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风赞同:“所以只好让你爬了。”

雷蕾“切”了声,不说话。

秦流风寻思:“要不你先留在这里,秦某回去拿银子来赎?”

雷蕾警惕:“做梦!你留下,我回去拿。”

“不好。”秦流风抬手在半空中一抓,然后迅速将掌心的东西丢到小蘑菇汤里,拿勺子搅了搅,很快,汤盆里便浮起一粒豌豆大小的、黑黑的东西。

雷蕾看得目瞪口呆。

秦流风不慌不忙拿过餐巾擦擦手,叫过小二,板着脸:“看看你们的菜,怎么有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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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卜家药铺,天已经黑了,公子正站在阶前跟风彩彩说话,雷蕾进院瞧见,故意大声咳嗽,见二人回来,风彩彩勉强招呼两句,便匆匆进房间去了。

公子跟秦流风说了两句话,又问二人要不要吃饭。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雷蕾不怀好意地看秦流风,“有的人,今天真卑鄙。”

秦流风毫不客气:“有的人,同流合污。”

雷蕾轻哼。

公子愣了下,也没多问:“有劳秦兄。”

待秦流风离开,雷蕾笑嘻嘻走近公子身旁:“小白,很久没看你练刀了,要不要我去抱几块柴来你砍?”

公子板起脸:“再胡闹……”

雷蕾道:“怎么。”

公子也忍不住抽抽嘴角,耐心解释:“武器,重在武字,习武者当尊重武学,以江湖大义为重,手中兵器也就成了惩恶扬善的利器,自然不容轻视,你敢让冷兄用剑切菜么?”

“知道知道,”雷蕾心不在焉,望着风彩彩的房间,“跟风姑娘说什么呢?”

公子有些不自在:“闲话。”

雷蕾道:“不是互诉衷肠?”

公子无语。

雷蕾鼻子里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公子拉住她:“小蕾。”

雷蕾甩手:“犯得着骗?”

公子拉着她不放,半晌才道:“你不也和秦兄出去么。”

他吃秦流风的醋不是一次了,雷蕾既喜又气:“我们是朋友,一起出去冷醉是知道的,风彩彩不一样,她本来就对你有意思,你看我怎么不怀疑温香,单怀疑她!”

公子抱住她:“她说什么,我的意思你都知道,何必生气。”

雷蕾闷闷的:“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公子道:“你别担心。”

由于被上官秋月警告,雷蕾已经很久没主动轻薄他了,如今难得此人开窍,越来越主动,于是就势在他胸前蹭:“我担心什么,你说!”

“……”

“小白!”

公子被缠不过,终于低声:“你是萧白明媒正娶的夫人。”

“那一样可以再娶小老婆。”

“纳妾之事须主妇同意。”

“我同意,你纳了她吧。”

“……”

秋月春花不了
刚刚回房间睡下不久,一道人影就飞快从窗外掠进,悄无声息地将雷蕾劫了出去,连哑穴都没点,雷蕾知道是谁,也配合地不吭声,一直到河边小树林里才被丢下。

如花从怀中取出一壶酒:“喂,说我像女人?”

雷蕾笑道:“谁让你叫如花仙子。”

出乎意料,如花这次非但没再气恼,反而大方地冲她一挥手,坐下喝酒:“你也不用再气我,我已经想通了,随你们说去吧,我会在江湖上宣扬宣扬,上官秋月是个美男子,生得沉鱼落雁,那张脸比我还像女人,那时候他们就不会只说我了。”

雷蕾问:“你那几个兄弟呢?”

如花莫名:“兄弟?”

雷蕾觉得不对劲:“白天酒楼里跟你一桌吃饭的……”

如花恍然:“那是我请客,他们都是来陪吃饭的,不认识。”

雷蕾张张嘴:“不认识也请客?”

如花答得干脆:“一个人吃太无趣,我就从街上随便拉了两个。”

蜀客酒楼消费都是高水准,走在大街上,有人突然拉你去白吃白喝一顿,这等好事不是每个人都遇得上的,难怪那些人会奉承他!雷蕾哭笑不得:“我有事找你。”

“没时间跟你打赌了,”如花收起酒壶,跳到旁边树上蹲着,伸手摇摇枝头的灯笼,“晋江城过两日要开运动会,我且去走走,完了再来找你。”

雷蕾正色:“我找你可不是为打赌。”

如花奇怪:“那是什么?”

