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这三个孩子也不好对付啊!前阵子,夏霖宇兄弟和周氏可是连连吃瘪。
书晴微蹙眉头,这个娘,眼皮子真浅!还不会看形势,没看到刚才那位宫嬷的态度和周围众人眼里的鄙视么?早都成了人家眼里的笑话了,还想摆长辈的谱。人家兄妹若是有心把她当长辈,那天在云彩坊也不会那种态度了。
站在书晴身后的卢妈妈见到书晴的表情暗自舒口气,幸好姑娘不像太太,否则真是白费了她这几年的辛苦教导。她在书晴耳边小声说道:“姑娘,皇家赏出来的东西都是有标志的,宫里还会做记录。”这些规矩老爷太太也应该是知道的,可惜现在太太越来越糊涂了。
书晴点头,表示知道。前世她的阿玛深受皇恩,她们大学士府里可没少得过宫里的赏赐,自然知道这些。
刘嬷嬷受了太后嘱咐,回京途中还要拐去办另一件事,当下也没有耽搁,即时启程回京。柳妈妈带着书杰三人送了出来。
夏霖宇一见刘嬷嬷出来,赶紧迎上去,被侍卫拦住,只好大声嚷道:“嬷嬷大老远过来,还请让我们夏府为各位洗尘,略表心意。”
刘嬷嬷冷眼扫过,一声都懒得吭,只是对柳妈妈笑道:“柳姐姐可有交代?”
柳妈妈应道:“刘嬷嬷客气了,烦请转告金公子,我很喜欢这里,会好好照顾姑娘和两位少爷,一定不负他的嘱托。”
刘嬷嬷点头应了。
夏霖宇等人大惊,这个柳妈妈是金喜达派来的,要留在这里?看刘嬷嬷对她说话的亲昵态度,之前也是宫嬷吧?
书晴撰了撰小粉拳,书瑶的命真好!
牵着书瑶过来的宋妈妈也上前拉着柳妈妈的手:“柳姐姐,我就搭伴与刘嬷嬷一块回京复命。我们夫人说了,会经常让人过来看望,有什么需要,你就交代给威远侯府来的人。你们这就进去吧,宫里的赏赐和我们府里送来的东西都还在院子里呢,可别让一些眼皮子浅又不要脸面的人给偷了。”说着还别有深意地朝那夏府众人站的地方扫了一眼。正热血沸腾地迈步往院子里走去的周氏生生收住了脚,书晴的脸都快埋到胸前,红得要滴出血了。
夏府其它人也是怒极,又不敢发作,讪讪地站在那。俞氏紧握的拳头,掌心都快被自己的指甲戳破,该死的周氏!这些话传到京里去,她岂不被娘家那些姐妹、表姐妹笑死?这辈子都不敢回京了。虽然她也很眼馋那些东西,可是吃相不能这么难看嘛,何况那些人都还没走?
刘嬷嬷冷哼一声:“有贼心,也要有贼胆才行,宫里出来的东西可不是谁都有命用的。”
周氏和俞氏心一疼,是哦,那些东西他们搞到手也不能用,被告发那是大罪啊。
夏霖宇兄弟现在还真不敢觊觎那些东西,他们想的是那块铁牌啊,是太后娘娘这座天大的靠山啊!当然,不能偷,不能抢,他们很清楚那铁牌即便到他们的手上也没用,他们想的是怎么利用那块铁牌给他们夏府带来利益。当然了,若是金喜达和威远侯夫人都能跟他们夏府交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40章 宫养嬷嬷
P.S.:感谢顺顺666书友打赏的两枚平安符,谢谢!---------------送走了刘嬷嬷的马车队,杨县令无比“亲切”地摸着书文的脑袋,对书杰说道:“杰哥儿,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跟你们爹亲如兄弟,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让你们三个喝粥。”
书杰行了一礼:“多谢杨大人了,我们很好,有需要一定会请杨大人关照。”那天金喜达离开的时候,教导了他一句:“宁愿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面上敷衍即可。”他谨记在心。
杨县令又跟柳妈妈拉扯了两句,这才带着一盒太后赏赐的点心,喜颠颠地走了。
夏霖宇兄弟见书杰三个仍然没有主动迎过来,很是生气,当着柳妈妈的面又不敢太嚣张,只得板起长辈的面孔“语重心长”地训导:“杰哥儿,宫里来人,你怎么也不知道请我们过来?你们几个小孩子懂得什么?慢待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可怎么了得?”
