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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有法子?”

“怎么只问我?”兰大小姐烦躁,“你是男人,也这样没用!”

江小湖看她一眼,往旁边石头上坐下,双手抱住膝盖,模样很是丧气:“我本来就没用,你还是别跟着我了,回去吧。”

兰大小姐怒:“什么!”

“我不是要赶你,”见她发火,江小湖这回倒不害怕了,喃喃道,“多谢你陪了我这么几天,不过跟着我你会吃苦的,我不想看你吃苦。”

兰大小姐愣住。

江小湖垂首:“跟着我没好日子过,我不想老婆天天挨饿。”

兰大小姐缓缓垂首:“可你不会一直这么没用啊。”

江小湖抬脸看着她:“我若是一直这么没用,你还会陪着我么?”

兰大小姐没有回答,沉默半日,她突然也在旁边坐下来,握住江小湖的手轻轻道:“没事的小湖,只要你想有用,将来就一定会变得有用的。”

江小湖喜:“当真?”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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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两个互相鼓励之后,顿时对未来充满信心,二人并肩坐在石头上,开始冥思苦想,寻找赚钱的好法子。

须臾。

二人同时抬头,互视一眼。

江小湖干咳两声,迅速移开视线:“老婆有法子了?”

兰大小姐赶紧垂头:“没。”

“那……怎么办?”

“不如……我们去赌吧?”小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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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酒气烟气脂粉气混合成一股呛鼻的味道,在五间宽敞的厅房中弥漫,每间厅房皆设了三张大大的桌子,一张牌九,一张骰子,一张单双,另外还有四个黑衣大汉往来巡视,负责秩序兼抽成,赌徒们聚集在桌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每个人脸上都冒着油光,神情各异,紧张,兴奋,丧气……满头珠翠的少女们媚笑着,在各个赌桌间穿梭来去,招呼熟客。

这里不是拥翠楼,而是全城最大的赌场,秋风堂。

和赌鬼们挤在一起,兰大小姐开始有些不自在,然而几把赌下来,手气竟出奇的好,一小块银子很快变成一小堆,她试着推了次庄,一小堆银子又变成一大堆,头一次赚到这么多钱,她开心得不得了。

“七点小,又是小!”众人起哄。

“哇,老婆手气真好!”江小湖在旁边助威。

“这个有窍门的啦。”兰大小姐得意,不好意思说当初是因为被他丢池塘喂金鱼,回去从此苦练骰子,居然练出了一手赌技。

银子花花流入口袋,他夫妻二人推庄连胜,旁人却面色灰败,满头大汗,议论纷纷,想不到没用的江小湖如今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不说,赌技还这么了得,就算是只母老虎,他小子还是捡了便宜啊。

渐渐,这一桌的人散去不少。

江小湖拉了拉她,小声道:“老婆,够了吧,再这么下去,今后都没人敢跟你赌了。”

兰大小姐这才回过神,发现满桌的人已剩不到一半,其余都跑别桌翻本去了,于是悄悄凑到江小湖耳边,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想再赌几把,多赚些银子开布庄,今后就不用再来赌了。”

“原来今后不赌了啊。”江小湖失望。

兰大小姐狠狠瞪他一眼,高声道:“还有谁来?”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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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柔媚无骨,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其中还夹杂着吃吃的笑,听在耳朵里极尽□诱惑,就仿佛有个□的女人贴身站在你面前,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纱,其中峰壑若隐若现,然而你却偏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能做,那种感觉既享受又折磨,勾得人心痒痒的。

听到这个声音,江小湖只觉得有一缕春风毫无预兆地荡上心头,全身连骨头都酥了,等见到那个曼步行来的佳人之后,他更是两眼发直魂飞天外,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模样。

其实不只他,厅上所有男人的脖子都僵硬了,眼睛看着同一个方向,哪里还顾得桌上的牌和骰子,就连同是女人的兰大小姐也看呆了。

佳人红衣似火,肌肤却晶莹如雪,两只眼睛一斜一转,仿佛生生儿的要把人魂魄给勾去,就凭这眼神,此刻她若说要谁的命,也必定有甘愿的了!

