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手心传来期盼已久的熟悉的痉挛,心中狂喜,凝神感应,伸手朝四周探去,终于确定了感应最为强烈的方位,而后一步一步,踩着厚重的枯枝败叶朝前走去。还没走到地方,小花心底陡地生出一丝悸动,这是对危险的预警,连忙停下脚步。
在小花看来,再大的财富也需要有享用的命,所以即便她现在终于找到了能够与山参的生命元力波动的药材,她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知不觉中进入到对方的领地中,在对方看来她这个闯入者已经对自己构成了威胁,所以,在一阵轻微的悉索声后,小花透过树叶的罅隙,看到一条成人大腿粗的斑斓巨蟒。
巨蟒盘紧身体,高昂三角脑袋,分叉的芯子丝丝地吐着。
小花身上的汗水扑簌簌地滚落,剧毒巨蟒!
都说那些天材地宝旁边都有守护的野兽,看似守护,其实也就是等着这些天材地宝的成熟,然后自己独自享用而已。没想到自己今天就遇上了,心中一方面笃定自己刚才的感应是对的,同时对自己眼下处境十分焦急。
小花心中一动,连忙从秘空间里面分出一丝植物精华滋养紧张的头脑,片刻,头脑终于放松下来,恢复清醒。小花心中连连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动,不能跑…狂蟒攻击在千钧一发,而自己现在和对方相隔不过一丈多,跑,不过是将自己最最脆弱的后背留给对方…
可是自己现在怎么办?手上只有一把菜刀,还是当初被赶到林场时到集镇上去买的,才用两三年时间就已经有许多缺口,越磨,刚性越弱,索性现在随身带着,给自己壮胆而已。要用这样的缺口菜刀对付如此巨蟒,简直是以卵击石。
逃不能逃,战不能战,小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
异能,对了,用异能!可是自己现在根本动都不能动,看巨蟒不断膨胀起来的身体,恐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让它对自己陡然发动进攻…刹那间,小花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不足:自己太过依仗自己的异能,恰恰也忽略了正确的最大限度的利用异能。
秘空间里面只存储了自我绝对对身体有用的植物精华,却没有存放那些能够保命的植物精华。倘若这时能够有顷刻间让对方产生迷幻,或者有治疗作用的植物精华,自己绝不可能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小花紧绷着神经,以及长久保持一种站立姿态,身体已经有些麻木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她迟早会成为巨蟒的盘中餐。看来只有背水一战了!
秘空间的植物精华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脏腑与大脑,并且将周围的筋脉层层保护起来。其实也就是壮大本体的元气,形成一个脆弱的保护膜而已。
巨蟒对危险的警觉更加敏锐,若不是它早感应到面前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带着神秘的生杀气息的话,它早就扑上去将对方缠铰致死了。所以僵持到现在,它终于感应到对方出现了疲惫,对头,正是攻击的最佳时机…
嗖!
咬中了!黏稠的浓绿的毒液刹那间从上腭喷射出来,正击伤口…巨蟒一击即中,倏地收回…整个过程疾如闪电,可是小花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她故意扬手便是引诱对方的攻击,而右手的菜刀已经倾尽全身力气狠狠朝蛇颈砍了下去…
小花感觉手上传来一股面韧的阻力,反倒将手腕给反震了。心中大骇,竟然没有将蛇头砍掉,不过因为强大的冲力,已经打乱巨蟒的进攻步骤,蛇身歪向一旁。
小花顾不得左手逐渐的麻木,一跃上前,对着巨蟒脑袋就是一阵胡乱劈砍。
巨蟒张大嘴巴,奈何它再坚韧的蛇头也抵不过菜刀,很快就破皮,甚至被铬掉两颗牙,硕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向小花缠绕过去。小花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蛇头砍断,不管对方再厉害,只有将其杀死才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小花太小看巨蟒的战斗力了,巨大的蛇身只两圈就将她小小的身体包裹玩了,略一收紧,小花感觉到身体的骨骼被挤压的噼啪作响,气血无法流通,脑袋手脚开始发胀,意识也逐渐开始朦胧起来…
呵,这就要死了吗?
