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也没有揪出对方喊姨娘为娘的错误,说道:“青姑娘,你就放宽了心,你想,老爷太太还会害你不成?嫁衣嫁妆都给你准备好了,箱柜,衣服被褥都制了全套。你想你一个姨娘生的姑娘,这待遇不比那些嫡女出生的强,以后啊,你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家人才是。”
这些话由一个下人说出来有些忤逆,但是吴妈是老太太的随嫁丫鬟,是卢家的老辈了,即便是几个姨娘太太都对她敬畏几分,所以对卢宛青说这些话也不算过份。卢宛青语不搭调说道:“哪,哪里…”
吴妈起身欲走:“好了,你今天刚回来,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差人把衣物头饰给你送过来,出嫁了总要好好拾掇拾掇。”
卢宛青故作惊愕,“啊,明天?”
吴妈抖抖裙服下摆说:“是啊,这样的好事自然是越快越好。哦,对了,老爷说了,如果这两天你想跟姨娘住一起的话也可以,等后天出嫁时她来给你梳妆。春花这两天伺候你的起居,到时候赐给你做陪嫁丫鬟。”
吴妈自然不会说孟家来人说大公子病入膏肓,怕成亲迟了就来不及了。唔,当然孟家两个极力想促成这桩婚事的堂亲实际上巴不得冲喜将他冲进鬼门关算了。
她不说,卢宛青也知道,只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第二天,大房果真派两个丫鬟给卢宛青送来了衣物首饰,收拾不用说了,一只银簪一对银镯子以及一只步摇,这些都是空心的,总价值也不过一两银子左右。这衣裳就更不用说了,并不是新做的,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套旧嫁衣。
丫鬟用装了滚水的吹壶将其烫平,也勉强看的过眼。然后便是帮卢宛青洗浴,梳妆等等,她们看到卢宛青屁股和大腿上还有一条条狰狞的疤痕,吓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夏荷知道当初伤口溃烂的时候比现在恐怖多了。
卢宛青任由她们帮自己打理,这应该是自己来这个时空真正体会了一把当姑娘被人伺候的滋味了。
下半晌的时候田氏也来了,这是卢宛青第一次亲眼见“自己”的娘,和“卢宛青”张扬的性格相比,田氏是一个十分温顺的人,一看到卢宛青便上前抓住对方的手,直喊“青儿”。
卢宛青见对方眼眶红肿,料想对方肯定知道卢家要把自己嫁给病痨,伤心所致吧。
“青儿,都是姨娘没用,让你受苦了…”
“娘,我没事,庙里的生活很好,掌院和姑子对我都很照顾,你看,我现在身体都比以前结实了呢。”
田氏神情紧张地四下望望,见旁边只有李嬷嬷在才稍微放下心。在大户人家,庶出的子女是不能叫自己亲娘为娘的,应该叫姨娘,要是乱了规矩是要受罚的。“卢宛青”以前便因此受了不少责罚,也因此让大房文氏甚至是老爷太太都不喜欢她。
田氏说:“他们已经跟你说了吧,就是孟家的事?其实,孟家是想娶一门亲事来冲喜的…”
卢宛青见田氏的样子,既想护崽又畏畏缩缩的,不过这也怨不得她。家里有老太爷老太太在就轮不到她说话的地,恐怕也是与孟家的婚事说定了才告诉她的吧。卢宛青应道:“嗯,上半晌的时候吴妈来跟我说了。”
田氏叹口气又泪眼花花的:“都是姨娘没用…”卢宛青见对方这性子,心里也有些焦急,动不动就哭,如果哭能够解决问题那每个人遇到事情哭就好了。“娘,你有什么事就说嘛。”
田氏抽抽噎噎的语不成句,旁边的李嬷嬷搭口道:“姑娘,你也别怨你姨娘,那孟家虽然说是一方大户,但是那大公子是出了名的病秧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上我们的,哎,这都是命啊。都是在你回来的前一天老太太差人叫你姨娘去谈话,才把要将你许配给孟家大公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你姨娘当时就不同意,但是但是这个家是老爷做主…”
这些,卢宛青全都知道,如果根据原文的情节发展的话,自己嫁到孟家不过半个月便会一命归西,所以,自己只剩下十多天的命了。
该怎么办怎么办?逃婚么?思来量去,天大地大,竟然没有她卢宛青的一处容身之所。
最重要的是自己和田氏虽然近乎陌生人,但是自己毕竟借用了她女儿的身体,看对方在卢家过的并不好,倘若自己现在就逃婚的话,她势必也要受到牵连。还有既然现在想逃,当时在姑子庙就应该跑了。
其实也不是她不想跑,而是没有钱,能跑到哪里去?