被男人们这么无礼地注视,她似乎并不在意,要命的眼睛只望着江小湖。

“我来与你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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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他赌?所有男人大失所望,心里都在骂,妈的这没用的小子艳福还不浅!

“好好……”江小湖本人似已看得发痴,那两道目光如同胶在她身上一般,移动不得,只管傻傻地点头,口里喃喃道,“我们赌……”

“不赌了!”娇脆的声音打断他,兰大小姐狠狠拧了他一把。

“哎哟!”惨叫声中,江小湖终于回过神,遗憾地陪笑,“不赌了不赌了……”

原来这小子也没那么大福气啊,所有男人心里顿时都平衡多了,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还好自己没有娶到这样的母老虎。

“你老婆吃醋。”红衣女掩口,看着江小湖吃吃的笑。

“胡说,谁吃醋了!”兰大小姐涨红脸,拉起江小湖就要走,“今天我们不赌了,你找别人吧!”

红衣女也不拦她,只是瞟了瞟厅上那四名黑衣大汉,露出不解之色:“赢了就走,秋风堂竟有这种规矩?”

秋风堂虽是地下赌场,规矩却很森严,也很公平,加上背后势力不小,从没有人敢作弊闹事,所以生意才做了这么大,如今黑衣大汉们听见她这么说,立即上前将二人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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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湖眨眨眼,凑到兰大小姐耳边,陪笑:“老婆,这是规矩,就跟她赌……哎哟,不赌!不赌了哇!”

脚上挨了重重的一踩,他哇哇叫着跳开。

兰大小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径直往桌旁椅子上坐下,看着红衣女冷冷道:“我说不赌就不赌,你若不肯走,尽管在这儿等好了。”

“哦?”红衣女一点也不生气,反倒笑得更开心,同情地望着江小湖,“原来你娶了只母老虎。”

这句话不轻不重,却正好戳到兰大小姐的心事,她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倏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冷笑:“谁是母老虎!我今天就不和你赌,怎么!”

话音刚落,头顶上也传来一阵铃铛般的笑声。

“你既不和她赌,那就跟我赌吧!”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更,两边更:)
今天六一,祝朋友们节日愉快
补全
便宜谁的赌局
厅上所有的人都怔住,才不过眨眼的工夫,对面椅子上竟多了个黑衣女子,瓜子脸蛋,长长的头发如墨般漆黑闪亮,用红色发带简单地束起,整齐的刘海几乎连眉毛也遮住,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俏皮可爱。

见众人吃惊,她似乎很得意,跳起来站到椅子上,一只穿着黑底描金靴的脚蹬上桌沿,居高临下地望着对面的兰大小姐:“我来与你赌!”

兰大小姐看了她半日,瞪眼:“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赌?”

黑衣女子想也不想,伸手朝红衣女一指:“因为我也讨厌她。”

“有道理,”兰大小姐忍不住笑起来,重新往椅子上坐下,开心地点头,“我跟你赌啦。”

众人都发笑。

红衣女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款款行至桌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顺便冲江小湖眨了眨眼:“我不讨厌看赌钱。”

见江小湖仍是发痴,兰大小姐冷笑:“桌子上才是赌钱的地方,他脸上没有骰子。”

“我是看赌钱,但说说话也不行么?”媚笑。

“我赌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说话。”

红衣女忍住笑:“好好好,我只看赌钱,请。”

兰大小姐未及言语,旁边的黑衣女子却已等得不耐烦了,跳到地上,伸手取过骰盅:“我们赌大小,我摇你猜,一局定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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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是我摇你猜?”兰大小姐不同意。

“因为你占了便宜,”两锭大大的银子被扔到桌子上,黑衣女子眨眼,“这是五十两,我不要你的赌注,你有本事就将它赢去,如何?”

天下竟有这么便宜的事!赢了得银子,输了不给钱。

兰大小姐愣。

“是不是很合算?”黑衣女子口里虽在问她,眼睛却笑眯眯地看着江小湖。

江小湖苦笑,喃喃道:“合算得很。”

黑衣女子又不看他了,一本正经地转向兰大小姐:“你赌不赌?”

