凤倾歌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不着痕迹地夺取了王位,楼玉夕也没有食言,告诉他万俟流正在封城。
那一刻,凤倾歌几乎一下子明白了他和万俟流都被设计了。
“帮我把人皮面具取下来,我要去封城。”此刻,凤倾歌早已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
只是楼玉夕却依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御驾亲征,我要你以寂月的名义御驾亲征,等见到流儿之后,我自会帮你恢复原貌。”
那时候,寂月差不多也该潜入景国了。
到时候,一切都来个了断。
凤倾歌明白因为自己太多迫切,所以很多东西也没有设想周全,于是也便只能随了楼玉夕的意。
于是在即位的消息没传出多久,霜月王上御驾亲征的消息再一次传到了初云骑中。
这一次初云骑中的士兵没有再多言,一切还是按着万俟流的计划,攻占封城。
昔日的东国有景相,有云将军,可是如今的景国却两者皆失,除却也峡庆云关的那一战,其余的一次次战役,胜负根本毫无悬念。
一边是来势汹汹的初云骑,一边是早已忐忑不安的景军,两方在气势上面便已然差了一大截。
景国虽有良将,可是历练终究不够,所以不管如何都不是万俟流的对手。
清元一百三十三年十二月十三日,初云骑破封城,进军历城。
同月二十日,景国国主夙沙曜亲附战场,同时修书至凤国请求支援。
夙沙曜终没想到事情会便成如此地步,再三考虑之后,还是修书给了凤泠雨。
只是他不知凤泠雨也终是处在两难的地步。
寂月的出现,凤泠雨终是感到万般的诧异。
她以为这一生,他都不会记得她,可是却没想到他记住她了,甚至来唤着她的名字。
她以为她和他终究不会再相遇,她也承认自己是败了,可是上天却给了她一个机会。
一边是昔日的爱人,而另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她又该何去何从?
只是五日后,凤王亲自带军前往景国,寂月亦随行,没人知道她心中到底决定帮谁?
*
一月一次的肚子痛。 所以更晚了。。。。囧。。。。

正文 第59章 一朝失策(2)


清元一百三十四年一? ; 历城
历城和景都不过十日的路程,所以一旦历城被破,景国的一半便已落入霜月国的手中。
夙沙曜到达历城的那一天,天是灰暗的,便好似此刻整个景国的气氛,那般的寂寥,那般的压抑。
他的到来,重新振作的景军的军心,大有反攻回漠城的气势。
那三年,夙沙曜改变了太多,拥有了一个君王所拥有的气质和气势。
在景国的百姓和官员心中,他是明君。
夙沙曜不顾属下的劝阻,便如此立在墙头,遥遥地望向初云骑驻扎的地方。
历城的四周有一条护城河,初云骑要攻城便必须先渡河。
在地势上,是景军占了优势,所以这一次他们有极大的信心打退初云骑。
初云骑的队伍前面,一抹白影显得格外的显眼,便好似曾经刻在他心头的身影,夙沙曜猛地一怔,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不由地散开。
流儿吗?
他想他是,又想他不是,一时之间心头万般的复杂。
“王上,凤王已经从凤国出发,估计一月之内便可到历城。”身后的人恭敬地对夙沙曜道。
夙沙曜轻应了一声,“或许等凤军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打败他们了也说不定。”
身后的人一听,连忙点头称是。
夙沙曜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远处。
如果他不是,那么他必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如果她是呢?
他又该怎么选择?
“流儿,是你吗?”夙沙曜在心底默默地叹道:“你是否终究还是无法原谅我?”