雷蕾直言不讳:“一句话,你跟长生果这事有没有关系?”

如花先是愣,随即暴跳:“长生果不是已经被你们找出来销毁了吗,关我屁事!怎么,你们查不清楚卜老头的死,就要平白把这杀人罪名往我身上推?”

“我又没说凶手是你,你急什么,”雷蕾笑眯眯,“据线索显示,确实有人从屋顶气窗潜入房间杀了卜老先生,我只不过想问问,有没有人轻功和你差不多?”

如花别过脸:“没有。”

雷蕾道:“你有没有去过卜老先生的房间?”

“去过又怎的!”如花抱胸,扬眉,“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见过什么长生果,信不信由你,叫何太平派人追拿我也行。”

雷蕾道:“我相信你,我只是想问下,你知不知道什么线索?”

获得信任,如花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考虑半日,道:“其实……”刚刚说出这两个字,他忽然放低声音:“不好,有人来了,我先送你回去!”抱起她就往前冲。

跑出没多远,他猛地又是一个急刹。

雷蕾反应过来,忙问:“怎么了?”

如花不答,直直看着前方,细长的眼睛也瞪圆了。

雷蕾转脸,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大石上站着个人,白衣翩翩如黑夜中的明月,风采逼人,身后两名美丽月仆各提着一盏灯笼。

如花未免懊恼,恨恨道:“方才被你一气,竟没留意周边动静。”

雷蕾无力,望着那人。

上官秋月看着她微笑,笑容温暖如太阳:“小春花快过来。”

如花大惊,丢开她:“你……你……”

雷蕾苦笑:“我认识他而已,你不用怕。”

如花看着她不说话。

上官秋月笑道:“你还能逃得出去?”

如花忽然拉过雷蕾,低声:“前后左右共埋伏有二十七个高手。”

雷蕾紧张:“你……”

如花不答反问:“他会不会杀你?”

雷蕾摇头:“应该不会。”

“那就好,带着你是肯定逃不掉的,我先走了。”话音刚落,身旁已空无人影。

雷蕾无语。

眨眼的工夫,上官秋月已经站到了面前,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责备:“小春花,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心有顾忌,雷蕾不想跟他闹僵:“是他把我弄出来的。”

上官秋月叹气:“这么多人,想不到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雷蕾催促:“行了,快送我回去吧。”

“回去?”上官秋月摇头,“不好。”

那只手不知在她身上什么地方拍了拍,雷蕾立时觉得眼皮沉重无比,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软软倒在上官秋月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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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帐子,冰冷的床,房间温度异常的低,根本不是仲秋八月该有的气温。

上官秋月坐在床前,见她醒来毫无意外,微笑着伸出一只手:“饿了近两天,快起来吃饭。”

昏迷了两天?雷蕾看清周围环境,不由暗叫糟糕,努力保持平静,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埋怨:“三天两头带我回来做什么,小白会起疑心的,到时候就不好拿玄冰石了。”

上官秋月道:“我改变主意了,今后你不必再跟着萧白。”

改变计划?雷蕾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想着可能再也回不去公子身边,只能天天对着变态,顿时着急:“怎么,你不要玄冰石了?”

上官秋月看她的眼睛,笑容冷了些:“你真的打算替我取玄冰石?”

先想办法回去再说,雷蕾淡淡道:“当然,我还不想死,指望着你替我解百虫劫呢。”

上官秋月将她抱到怀里:“总是不听话,哥哥不放心让你跟着他。”

雷蕾无奈:“我又没轻薄他。”

上官秋月轻哼:“可他会轻薄你了。”

你怎么知道?雷蕾惊疑,没问出来。

上官秋月哄她:“传奇谷已经归顺于我,你不想害萧白也罢,玄冰石不要了,今后你只要乖乖跟着我,过段日子待我事成,会替你解毒的。”

此人好象真的没有恶意,不是利用?看清他眼中那些宠溺之色,雷蕾半是意外半是震惊,有瞬间的愣神,差点以为那个温柔的哥哥又回来了,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不,他的好是有限的,残忍才是他的本性,跟着这样的人太危险,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做成人偶了。