书瑶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是大伯,你亲口说的我们早就与你们夏府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刘嬷嬷看到你们很不高兴呢。”
书文紧接着加了一句:“就是,你们说没有义务养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请你过来?我娘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有付出才有权利,要权利,就要付出。”
柳妈妈被书文的“权利、付出”绕晕了,不过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暗暗叫好,这三个孩子,真不简单!
不过好归好,在这个世上,还是要讲究“尊长辈,习礼仪”,被人落下口舌就不好了,尤其书文以后肯定要考取功名,还有书瑶毕竟是闺阁小姐,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
柳妈妈拉过书瑶和书文:“姑娘,二少爷,虽然我们二房早已分家出来,大少爷也已经可以独立主事了,但夏大老爷仍然是你们的长辈,如果不是事出突然,而是你们事先知道宫里来人的话,请他们过来观礼也是应该的。姑娘,二少爷,你们要记住,并不是别人做了失礼的事情,你们就也可以做。不对的、不好的事,即使是长辈做了,你们也不可以学,莫要让人认为失了教养。”
不愧是金喜达选出来的人!瞧这一番话说的,明着在教导书瑶姐弟,话里话外却着实教训了夏霖宇等人一顿,还为书瑶兄妹三人开脱,好不精彩!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书瑶真想为柳妈妈鼓掌。
书杰也暗自欣喜,金叔叔送过来的人肯定不会差,重要的是愿意真心实意地待他们,教导妹妹。
“是,妈妈,我们记住了。”书瑶和书文乖乖地应了。
周氏却“爆”了:“哪里来的刁奴?怎么说话的?谁做了失礼的事?谁又失了教养了?主子说话,奴才在这指桑骂槐,这就是你在威远侯府学的教养吗?”宫里来的嬷嬷走了,周氏直觉这个妈妈必定是威远侯府的人,被打发来这小县城照顾孤儿孤女,肯定是最不受待见的奴才。
书杰冷冷说道:“柳妈妈并非奴籍,她是瑶儿的教养妈妈,也是我们家的管事妈妈。还请伯母客气些。”
夏霖宇快气昏了,这个死肥婆,刚才没有看到刘嬷嬷对这个柳妈妈态度那么亲昵吗?没有看到杨县令对柳妈妈说话都那么客气吗?没有听到柳妈妈是受金喜达所托吗?都还没搞清楚这个柳妈妈的背景底细,就对着人家乱发威,这个周氏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柳妈妈一边一个,牵着书瑶和书文,淡淡地笑了笑:“夏太太,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在教导我们家姑娘,有哪句话说错了还请您指出来。我不敢说自己有多知礼,但应该还是不会辱没在坤宁宫二十年所学的教养。”
坤宁宫?皇**里出来的嬷嬷?夏霖宇等人愣住了,皇**里放出来的嬷嬷何其抢手?竟然跑到小县城来给一个孤女做教养妈妈?金喜达还真是…
这时,卢妈妈注意到了柳妈妈头上的翠竹图案的碧玉簪子,低呼:“宫养嬷嬷!”
大周皇宫有一种嬷嬷叫“宫养嬷嬷”,一般都是在宫里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五品以上的宫嬷,多是太后、皇上、皇后身边侍候多年的老人,这些嬷嬷因为各种原因退役后可以选择在宫里荣养,也可以选择出宫。但是即使他们出宫,仍然保留品级,每个月照样可以领取宫里的份例银子,直到过世,每年岁末还会被请回宫里过年。
“宫养嬷嬷”虽然不是官职头衔,没有权势,但她们同原主子的关系好啊,多数人都有着密密的关系网,或许还有各种“背后的故事”,谁不愿意给她们几分面子?
