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知道了?庆元侯大惊:“母亲,您…”怎么知道的?
可惜话没问完,另一个不明物体在他的脚边“砰”地一声四裂,“你个没脑子的,怎么能一而再地听这个蠢活的挑唆,上次弄得人财两失、侯府名声尽毁还不够,现在竟然敢同山匪勾结了哈?你是想把祖宗这点基业都毁了吗?”
“母…母亲…”庆元侯赶紧跪下,“儿子也是几个时辰前才知道的,季氏派去的人
被知府抓去了,她才告诉我和逸儿,我们之前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秋逸然也跪下了:“祖母,父亲说的都是真的,父亲已经派人去官府打探了,了解到昨晚梅庄的具体情况,我们才好决定如何补救?”
“打探?”秋老夫人对秋逸然这个嫡长孙还是很疼爱和看重的,口气明显温和了许多,“还需要打探?现在满大街都在议论这件事,连黄口小儿都满口指责庆元侯府忘恩负义,官匪勾结,杀人夺财,你们还在打探?秋家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你们气活了!翠屏,你把外面的传言跟他们说说,免得他们还在做大梦!”
庆元侯三人这才惊觉屋子里还有一人,一个穿着暗红色小碎花棉袄的年青女子默默地站在边上,听到老夫人的话一脸讪讪地抬起头:“春杏见过侯爷、候夫人,见过世子爷。”
翠屏?芸妈妈的女儿,去年放出去的,嫁给芸妈妈一个同乡的儿子,虽是小户人家,但是听说衣丰食足,日子过得还不错。
翠屏轻声道:“我今日一早来接我娘去进香,没想到才出家门,就听到很多人在议论昨晚梅庄遭山匪打劫的事,还说山匪这么猖狂,是因为有庆元侯府和京城的尹家二房撑腰,说庆元侯府的管事在与山匪接头时被当场抓住了,如今都关在府衙的监牢里。对了,还有人说,打更的更夫都瞧见了,衙役从梅庄带走的山匪有好几十个呢,不过有一半都死了。”
“都在议论?这么快?”秋逸然实在惊讶,“他们有没有说梅庄的情况?还有没有活口留下?”
翠屏摇头:“梅庄应该没什么损失吧?听说一大早梅庄放了好多鞭炮,还给上门送福的小孩发红包,很多人大老远地带小孩过去送福呢,一是为了八卦,二来,尹家出手真大方,每个红包里都是六个铜板呢。”
大郢的风俗,大年初一早晨,对上门送福的小童,不论认识不认识,都会给个红包。穷人家多以一小把零嘴什么的替代,好一些的就在红包里放一个铜板,富贵些的放两三个,庆元侯府这些年的红包都只放一个。
“怎么可能?”季氏忍不住开口,叶芳儿说那猛牛寨是个大土匪窝子,里面的匪徒个个凶神恶煞,路过那片山头的商户、行人都害怕得紧,连官府都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有猛牛寨出手,这件事肯定成,而且不会留下活口,只要她派人接应一下送他们出城,保证不会给官府留下任何把柄。
如今,虽然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山匪和她的人都被抓了,但梅庄怎么可能没有事?不全死也至少死一大半吧?至少那几个贱种得死吧?还欢欢喜喜放鞭炮?还发红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几十个穷凶极恶的山匪大晚上的突然袭击,梅庄竟然平平安安?
“怎么不可能?”一个碟子又迎着季氏飞过来,这次季氏没能躲过,额头上立时有血流下来。“你还以为你做得多隐秘吗?你个蠢货!你想死就去上吊、去撞墙好了,别害我们秋家!诚儿,不许替这个贱妇背黑锅,不行就休掉她。这次是他们季家人干的好事,与我们秋家无关,那个叶氏从来都不是我们秋家的亲戚。”
“是,母亲,儿子与逸儿也是这么想的,”庆元侯低着头道,“只是,儿子还是得等刘阿根探消息回来,如果,如果梅庄真的没有伤亡、没有什么损失,季氏的罪就会轻一些,我们把她送家庙也是可以的。”母亲被休,秋逸然三兄妹的身份就会很尴尬,名声也会跌到谷底,以后婚嫁都会更困难,庆元侯对两个儿子、尤其秋逸然还是很看重的。
秋老夫人很快也反应过来了,又狠狠瞪了一眼一脸死白瘫倒在地的季氏,才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你知道轻重就好,该怎么处理你们父子看着办,都出去吧。”
庆元侯叫了秦婆子进来扶季氏回去,自己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秦妈妈,你同叶芳儿身边的那个秦婆子是姐妹?”