见她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上官秋月眨眼,语气中难得带上了几分讨好的味道:“你爹的解药已经叫人送去了,我放了花家就是。”

知道逃不了,雷蕾闷闷地哼一声,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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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夜,公子与此女分开,回到房间便隐约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缘故,反复考虑许久,还是决定再去看看,于是披衣出门。

夜已深,檐下灯笼光线暗淡,惟独甘草房里还亮着灯。

公子缓步行至雷蕾房间外。

房中既无灯光,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公子没有立即叩门,而是站在阶上斟酌词句,虽然此女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但好好的把人家从床上叫起来,总该找点什么理由才对,否则又要被她调戏取笑了。

半晌,他微微抿嘴,抬起手。

“萧公子。”有人轻唤。

公子愣了下,收回手:“风姑娘?”

风彩彩远远站着,双手交握,神情局促。

公子镇定,礼貌性问候:“这么晚还没睡?”

风彩彩缓缓走上前,低声:“晚饭时卜二先生就过来找温掌门李大夫他们说话,我跟温香姐姐出去走了走,才回来一会儿……”

“砰”,一声轻响传来。

二人同时看向旁边房门。

以为雷蕾已醒,担心惊动她惹出误会,加上白天才被此女的醋淹过,公子不好多说,于是点点头,转身走了。

风彩彩呆了呆,也自回房间休息。

二人都没想到,方才雷蕾的房间里,一道人影迅速从窗外掠进,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离去时还有意敲了下桌子。

“尊夫人在上官秋月手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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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月洞的日子还算悠闲,除了上官秋月,身边多是陌生面孔,叶颜已经不在,银环素练经常有任务外出,顾晚还没回来,估计是留在八仙府继续追杀如花了,山下的消息全然不知,雷蕾没事只好掰手指头瞎算,十多天,马上中秋节,晋江城运动会该结束了吧?自己一再被劫持,“小白”肯定很着急,何太平也肯定很头疼。

白道魔教不可能和解,春花秋月的关系一天不了,这类麻烦就一天不会消失,就算“小白”不计较,自己也会内疚的。

雷蕾苦笑。

“小春花喜欢那里?”身旁,上官秋月望着冰谷。

“风景还好。”雷蕾心不在焉瞟他一眼,此人不变态的时候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过了十月就会结更多冰,夜里冰映着月光,都不用点灯,更好看,”上官秋月回忆着,又摇头,“可惜那洞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先前是不喜欢被关在那儿的,她就给了我一堆心法口诀,我只好念给自己听,差点不会说话了。”

雷蕾默然片刻:“你杀了她出来,外面很好?”

上官秋月远眺:“外面很好,很大,人也多。”

正好给你提供了研究杀人艺术的平台,雷蕾摇头:“人多又怎样,别人只会怕你。”

上官秋月不介意:“我们不是白道,已经习惯这样的手段,我若跟你一样当好人,顾晚他们会杀我。”

雷蕾冷笑:“连顾晚也猜忌,到底谁才是你信得过的?”

上官秋月毫不迟疑:“我自己。”

雷蕾懒得争辩:“我不能赞同你的手段。”

上官秋月似看透她的心思,安慰:“放心,哥哥不会害你。”

见识过此人演戏的本领,雷蕾没好气:“不是想拿我威胁小白换什么东西?”

上官秋月皱眉。

雷蕾决定把话说开,抬眼望着他:“我本来就不是千月洞的人,从没想过要害你,你却几次利用我,还给我下毒,现在要我怎么相信你?”

上官秋月目光闪烁:“你要怎样?”

雷蕾答得干脆:“我不想留在这里。”

上官秋月淡淡道:“要找萧白?”

雷蕾道:“有没有小白都一样。”

上官秋月对这回答还算满意,脸色好转,轻声:“你不喜欢这里?永远跟哥哥在一起不好?”

雷蕾后退两步:“你相信的只有你自己,一个连母亲都杀的人,难道还会对我手下留情不成?更何况你本来就不是我哥哥,说不定哪天我一句话说错就被做成人偶了,所以你若真那么好,就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我还想好好活着。”

上官秋月看了她半晌,恢复温柔:“百虫劫的解药很难配制,想活就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这话半是威胁半是诱惑,雷蕾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力气,转移话题:“你现在就打算对付何太平他们?”

