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被人打得逃命了,这还犟,这犟有什么意义呢?
好几次钱八那柄飞剑擦着白荆门头皮飞过。
白荆门双腿一软,心里叫苦不迭。
“去店里。”乔晚忽然道。
白荆门有点儿不明所以,“店?什么店?”
当然是去店里拿她那两个大金瓜了。
乔晚咧嘴一笑。
拎着白荆门一跃而出,撞破了店门,飞身蹿进了店里,高喊了一声,“伙计!拿锤!!”
那伙计正趴在曲尺柜台前算账,抬头一看乔晚,再看到后面紧跟上来的菩萨会那一帮人,差点没一个后仰昏过去。
缓过来一口气,伙计一只手哆哆嗦嗦摸上了柜台上的算盘,横在了胸前。
“拿锤!”乔晚放下白荆门,催促道,“前天在你们这儿做的那一对流星锤。快点儿。”
转过身,乔晚看了一眼追上来的那一帮人,沉声道,“不然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一看这架势,伙计也不敢问,默默地丢了算盘,连滚带爬地爬去后间武器库了。
眼看着乔晚和白荆门自己钻进了店里。
菩萨会的人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走了进来,钱八把玩着飞剑,冷笑道,“何必呢?刚刚乖乖交钱不就算了,现在闹得还得丢一条命。”
没想到乔晚抬手将白荆门往前一推。
“白兄,对不住,你先帮我扛会儿。”
白荆门一呆,被乔晚这紧要关头果断卖队友的行为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乔晚像一阵风跟着刮进了武器库里。
遇人不淑啊!
遇人不淑!
眼看着面前步步紧逼的菩萨会,白荆门悔恨交加,叹息连连。
今晚就不该出门,就算出门也不该和这姓陆的一起。
贪生怕死,背信弃义。
这七个练气和一个筑基。
今日是必死之局了。
白荆门放出了戒尺,长叹一声,心里冒出了点儿被人背叛的悲壮之情。
是三娘看走了眼,到最后要累得他替这小人卖命。
而这个时候,小人乔晚冲进了武器库,一眼就看见了那缩在角落了瑟瑟发抖的伙计。
伙计瞪大了眼,抱着头抖得更厉害了。
乔晚马上就明白她那俩大金瓜为什么没送到了……
没再看那伙计一眼,乔晚口干舌燥地扑到货架前,环顾四周,努力在一堆刀枪剑戟里面寻找着她那两只铁锤。
于此同时,
钱八收了飞剑,微微一笑,“怎么?你那同伴抛下你了?”
想到刚刚“陆婉”干脆利落把他推出去,自己扭身就跑的画面,白荆门呕出一口血,心里苦笑。
这修真路上果然是谁也不能轻信。
白荆门紧握戒尺,深深地吸了口气,“少说废话。”
这武器库里的武器虽然多,但那两个大金瓜却格外引人注目。
在一干刀、剑、枪、戟中显得格外清新不做作。
乔晚冲上前,拽起铁链,试了试。
趁手。
于是,果断抡起一只大金瓜,又冲了上去。
而在外间,战斗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
“刚好我这把剑尚缺个生魂祭剑,今日选中你来帮我成剑。”钱八道,“能帮我成剑,你死得倒也不冤,你放心,黄泉路上我会给你烧点香烛。”
白荆门手里的戒尺锵然落地,沧桑地闭上了眼,迎接着来自钱八的那柄飞剑。
一生画面走马灯一般地在眼前闪过。
如果有机会……
倘若有机会……
飞剑朝着他脑门直射而出!
就在这时,身后蓦地传来一句清亮的女声。
“呔!看瓜!!!”
说时迟那时快。
伴随着呼啦啦的破风声,只见一阵金光划过!
砰!!!
一声闷响。
两只大金瓜挟裹着滔天巨力,在场几人连同那柄飞剑一道儿全都被这刚猛霸烈的力道打飞了出去!
白荆门木木呆呆地转过头。
只看见那厉鬼面具下,扯出了点儿笑意,少女扛着两只大金瓜,咧嘴笑得有点儿痞气,“怕什么?我不是来了吗?”
☆、第 49 章(四更)
白荆门:“你……你你没跑?”
乔晚:“我跑什么?”
