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光线衬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它静静地停在床边,既不动也不作声。

它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想来做什么?再也受不了这种恐惧的气氛,兰大小姐倏地从床上跳起来,纤纤右手一伸,一式“采兰赠药”便已出手。

这招“采兰赠药”其实是兰家祖传绝技“兰心指”的第一式,其中暗含十三种变化,实乃主动出击时的最佳选择,而且它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在片刻间制住对方身上七处大穴。这一招兰大小姐从小到大,不知已练习了多少遍,使出来威力自然不小,驾轻就熟,全无半点生硬的痕迹,对付普通高手,就算是闭着眼,她也绝对有把握不会失手。

然而,对方并不是普通高手,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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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道细微的风声,兰大小姐发现,那个东西竟然轻轻巧巧毫无预兆地从自己面前消失了,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它躲在哪里?

“你出来!”竭斯底里的叫。

“呼——”耳畔凉意扫过。

兰大小姐迅速转过身。

身后空无一物。

是幻觉?不对,这房间里除了自己和江小湖,确确实实还有个东西存在!而江小湖每日醒来会在野外,多半就是因为它的缘故!它究竟想做什么,最关键的,它是人是鬼?兰大小姐竭力抑制住心底的恐惧,整个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床上。

片刻。

“小湖!小湖快醒醒……”她试着伸手去推旁边的江小湖,想努力将他叫醒,然而接下来,她马上又发现了另一件可怕的事。

手上赫然抓着一把稻草。

一直躺在身旁的江小湖竟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

脑袋里仿佛有东西炸开,兰大小姐终于控制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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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光线中,两个人影缓缓从暗处走出来,其中一个在她面前蹲下。

半晌。

他站起身,不住地摇头叹气:“若是我,白白娶了这么个漂亮老婆,高兴都来不及,想不到这丫头命苦得很,偏偏遇上个不肯怜香惜玉的家伙。”

“你当这个老婆来得简单?”苦笑。

“她很聪明。”

“而且力气也不小,你瞧这些伤,比我这辈子加起来挨的揍还多,”说到这里,声音又转为郁闷,“我倒宁愿她笨些。”

“我这里有好药,你敢不敢用?”

“不劳,我还想多活几年。”没好气。

“我好歹也是你的朋友,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你若说有毒药,我就信。”

二人大笑。

“那件事,你帮不帮?”

“你确定他会出来?”

“一定会。”

“你有把握?”

“不错。”

“但我从不做亏本生意,到手就是我的了。”

沉默半晌,有人终于忍不住叫起来:“奇怪奇怪,我就不明白,有的人留着那么多不能吃不能喝的宝贝做什么,要不要送你个棺材装?”

“有道理,我要金的,而且不能太小。”

“这人,死了也要摆阔。”喃喃的。

“我喜欢摆阔,更喜欢在穷小子面前摆阔,”愉快的语气里,那人伸了个懒腰,披风如蝙蝠般张开,“今晚剩下的事,你就自己动手吧,记得我的金棺材。”

笑声中,黑影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写个野蛮的老婆
再更点:)
油灯里的秘密
城郊野地,太阳高照。

兰大小姐忽的从地上坐起,呼唤:“小湖,小湖!”

“做什么?”迷糊的声音。

循声找到人,兰大小姐飞快奔过去,一边拖他的手臂,口里一边叫:“快起来了小湖,快起来,我们快回去!”

“不是还早么,”江小湖揉揉眼,一脸不解地打量她,随即渐渐转为诧异,“你的脸……气色好象不太好……”

“起来,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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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的阁楼。

一束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古旧的楼板上,又透过楼板间的缝隙落到地面,仿佛一片黄灿灿的金子。楼板踩上去已有些松动,灰尘扑扑的顺着缝隙直往下掉,不少尘粒映着阳光在空中飞散。

兰大小姐拖着江小湖飞快往上爬,很快,二人到了楼上的房间。

房间果然空空如也。

供桌、香炉、灵牌,全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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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站那里半日不作声,江小湖疑惑:“来这儿做什么?”

