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笑道:“庄子西面还有一大片空地呢,不如让人开垦出来种些其它花,像梅花这样既能吃又能用的,还好看。等以后铺子开起来,也就能直接用上了。”住庄子上也有好处啊,地界大,有山有溪,有花有草,空气中的味道都让人感觉特别清新舒适,关在京城的宅院哪里能有这份惬意?重要的是,现在姑娘还能让这些花儿生出银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知若眨眨眼,别说,还真是呢,在庄子里种上一片花海多好,赏心悦目,要做试验时也方便,直接摘新鲜的。不过要选些最常用上的花,比如
主仆三人正谈得兴致勃勃,就见莫忘拎着一个大竹篮子进来,对守院门的婆子问道:“帮我找一下三姑娘身边的喜燕,三姑娘要的小奶狗找来了。”
莫忘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传来:“莫忘大哥,是不是找到好看的小狗啦?我看看,我看看。”一身米色袄裙的知萱奔了过来,喜燕和喜雨跟在后面叫道:“姑娘您慢点慢点,尤妈妈看到又要说您了。”
知若笑着摇摇头,也走了过去,她正好也有事要找莫忘呢。说起来也是奇怪,素日面无表情的莫忘几乎只有对着小知萱,听到她唤“莫忘大哥”时才会笑得很柔和很温暖,有时还会情不自禁地拍拍她的小丫髻,或者扯扯垂下的小辫,动作是那样的自然,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似的。
知若直觉,莫忘失忆前应该也有一个小妹妹,而且是非常宠爱的妹妹,他们曾经很幸福很快乐。令人叹惜的是,不知道在莫忘和他的家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他的家人还在不在?
莫忘将竹篮子放在地上,宠溺地扶住飞奔过来的知萱:“三姑娘慢点,摔着了怎么办?瞧瞧,这两只小狗是不是很可…大姑娘,莫忘见过大姑娘。”
知若笑道:“什么小狗?萱儿又闹你了?”
知萱也不介意大姐“冤枉”她,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篮子里那只白色的小奶狗身上:“好漂亮哦!比大黄和大灰好看!莫忘大哥,我们叫她白雪好不好?”她在碧泉庄上住了两日,一只惦念着梨花的那两只大狼狗呢。
知若也探过头一看,那小狗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头大而方,额面宽,眼睛黑黄,嘴短而粗,嘴角略重,吻短鼻宽,舌大唇厚。呃,藏獒诶,还是难得的雪獒!大概一个多月大。她还是尹惠恩时,她大哥也养过一只雪獒,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獒犬,”莫忘介绍道,“一个番族商人送给我的,据说獒犬非常凶猛,而白色的獒犬高贵、聪明、野性少,更容易训练。”他也是运气好,回庄子的路上拉住一辆失控的马车,救了车里的番族商人,那人见他不肯收银子,就让他挑一只獒犬。莫忘答应过知萱要帮她找一只漂亮的小狗,一看到三只小獒犬中雪白、毛绒绒那一团,立刻两眼发光,哪里还会拒绝?
知若听完就笑了:“莫忘你是一早就看见那番族商人带着几只小奶狗吧?”
莫忘一愣,脸上现出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红晕,不好意思地点头道:“我在集市上看到他叫卖獒犬,价格高的离谱,没有人买,不过有个听说过獒犬的人说獒犬确实难得,凶猛护主、非常忠心,我就心动了,可惜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子。
没想到我正要离开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另一个番族人在那商人的马匹上动手脚,我就悄悄跟着那商人了…”他并不觉得自己卑鄙,就算他当时提醒那商人马匹被动了手脚,人家会相信他吗?弄不好还以为他居心不良呢。
他惊讶的是,大姑娘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会读心术?
知若拍了拍正兴奋地跟小雪獒自我介绍打招呼的知萱:“院子里太冷了,白雪还小,你带它回屋里去吧,让人煮一些瘦肉粥和鸡蛋来喂它。”呃,回头她要同知萱和她身边几个丫鬟说一下藏獒的生活习性和驯养知识。养着这样一只藏獒也不错,对知萱多一层保护,这也是莫忘一听到獒犬凶猛护主就心动的原因吧?
