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比我幸福。”是的,因为雪比她懂得自己的价值,懂得知足。
只是最终,她也还是明白了,至少他还记得她。
一缕香魂便如此逝去…
是不幸?抑或者是幸?
*
晚今天肚子痛,现在才好,哭…
正文 第91章 神秘男人(1)
江湖上,天涯沧海阁,曼珠沙华宫。
多年前,这两大组织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但是几年后又同时隐没,至今也无人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到底隐于何处了?
这几年,也陆续有人打着这两个组织的名号行走江湖,可是大多只是一些想借此出名的人,并非真的是这两个组织的人。
夜,如泼墨般浓重,一轮弯月挂于苍穹,散着黯淡的光。
溟月城最高的城墙上,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站着,任由高处的风吹得他的衣服簌簌发响。
“爹爹,你现在又打算怎么做?”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似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下一刻,一道声音却真从暗处传来,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面具男子的笑意更是深了,对那个被他叫做爹爹的人丝毫没有任何的敬意,“爹爹,你还真是无情,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们可都是你的儿子呀。”
“我以为你一开始便明白。”暗处的声音没有喜亦没有悲,好像是在刻意地保持平板,刻意地不把任何情绪泄露。
“明白,我当然明白。”面具男子的笑声在城墙上飘荡,“爹爹啊,就只是把十三当作自己的儿子对不对?”
暗处的人没有出声,沉默了很久才道:“你知道便好。”
“爹爹,我会尽快行动的。”风乍起,卷起了面具男子散在身后的青丝,他身上的衣服亦随风翻滚,发出簌簌的声响伴随着他的话语一同的随风传去。
暗处的人没再开口,许是不想开口,又许是早已离去。
面具男人在城墙上站了很久,一动也不动,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
凝罗宫
自从那一夜如风出现过以后,便没再出现,这让慕流景几乎以为那一夜不过是一场梦,只是她还是听从了他的话,静静地等待时机。
苏瑾的死,夙沙曜封锁住了消息,所以没人知道,当然慕流景也不知,她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姐姐早在她跳入悬崖的那一次便被凤倾歌杀死。
“梦儿。”几日的踌躇之后,夙沙曜终究还是踏进了凝罗宫。
昔日的爱臣,一如往日般白衣似雪,一如往日的淡然,只是他知道什么都不一样了。
或许那一切早就不一样。
他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一切,也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那份情感,所以他不想再压抑了…
即便是囚禁,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正靠着窗的慕流景回首,淡淡地道:“苏流梦已死,此刻的我只是慕流景,所以王上还是称我为流景便好。”
眼前的男子,是曾经的恩人,是他曾经打算效劳的主子,可是为何他要用那般的方法陷害她,又为何要当着她的面把凤倾歌打入悬崖?
于他,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态去面对。
是该感恩,还是该怨恨?
她不明白了…
正文 第92章 神秘男人(2)
夙沙曜走近,一直走到了她的身边,他才停了下来,手执起她的手,坚定地道:“流景,留下来。”
“我可以拒绝吗?”她抬头问道。
一切都不同了…
此刻的她不再可能是他的臣子,就如他看她的眼神也早已不同。
她并不是不知道他眼中那份窜起的火苗代表了什么,只是她不想去懂而已。
“不可以。”他从来都是霸道的。
于她,他也一样。
既然决定了要把她留下,那么他就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道:“我不喜欢被人关着。”
她是一定会离开的,但是不是此刻。
她也了解眼前的这个男子,所以她不会硬来。
如果想要他放松警惕,还是应该学会乖巧。
“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当然不会关着你。”他的指尖划过她淡然的脸,心中总是有那么一分不确定。
她太淡然,淡然得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人又该用什么来牵绊?
“我想出去走走,这几日在宫里也闷了。”她没有直接答复,只是朝着他嫣然一笑。
那突然之间的灿烂几乎令他恍了眼,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沉默过后是霸道的温柔,“我陪你。”
她没有拒绝,任由他牵起她的手,任由他把她带出了凝罗宫。
如此温柔地牵着,就好像那个人曾经做过的一样,思及此,她的心口便又是一痛。
她足以淡然了吗?
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
不,她并不是。
只是他不知道她在乎的东西,又或者他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流景,你爹爹的事我一定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这是保证,亦是承诺。
她本没有焦距的眼在此刻望向了他,满是期盼,“真的吗?”