难道自己炮灰女配的命运真的不能更改了?不,不对,自己发现了命运的罅隙,找到了两株改善体质灵根的奇草;自己发现了春花的梅姑的阴谋,所以她们陷害自己的情节没有发生…这些都是自己改变的剧情。所以,后面的剧情,也是可以更改的!
可是,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做?
算算时间,上次遇见云清,对方应该不久就遇到了卢宛莹,然后传授对方修真功法。也就是说卢宛莹现在应该已经修炼了两个多月了,按照原文中的发展,对方现在应该至少是炼气一二层的修真者了。而自己现在丹田内空有真气聚集,但是却没有相应修炼功法,除了强身健体的作用,既不懂得打通筋脉进阶,更不懂得如何收敛外散的真气,在卢府待久了势必会被卢宛莹发现,到时候,对方随便一个由头便会干掉自己。
可是,嫁到孟家么?孟家大公子孟如风已经对卢宛莹心仪,自己姿色平平,就算是想让对方对自己怜香惜玉也不行…哦,对了,对方也是修炼之人,还修炼的是鬼道之术…
卢宛青感觉自己想的头都大了,在怔忡中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卢家嫁女,因为是庶女,所以一切从简,几样箱柜衣裳被褥等嫁妆用一辆马车就装下了。随行的除了赶车的车夫就只有花媒婆,本来卢家是要让夏荷跟着陪嫁的,但是卢宛青觉得对方不是真心想跟着自己,觉得与其留一个别人的眼线在自己身边处处钳制自己,还不如一个人来的洒脱。
蛇尾山卢家离牛背山孟家相距近两百里,至少要两天的时间才到的了,所以需要在路上歇一宿。
花媒婆拿了孟家好处,要尽快赶到孟家,一路向前,错过了宿头,夜遇一座山神庙,便停歇下来。花媒婆焦急中带着一丝愧疚,与卢宛青两人抱了稻草打地铺。
开始花媒婆还怕这个小主知道自己是去冲喜的会闹什么别扭,但是一路下来,对方都平平静静的,而且即便睡地铺也没有什么怨言,心里有几分纳闷,试探着说道:“卢姑娘,你你怎么没有带个丫鬟在身边啊,也好伺候你的起居饮食啊。”
卢宛青心思通透,一下就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有些苦涩笑道:“呵,我这要是带个丫鬟去,不是就害了她么?”
