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秘密,连毅勋也不知道,我和他爸爸在一起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姻,那也曾经是我一段难忘的经历,不过现在我才知道,和老曾在一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曾母的表情透着诸多感慨,“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往前迈一步,总不能看清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从曾毅勋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外面起了大风,有下雷雨的趋势。曾母叫保姆收拾了一间客房给骄阳,只是她不习惯住在别人家,还是坚持回去。
曾毅勋开了车出来送她,一路上已经开始有隆隆的雷声,骄阳反而觉得歉意:“刚才帮我叫辆计程车就可以了,你送我回家,可能你就要冒雨开车回来了。”
“你可真不体贴人,不说到你家的时候下雨,就干脆让我住你家好了,反倒让我冒雨回来。”曾毅勋撇着嘴一脸不满。
骄阳看到他的样子笑个不停:“我家不像你们家这么豪华,还有客房。除了我的卧室,只有一个书房和一个客厅,你要真住到我家,估计要打地铺。”
曾毅勋却一副满不在乎:“我在你家沙发上窝一夜都行,关键你得有点挽留我的诚意。”
骄阳禁不住他的振振有词,加上快到家的时候,雨水真的配合着下了起来。曾毅勋理所当然的在她家蹭住了一夜。更让她抓狂的是,曾毅勋大约是少爷当惯了,凡事总需要人“伺候”,洗澡前不将衣物,洗漱用品备齐,进了浴室却像呼唤小二一般频频找骄阳递东西。惹得她满屋子跑。
停歇了一会,骄阳腾出空来,坐在书房里将电脑打开,隔着一堵墙,能隐约听到哗哗的水声。她专注的盯着电脑,点击进入QQ农场,曾毅勋的头像后面赫然一只手的标志,打开来,几排成熟的白萝卜长在地里。
骄阳知道曾毅勋是那种,等级明明已经很高,却只种白萝卜的人。任凭别人的地里五颜六色的奇异植物,他始终是一季又一季的白萝卜,种的乐此不疲。翟菲在某次聚会中还笑称曾毅勋是“萝卜专业户”。
骄阳索性将他的白萝卜偷了个遍,又作了个鬼脸表情发到他的QQ上。丝毫没注意曾毅勋已经披着浴巾站在书房的门口,刚刚洗过的头发根根竖起,白色棉绒的浴巾下难掩健硕的身材,皮肤在日光灯下显得滑腻带着质感,骄阳的脑袋里瞬间划过“美男出浴”四个字。
“你那什么诡异的表情?不会是下毛片儿观赏呢吧?”曾毅勋不客气的开起玩笑。
“滚!别把你那些臭毛病附会到我身上。”骄阳不满的反驳。
“我是正大光明的看,不像有些人,从来不承认。”曾毅勋一边擦头发一边作怪腔调感叹。
骄阳随手拿起手边放的毛绒小熊朝他扔过去。曾毅勋倒是配合,被小熊砸中的同时,做应声倒地状,惹得的骄阳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骄阳进去沐浴的时候,一直觉得外面静悄悄的,由于不放心曾毅勋在家里会不会捣鬼,几乎隔一会就轻轻打开浴室的门缝探听一下。直到最后一次,刚刚滑动门把手的时候,就听到隔壁屋子曾毅勋的声音:“你干脆开着门洗算了,连我喘气的声音都听的到。”
骄阳被说的一阵窘迫,没想到他把她的意图看的这么清楚,连忙重重的将浴室门关上。

第十二章

等一切完毕,一身清爽的坐到笔记本旁,曾毅勋已经支起了自己的本本,背对着她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骄阳惊奇的发现桌上原本一堆堆乱糟糟的电源线,已经被完全理顺,各自归总好,连纠缠了多年的几根线路,一直没头没尾的窝在一起,今天也被分开来。她没想到曾毅勋对这些让她头痛的东西驾轻就熟。
晃了晃鼠标,将工作文件打开,竟然发现网速比平时快了许多,惊得她连忙回头想说什么,曾毅勋已经抢先开口:“垃圾文件,木马,系统漏洞…你的电脑能用到今天,实在令我佩服。”
骄阳已经惭愧的说不出话来,自己对于电脑的要求,一向是只要没有瘫痪,就能继续用。垃圾文件很久没有清理,病毒也基本没有查杀过。
“你现在是青出于蓝,师傅我早就前浪死在沙滩上了。”骄阳看着被修整好的电脑,心里一阵兴奋地感叹。
“当初你也没什么高超水准,我第一次看见你,感觉你就跟白痴差不多,没想到后来我爸派遣你作我的师傅。”曾毅勋摇头无奈的感叹,“想不想看看你当年的狼狈照?”