如风让她不要查当年的事,凤倾歌也不想让她知道。
只是她却一定要知道,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真的。”他温柔地轻语,手伸过去挽起了她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我会还你们苏家一个公道。”
“谢谢你,王上。”她微笑,是真心的笑。
她心中多年的心结,或许唯有知道了真相才能解开。
“叫我子墨。”他总是在强调着这个,他会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尊敬他,称他为王上,可是惟独她,他希望她唤他的名。
她依然在笑,却没人能看透这笑中到底藏着些什么,“谢谢你,子墨。”
正文 第93章 神秘男人(3)
一路行去,一个紫衣华贵,一个白衣翩然。
似当初,却又不再是。
以往总是一前一后,而此刻却是手牵着手,分外的暧昧。
路上的宫人皆是露出诧异的眼神,为他们相携的手,只是又无人敢说什么,皆只是匆匆而过。
“流景,换回女装,留在我身边可好?”夙沙曜停下,手拂过她的青丝,不在乎此刻自己泄露了多少情感。
父王曾经告诉他,王者不能有弱点,所以王者可以宠任何女人,却不要真的去爱上。
他一直都以为他可以,他也一直都很坚强,可是感情的事原来并不能自己控制,就如他对她,那般的情不自禁,等到发觉的时候早已是泥足深陷。
她笑着颔首,幽幽轻语,“好。”
没有拒绝,却那般爽快地应承,几乎让他觉得那不过是一种错觉。
只是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再睿智的人一旦沾染了感情,便还是会变得迟钝。
是真的相信?还只是自己骗自己去相信?
他伸手拥过她,轻柔地却又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你答应的,不许反悔。”
“嗯,慕流景答应子墨的,不会反悔。”她靠在他怀中,信誓旦旦地说道,只是那清冷的眸却泄露了一切。
她会走的,终究还是会走的…
不能怪她骗他,她从来不就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会抱着誓言不放的君子。
他们都是处在权利巅峰的人,其实他该明白的,有些话并不能真的信。
早在他设计骗她,又或者早在那些和凤倾歌相处的日子中,有些事便已经变得不同。
原来,女人真的还是自私的,她亦然。
无法真正的做到决然,亦无法抛弃一切去背负那些沉重的东西。
所以对不起,原谅她的自私。
他笑着,似是回到了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那时候年少,那时候骄傲,那时候不知道的太多,但是却也幸福得太多。
而此刻,手拥着身边的人,却让他觉得似乎拥有了一切。
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在当初那一眼便已然注定。
风乍起,他们的衣衫翻滚似浪,青丝随风飞扬,纠缠不断…
如此画面,似是突兀,却又似那般和谐。
正文 第94章 神秘男人(4)
一个宫女莽撞地出现,却因为撞见了这一幕而吓得猛然跪地,颤抖地道:“王上…奴婢该死…”
夙沙曜眉头微敛,心中带着薄怒,“什么事这般着急?”
宫女跪在地上,便只是一直低着头,哆嗦地道:“景相府上的云琉云璃姐妹在宫门外,说是担忧景相,想要景相一个话。”
慕流景闻言,转首对夙沙曜道:“子墨,可以让她们来宫里陪我吗?我由着她们伺候也惯了。”
那时候虽不动声色,可是她并不是不知道云璃的身份不简单,也隐隐地猜测到了她的身份,此刻她们的出现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夙沙曜也没多想什么,便对跪在地上的宫女道:“回去跟她们说,准她们入宫伺候,明儿个再进宫吧。”
宫女领命而去,心中提起的石头也因此而落了地,只是那视线却再也不敢在他们身上停留,就怕一眼便惹出什么祸端来。
只是…这王上和景相竟…
她揣着奇怪的心思,惶然而退。
“流儿,你要是再不换回女装,恐怕这流言便要四起了。”夙沙曜岂不知那宫女眼中的诧异,笑着对慕流景道。
如此的一声唤,似是隔着一个时空,穿梭千年而来,如此飘渺茫然,让她恍然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人似乎又站在了他的眼前。
一刹那的恍惚之后,她还是很快地敛去了心思,淡淡地笑着:“好,明天子墨便可以看到。”
那笑,似是风般飘渺,似乎一转眼便会消失一般。
只是即便是风,他也会把她牢牢地网住。
他要的,便从来没有放手过。
指尖划过她的脸颊,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换回女装的她该会有怎样的风情?