小花意识涣散间,秘空间的植物精华仍旧孜孜不倦地向脏腑与脑袋输送过去…
嗖!
是什么声音…
迷糊间,小花感应到缠在身上的力量松了一些,视线里出现一张黝黑精瘦而粗犷的中年人面庞…“小花?!你怎么在这里?”好亲切,好熟悉的感觉呀。
小花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微微一动,全身便如同刚刚粘合起来的布娃娃一样,伸手摸到坚硬的木板…自己的木板床…还活着…小花眼角泪水汩汩浸入两鬓头发里,活着真好。
片刻,草帘掀开,林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进来,看到小花睁开眼睛,欣喜道:“花儿呀,你终于醒了,你真是把娘吓死了…”小花见林氏眼睛红肿,勉强扯出一个笑意来,“娘,我没事的…”
林氏一边将小花扶坐起来,一边喂稀饭,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次还真是多亏你三叔公了…你三叔公经常进山去打猎,正好看到你被一条巨蟒缠着…”
第六十一章 劫后的明悟
魏氏抱着一岁多的瞿文过来了,小娃正是乖巧可人的时候,是现在瞿家最受宠的小宝贝。魏氏一边逗弄着小家伙,一边用手肘撑开草帘,见小花正在吃稀饭,说道:“哎呀,大丫终于是醒了,看来普方寺的平安符还真是管用呢。你不知道,这次我听说你被蛇咬了便走了二十多里山路,是专门到普方寺求的平安符,那里的符篆最是灵验了…唉,以后你可要小心一点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两天,我们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要真有个啥,我我这个老太婆该怎么办哟。现在我们瞿家可就只有你这一个孙女了。人家都是说重男轻女,但是在我们瞿家不,就你一个孙女,我们疼还来不及呢…”
小花默默吃着饭,不做声…是了,记忆中的家婆便是这样慈祥且疼爱自己的呢。只不过,她已非前世的小花,在别人还以为她仅仅只是小娃子,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记忆,以最最本真的面目对待她的时候,她已经携带者经历了人生酸甜苦辣的成熟灵魂重生回来了。所以,她早将这一切的真实都看个透透彻彻的,所以…魏氏,你的这一套算是用错了地方了。
不过面子功夫仍旧需要,因为她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成为一个独立的人,那么从名义上来讲,她的一切还掌握在对方手里,一句话就能将她打杀发卖…小花抬起头愣怔地道:“哦,谢谢家婆。”
魏氏摆摆手,顺势在旁边的条凳上坐下,“唉,我是你家婆,知道我们才是真正关心你疼爱你就行了。”说完,瞥了眼小花依旧木讷的样子,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小花呀,你说平常这些山林里面也有些野物,可是听你三叔公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巨蟒呢,怎么会突然袭击你呢?莫不是它守着什么东西?”
都说人老成精,可不是么,没想到魏氏现在竟然想到了这一层上,小花继续装傻,睁着呆滞的眼睛,茫然的问道:“守着什么呀?”
魏氏说:“我这不是问你吗?都说那些天材地宝旁边都有这些凶猛野物守着,我就是问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小花假意思索一通,很是郑重地道:“没有呀,我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一条大蛇便窜出来把我咬一口,然后缠住了…我记得我还用刀去砍来着,可是根本砍不动,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魏氏没问出什么来,唏嘘一阵,安慰小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林氏说道:“婆母,依我看,以后还是不让小花去采草药了,你看,这这一次多危险呐。”说着,眼眶又湿润了,真真是情真意切的。
小花正要说话,魏氏道:“唉,你知不知道小花这次跑到哪里去了?都已经快进深山了,那是连接到普越山,就是那些有经验的老猎人,带上猎狗都不敢走进去的。这次能够被瞿老三发现实属万幸,以后可不能到那么远去…”
小花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她才不在乎魏氏是否真心关心自己呢,只要不限制她的自由活动就行。更何况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次蛇袭事件,她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小花在床上躺了两三天就能下床了,活动一番筋骨,一阵噼啪作响后,身体竟然有种如获新生般的舒爽。
劫后余生,小花心境变得更加坚毅,并且对自己的异能也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自己不应该只是存储对身体有用的植物精华,还应该准备一些…毒药!
