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好说,一定是脑袋什么的受到撞击损伤,导致某段时间的记忆丧失。可连笑都忘了,这就不太好解释。难道是……神经方面也出了问题?
利用仅有的现代医学理论的皮毛的皮毛分析半天,结果就是——如果继续分析,自己的脑袋也会很快出问题。
“怎么会这样?”她摇摇头,皱着眉嘀咕,“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害他这样的?
她心中一凛,不知为何竟想起了那棵如诗如玉的兰花……
不管了,好在重要的事他没忘,等中秋过了再回茅山找师父慢慢想办法吧,着急也没用,哎,可怜了妙清美女,要是知道师兄根本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呢。
她拍拍额头,努力淡忘那令人难受的、冷漠的脸,可不知为何,眼前居然又浮现出一个绿色影子,还有那春花般灿烂的笑容……
那把扇子他画得怎么样了?
“莫要忘了……为一文钱放弃许多银子的人。”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怎么老是想起那个色狼!
林菲菲郁闷地打住,都这时候了,该多想想明天去展家的事情。
“烦死了烦死了,真是无药可救了你!”她苦着脸,喃喃道,“你可是讨厌那种花心男人的耶,该想那把扇子才对……”
“是吗。”
懒懒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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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白色人影静静站着。
“奇怪,”半眯着的、冰雪般的眼睛带着十分不解之色,“我为何从没想过?”
他看着楼下来去的人群。
夜幕降临,家家灯火亮起,满街通明。
街上,两个看似很熟的人略停下脚步,相对发出会心的笑;对面茶铺里,两个行商似乎生意谈成,也站起身开怀大笑;不远处,几个女子倚在楼头,媚笑着勾引往来的行客;几名儿童正互相嬉戏,发出清脆的笑声……
“我以为自己也笑的。”
修长的手指抚上完美的脸。
平静,冰冷,肌肉没有一丝颤动,他依然能感觉到,这张脸上必定没有半点表情。
手指一颤。
“我为何不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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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菲“忽”地从床上弹起,瞪着那俊逸的身影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曹操到得太巧了吧,怎么偏偏在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来啊!
想到刚才的话,她脸有些红。
“喂,”先发制人是关键,“经常不声不响从窗子进别人的房间,你干哪行的!”
“方才在下好象听说有人惹‘大丈夫’讨厌了?”
“你说呢,”林菲菲瞟着他撇撇嘴,“像那种成天泡MM,又不负责任的花心色狼,站在面前也不怕影响别人的视觉效果。”
泡MM?有意思!
“是吗,”他叹了口气,“不知此物可还影响某人的……视觉效果?”
话音方落,“啪”地一声,一把折扇应手展开,洁白的扇面上,赫然一幅墨绘的兰花图。
林菲菲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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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一丛,完全用淡墨,无水土杂木。整幅画简洁而疏朗,萧散清逸,笔势却又秀劲绝伦,兰花的高雅不群、清贵脱俗跃然而出。
而他,今日正巧一身白衣,洁白的衣衫衬着洁白的扇面,俊逸的脸上长眉凤目,配着那丛兰花图,画如诗,人也如诗……
老天!
折扇缓缓收起,一双凤目似笑非笑地看着石化中的人:“莫非,此画不入某人的眼?待在下回去……”
随着扇子收起,林菲菲这才惊醒过来,忙跑过去一把抢在手里,打开来看了半天,爱不释手,想不到他画画居然也这么厉害!
她看了两眼扇子,又看两眼他,心底满是不平——长得帅道法高武功好就够了,还会画画……老天,你怎么能造出这么个人来祸害大众啊!
他侧过身去:“如何?”
“呃?”自己一夸他不是更得意了吗……林菲菲忙咳嗽两声,拿着扇子装模作样走了几步,“一般一般,虽然平常得很,不过呢,我还是可以勉强留着的,哈哈哈谢谢啦。”
他嘴角一翘,好笑地看着她。
“喜欢兰花?”
“恩,”林菲菲点点头,这才想起正事,眼珠一转试探道,“城外并河庄展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他长眉一挑,不说话。
这不废话!
见他没反对,林菲菲马上打开话匣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像只蝴蝶般在他旁边飞来转去,等飞了N圈以后,终于把废话和事情一齐讲完。
“我和师兄明天要去,呃……疯和尚也去,”她故意加重了“疯和尚也去”几个字,有些期待地瞟着他,“你要不要去?”