明明不是绝色,为何竟是这般地牵动他的心?
他凝着,深深地凝着那张脸,连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这容颜原不过只是虚幻,掩藏在虚幻之下的真实面容并非他所能觑见。
“流儿…”本是明朗的声音氤氲出了几分沙哑,他望着她,手指微摩着她的红唇,声声低唤。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亦看到了那渐渐变浓的情欲。
脚踮起,她在他脸上印下了轻轻一吻,随后笑着跑开,“子墨,我累了,明天见…”
也不等他有什么回应,便往凝罗宫而去。
她知道男人的情欲一旦触发便不可收拾,所以轻柔一吻让一切都戛然而止。
既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让他心生嫌隙,也不用让自己去接受这一切,如此做便已是两全其美。
夙沙曜呆呆地愣在原地,恍惚之间看着她灿烂地朝他微笑,那眉,那眸,似乎又和隐在心底深处的那张笑颜所重合。
以前的她,便是这般的笑的,无所顾忌。
现在的她,也应该这般的笑。
他要她这样的笑,他要她开心,他相信她的幸福只有他能给…
初识情滋味,却不知有些东西并非想了便是,有些人也并非栓住了便能拥有。
正文 第95章 卿本佳人(1)
白色的长衫已然变成了一袭白裙,同样是白色,却是不一样的风情。
多少年了?
慕流景甚至也已然忘了,自己着女装该是怎样的样子?
手轻抚上那张脸,那张并不属于自己的脸,此刻正是脂粉薄施,亦带着别样的风情。
她一直都清楚,这张易容之后的脸是平凡的,不该会令人惊艳啊,可是为何他要如此的挽留她?
低低地一声叹,她转身走出了屏风。
外面站着一身紫色的夙沙曜,此刻正直直地凝着她,似乎不愿错过一丝一毫。
淡,那感觉还是那般的淡。
淡色的衣,淡色的妆,还有那淡到飘渺的神情。
她还是这般的飘忽,就像是一下子便会消失一般。
“流儿…”他走过去,一下子便把她拥进了怀中,似乎要紧紧地束缚住他,永不放手。
她依旧温顺,温顺得没有一丝的反抗,温顺得他的心底越发的不安。
她,不该是怎样的。
记忆之中那个俏皮大胆的少女何去了?
七年前的那一夜,或许他便不该再救了他以后再放手,他该留下她的,那么或许现在什么都会不一样。
“相爷…”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再伴随着的是一道焦急的唤。
门就如此被大开,他们相拥的一幕亦落入了来人的眼中。
云琉的脸瞬时变得羞红,望着慕流景惊诧地讲不出话来,相比而言,她身后的云璃要冷静的多。
夙沙曜松手,慕流景离开了他的怀抱,对伺候了她三年的侍女道:“云琉云璃,我其实是女子。”
是失落?还是诧异?
云琉不清楚,只是望着那张依然风轻云淡的脸并无法把言语道出口。
那隐藏在暗处,独自开发的花朵也在此刻静静地凋谢。
其实她该明白的,不管相爷是男是女,都不是她所能攀附的,或许只要如此瞻仰,如此留在她身边便好。
下一刻,云璃出口道:“怪不得相爷都不让人近身。”她是知道的,所以也勿须诧异。
姐姐的心思,她也并非没看到,只是有些事情她不能说。
她说过的,她唯一所忠心的便是那个男子,那个即便已然消逝,却依然无法在她心中抹煞的男子。
正文 第96章 卿本佳人(2)
“流儿,你们先聊,本王晚些时候再来找你们。”夙沙曜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主仆三人。
云琉云璃欲要行礼,却被慕流景所阻止,“免了吧。”
相处了三年的人,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流景静静地想了一会,才笑道:“你们很吃惊吧。”
她们颔首,只是所表达的意思却不同。
慕流景知道云璃既然入宫,必定有要事,于是开口道:“陪我出去走走吧,有些事我或许可以跟你们谈谈。”
她的感情一直很淡,是刻意的淡,因为如果下注太多感情的话,到后来只会伤人伤己,所以这三年来,她对身边的人亦只是风轻云淡,包括这伺候了她三年的侍女。
她们颔首,便随着慕流景出了凝罗宫。
慕流景知道,这一出现必定会掀起一阵风波,只是有些事既然这样了,她也只能让它水到渠成。
一路行去,她断断续续地道着一些话,只是却是她随意编造的,只为了讲给云璃听。
只是这一路上,那些宫女并未露出多大的诧异,或许是夙沙曜早就交待过了。
一路走到了花园深处,慕流景便借口口渴,让云璃去寻个宫女那些茶水过来,云璃领命而去,静谧的花园之中,只剩下了她和云琉。
“云琉,什么事?”她开门见山地道。
她猜得到云琉是凤倾歌的人,却不知她到底是何身份。
云琉单膝在她身前跪了下来,恭敬地道:“暗卫绯雪见过小姐。”
绯雪?
