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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也不想在姚府上待着了。
“我估摸着他可能就是想拖,有些事拖得久了,悬而未决,就再也不好解决了,等我回到娘家,先和他分开再说,其余的能慢慢打算。”
对于简娣的决定,卢仲夏没有多加干涉,而是耐心地遵从着简娣的嘱咐,支使花枝一道儿帮忙收拾行李。
☆、第52章 回去
顾及到花枝的性格, 倘若知道她真实的意图,肯定又要掉眼泪, 简娣和卢仲夏很默契地一块儿骗了她。
花枝最听她的话, 擦擦眼泪, 吸吸鼻子,就帮着一块儿收拾, 不过一边收拾,一边没忘记问, “姑娘怎么如此匆忙,慢慢收拾也不迟。”
卢仲夏停下手,“他吩咐人拦着你不让你出门,既然不敬我是他妻子,那我也要回家里请爹帮忙主持公道。”
花枝最怕的就是简娣想不开和姚鉴和离,如今一听是回家找简泉主持公道,并非是和离回家,这刚好合了她的心意, 想到刚刚自己被拦下一事, 她颇为气愤地点头赞同道,“姑娘如今做得对, 确实该这么做, 叫老爷好好教训姑爷。”
“行啊,卢小哥。”想到要离开姚府, 简娣轻松了不少, 笑道, “看你如此骗人撒谎,业务还挺熟练的。”
卢仲夏被简娣说得又是一窘,无可奈何道,“简姑娘。”
“卢小哥,麻烦你告诉花枝,叫她去找个平日里相熟的丫鬟。”简娣吩咐道,“让那丫鬟出门叫辆马车,小厮估计不会拦她,若要拦,就塞些钱,胡乱找个借口。”
贿赂小厮能不能成这事,简娣也拿不定主意,但既然不是花枝前去,或许可行。姚鉴疏于对下人的管教,否则那几个丫鬟也不会就这么大胆直接地欺辱霜叶。
说白了,就是风气不好。
花枝应声走后,简娣环顾了一圈屋子,屋中其实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至于嫁妆,简娣没想着马上把它带走,只拿走了其中一部分银两和首饰。她回头和姚鉴和离了,依姚鉴的个性,也不会吞了她的嫁妆。
虽说,姚鉴没节操了点儿,但在这方面,简娣对他还是有点信心的。她现在要是把嫁妆全带走,反倒可能会被姚鉴逮着把柄,反咬一口。
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又带上了简娣还没写完的话本草稿,其余的略作收拾,轻装从简地就出了屋。
来到大门前,果然瞧见了两个小厮,一个靠着门站着,一个正和门房谈笑,面色轻松,懒懒地没个正形。
花枝愤愤不平地和简娣告状,顶着简娣壳子的卢仲夏只好苦笑着好言劝慰。
简娣特地叫卢仲夏语气强硬一些,面容凶恶一些,摆出些封建地主阶级的架子。
见卢仲夏不大理解的模样,简娣想了想,十分认真地给出了建议,“爱答不理,高贵冷艳。”
卢仲夏学习能力倒也强,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收敛了唇角的苦笑。
唇角轻扬,女人眼中似笑非笑,瞬间便有了些邪恶的封建地主阶级的架子。看上去就像个在宫斗剧里能活到半部,再被扳倒的BOSS。
透过她的马甲,简娣好像能看见卢仲夏故作攻气十足的模样。
想到这一幕,简娣默默捂脸。
虽说她让卢小哥自己崩了自己的人设,但反差萌不外如是。
不过事实上,任凭外表怎么故作凶恶,壳子里这个待人纯善的少年还是觉着有些无所适从。
那两小厮果然不敢冒犯她,但嘴上依然劝个不停,脚下稳稳地站着,不多挪动一步。
“这是老爷的吩咐。”那个倚门的小厮,一见到简娣过来,顿时就直起身,挡在门前。
“那老爷的吩咐你听,我的吩咐你就不听了?”
