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时候能来?”骄阳着急问。
“最快也要一两个钟头,这鬼地方,离汽修中心还很远。”李鼎一也急躁的坐不住。
两人打着空调,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车里聊天。李鼎一从箱子里拿出一袋储备的山核桃,这时候成了打发时间的零食。铺开了一本杂志垫在下面,两人边吃边谈论,从惠佳的发展,到国内外时政,再到娱乐新闻,最后谈到骄阳和翟菲的新铺面。
“忘了问,你们的店铺主要经营什么?”李鼎一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服装。”
“好项目,你不会是受钱总的启发吧?”
“怎么会,我和钱总属于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鼎一笑了起来:“那好啊,你们的店要有什么缺的,可以尽管找我,不用客气。”
骄阳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是实体店和网店同步营业,店面和货源都基本搞定了。翟菲还聘请了一个专职女模特,好像现在唯一差的就是一个男模特了。”
李鼎一忙做毛遂自荐状:“这个我是不二人选,我穿上你们的衣服做广告,招牌立即就火了。”
骄阳听得他如此积极,反而有些尴尬:“这个…恐怕你不太合适。”
李鼎一以为骄阳嫌他身材气质不够,有些委屈:“和我同样身材气质的,没有我的知名度高。和我一样知名度的,没有我的身材气质好。两样都和我相当的,你们也请不起。我都不收广告费,看来齐老板你还挑挑拣拣?”
骄阳被他的话说的矛盾异常,看着李鼎一一脸坦然的样子,不确定的追问了一句:“你真愿意来当男模特?”
“有何不可?”
“但是…你不觉得委屈?”
“你不愿请我,才让我觉得委屈。”
骄阳咬咬牙终于答应下来:“那好吧,过些天,我带你去和翟菲碰面,让你把那些款式都试穿一遍,顺便拍照。”
李鼎一听她终于给了确定的答复,才满意的靠在座椅背上,好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接到心仪的角色一般:“对了,你们店主营什么风格的服装?职业装,休闲装,还是运动装?”
“…呃,家居装吧,室内穿的。”
“噢?是卫衣睡衣衣类的吧?”
“…嗯…俗称,情趣内衣…”
“咳咳咳…”
李鼎一被核桃壳卡的半天止不住咳嗽,车里的矿泉水也早已喝完。骄阳知道自己把他刺激了,顶着太阳下车帮他找水,在连间店铺都找不到的乡野路途上,实在无计可施。远远的看到一片西瓜田。骄阳踟蹰了半天,终于穿着连衣裙,不顾斯文的下到田里偷摘了一个西瓜。

第二十八章

李鼎一被骄阳拉到店里去的时候,翟菲惊的嘴里快能塞下一个鸡蛋。她没想到骄阳找来的男模特竟然是他。
连忙将骄阳拉到一边,又佩服又震惊:“你是怎么把李鼎一骗来的?”
骄阳不满的撇了她一眼:“什么叫‘骗’?是他自己主动争取的,说自己身材气质知名度都符合要求。”
翟菲简直不敢相信李鼎一能答应这种差事,料定了是骄阳耍了什么阴谋诡计。回身打量了他一番,李鼎一顿时被看的很不自在,脸刷的红到耳根。
“他从前穿没穿过这类衣服?”翟菲见过很多商界名流,政界要人,可像李鼎一这种站在内衣店被打量会脸红的还是第一个。
“我怎么知道。”骄阳对于翟菲胡乱八卦别人隐私的问题很不屑,赶忙撇清。
“他从前交过几个女朋友?”
“好像只有高中的时候交过一个吧…”
翟菲稍有犹豫,又问道:“那你相信三十岁的男人还是处男吗?”
“噗!”骄阳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捂着肚子直摇头,仿佛听了一个大笑话,“不相信。”
翟菲看到骄阳的反应,终于放心的拍拍她的肩膀:“那就行了,就是他了!”