他看她一眼,懒懒道:“某人有个有缘的师兄,还用我去?”
“当然,当然有师兄就够了,”她白他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多几个人更有把握啦,你去不去?”
他帅帅地一抿嘴:“不去。”
“真的不去?”
“不去。”
“拉倒!”
说完,她赌气垂头坐下。
半晌。
这家伙真的欠扁!她“忽”地站起来哼了两声:“不去帮忙就算啦!我才……”
话忽然顿住。
——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来无影去无踪,别叫人当鬼抓了!”
林菲菲跺跺脚,虽然知道自己和他并不算什么,可她还是莫名其妙生起气来,至于原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正文:第二十三章 展家怪事]
初春远道,草色青青,南方的天气果然暖得快。
两驾三匹马的马车颠簸行驰着,前后还有几个骑马的青衣仆人,无论谁都可以看出,这一众人来头必定不小。
一路上,林菲菲竟破天荒没有开口。
疯和尚是被强拉着来的,自然唉声叹气,紧皱着一张俊脸。而灵逸依旧那么冷漠,白衣素净如雪,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对周围的事毫不关心。
摸摸袖中的扇子,林菲菲有些犹豫。
这扇子本来就是买给师兄的,现在画也有了,可……为什么反而开不了口呢?
她在马车里想了大半天,直到傍晚还是没有决定。
马车却已停下。
到了?
林菲菲回过神,正要掀开窗布看看。
然而——
“雨儿,你可回来了,”一个妇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你父亲他……”
“父亲怎的了?”展秋雨惊慌而略带哭腔的声音。
“六公子……”
“……”
听到外面一片忙乱,林菲菲便自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疯和尚却早已跳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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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下马车,林菲菲又愣住。
这展家居然也是朱门高槛,气派与城中大户相比毫不逊色,谁也想不到在这金陵城外竟有如此人家。其实早该想到,能随手拿出十两银子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而此时——
天阴阴的,原本朱红色的大门上披盖着大片的白绫,往院子里望去,不知有多少素白的幡正随风翻飞,透着阵阵冷意,隐隐有稀稀落落的仆人在其中走来走去。
门外,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哭得肝肠寸断,被人扶着往里面走,而展秋雨却不见,想必已经冲进去了。
周围本来有些看热闹的乡民,见他们进去了,全都摇头散开,隐隐传来议论声。
“好好的,展老爷怎么就……”
“……那么个善人,唉……”
“可怜,展家只剩了个六公子。”
“……”
还是晚了一步!林菲菲看了看疯和尚,却见他正摇着那把破扇子,东看看西看看,表情似乎很奇怪。
一个仆人不耐烦上前呵斥:“哪来的邋遢和尚!”
原来展秋雨众人见家中出事,都进去了,怎顾得上他们几个。倒是跟展秋雨回来的一个老成些的仆人见状,忙走过来。
“莫要得罪了客人,这是六公子请回来的大师,这位乃是闻名天下的灵逸公子,林公子也是茅山紫虚真人门下。”
先前那仆人果然面露兴奋之色,却只向着灵逸作揖:“小的真是枉长了一双眼睛,原来是灵逸公子,千万莫要见怪。”
灵逸依旧一脸冷漠,并不言语。
那仆人愣了愣,忙陪着笑将三人引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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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家果然是世家大户,里面虽满眼白惨惨的,却依然掩饰不住那精美雕栏,画檐高柱,只不过庭院间都透着些冷落凄凉之色。
林菲菲摸了摸胸口的玄紫石,发现并无异样,便放下心来。
展秋雨却已经在灵前痛哭了,先前那妇人也跪在旁边抹眼泪,旁边还跪着个女的,看样子应该是那展老爷的小妾吧。
周围几个下人都在解劝,见三人进来,忙将他们让到偏厅。
待一切安静,展秋雨才走过来。
“方才在下家中……”他红着眼睛,勉强露出一抹悲哀的笑容,“失礼之处,还望三位莫要见怪。”
林菲菲忙客气了几句,正要说话——
“雨儿。”一声呼唤。
原来是先前那妇人。
林菲菲这才看清,她面目慈祥和善,年华虽已将逝,却依旧无损她的美丽,举止仪态更端庄优雅,让人一看就知她年轻时必定十分美貌,而且还是有教养的大家出身。
展秋雨立刻恭敬地站起来,扶住她向众人介绍。
“这是家母。”
随即,他又向母亲介绍林菲菲三人。
林菲菲倒也早猜出来了,忙向那展夫人行了个礼,疯和尚也合十,只有灵逸依旧漠不关心地站在原地。
“这是我师兄,”林菲菲尴尬道,“呃,他不喜欢说话,展夫人别见怪。”
“一切随意些,千万不必拘束,”展夫人欠身一礼,语气和婉,“前日雨儿从金陵送信回来,妾身已得知,若非林公子搭救,雨儿只怕也……一切仰仗三位了!”