对方面露为难,“夫人,老爷也是为了夫人好,夫人您如此带病的身子,倘若我们这样放夫人您出门,回头老爷怪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
另一个小厮见状忙跟着补充,“在府里干了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下人都知晓夫人仁善,我们这些人生来卑贱,讨生活不容易,还望夫人多多担待。”
还没等卢仲夏上前,花枝就抢前一步,挡在面前,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
“不要脸!夫人对你们好,你们不知轻重,哪里还有脸面胁迫夫人?”
碍于“简娣”在这儿,两个小厮没有反驳,却也没有看花枝,只为难地看向“简娣”。
卢仲夏既没有叫花枝回去,也没有回答这两个小厮的话。
“让开。”卢仲夏垂眸道。
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是卢仲夏骨子里的习性,无法一时改变。但在自个有意识故作凶恶的情况下,卢仲夏的语气有礼还是有礼,却透着股让人不敢拒绝的冷意。
这是简娣第一次见到这么疏淡冷漠的卢仲夏,明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看得简娣不禁愣了愣。
总觉得……卢小哥生起气来会很可怕。
果然每个人都不能小觑,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人性格都是复杂的,她还真不能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卢仲夏。简娣暗暗想。
两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却默默地让开了一步。
担心连累帮忙叫车的那丫鬟,简娣特意吩咐让马车停在巷口一段路。
这一段路算不上多远,但避免耽搁地久了,多生事端,简娣她们走得很快。
一直走到巷口,眼见到前方的街道时,简娣眼前突然一黑。
这……这种熟悉的感觉……
不……不是这么坑爹吧?
简娣惊恐地瞪大了眼。
“简姑……”
青年温润的嗓音才吐出两个字,便戛然而至。
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软倒在地上,紧接着,简娣眼前一花,等再反应过来时,视野突然变得极低,眼前只看到了满是尘埃的石板。
“姑娘!”
耳畔传来花枝焦急的惊慌的声音。
简娣一手撑着地,一手搭上花枝递来的手,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感受着双脚踩在实地上的感觉,简娣思绪茫然了一瞬,才慢慢回过神来。
卢仲夏回去了?
回去了也好。
“姑娘!”花枝着急地问。
简娣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向花枝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一边慢慢地想。
毕竟接下来她要去的简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原主是个庶女,在家里地位尴尬,据简娣所知,她那个便宜妹妹简露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常常在家里带着弟弟简尧一块儿嘴炮欺负原主。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她亲娘吴氏,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表哥。
牵扯到吴氏娘家那边的这个表哥,情势就比较复杂了。
总而言之,原主的身边就脱不开一出家庭伦理大剧。
简娣回简家也是权宜之计,如果非要说姚府和简家的区别,可能在于从一个超烂的地方回到了一个还不是那么烂的地方吧。简娣嘟囔道。
给卢小哥展示的家庭伦理大戏和NTR现场已经够多了,简娣也不想再给卢仲夏展示展示她家多乱,卢仲夏这下回去,虽然出乎简娣的意料,倒还算是合了她的心意。
但她这一摔好像让花枝犹豫了回简家的这个决定。
“姑娘,你现在身子还没好全,”花枝犹豫地说,“要不要再等等,先调养两天再回去。”
简娣伸出手轻轻戳了戳花枝的脑门,没好气道,“你姑娘我就是回去养病的,再在这儿待着能把我气出病来,懂了吗?”