“呸呸呸,卢姑娘你快别这么说,其实,其实孟家也是不错的,大公子人斯文有礼,博学俊朗,是牛背山少有的青年才俊,而且家境殷实,你嫁过去了肯定会享福的…”都说媒婆口舌生花,果真不假。
卢宛青笑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一阵话,困意袭来,花媒婆对卢宛青已经比较放心,便窝在草堆里沉沉睡去。这时,外面也传来了车夫的鼾声。
卢宛青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堆上静默片刻,待到子夜时分悄然起身来到庙外的马车旁边,轻轻一跃跳上马车,猫腰进了车厢,从座位下拖出一口新刷漆的箱子,里面放着几套新衣。卢宛青手脚麻利地将衣裳和几件首饰以及箱底的几个碎银子全部装进包裹里面,而后田氏另外给她准备的干粮米糕烙饼也收进包裹里。正要翻身下车,她想起什么,自己要是把衣裳拿走了,到时候恐怕会引起疑心,于是折返身,将两间颜色艳丽的衣裳留下。
卢宛青偷偷溜回庙里,将大包裹藏在神龛后面的凹坑里,用稻草掩盖好。
天刚蒙蒙亮花媒婆便起来邀卢宛青上路了,卢宛青顺从应诺,走出十来里,两边大山环绕,一条林荫小道在山间蜿蜒。浓密的树林和野草将视线挡住,目极之处不足二十米。这里距离山神庙不过十多里,自己还认得回去的路,也不会太远,卢宛青心中有了计较,便说:“花嬷嬷,我去方便一下。”
第二十一章 修炼,月华之精
花媒婆不疑有他,叫车夫停下。卢宛青提着裙摆,慢慢下车,朝旁边树林深处走去。花媒婆在身后喊道:“卢姑娘,你可快点呵。”“嗳——”
卢宛青走出四五十米远,感觉差不多了,她把脚上两只绣了了鸳鸯的红绸面鞋子脱掉,扔进旁边的草丛里,然后从怀里拿出上次田氏给她做的棉鞋穿上。她看了眼身上红彤彤的喜服,麻利地脱了下来,伸手撕烂挂在旁边的树枝上…
做完这一切她使尽尖叫一声。
“啊——”花媒婆听到叫声,连忙喊道:“卢姑娘,你怎么了?”
没有回音,花媒婆人老成精立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叫车夫跟着寻去…
她们现在哪里还找的到人,在草丛里发现了散落的鞋子和刮破的衣裳…花媒婆顿时便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啊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这里到处都是莽山大川,时有野兽出没。现在卢家是把人交到她手里的,因为路途实在遥远,送亲队伍早就回去了。
也就是说现在新娘子已经是孟家的人了,所以她只有带着丢失的鞋子和撕碎的衣裳到孟家去交差。
孟家本来要好好地闹一番,但是他们本来目的便是想借冲喜把孟家大公子冲死掉。
孟家大公子叫孟如风,他看了一眼自己准新娘子的鞋子和喜服,顿时便一口气上不来,死掉了。
…
且说卢宛青用计逃脱,跑了十多里的山路回到山神庙里,取出包裹,又累又饿,拿出米糕清水补充了能量。一看天色到了下半晌了。现在才正月十九,天冷,又黑的早。但是这山神庙是不能待下去了。万一那花媒婆领人找到这里来了怎么办?其实她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卢家和孟家只小小地折腾了一下便平静下来,她就像一阵风吹过,转瞬便在人们的视野和心里消弭掉。
卢宛青重新将自己收拾了一下,把头上的珠翠银簪全部取下来和陪嫁的几样首饰一同用布巾包裹起来,贴身放进怀里,把几两碎银子放进袖袋,以便取用。背着包裹,沿着另一条路走去。
卢宛青现在才知道现代的好处,虽然到处都是人,拥挤了些,繁杂了些,但是有人就有生气,不像这样到处都是寂静的山谷,空寂的渗人。
越走前面的路越模糊,两边的杂草已经把中间的路掩住了,天色黑了下来,树影憧憧,枝叶摇曳窸窣出声。饶是死过一回的她也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想到前世看过的野外生存手册,索性摸索着钻进旁边的树林子,找了一棵大树爬上去,在树杈中间停歇下来,把包裹挂在旁边的树枝上,从里面拿出衣裳盖在身上,便模糊着休息一会…
在朦胧中,卢宛青感觉身上暖乎乎的,就像那天在山洞里吃了三叶草一样。不觉中便开始和往常一样意沉丹田修炼起来。
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她感觉这些暖乎乎的能量没有直接沉入下丹田,而是汇入上丹田,也就是识海中。
卢宛青有种错觉,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就像当时魂魄飘飞的样子,很是舒坦。
咦,不对。自从自己的魂魄依附在这具躯体上的时候,便感觉到了肉体对魂魄的束缚带来的凝滞感觉,现在她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凝滞。现在怎么会突然感觉那种凝滞感觉消失了?莫非?