骄阳判定翟菲的眼神里大有老鸨相中花姑娘的意味。不禁心里有些愧疚,自己这该不会是把李鼎一推进火坑了吧?转念一想,他一个大男人,又怎么可能吃到亏?何况那些照片拍的都比较唯美,也并不猥琐。这样想来,心里也算舒坦了不少。
周末结束的时候,骄阳从惠佳辞职了,搬着一堆东西从公司出来。同事们很热情,主动帮她开了个送别PARTY。
事后李鼎一不无感慨的跟她说:“知道这几天公司里怎么议论的吗?”
“嗯?”骄阳好像没能反应过来。
“他们说我这是‘狡兔死,走狗烹’。”
“他们以为是你把我赶走的?”骄阳一开始没考虑到自己的辞职会引来同事这种联想。
“是啊,你功成身退,留给了我千古骂名。”
骄阳无奈:“我这叫激流勇退,想过点闲适的生活,怎么背后还有这么多人猜测。”
“谁知道你是金盆洗手,他们现在只知道我深谙厚黑精髓,灭了章修年就赶走了功臣。”李鼎一说的委屈,俨然背后扣着一顶大黑锅的样子。
辞职的当天晚上,骄阳给曾毅勋挂了个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挂上再播的时候,接电话的是个中年女人,骄阳听的出是曾母的声音,电话里很安静。
曾母说曾毅勋今天发烧了,从傍晚开始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骄阳心里一紧,连忙想张口说想过去探视。曾母却有些犹豫:“毅勋发烧只是个小问题,这孩子身体一直不错,这点事算不了什么。但是伯母想跟你谈谈…”
在骄阳的印象里,曾母从没用过这种深沉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凭直觉,接下来的话题应该是较为严肃。
曾母刚要开口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曾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曾母忙应了一声,对着话筒说:“改天找个时间咱们出来好好聊聊,伯母也很想你。”
电话挂断后,骄阳一直心里留着疙瘩,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二天去店里上班时,装修工已经准备就绪,将“菲阳”的门头标牌修整上去。看起来时尚雅致,店内的装修是翟菲的老公请人设计的,看起来大气豪华。
忙碌了一天,临下班的时候,骄阳才发现孙宜佳已经坐在店外走廊的长椅上,看起来已经恭候多时。
孙宜佳单从相貌看也算个恬静的女孩,只是不会打扮自己,永远都是一副刚出校门的样子,加上个子不高,架着一副框架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没有美女的风范。可骄阳很快想到了孙宜佳的优势,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父亲又是市委领导。
年轻,骄阳想到了这个词,这个年头,年轻就是一切。
孙宜佳迎了过来,表情却不算友好:“齐姐。”
“小孙,你怎么来了?”
“来请你喝冷饮。”
骄阳一愣,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小女生真的很会说话,一句不热不冷,不咸不淡的话,将她吊在半空下不来。
坐在冷饮店里时,骄阳要了一杯冰金桔茶,孙宜佳点了一个很花哨的冰琪林,看起来光鲜诱人。
“齐姐,曾毅勋发烧了。”孙宜佳终于开始正题。
“我听说了,我想去看看他,不过昨天伯母说,似乎不严重…”
“是不严重,只不过就是坐在金沙湖边吃烧烤,喝啤酒,喝高了直接跳到湖里游了个泳,风有点大,受凉了。”
骄阳惊了一下:“他…”
“他是被你气的。”
骄阳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已经十来天没见到他了,我去了一趟延平,回来以后…”
“回来以后就和李鼎一在情趣内衣店里打情骂俏。”
骄阳没想到孙宜佳连这个都知道,只是对于“打情骂俏”的用词,实在不能接受:“如果你不了解情况,就请不要乱说。”