云琉竟也是暗卫之一吗?
“起来吧,这里是皇宫,眼线众多。”慕流景凝着她,低声而语。
云琉起身,立在了一边,低声道:“主人的旨意想必追风已经告知小姐,所以绯雪此来是护小姐的安危,护小主子的安危。”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们定会让小姐安全离开东国的,然后找一个地方安居,永远守护。”
“云琉,凤倾歌他真的?”似乎还是不愿相信,慕流景再一次问道。
云琉颔首,沉声道:“是。”
那一字如千金重担,压在了慕流景的心头,亦让云琉的心沉重不堪。
气氛一下子沉重,便如那严密的网网住了一切,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流流…”那一声轻灵的唤,划破了那一片沉重。
慕流景转首,便见夙沙逸轩立在花丛中笑着望着她,一如当初的单纯。
正文 第97章 卿本佳人(3)
“流流也来赏花吗?流流为何要换上裙子?”他一声声地问道,似是不懂世事。
慕流景望着那双眸,心头终是一动,眼前的这个男子救过她,却从此变成了这副样子。
那一年她十岁,而他十五岁。
那一年她还是当初的任性,攀到崖边,只为了那一朵花,只是崖石滚落,她滑落悬崖,而路过的他救了她,自己却从高处掉落。
那悬崖虽不是无底,可是亦不低,那一次好不容易把他救活,他却变得痴傻。
而后,她才知道这个男子竟是东国的十一王子夙沙逸轩。
她欠别人的似乎太多,多得她都无法一一偿还。
他说他喜欢她,这三年之中,他又给过她无数的温暖,可是如果他记起了一切,不知是否会怨恨她?
“逸轩。”数月未见,他一如往日,可是她的心却不复平静。
“流流,你是女孩子吗?”他问,眸中满是好奇。
她笑着颔首,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唤声却响了起来,“十一王爷。”
夙沙逸轩的唇角微扬,朝着慕流景一挥手之后,便往那道声音跑去,“流流,相思在找我了。”
慕流景只是目送着那道白影离开,可是她却看不到那双清澈单纯的眸中涌现的无限复杂。
这世间,到底谁骗了谁,谁负了谁,又有谁能说清?
“小姐。”去而复返的云琉打破了那一份静谧,她的手上拿着点心,笑靥满面,“点心我拿来了。”
看着云琉那张不懂世故的脸,慕流景和云璃的心中浮现了同一个想法,那便是尽快送她离开这里。
那以后,或许会有血腥,而她是不该牵扯在内的人…
*
“子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望着一身白衣的夙沙逸轩道:“你真的不跟我沧溟山吗?”
“师父…”此刻的夙沙逸轩哪还有往常的单纯而不解世情,一双眸中盛满了犹豫。
“师父早在以前就说过,这世间的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若硬是要干涉,或许只是逆了天意。”老者幽幽而语,里面全然是早已看尽沧桑。
夙沙逸轩不语,老者又继续开口道:“不过你即为夙沙东国的十一王爷,身份使然,你若要留下,师父也不强求你,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久久的沉默之后,夙沙逸轩才开口道:“师父,我要留下。”
“天意如此,子越,你好自为之。”老者也没有多做挽回,转身便笑着离去,唯有几道略带着飘渺的声音随风而来,“子越,你的心中还有红尘,或许也并不适合修道。”
红尘?
他的心中还有红尘?
脑中不期然地浮现了一张脸,一张让他此刻愁绪万千的脸。
正文 第98章 卿本佳人(4)
他早就决定帮十三渡劫,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劫竟是他亲手种下的。
慕流景是苏流梦,是苏家的三小姐,也是那一年他亲手从落崖之边就上来的女孩。
如果那一年,他没出手相救,或许他们便不会相遇,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只是他救了,所以才有了十三的劫。
难道,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吗?