骄阳怔了一下,没料到曾毅勋并不是在进公司第一天才认识她,好奇中伸长脖子朝他的电脑屏幕望去。
他的相册里竟然保存了一张她的超大清晰图,只是比较汗颜的是,图上的背景是一群人的腿,自己穿了一件黑色小外套,红色围巾不规律的耷拉着,脸头发半边也即将散开来,蹲在地上捡散落在地上的简历。当年的稚嫩气质还依稀可见。
“你在什么地方照的?”骄阳看到这张照片,脸已经涨的通红,“你还存在电脑里这么久?”
“有七年了,当初顺手抓拍的,谁知道拍的这么艺术,把你那一脸狼狈相拍的这么淋漓尽致。我差点拿去参赛。”曾毅勋一脸得意和窃笑。
骄阳看到图片下面的注解上写着:设计台词“不要踩我的简历!”顿时觉得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
“你这张照片平时都给谁看过?”骄阳忍不住拽住他的衣领,大有严刑逼供的架势。
“你别这么激动,我就自己观赏一下。”
“你还藏了我什么东西,动了我什么东西?”
曾毅勋由刚刚的戏谑渐渐恢复了正色,伸手按住了骄阳的肩膀,按的牢牢的:“你电脑里,桑家珉的相册,我帮你锁了起来。”
他眼见着骄阳的神情越发凌厉而透着恼怒的光芒,连忙抢白:“别急着骂人打人,我现在不是当年只会给你找麻烦,让你给我收拾残局擦屁股的曾毅勋,把你的相册锁上,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骄阳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想指着他,被他一把捉住。
“我觉得咱们好歹师徒一场,就冲着这情分,我也有义务给你一些忠告。”曾毅勋死死的抓住骄阳的胳膊,防止她激动起来真的一拳打过来,“我对你有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不管你对我什么看法,我把你的相册锁了,并不是非要你选择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对你以后的生活有害无利。”
“坦白说,从一开始,我看到你和桑家珉走到一起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俩不般配,也许你觉得我势利眼,瞧不起穷人。不过我完全不是这样想的,我说是直觉,估计你也不相信。我只是想重新看到当年我刚进公司时的你,或者说像这张照片上的你。”曾毅勋觉得,当初那样努力生活,拼命生活的骄阳特别有魅力,即使总是跟他横眉冷对,也显得与众不同。
他当初无心学习业务,骄阳倔强的陪他到很晚才下班,像小学老师看着孩子做家庭作业一般,末了见他辛苦,还会好心的削个苹果作为犒劳。那时候他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个一丝不苟的女人,两侧的头发用简单的布艺发夹固定,脸部的曲线柔和小巧,透着一种知性。
也说不上为什么,他渐渐感到加班学业务的感觉越来越好,甚至上班的时候都会有种盼望。连着两个月,等到骄阳欢欣的告诉他,他的业务水平已经合格的时候,他却没有应有的高兴,想到以后很难有机会独处,心中不禁泛起一种黯然。
那以后,他找机会来回的路上想送骄阳一程,却每逢下班,总能看到桑家珉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来公司下面接她。
骄阳躺在卧室的床上时,心中说不清的烦乱。曾毅勋真的在书房的躺椅上将就着睡下了。隔着一堵墙,心情却颇不能平静。
手伸出被子,悄悄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在电话簿里翻找了一遍,最后按了翟菲的号码。只听得彩铃大作,始终没人接听,无奈按了挂断。
隔壁的曾毅勋一夜很平静,也许是太累了。早晨骄阳起床的时候,书房已经寂静一片,帮他拿的毛毯已经折好放在一边,桌上放了一张字条,一角压在笔记本的下面,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英文字母组合,旁边有密码的标示。她才知道这是昨天曾毅勋给她电脑里的桑家珉的相册设的密码。
一上午骄阳好像神游一般,几次莫名的发愣,一张简单的表格做了三个小时仍旧没有完成。中午约了翟菲吃饭的时候,已经面如土色,懒懒的不想开口。
翟菲毫不避讳的讲述自己最近的生活趣事,以及她老公昨晚如何生猛,讲到兴奋之处,小眼睛眯成一条线,乐的像只偷腥的猫。
“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有段感情生活了?”骄阳的语气像是一种不确定的询问。
翟菲的言语停了下来,怔怔的朝骄阳看去。
“我这两年,是不是活的挺低靡的?以至于让人觉得快忘了当年我的那种精神状态了?”