小花回想当初在姥姥家,无意间将刺儿草的植物精华吸收进体内,便引起身体一阵不适,幸好没有太大毒副作用才没酿成大错。自那以后,她对待植物都非常小心,除非笃定没有毒素对身体没有妨害才敢吸收进身体。而现在,她却不得不走出这一步,去尝试那些有毒的植物,看是否能够掌控。
小花感觉身体十分敏捷矫健,比遇劫之前更加灵活,耳聪目明,对事物的洞悉能力又提升了一个等阶。可见,祸福相倚,古人诚不欺我。从此,小花除了每天锻炼自己的异能外,还给自己增加了一个项目,炼体。她发现自己也不能太过依仗异能了,在许多危险面前,还是自身实力最重要。最不济那体力以及身体的灵活性一定提升上去。于是借着采药的便利,每天便在林间穿梭,如同一只轻灵的鸟儿一样飞掠来去。
眼下,小花身体刚刚恢复便想着准备了一套礼行打算去拜谢三叔公。自己这次能侥幸捡回小命,全靠三叔公,但是魏氏和林氏除了略微提了一句便再没有其他意思。她前世就知道魏氏跟三叔公他们之间有罅隙,但这不代表她也要跟着忘恩负义。
这一世,她只想过自己的人生,所以恩和怨都要算的清清楚楚才行。三叔公救了自己的命,又岂能一笔带过?
小花向魏氏和林氏说明情由,出乎意料,魏氏没有意料中那样反对她前去,林氏也只是嘱咐一路上小心,早去早回之类的。
这是小花第一次到三叔公家,比想象中还遥远还偏僻。
几簇苍翠的竹林点缀在密林边缘,一座土坯小院掩映其间…这就是三叔公的家。
远远的,小花就听到传来妇人的呵斥声,三婶婆?这个不管是记忆中还是现实里都被魏氏贬的一文不值的女人,小花心里多了一丝好奇。在小花看来,或许对这个家是非常不幸的,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能够有一个男人甘愿背着背弃家门而为其守护一生,这又是何其的大幸?!
还没走到院子,一条黑灰大狗从旁边竹林里冲了出来,低吠两声,压低脑袋靠近小花,龇牙咧嘴,作进攻状。
小花站定身子,左手微微一动,一团植物精华凝聚…杀意迸现。
黑狗身体朝后趔趄,低低呜咽着,带着一丝恐惧慢慢退到竹林里面。
小花心中一动,没想到这条大狗如此具有灵性。
第六十二章 信义与福缘
经历过蛇袭事件后,小花想明白很多事情,万物皆有灵,从当初在姥姥家后山的老槐树上传递来的意念,她便知道,并不只是人类才具有本体意识。只不过这些植物或者动物具备的灵智高低程度不一样而已。灵智越是高,对危险的预知愈加敏锐,也正是因此,巨蟒因为忌惮她的生杀异能,才没有直接扑上来将她绞死…
当然,倘若巨蟒的灵智再弱一分,不管不顾就向她冲来的话,她也早就死翘翘了…
很显然,黑狗比巨蟒的灵智还要高一些,应该是在长期的狩猎中练就的,心中不由得对三叔公又高看了一分。
院子里的斥责声哭泣声停下,一个穿着粗棉短褂,系着围裙的妇人开门出来。两鬓灰白,略微凌乱的发丝轻扬,显得十分的沧桑愁苦。
小花试探着喊道:“三婶婆…我是小花,前几天多亏三叔公救助…今天,特来道谢。”
微微愣了一下,伸手在围裙上揩揩,说道:“哦,你就是小花呀,不过是碰巧而已,还荏地客气。”一边说着,已经顺手打开院门,身体让到一边。小花很识趣地走上去,将手中提的一包红糖,一捆擀面以及一包花生递给对方。
客气一番,将礼行手下,一边朝院外喊,“当家的,小花来了。”
从后院竹林方向传来一声应哦,接着是梆梆梆砍竹子的声音,几下,哗啦一阵,一个黑瘦精干的赤膊汉子拖着一根竹子来到院子。看了眼小花,平淡的道:“没事了?”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剃掉枝桠,铬掉节印,一剖两半…
小花接过涂氏递过来的小木墩坐下,“多谢三叔公挂怀,已经好了。”