“来看看是谁在捣鬼,”兰大小姐突然笑了,“小湖,我们不用再怕啦。”

“我不怕,”江小湖莫名其妙地打量着房间四周,似乎想起了什么,“这就是你昨晚说的……”

兰大小姐点头:“我昨日在这里看见了许多江家的灵位。”

“那灵牌呢?”

“不见了。”

“不见了?”江小湖惊讶万分,想了想,倒也不怎么害怕,“我每日醒来都在城外,这房子可能真的有鬼,不过我姓江,它们没有害我……”

“不是有鬼,是有诡计,”兰大小姐打断他,神色凝重,“他们没害你,是因为时候还没到。”

江小湖摸摸脑袋,不信:“若不是鬼,那灵牌……”

“自然是被人搬走了,”兰大小姐放开他的手,脚下跺了跺,“这里已空了十几年,你看地上灰尘这么厚,无论谁踩上来都会留下痕迹。”

江小湖点头:“可地上没有脚印,不像有人来过。”

兰大小姐摇头:“不对,昨天那个人一定是在吓走我之后,再回来将那些东西搬走,然后清理了地上的痕迹。”说到这里,她得意地挑起柳眉:“但他不该连我留下的痕迹也弄掉,一个鬼怎会这么多事?”

江小湖目光微闪:“那灯……”

没等他说完,兰大小姐又神秘地笑了:“对,我们去看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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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盏老式油灯仍然好端端地摆在地上,灯壳破旧,里面盛着汪汪的油。

江小湖仔细端详:“这不是好好的么?”

兰大小姐摇头:“有人动过它。”

“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昨日睡时,这灯座上的麒麟头是朝着窗户的,可你看,现在它却朝着我们的床。”

江小湖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有人动了我们的灯。”

“不错。”

“可这灯太破,连当铺都不肯收,他动这个做什么?”

“笨,当然是做手脚了,不然它怎么会无缘无故熄掉,”兰大小姐拍拍手,愉快地站起来,“我猜他是在里面加了些盐水,听说盐水会沉在油下头,一旦上面的油燃尽,灯就会自动熄灭,剩下的全是水,可晚上我们都看不真切,只当里头还剩了许多油,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但他知道,只要我们白天仔细查看,就会发现破绽,因此他装神弄鬼把我们弄昏搬到野外之后,又回来倒掉水,重新换上了油,这麒麟头才会转了方向。”

说完,她拉起江小湖来到门边,指着窗下的一团湿迹:“你看,我记得我们根本没在这里倒过水,可这里的土却是湿的。”

江小湖瞪大眼睛,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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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

“有道理,”他终于回过神,望着兰大小姐,佩服得不得了,“老婆真聪明!”

兰大小姐得意:“只要他是人不是鬼,那就好说了,我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我昨晚见过他,也猜出了些。”

“是谁?”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眼皮底下弄鬼,他的轻功一定很好,而江湖上轻功好手多是千手教的,他很可能是千手教的人。”

“千手教?”江小湖更加诧异,摇头,“他们不是专门偷东西的吗,我穷得连饭都吃不饱,他们跟着我会赔本的。”

“你别忘了,他们最爱偷宝贝,”兰大小姐走到床边坐下来,愁眉苦脸,“他跟着你这么久都没动手,而且还用尽法子想吓走我,很可能是冲着你家的那件宝贝来的。”

江小湖沉默半日,突然看着她叹了口气:“其实他们拿到宝贝也没用。”

“为什么?”

“因为那件宝贝有个秘密,别人拿不走的。”

“秘密?”兰大小姐呆了呆,摆手,“不管啦!”

江小湖害怕:“可他们会逼我要宝贝的,怎么办?”

怎么办?兰大小姐双手托腮,坐在一堆稻草上犯起愁来,到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拉着江小湖的手叮嘱,“小湖,我们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不说出那个宝贝的下落,我们就不会有事的。”

江小湖立即点头:“好。”

见他答应,兰大小姐也放心许多,想起另一件事:“我好象饿了。”

“那我们去吃饭。”

“你还有钱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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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院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茂盛的枝叶几乎有一半探出了墙外,重重绿荫的掩映下,墙头趴着一个人,墙根下站着一个人。

“老婆,是这家吗?”