看来她是个识大体之人,此时展家后辈只剩了展秋雨一个,她身为主妇,自然不能令展家断了香火,而要救展秋雨还要靠眼前这三个人。
于是,众人谦虚了几句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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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菲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它害了在下几位兄弟侄儿,如今……”展秋雨红着眼睛,转过脸:“还是迟了一步,家父一生行善,不想竟如此结果!”
展夫人也低头垂泪。
林菲菲看了看疯和尚,却见他坐在那里只顾东张西望,不停地摇着头,她一时也弄不懂他什么意思,只好自己开口问:“你爸,啊不,你父亲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四日前的戌时末,”展秋雨安慰地看了看母亲,“正是在下进城第二日。”
林菲菲想了想:“前面被害的那一位是谁?”
展秋雨不解,却也回答:“是七弟。”
“你落水那天正是他被害后第七天?”
展秋雨点头:“正是,若非林公子,在下必定早已……”
说到这里,见展夫人紧张,他立刻住了口。
“不对!”林菲菲兴奋起来,“不是都相隔七天么,怎么你父亲偏偏不对?”
“老爷之事实乃意外,”展夫人拭泪解释道,“雨儿进城后,老爷因心痛几位小儿要喝酒,妾身与五娘只得陪着劝说,谁知喝到戌时老爷竟醉倒不醒,郎中说是年老体迈又急痛攻心之故,戌时末老爷便走了。”
“是这样啊。”林菲菲丧了气,原来展老爷是喝酒喝死的!
她想了想又问,“五娘是谁?”
“是老爷第五个小妾,老爷既已去了,三位只要想办法保住雨儿才好,倘若展家连他都保不住,贱妾他日到了地下,有何脸面去见展家列祖列宗!”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拉着展秋雨的手哭起来。
林菲菲听着也难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正在此时,一个三十来岁、面容清丽的妇人走进来。
“姐姐,酒菜已备好,你看……”
“是五娘,”展夫人立刻拭泪掩饰失态,勉强笑道,“老糊涂了,竟没想到三位已赶了一天的路,只备了些粗茶淡饭,千万莫要见怪。”
待林菲菲客气时,她又转向展秋雨:“雨儿,好好陪着三位,可别怠慢了。”
展秋雨忙恭顺地应下。
林菲菲凝神看了看那五娘,却发现她虽然逊了展夫人一筹,面貌却也清丽和婉,何况又年轻许多。
展夫人与五娘走了以后,酒菜便摆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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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桌酒菜任何人都不会将它与“粗茶淡饭”联系在一起。
面对佳肴,疯和尚一反常态没有急着吃,他走到门外看了看,又用扇柄东敲敲西敲敲,回来时满脸不解。
“我说小道长,这不对啊。”
“哪里不对?”林菲菲早想问他了。
展秋雨也忙凝神听他说话,只有灵逸依旧没有丝毫表情,那双冰雪般的眼睛半眯着,目光飘渺,不知他到底看的哪里。
“这里分明风水好得很,藏风聚气,主富贵,必定财运甚旺人丁繁盛啊,此等阳气旺极之地,鬼物皆避之不及,”他摇摇头,拿扇子柄搔了搔背,“怎会出这种事情?”