“惠佳一直都对恒茂虎视眈眈,这个李鼎一比从前的章修年更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如果只是正常的生意竞争,谁输谁赢,无可厚非。”
孙宜佳语塞,只是迷茫的看着她。
“小孙,你才刚出校门就进了文化局,年纪小,阅历也浅,对很多事还不了解。我现在已经努力保持中立,所以我已经从惠佳辞职了。”
孙宜佳叹了口气:“曾毅勋还在等你,他说你不管在哪,都不会出卖他的。但是昨天他的情绪很不对劲,我猜想是他和我开车路过你们的内衣店的时候,看到你和李鼎一了。”
骄阳怔了一下,想起昨天曾母也说有话要跟她说,不禁有些担忧。
晚上骄阳买了一些曾毅勋爱吃的水果,专程到曾家去拜访,被保姆一路引着上楼,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曾毅勋躺在一张摇椅上,对着窗外坐着,身上盖着一条百合细花的空调被。
看到骄阳来了,扬起嘴角笑了笑,但掩盖不住又一丝暗淡的情绪。
“听说你病了,吃烧烤,喝啤酒,还下湖游泳,好像不要命似的。”
曾毅勋笑的颤了几下,整张脸略显苍白:“我故意的。”
“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还是做小孩儿好,可以任性妄为,没这么多顾虑。一想到现在这么多他妈的事,我就心烦。”曾毅勋皱着眉头,伸手捏了捏两眉之间,似乎充满痛苦。
“是不是工作上的事?如果工作上有不开心,要找别的方式发泄,别跟自己健康过不去,不然你老了就什么病都来了。”骄阳赶忙苦口婆心。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其实我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心里烦,躺在这装神仙。”
骄阳想起孙宜佳的话,料想他的烦心事也包含她和李鼎一,正犹豫着怎么跟他解释。
“骄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还有个哥哥会是什么样子?”曾毅勋忽然问到,眼里充满迷茫和忧虑。
骄阳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了笑,不假思索:“那应该很好,小时候我就特别盼望能有个哥哥,哥哥能保护我,疼我。”
“是嘛…要是忽然冒出个你不喜欢的人,成了你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挺难受的?”
骄阳想了想,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我倒没想过,不过我觉得有哥哥肯定是件幸福的事。”
曾毅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起身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显得高大挺拔,只是头发被压的竖了起来,头顶的几根毛翘的老高。
在屋子里环绕了一圈,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杂志,封面恰好是李鼎一的照片,这是上个月的杂志,登载惠佳新任董事长接班的新闻,照片上的李鼎一穿的西装革履,目光炯炯,俨然新派成功男士形象。
“我们俩是不是长的有点像?”曾毅勋拿着杂志和自己并排来让骄阳比较。
骄阳看他的样子有些滑稽,扑哧笑了出来,连忙摇头:“一点也不像,他像从火星来的。”
“那我呢?”
“像从哈雷彗星来的。”
曾毅勋作势要拿杂志敲她的头:“你才不是地球人!”
骄阳笑的前仰后合。
“我这次跟你说真的,你认真点看。”曾毅勋嗔了两句,重新拿起杂志让他比较。
骄阳不知道他反常的让她比较有什么意义,这两个人的长相,她一直认为已经看的很清楚了:“是不是伯母夸过李鼎一,让你有什么阴影?”