“骄阳…你…”翟菲一头雾水,只是感觉到骄阳今天的情绪不同以往,正在心里思忖该怎样答她的话。
“…昨晚,曾毅勋住在我家。”骄阳捡了个翟菲迷糊的空挡,轻轻说了一句。
一向热爱八卦的翟菲仿佛听到了强劲的爆料,抬起单眼皮吃惊的朝骄阳望去:“啊?!你终于开窍了啊!发展还挺迅速,都住在一起了?”
“呃!”骄阳感觉头上长满黑线,“你不要想的这么猥琐,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他昨天也意外才借住一夜。只是…他昨天说的话,让我觉得…”
“他向你表白?”
“重点不是这个。”
“骄阳!你怎么就是那种点不亮的灯,泡不开的茶啊?”翟菲立即转了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曾毅勋可是一块肥肉,当初你就应该选他。现在桑家珉已经不在了,你这么年轻,不至于真的为了他一辈子不结婚了吧?”
“也许你现在觉得对曾毅勋的感情还不够深,就像当初我和我老公恋爱时一样。结果呢?实践证明,在我老公强烈的攻势下,我们现在感情好的如胶似漆。如果你现在不把握机会,万一曾毅勋被别人抢走了,你真是哭都来不及!”
在翟菲一通“苦口婆心”的教导以后,第二天上班时竟然收到她托人送来的一套超性感情趣内衣,透明小巧的丁字裤,带蕾丝边的黑色薄纱上衣,后背只有一条细细的带子。只看了一眼,骄阳连忙用黑色塑料袋包裹起来,唯恐被单位的同事无意间看到惹来麻烦。心中更是窘到吐血。
下班的时候,拎着黑塑料袋走在路上,像提了一个垃圾袋,却有种说不上的心虚。
劳累了一天,实在提不起精神来,想到家里冷锅冷灶,又实在没力气做饭,逛了一条街,钻进了一家小型面馆,叫了一碗炸酱面。香喷喷的味道馋的她实在忍不住,埋头吃起来。外面的街道正对着一家大型服装店,橱窗里一排上市的新款。骄阳平时在穿衣打扮上败了许多钱,工资的一大半都用在自己这张脸,这身行头上。在桑家珉离世后的这两年,更是变本加厉,原来的一部分存款也用于自由支配。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应该算作一个月光族。
正瞅着漂亮的橱窗观赏的时候,桌子的另一边似乎有人就座,对随后赶来的服务员说了一句:“一碗和她一样的面。”
骄阳回过头来看着对面穿着蓝色休闲T恤的男人,一脸清爽帅气,笔直挺拔的身板,衬得衣服极有型。
骄阳怔的一口面条没咽下,呛得直咳嗽,拿面纸一边擦着嘴角一边惊讶的看着对面的李鼎一。

第十三章

“没人跟你抢,慢慢吃。”李鼎一看着她的窘相直乐。
“你怎么来了?”