知萱一听白雪也怕冷,赶紧应了,将盖在篮子上的布又盖上。知萱喜滋滋地谢过莫忘,喜燕拎着篮子,主仆几个赶紧往回走,上楼去了。
莫忘也是个聪明人:“姑娘找我有事?”
知若点点头:“你跟我来,我们到厅里说话,暴雨梨花针做出来了。还有,一会儿喜槐会过来,她琢磨出了弩弓的机关部分,时小风同她配合做出一把弩弓,待会儿送过来,你也看看。”

第97章 好东西
莫忘眼睛一亮:“好的,”他看过弩弓和那个什么暴雨梨花针的图纸,听姑娘说过其功用和特点,很是期待。尤其是弩弓,有了它,护卫们对付来犯匪贼的力量将大大增强。
进了厅堂,接过知若递过来的状似镯子的东西,看过图纸并听过其大致原理的的莫忘很快找到了开启机关之处:“姑娘,您试过了吗?好不好用?”他如今也知道知若武功不俗。
知若点头:“很好,比我想象的还好。”喜槐就是个天生的暗器高手,对机关无师自通,做出来的东西还特别精细。
莫忘的眼睛更亮了,看看手上的镯子,再看看知若,正想说什么,就听到知若先说道:“这个镯子是给你留着用的,还有这盒针。你试用过后看看有什么意见再让喜槐改进。”喜槐按照她的要求,这次先做出的是男用的,更大一些,完全没有任何花样雕刻什么。
知若这样做,一方面确实是想让莫忘试用发现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莫忘能够更好地保护他自己。万一梅庄遭袭,莫忘就是护卫梅庄的主力。如莫忘劝服南生习武时所说,若敌人发现控制蛇阵的是南生定会针对他一样,若那些人发现莫忘的功夫最高,是护卫力量的中心,也必定会把他视为眼中钉先除而快,那样的时候,暴雨梨花针就会给莫忘多一份力量和保障。
莫忘一下就想明白了知若的意思,也不矫情,点头接受她的好意,将镯子套在左手扣好,再接过如春递过来的装针的小木盒收进怀里。
暴雨梨花针既是留给他的,试用便不急在一时了,为免意外伤人,晚点到梅林或者后山试比较好,还可以琢磨一下,找到最能发挥这件暗器功效的招式。
知若很欣赏莫忘身上那种从容自若的气度,即使对她和明泽、明辉表现出尊敬和忠心,但言行举止都不见丝毫的卑微,而是一种心甘情愿的情感。尤其对着知萱的时候,莫忘表现的更像是一位宠溺小妹妹的兄长,一点也没有身为奴仆的“自觉”。
知若也从来没有用奴仆的标准去约束和评判他,一个人尽管失忆,骨子里的东西却是去不掉的。很明显,莫忘有着很好的出身和教养,要想把他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奴仆是不可能的,而她也不需要那样的莫忘。
“姑娘,喜槐来了”如冬在门外通报了一声,随即喜槐抱着一个包袱迈步进来,脚步轻快足见她此刻愉快的心情。
喜槐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声音里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姑娘,驽制成了,可以连续发射,还可以同时发射。奴婢试了一下,还真射中目标了呢。”虽然她的目标…呵呵…确实大了一些,是一棵大树的树干。
知若拿起那弩好好看了一番,倒是与她当年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差不多,甚至,无论是铁制部分,还是竹、木制部分,做工都还更精细一些。至于效果嘛,就要莫忘来试验了。她虽然会武功,还很不错,弓箭却是没用过。
见莫忘也正一脸期待和好奇地盯着弩看过来,知若笑眯眯地将手上的弩递了过去:“你试试看。”