秦婆子不由地打了个颤:“不是很亲,只是同族的,那时表姑奶奶想找个可靠的贴身侍候,夫人就让我将族妹介绍给她了。”
庆元侯也没再问什么,带着秋逸然走了:“逸儿,你去如绣那边问问,如果是真的有几十个匪贼,衙门的动作再快,梅庄也…”又不是住在府衙隔壁,再怎么赶去至少也得小半个时辰好吧?巡逻的卫队?不可能,山匪也不是傻的,怎么也会等确定卫队走远了才会动手。大年三十,卫队巡逻也定是会提前,早早赶回家过年去了。
“是,父亲,”秋逸然一下就明白了他爹的意思,“父亲,林知府到现在也没让人来,会不会是…”怎么说他们都是有爵位在的,先祖也曾为大郢立下汗马功劳,何况现在梅庄可能真的没有什么事。
不待庆元侯回答,秋逸然自己又皱起了眉头:“可是,事情怎么会传得这么快?”一大清早的,按照翠屏的说法,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了。即使是更夫看到土匪被衙役从梅庄带走,又怎么知道叶氏和庆元侯府牵涉其中?似乎…有人刻意在扩散传言,刻意针对庆元侯府。

第108章 心思
这还是秋逸然第一次到海棠院,如绣正倚在床头绣花,两个小丫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缝制衣服。前段时间一直在赶制年礼和打赏用的荷包,三个人都累坏了。然而,即使昨晚是除夕,季氏也不肯让她们三人休息一下,只因为秋嫣然突然想要一件大红色、裙摆绣满彩蝶穿花的八幅大摆裙,好在元宵赏灯大会的时候穿。元宵赏灯大会是洛城每年一次的盛会,也是大姑娘小媳妇争娇斗艳的好时机,秋嫣然那样好出风头的性子自然无比期待。
见秋逸然进来,两个小丫鬟行了礼就赶紧告退出去,心里还感慨绣姨娘总算是苦尽甘来,好在她们平日里对绣姨娘还是很敬重的。话说回来,她们只是两个小丫鬟,在哪个院子里都一样要干活,在海棠院,绣姨娘不但性子好,会教她们针线技巧,若手脚勤快点帮她做一些事,绣姨娘还会偷偷给虽然只是八个十个铜板,但她们在侯府的月钱本就少得可怜,打赏更是从来没有过,自然更加勤快地讨好绣姨娘了。
两个本来只跟着做女红绣花的小丫鬟都争相照顾如绣,粗使用的张婆子自然是更加忠心卖力了,因此如绣的生活倒是没有那么糟糕。当然,同在尹家做大丫鬟时的生活就丝毫没得比了。
如绣行过礼之后,依然坐回床上继续绣花,并没有秋逸然想象的那样激动热情。这些日子以来,在秋嫣然一次次的提醒下,她早想明白了,秋逸然从来也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只不过是想利用她得到尹知若和尹知若的嫁妆而已。现在她失去了这个利用价值,可不就只是一个卑贱的丫鬟、绣娘了?甚至,连她肚子里秋逸然的孩子在秋家人眼里也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她没想明白的是,既然不看重这个孩子,他们为什么又要将她接进侯府呢?
如绣平淡的态度让秋逸然很受伤,让他不由地想到那日成亲拜堂时知若浅浅的一拜,几乎连腰都没怎么弯下,还有她选择和离时的果断干脆…
尹知若也就罢了,现在连对着他就犯花痴的如秋,不,如绣,都这么一副不冷不热的姿态,让他情何以堪?他怎么就如此没有吸引力了?
秋逸然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怎么,怪爷没有过来看你吗?这副脸子给谁看?”