看看桌上那两锭银子,兰大小姐转了转眼珠:“赌,不过你的赌注太少,还要加上点东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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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白赢五十两还不够?”黑衣女子诧异。

“不够,”兰大小姐站起身,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她伸手指着黑衣女子,“你若输了,不但要留下这五十两银子,还要留下一只鞋子。”

鞋子?所有人都瞪大眼。

黑衣女子也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顿时愣住:“你要我的鞋做什么?”

兰大小姐不回答:“你赌不赌啦?”

黑衣女子犹豫:“若我不答应呢?”

兰大小姐坐下:“那就不赌。”

黑衣女子直直瞪了她片刻,大声道:“赌,当然要赌!”

旁边,幽幽叹息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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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赌,你叹什么鬼气?”黑衣女子“砰”地搁下骰盅。

“你赌你的钱,我叹我的气,有何不对?”红衣女咯咯地笑,丝毫不理会她的脸色,口里自言自语,“想不到有的人赌瘾还不小,只怕今天要光着脚出门了。”

黑衣女子羞恼:“你凭什么说我输?”

红衣女想也不想:“因为我也讨厌你。”

话音刚落,厅上立即响起一阵笑声,黑衣女子气得噎住。

红衣女眼波横斜,突然从左手腕上褪下一只金灿灿的、镶着碧绿猫儿眼的镯子,摆到桌上,再推至江小湖面前,莞尔:“听说江公子也爱赌,我们不妨也借势赌上一局?”

“赌什么?”江小湖吓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没这么贵的东西……”

“我也不要你的赌注,”红衣女摇头打断他,媚笑,伸手指着黑衣女子,“我赌她一定会输,若是她赢了,这镯子就是你的。”

这架势摆明了是和黑衣女子作对,众人暗自好笑,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江小湖,心想遇上这么便宜的事,是谁都会答应的了。

哪知,江小湖看了看红衣女,摇头叹气:“我只喜欢赌,并非喜欢钱,不公平的赌局,赢了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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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答案,兰大小姐颇为满意,将那只镯子丢回去:“听到没有,我夫君不跟你赌!”

红衣女并不在意:“既觉得没有赌注无趣,江公子不妨出点赌注就是了。”

江小湖泄气:“我没有钱。”

“没有钱,还有人,”红衣女眨眼,抿嘴,“我身边正缺个人,江公子若输了,从此便跟着我走,如何?”

此话一出,不但江小湖,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这么一来就算他输了,也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太太好了点吧!莫非长得俊的男人都比较受欢迎?

“不要脸!”兰大小姐气得骂。

黑衣女子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点头赞同:“这女人果然不要脸,抢别人的丈夫。”

红衣女面不改色,娇声笑道:“谁不要脸?我只说是身边缺个人伺候,谁竟会有这种不要脸的想法?”

兰大小姐咬牙,黑衣女子也无语。

“我绝不会输,”红衣女看看面前的镯子,又转向江小湖,柔声道,“放心,跟着我的人,我都不会亏待的,你可愿意赌一把?”

江小湖兀自犹豫,忽然对上身边兰大小姐杀人的目光,顿时吓得抖了抖,慌忙摇头:“不赌,我现在有老婆了,不能跟别人走!”

红衣女面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看着他同情地叹了口气,不再勉强:“男人娶个母老虎,实在不幸。”

兰大小姐气白了脸,瞪着她许久,突然伸手取过骰盅,丢给黑衣女子:“有的人就像苍蝇,赶都赶不走,越赶她越聒噪,咱们还是快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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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十为大,猜中你赢。”

“好。”

黑衣女子将骰盅在手上托了托,却并没有摇,而是神秘地一笑,紧接着双手猛地向上一抛,那骰盅便直直飞起在半空中,与此同时,俏影闪动,身形突变,待众人惊回神时,她已将旁边桌上的几张牌抓在了手上。

一张牌一张牌接连从不同的角度打出,空中的骰盅飞速旋转起来,底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托住一般,下坠之势极缓,劈劈啪啪的击打声和里头骰子的碰撞声混成一片。

这黑衣姑娘竟是位高手!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担忧地看着旁边的兰大小姐,这么精妙的功夫,谁知道会摇出个什么来,要赢实在是难了。

兰大小姐神色凝重,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盯着那下降的骰盅。

“砰”!骰盅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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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笑道:“是大是小?”