当然,能成为“宫养嬷嬷”的宫嬷少之又少,每三五年最多也就出那么一两个。
安国公府身份最尊贵的姑娘妍郡主的教养妈妈正好是一位“宫养嬷嬷”,所以卢妈妈认得代表“宫养嬷嬷”身份的碧玉簪子。
这下周氏吓坏了,她最近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坏,只是骂个奴才出出气,竟然变成了辱骂皇**里出来的“宫养嬷嬷”,还质疑坤宁宫的教养?她真想哭啊,撞了邪了这是?
夏霖宇怒喝:“周氏,还不向柳妈妈道歉?”
除了皇族成员,“宫养嬷嬷”见到官员都无需下跪,哪里容得他们这样的平民辱骂?平民,是啊,他们夏府早就被夺爵多年,只是一介平民了。
柳妈妈依然淡淡一笑:“不必了。”她似不经意地瞟了卢妈妈一眼,如今的夏府,还有仆妇能认出翠竹簪?应该是安国公府来的吧?身边的那位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个心机很深的主呢。
不动声色的柳妈妈随即转向书杰:“大少爷,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回去整理行李了,今晚才好休息。”
书瑶欢呼:“妈妈,我带你去,梅姨早就准备好你的屋子了。”书文也紧紧拽着柳妈妈的手:“我也去,我帮妈妈递东西。”
柳妈妈的心一片柔软:“好,姐儿和文哥儿一起带妈妈去。”此身,她不会嫁人,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能有这样聪慧乖巧的小主子让她疼爱也是一种福缘。
市井?她本身也是市井出身的女子,在那极尽荣华、又极尽黑暗的金笼子里滚打了二十年,还是怀念简单的市井生活。更重要的是,夏家三个孩子、这个小院子,给了她“家”的感觉。
第41章 不稀罕

柳妈妈带着书瑶、书文正要转身,从夏府众人那边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瑶儿妹妹,十日后是我的生辰,请了一些小姐妹到府里来,你也来玩吧。”
夏霖宇笑逐颜开,还是他的宝贝女儿聪慧啊,他正愁怎么搞定那三个小混蛋呢,尤其书瑶那个贱丫头,死死咬住他那晚说的话,让他好似被人掐住了咽喉。
现在小女儿出面与书瑶“交好”最好不过,只要书瑶来参加晴儿的生辰宴,就能让外人看到他们和二房还是一家人。一来二往的,多来几次,再想法子把三兄妹诓回夏府去,他这个大伯不就是他们名正言顺的代言人了?
三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而已,只要去除了他们的戒心,什么豆腐生意,什么庄子,什么擎月弓,还不都是他的?对了,还有甄子柔在“十珍斋”的份子。
实在不行,找个机会把那老大夏书杰给“折”了,剩下两个六岁的孩子,能怎么蹦达?还不乖乖让他搓圆捏扁?
哈哈,想到他们夏府可以攀上金喜达和威远侯府的关系,尤其太后娘娘那块铁牌子可能带来的利益,夏霖宇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书瑶一脸“不解”:“晴儿姐姐,我还在孝期呢,大哥说过不能参加别人家的喜庆宴会,回头大伯母又要骂瑶儿没有教养了。”
书晴一噎,这是说她没有教养,不知礼仪咯?不过她怎么一时心急竟忘了书瑶还在孝期?虽然这平民人家的孝期规矩没有像名门世家、那么严苛,尤其对小孩子,但不能穿红戴绿、不能参加欢庆宴会这些常理还是要遵守的。
“一…一家人,也不算什么宴会?”囧然的书晴很快恢复了平静,“不过瑶儿妹妹若是不方便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见面聚聚的机会多。”
书瑶听到书晴口口声声一家人就来气,可是自己真的不会说那些绵里藏针的话,又实在看不得这些人的嘴脸:“是哦,一家人呢,晴儿姐姐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在孝期?不过也不能怪姐姐,你们都没有人来送我爹娘呢,也从没来祭拜过,我爹娘葬在哪里你们都不知道吧?”
还在附近三五成群地聊着皇恩浩荡、聊着什么是“宫养嬷嬷”、还没散去的人群听到这话都转过头来,一脸鄙视地看着夏府的人。难怪刚才那位宫嬷不让他们进去,这都什么人啊?弟弟弟媳过世都不来,侄儿侄女也不管,现在看到有好处了就想上门来当长辈?