“恰好路过。”
“这么巧?”
“不然呢?”
骄阳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搅拌着面条。
服务员将李鼎一的炸酱面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一碗面,一碗汤,眼下的局面成了每人守着一碗面,相对而坐,加上炸酱面的风格过于平民,两人身上多了一种居家气息。
“怎么李二少爷,你来忆苦思甜呢?”骄阳语气中夹杂着一种讽刺。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能和李二少爷同桌共进晚餐,我真是荣幸。”
“那这顿面我请了。”
骄阳瞥了一眼价目表,接茬道:“呵,我这劳苦大众又省了6元钱,那我不客气了。”
李鼎一大约是在部队里训练过的缘故,吃饭速度奇快,骄阳本是先来,碗里面条还剩下一半的时候,李鼎一已经后来居上,先将自己的面条扫荡光了。成了悠闲地坐着等待骄阳吃饭。
骄阳从小就有吃饭慢的毛病,一顿饭磨磨蹭蹭。从前在幼儿园里就因为这个缘故,时常被老师批评,时间久了,还产生了幼儿园恐惧症。
不过此时,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能快点将面条吃光,好拍拍屁股走人,甩开眼前的男人。
“骄阳,下个月六号是家珉的忌日。”
李鼎一的一句话,让骄阳再也没有情绪吃下去,神色泛起一丝凝重:“我没忘。”
“一起去看看他?”
“你这两年,都没记得还有这个战友吧?”骄阳觉得,当初是李鼎一让她从那段灰色生活中走出来,他曾经让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是世界末日。不过这两年联络的空白和他一出现就青云直上的身份,让她开始怀疑这一点。
“这两年发生的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如果你肯相信我,找个机会,我跟你从头细说。” 李鼎一神色庄重,声音下意识的压低,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其实,我挺不愿意失去你这个‘兄弟’”。
骄阳犹豫了片刻,失笑的摇了摇头:“如果你还是原来的李鼎一,这两年的事,我也并不在意,但你现在是惠佳的李二少,咱们社会地位的悬殊,似乎称兄道弟已经不妥。”
“那曾毅勋呢?他还是恒茂的太子呢,还不是三天两头和你有来往。”李鼎一的神色似乎完全不能苟同骄阳的说法。
“他不一样,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从我刚认识他到现在,他的身份始终没有变过。何况我对他,包括对他家里的了解非常深刻。他在我面前其实很单纯很透明。”骄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也急着为曾毅勋辩驳。
李鼎一脸色稍稍起了一丝变化,细微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冷场的时间接近五秒钟:“我明白了。”
“其实,你运气挺好的,惠佳现在正如日中天,你又是李家仅剩的接班人,今后这家公司肯定是你的。”骄阳收拾了随身的东西,站起来准备离开,又稍稍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要警惕章修年。”
李鼎一听了骄阳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思的愣在位子上。等骄阳快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桌上的黑色塑料袋是她忘记的。连忙抓起来追出了面馆。
“你的东西忘了。”李鼎一跑出来将翟菲的“大礼”递给骄阳。
她这才发现手边少了这个别扭的黑塑料袋。不过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骄阳尴尬的差点撞墙的事情,以至于她此后一直把这作为人生囧事。
李鼎一伸手递过来的同时,她心虚的伸手想接过,可无奈的是,不晓得是塑料袋质量太差,还是自己太用力,或者是不幸轻轻划过门把手的时候把脆弱的塑料袋割破了。总之骄阳拿到手的一刹那,里面的黑色镂空丁字裤恰到好处的从袋子里掉了出来,直接飘到了地上。
骄阳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在人络绎不绝的面馆门口,一男一女私相授受,居然递的是这种东西。一时间让她尴尬的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在她弯腰的时候,塑料袋里上衣的吊带和蕾丝边也露出了冰山一角。囧的她慌忙拾起地上的东西,连同手里的卷在一起,直接塞进包里。
抬头的时候,李鼎一的神色中泛起一种深邃的忧色,迎上他的目光时,骄阳连忙心虚的避开:“嗨,其实吧,这个东西…就是翟菲今天…”
“是曾毅勋吧?”李鼎一的语气中似乎有大半的确定。
“什么?”