“你看这家院子好大,肯定有钱。”

原来二人身无分文,兰大小姐苦苦思索之下,根据在家时听说的那些江湖见闻,想出一条妙计,那就是劫富济贫,虽然当前需要救济的贫困对象只有两个,不过也勉强能和江小湖达成共识。

这种事本该发生在晚上的,可惜二人肚子实在等不及,所以兰大小姐再也顾不了身份,冒着危险窜上别人家的围墙。

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也很心虚,回头看墙下的江小湖:“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江小湖害怕,直点头:“这么大的人家,人肯定不少,别让看见啦。”

听他这么说,兰大小姐也担心起来,朝里面望了望:“好象真的很多人,怎么办?”

“老婆,我们换一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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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走了好几处富贵人家,里面都是人来人往,当然以兰心月的身手,当着那些下人的面抢几两银子也是易如反掌,但我们的兰大小姐岂能做出这等丢身份丢脸面的事?所以日头都已升至头顶了,二人还没吃上早饭。

“老婆,我们还是不要找大户了,”江小湖趴在矮墙上,“这家就没人。”

“可你看他们家多破,肯定也没钱。”兰大小姐眨眼,为难。

“里头桌子上有串钱。”江小湖两眼放光。

“不行!”兰大小姐生气,拿手拧他的耳朵,“只有恶霸才欺负穷人,我们是劫富济贫的,若连这么穷的都劫,那不也是坏蛋了吗!”

“哎哟,老婆说得对,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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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小湖,我饿了。”兰大小姐有气无力地叫。

江小湖慌忙扶住她:“老婆。”

兰大小姐望着他,几乎要哭了:“我走不动啦。”

江小湖也没了办法,为难许久,才看着她轻轻开口:“老婆,你看这样……要不,我去拥翠楼替你拿点东西吃……”

“不许去!”兰大小姐蹦起来,瞪他,“走了,到那边看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二人这次倒来了好运气,不到一柱香的时候,就找到了一户合适的人家作为打劫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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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房子半新不旧,大青石板的台阶,看上去整齐干净,既不太穷,也不太富,最重要的是,门正半掩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看守。

兰大小姐喜出望外,立即作决定:“就这家啦!”

江小湖也高兴:“就这家!”

“我有轻功,跑得快,”兰大小姐吩咐他,“你就站在这里等吧,我先悄悄进去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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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大小姐脚尖一点,便如同燕子般掠上石阶,悄悄朝里面望了望,这才推开门走进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就从门里探出身子,欢喜地朝江小湖招手。

“小湖快来找,没人!”

江小湖也没做过贼,见老婆呼唤,立即溜过去。

房间里十分整洁干净,摆设的东西也不少,木桌木椅木柜件件齐全,虽然质量一般,但在普通人家,能置办这些已经算很好的了,而且墙上还挂着几幅旧年的年画,不知这户主人防备怎的这么松懈,大白天出去也不关好门。

兰大小姐突然想起了什么,着急:“小湖,他们不关门,肯定没多时就会回来,我们快些找点钱就走。”

江小湖点头:“好。”

二人胡乱在床头、屉子里、柜子里找起来,好半天,江小湖终于从柜子里翻出两锭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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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啦够啦,”兰大小姐捧起银子,开心得不得了,“这两锭银子起码有三四十两,我们可以去吃饭了。”

江小湖乐:“快拿去吧,够我们吃很久。”

“不是拿,等我们赚了钱要还的,”兰大小姐认真地纠正,再想了想,又将其中一锭放回柜子里,“留些给他们吧,可能他们也要用呢。”

江小湖看看她,笑了:“老婆说得对。”

“走啦。”

二人飞快将屋子里每件东西都恢复原样,然后出门,奔下台阶,兴高采烈朝院门外跑,谁知就在此时,迎面却进来一个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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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实在太老了,满头白发看不出年纪,背也驼,气也喘,双腿直打颤,虽然拄着拐杖,走起路来仍是艰难得很。

兰大小姐慌了:“小湖,她回来啦!”

