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若知道如春的不解和心痛,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叹如春不会想到的是,如秋的无情和狠毒可不止会出卖她这么简单,一旦上位,自以为与她平起平坐了,如秋简直恨不得将她踩在脚下,如同前世一样。
她当年也是想不明白,自问从来没有苛待过如秋,相反,一直对这个贴身大丫鬟宠信有加,到底何时何处产生的怨恨?
如冬实在忍不住有责问过如秋,据说如秋当时冷笑道:“我哪里比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差了?只因为没能投身在富贵人家,没能投身在一位郡主肚子里,就只能做她的丫鬟服侍她罢了。什么待我们如姐妹?还不是为了让我们死心塌地地侍候她?若真是放了我奴籍,让那芊昕郡主收我为义女,那才是所谓待如姐妹好吧?”
当时如冬是完全被这番言论震住了,等她回过神来,如秋已经走了。
那一刻起,知若才知道,无论她如何待如秋这种心比天高的丫鬟,都是不可能让她满意的。
看着气鼓鼓的如春,知若笑道:“好了好了,早早都知道她会做什么,也知道她今日出去的目的,还有什么好生气的?白白让自己不愉快而已。”
如春叹了口气,也笑了。可不是?为一只白眼狼生气,太不值了!还好姑娘聪慧心宽,没有受到她的影响。
主仆俩正小声笑谈着,外面传来喜鹊的声音:“如秋姐姐你回来啦?姑娘在里面看书,待我通报一下。
如秋闷闷地应了一声:“你通报吧。”什么时候她进姑娘屋子也需要别人通报,一个三等丫鬟都能拦着她的路了?她有一种被忽悠了、失策了的感觉,暂时做绣娘就做绣娘吧,哪就那么忙了,怎么能干干脆脆交出首饰箱子和妆奁盒的钥匙呢?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补救?
本来如秋今日去如意绣庄是想提醒秋家知若变化很大,连对她的态度都变了,让秋家想办法。谁知见到秋世子果真亲自过去了,还张口就问知若对她是否倚重,她立时就昏了头。为了让秋世子重视她,如秋硬着头皮吹嘘说姑娘是如何信赖她如何看重她,对她的话几乎言听计从。
不过这也确实给她带来了好处,想到秋世子对她的温柔小意、以及火一般的热情,她就被幸福的滋味薰得有些晕眩,不禁摸了摸后背,那桌子真硬,磕得她腰背生疼,那时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才觉得火辣辣,不比双腿间好受多少。
不想还好,一想,腿间似乎更加疼起来,如秋有些后悔没有多歇一会儿再上来了,好在还能忍受,要不就麻烦了。
如秋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认为还能忍受的酸疼,却让她在进入知若视野的一瞬间就将她全部暴露了。知若前世是经过人事的,一看到如秋迈步时眉眼间的抽搐,就暗自冷哼一声:还真是迫不及待!

第62章 欣喜
“姑娘,奴婢回来了,”如秋忍着身上的不适笑脸盈盈,“买了丝线,还买了一些绣具。如意绣庄不愧是洛城最好的绣庄,东西可以媲美京城几个大绣庄里的,价格也很不错。尤其他们新进才推出的专门供初学者使用的套装,真是又好又实惠,给三姑娘用刚好呢。掌柜的见奴婢买得多,还赠送了两幅小绣稿,奴婢选了姑娘您最喜欢的牡丹和彩蝶。姑娘瞧瞧,这精致的竹篮子也是他们送的,那掌柜可会做生意了。”
如秋一边说得神采飞扬,一边从手上提着的竹篮里往外取东西。
知若笑了笑:“看你这么开心,应该是不错了。”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连带那如意绣庄都捧上了?
不过如意绣庄的东家确实很会做生意,两三年以后,他们就在京城也开了分店,还是季氏手里知若的嫁妆铺子。季氏也挺精、会算计,不肯卖铺子,而是用那个铺子参了股,每年都能分得两成利润。不过,呵呵,今世不可能了,别说秋家别再想从她这取得什么东西,就是那两个铺子,也早已经卖出去了。
母亲芊昕郡主留给她的都是好东西,其实知若是很舍不得卖掉的。只是,为了让一些人放松戒心,让另一些人彻底死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处理掉在京城的大部份产业。至于留下碧泉庄,将两间价值最高的旺铺租给景王妃,谁都不会多想,除非真是傻瓜才会将它们卖掉不是?就算一辈子不再回京城也没有必要卖掉,那就是下金蛋的母鸡啊!