许木匠、阿娟嫂等一众西塘街上的邻居趁机绘声绘色地讲起甄子柔过世那天晚上的事,以及豆腐秘方的官司,引发一片啧啧声。
夏书晴两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一张俏脸憋得通红,眼圈也红了。
夏霖宇快要气炸了,真想冲上去掐死那个咄咄逼人的贱丫头。卑贱的庶子庶媳,凭什么让他们去祭拜?若不是夏家被夺爵,他现在可是堂堂永平侯爷呢。王侯世家的庶子庶女是什么?那就是给嫡子嫡女做垫脚石用的。
看到宝贝女儿受委屈的周氏,立马忘记了先前的后悔和尴尬,指着书瑶怒喝:“你们算什么东西?被赶出门的庶子而已,晴儿好心请你来吃席,你还扯七扯八?老太太可是说了,永远不许你们这一房再踏入夏府一步。”
书杰横眉:“大伯母放心,我们三兄妹姐弟绝对不会踏入夏府半步,请各位在场的街坊邻里做个见证。其实,我们三个,根本从来没有入过夏家族谱,说起来跟你们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四周围一片哗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当年,为了惩罚不顾夏府颜面、非要分家出去的夏霖轩,让他来求自己,被夏老太太鼓惑的夏老太爷不让书杰入族谱,可惜夏霖轩也没求他。
后来甄子柔进门,以及书瑶、书文出生,夏霖轩和甄子柔也没有提出要拜祠堂入族谱。
甄子柔不在乎这些,更不愿意让夏霖轩去求夏老太爷,还笑称入夏家家族不会带来任何裨益,只会带来麻烦。不如努力振兴他们自己的“夏家”,说不定以后那个旧家族的族人还哭着喊着要加入他们这个新的夏家家族呢。
那时书杰已经九岁,甄子柔借机鼓励他:“杰儿,我们这个新家族能不能旺起来,就看你能不能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努力了。”
书瑶还真不知道这事,这会儿听到大哥这么一说,竟然有一种轻松感和说不出来的高兴:“太好了,大哥,我们真的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柳妈妈哭笑不得:真是个孩子,没有家族,没有族人的支撑,还这么开心?不过,好像,那个家族也没有什么助力,倒是有一堆麻烦的极品,不要也罢。
书杰“嗯”了一声:“你和文儿满周岁的时候,爹用一千两银子买了祖父和夏家族长的手印,白纸黑字说明我们二房另开一支,玉屏寺方丈和师伯吴震子是见证人。不过爹答应了祖父,在祖父离世之前不能让外人知道。那张协议我还留着呢。”
这就是甄子柔异于这个世界的教育观念了,她认为小孩子也是家庭的成员,有权知道家里的事,所以没有瞒着已经懂事的长子书杰,还拿这张纸让他保存,激励他为了他们的新家族而努力,书杰一直把这张纸压在百宝箱的最底。
今天若不是被周氏气到,书杰还没想起这事。他不能容忍人家指着自己宝贝妹妹的鼻子骂,更不能容忍周氏口口声声骂夏霖轩是“被赶出门的庶子”,他们一家从来就不稀罕夏府。
夏府那些人难堪极了,夏霖宇和夏霖昂是在前几日才知道这件事的,是夏老太太无意中从老太爷的遗物里翻出那份协议。不过他们不知道那张协议竟然换了一千两银子,难怪那一年老太爷有钱抬了一个十几岁的姨奶奶进门!
看到协议他们还真没在意,他们从来就没有将夏霖轩当作亲兄弟过,驱出族最好。
可是现在他们“需要”是书杰三人的长辈啊,当然掩着事实,谁能想到书杰对所有事情一清二楚,还留着那张协议。
众目睽睽下,夏霖宇强撑:“知道了你还如此张狂,不懂得尊敬长辈?现在你们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如果你们懂事孝顺,我可以考虑帮你们回到族里,让你们上族谱。”
书杰冷哼一声:“不用了,我们的爹娘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才得以脱离夏家。夏大老爷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不过,不需要。”书杰连一声大伯都不想再叫了。
夏霖宇气得仰倒,一向温文的书杰怎么也变得如此尖刻?