注定了他会和她相逢,注定了他会救她,也注定了此刻他要两相为难?
这几年,他装疯卖傻,全然是为了躲避那些想要知晓什么天命的人,却不知会和她有了那一段段的回忆。
如果是以前,他定会为了救十三而毁了她,那么此刻呢?
为了破劫,他该毁掉她吗?
师父说他心中还有红尘,只是这红尘之中除了十三,是否也包含了她?
他明明是修道之人,早已该绝七情六欲,可为何…
“相思,你为何不跟师父回沧溟山?”夙沙逸轩问着推门而进的女子。
相思望着他道:“师兄在哪,相思就在哪,早在相思知道自己喜欢上师兄的那刻就知道相思此生已无法修道。”
她的表情倔强,满是不容人质疑的坚定。
“相思,师兄说过了,师兄这一生只为修道。”他的心本就烦乱,实在无力应付她。
“师兄,你骗人,你的流流呢?”想到师兄那装疯卖傻的模样,想到他望着她的眼神,她便觉得生气。
流流?
这些年来的亲近,到底是他的刻意而为之,还是纯粹的装疯卖傻?
他现在知道,慕流景如此对他是因为心怀歉意,以为他是因为那一年救了她才变成这样的。
只是他只是借机发挥而已。
他是夙沙东国的十一王子,他明白权利之争,而他也厌恶,所以他才会随着师父修道,而那一年的回宫,他这么做或许也是在逃避着一些东西吧。
“相思,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我帮十三渡劫以后便会回沧溟山。”夙沙逸轩似是对相思说,又是在对自己说,幽幽的话语在斗室之间流转,带着几分连自己都不知晓的无奈。
“师兄回沧溟山的话,相思也回沧溟山。”她早已决定,此生便是搅得天翻地覆也要让这个一脸平静的师兄低头。
“相思,你若不想修道,师兄让十三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夙沙逸轩的话还未说完,便换来了相思不满地反驳,“师兄,你休想丢下我。”
一个太淡,一个又太烈。
一个是水,一个是火,不知这最后会是水浇灭了火,还是火灼干了火?
夙沙逸轩没再言语,只是望着窗外,心头纷繁不已…
*
亲们,5555,是晚的错,晚不该同时写2本。
,晚只能答应亲们周末2更,有时间再多更。。。
亲们给个话吧…
晚需要你们的支持。。。
正文 第99章 天涯沧海(1)
昔日少年风流的景相是女子。
这一个消息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夙沙东国,甚至整个天下。
官场得意,战场亦如鱼得水。
她曾是东国的墙,为东国取得了无数胜利。
这样的景相竟是一个女子,每个人心底都震撼,而有些人更似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只是心头又突然遗失了什么。
当夙沙曜在早朝上宣布要娶慕流景为后的时候,底下的官员更是神情迥异,或失落,或茫然,或惊诧,或只是微微淡笑,似乎早已知道一切。
他问过她,流儿,做我的王后可好?
流儿,和我一起征服天下可好?
他想和她一起坐拥万千江山,他想和她一起分享自己的一切。
有些事他以为理所当然。
而她只是笑着,淡淡的笑,没有拒绝,却也没有言语。
他以为她同意了,因为她也曾说过不会离开。
所以他笑着宣布一切,以为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王上,霜月国近日来多次侵犯我国边境。”喜讯过后是国事,一个官员躬身,缓缓叙来。
以前,总是慕流景为军师,带领各将士拼杀战场,凯旋而归,那此刻呢?
“王上,曦离愿前去战场。”云曦离似是刚从恍惚之中清醒,半跪在地上道:“曦离曾跟随景相多年,定会让霜月国无功而返。”
夙沙曜沉思了一会,才朗声道:“那云曦离听旨。”
云曦离虔诚地跪着,头俯得低低的,没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臣听旨。”
“封云曦离为征远大将军。”夙沙曜的声音似是隔着一层纱,听在云曦离的耳中格外的不真实,“明日起程,前往漠城。”
漠城,霜月国和夙沙东国相交处的城镇,此次霜月国便妄想夺得漠城。
“臣谢我王恩典。”一句话说得格外沉重,便如他此刻沉重的心。
囤积在心中多年的情愫原来并非禁忌,可是如此一来,从今以后他便只能仰望她,再也无法触及。
如果这样,他宁愿离开,远远地离开…
就怕近了,心便无法平静。
心若无法平静,便一定会铸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