知若拿起那个鸭子形状的扁筐看了看:“这就是给萱儿用的学习套装?看着倒是挺可爱。”
如秋高兴道:“是的呢,里面的绣稿也是一只大白鸭带着几只小黄鸭,可爱极了,三姑娘一定会喜欢。”三姑娘之前养了两只庄子上送来的毛茸茸的小鸭子,喜欢得不行。后来那小鸭子不知误食了什么死掉了,三姑娘可是伤心了好久。
知若点头:“你将卉儿和萱儿的东西送过去吧,正好也问问她们喜欢的衣服款式,量一下尺寸。然后你去找强婶,强婶挑了四个小丫鬟出来跟你学女红。她们都有些做针线的经验,还算心灵手巧,你把她们带出来,也能轻松很多”
如秋一听高兴了,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使唤小丫鬟,现在什么都自己做实在不好受。而且,那四个丫鬟是培养作绣娘的吧?她就能回到原来贴身大丫鬟的位置了?绣娘这个成日里只能默默做活的差事实在让她不喜!
想到这里,如秋恨不得马上看到那几个人的针线功夫如何,最好本来就能做活了,她只要指点就好。大冷的天啊,这些“徒弟”来得真及时,她的纤纤玉指可以少受很多罪呢。
“姑娘放心,”如秋的喜意掩都掩不住,“奴婢一定尽快将她们教出来。姑娘也知道,针线活只要手巧些,又肯用心学,很快就能拿得出手,最重要是多做多练手。”
知若好笑,如秋做副小姐做习惯了,好像比她还离不开供使唤的人。这是准备直接让那四个小丫鬟做卉儿、萱儿的冬衣了?不过这倒也没什么,那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女红本来就不错,小的两个也能打下手了。反正都要培养出来的,有这么个爱动口不爱动手的师傅或许能更快出师呢。毕竟,如秋要负责衣服的质量不是?
“嗯”知若今日的心情不错,对如秋的态度似乎也好了很多,“交给你自然放心,只要卉儿和萱儿喜欢就好。”
如秋更欢喜了,姑娘这是表明只看结果,至于是出自她之手还是小丫鬟之手无所谓?姑娘还是看重她、信任她的,也希望她将小丫鬟教出来,尽快回到身边侍候吧?也是,如春搭配衣服、首饰的眼光和技巧哪里能同她比?
如秋放下留给知若的两幅绣稿,欢欢喜喜地提着竹篮出去了。如春撇了撇嘴:“再高兴也不至于要飘起来吧,瞧她走路那样子怎么那么别扭?秋世子也不在这,要扭给谁看?”
知若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个如春,心细、眼睛也利,但还是个黄花姑娘,没经历过那种事,想不到上边去才正常。只是,这先入为主的功夫太厉害了,“飘起来”的走姿是那样的吗?如秋要吸引男人才不会“扭”得那么难看好吧?
莫忘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知若都用完了晚饭,正在奇怪呢,这莫忘不会迷路了吧?可是,不是还有柱子跟着吗?
如春想起她家姑娘对莫忘来历的猜测,不禁犹豫道:“姑娘,他不会想起什么,跑了吧?”