突然,人群外传来因着急而沙哑的声音,带着剧烈的的喘息:“什么脱离夏家?你们这一支只是脱离夏知瀚(夏霖轩的爹)一脉,与那一支没有直接关系了,并没有脱离我们夏家家族。”
第42章 要商量
众人转头看,四五个老头气喘吁吁地跑来,正是被“买了手印”的夏家族长和族里的几位族老。
族长很没好气地瞪了夏霖宇兄弟一眼,这些败家的,一次次地损害了他们夏家家族的名声,还差点坏了事。
自从永平侯府被夺了爵位,他们夏家就败落了,一代不如一代,文不成武不就,做买卖又没天份。
前几日,几位族老坐在一起,谈起夏家祠堂已经近十年没有修缮了,族学也已关闭多年,但是现在族里穷人占了多半,之前有些家底的几户人家不是坐吃老本,就是做买卖越做越穷。哪里筹得出银子来?
最糟糕的是,新一代适龄的子弟竟然没有几个有望考取功名的,原本最兴旺的夏知瀚府上倒是有三个在读书,可惜任凭周氏吹嘘得厉害,大家还是暗自摇头:希望渺渺!
夏霖宇的长子夏书羿今年18岁,还算勤奋,可惜资质不行,去年才考中秀才,听说准备明年春试下场,也不知会怎样?
次子夏书耀16岁,资质倒是比他兄长好得多,15岁就考中了秀才,可惜成日不是热衷于斗蟋蟀,就是跟丫鬟厮混,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就迈不动脚。周氏逼他读书,必须跟他谈条件,不是送丫鬟,就是给银子。周氏成天说这个儿子将来必定金榜题名,听到的人也只是笑笑,嘴长在人家身上,凭什么不让人做做梦吹吹牛?
唯一比较有希望的是夏霖昂和俞氏的嫡子夏书玮,今年13,挺聪慧,俞氏也管得严厉,在学堂里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后面不长歪的话应该还有几分看头。
众族老长吁短叹之时,有一个人提到了夏霖轩的长子夏书杰,听说那孩子已经中了秀才,而且资质极佳,文武双全。
马上有其他人附和,夏家豆腐坊的名声已经响动玉林县和周边几个县城,却是公开操作都没有人能够偷师成功。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福运,加上小白虎和红狐狸,现在人人都在传夏家那三个孩子是受老天庇佑的。
不,不仅是老天庇佑,皇上身边的红人金喜达竟然是他们父母的挚友,公开放出话来,说自己是三个孩子的长辈,以后会照顾他们。然后,很快就兑现承诺,“贴银子”帮三兄妹置办了一个庄子一个旺铺。
各位族老从中看到了希望,有资质、有福运、有靠山,又勤奋懂事,夏家族里现在还能找出第二个来吗?
“可惜啊!”族长突然想起这仨孩子还没有入夏家族谱呢!
夏知瀚糊涂,他们可不糊涂。几位族老叽叽喳喳讨论了好久,一致决定,不能让这最有前途的三个娃真正脱离了他们夏家,要让他们“认祖归宗”才好。
几人正筹划着找书杰谈开祠堂入族谱之事,一个在夏家豆腐店旁边摆摊卖小吃的族人匆匆跑回来报告,太后娘娘派人到夏家院子祭拜甄子柔了,还给仨孩子很多赏赐,听说还给了个什么可以进宫的牌子。不过,那位宫嬷看到夏霖宇一家很不爽,提前回京了。
这还得了,族长和几位族老立时跳起来,一路狂奔。幸好族长的孙女机灵,赶紧让人找了辆马车跟上。否则,等这几个老头跑到夏家院子,也说不了话了吧?
族长拍着书杰的肩:“你们还姓夏!你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脱离夏家家族,他只是脱离你祖父那一支罢了。当年我们就说好,你爹脱出来,你们家单独成一支。只是你爹答应了你祖父在他死后才能公开,你们也还小,所以一直还没给你们办这事。这不,你祖父前年才走,你爹娘今年又…。我们几个族老今天正在商量你们一家开祠入族谱的事呢,连日子都选好了,就在下月初一,也就是半个月后,是个非常吉利的日子。”
一直以来对夏霖轩一家不错的族老五爷爷也“推心置腹”地劝导:“杰哥儿,不管你爹是不是庶子,是不是被你祖父赶出府,他都是我们夏家优秀的子孙,你娘也是我们夏家的好儿媳。你可不能冲动坏事,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爹娘和两个弟妹想,不是万不得已,谁想脱离家族啊?再不济的族人,关键时候也是你们的依靠和助力不是?”