兰大小姐想也不想:“大。”

闻言,黑衣女子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伸出双臂撑在桌子上:“你可认准了,一言既出,将来反悔就来不及了。”

兰大小姐也迅速伸出双手按住桌沿,挑眉:“准了,大!”

见她二人始终以手扶桌,互视对方,既不开盅,也不说话,旁边看的赌徒们都觉得莫名其妙,谁知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面前的赌桌竟开始摇晃起来,咯吱咯吱作响,越来越剧烈,赌徒们终于发觉事情不简单了,纷纷交头接耳。

突然,旁边的红衣女站起身。

红袖轻拂,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桌上的骰盅已经被揭开了。

所有声响立即消失。

盅里,三粒翻腾的骰子全部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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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六,大!”不知是谁惊呼一声。

“果真是大!”

“好眼力!”

兰大小姐松了口气,收回双手,展颜:“你输啦。”

红衣女亦拍手轻笑:“可怜可怜,果然有人要光着脚丫出门了。”

众人哄笑着看向黑衣女子,都在猜她会不会被气死。

黑衣女子果然紧紧抿着唇,已经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瞪着红衣女,双拳微握,似乎想怒,却又不好发作,然而的确是输了,她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抵赖,于是只得冷冷地哼了声,将那两锭银子往前一推:“输就输,有什么大不了的!”

“哦,阁下大方得很,小女子佩服佩服!”红衣女拍着胸脯,笑得喘不过气。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不理她。

红衣女笑够了,直起身,眼波一转:“但我记得,赌注好象不只这些。”

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鞋子,此事说起容易,却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做得出来的,黑衣女子顿时涨红了脸,既不开口,也无动作。

兰大小姐犹豫了一下:“那不过是开玩笑的,你不用……”

“你以为我要赖帐?”黑衣女子咬牙打断她,倏地跳到桌子上,蹬下一只靴子,“我认输便是,拿去!”

说完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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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江小湖碰了碰兰大小姐,指着那只小巧别致的靴子,问出心底的疑惑,“你要她的银子就够了,要一只鞋有什么用?”

“你没看出来,其实她就是上午那个老婆婆!”兰大小姐回过神。

江小湖吓一跳:“她分明是个姑娘,怎会变成老婆婆?”

兰大小姐拾过桌上的银子,拿到他眼前晃了晃,悄声笑:“她的易容术真厉害,不过这两锭银子我却认识,她骗了我们饿肚子,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嘛。”

江小湖大悟:“老婆聪明!”

兰大小姐想了想,收起笑容,转向红衣女:“随便怎样,我也不会谢你。”

红衣女笑道:“我几时要你谢了?”

“那你做什么帮我?”

“因为我讨厌她,所以喜欢看她输,”红衣女抬起手,轻轻拢了拢鬓边的发丝,姿势优美,风情万种,“你以为你真的占了便宜?”

“我没输东西。”

“你的确没输,只是丢了而已。”

丢?兰大小姐突然明白过来,赶紧检视身上的东西,不消片刻,她就变了脸色,上午从丫鬟那儿得的两件纯金首饰竟不见了!

“老婆怎么了?”

“她偷了我的东西!”自从当初全身首饰被偷走,兰大小姐就痛恨小偷,想不到如今再次上当,她气得冲门外直跺脚,“原来她是个小偷!再让我瞧见,必定抓来揍一顿才解气!”

众人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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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银子,丢了金子,好象谁也没占便宜,”红衣女开心地摇头,忽又掩口笑,“女人若是太爱生气,皱纹会多的,特别是母老虎。”

“谁是母老虎!”