如绣奇怪地抬起头,一脸无辜:“什么脸子?爷您说什么?贱妾正在赶制二姑娘的衣服呢,二姑娘说要绣满一百只蝴蝶,还有三十三朵牡丹,元宵前就要完成,贱妾几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摆脸子?”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刺绣,没有去管秋逸然尴尬又愤怒的脸色,他又想起了外面关于庆元侯府穷得抢人家绣娘的传闻。年礼都做完了,怎么母亲和妹妹还给如绣这么多活做?不管怎么说,如绣腹中的孩子,都是他的长子或者长女啊。
“好了,你先放一放,”秋逸然的语气软和了些,“来不及就来不及,爷会去同嫣儿说。现在爷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关于梅庄的。”
如秋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爷你问吧,不过梅庄的情况,贱妾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娘说过,人的眼睛容易暴露情绪,她还是低着头刺绣好。
秋逸然皱了皱眉,不过,事态紧急时间不多,他还是开口问道:“尹知若身边是不是藏着武功高手?她从京城带来的那些护卫是他父亲专门找来给她的吗?”
如秋摇了摇头:“贱妾不知道武功高手是什么样的,不过尹知若带的护卫不多,最多十人吧,都是原本府中的人,有的之前还不是护卫呢,只是跑腿的。他们大部分是家生子,跟来洛城主要是因为家人都做了尹知若的陪房。哦对了,尹知若从开城买回来的那些人中好像也有一两个做了护卫。”
秋逸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样随意挑选出来的护卫,而且只有十人左右,怎么可能对抗得了四五十个野蛮凶狠的山匪?难道梅庄的机关真的那么厉害?
不过也是,如果机关不厉害的话,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首富罗大有的哪个宅院、庄子被匪贼得手过?唉,自己那个愚蠢的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着叶氏瞎胡闹,这么大胆同山匪合作。想到叶氏一而再地蛊惑母亲,祸害他们庆元侯府,秋逸然紧握的拳头爆出了青筋,那个女人就是他们秋家的克星!
“爷,你怎么了?”如绣抬起头,疑惑道,“你不会是想…难呢,贱妾听说那庄子上的机关很多,还很厉害,所以尹知若带着那么多嫁妆都不怕。”看来秋家还真是穷得不行了,竟然打起直接去抢的主意。呵呵,可笑的是自己这个所谓姨娘吃的用的比尹家的粗使丫鬟还不如。
秋逸然讪讪道:“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你对那机关的事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如绣自嘲地撇了撇嘴:“现在想来,尹知若一早就对我起了戒心,呵呵,只能怪我自己没长眼睛,又是个蠢的。”
秋逸然再次眯了眯眼睛,这话意味深长啊?是后悔那日盯着自己看了?后悔跟了自己?听母亲说,如绣在尹家的月例银子每个月就是二两呢,带来的衣服料子很多比嫣儿穿的还好,而现在…
“对了爷,”不等他发难,如绣摸了摸自己还没很显的小腹:“您知道了吧?贱妾有孩子了呢,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贱妾只盼他好好的,将来是个有福的。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侯府的主子呢。”
话题转换得太快,秋逸然一愣:“你好好养着吧,别想那么多。我先走了,有空再过来看你。”说完转身就走了,走得很快,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绣放下绣绷,冷冷地勾了勾唇,唤了张婆子进来,给了她一个小荷包:“张妈妈,你出去走走,探探府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秋逸然没事根本不会想起她这海棠院,更不会这么一大早的过来,这个时辰不该是全家用早饭、或者行拜年礼的时候吗?