万俟流也望见了历城城上的那一抹紫色身影,她本以为他们不会再见,却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和她,终究还是无法再回去了。
便好似乎三年前她撕裂的那一方锦帕,再也不可能完美如初。
但是至少,他并不知道他便是她。
“墨军师,我们怎么攻城?”一次次的胜仗,万俟流的话早已为初云骑中的士兵所信奉。
她说是一,他们绝不会说二。
“等。”万俟流便只是说了一个字。
是的,等。
等待时机,亦等着景军慢慢地松懈。
她要的便是出其不意,让他们毫无反抗的余地。
而目前,她还得想一个天衣无缝的渡河计划,初云骑中大有不懂水性之人,她得尽量地减少损失。
她也知道这一仗会打得万般艰辛,夙沙曜绝非普通人,如果稍微一松懈,有可能连以前的胜利都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还有他。

正文 第60章 一朝失策(3)


万俟流的眸光掠过那道紫色身影,停留在了那道飘逸的白影之上,久久不语。
而初云骑的人也没再多问什么,她说等,那么他们便等。
“十一王兄,你怎么也来了?”夙沙曜侧首,带着几缕笑意。
对于夙沙逸轩,他是真正的坦诚相对。
他们之间有别人无法了解的深厚情谊。
“十三,这一次如若能打退初云骑,那么我要回到沧溟山去了。”夙沙逸轩的眸光飘渺,便好似看尽了这个尘世。
三年之间,他的思绪总是停留在万俟流决绝的那一幕,而如今终于走出了自己心头的魔障,他也该回沧溟山潜心修道了。
万俟流于他,是尘世中的一处记挂,不过也仅仅是记挂,时间久了,总会消失的。
“十一王兄,你当真决定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夙沙曜没想到向来和自己最亲的夙沙逸轩也要离他而去。
是否人站的越高,失去的也就越多。
“嗯,十三,我去意已决。”夙沙逸轩的眸望向了苍穹,心头已然一片平静。
对于夙沙曜的母妃玉妃的恩情,他也算了报了。
“如此也好。”既然他去意已决,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多做挽留。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曲到终时,人也将散。
初云骑便如此按兵不动,整整十日都没有任何的进攻的迹象,这反而让景军忐忑不安,本来的气势瞬时也灭了几分。
第十五日夜,夜幕低垂,如泼墨般浓重,无月亦无星。
这天似乎要变了。
“十三,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等待的便是变天的时机。”夙沙逸轩擅观天象,对于近日来的天气早已摸熟,所以也绝不允许出现庆云关那般的失策。
夙沙曜轻应了一声,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曜,你真的要夜探敌营吗?”夙沙逸轩皱眉。
夙沙曜颔首,“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要去看看那抹身影到底是谁。
如果有可能便杀了初云骑的军师,让他们措手不及。
夙沙逸轩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便只是叮嘱道:“万事小心。”
“没事的,十一王兄。”夙沙曜安慰了他一番之后,便瞬间没入了那一片月色之中。
如果今日真的如十一王兄所说要变天的话,或许他们可以反攻。
夙沙曜的心头早已想好了计划,他要去烧了他们的粮仓。
今夜会起大风,那么火势必然是锐不可当。
一切的一切,他又早已和自己的属下商量好。
夙沙曜便如此摸黑离开了历城,偷偷地潜入了初云骑。
他很轻巧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在军中找到了一个不一般的帐篷潜了进去。
里面很黑,只是他却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切。
他猜得没错,那个连破了他景国三城的人便如此躺在那里,睡得很熟。
他一步步地走近,很轻很轻,似是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心跳得很快,有一种即将知晓答案的迫切和胆怯。
他希望是她,又怕是她。
几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终是立在了她的床前。
不是她,那分明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那种感觉又为何如此熟悉?

正文 第61章 一朝失策(4)


夙沙曜几乎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便如此凝着那一张脸,心头千回百转。
也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床上的人倏然睁开了眸子,笑得无比慵懒,“恭迎景王大驾。”
“你…”夙沙曜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可是房间里的烛火却又在瞬间被点燃,一室的光明。
营帐里又突然两个人,均一色的黑衣,一样的墨色面具,唯一不同的是,一个人的左袖子空荡荡的。
看来有人早已猜到了他的计划。
夙沙曜不由地勾唇,用笃定的语气道:“流,你便如此恨我吗?”