卢宛青猛地想到什么,精神一紧张,那种飘飞自由的感觉顿时消失。她感觉自己身体猛地一沉,倏地睁开眼睛,自己还是坐在树杈上,只是背上已经汗涔涔一片。她仔细检查了身体,并无异样,又凝神感应了周围的动静,只有淡淡的风声。
卢宛青仔细回忆刚才的感觉,蓦地,她看到一束朦胧的月光从罅隙中投射到她身上…
卢宛青心中豁然,她想起自己前世在当鬼魂的一年时间里,无处栖身,晚上没有少晒月亮。刚开始因为魂魄太虚弱了,所以她感觉那月光在灼烧自己的魂魄,但是当她熬过那异常痛苦的一关后,她感觉自己的魂魄竟然可以吸收月华之精,也正是因此,她的魂魄增强了,在那个臭道士要将她打的魂飞魄散的时候才绝地反击,无意中开启了另一道时空的隧道,魂魄穿越。
卢宛青思及此,福至心灵,心道,莫非自己重生后月光也能帮助自己魂魄的修炼?经过和那臭道士的对战,她知道一个人的魂魄强弱直接关系到她的精神状态,甚至是生命状态。魂魄越强,她对事物的感知就越强…
卢宛青兴奋不已,于是连忙将激动的情绪平息下来,爬到更高的树杈上面,将周围的树枝掰断,让更多的月光洒落下来。
几个月的纳气,让卢宛青非常适应这种修炼的感觉,所以再次静坐下来后不过十来分钟便进入到了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中。
月华之精如同一丝丝晶莹的丝线一般慢慢地汇入到识海中,慢慢地淬炼魂魄。每吸收一丝月华之精,卢宛青便感觉到魂魄壮大了一分。
卢宛青一直修炼到天亮,树林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身上也被雾水打湿了。在树上吃了东西,便下来,折了一根树枝一边扫掉前面草上凝结的露水,一边继续赶路。
这里地处偏僻,山高路远,人烟稀少,卢宛青一直从早上一直走到下半晌才看到山间坐落着两间茅草屋,连忙走过去。望山跑死马,当卢宛青走到茅草屋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走近一看,茅草屋十分的破败,前面是一个狭窄的院坝,里面杂草丛生,散落着破旧的背篓簸箕等等。院墙下也长满了杂草,卢宛青心有凉了几分,这一看就是鲜有人打理的。
站在破落的栅栏外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茅草屋静悄悄的,周围只有呜呜的风声,卢宛青紧了紧肩上的包裹,推开栅栏,抬步走进去,踩在枯败的杂草上擦擦作响。身临其境,卢宛青越发感觉这里的荒凉。抬步走上街沿,篾折子做的门虚掩着,一股穿堂风吹过,卢宛青倏地一惊,下意识让到一边。竹门摇晃发出吱嘎的声音,旋即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溅起一层层灰尘。
卢宛青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里实在是太杂乱太破败了,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东西杂乱散落在院子里…那么住在这里的人到哪里去了?还有刚才那一股穿堂风,卢宛青总感觉有几分阴冷的味道。
也幸好她的魂魄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才没有被刚才的阴气侵袭。也是她没有修真常识,更没有与这些“东西”打交道的经验。像那些正宗仙门的普通弟子,他们面对刚才的场景也知道,附近有阴魂不散。但是,卢宛青尽管不知道,她也心生了警觉。
屋子里破烂的箱柜桌椅翻到,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卢宛青打消了在里面借宿的想法。可是她毕竟还没有达到幕天席地的境界,总觉得有个房屋庇护安全的多,便在旁边的小棚子里,清理出一块地方,捡了一块木板过来坐下。靠着旁边的柱子,从包裹里拿出米饼清水吃起来。
月光渐渐透过云层将洁白的月光洒落大地,有了昨晚上的经验,卢宛青很快便沉入到修炼中。
当魂魄逐渐壮大,冥冥之中,卢宛青总感觉这和往常不一样,怎么会觉得有些冷呢?潜意识中,她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而现在她正在修炼中,而且是魂魄的修炼,所以当这个念头一起的时候,卢宛青便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蓦地低头一看,她竟然看到自己的身体还坐在原地…
旋即,她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魂魄出窍了!