上官秋月道:“刚收服传奇谷,现在跟他们正面较量没好处,不过何太平也没空,想不到区区一个长生果就让他们忙成这样。”

正说着,一个星仆走上台:“尊主,吴统领从八仙府回来了。”

上官秋月点头:“叫他来。”接着转脸吩咐雷蕾:“你自己吃饭,我下午还有事要出去。”

他也派了人在八仙府卧底?雷蕾很快就明白了,讽刺:“你也在打长生果的主意?”

上官秋月一笑:“何太平能,我自然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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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从月华台下来,雷蕾准备回院子休息,哪知走出没多远就发现旁边有双眼睛紧盯着自己,有“羚羊”的教训在前,她顿时心生警惕,放慢脚步留神观察。

那是个美丽的月仆,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看样子是来换班的。

不知为何,雷蕾总觉得她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恶意,雷蕾干脆止步,当着众守卫的面招手叫她过来。

月仆镇定地上前:“小主有何吩咐?”

雷蕾道:“我随便走走,麻烦你带个路。”

月仆为难:“属下今日轮班。”

雷蕾看旁边那个小统领。

鉴于此女身份特殊,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小统领不好反对,很给面子地答应了。

这名月仆果然与别人不同,生得乖巧不说,说话也很有分寸,应对更是机警,并且总是在有意无意间透出几分主动亲近的意思。

行至僻静处,雷蕾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月仆道:“属下叶容。”

雷蕾惊:“叶颜是你的……”

叶容垂下眼帘,看不清目中神色:“是我姐姐。”

说到底,叶颜之死多少与自己有关,雷蕾本来就很内疚,如今突然见到她妹妹,更加不安:“她的……在哪里?”

叶容摇头:“自她那日被尊主叫去,我就再没见过她。”

上官秋月竟连尸体也不放过!雷蕾咬牙。

叶容略显惊慌,扫视四周:“是她自己做错事,小主不必生气。”

知道她害怕,雷蕾不再提这事,却又有心关照她,特意放慢脚步仔细询问她的近况,叶容倒比她姐姐开朗大胆,二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听说小主是从八仙府回来的?”

雷蕾点头。

叶容低声:“那……小主有没有见过顾星主?”

雷蕾明白过来,发笑:“见过。”

“他几时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帮你问问上官秋月?”

叶容红着脸不语,雷蕾只道是害羞,拉着她边说边走,却没留意到她唇角那丝奇异的笑。

这边二女兀自闲聊,那边千月洞里却在策划另一件大事。

“尊主,事情不太顺利,”吴统领上前,低声,“天星派曹之敬、碧血宫李老头都硬得很,迟迟不松口,另外几个也没有消息。”

上官秋月并无意外:“名门正派的骨气呢。”

“属下也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吴统领冷笑,“他们虽然怕何太平追究,但我们这次要他们办的事也非同小可,倘若不成,就是坐实了灭门之罪,是人都怕死,也难怪他们不敢。”

“这么说,他们更怕何太平,”上官秋月笑起来,“那就随便端掉一家让他们看看,我们也不是好说话的,既然得了把柄,还怕他们不听?”

“若是他们执意……”

“两条路叫他们选,为一件莫须有的宝贝灭人满门,何太平知道后也不会放过的,不论他们怎样闹,死的又不是我们的人。”

“尊主高见。”

三日醉合欢散
白石台阶,大门虚掩着,院子里空空落落不见人影。

这不是上官秋月住的地方么!雷蕾停住脚步:“走,进去看看。”

叶容退后:“属下不敢擅入,小主进去吧,属下还是先回去当值。”

雷蕾点头:“陪我走了这么久,谢谢你。”

叶容自去了。

房间寂静,雷蕾小心翼翼地探身朝里面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偶之后,才放心地踏进门。