曾毅勋忽然自失的笑了起来,放下杂志:“有阴影也是你给的,我妈从来只给我鼓励。只不过有些事,不是轻易能接受的。”
骄阳觉得曾毅勋这次的举动有些奇怪。从曾家出来时,一直没听到他提起内衣店的事情,只是总是莫名的发两句感慨。
在骄阳心里,现在已经风平浪静了,可看到曾毅勋的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句重新开始的话,没有恰当的契机,也没有足够的勇气。
坐在回家的地铁上,骄阳忽然接到李鼎一的电话,似乎事态紧急:“骄阳,我家的写字台上有我昨天记录的数据,今天见客户忘了带了。等你到家的时候,顺便绕道我家里,帮我看看那几个数据,打电话报给我。”
当初由于骄阳租的公寓正好离李鼎一家不远的关系,他曾经给她一把备用钥匙,不过接近半年的时间,从没派上用途。今天听得李鼎一一说,骄阳忙答应下来。
李鼎一的家里虽然规格很大,但由于是一个人住,加上很多东西是从老家搬来,整体看上去并不显豪华。倒是办公桌很漂亮,从上面看呈圆弧状。上面放了电脑和很多资料,骄阳翻找了他说的数据,拨了电话报给他。又顺手帮他整理了桌子。才发现,厚厚的资料在他的办公桌下已经堆积如山,大约是李鼎一平时工作,自己的材料也来不及整理的过细,一个男人住在家里,也不需要美观,只好图方便,一叠一叠的放在书桌下面。
骄阳犹豫了一下,低头帮他整理起来,一份一份,仔细分类归总。一个小时过去,整理的满头大汗,地上的东西全部被分类到书架上。
书架边有个虚掩的柜门,骄阳抱起一堆资料,想将多余的东西塞进柜子里。而刚打开柜门,顿时掉出一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看起来是将杂物通通塞进去导致过满。
骄阳累的直出气,只好放下一堆材料,蹲下来捡地上的小物件。看着一堆小时的玩意,她才不得不承认,李鼎一看来确实是个念旧的人。但凡一个大男人,很少有将儿时的小东西保存的这么齐全,小时的沙包,红领巾,奖状,玻璃球,等等等等,快能办上一个展览。
其中一个小小的相册吸引了骄阳,蓝色印花封面,黑色底纸,里面摆满了照片,似乎很久远了。一张一张,从小到大,有单人的,有双人的,也有多人的,但大多数只有一对父子的合影,骄阳猜想应当是李鼎一和他的父亲。接着就是一堆同学,一堆战友。那时候的李鼎一显得单纯忠厚,漂亮的眼睛,浓深的眉毛,站的笔直。
从最后一页掉出一张残破的照片,瞬间将骄阳的眼睛吸引了过去,那张照片从中间部位被撕毁过,接着被胶水粘好,连接的地方有些还不够贴合。照片是一对男女和一个婴儿的合影。骄阳一眼看上去,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很熟悉,梳着八十年代初流行的微卷短发,碎花的衬衫。拿着照片回想了半天,脑中忽然映出曾母那张慈和的面孔,骄阳吓了一跳,将照片翻过来,背后歪歪扭扭的用铅笔写了一行字,已经略微模糊,但仍能辨认出:
“我和爸爸妈妈——李鼎一”

第二十九章

骄阳坐在内衣店里整整发了一天呆,好几次有顾客上门她也没注意到。想起那次李鼎一手里的护身符,曾母劝曾毅勋帮着李鼎一。还有昨天曾毅勋的举动。很多事件堆积在一起,她从前竟然没有联系起来,现在想想才明白,原来李鼎一的父亲当年宁可被赶出家门,也要誓死守卫的爱人竟然是曾母。
翟菲以为骄阳昨天去看了一趟曾毅勋闹出了什么不开心,除了今天把招呼顾客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还兼顾安慰她。
“曾毅勋要是这么不识相,你也别搭理他,他沉不住气,准来先找你赔礼道歉。他要是不来,你也别难过,别忘了你还有个豪华备胎!”翟菲说起话来特别有种女强人的豪气。
“备胎?”骄阳一天沉郁的心情,到这个时候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李鼎一啊!我看他不错,为了你,都愿意牺牲色相来当男模特了,你不知道,我聘请的那个女模特,一听说有机会和李鼎一搭档,高兴的差点晕过去,和粉丝见了偶像一样。”
骄阳听翟菲的一番话,更觉得自己坑害了李鼎一,自己和他认识这么久,一直知道他在感情上阅历尚浅,骗他来拍这种广告已经是很不厚道,如果再被某些来历不明的野模纠缠上,闹出负面新闻,那自己罪过就大了。
傍晚时分,翟菲和老公去庆祝结婚纪念日,走的很早,只留下骄阳一个人在店里,舒缓悠扬的音乐,外面是繁华的都市街道,躲在一角对着电脑,心情也安定了很多。
直到李鼎一出现在店里,还是一身西装打扮,看来是从公司下班直接过来的。一脸笑容的从门口走进来:“怎么只剩你一个了?”