知若摇头笑道:“怎么可能?就算想跑也要先解了奴籍啊,做逃奴可不是好玩的事。”人失去记忆,眼神和天性却是不会变的,莫忘就算恢复了记忆,应该也不会是一个没有责任感和担当的人。再说了,记忆哪那么容易就恢复了?真是一出庄子就想起一切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莫忘到尹家的这几日都是装失忆、装疯卖傻的。既然是装失忆,自然更要先想办法解了奴籍才走。
知若直觉,莫忘这几日的表现都不是装的。理由?没有,非要找点什么说辞,还是那双眼睛太清澈了。
如春还想说什么,喜鹊在门口道:“姑娘,强伯和莫忘来了,在楼下厅房等候。
如春讪讪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姑娘,我们下去吧。”她很想听听如秋出去到底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呢。
楼下厅房的旁边是一间不大的议事房,以前在罗大有手上时应该是书房。知若为了方便将书房直接设在楼上卧房隔壁,这间就专门作为谈重要事情的地方了。
议事房看着很普通,却是同地下室一样,内里大有乾坤。据说房内的四面墙、以及天花板、还有门都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还有一层五金板做的夹层。人在屋里说话,即使用喊的,外面的人也听不到丝毫。还有那门上,也是有机关的,对试图强硬闯进来的人,可以杀人于眨眼间。
知若知道这些的时候,没有像其他穿越同仁一样感慨古人的智慧,而是发自内心道一句:有钱就是任性!
不得不说,莫忘与知若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一进了没有窗的议事房,听强伯说了这屋的特殊之处,直接叹了一句:“这就是用金子银子砌成的!”

第63章 捡了个人
强伯很是赞同:“真可以这么说呢,你们瞧瞧,一扇窗都没有,偏偏一点不觉得憋气,如果有孔可以进空气的话,那声音为什么又传不出去?太奇怪了!”
知若笑笑:“我们研究不出来的,大郢朝首富嘛,总是能做到人家做不到的事,捣鼓到人家弄不来的东西。”无他,钱多啊!只要出得起银子,不但可以买到稀有、甚至独有的东西,还能买到绝顶的智慧和发明。只是,罗大有的银子比人家的米还多,又怎么会将这样一个别庄卖给母亲呢?母亲虽然会赚钱,可是,若真算起来,这个庄子的价格只怕要逆天了。知若直觉,母亲就算真出银子了,估计也是这个庄子实际价值的九牛一毛。
现在母亲已逝,真相如何?梅庄真正值多少钱?或许只有罗大有本人知道了。
莫忘直点头,可不是,要是能让他们随随便便“看”出奥妙,谁家都能弄这么一个首富级别的密谈室了,呃,好像也不行,材料还是买不起啊,所以还是得银子够多才行!
下一刻,想到要向知若汇报的事,莫忘沉重了,哪件都不轻松啊!而且第一件还是他招来的。刚才强伯和齐伯可是一直紧皱着眉头,虽然没有开口指责他,但显见很不赞同他将那个老头带回来。
“姑…姑娘,我…我捡了一个人回来。”莫忘嗫喏道。
“咳咳,”知若刚喝了一口水进去,差点没把自己给呛到,捡人?怎么捡?捡了什么人?
如春轻拍知若的后背帮她顺气,还不忘狠狠瞪了莫忘一眼:“莫忘大哥,你不能将话说清楚吗?我只听说过捡银子捡东西,就没听过连人都能捡。莫忘大哥,你这么晚回来,就是去捡人了吗?”
莫忘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可他确实是捡了一个人回来呀。呃,好像也不算是“捡”的,是…是被人给讹上了。
强伯笑着摇了摇头,替一脸窘态的莫忘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秋离开如意绣庄后,莫忘同柱子带着明泽开的书单去书铺买书。正好书铺今日到了很多新货,不但有新书上架,还有刚收来的不少旧书,只是还没来得及整理,就堆在那,想要的人自己找,统一价每本四十文。
莫忘买了书单上的书后,又自己作主帮明泽挑了好几本新书。柱子知道莫忘识字,而且懂很多东西,甚至在同大少爷下了一盘棋后还能指导两位少爷下棋,倒也不觉得奇怪,只道这个莫忘失忆前一定是能文能武。
莫忘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一些书就会觉得自己似乎读过似的,很熟悉,看到另一些,翻一翻,脑袋里又会自然反应出一个想法:大少爷一定会喜欢。
或者:这本书比大少爷书单里那几本还更好。
就这样,遇上书铺进新书的莫忘越挑越开心,有的书刚上架不到一刻钟呢,就被他取下来了。这个时代的书都是手抄的,可不存在什么大批量。新书上架,多的三五本,少的一两本,只有一本上架的还真不少呢。
挑完了新书,莫忘连旧书也没有放过,愣是挑出了十本,还悄声对一脸不解的柱子说这其中几本比那些新书值钱多了,恐怕再难找到。
好在强伯按照知若的吩咐,给莫忘带上了比预计费用多了两倍的银子。饶是这样,也花得精光,连柱子身上的几十个铜板都先垫出去了。
书铺的伙计帮忙柱子将两大捆书搬上马车,莫忘正准备上马,一个人影突然闯到马车前,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倒在了地上,大呼受伤了,起不来了。
“碰瓷?”知若惊呼出声,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碰瓷嘛!