“姑娘……”
“懂没?”简娣问。
花枝小声道:“婢子明白了。”
“明白了就上车。”
车夫是个结实的中年汉子,简娣同他说了去向,顺便提醒了一句让他赶车赶得快一些,常年看影视剧的经验告诉简娣,耽搁的时间越长,拖出的事情就越多,保险起见,最好别磨磨唧唧的。
车夫也没啰嗦,等简娣和花枝都坐好了,一挥鞭子,就离开巷口。
简家离姚府离地有点儿远,时间还早。简娣给自己挑了个舒服的位子,心情难得轻松地打开带着路上吃的一盒乳糕,一边咬着乳糕,一边撩开帘子,看着帘外的街景。
马车拐出了居北坊,穿过一条长街,转而进了另一条小巷,这条巷子窄,只能过一辆马车,巷子两旁都是民居,幽静偏僻,出了这条巷子就能到巷外的大街。
卢仲夏早上吃得有点少,简娣摸了摸肚子,就算一块乳糕下肚,她胃里还是觉得空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情绪波动比较大,消耗得太快。
马车驶入了巷外的大街后,基本上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眼下大约巳时,小贩都出了摊,路旁一个面摊架起了锅,经营面摊的是对夫妻俩,正往大锅里下着面,白雾袅袅,香气腾腾,支着的布棚下,坐了不少食客,看得简娣胃里更饿了。
想到自个回到简府估计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简娣还是决定先犒劳犒劳自己,叫停了车夫,让他稍等片刻,带着花枝往面摊走,本来习惯性地叫了两碗面,但花枝只说不饿,也不愿和她坐一张桌子上吃,简娣也只好作罢。
面上来的很快,面汤白而清,龙须面上撒了点葱花和香油,加了点青菜和蛋花。
简娣伸着筷子尝了一口,有点咸,但挺鲜香的,当下便继续吸溜着面条吃。
路旁掮客走卒来来往往,有牵着毛驴慢悠悠走着的,也有轿夫抬着小轿穿梭其中,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但这繁华祥和的街景却在刹那间陡然被打破。
如鼓点般的紧密蹄声蓦地响起,远处,两匹高头大马正并肩驰来,一路上速度并无减缓,径直冲入了人群中,马蹄高高扬起,马嘶声响彻长空,将人潮撞得七零八落,一时间惊叫声与马的嘶鸣声混在一块儿,乱作了一团。
简娣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两个打扮得富贵公子哥一般的人物手握着缰绳,衣袂飞扬,高扬着眉毛,嘴上还言语凌厉地喝道“让开”!
简娣静静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吃碗里的面条。
然而就在筷子夹起面条的那一瞬——
“砰”地一声。
简娣眼前的碗弹出了足足有半指高的距离,又重重地落回了桌面。
面汤混着香油溅了简娣一脸。
简娣:“……”
还没等简娣有所反应,四周惊叫声纷纷炸响。
简娣心中咯噔了一声,一抬眼刚好对上停在半空中高高扬起的马蹄。
马鸣遽响!
电光火石间,有一股巨力将她往旁边及时一拽。
马蹄踏下,顿时将桌板踩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简娣握着筷子,转头就对上了一双乌黑沉静的双眼。
☆、第53章 辛氏兄弟
来人的瞳孔倒映着自己震惊的神情, 对上来人视线,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霎, 简娣呆了一秒, 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筷子都有点滑。
扣住她手腕的男人秀眉长目, 风神轩举,端得是气度清贵。
张……张孟野?!
他怎么会在面摊?!他不是首辅吗?这么闲的吗?
简娣愣愣地看着男人, 一时间连周遭的动静好像都忘记了不少。
她眼下没披上卢仲夏的马甲,张孟野当然不认识她, 也没看出她面上的惊讶。
张孟野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没事便松开了手。
发觉简娣受伤,花枝匆忙赶到她面前问她有没有事。
“姑娘!”
“我没事。”
简娣下意识地摆摆手,接过花枝递来的手绢,却没忙着擦,而是先跟张孟野道了个谢。
张孟野淡淡地应了,转而看向那在大街上超速行驶的公子哥。
本来看见要一马蹄踩上简娣,马背上的男人还有点儿惧怕, 但看到简娣没事, 顿时松了口气,懒懒地调转了马头, 也不准备下马, 一夹马肚子就准备离开。
“站住!”
瞥见他的动静,花枝忙喝住了他。
“做什么?”男人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你差点踩着了我家姑娘, 连句对不住都不说?”
男人懒懒地打量了简娣一眼, 不耐烦地说, “这不是没事吗?”