是的,他也在赌。
若初云骑的军师不是她,那么今夜他必然会成功。
如果初云骑的军师是她,那么她必定会猜测到他的计划,因为她太了解他,也了解夙沙逸轩的能力,所以这一步棋也必定会布。
他本可以反设计她一着,可是他选择了证明她的身份。
万俟流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自然,她依然不肯承认,“景王,墨菲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随后又转而对立在一边的两个人道:“想办法让景王留在初云骑做几天客。”
她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便是要留下他。
“流,我只想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恨我吗?”身后的人依旧执着地问着,丝毫没把自己的处境考虑进去。
是的,他也终究明白,只要遇上她,他本来的果断就会失效。
不过,也仅此一次了。
万俟流停住了脚步,终究是轻声道:“不恨。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恨一个陌生人。”
从三年前,她离开的那刻开始,他们之间便已然没了交点。
而她也知道,她和他之间也只能做陌生人了。
“我明白了。”夙沙曜苦涩一笑,随后却又恢复了意气风发,“那本王也不客气了。”
是的,他越距了,当她的情人没当成,又回不到朋友关系,于是也便只能当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那他也不能任由自己再任性下去了。
国难当前,有些东西也只能舍去。
夙沙曜的清芒出鞘,在烛火下闪着凛冽的寒光,他勾唇而笑,“流,你可知道弥天阵。”
便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万俟流便猛然恍悟,直直地朝外面冲去。
只可惜晚了,初云骑已经离开,她所能看见的也便是那浓如泼墨的夜色。
“回来…”她几乎嘶声力竭地喊着,可是那远去的人根本听不见。
随手前来一匹马,她便直直地追去。
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她,终究还是败了。
是的,她知道今日会天色大变,会起浓雾,而她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她一直按兵不动,也算到夙沙逸轩会知道天变,也猜测到夙沙曜会前来,所以她想用自己绊住夙沙曜,而初云骑就趁此机会连夜行动。等他们到护城河的时候,也差不多刚好是变天的时候,所以她想就如此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是她错了,她败了。
弥天阵,一旦在弥天阵里面,那么什么星相,卦算都会扭曲,这也就说今日的天并不会变。
而他们根本就是事先早已做好了准备,甚至还配合她,就是等着她入瓮。
所以即便是他们的那一段谈话,也是故意让有心之人听去的,而那有心之人便是无信。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她自以为了解他们,但没想到他们也早已看透她。
是的,夙沙曜到底还是没有因为她而选择放弃自己的国家。
天色突然之间就亮了起来,而万俟流便只知道策马奔腾。
他们一定早已埋伏好了,这一次初云骑一定凶多吉少,那么她又该拿什么去征服景国,又该拿什么去救凤倾歌?
她不要…
策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让身后跟上来的人几乎揪着心,就怕她会出现什么意外。
在万俟流冲出营帐的一刹那,云曦离和无信便跟了上去。
而夙沙曜却只是笑着,然后从密道回到了城里。
只是这笑中又有几分是真心?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总有人要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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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风云际会

 万俟流赶到时时候,厮杀巳经开始,浓重的血腥味,漫天漫地的妖红,好似当初那一战,一样的惨不忍睹。
明明总是和那些人保持着距离,就怕自己会因为他们的逝去而伤心,而自责。
可是等到自己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早己把化们当作了自己人。
数月的相处,他们对她的敬重,并非真的想当作看不见就能看不见的。
“回来…”嘶声力竭地叫喊,可是又瞬间被厮杀声,悲鸣声所掩盖。
“回来…”可是她依旧不停地叫唤。
败了,又一次败了。
她这一生中,败了两次,可是每一次都败得彻底。
云??离和无信上前,一边护着她,一边帮着杀敌,可是他们武再高,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护城河中,早巳是鲜血淋漓。