她想起前世看过一些异能修炼的,人的魂魄和肉体本来结合一体,肉体死亡,魂魄便脱力身体,三魂七魄回归九幽。而这出窍,便非常了不得,可以本体不动,甚至可以到自己平时到不了的地方察看一切事物。有种法门便是说,当人陷入沉静的时候,臆想自己站在悬崖边,纵身一跳,然后魂魄便会出体。当然,普通人,要是魂魄出窍太久不能归体,便可能疯癫,甚至是真的死亡。所以,这非常神奇,但是也非常的危险。
卢宛青一回转身便看到一个非常淡的人影站在本体面前,当她看向对方的时候,对方貌似受惊地退后。
卢宛青有过当鬼魂的经验,立马就明白了,自己撞见鬼魂了。但是普通人是看不见鬼的,出窍的魂魄却可以看见。
卢宛青说:“你是谁?”
人影看起来很虚弱,连样貌已经模糊了,“我,帮帮我…好冷…”
卢宛青说:“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鬼影点点头。
“你要我怎么帮你?”
人影带着卢宛青飘向旁边的水井,朝下面指了指:“我们的尸骨在下面,求求你把,把我们葬在一起…”
第二十二章 荒村奇遇
卢宛青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过当她魂魄靠近水井的时候总感觉里面阴气逼人。心里顿时警觉起来,下意识退后一点,转身对鬼影说道:“你们是怎么死的?”
人影说:“两年前一天晚上她来汲水,不知道为什么就掉下去了…我来找她,听到下面有人叫我下去,不知不觉就掉下去了…我在这里等了两年了,你是第一个到这里的能够看到我,听到我说话的人…”
“两年了?”卢宛青心中疑惑,恐怕下面的尸体已经腐烂成一堆白骨了。还有对方说的那个诱惑他们掉下去的声音,以及院子里东西散乱的样子,都让卢宛青觉得此事定有蹊跷,不敢轻举妄动。她看向人影,已经淡的近乎透明,想起自己前世成为鬼魂的那一年,刚开始的确虚弱的差点魂飞魄散,但是后来便逐渐变强。而对方已经成为鬼魂两年多,没有完全魂飞魄散,但是也没有变强,这让她感觉有些意外。
魂魄成为这种样子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魂魄已经强大到可以任意变幻自己的形态,另一种就是对方真的要消散了,但是要消散的魂魄就像是生人濒临死亡一样,那种虚弱貌似根本就不能支撑对方任意行动。卢宛青直叹自己见识太少,实力太弱了…
荒野多古怪,思讨片刻,卢宛青说:“你知道那个将你们诱惑下去的是什么东西吗?”
人影摇摇头,卢宛青说:“这样吧,等明天天亮的时候我再想办法下去看看,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把你们弄上来安葬。”她不敢轻易承诺什么,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虽然是鬼魂,但是也很有可能会说谎。
人影点点头,然后便慢慢地飘进井里。
恰时,天慢慢亮了起来。卢宛青醒来,没想到感觉魂魄才出窍一会竟然就过去一晚上了。她舒展一下筋骨,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想比是魂魄出窍太久,消耗了太多能量的缘故。她想起晚上和那个鬼魂的对话,便走到水井边,轱辘上的绳子已经全部掉下去了,水井并不是很深,隐约可以看见干涸的底部。
不过她并没有看见任何尸体,心生警觉,莫非是有什么东西故意引诱自己下去,然后谋害自己?想到这里,她退回旁边的茅屋棚子,整理包裹便准备离开,这里杳无人烟,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水井下面传来一声呜咽,凝神一听又什么都没有了。
“救救我…我好冷啊…”水井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卢宛青听了一股凉意从背脊窜上脑海,顾不得许多,背起包裹夺路而逃。跑出了好远才气喘吁吁停歇下来,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去,那座茅草屋已经隐入到树林深处了。
沿着若隐若现的林间小路,卢宛青快步疾走,直到下半晌的时候,才看到远处山凹处散落着几户人家,应该是一座小山村。
房屋上炊烟袅袅,卢宛青心下大喜,总算是遇到人家了。
走近了,卢宛青才发现整个村子都被高高的石头墙壁围起来,绕了好大一圈,才走到村口,一扇由原木做成的巨大木门紧紧关闭。卢宛青上前拍门,“有人吗有人吗?过路之人前来借宿。”
片刻,里面便传来回应:“你是谁?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声音苍老嘶哑。