“那也是因为这位相公及时出手,”花枝皱眉,“和你并无任何干系。”
就在此时,男人的同伴也骑着马来到了他身边。
男人的同伴,模样看上去倒颇为儒雅,见状,一个翻身下马,客客气气地朝简娣作了个揖 ,“这位姑娘,当真不好意思,这是我小弟,我给姑娘在这儿陪个不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这男人态度不错,花枝面色略微和缓了一些。
“你们叫什么名字?”
就在此时,花枝身后传来了一道淡漠的男声。
张孟野平静地问。
男人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方才笑道,“在下名唤幸文浩,这是我弟子,名唤幸文静。”
“《大庆律》有言,闹市纵马者杖四十,不知阁下可听说过?”
幸文浩笑容登时便僵在了脸上。
“和他们说这些干什么?”马背上那个名叫辛文静的男人,翻身下马,冷笑着走到辛文浩身侧,“我们又没伤人,你说要多少银子,我等尽管赔给你们就是了。”说罢,径直从手中摸出个钱袋,又问了问一旁的大哥,统共摸出三锭白银,一锭丢给了面摊老板,一锭丢给了简娣,还有一锭丢给了一旁瘫坐着的货郎,他箩筐中的货已经散落了一地。
“这些银钱足够了吗?”
当头掉下一锭白银,简娣下意识地接了,看样子约莫有十两。
十两白银算起来,已经够普通人家用上两三个月了。
壕气十足啊。简娣撇撇嘴。
不过,这一行为好像使花枝格外愤怒,觉得自家姑娘被人用钱羞辱了,还是简娣拦住了她,才没让她发作。
“看着吧。”简娣斟酌着说道,“他们……可能要倒霉。”
闹市纵马被张孟野逮了个现行,全看张孟野怎么处理了。
不过,这俩傻小子明显还不知道站在自个对面的到底是谁。
辛文静丢了两锭银子,朝张孟野挑衅似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就要上马,却在下一秒又被他给叫住了。
“你们可是幸家的儿子?”
辛文静不耐烦的神色微微一变,讶然地打量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我们幸家?”
张孟野眉目舒朗,一言不发。
幸文静只当面露矜傲,“既然知道,那我劝你就别再作纠缠,我们幸家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文静!”
见他越说越倨傲,也越来越离谱,辛文浩低喝一声,打断了他。
毕竟——
辛文浩皱眉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此人气度沉稳,不卑不亢,虽只穿了件墨绿色的直裰,但料子看上去却不差。
辛文静语气不好,丢了锭银子也有打发人的意味在其中,看得花枝十分气恼,“相公,你此举是在羞辱谁?”
简娣:不,其实我不介意银钱的羞辱,再多砸一点我都能受得住。
辛文静听闻,望着花枝眼露嘲弄和不屑,“我看你家姑娘也未曾受伤,难道一锭银子尚不够打发了你们?”
“是啊,不够。”拦住了正欲发作的花枝,简娣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冲他微微一笑,“相公,你惊马打翻了我的餐桌,汤汁溅上了我衣裙,十两银子如何够呢?”
她今天穿的裙子确实不错,新上的织金锦的料,又是找京城知名的绣娘李三娘绣出来的。原主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件,十两银子确实有些少了。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裙摆上。
那辛文静也是个识货的,看了半天,面色一变再变,脸上露出了些尴尬的神色。
简娣:“是不是没带够钱?”
“要你多嘴!”
“刚刚砸三十两不是挺阔绰的嘛?我还以为你带了五六十两呢。”
“闭嘴!谁出门会带那么重的银两。”
“银票呢?”
“……”
辛文浩见状,面露难色,忙苦笑着上前打圆场,“姑娘见谅,我和我小弟今日出门是有事要办,确实是没带够银两,但也不会不认账,这样吧,姑娘留个姓名和住处,等回去了我便差人封一包银子送到姑娘府上如何?”