“大师果然好眼力,”展秋雨原本见他浑身破烂又不戒酒肉,只有些看不起,听他这么说,这才露出恭敬之色,“听先父说,早在先祖迁来时,曾有龙泉寺的普觉大师路过,说此等好宅天下难寻第二个……”
说到这里,他又转身吩咐仆人。
林菲菲看看满脸不解的疯和尚,却无意中瞟到旁边一直漠然的灵逸,只见那冰雪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却立刻又隐没了。
待那仆人应声下去,展秋雨才又回过头。
“普觉大师说此宅大吉,儿孙非富即贵,果然没过两年先祖父便中进士出任,几位叔父皆在外,也是家道兴盛,便是先父继业至今,实不相瞒,家中也还过得去,二老平安康泰,共有在下兄弟九个,姊妹们四个都已出嫁,哪里想到如今生出这等事来。”
“九个?”林菲菲瞪大眼睛。
“正是,”展秋雨点头,一脸黯然,“如今却只剩在下一个了。”
还有四个姐妹呢,林菲菲不由好笑。
是了,古人又不搞计划生育,都以多子多孙为福,这个展老爷还真风流,小老婆至少就已经排到第五个,当然儿女众多。
[正文:第二十四章 怨鬼索命]
花园不大,景物倒也小巧别致。
展秋雨边走边介绍:“这便是后花园,家母与先前几位夫人都喜欢来这里,便是父亲闲时也爱来走走,只是自这几个月出事就少有人行了,三位请!”
四人踏着小径往里走。
看得出这条小路最近都没大有人走,石板缝隙间已生出了浅浅的青苔和青草。
“不对啊,”林菲菲拉了拉疯和尚,“怎么我的玄紫石一点反应也没。”
疯和尚也不解,用破扇子敲了敲旁边的树木。
待展公子走到前面去,林菲菲压低声音,害怕道:“会不会是这个妖怪比那拜月素心兰魂还厉害,让我的玄紫石失灵了?”
“不会。”冷冷的。
原来是灵逸,他也在听。林菲菲闻言不由冲他一笑。
“没有什么妖怪比拜月素心兰魂更让贫僧害怕了,”疯和尚也奇怪,“何况这些花木都最多不过几十年,离成精还远着呢。”
“不是妖怪,难道是……鬼?”林菲菲打了个冷战。
疯和尚还是摇头:“也不对,这样阳气充足、风水兴旺的宅子,鬼怪是最怕的,远远见了都避让不及,哪里还敢进来作祟?”
“……那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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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池塘,便是一处小小的庭院。
院子似乎没有人住,地上堆积着落叶无数。时已二月,院中花木又有了欣欣之像,东南角,有一口看上去废弃了的井。
林菲菲望了望四周:“这里好象没人住?”
“正是,”展秋雨指着那些褪色的柱子和门,“此处本是七夫人生前所居,可惜七夫人病逝后,竟荒废下来。”
哇卡,他老爸至少就娶了七个!
林菲菲故作深沉地叹息一声。
“如此吉利风水应主家人身体康泰,怎会病了,”疯和尚望了望四周,开口道,“七夫人想必过世不久?”
“大约半年前,”展秋雨想了想,“当时家父还伤心不已,谁知才隔两个多月就出了我们兄弟的事。”
林菲菲顺口道:“你父亲一共几个妻妾啊?”
展秋雨不解她怎么问这个:“一共七位,如今在世的只有家母与五夫人。”
林菲菲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听疯和尚问道:“想必那几位夫人去世时年龄也不甚大,都是病故?”
“不错,”展秋雨脸色更加黯淡,“几位夫人走得早,四夫人去世时不过花信年华。”
林菲菲怀疑道:“几位夫人去世的时间难道也相隔不久?”
“这倒不是,”展秋雨摇头:“我未出生时二夫人便已过世,就连四夫人也已走了十多年。”
林菲菲便不再说话。
大凡修行之人都明白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人死后,除非有极稀罕的灵物护体,否则五年内必须归冥府进入轮回,不然便会灵气散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若说死了十来二十年还能回来复仇报恩,就是编故事哄人了,果真爱留便留的话,这世上岂不到处都是鬼?