院子里只有瞿大山划开竹子的声音,气氛显得十分僵硬,小花感觉有些尴尬。抬眼扫视一圈,小院已经十分破败,屋顶的茅草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他们应该是想从新编制茅草盖子吧?只不过现在正是春夏交替时节,草木都还在生长,这茅草怕是不那么好收集的吧。
压抑的着声音朝屋内吼道:“你个死妮子还在那里呜什么呜?荏大的人了,不就是被休了吗?我们又不是不要你了,每天做那样子给谁看呀…”
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妇人从偏房出来,看到小花,眼里有几分怨愤之色,说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吗?”
小花愣了一下,“你是…秀小姑?”
涂氏责备道:“你是怎么说话的,人家好心好意来看望,还荏多怨气的…”说罢抬头对小花道:“小花呀,你莫要生秀小姑的气哈,那个,我我去给你倒碗水来。”
这边正说着话,另一个略微年长的妇人抱着一大捆干茅草从后院行来,神情木讷,也没理会旁人,将茅草放下便又折身后院。
小花心中咯噔一下,自己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呢。年前便听二婶婆说瞿大山的大女儿被休了回来,没成想,两个女儿都被休了…再看这小院的情形,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三叔公这是想将两边偏房拾掇出来让两个女儿住吧,而且是已经有了长期的打算了…
小花本来是想向三叔公道谢,顺便多聊几句,或者再讨教一下野外生存之类的,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将小花送出院门,瞿大山跟了出来,转过旁边的竹林时突然摸出一个布包递给她,说道:“喏,这是上次袭击你的那条巨蟒,我将它卖了,得了二两多银子。还有一根人参,你应该是冲着它去的吧,我已经采回来了,一并给你…”
小花呆愣当场,这这是什么情况,禁不住倒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向瞿大山,黝黑的面庞,精瘦刚毅,那正是自己昏迷前一刹那留在脑海中的印象。她下意识接过布包,层层展开,抛开几颗碎银子,旁边是一个包的更加细致的红布包…
人参足有婴儿手臂粗,已经很具人形了,长满根须,都被红线细致地系住…这野人参至少有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年份,拿去买的话…
“三叔公,你知道这人参价值多少吗?”小花感觉自己声音都有些颤抖。
瞿大山说道:“既然你知道价值不菲那就好好收起来吧…”本想说不要让魏氏知道的,转念一想,莫非这次小女娃来就是那魏氏的主意呢。叹口气,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离开。
小花猛地叫住瞿大山:“等一下。”
瞿大山面带不悦,“我还有事,你自己找的到路就快回去吧,要是晚了,你那家婆可是担心你的很呢。”
小花说道:“三叔公,这只人参,还有那条巨蟒并不属于我一个人。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死了…”
瞿大山停住脚步,心中微微一震,呵,自己倒是小看这个被嫌弃的小女娃了呢。也是,如果她不是笨到家,自己闯进深山的话,那以她自己的实力寻到那里…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说道:“那你想怎样?”