“诶,”张婆子乐滋滋地接过荷包,“老奴正好要去大厨房领早饭和过年的点心,还要去帐房领姨娘您的月例银子。”庆元侯府的下人过年没有额外赏钱,只有一人两块点心,她这个世子姨娘也是如此。
如绣点头笑道:“去吧,我不饿,前几**买回来的点心还有一些,你不用着急,多聊聊再回来,今日没有什么事,你若想出府也可以去前面告个假。”她在这海棠院里什么都不知道,好在张婆子在府里还有几个同样做粗使婆子的老姐妹,做粗使归做粗使,一点都不影响她们的八卦能力和兴致。每次张婆子出去溜达一圈,都能带回不少消息,府内府外的都有。
张婆子刚离开,两个小丫鬟就回来了,一脸讨好:“秀姨娘,世子爷可真疼您,不过看他来去匆匆的模样,最近肯定很忙。”“那当然,世子爷将来是要当家的,听说现在侯爷很多事都是交给世子爷的,怎么能不忙?”“绣姨娘,世子爷特意交代我们要勤快些,不能累着姨娘您呢。”
如绣埋头忙活,状似害羞地道:“是吗?爷真是的!我刚才还夸你们聪明能干呢。”

此时,前院里,侯爷正拍着桌子:“什么?林亭威他…也太不把我们秋家放在眼里了吧?”

第109章 应对之策
刚踏进门的秋逸然惊问:“府衙来拿人了?”
庆元侯“哼”了一声:“真来拿人倒好了,他们连夜审问,折子已经送进京城去了。这个林廷威真是太猖狂!”
去探消息的刘阿根和衙门的人几乎前后脚到,刘阿根说梅庄并没有伤亡,听说因为梅庄的机关太厉害,山匪刚进门就伤亡惨重,再加上尹家二少爷的师父半山老人和府衙差役及时赶到,梅庄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刘阿根还没汇报完,衙门的人就到了,却不是拿人,而是知会一声:山匪、侯府管事、以及季福来三方面都已经供认不讳并给出了切实证据,虽然山匪对梅庄的袭击劫杀没有成功,但庆元侯府与山匪勾结谋财害命的事已是人证物证俱全。但庆元侯府的爵位是皇家亲封的,直接牵涉进案子中的季氏也是二品诰命在身,所以,知府衙门暂不捉拿审讯季氏和侯府一众人,而是将所有供词证据整理了一份送进京,由皇上定夺。在此期间,庆元侯府所有人不许出城。不过,若侯爷想亲自进京去向皇上解释也是可以的,府衙将派人护送随行。
林知府的做法无可挑剔,按照大郢律法和类似先例,这样的情况,将由皇上决定派钦差来审理,抑或宣庆元侯府进京,再或者,不定罪。
秋逸然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已经送去京城了,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他们父子本是计划咬咬牙将凰羽翟凤紫金珠冠和仅剩的一个值钱的产业、城郊那个庄子送给林知府,那个庄子不大,但都是肥田。同时,秋逸然还会献上让林知府名利双收的好计策,既不会得罪景王爷,令铁穆远怀疑,又能占有尹知若留下的大部分财产。
银子多了不咬手,谁会怕银子多呢?林知府在京城是有靠山,但在京里打点关系,真正是花钱如流水啊!所以,秋逸然还是很有信心的。
另一方面,这样一来,他们就掌握了林知府的一个把柄,以后也算共同进退了。
不想,他的算盘打得好好的,老天却一点机会不给他,一早就听说梅庄没有大碍,尹知若姐弟没死,这会儿又被林知府打个措不及手。连夜提审?还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啊!是为了赶上皇上在每年三月初的宫宴吧?谁都知道,能参加那个春宴的,可都是当红人物、或者已经引起皇上重视的人呢,地方官更是少只有少。
虽然参加宫宴的地方官名单多是在年前就已经通知下去了,但是洛州离京城近,林知府立下的又是剿匪这么重大的功劳,临时获得一个名额也不是不可能。退一步说,即使不能亲自去参加春宴,若是他的夫人和女儿能够获得皇后的邀请函也是荣耀不是?
秋逸然一拳砸在桌子上,太可恶了,这是踩着他们秋家向上爬啊!可是,他们能说什么?这个梯子可是秋家主母自己递过去的。
就只能这样被动地等待挨打吗?不,这不是他的习惯!