景军刻意地营造了一片灰蒙蒙,让初云骑的士兵以为真的是变天了,想要出其不意,却没想到被早巳埋伏在河两岸的景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万俟流抬首,望着立在墙头的那两抺身影。
一抺紫色,一缕白色,明明该是两个熟悉的人,可是此刻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她的情绪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便如此慢慢地走向打斗的中心。
无信想阻止她,却被云??离的一个眼色所制止。
他知道她想干嘛。
“云将军,对不起。”万俟流停在了云荣的身边,“将军带着其余的兄弟尽快撤退,是墨菲的失误,那便由墨菲来解决。”
早巳杀敌杀红了眼的云荣却依然爽朗地道:“好男儿訧应该在战场之上抛头颅,酒热血,墨军师太小瞧我们了,我们又怎么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墨菲不是小瞧你们,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迤烧。”万俟流再一次劝说。
周围杀戮依旧,云??离和无信护他们两人,让万俟流没后顾之懮。
“那我们又岂可放墨军师一人在这里?要进同进,要退同退。”云荣本就是一个爽快的汉子,战虽然死伤无数,但战场便是如此,他也没有一点的埋怨万俟流。
万俟流知道她再多说,他也不会听,于是对无信道:“无信,带云将军撤离。”
“少爷,无信不能离开少爷。”无信低着头,恭敬地道。
“我说过了,如果不听我的话,那么就不要留在我身边。”她淡淡地道。
无信转首,望向了云荣,“请将军撤退,不要做无谓的犠牲,你这样只会让我家少爷难做。”
他的眼中带着凌厉,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云荣都不由的一怔。
“将军,你如此犠牲不是壮烈,而是愚蠢。”无信依然凌厉地凝着云荣,一字一句地道。
他,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
云荣其实也明白,终究还是听从了他的话1,大吼一声“撤退。”
初云骑士兵纷纷撤退而景军却穷追不舍。
此刻,万俟流的指尖再次幻化出了离锦,手指微动,一曲迷魂巳然响起。
她便如此立在中间,用迷魂所筑的音墙阻隔着景军,让初云骑一路撤退。
风卷过,漫天的血腥依旧,她专注地望着城墙上的人,任由风卷起了她的衣襟,舞动着她的青丝。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琴音飘袅,让景军沉醉在了虚幻之中,再也前行不了。
而她的眼却一直注视着那抺紫色的身影。
是的,她知道她的琴音对内功深厚的人没有用,所以只要他肯放手,那么初云骑就能撤退。
如若他不放手,那么只能让她停下,而让她停下只有个办法,那就是她死。
他和她,隔着城墙,遥遥相望,似要把心中的意思传递给对方。
那一次,离锦出世,他们从此分道扬镳。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用自己的命威胁他,这样对他不公平,只是她别无他法。
如果他还在乎她,那么她还有机会。
如果他不在乎了,那么她就注定了失败,失败的她便无法救下凤倾歌,那么活着和死了又有何区别?
所以对她来说,怎样都好。
“无信,??离,等会不管怎样都不要插手。”万俟流的声音随着琴音淡淡地飘散。
“小姐(流)…”他们异口同声,却被她打断。
“答应我。”万俟流幽幽地道:“如果我失败了的话,你们可以帮我保护一个人吗?”
“无信,倾歌本就没死,你也该回他的身边了。??离,你若愿意的话可以和无信一起去忘川谷,你若不愿意,那么就好好地为了自己而活下去。”如此话语,她巳然决定了一切。
便如当初她和楼玉夕所说的一样,如果她死了,那么让鳯倾歌永远也不要一个人的痛苦,总比两个人好。
就当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也好。
“不答应。”他们又怎么可能答应。
“你们最好不要插手,不然我不会原谅你们。”说的是决绝的话,手指一动,琴音愈演愈烈。
她不想欠下太多。
她一生无法还,即便真的有来世也还不了。
她这一生在八岁的时候就巳经和他牵扯在一起,无法再分开,也无法再忘却,因为他,所以无法在容下别人,也不想再欠下那偌大的债。
城墙上的那抺紫色身影便如此立着,久久不动,他的手握得很紧,连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流儿,你当真要逼我选择吗?”夙沙曜的眼便如此胶结在那抺白色的身影上面,心头波涛汹涌。
只是他说过了,有些东西不得不舍去,也便如她。
夙沙曜终究是一个王者,一个有责任心的王者,一个有野心的王者,一个想征服天下的王者。
他爱她吗?
爱,不然他不会为了她而三年不再有其它的女人。
只是爱到极致,又将又爱又恨。
她立在他面前,可是她伤的是他的军队,她所处的也是和他敌对的位置,这样的她,叫他如何容忍?又如何甘心?
站了许久,他终于从身边的那个士兵手中取来了一把弓,只要她的琴音停止,只她不在了,那么景国失去的城池他也将如数取回来。
手是颤抖的,心也是颤抖的,只是刚才在她的营帐中,他便巳经决定了一些东西。
伸手拉开了弦,搭上了箭,却终究迟迟未射出。
他还是给她一个机会,呮要停下琴音,只要她从此退出景国和霜月国之间的争斗,那么他又何必要亲手去杀了她?