“就算是我们一起合作的结果吧,我只是充当了一个诱饵,所以这次战利品就二八分成,你八我二,怎样?”小花知道对这样磊落爽直的人任何弯弯绕绕的东西都是多余的,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
瞿大山愣了好一会,他现在实在是太需要钱了…两个女儿都被婆家休回来,除去各种打击,他还必须撑起这个家,必须让她们有衣穿有饭吃有住的地方…“好,我欠你一个人情。”
两人商量妥定,由瞿大山去将人参卖掉。而小花则不打算再到他们院子去了,看那两个小姑,大概还没从被休弃的阴影中走出来吧。她才不要去看她们怨天尤人的脸色呢,其实这些事情必须要自己想清楚才行,别人是帮不了的。
再不幸的人生那也只是自己的人生,倘若以为旁人因为你的不幸就应该理所当然地迁就你那就大错特错了。有道是人自助而后天助之,所以,要想不被人看笑话,那就自己先站起来吧。
第六十三章 名医高徒
小花这几天都乖乖呆在家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魏氏终于正视到这个大孙女了,还是因为小花的确体现了在这个家的价值而赢得她们的重视,总之,小花感觉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礼遇。这种礼遇体现在,每次吃饭不会对她大呼小叫,不会呵斥她是吃货,不会责骂她是陪钱货,不会怨她吃的多了…
对于小花来说,没有了这些呵斥,只是耳畔少了些恬噪而已。
不知不觉中,心,已经冷毅如斯。
小花将以前的积蓄翻出来,整理一通,竟有十多两银子了…
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是她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一柄称手的武器,这次蛇袭幸好有三叔公经过,要是下次,下下次呢?她可不认为自己还有那么好的运气,而且她根本不想将自己的安全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所以,购买一柄武器迫在眉睫。
来到集镇,小花循例到安仁堂去看望贺大夫。
贺大夫一看到小花,将手上事物丢个旁边学徒,连忙过来将小花牵到后院去,“小花呀,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呀?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小花道:“呵,是有一点事,前段时间被蛇咬了一下,刚刚养好我就来看望您老呀。”
“哎呀,你被蛇咬了?来让我看看。”
小花伸出左手,虎口地方的牙印几乎完全消失了,说道:“喏,你看,已经没事了。”
贺大夫见此,以为只是一些普通小蛇,唏嘘一阵,突然道:“对了,前段时间镇上来了一个从京都方向来的货郎,我从他那里买了一本这个…”说着转身从里屋拿出一个布包,放到小花面前的石桌上,展开布包,露出一本足有拳头厚的线装书来,书面已经破掉,边角磨损严重。
小花小心翻开…里面竟然全是草药画册,以及旁注…
看这厚厚一本,至少有两百多页,如此算来,上面收集的草药图谱足有数百种之多!
小花惊喜莫名,这,这简直就是一本宝书呀。
贺大夫见小花的样子,很是傲娇地捋捋胡须,“怎样?这次你不会半天就看完了吧?”
呵,原来他还惦记着这事呢。以前小花每次到贺大夫这里借书,先前贺大夫都是抱着“行善”的态度,但是后来他发现小花看书的速度越来越快,自己要看一年半年还不一定记得住的,对方只半天时间就看完,并且还完全记下来了。到最后都是带着赌气的念头,将自己的存货一股脑往小花面前塞,愣是没有难住这个小“天才”。
小花咯咯的笑:“呵呵,贺大夫说看多久我就看多久,不过,恐怕少于半天的话是看不完的。”
贺大夫伸手刮下小花鼻头,由才生爱,笑罢,又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如此聪明的娃子怎么生个女儿身呢。
小花笑意依旧,抱着百草集开始滋滋有味地看起来。
外面药房柜台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是禹娘子,“贺大夫,请您再给小儿开两个方子,将养了这几个月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想请你给他开一个增强体质的方子…”
贺大夫又是一阵唏嘘,“唉,真真是造化呀,病在脏腑骨髓,药石之所不能及,竟然已经痊愈了…”
“是呀是呀,全靠贺大夫开的药方呢。”禹娘子知恩,连连道谢。
贺大夫微蹙眉头,捋捋胡须,仍旧不可置信,“你真的是只用我开的药方,没有用其它…什么的?”