其他三人却是一头雾水,莫忘更是坚定地摇头道:“没有,马车根本就没有碰到苏康老头,呃,也没有什么瓷器啊。苏康老头耍赖跟着我回来就是为了吃蛋糕。”
吃蛋糕?这个什么苏康老头碰瓷的要求也太…低位了吧?要不就是个极品了的吃货,要不就是有什么阴谋。
“等等,”知若觉得哪不对劲了,问道:“他怎么知道蛋糕的?”蛋糕是她教如冬做的,知卉和知萱从牢里回来后胃口一直不是很好,知若就想到了松软可口的蛋糕给她们做点心。虽然现在还没时间弄出烤炉,只能用蒸的,但还是很美味,不仅两个妹妹,连明泽和明辉都喜欢得不行。
知若在法国、美国留学期间,都是自己弄吃食的,无论是中式家常菜(尤其是煲汤水),还是欧式点心,不说多么精通,但还都算是拿得出手,原味蒸蛋糕恐怕是她会的西点中最简单的一种了。
不过,知若考虑到以后会开点心铺,这些西点都将是镇店之宝,自然不能将方子流传出去,所以蛋糕只是如冬在观梅院的小厨房里做而已。之所以选如冬,一来当然是如冬绝对可靠,二来,如冬本来就擅长做点心,也喜欢做。
莫忘很不好意思:“今早去大少爷那里拿书单,大少爷赏了两块蛋糕,本来想着回来路上同柱子一人一块做点心的。不想在书铺门口,坐在那卖字的苏康老头竟然闻到我荷包里蛋糕的味道,向我讨要点心,我…我不忍心拒绝,就拿出蛋糕准备分给他一块,谁知他一伸手就都抢过去了。”
知若睁大了眼睛:果然是极品吃货吗?
如春则是直接感叹出声:“啧啧,是狗鼻子吗?还是个强盗!那什么老头得有多嘴馋啊?”
莫忘可爱地直点头:“对对对,那书铺的伙计都说了,他就是个老馋鬼,哪有好吃的就往哪钻。还说他原本在南方是位先生,就是因为太贪吃了,经常向学生讨要人家从自己府里带来的好吃食,被赶出书院,说他有辱斯文,不配为人师表。”
如春一副要晕倒的样子:“不是吧?还有这样的人?确实不配做人先生啊!难怪都在街头卖字了,还改不了嘴馋的毛病,要夺人点心。”
莫忘的脑袋今日都快点成鸡啄米了:“都是这么说,不过苏康老头那手字确实非凡,而且可能真的是才学渊博。”
知若盯着莫忘:“怎么说?”此刻她紧张得手心都潮了,苏康老头?真的会是前世那个在多年后名扬大郢朝的太傅苏康吗?她刚才听到这个名字时就觉得有些耳熟,这会儿在听了莫忘的话后更是怀疑了。前世秋逸然将她在京城的那个两进的陪嫁宅子送出去走关系,就是害怕太傅素康会报复他,阻碍他入朝为官,因为苏康在进京路上卖字讨生活的时候,曾经被季氏和秋嫣然母女俩羞辱过。
莫忘答道:“书铺小伙计偷偷跟我讲,我今日买的那本前朝丞相宇化淳编著的《六国策论》就是他誊写出来、低价卖给书铺的,所以掌柜才肯让他在书铺前摆五日摊子,晚上睡在书铺里,顺便抄书,昨晚刚好抄完。据说明日苏康老头就要离开了,他的目标是京城,因为京城是整个大郢朝美食最集中的地方。”
知若没有说话,仍然静静地看着莫忘,等待下文。她知道,莫忘会说苏康‘才学渊博’,定是有特别的发现。否则,光是字好,会誊抄古籍算什么?随便一个秀才都会,何况苏康本就是书院里的先生。
果然,莫忘继续道:“姑娘,苏康老头赖上我,非要跟我回来讨蛋糕吃的时候,说是带上了全部家当。可是,书铺伙计检查他那个包裹的时候我注意看了,除了几件衣物,一本书都没有。”
如春撇了撇嘴:“这能说明什么?他夜宿在书铺里,人家书铺自然要检查他有没有带走书铺里的书。只是他们白担心了,那老头只抢吃食,对偷书没兴趣。”
知若摆了摆手,双眼明亮异常:“莫忘的意思是那苏康并不是誊抄《六国策论》,而是完全凭记忆默写出来的。”
莫忘“嗯”了一声:“《六国策论》是三册合一的,比一般的书厚很多,而他只用了四个晚上的时间便默写出来,即使白天也有默一部分,仍然是一般人没法做到的。”