“是,姑娘,我们还是去院子里。”莫忘回答得很快很欢乐,接过弩就兴冲冲地向外走去,可以连续发射?岂不是威力大增?他真是迫不及待了。
知若笑着摇了摇头,也带着如春和喜槐跟了出去。
莫忘举着弩找了一下感觉,就开始四处看,寻找目标。突然,他举起弩,一只倒霉的鸟儿还来不及哀鸣一声,就中箭落到了地上。如春、如冬、和喜槐欢呼起来,经过他们身边的婆子和丫鬟也是目瞪口呆:“护卫长好厉害!”知若心中对弩的威力早就有数,何况此刻用弩的人还是本就善射的莫忘,所以只是莞尔一笑,表达了满意和欣喜。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莫忘又对着远处那棵数举起弩,只见嗖嗖嗖三声,三支箭几乎同时发了出去。知若一看,三支箭在眨眼间前后连续发出,却是射断了距离好远的三根树枝,几乎分布在那棵大树树干的左、中、右三个方向,惊起了藏在树窝窝中的几只大小鸟儿,飞向四处。
莫忘正要再举起弩,被知若阻止了:“你已经吓到了它们,放它们飞走吧。”
莫忘依言收起弩弓,惊叹道:“姑娘,这弩弓太好用了,射程远,命中率高。”更重要的是,不需要多大的臂力,也不需要很多的技巧。他相信,只要稍加训练,即使没有用过弓箭的人也可以很快成为用弩弓的高手。如果能多做出一些弩弓的话,长随小厮们、甚至胆子大一些的丫鬟都可以训练一下,就等于一下子多出一批弓箭手来。
真是越想越激动,莫忘的声音都比平日高了一些:“姑娘,可不可以让喜槐多做一些弩弓出来?”姑娘说的对,越是快过年,大家都觉得可以放松一些的时候,那些不怀好意之徒和贼匪越是会觉得有可趁之机,梅庄上的护卫也越是要加强。
知若点头笑道:“弩弓试验成功,就是准备做一批出来的。不过以后在使用上要管控好,避免流传出去。”现在庄子上的人总体上来说都是比较可靠的,强伯和莫忘还制定了严格的规矩,惩罚极其严格,让人不敢生出一点侥幸。
莫忘点头:“姑娘放心,我明白的。”
知若又对喜槐道:“强伯给你挑选出了两个人做学徒,不过短期内你只能让他们打下手,机关部分必须你自己操作。”竹木制的部分就由程大富父子负责了,时小风会指导他们。
喜槐赶紧应道:“是,姑娘放心,莫忘大哥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的。”以前打铁要偷偷摸摸的,现在不仅能带学徒了,还能有机会接触、琢磨这些精细的机关,制作出精致的暗器,喜槐简直就是如鱼得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越来越好了,甚至生出一种不一样的光彩,看着都好看了一些。

第98章 义兄
让知若没有想到的是,于大勇和李达来的比她预计的要早很多。重生以来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的知若此时此刻却抑制不住心潮澎湃了。她真的保住父亲近身的核心力量了?从寻找于大勇的地点和方法,到推估叛徒的身份,都是靠记忆碎片拼凑起来的线索猜测的,她心里着实没底啊!
好在他们真的来了,强伯说,于大勇他们是分三批过来洛城的,尤其,乔装过后的亲卫同暗卫完全分开,以防万一。现在于大勇和李达一起过来,可见他们很顺利,在京城演的“尽数落网”的戏很顺利,过来的途中也很顺利。
有李达和于大勇这一批死忠在,不但梅庄的安全有更大的保障,她其后的计划也才能更好地实施。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父亲的心腹,对尹家忠心耿耿,如果今世只能再次眼睁睁地等待他们被尽数害死的消息而无可奈何,何其心痛?