“尽管你已经不把我当兄弟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不管你和曾毅勋发展到哪一步,希望你还是不要陷得太深,慎重考虑和他的关系。”李鼎一说的郑重其事,末了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回过头,好像要交代一些紧要内容,“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
骄阳坐在地铁上,心里一直翻江倒海,不知道是因为今天那件情趣内衣的事,还是李鼎一的话,又或者是前两天曾毅勋的那番话。骄阳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老了,对于这些纷繁错综的人际关系,还有似乎人人都关心的自己的终身大事,让她觉得有时不知所措。
单位里快退休的陈大妈,脸上一颗标准的媒婆痣,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健忘,每次见到骄阳,先是夸奖一通诸如“这丫头真标志”“个子真高挑”“多稳重踏实”,而后还要一探究竟的问一句:“多大了?”
待骄阳恭恭敬敬的禀明:“属狗的…”
陈大妈顿时恍然大悟般,惊奇的感叹:“快三十了啊!怎么还没成家?”
此时骄阳心中总冒出强烈的抗议,明明人家下个月才二十八整,怎么就被大妈级人物虚成了三十?要知道,这可是质的差别!
更更不能忍受的是,下次再见到陈大妈,她依旧重复的问一句:“多大了?”
骄阳觉得实在不能理解,怎么才问过,才讨论过,才感叹过,仅仅时隔不到一个星期,就被抛到脑后去了?时间久了,每次遇到陈大妈,都有种后怕。
翟菲送她的内衣,被她彻底洗了两遍,装在盒子里,放到衣橱的最里面。
下午休息的时候,楼下竟然贴着今天全天的停水通知。原本想晚上亲自下厨做菜吃,又被迫吃外卖。想起这个月是婚庆黄金月,单位同事的,亲朋好友的结婚喜讯不断传来,仅下个周六一天,就同时有三场喜酒。即使□乏术,可人不到,礼要到。算了算开支,出份子的钱竟然高的离谱,有两个关系较好的昔日同学,去年就通知婚讯,并且一再嘱咐她努力存钱。虽然是一句玩笑,可好歹当年关系这么铁,小资女人有个通病就是虚荣爱面子,礼钱少了怎么拿的出手?收礼方如果同样是个小资女,这礼金就更不能太薄。
骄阳算了又算,觉得这个月不仅仅是“月光”,而且会有大大的赤字。想到这里,在街上兜转了几圈,最后只买了一份里脊肉饼。
边吃边街上逛着,奔着领江大道的广场而去,大屏幕上演着一对男女在盛夏季节相恋的美好情景,蓝天白云,海滩游船,每人手里拿了一瓶柠檬饮料,音乐轻快柔和,透着青春的气息。末了出现了惠佳的司标。骄阳才知道这是惠佳今年夏天推出的新款饮料,看来是专为年轻人设计的,整个画面很唯美,让人不觉驻足。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无数下后,她才惊觉,连忙擦了擦沾着酱汁的嘴角,按下接听键,里面曾毅勋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这么久才接?忙什么不可告人的呢?”
骄阳也笑了起来,顺水推舟的说:“和帅哥约会呢。你呢?”
“看丑女呢。”
“受什么刺激了?眼光跌的比大盘还快?”
“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自己眼光差。对了,你晚上和帅哥吃了什么?”
“意大利餐厅吃着呢。”骄阳一边小小的咬了一口里脊肉饼,一边窃笑着和曾毅勋通话。
“这么巧,我也在意式餐厅。”
“…”
“可能我和你在同一家。”
“不可能”
“真是同一家”
“绝对不可能。”
“如果是同一家,我的那份餐钱你买单?”