江小湖也仿佛见到鬼一样,拉起她就走:“不管她,我们走。”

“咳……这不孝的东西是没指望喽,”老婆婆似乎很伤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哭啼啼朝门里走,“还是拿银子去买副棺材吧。”

大约是老眼昏花,她竟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还站着两个贼,径直摸进了屋子。

二人本已走到门边,听到哭声,兰大小姐不由停住脚步,犹豫了:“小湖,你看她这么可怜,我们还拿她的银子……”

“她根本没事,”江小湖打断她,不耐烦,“快走快走,惹上她就倒霉了。”

闻言,兰大小姐气得甩开他的手:“你这是什么话!”

江小湖苦笑:“老婆,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想把银子拿回去还给她?”

兰大小姐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更大的哭声和咳嗽声,她立即慌道:“糟了,她必是发现丢银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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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先前那个老婆婆果然拄着拐棍歪歪倒倒走了出来,口里哭叫:“哪个天杀的短命的偷了我的银子啦!”

她边哭边走,仿佛急着要去追贼,可惜体力不济,眼力又不好,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拌,竟摔倒在阶前,拐棍也直直飞出老远。

兰大小姐大惊,慌忙跑过去替她拾回拐棍。

“天呐!”老婆婆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死没良心的,你只顾自己先走了,也不管我,养个儿子也不孝,咳……好容易才攒了点棺材钱,如今又被哪个作孽的偷去了,咳咳……都来欺负我这没人要的孤老婆子啦,天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见她哭天抢地,情状愈发凄惨可怜,兰大小姐犹豫半日,再也忍不住,狠了狠心,将银子和拐杖都放到她手边。

江小湖慌得上去拉她:“老婆!”

“她这么可怜,你还是人吗!”兰大小姐怒,推开他的手,再不理会他,转身自顾自朝院门外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江小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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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老婆婆终于哭够了,她擦擦眼睛,伸手就去摸拐杖,谁知这一摸连地上的银子也抓住了,顿时大喜:“老天有眼,老天可怜我,银子又回来啦!”

江小湖直直地瞪着她,俊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老天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我如今都要饿肚子了,老天没眼,没眼呐!”

突然多出个人说话,地上的老婆婆吓了一跳,揉眼睛:“你是谁?”

江小湖气得笑:“我和你有仇?”

“原来是个年轻人哪,”老婆婆终于看清楚面前的东西,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重新望着他,一脸不解,“你方才说什么,老天没眼?”

“你又不缺银子花,做什么偏要拿我的?”

“这是你的?”老婆婆大惊,慌忙转身望望四周,露出恍然之色,“啊哟,老婆子眼花走错啦,年轻人,多谢你指引,多谢喽!”

她掩口咳嗽两声,拄着拐棍摇摇晃晃就走,走了没两步,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道:“这银子既是你的,老婆子本当还给你,但你那位老婆好象很是惜老怜贫,知道你拿了银子,只怕会揍你,所以我还是做做好事,替你收了吧,将来找那个老不死的拿就是。”

说完笑呵呵地出门去了。

江小湖瞪眼,半日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支持的朋友们,这东西可能不合口味,将就看吧,呵呵:)
赚钱的好法子
“江小湖,走快点啦!”

“老婆,我好饿。”

“咕咕”的声音传来,也不知到底是谁的肚子在叫,兰大小姐停住脚步,泄气地望着江小湖:“其实我也很饿。”

江小湖发愁:“再没钱,我们都会饿死的。”

“怎么办?”

“那你还把钱给那个老婆子……”

提起此事,兰大小姐怒:“你没见她很可怜吗!”