对于一个死了十来年的人,自然不能再怀疑。
半晌,众人起身往院门走去。
在出院门的那一刹那,林菲菲忽然觉得心里怪怪的,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敲一样。她回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到了角落那口极不起眼的井上。
井沿四周青青一片,长着青绿的苔藓。一阵微风吹过,地上无数枯黄的叶子随风翻滚。
胸口的玄紫石依旧安安静静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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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逛了许久园子,却并无半点收获,林菲菲与疯和尚都有些泄气,只有灵逸依旧面色不变,看不出任何情绪。
亭中,四人坐下歇息。
纵然已确定,疯和尚还是忍不住望望四周,摇头:“分明风水旺极,又不见半点异常,怎会出这样的怪事。”
展秋雨叹了口气。
“自二哥、五哥与四哥相继去后,父亲也觉得蹊跷,七天一到,父亲便让道长师父们彻夜守着我兄弟六个,哪知还是出了事。”
“出事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林菲菲惊讶。
展秋雨点头:“当夜在下也与他们在一起,夜里戌时末,大哥便出了事。”
林菲菲忙问:“是怎么样子?”
“在下当时正觉得灯太暗,要叫人再点上支蜡烛,正在此时,不知怎的,房里的灯竟全熄了,随后有阵很冷的风刮起……”说到这里,他脸色有些发白,“只听得那些道长与大师似在念咒作法,灯再亮时,道长师父们都已倒在地下,大哥他也……”
林菲菲失声道:“你几个兄弟和侄子死的情形都一样?”
“此后家父又请了几位大师,将我兄弟几人分开守起来,谁知那天夜里不光九弟出了事,连守在那边的两位大师也跟着送了性命。”
沉默。
展秋雨似乎在犹豫:“只是……”
林菲菲忙问:“是什么?”
展秋雨看了看她:“只是大哥去的那夜,外面有月亮,在下在暗中借着月光,似乎看到大哥他……”
二人立刻凝神。
“他的样子好象在……哭。”
哭?
林菲菲摇摇头,奇怪地看向疯和尚,却见他已经听得呆住,仿佛若有所思。
半日。
展秋雨方收了悲哀之色,站起来道:“在下再带三位别处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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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上。
展夫人客气地让坐:“不知三位看出些什么没有?”
林菲菲看看疯和尚,摇头:“这里风水很好,出这样的事真是太奇怪了。”
哪知疯和尚却忽然看着展夫人,笑嘻嘻道:“不奇怪不奇怪,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须是有天理报应的,如何能求人?”
这话一出,林菲菲立刻傻眼——这不是得罪主人的话吗!
果然,展秋雨与展夫人、五娘皆白了脸。
“你这和尚!”展秋雨忽然站起来,面有怒色,“展家一向清白,从无恶事,岂容得你胡言乱语诬陷!”
“我问你,”疯和尚不慌不忙开口道,“你几位兄弟死时是不是都面色青紫,目有血泪?”
展秋雨骇然。
疯和尚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此事为何又对我等隐瞒?”
沉默。
展秋雨看了看展夫人,似要说话,哪知展夫人竟忽然伸手止住他,随即扶着五娘站起来,朝三人深深拜下去。
“此事不宜声张,实在是当初老爷与贱妾的意思,如今大师既然看了出来,务必求你要保住雨儿一命,请先受贱妾一拜。”
林菲菲正要扶,却被疯和尚伸手阻止了:“有因必有果,平生不做亏心事,哪里会惹上怨鬼来索命?”
原来是怨鬼索命,看来疯和尚果然有两下子!林菲菲终于明白,如果没有做坏事,怎么会莫名其妙惹上这些东西。
她不由也怀疑地看着展夫人和展秋雨。
哪知,展夫人摇头道:“大师这次却也猜错了。”
疯和尚笑道:“那等死状岂能瞒得过人?”
“家父一向清正慈善,绝无半点恶迹,”展秋雨语气有些愤愤的,“并非如诸位所想的那般,四周乡邻皆可作证!”
那五娘也急了,恳求:“请大师先听夫人说过,再责怪不迟。”
半晌,众人才又坐了下去。
展夫人叹气:“怨鬼索命是先头一位大师看了小儿遗容后告知的,哪知第二日他便命丧于此,这才不曾传出去。”
“我家老爷乃附近第一大善人,周遭乡邻都知晓,此事传出必定有损老爷的清白名声,所以老爷与贱妾商议尽快将他们安葬,如今既被大师猜出,贱妾才敢实言相告。”
“倒也有些道理,”疯和尚想了想,“既是怨鬼索命,就应当有怨气,方才贫僧将府上走了大半,没发现有何不妥,此事实在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