“我买单。”
“那你回头看看。”
骄阳听的脑袋一懵,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在广场的不远处,曾毅勋穿的西装革履,满脸带着痞气的笑容,插着口袋晃晃的朝她走过来,傍晚的霞光红红的,映的整个人轮廓分明。
“帅哥呢?”
“…见到你这丑男吓跑了。”骄阳这才讪讪的把电话挂上。
“什么时候里脊肉饼都卖到意式餐厅去了?”
“…”
骄阳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曾毅勋一路上笑个不停。最后她只好的从饼铺又买了一份里脊肉饼给他。
曾毅勋边乐边吃的满手满嘴酱汁,乍着手朝骄阳借面纸。
“你这人真麻烦,我又不是你的保姆。”骄阳不情愿的将面纸递给他,撇着嘴抱怨。
“你还有理了?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满足你和帅哥约会的愿望,你还孤身一人在广场上站着呢。”
“今天家里停水,这月开支早超了,我才落魄的风餐街头。”
“这样的事,你怎么没想到我?”曾毅勋为骄阳有困难却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他,泛起一丝微微的不悦。
“你现在应酬这么多,哪有时间管我这贫民老百姓?”骄阳边说边做出无奈状,“再说,不见你还好,见了你一面,我又损失了4块钱…”
曾毅勋送骄阳回到家,才发现大事不妙,标示说全天停水,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供水。骄阳出门前开过水龙头,因为没有水,索性就忘了关,此刻屋里“哗哗”的阵阵水声,已经从门缝里溢了出来。
待打开灯来,几个房间全被水淹了,精致的木地板,漂亮的墙纸边缘,都泡花了。放在地上塑料拖鞋此刻正漂浮在水面上,柜子的底层也进了水。
骄阳急的卷起裤脚就跑到卫生间里,将水龙关紧,看着一屋子狼籍不知所措。
“赶快拿簸箕,水盆,抹布,拖把,把水先弄走再说!”曾毅勋赶忙提醒,也跟着卷起裤脚,把鞋和袜子脱了下来,将外套扔到沙发上
骄阳连忙按照他的话,拿出工具来,两人开始一点一点的将地上的积水处理掉。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骄阳哭丧着脸,拿着扫把和簸箕,慢慢将积水拢起。
曾毅勋把袖子挽的高高的,蹲在地上陪她一起弄:“你是担心房东找你赔款,还是房间要大晾一段时间没地方住?”
“当然是都担心,我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我赔大了!”骄阳急的直想哭。
房间的门铃不失时机的响了起来,骄阳急匆匆的站起来,光着脚往大门的方向走,滑溜溜的地面浸了水,使得她还没站稳便一脚踩滑,惊呼了一声,未等曾毅勋救援,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第十四章

躺在医院的时候,骄阳惊觉自己彻底杯具了,腰闪了几乎动不了,估计最近连上班也困难,房子泡了暂时又住不了。更让她窝心的是,房东大妈简直是个彪悍的女版黄世仁,自己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不但没有丝毫同情心,反而专程跑来索赔。
爬在病房里,感觉身心受挫的骄阳,没发现曾毅勋早已经站在门口,一夜工夫,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人依旧清爽,带着几分笑意看着骄阳那可怜的表情。
“房东我已经打发了,你的东西我叫人去收拾了,等你出了院,直接跟着我走就行了。”曾毅勋看到骄阳那一脸惊愕,就忍不住捧腹。
“去哪?”骄阳一脸感激的望着曾毅勋,第一次觉得有个有钱的朋友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我帮你从‘黄世仁’那里‘赎身’,你理所当然以后为我服务。”
骄阳觉得他这话极度引人遐想,服务?这小子想让她如何服务?
骄阳第二天就被曾毅勋叫来的人用担架抬出了医院,上了一辆白色的豪华面包车。被拉到市中心区的一所房子里,原本凭她的猜测,曾毅勋帮她找的房子应该是间公寓式套房,以他大少爷的败家派头,太差的地方一定不会考虑。可眼前的景象实在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老城区一片破旧的简易楼,街口的巷子七绕八拐,楼的半边朝阴处还泛着几片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