这样只会让自己的心很疼,很疼罢了。
这样的一幕,万俟流看到了,无信和云??离自然也看到了。
他们上前,想护在她的身前,却被万俟流喝住,“我说了,你们不要管,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自的国家,这一点她也该隐隐猜到。
她是了解他的,三年的相处,的确曾经有过很多的欢乐时光,也的确有着一份她不想放弃的友情,可是当一切走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在这样的位置上。
无信和云??离自是不管,只是身后的人却幽幽地道:“即便你们救了我又如何,我还是会阻止他,他还是会杀我。无信,??离,算我这一次求你们好吗?让我赌一次,他未必会杀我,如果他不杀我,我们就赢了。”
她身前的两个人两两相望,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此刻,他们突然发觉自己浑身无力,便如此颓然倒地。
“对不起,??离,我给你们下软骨散。”便在刚才的时候,她给他们下了流月谷特制的软骨散。
膸后又对不远处的云荣喊道:“请云将军带上我的两个部下尽快离开。”
手上的琴音不止,眼也依然没有移开,便直直地注视着城墙上用箭指着她的人。
迷魂和天殇不同,天殇嗜血的杀人曲,音之所及,俱是一片血腥,无关是谁,而迷魂却是用琴音营造出一种虚幻的梦境,让人无法走出来,而它所争对的却是她所面对的人。
为了保护初云骑的人撤离,她自然不会选择无殇。
云荣想张口说什么,却被万俟流抢先了一步,“云将军,这一次算墨菲你了,请你照顾好他们两个。”
云荣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他们的对话,却又听不真切,所以他对万流也带着几分猜测,踌躇良久,他终究开口道:“好。”
有些时候,很多人都明白,什么该舍,而什么又该得。
万俟流淡淡地道:“将军,走好。”
如此随意的话语,似乎她并没有面临生死。
云荣带着无信和云??离以及残留的初云骑向后撤去,往封城而去。
而夙沙曜亦明白了她的选择,只是手上的弦却久久不肯放开,似乎还在等她的回心转意。
“流儿,妳当真要和我对抗到底吗?”终究还是朝她喊出了口,而回答他的是越发响亮的琴音。
于是夙沙曜一闭眼,终究是放开了手。
箭在那一剎那离弦而出,万俟流知道夙沙曜若真的要置人于死地,那么她便怎么躲都躲不过他的箭。
他若不想杀她,那么箭的位置也不会是致命处。
所以即便箭巳经离弦,她妆是带着最后的一丝机会在赌。
眼缓缓地闭上,只余下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和从自己的指尖流泻而去的琴声。
也便在同一时刻,一阵马蹄声和一道嘶声力竭的叫唤亦传进了她的耳畔。
“流儿…”
是寂月吗?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箭在那一刻刺进了她的身体,夙沙曜终究还是不忍心杀她,不过她的手却再也无法弹琴。
琴音戛然而止,而万俟流也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拥住。
“流儿…”低低的呢喃,似是隔了千年穿越而来。
明明是寂月的容貎,明明是寂月的声音,可是万俟流却在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
她不敢相信,凝了一遍又一遍,感受了一遍又一遍,即便连心也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倾歌,是你吗?”会是他吗?真的会是他吗?
鳯倾歌紧紧地拥着她,“是我,流儿。”
那一刻,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在剎那间褪去,只余下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易了容,变了声,但是她还是能在第一刻就认出他。
因为是他,所以还是他。
“对不起,流儿,对不起。”他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跟她说,可是说出口的却只有那三个字。
“倾歌,你终于…回来了。”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突然之间放松,万俟流便如此晕到在鳯倾歌的怀中。
“流儿…”他的叫唤和墙头上那人的叫唤交织在一起。
琴音止了,那些被琴音困住的景军也从虚幻的梦境中走出,慢慢地围住了他俩。
“十三,这是怎么回事?”夙沙逸轩亦从梦境中走出,暼头望向身边的夙沙曜。
“是流儿的琴声。”夙沙曜的话语虽是淡淡的,心却无法平静。
他终究下不了手吗?
只是下一次终究还是要出手吧!
“流…吗?”夙沙逸轩轻轻呓语,却不知是问夙沙曜,还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有些东西,在此刻早巳不那么重要。
夙沙曜站了良久,终究朝底下的士兵发出命令,“趁胜追击,杀无赦。”
如果自己无法下手,那么让别人代替吧。
那一剎那,心是痛的,很清淅,可是他又莫名地有了一种解脱。
底下的景军在听到夙沙曜的命令之后,便齐齐砍向了鳯倾歌和万俟流。
鳯倾歌抱起万俟流飞身而起,跳上了自己的马,此刻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给流儿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