知若想到前世,双拳不禁握紧,微微颤抖。明泽敏感地感觉到了长姐的异常:“姐,你怎么了”?他觉得姐姐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于大哥他们来了不是好事吗?也是姐姐预料中的事,姐姐一直对于大哥和李达大哥很有信心。
知若回过神,笑笑:“没事,我只是还有些不敢相信如此顺利而已。”
明泽恍悟,原来姐姐真的很紧张,之前也是心里没底的,只是表现得很有信心罢了。明泽心里涌起一阵愧疚,他本应该保护姐姐和弟妹的,现在却是姐姐承担起一切。姐姐为了他们,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可她毕竟是一直娇养着的女子啊。
此时心中千思百转的知若自然想不到她随口用来遮掩情绪的一句感慨,会让明泽想到那么多。好在在她这段日子的影响和苏康的教导下,明泽的抗压力和处事的理智都有了极大的提高。比如此刻的他虽然心有愧疚,却没有沉沦于这种愧疚中,而是将愧疚化成了动力。因为愧疚于事无补,没有能力和实力,想的再好,想做的事再多,都只是一场空。
进入议事房,知若看到于大勇二人正在跪拜尹昭和芊昕郡主的画像,强伯在一旁陪着。于大勇这次没有扮成女人,但蓄起了大胡子,左额上还有一道疤痕,一直延伸到左眼下的位置。知若很肯定那大胡子肯定是假的,但疤痕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样的妆扮倒是让他的气质完全不同,也很适合他将来的新身份。
于大勇身旁的男子,知若姐弟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根黑木簪子,一身墨色棉袍,长得相当周正,就是气质很是清冷,想来也是职业病了。
知若也带着明泽向父母的画像拜了一拜,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爹,于大哥和李达大哥他们都平安回来了,您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
李达听于大勇和榆钱伯说过大将军托梦给大姑娘提醒他们有危险、出了叛徒的事,此时听了知若的话也是感慨万分。他是孤儿,是大将军收养和培养起来的。在他的心目中,大将军不仅是主子,也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在他看来,眼睁睁的地看着大将军倒下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和愤恨,无奈,他还有使命,要救出几位小主子,至少也要救出大少爷为大将军留下一条根。
后来,徐玉章等一干青年将军挺身而出为大将军辩护,谋逆罪定不下来,两位少爷两位姑娘也被救出了大牢。他没有了牵挂,再也忍耐不住了,立誓要豁出命去为将军和郡主报仇。
不想,大姑娘竟然派人在他们这群人接头碰面的关公庙找到于大勇,还用了那句本来该是他们用在营救大少爷时证明身份的诗句来“接头”…
他们既然知道了将军托梦给大姑娘,让大姑娘来找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就有了于大勇扮成女人到洛城的那一趟。然后,是大将军通过大姑娘给他们的警示和大姑娘“将计就计”的提醒让他们不但除掉了叛徒,还彻底甩掉了“尾巴”。姑娘说的对,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敌人、以及众人都忘掉了尹家的事,不再盯着他们,他们才有机会暗查真相,为将军平反,为将军和郡主报仇。
大将军在天之灵都牵挂着他们、救了他们一命,他们又岂能再像之前一样冒失冲动?既然将军有意让他们跟着大姑娘,大姑娘又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子,他们自然要追随大姑娘,保护几位小主子长大,协助大姑娘和两位少爷重振尹家。
思及此,李达携同于大勇转过身要向知若和明泽行礼:“属下见过大姑娘,大少爷。”
知若二人赶紧拦下了,知若道:“爹说过,你们二人都是年少时开始跟着他的,与义子无二。为了给爹报仇,你们带着其他弟兄完全不顾个人性命以身犯险,此情此意已胜过骨肉手足。自此之后,二位大哥就是我们姐弟几人的义兄,别再自称属下了。”前世,于大勇无意中提及,父亲尹昭出事前不久,曾提过要让李达由暗转明,并认下他和于大勇为义子的事。