透过木门罅隙,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正打量着她,卢宛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些,微笑道:“老伯,我是过路之人,到省城去探亲,走迷了路,想借宿,望请行个方便。”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两个青年的说话声,门旋即打开了。
卢宛青当先朝老者福了福身,“多谢老伯,”转向两位青年,“多谢两位大哥。”
老者显然很谨慎,把她让进门里,两青年便立马把门关上。老者看着卢宛青,“你说你去省城的,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是这样的,我本来是和婶娘一同到省城去探亲的,没曾想走到山神庙那里歇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婶娘就不见了,寻了半天无果。家里已无亲人,便只有继续到省城寻亲求助。但是走了两天都没有看到官道驿站,定是走迷了路,请老伯行个方便。”
老者还是有些狐疑地看着对方,对旁边一个青年说:“春生,你去跟你娘说,准备一间屋子。”
春生穿着兽皮夹袄,看了卢宛青一眼,应诺一声,朝旁边一座房子跑去。
卢宛青再次福身:“多谢老伯成全。”
老者把卢宛青领向那座房子,一边说:“你说你是从五十里外的那座山神庙过来的?”
“五十里?”卢宛青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两天时间竟然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嗯,那庙旁边有三条路,当时见不到婶娘的人,遍寻无果,也等不到过路人问路,便随便捡了一条。没曾想竟然走到这里来了。”
老者顿了一下,“那你有没有看到一座山间小屋?”
卢宛青说:“小屋,是不是两间茅草屋?”老者连忙说道:“对对,你去过没有?”眼神灼灼,就像是要把卢宛青看穿一样。
卢宛青想起在茅屋的遭遇,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当时看茅屋破败不已便没有进去。”
老者明显舒了一口气,“哦…这样啊,来,进来坐吧。”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房前,一个穿着粗布曲裙的妇人走了出来,妇人约莫三十多岁样子,挽着袖子,腰间系着围裙,看到老者叫了一声:“公爹,这位是?”
老者说:“她走迷了路,想借宿。”
“大娘,叨扰了。”卢宛青连忙福身。
妇人笑着,手在围裙上揩了揩,把几人让进屋里。
屋子里有些局促,不过收拾的很干净整洁,卢宛青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碎银子递给老伯:“老伯,不敢平白叨扰,川资奉上。”
老伯推让一番收下了。妇人说:“屋子我已经收拾好了,姑娘跟我来吧。”
“多谢大娘。”卢宛青进到这间刚收拾好的房间,一边放着一张木板床,上面垫了草席和一张旧褥子。屋子另一边堆着破旧的箱柜板凳等等。应该是一间杂物间,卢宛青从穿越来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住过多好的房子,整天都在为自己的小命忧心不已,能够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剔什么。
这里叫上良村,一共十二户人家。没有村长族长之类的,老者姓涂,是这个小山村最年长的,年轻时很经历了一些事情,遇事有主见,在村里很有威望,很自然地成了村里领头的。妇人是老人的媳妇,叶氏,两个青年是他的孙子,春生,秋生,儿子和村里的壮年去山上打猎了还没有回来。
晚晌饭是狍子肉煮疙瘩汤面,虽然没有放任何佐料,但是对一向生活清苦,又吃了几天干粮的卢宛青来说仍旧十分美味。
老者又提起了破茅屋的事情,卢宛青顺着说道:“涂伯伯,那茅屋有什么不对劲吗?”
涂老说道:“其实那里以前也是一个村子,至少有十多户人家吧,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便无缘无故消失了,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怕到那里去,于是那里渐渐荒废了。说也奇怪,到最后那里就只剩下一户人家,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无儿无女,有一天我们村里的狗娃和他爹打猎从那里经过,说看到茅屋里面人影幢幢的,当时想到那里所有人都死了,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跑回来大病一场,死了,然后所有人对那个茅屋都讳莫如深。你一个姑娘家从那里过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