书杰当然知道族长的话半真半假,族长和族老们有他们的私心,不过,五爷爷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家族的人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孤立可欺的。
书杰恭敬地行了一礼:“族长爷爷,还请容我与弟弟妹妹、还有柳妈妈和梅姨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几位族老皱了皱眉,书瑶和书文还只是两个六岁的小奶娃,柳妈妈?梅姨?是仆婢吧?有什么好商量的?简直是无稽之辞!
一位族老正想开口,被族长和五爷爷拉住了。
直到上了马车,族长才解释了柳妈妈的身份,这是刚才五爷爷劝导书杰时,一位跟着夏霖宇他们一起来的族人告诉他的。“至于杰哥儿口中的梅姨,是他们娘甄氏的随嫁丫鬟,也是现在做豆腐买卖维持他们家生计的人,杰哥儿能把她当家人长辈,遇事与她商量,说明这孩子是感恩重情的。家族要振兴,就需要这样的人,否则再能干也只会图自己一家的得利,不会顾及族人。”
几位族老看了看身旁几盒宫里赐的点心吃食,纷纷赞同地点了点头。
夏府里却是一片阴霾。
当夏霖宇兄弟俩见族长和众族老完全撇开他们同书杰谈入族谱的事,又气又急,恼羞成怒,重重“哼”了一声带着自家人走了。
一到府里,周氏就开口骂道:“这些老东西,以前扒了我们府多少好处,现在竟然围着那小兔崽子转,真是一群见利忘义的老不休。”
夏霖宇一掌拍在桌子上:“还说?都是你这个没脑子的婆娘!如果不是你去骂那小丫头,杰哥儿也不会翻脸提起那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次带着你都没有好事!‘宫养嬷嬷’也是你能骂的吗?你儿子的前程早晚搁在你手上。”
夏霖昂也阴沉着一张脸:“可不是?先是撞倒金喜达手上,现在又辱骂了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宫养嬷嬷,如果他们有心为难,动动嘴皮子用用关系,玮儿他们以后考得再好也是白搭。”
第43章 商讨
夏书晴靠在窗前的小榻上,望着窗外葱郁挺拔的梧桐树发呆。
梧桐又名青桐,碧叶青干,清雅洁净。平滑翠绿、向上直升的树干高擎着翡翠般的碧绿巨伞,绿影婆娑,昂扬而端庄。
这棵梧桐是书晴特意央周氏让人移栽到她院子里来的,与前世的大清一样,大周民间也有“凤栖梧桐”的说法,人们视梧桐为吉祥的象征。书晴每次望着这棵梧桐,就想起前世唐朝诗人李白的诗句:“宁知鸾凤意,远托椅桐前”。
卢妈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小丫鬟阿黛端着一碗莲子羹,书晴收回视线,好奇地问道:“妈妈,你说我那二婶是个什么样的人?”
卢妈妈挥了挥手示意阿黛出去,才答道:“听说那甄氏原先是个胆小懦弱的,否则不会被甄家卖到慕容府给病重要死的慕容大爷冲喜,也不会被慕容老夫人和慕容大爷那个平妻欺负。
那个平妻生了个儿子没多久,甄氏不知怎么掉进了水塘,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定了,她却奇迹般地醒了过来,醒来后性子就变了,不但从慕容府和离出来,还同威远侯夫人交好,合作开了生意火爆的“十珍斋”。
听说“十珍斋”所有的药膳方子都是甄氏给的,她还特别为得了消渴症的太后娘娘献上十道药膳方子,太医院的太医令和几名御医都大加赞叹,说这十道药膳对太后极好。
那时候,甄氏和慕容尚书府的事几乎成了京城里被议论得最火热的事。
后来,甄氏跟着你二叔夏霖轩回到玉林镇成了亲,之后倒是一直十分低调。据说她生那对龙凤胎时伤了身子,身体一直不太好,这大概也是你二叔出事后她一病不起,那么快就没了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