骄阳笑笑:“翟菲和老公庆祝结婚纪念日去了,我也得成全人家的相思之情不是么?”
“讲义气,原想为了答谢你,今天请你吃饭,看来没机会了。”李鼎一遗憾的摊了摊手。
“答谢我?”
“是啊,昨天把我的一堆烂摊子整理的很利索,估计费了不少时间吧?”
骄阳想起那张照片,神情一黯。不过看李鼎一的反应,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他的秘密。
“小意思,小意思。”骄阳判定自己的笑容绝对看起来比较虚伪。
李鼎一进来的时候,手边多了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似乎装了不少东西,摇摇晃晃的勾起了人的好奇。
“这里面是什么?”骄阳指着袋子问。
“你的死党翟菲送我的。说是感谢我为你们店做贡献的礼物。”
骄阳拿过袋子,打开来才看到,竟然是一堆各式各样的男式情趣内衣。几乎涵盖了店里所有款式,所有档次的产品。顿时心里一囧,翟菲的意思,难不成是让他拿回去继续用?
“明天翟菲带我去拍照,你来吗?”李鼎一试探的问了一句。
骄阳本来对这件事就十分愧疚,听到李鼎一这么问,明显是希望她去,又怎么能推辞,当下答应下来:“来,肯定来。”
泡了两桶面作为晚饭后,骄阳拿出储藏的麻辣熏肠,递给李鼎一一根,又拿了一袋脆皮花生和茶干。摆在店里的茶几上。
“我的家当都在这了,晚饭和宵夜,委屈你跟我吃没营养的了。”骄阳话是这么说,但对自己预备的这些小零食还是相当满意的。
骄阳刚要开动,被李鼎一一把抓住了胳膊,塞到她手里一把钥匙:“到我车的后备箱里看看,也许能给你加个菜。”
骄阳疑惑的拿了钥匙站起来,到门外的停车场去,打开他的后备箱时,才惊讶的发现那里被无数个盒子和包装袋塞满了,全是各种各样的食品和礼盒,中间还有一块诱人的水果蛋糕,摆放的十分整齐对称,像是经过精心设计。夜色微朦,后备箱在打开的时候亮了灯,照的人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李鼎一这一车的东西传达了什么含义。站在那犹豫了半天,最终只拿了一块蛋糕。
回到店里的时候,骄阳故意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多谢了!今天晚上就想吃点甜食。”
“你可真为我节省。”
“我现在终于知道,当时汽车抛锚的时候你为什么这么镇定了,储备了这么多干粮,困在那一个星期也不会挨饿。食品业巨头,果然干哪行哪行方便。”
李鼎一掀开泡的热气腾腾的面碗,挑起几根来:“这一车全是送给你的。”
骄阳盯着他看了几秒,接着道:“那看来我真的要回赠给你一样礼物了。”
“是什么?”