“父亲,”秋逸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还是送母亲去家庙吧,然后您写一份请罪折子送去京城,就说由于您治家不严,加上近半年身子不好,才会在母亲受人蛊惑欺骗犯下如此大错时没有察觉,自请皇上惩罚。”至于那个蛊惑欺骗季氏的,自然就是叶芳儿了。
庆元侯琢磨了一下,还是这个儿子的脑袋好用,也只能这样应对了,对秋家、对他和秋逸然三兄妹、甚至对季氏都是最好的了。
季氏是庆元侯府的当家主母,即使同山匪勾结的确实只是季氏,但皇上肯定不会放过庆元侯府。既然都逃脱不了惩罚,不如索性自己请罪领罪,反倒换个敢做敢当、态度诚恳的印象,或许还能让皇上网开一面,接受他已经作出的处置。
这么想着,庆元侯点了点头:“就这么办,我会自请闭门思过一年,直接将爵位传给你。逸儿,以后秋家就真正交给你了。父亲没有能力,本想着你聪敏机智,再有尹家势力和尹知若嫁妆的帮衬,或许就能够重振秋家,没想到…是他们秋家气数到了吗?不,不是,都是季氏那个蠢货和叶芳儿做的孽。
“父亲,…”秋逸然本想拒绝的,他爹还正当壮年呢,现在就让位人家会怎么想他?可是再想想,还是父亲考虑的周全,如若不然,这个爵位还保不保的住都难说,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好比用砍掉头发代替砍头。
“你不用再说什么,就这样决定了。”庆元侯摆了摆手,突然想起刚才刘阿根的话,“半山老人什么时候收了尹明辉做徒弟?你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别说有个从梅庄出来的如绣,秋逸然还派了专门的人盯着梅庄的。
秋逸然摇头道:“没有,”他虽然不会武,但还是知道半山老人的,毕竟,皇上身边第一带刀侍卫、当年轰动一时的文武双探花石鑫可是半山老人的大弟子。据说半山老人收徒弟要求极高,连皇子的账都不买,至今只有两个弟子,一个名噪朝堂,一个享誉江湖。
庆元侯眯了眯眼,长叹一声:“我们错眼了,辜负了你祖父的用心。尹知若那丫头本来应该能够成为你的助力,即使她的父母不在了。”有实力雄厚的娘家固然更好,但当家主母本身的能力、心性才是最重要的,何况尹知若还有那么一大笔足以帮她撑起秋家的嫁妆。
他们之前只看到尹知若的娘家和嫁妆,对她本身却极为不屑,而那个尹知若显然不是他们认为的天真好骗。也是,那样精明的父母怎么可能生养出一个天真的嫡长女?倒是他们自以为是,被表象和叶芳儿的蛊惑给欺骗了。
从成亲当**迫尹知若贬妻为妾开始,他们就是彻头彻尾地失策了,还是无法挽回的错误,接下来更一步错步步错,离他们的目的越来越远。
秋逸然晃了晃神,脸色有点白,轻声而坚定地道:“事已至此,懊悔也没有用,父亲就别再自责了。请父亲相信,儿子一定会重振秋家的。”

第110章 转机
听到说自己要被送去家庙,季氏差点就直接晕过去了,不是都说梅庄没事、尹知若姐弟几个没事吗?她虽然对尹知若的“命大”忿忿不平,但是也松了一口气,觉得既然那些山匪没有成事,府衙应该也不会找自己麻烦了,自己的人不是也没有送山匪出城吗?
可是,为什么侯爷还要让自己去家庙?女人被送去家庙,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连她的子女都要受牵连,尤其是女儿嫣然,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人家上门提亲?
秋嫣然也是懵了,跑到赵姨娘院子里找到庆元侯大声哭喊:“爹,娘做错了什么,您要逼她去家庙?娘去了家庙,我怎么见人?我这几日还有很多宴会要参加呢。”
庆元侯直接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大过年的嚎什么嚎?还嫌府里不够晦气么?你母亲做错了什么你去问你母亲,她不去家庙,难道要等皇上惩罚整个侯府吗?”
皇上要惩罚整个侯府?秋嫣然被吓到了,倒是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她娘到底做了什么?此刻的秋嫣然有点懊悔没有先去问问她娘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直接跑来找父亲。
闻讯匆匆赶来的秋逸然拉走了妹妹:“父亲您消消气,嫣儿还小,我来跟她说。”
“小个屁!”庆元侯今天真是气极了,正没处发泄呢,继续骂道,“都说女儿肖母,还真是一个蠢样!秋嫣然我告诉你,最近给我定定地呆在府里,哪里也不许去,否则就跟你母亲一块去家庙!”