简娣本来还想高冷地说一句我不要钱,我要你跟我道歉。
但转念一想,自己目前这经济状况,还真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
看她不说话,辛文浩还以为她不同意,忙接着说,“姑娘放心,我们不会骗了姑娘,我叫辛文浩,我小弟名叫幸文静,家中经营了几间铺子,在京中也算有些声名。”
看他诚恳,简娣摇摇头,“我答应你无妨,但你须得同这位相公道歉。”
手一指,正是张孟野。
傻孩子,看你态度好,我这是在帮你啊。简娣看了辛文浩一眼。
就你弟那态度,得亏今天碰上的是张孟野,要是碰上的是谢次辅,那便当现在都已经热好了。
辛文浩忙不迭地应了下来,“自然,小弟冒犯了这位相公,定当要和这位相公道歉。”当下答应了,便好声好气地转过身,和张孟野道了歉。
简娣没再看他们,而是看向了跌坐在一旁的货郎。
他年纪有些大了,鬓角已经泛白,刚刚叫辛文静惊马撞翻了箩筐,摔得好像还不轻,捂着腿哎哟直叫唤,拨浪鼓、泥人、香包、针线、竹蛇、纸旗、碗碟等等摔了一地,此时众人都聚在旁边围观,也没敢上前帮忙。
帮忙捡一下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简娣估摸着现在应该没后世那种碰瓷的风气。她现在好歹是个封建邪恶势力,就算碰瓷,也得掂量一番。
瞧见有人来帮忙,货郎大为感激,又见是个衣着打扮都富贵的小娘子,顿时一声接一声地和她道谢。
而看见简娣直接蹲路边帮他捡东西,那货郎又是感激又是害怕,“这位姑娘你别捡了,小心弄脏了衣服,等我歇歇,我来捡,我歇歇就没事了。”
简娣:……
不,我这裙子真没这么金贵,洗洗也能穿了,我这纯粹是坑那俩兄弟。
花枝也跟着忙拦着她,生怕她把裙子弄脏了,“这货郎说得没错,姑娘,这些事交给婢子们就行了。”
简娣指尖一顿,而后毫不犹豫地捡起了地上的一只老虎面具,“裙子脏了都脏了,回头换一条就是,哪来那么多规矩。”
花枝和那货郎话里话外就没把她当成普通人看待,愣是划分了一道鲜明的阶级分界线。在这条线下是普通老百姓,在这条线上是她们这种“贵人”。
这种把人分成高低尊卑的意识让简娣很不舒服,那还和现代那种慕强的心理不同,这是打心眼里就觉得自己卑贱。但她哪里算得上什么贵人,她家祖上贫农,根正苗红,工农子弟,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
手上的老虎面具,一看就是给小孩子玩的,黄黄红红涂得很粗糙,瞪着大眼龇牙咧嘴的,非但不威武凶猛,看上去还有点儿蠢萌。
简娣一直就喜欢老虎猎豹这些大猫,看得心里喜欢,但也就是觉得挺呆挺可爱的,倒没有什么强烈的想要着面具的欲|望,多看了两眼后,就顺手放回了箩筐里。
货郎挑担卖得货繁多杂乱,捡回去一样样放好了还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张孟野自刚才起就没插手简娣和他们的事,一直垂袖站着,见辛文浩和他道歉,眉梢才微微一动,说了句无妨。
“《大庆律》有言,闹市纵马者杖四十,望小相公同自己兄弟谨记。”
此话说罢,也没再看兄弟俩,和简娣一块儿走到了货郎面前。
出乎简娣意料的是,他走到货郎面前,神色泰然,竟然俯身弯腰没丝毫架子,也帮着捡。
将地上散落的竹蛇一类的小玩意儿放入箩筐中,张孟野如常地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第54章 简家
简娣问他:“老丈, 我看你刚刚摔得也不轻,要不要去趟医馆?”