李达二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对大将军托梦的事更加深信不疑,两位硬汉子当即就红了眼圈。虽然他们一直将自己当作尹家人,也下定决心要拼死保护知若姐弟几个长大成人,为将军报仇,但知若的这几句话还是触动了他们硬壳下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李达大哥,于大哥,有二位义兄看顾,爹娘在天上一定会很放心、很开心的。”明泽也道,他对李达和于大勇一心为父亲报仇雪冤的情意是真心感激和敬佩的,尤其他这个嫡长子直到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见知若姐弟一脸真诚,李达和于大勇也不矫情,能做大将军的义子是他们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当日将军提出来时就说过郡主也赞成,将军还给他们起了表字:存仁、存义。不过那时镇北大将军府面临危机,不是时候,所以没有公开,连几位少爷、姑娘都不知道。当然,现在同样不是时候,除了大姑娘、大少爷、还有少数的几个人,此事同样不能传出去,否则他们的身份很容易就会暴露。
不过,那又如何呢,只要有了家人的认可,有了面前大姑娘和大少爷一声“义兄”,就是承认了他们作为将军义子的身份,什么都值得了,甚至可以说,就算他们立即死了,也死而无憾。
知若笑道:“存仁,存义?爹给两位义兄起的表字,你们以后就可以用上了。刚好,强伯已经帮你们弄好了新的身份,正好是两兄弟,汀州籍,兄长梁大山,字存仁,弟弟梁大海,字存义。兄弟俩自幼失了双亲,唯一的姑姑在他们六七岁的时候就卖身为奴为他们换来一个冬天的粮食,跟着主家离开了。他们…呃…你们…常年在外走货行商,一个月前才决定在洛州白水镇安定下来,开顺风镖局,因为你们觉得白水镇的位置好,宅院便宜,距离洛城和洛州其它富裕商户多的地方也近。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们偶然找到了你们的姑姑,也就是我的奶娘桂妈妈。”
桂妈妈也是汀州出来的,不过老家早就什么人都没有了。桂妈妈之前被转卖了两家,放出去嫁人后跟着丈夫到京城投亲,不想丈夫刚到京城不久就染上重病,抛下刚怀了身孕的她。好在她还算运气好,生下女儿没几日就到镇北大将军府做了知若的奶娘,母女俩才得以生存下来,有了如今的生活。
李达二人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姑娘这边就为他们都安排好了,甚至为他们以后同梅庄光明正大的来往都找好了理由,敬佩和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意见:“大姑娘安排的很周到,强伯也辛苦了。只是,开镖局虽然可以掩饰我们的身份,也是我们做得来的,但对于查探消息什么的没有多大用处啊?我们怎么暗查出仇家?”
知若笑了,他就知道,这两位义兄心里最重要的事还是为父亲报仇。“别急,待我细细同你们说了你们那顺风镖局的业务再说。另外,镖局只是你们明着的身份,你们更重要的身份将是秘密组织‘达愿坊’的老板。”
“达愿坊?”李达和于大勇四目放光,这个名儿听起来大有含义。
知若点头道:“对,达愿坊,一个专门帮人查探隐私、秘密送货、暗中护卫、甚至暗杀等的暗处组织,这可是来银子最快的大生意了,呵呵。
我本来是想着两位义兄不适合露面,就只筹划着让你们组织‘达愿坊’,但是再想想,一来那样的话我们不方便联系,二来,…知若也不想两位义兄一直躲在暗处,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有了镖局在,以后不仅两位兄长,其他的弟兄由暗转明的都可以直接转到镖局。三来,不会有人想到已经‘死’了的人还敢堂而皇之地公开露面,还开镖局,这样或许更加安全呢。
存仁大哥一直以来就在暗处行动,没有人认得,倒也无妨,存义大哥就要打扮打扮了,不过我觉得你今日这样的扮相就不错。存义大哥,你的额上是真受伤了,还是假的?”

第99章 破釜沉舟
于大勇摸了摸额上的疤痕,笑道:“那日撤退时被一根烧着的柱子刮扯到留下的,别说,我还真喜欢,以后再蓄上大胡子,就算是王品复活,我站在他面前估计他也认不出来。”他真真是不想再扮女装了啊,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模样,够男人!
“对了,”知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用的是火攻?那你们有留下几具尸骨吧?”若是只有王品的几块骨头,敌人一定不会轻易上当的。
李达赞许地看了知若一眼,笑道:“大姑娘放心,我们早准备好了,都是一些孤魂野鬼,正好让那些人做一次好事,帮他们火葬了。”
知若点了点头,暗笑自己多虑了,李达这样做暗卫首领的,反应敏捷、心细如发,怎么可能犯如此疏漏?