秋嫣然呆住了,大大的眼里满是恐惧。她是府里唯一的嫡女,不仅季氏宠她,庆元侯平日里也是很疼她的,她什么时候见过父亲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
秋逸然暗叹了一口气,拉着秋嫣然走了,一直走到花园的无人处才轻声道:“嫣儿你也莫要怪父亲生气,母亲这次犯的事太大了,父亲让她去家庙反而是在保护她,也是在保护我们和整个秋家。否则,等皇上发落下来,只怕我们所有人都要…
好了,你最近还是乖乖呆在府里吧,出去反而被人嘲讽追问,你会更不开心的。嫣儿,不是大哥说你,你再一两年就及笄了,也该花些功夫在学习女红和规矩上,现在府里的情况不好,你若是再像以前那样,母亲又不在府里,到时候…苦的还是你自己,大哥想帮都帮不上。
秋嫣然紧紧抓着秋逸然的袖子哭道:“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皇上要惩罚我们?为什么我会被人家嘲讽?那元宵赏灯大会我是不是也不能参加了?我还让如绣准备了百蝶穿花的大摆裙呢。”
秋逸然简直哭笑不得,家里都这样了,这个被宠坏了的妹妹竟然就惦念着去赏灯大会出风头?呃,父亲骂的对,就是蠢货一个。算了,对着她,他连话都懒得多说了:“母亲就要离府了,你去同母亲说说话吧,母亲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反正你最近也不能出门,就不要催着如绣赶什么百蝶穿花了,倒是可以跟着她学学女红,也是为你自己将来好。”
秋嫣然一张俏脸气得通红,让她跟着一个卑贱的妾学女红?大哥疯了吗?她可是侯府的嫡出姑娘!可是,还没等她问出口,秋逸然已经拂袖而去,只留给她一个冷冷的背影。
当秋嫣然哭哭啼啼地将庆元侯和秋逸然的话重复了一遍后,季氏倒是冷静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叹道:“嫣儿,听你大哥的话,也别再跟你爹闹了,这次确实是娘气昏了头,走错了一步,可惜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只是连累了你们兄妹三个。嫣儿,事已至此,娘能去家庙也许真是最好的选择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的亲事,你大哥说的对,你还是跟着如绣学女红吧,好歹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以后你大哥或许还能帮你谋一门好点的亲事。”
庆元侯府什么底子季氏最清楚不过,如今的名声又越来越差,再加上有她这么一个被贴上“与山匪勾结”标签的亲娘,别说门当户对了,就是一般的官家恐怕都瞧不上秋嫣然。更何况,在秋逸然成亲时闹那么一出后,秋嫣然本身的名声也不太好,除了相貌还不错外,品性、才学、女红没有一样能被传扬称赞的。
见秋嫣然一脸不服,季氏咬了咬牙,将所发生的事和侯府面临的状况说了一遍:“如果你父亲不将娘送去家庙,等皇上发落,万一直接削去了爵位,秋家和你们三兄妹就真的一点指望都没有了。嫣儿,娘以前一直宠着你,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事就找你大哥商量,千万别顶撞你祖母和父亲知道吗?”

无论秋嫣然如何不甘,终究还是不敢闹了,虽然她觉得尹知若该死,还愤恨山匪为什么没有杀死尹知若,但还是知道“同山匪勾结”是什么罪。季氏被送走后,她真的没有出门去参加任何宴会了,也没有再去海棠院催工。
与秋嫣然截然相反,如绣听了张婆子带回来的消息后,却是连眼神都生动起来,那个季氏被送去家庙了?哈哈哈,报应啊!风水轮流装,侯爷夫人又怎么样?被送去家庙,还能比她在这个小院子里好多少?可惜的是那些山匪太没用了,如果真的成功地将尹知若姐弟几个都杀了,季氏就该被休弃了吧?
不过,梅庄的机关真的这么厉害?几十个匪徒都无可奈何?难怪一早世子爷过来问尹知若身边是不是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