江小湖喃喃道:“我比她更可怜。”

“你还敢说!”兰大小姐拎起他的耳朵。

“不敢不敢,”江小湖哭丧着脸,双手捂住耳朵,哇哇直叫,“别拧啦老婆,你看我本来就比她可怜,饿肚子,还要挨揍。”

兰大小姐瞪着他半日,突然“扑哧”一声笑起来,放开他,两只眼睛弯弯如月亮:“你说得对,小湖,你好象真的比她可怜。”

江小湖连连点头:“老婆知道就好。”

温饱是个大问题,肚子的需求越来越强烈,想了片刻,兰大小姐取下身上唯一的首饰,也就是那副小得不能再小的白玉耳坠,或许因为太不起眼的缘故,当初竟没有被小偷偷走。

她伤心地捧着耳坠看了会儿,小声道:“这是十四岁那年,我娘送给我的。”

“你……”

“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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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湖拿耳坠去当铺了,兰大小姐独自站在街口等,看着面前一张张面孔晃过,回想从前的生活,更生起许多凄凉之感,更令她伤心的是,现在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兰家大小姐是只母老虎了,因为她昨晚不但亲自闯妓院,竟然还亲手把丈夫丢出窗外,母老虎,这可是最让女人丢脸的一个称号了!

“可小湖不是很讨厌我啊。”她喃喃道。

正在此时,旁边巷子里有人向她招手:“小姐!”

看清来人,兰大小姐抛开愁绪,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老爷叫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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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深处。

丫鬟谨慎地望了望巷子口,确认无人偷听之后,才拉着兰大小姐的手细细打量,惊讶:“才两日不见,小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啦,你的首饰呢,不是说有钱做生意的吗?”

兰大小姐脸红了红,也不及解释许多,问:“我爹娘可好?”

丫鬟点头。

兰大小姐这才放心:“爹爹找我做什么?”

“小姐对江小湖那么凶,老爷如今可气死了,”丫鬟为难地看看她,还是吞吞吐吐地将兰大老爷的原话给说了出来,“老爷说,小姐既然不听话,非嫁给了江小湖,就该好好伺候夫君,不能辱没家门,叫人笑话咱们兰家没教养。”

兰大小姐不服:“可是他要去那种地方……”

“小姨娘也猜到啦,她叫我跟小姐说,男人都喜欢那样,习惯就好,”丫鬟掩口笑了,“小姐只要讨夫君喜欢,别人才会夸你贤惠。”

“我不要那样,”兰大小姐坚持,“小湖会喜欢我的。”

丫鬟摇头:“老爷说,男人都不喜欢母老虎的,既嫁了人,就该想法子讨夫君的欢心,昨日的事已经惹人看笑话了,今后不许小姐再打江小湖。”

兰江两家的关系众人皆知,虽然如今江家败落,父亲的心思兰大小姐还是明白的,她撇了撇嘴,没好气地拿脚踢石子儿:“他这么没用,我实在受不了嘛!”

丫鬟再叮嘱了她两句:“小姐记着就是,老夫人在家等着,我要快些回去。”

兰大小姐慌忙拉住她:“等等,你身上可有银子?”

丫鬟眨眼:“老爷说你私自嫁人,不许给银子。”

兰大小姐气得放开手:“不给算啦,谁稀罕!”

见她赌气,丫鬟抿嘴笑了:“我虽没带银子,却带了两件小姐往常用的首饰,若省着些,也能度几日的。”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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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湖,我们不能总靠当东西度日,否则你会更没用的。”

“那我去赚钱。”

“不行,我们一起去,”兰大小姐发现其中不妥,立即眯起眼睛,防备地瞪着他,“你拿了钱,肯定又要跑去赌!”

“老婆真厉害,这也知道,”江小湖叹了口气,点头:“除了赌,我的确不会别的赚钱法子。”

“看别人怎么赚,我们就怎么赚啦,”兰大小姐想了想,指着远处一个卖烧饼的老婆婆,“不如我们卖烧饼吧?”

江小湖看看她:“你会做烧饼?”

“不会。”

“我也不会。”

“那……我们开个布庄好不好?”

“老婆,这几两银子够买几块布的?”

“那等赚多了再开。”

江小湖又叹气:“你看我们什么都不会,能赚少就不错了,怎么赚多?”

兰大小姐不说话了,从小在家她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学过什么营生,可如今再不赚钱,这点银子迟早都会坐吃山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