骄阳从包里拿出那个金丝线的袋子,里面装的是那次他要扔掉的金符,直接塞到他手里。
李鼎一诧异,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东西很贵重,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收着,这上面有你的名字,代表能保佑你,保存在我这里太不相称了。”骄阳知道那是曾母的一片心意后,再也不敢图值钱而留在自己身边。
“你可真会算计,我的东西被你捡走,现在还给我,还说是送我?我可不要,你要送,我只要一样。”
“哪样?”骄阳反问。
“你。”李鼎一说的郑重,嘴角却掩饰不住笑意。
“我可不是礼物,我是负担。”
“什么负担我都扛的了,再艰难的生活,我和我父亲都挺过去了。我现在只怕错过我想要的。”
骄阳很迷茫,想到曾毅勋,突然间有说不出的惆怅:“可我不能答应你。”
李鼎一沉默了半晌,而后说:“有一天你会答应我的。”
第二天在影棚的时候,骄阳还是庆幸自己去了,翟菲聘请的野模一见到李鼎一就如同大头苍蝇见到血。几个工作人员也激动的尖叫连连。
李鼎一除去上衣的时候,骄阳才发觉他的身材确实很出众,光滑的蜜色肌理,凹凸有致的肌肉,挺拔健硕,腹部几乎没有赘肉,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骄阳和他认识了几年,可今天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见到,忽然觉得喉咙里有一丝干涩,心跳陡然加速,尴尬的将目光转移。
李鼎一走过来,踟蹰了片刻,轻轻的跟骄阳说:“上次听你和你朋友议论那个问题,其实我想说,即使三十岁的男人,也有是那个的。这种事…和经历有关,和年龄无关。”
骄阳最终还是把李鼎一从影棚拉了出来,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就像要把他从即将犯罪的队伍中拉出来一样。之后愧疚的跟翟菲解释:“李鼎一我先带走了,回头我再帮你找个男模特。”
出了影棚以后,李鼎一直接牵住了骄阳的手,温热厚实,牵的紧紧的,吓的她赶忙甩开。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拍这种广告。”李鼎一的表情中是一种预料之中的得意。
“你不是说…你还是那什么吗…”
“我只是说三十岁的男人,也有是那什么的,但没说我也是。”
骄阳差点被他气晕:“你早不说清楚!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
骄阳觉得好像中了圈套,斜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李鼎一走快了两步挡到她面前:“那我让你鉴定。”
骄阳脸顿时一红,恼羞成怒,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别以为你是我兄弟就能这么放肆!”
李鼎一捂着腹部,疼的呲牙咧嘴的跟上她的脚步:“我早就说了,以后不会再拿你当兄弟了。”
中午和曾母约见的时候,李鼎一也跟在了身边。如果是从前,骄阳肯定将他赶走,自从知道他们是母子,并且多年没有再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忽然觉得应该适时的给他们创造机会。在骄阳心里,曾母绝不是李鼎一说的那种抛夫弃子,忘恩负义的女人。
曾母今天显得很激动,特地多点了几样菜。看着李鼎一心平气和的跟自己坐在同一桌吃饭,高兴的的神情不觉流露。
“今天大家都挺高兴的,要不来一瓶酒吧。”骄阳主动提议。
曾母赶忙表示同意,随即用眼神询问李鼎一的意思。他一直面无表情,对此事也不置可否,令曾母神情一黯。
骄阳赶忙在下面碰碰李鼎一的脚,见他仍然没有反应,赶忙接上曾母的话:“伯母,他酒量一向很好,但是应酬的时候不轻易喝,上次喝了一回,就把一桌客人喝到桌子下面了。今天这个天气,就是适合喝点,他没问题的。”
曾母听到这话才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少喝一点。”
“我知道离这里很近有家专营葡萄酒的店,东西很正,在酒店里直接买不划算,你们先坐,我去买。”骄阳拿了钱包站了起来。
李鼎一忙一把拉住她:“我去吧,你坐着。”
骄阳本意就想帮他和曾母制造重聚天伦的机会,怎么肯让他跑出去:“你不知道在哪,还是我去,不远的。”边说边将李鼎一按回到座位上。
无奈的看着骄阳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李鼎一终于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当。把眼神收了回来,见曾母正一脸慈爱又复杂的表情望着他。
“你跟骄阳说了这件事?”曾母先开了口。
“没有,不过看样子她看出来了。”
曾母点点头:“那也许是毅勋说的,也好,骄阳是个好孩子,我和你曾叔叔也都很喜欢她。”
李鼎一只淡淡的笑了笑,表情有些许讽刺:“那是你们的事。”
曾母犹豫了片刻:“妈妈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