知若走到书桌旁,从屉子里取出两叠纸:“这是我闲暇时做出来的关于顺风镖局和达愿坊的一些对内外章程,还有经营手段等等,两位兄长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商议。”
李达对达愿坊显然更感兴趣一些,将顺风镖局那几张往于大勇手上一塞:“存义早就说过如果没有投在义父麾下,最大的心愿就是开一个镖局,现在如愿了,以后你主要负责镖局,我主要负责达愿坊,我们兄弟俩还是一明一暗地配合如何?”
于大勇洒然一笑:“没有问题,那些事你本就比我擅长。大姑娘估计早就是这么打算的,你看看,梁大山善谋划,负责谈生意,管理镖局;梁大海善武,遇到重要的客户,贵重的镖物,是要出门押镖的。”这样的对外定位,岂不就是为了给“梁大山”更多的时间做其它事?
李达瞥了一眼,果然如此,心下对知若的敬佩又增添了三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大姑娘可是镇北大将军和芊昕郡主的嫡长女,青出于蓝胜于蓝嘛,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展现罢了。瞧瞧自从大将军府出事后这段时日里大姑娘所做的事,一般的大家闺秀哪有这样的决断、胸怀、和手段?
知若五人在议事房里足足谈了近三个时辰,将近期一些主要事项都规划了一下。知若提出“在保障大家安全的前提下,一手猛赚银子,一手壮大实力,尤其是暗力量”的一年规划让其他四人很振奋,半点没有异议。
最后,李达和于大勇还选出年纪偏大但武功好的三个亲卫两个暗卫留在庄子上做护卫。当然,这五人将在齐伯从汀州买回来的下人中。
当庆元侯和秋逸然得知梅庄的大管事此次也去汀州买了二十多人后,气得咬咬牙。他们早在尹知若回京城时就做了安排,想在梅庄安插人,不料尹知若竟然在开城人市直接买了人回来。后来有了如秋做内应,他们也就暂时歇了这念头。直到如秋入府为妾,季氏被迫签下两家断绝往来的契约,庆元侯府再次急于往梅庄安插内应,却从派去汀州买人的管事刘阿根口里得知,梅庄此次也在汀州买了十几二十人,他们在路上看到梅庄的马车。
扼腕吐血啊!多好的机会就这样与他们擦身而过!汀州可是他们秋家的基地,那几家大牙行只要打个招呼,保准都能巴巴地为他们选上一两个机灵得用的卖去尹家。
秋逸然突然眉头一扬:“你再跑一趟,花点银子暗查看看那些被尹家买去的人的家庭情况。”有些人,控制住他们的家人比控制住他们自己更好用。
刘阿根摇头道:“奴才知道爷的心思,已经跑了好几家大牙行打听,都没有消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梅庄的那位大管事只去小镇上和村子里的牙婆那里挑人,而且只挑孤身一人的,或者全家买去,总之,在府外绝对没有亲人的那种。听一个牙行的人说,近来到汀州买人的富贵人家很多都有这个要求,说是免除麻烦。反正经过那次水灾,汀州现在孤儿最多、没了家人、孤身一人的人也多。”
小镇上、村子里的牙婆?那是第一手的牙行,价格便宜些,但是完全没有调教过,很少直接卖给主家,多是卖到大牙行,或者等人市来的大贩子集中收去。
梅庄,或者说尹知若,还真是小心谨慎啊!免除麻烦?是防着有人安插棋子吧?所以总是这么出其不意,秋逸然气愤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为什么?本来以为拽在手心里的乖顺小白兔,竟然悄然间变得如此难缠。
庆元侯紧皱眉头叹了一声,他们侯府近来非常不顺啊,真正是喝水都会被呛到。本来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世子爷纳个妾再平常不过,也不知谁乱嚼舌头,说庆元侯府入不敷出了,所以连和离儿媳庄子上的绣娘都要抢,就因为那绣娘的针线活好,可以为秋家省很多银子,甚至还能挣银子。这不,今年庆元侯府的年礼迟迟才送出,就是在等那个名为妾实际上是绣娘的可怜女子日夜赶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