禹娘子说道:“是呀…”她想起当时青木再次昏迷,那种绝望,没想到最后竟然又活了过来,并且身体便一天比一天好,“不过那次昏迷,是小花帮着才喂进去了汤药,而后便逐渐好转了…”对于那次喂药事件,禹娘子也是有意隐瞒,算是为了一个小女娃的名节着想。
“小花?”贺大夫愣了一下,“可是我药房的小花?”
禹娘子先前也听过小花常在安仁堂帮忙的事,正要搭话,小花从里间走了出来,对禹娘子道:“禹娘子好…”
禹娘子看到小花惊喜不已,连连道:“是呀是呀,正是小花…哎呀,我我早先就像找你道谢来着,但是这几个月都不见你人影…”
禹娘子见小花和贺大夫站在一起,有种了然的味道,是了,要不是小花又怎懂那么多药性病理的知识?经过她手,小儿的病便直接好起来了?名医出高徒呀。
几人正唏嘘说话间,一个穿着淡蓝布长衫,束顶纶巾的瘦削青年走了进来,先叫了声“娘”,而后向贺大夫拱手行礼,“贺大夫安好。”
小花抬眼看去,面皮依旧白皙,不过多少有了一丝血色,狭长脸颊,双目炯炯,带着逼人英气,呵,没想到曾经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的病秧子还有一副如此好皮囊呢。
青木眼角扫到小花,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傲慢和不屑,“你就是那个小花?”
小花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下,这样的语气可不像是对一个“恩人”的样子呢,随口回道:“你就是那个青木?”
其实禹娘子正要为两人引荐的,没想到这两人竟直接杠上了,显得很是尴尬,对小花道:“小花,你你别介意哈,小儿刚刚病愈,他他…”
小花微笑着摆摆手:“不妨不妨”
青木郁闷了,对方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半大的小女娃,而且看穿着,破烂衣衫,虽然不是衣不蔽体,但那补丁歪歪斜斜,一个重一个的,那手脸又黑又瘦,就像没洗干净一样,神情呆滞木讷。娘竟然对这样的小女娃如此礼遇,实在太让他…意外了。
小花没多说话,转身对贺大夫告辞,又给禹娘子颔首致意,随后坦然离开。除了刚开始打量了青木一通外,自始至终就没再拿眼瞧过他。这让青木生出无限不忿和挫败感来。
想当初还在京都时便有天才之称,不管是人品样貌还是才学,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小小年纪便引来无数怀春少女的倾慕…若不是自己的这一场怪病,让他们给自己下达了必死通知书,被倔犟的母亲带到这里来苦苦支撑,他恐怕早就死了,他也不会沦落于此。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不管是娇羞还是傲娇的,用尽各种手段不都是为了博得他的一瞥么?
而这个小小的乡野村姑竟然,竟然敢对他视而不见!
第六十四章 超越的快感
小花刚走出药房门口,迎面撞上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是水娃。应该是追青木而来吧,看到小花,猛地止住身形,带着惊喜的味道:“是小花呀,哎呀,这几个月可让我们好找…”
话音未落,脑袋被一把折扇打中,水娃哎哟一声,有些哀怨地看向青木:“青哥,你打我干什么,你以前不是一直问我…”
啪,又是一下。水娃这下急了,气呼呼道:“哎呀,好了好了,你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干嘛打人呀。”
小花嘴角一裂,轻嗤一声,转而对水娃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不愿挨,没人能打。若是有人甘愿为自己挨打的话,那是福分,要懂得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