知若点头:“如春,等下你跟如冬说一说,让她明早多做一些蛋糕,送一半过去给苏康,并无意中透露一下,就说她还会做许多比蛋糕更好吃的点心和吃食。”此刻她已经能确定,苏康老头就是前世那个被称作好吃鬼才的太傅苏康。
如春怔了一下,不过对于知若的吩咐,她从来都是果断地百分百执行的,有说原因,她就听着,没说,她也不问。不像如秋,恨不得她家姑娘做什么都要让她知道原因似的,也就是这次知若从庆元侯府和离回来后性情大变,如秋心生畏惧,才老实了些。
强伯能在大将军府做大管事那么多年,也是个精明、有见识的,听了知若和莫忘的对话,心里哪能没数:“姑娘,您是想将苏康留下来给两位少爷做先生?”好是好,只是,就算如莫忘所说,那苏康老头才学渊博,可品性好坏也很重要啊。除了贪吃、夺人点心,也不知道…

第64章 谋定
知若点头:“强伯放心,如果他有其它劣习,传出来的就绝不是因为好吃被逐出书院了。如此痴迷于美食,还有能力在四日内默写出《六国策论》,你们想想,他还有时间琢磨坏心眼吗?”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现代她就听过一种说法,爱好美食的人多数不会太坏。
呃,她自己也是个吃货,只不过没有怎么极品就是了,所以对苏康那样的典型吃货并不反感。哪里有美食就往哪钻?去京城是奔着美食去的?呵呵,这不能不让知若想到金庸大师笔下最可爱的吃货,丐帮帮主洪七公。知若忍不住暗自腹诽:苏康后来去做太傅,不会是冲着御膳去的吧?
强伯三人不是很能消化知若话中的意思,耍坏心眼还需要时间?不过,好像又有那么点意思,苏康老头那么好吃,一块蛋糕就勾得魂都没有了,莫名其妙地跟着人家走,还能琢磨什么坏事?为了吃动坏心眼?那不就是赖在他们庄子上了?正好指点他们家少爷嘛!
知若很有把握地笑道:“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他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只是嘴馋嘛,我们还供得起。莫忘,你捡苏康回来的,多关注他一下,看看他有什么需要。”
前世苏康成为皇上重视的太傅后,有人爆出当年是书院里有人妒忌苏康才学,偏偏没有其它东西可以攻击他,就弄出什么“贪吃、有辱斯文”之类的罪名并加以夸大。不过那苏康倒是公开直言自己确实好吃,也确实向学生讨要过吃食,并不是诬陷,只是不觉得好吃有辱斯文罢了。他在宫里做太傅,有什么受赏的机会,照样向皇上讨要吃食呢。
那时这些话满大街都在传,庆元侯府的丫鬟婆子也是唾沫横飞,成日里搜索府内外信息回来给知若解闷的如冬说起来最是开心,因为她自己除了爱做食物之外也爱吃啊,找到个有相同喜好的,还是个高大上,自然与有荣焉。
莫忘赶紧应了,暗道就算姑娘不交代,他也会盯紧苏康的,至少在他能定认那馋嘴老头没有歹意之前。人是他擅自带回来的,即使留下苏康给大少爷当先生是姑娘的主意,他也不敢懈怠,何况姑娘那么信任他,苏康才学渊博可是他猜测的。
强伯见知若决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他已经完全认定他家姑娘如今不比当年的郡主差。所以,既然姑娘决定了,他想法子帮助姑娘留下苏康就是。正如姑娘所说,只是嘴馋,他们还供得起,郡主给到姑娘带来洛城的厨娘可是将军府里厨艺最好的,将军和郡主都曾经说过不比御膳房里的厨子差。
当然,防备也是要的,强伯计划着等事情定下后拨一个小厮给苏康。大少爷的先生嘛,总不能连个可以差遣的人都没有不是?