“我在说你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兰大小姐很明智地闭了嘴,咬牙瞪了她片刻,突然也笑起来:“你好象也丢了东西。”

红衣女变色。

经过这么一提,众人才发现,先前桌上那只金丝猫儿眼的镯子真的不见踪影。

众目睽睽之下取走东西,竟无人察觉,那黑衣女子还真是神通广大,明白过来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江小湖忍住笑:“原来谁也没捞到便宜。”

“不过一只镯子而已,”瞬间,红衣女又恢复媚人的笑,举步朝门外走,“赌局也完了,我也乏得很,该回去歇息了。”

翩翩然的姿态,男人们的眼睛又开始发直。

走过江小湖身边,她故意顿了顿脚步,用极细的声音轻轻道:“我住在西云街胡同。”

江小湖呆呆地点头:“哦。”

她微微一笑,出门去了。

见江小湖还是望着门外发傻,兰大小姐气得狠狠地踩他:“不许去!”

“哎哟!不去不去……”

“走了!”

目送他夫妻两个出门,赌场里所有男人都擦了擦汗,面露同情之色,果然母老虎是娶不得的,虽然这只母老虎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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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老虎的风波
出门时,天色早已黑了,兰大小姐气乎乎地在前面走,江小湖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时而皱眉,时而叹气,神情沮丧。

突然,兰大小姐停下脚步:“你想去找她,那就快去。”

江小湖赶紧摇头:“不去,绝对不去。”

兰大小姐咬唇:“小湖,你说我像母老虎吗?”

江小湖看看她,犹豫:“有点。”

“什么!”

“不像不像。”

“假话!骗子!”兰大小姐恨恨地推开他,“你怕我,所以嘴上故意这么说,心里一定把我当母老虎了!”

江小湖慌了:“老婆……”

兰大小姐巴巴地望着他:“你说,我是不是温柔贤惠的老婆?”

你?温柔贤淑?江小湖开始摸脑袋,考虑许久,还是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这个……”

见他支支吾吾,兰大小姐抹抹眼睛,转身就走:“你肯定嫌我是母老虎了!”

江小湖默默跟上去。

“我是母老虎,跟着我做什么!”

“老婆,回家吧。”

“你自己回去!”

“这么晚,你一个人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兰大小姐甩开他的手,两眼微肿,撇撇嘴似乎又要哭了,“娶个母老虎在家做什么,没了我,你不是很高兴?”

江小湖看着她半日,突然叹了口气,抱起她:“我就喜欢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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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油灯果真没有再熄灭。

“被我们看穿了把戏,他再不敢来啦,”兰大小姐眨眨眼睛,开心地躺在江小湖旁边,“今后我们醒来,都不会在野地里了。”

江小湖点头:“老婆真厉害。”

兰大小姐侧脸看着他,犹豫:“小湖,我这么凶,还骂你打你,你……真的喜欢母老虎?”

江小湖也看她:“那你是不是也真的喜欢我?”

兰大小姐默然半晌,摇头:“以前不喜欢的。”

“既不喜欢,为何还要嫁我?”

“你可记得你爷爷大寿那年。”

“恩。”

“当时我也曾随父亲过来贺寿的,结果被你骗去赌钱,还把我推到花园池塘里去抓鱼。”

“恩,如今那池塘还在后园,都快干啦。”

“那是我头一回赌钱,出手就扔出个幺二三,输了项圈。”

江小湖目光微动,不语。

“后来我回家,就天天练骰子,”兰大小姐得意,“当初被你那么捉弄,我原本只是想过来气你几天,再回去的。”

说完,她又轻轻叹气,抱住他的手臂:“这些事你必定都已不记得了吧。”

看了她半日,江小湖突然一笑:“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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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人都知道你已是我老婆,将来你可怎么回去?”

“傻子,我不回去啦。”

“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点点喜欢你了。”

“一点点是多少?”

“就是一点点。”

“不多吗?”失望。

“等你再变得有用些,就多了。”

“我一定会有用的,”江小湖迅速翻身拥住她,吞了吞口水,“现在……可不可以洞房?”

兰大小姐涨红脸,推开他:“不行!”

长长的睫毛扇了两下,江小湖垮下脸,爬起来就要走:“那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回去吧,我要去拥翠楼。”

“什么!你还要去那种地方!”

“老婆,我是男人。”

“你有老婆,不许你找别的女人!”

“有老婆,我却在当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