曾经见过的巨大烛台已被搬走,四周陈设简单,雪白的桌布,雪白的墙,雪白的帐幔,宽大冷硬的床上只有一条薄被,单调的色彩无处不透着冷意,如同走进了冰雪世界。

目光扫过一圈,最后停留在右边那面墙壁上。

那儿有个秘密。

雷蕾心中一动,快步走过去,上官秋月当初取药时她看得清清楚楚,因此这次毫不费力便找到了机关,照样按下。

墙面果然裂开,狭小的密室再次出现在面前,三层药橱,无数大大小小的瓶罐,有的瓶身上用朱砂作了标记,有的没有。

抑制住内心的狂喜,雷蕾开始一一辨认上面的字:“断肠蛊,鲛人泪,鹤顶红,砒霜,百虫附骨膏,金蚕噬尸丹……”寒毛直竖,停了停才继续往下看:“三日醉,五鼓追魂香,散功丸,千秋水……合欢散!”嘴角抽搐,后面的一律改为默念。

没有明确标注百虫劫的解药。

药这东西不能乱吃,尤其是变态做出的药,还是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吧,雷蕾泄气,正准备关上密室,脑子里却忽然灵光一闪——星月峰下就是边界,赵管家等人率西沙派众多高手驻守在那里,只要逃下山回到阵营,跟他们在一起,还怕什么!

上官秋月身上有块令牌,拿到它就可以在千月洞畅行无阻!

下毒永远是最有用的法子。

此人野心勃勃,手段残忍,只要活着一天,就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他手上,如今他一统魔教,与白道抗衡,越来越嚣张,再这么下去江湖必将生灵涂炭,是不是……雷蕾看着那瓶鹤顶红,默然半晌,最终伸手取了旁边另一只小瓶子,上面标记是“迷香”。

这就是传说中的迷香?她好奇地打开瓶塞,凑近看。

香味扑鼻。

猛烈的眩晕感袭来,雷蕾“咕咚”倒在了地上。

他奶奶的这药太强效了!还没迷到别人,先把自己迷倒了!知道做了笨事,雷蕾已经连舌头都僵了,慌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堵上瓶塞,靠着墙闭目休息。

昏昏沉沉半个多小时过去,雷蕾才完全恢复精神,站起身擦擦额头的冷汗,庆幸之余连连摇头——幸好上官秋月没回来,这迷香气味太重,上官秋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不能用。

将迷香放回原位,她斟酌半晌,另选了一瓶气味稍浅的“三日醉”。

顾名思义,昏睡三天应该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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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忽然爆出件大事,当初长生果拍卖会曾引发大小多起血案,如今有人暗中查证发现,战色城的简家灭门血案竟是天鹰门的赵门主做下的!那人自称手上证据确凿,这下好,简老爷子有个小女儿早年便嫁到金钱帮,是堂堂帮主夫人,闻知此事大哭一场,立逼着丈夫替娘家出头,并亲自率人前去问罪,赵门主却死不承认,直到何太平派人前去调解才暂且平息了这场干戈。

当然,雷蕾现在山上,并不知道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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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人间佳节,可惜世上不圆满的事总是比团满的多,且不说离人游子,纵然儿孙绕膝满堂欢聚,也总会因为某一人未到而遗憾感伤,所以这天的愁思永远比欢笑多。

黄昏时分月亮便挂在了窗间,山上更显冷清。

本来在现代也没什么亲人,雷蕾不愿多想,心情烦躁,准备出门去散散步,哪知这转身之际,她竟大吃一惊——旁边椅子上不知何时已坐了个人,正在那里喝茶呢!

“是你!”惊喜。

“我可是早就送过信的,萧白竟还没来救,看来他早就把你给忘了。”如花一贯的毒舌。

雷蕾却明白其中缘故,因为上次上官秋月开出的条件就是凤鸣刀心法,“小白”差点答应,这次当然会以为更苛刻了,其实就算他想来,何太平也会想办法阻止吧。她暗暗发笑,颇有点幸灾乐祸,遇上自己这么个总是扮演人质角色且又没有牺牲精神的女人,何太平肯定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见此女不怒反笑,如花以为她真被刺激了,有点过意不去,转移话题:“上官秋月那样的人,对你竟还不错。”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雷蕾愣了下,别过脸:“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如花总算不太笨,很快想明白:“也对,萧白的夫人留着是有大用处的。”

雷蕾走过去倚着他的肩:“你不是参加晋江城运动会去了么?”

提及此事,如花脸色不太自然了,迅速掀开她:“已经开完了。”

“你参加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