意外冒出的话题结束,主仆几人回到正轨。
知若心中已经有数,不过还是只能明知故问道:“如秋确实是去同秋家人会面了吗?是那季氏,还是秋家下人?”若不是前世给秋逸然做了十年的妾,深知秋逸然的卑鄙无耻和不择手段,她都不敢相信秋逸然一个侯府世子竟然真的放下身份去勾搭别人家的丫鬟,还亲自跑到绣坊去幽会。
莫忘显然也是非常鄙视秋逸然:“是秋世子本人去的,他也很谨慎,是在如秋去之前就已经从后门进去了,他们进的那件屋好像是掌柜接待贵客用的。”多亏他去了,还提前去探地形,若是柱子自己去,或者靠六子在门口等,哪里能知道秋逸然早已经在里面了。那秋世子也太…贱了吧!他差点都想使个计让那两个贱男女当众被抓包了。
想到刚才强伯说那样做会带累姑娘,甚至被秋家人反咬一口向姑娘泼脏水,莫忘就一阵后怕,庆幸自己没有擅做主张。
强伯说的对,外人只知道姑娘刚被秋家逼迫和离,如秋又是姑娘的贴身丫鬟,这短短的时间里如秋跑到秋家亲戚的店铺里同秋世子一起被捉奸,不论是定论为“尹大姑娘的贴身丫鬟勾引秋世子”,还是“尹大姑娘派陪嫁丫鬟去陷害秋世子”,对姑娘都极为不利。
如春也是不敢置信地轻呼一声:“秋世子?他也太…连身份都不顾及了?”呃,如此人品,姑娘成亲当日和离还真不算是件坏事呢。至少谁都知道姑娘还没洞房,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若是圆房后才发现真面目,和离都亏大了!
莫忘撇了撇嘴:“那种人,什么身份,都只是一张好看些的皮子罢了,内里一样肮脏丑恶。他问了如秋很多关于姑娘的事,还问她姑娘有多倚重她。他向如秋保证,只要姑娘进秋家做妾,她也会马上被抬为姨娘,同姑娘平起平坐。”
如春气得“呸”了一声:“他们做梦!铁镖头那日就说了,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秋家是那种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人家,我们姑娘去做妻都不屑,还会给他做什么妾?”平起平坐?如秋的心还真是大啊!真真是一只养不家的白眼狼,同那秋逸然倒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知若轻轻拍了拍如春的手背,笑道:“好了好了,没得浪费心力跟那种人生气,这不都还在我们掌握中吗?莫忘,他们有商量要怎么让我不得不去侯府做妾吗?”
莫忘点头:“秋世子说他要好好想想对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让如秋先哄着你,一定要确保你只相信她,最好出门时能只带着你才好。”
知若冷声一笑:“这样啊,那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吧,让他慢慢想去。”
强伯点头赞成,他这下真正明白了知若留下如秋的用意,现在这样,他们重点盯住如秋就好,否则只怕更是防不胜防。毕竟他们初来乍到,尹家又刚遭了大难,力量最是薄弱的时候。
莫忘见知若似乎准备站起身了,可他还没汇报完呢。那事虽然不好说,可也很重要啊,不能不说。
一急之下,莫忘倒是脱口而出:“姑娘,那如秋和秋逸然,他…他们…他们在那屋里行了不轨之事,如秋她现在已经是秋世子的人了。”
“姑娘,”强伯眉头紧皱,“虽然这样的事说出来污您的耳朵,但,现在将军和郡主都不在了,大少爷又还小,您…”情势所逼,姑娘如今是掌家人,必须知道,才好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