货郎摇摇头,“多谢姑娘好意, 我摔得不厉害,回头抹点药就行,不用去医馆花那白钱。”
前世是个小市民的简娣,心知爷爷奶奶这辈的都心疼钱, 小小的跌打损伤都是贴副膏药了事, 听货郎拒绝了, 也没再多说。
货郎犹豫了一瞬,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弯腰从箩筐中拿出了那个简娣还挺喜欢的老虎面具。
“多谢姑娘替小老儿捡东西,我这也没什么值得送给姑娘的,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其他东西太过鄙陋,想来也入不了姑娘的眼,我看这面具姑娘好像喜欢得紧,只好厚着脸皮把这面具送给姑娘,还望姑娘你不要嫌弃。”
没想到,货郎竟然留意到她喜欢这个面具,简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多谢你。”简娣笑道, “这老虎面具我确实喜欢。”
其实, 这个面具简娣还真没喜欢到非要的地步, 但有时候接别人的谢礼也是为了让别人安心。
果然,看到她接了面具,货郎好像终于放松了些,舒了一口气,又看向了张孟野。
他走街串巷,有些见识,见他文士打扮,气度不凡,颇有些清傲,看上去不像经商的,像是个当官的。
面对张孟野,货郎颤颤巍巍地想要跪下行礼,却在膝盖触碰到地面的那一瞬,被人拦住了。
张孟野托起他的手,眉眼温和道,“老丈腿脚不方便,这礼就免了。”
货郎摇摇头,一意坚持。
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货郎才从担子中又拿出个风筝来,“风筝寓意好,方才多谢大人帮忙,这风筝不如就拿回去给家里孩子玩罢。”
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
这个寓意确实适合为官之人。
张首辅却没有接风筝,不仅没有接,镇静地说,“不瞒老丈,我如今并无子嗣。”
货郎怔了一怔。
张孟野笑道,“老丈不如也送我只面具吧。”
“大人要什么样的?”
只见张孟野弯腰,动作行云流水般地拿了个胖猫的面具,“就这个罢。”
一手拿着这胖猫面具,另一只手伸入衣袖中,摸出几许的碎银,放入货郎手中,“这钱,老丈拿去,到医馆看看,年纪大了,摔了跤总要留意一二的。”
货郎大惊失色地忙推着张孟野的手,“这钱我不收,无缘无故的,又是大人和这位姑娘帮了我,我怎么敢收。”
张孟野莞尔一笑,转头对身后伺候着的下人道,“我要买些东西,你看着些,待会儿帮我抬上车。”
说罢,真的低眉伸着手去挑箩筐中的物什。
“大人……这……”
张孟野摇摇头,算是制止了货郎继续说,一连挑了好几样,全都是些布老虎一类的小玩意儿。
跟在张孟野身边伺候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生得高大魁梧,怀里抱着布老虎胖猫面具,配上凶神恶煞的脸倒显得有股别样的反差萌。
张孟野倒不在乎他一个首辅买了多少崩人设的,富有童心的小玩意儿。
辛文浩怔愣在原地,看着张孟野此举,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来时,又莫名地觉得脸有点疼。
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辛文浩苦笑着询问简娣家中住处。
花枝道,“你就差人去南安坊的胡桃巷子里,找简家府上便是。”
辛文浩连连称是,他生得儒雅,认错态度也好,花枝心中的愤意一时消了大半。
本来简娣她来这儿也就吃碗面的,也不愿多和辛文浩他们纠缠,拦住还想再说什么的花枝,简娣看了眼张孟野。
他不认得她,简娣也没有上前攀谈的想法。
就他谢了谢刚刚拉了她一把这事,拎着老虎面具,带着花枝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继续往简家的方向去。
坐在车上,简娣叹了口气。
她要面对的事还远远没结束,出了姚府不代表就没事了,简家还尚有一堆事等着她。
车进了南安坊,在胡桃巷停下,简家就坐落其中。
下了车,简娣站在这座小宅子前,犹豫了一会儿。
她这穿越过来,还没和简家的人有过正面接触呢,只透过原主的记忆对简泉他们有些了解。
简泉也不过在朝中当个小官,住的宅子自然没有张首辅家里的宏敞,但面积正好,胜在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