被两只大金瓜直接轰出了店铺, 其中一人呕出一口血,瞪大了眼看着那兜头而来的金瓜, “……这……这他妈……”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少女呼啦啦转起铁链, 将那两只大金瓜再次打了出去!
砰!
这一下, 直接将对方砸得吐血不止,五脏六腑几乎砸瘪了进去。
眼看那两把铁锤转得呼呼响,所过之处威力巨大,其他几个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一时间也不敢上前直撄其锋。
“一群废物。”钱八冷哼一声,掌中飞剑再次直射而出!
锵!
飞剑金瓜相撞!
那金光顿时裂开了米粒大小的细缝。
操, 假冒伪劣产品!
乔晚瞪眼。
但这个时候,就算再赶回去把那店掀了也没用了。
乔晚打量了一眼钱八,简略地评估了一下。
虽然是筑基期的修为, 但更像是吞了什么筑基丹一口气蹿上来的。
那柄飞剑倒是好东西。
真要硬拼, 她那俩铁锤恐怕还拼不过。
想到傍晚在巷口看见的画面。
乔晚看着钱八和他那柄宝贝, 顿时明白了过来,脸色一沉。
剑上邪气肆虐,这是生魂祭剑。
钱八祭到了现在这属性,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条无辜的人命。
乔晚冷不防开口,“你杀了多少人。”
钱八冷笑,“我杀了多少人关你屁事。”
像是想到了什么,钱八看了眼乔晚,笑了起来, “难道你还想逞什么英雄,和那谢行止学着,要替天行道?”
“那我就告诉你。”收回飞剑,钱八笑道,“这看天的,冻冰棍的,活脱衣的,我都干过。”
男人曲指弹了弹剑身,笑道,“毕竟这死前怨气越深,才越能滋养我这儿宝贝儿。”
所谓看天,也就是一剑刺入对方腚眼,将对方抛上天,所谓冻冰棍,就是将人活生生冻死,至于那活脱衣,就是指活扒皮。
乔晚扛起金瓜,头也不回地说:“老白,你们儒修不是有浩然正气吗?你帮我灭这剑上邪祟。”
“我……”乔晚伸手一指,冷声,“弄死他。”
白荆门被眼前这画面震惊到失语,好半天才找回了点儿理智,看了眼乔晚,又看了眼钱八,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拼就是死路一条,握紧了戒尺,点点头,“好。”
于是,战斗再起!!
菩萨会那几个还能动弹,纷纷摆出了阵仗,替钱八掠阵。
儒家清正之气,能灭剑上邪祟。
白荆门脚下踏出一步,朗声高诵,吐字铿锵有力。
乔晚脚下也踏出一步,挥起了金瓜,再次对上钱八!
长街之上,鬼气横生。
但以乔晚和白荆门为界,金光大作,浩然正气渐渐冲破了妖氛!
据说儒修能借先贤文章化兵戈可用。
笔杆子一抛,也是一枪一剑。
乔晚也跟着念。
就是一边念一句,一边挥起金瓜打飞了一个。
念一句,爆了一个头。
眼睁睁看着那人脑门儿都被铁锤打碎了,白荆门嘴角抽搐。
一眨眼的功夫,剩下那几个全躺在了地上,
但那厉鬼面具下的少女,一双眼冷静如镜,只倒映出钱八一人的脸来。
乔晚念着诗,抡着金瓜步步上前,衣服上挂了一身的血液碎肉。
月色下真如修罗恶鬼。
钱八也有点儿慌了神。
他筑基本来就是抢了别人的机缘,一慌神露怯,就漏了气。
白荆门眼一瞥,语调再度拔高,吐字更加坚定。
一时间,浩然正气大盛,压倒了对面邪祟之气。
从来只做别人眼中的恶鬼的钱八,第一次体会到了从口粮的眼中看恶鬼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一瞬间就够了。
浩然正气扫荡妖氛!
乔晚抡起金瓜,“刚好我这儿也缺个生魂祭锤,就你了怎么样?”
钱八怒喝,“你敢?!”
砰!!
话音未落,少女一锤头直接打碎了钱八的脑壳。
男人只剩下半个脑袋,瞪大了眼。
鲜血碎肉,红的白的,在月色下乱飞。
一声闷响,倒在了地上。
乔晚甩了甩铁锤上的血沫。
亲眼看见这凶残的一幕,白荆门默默闭上了嘴,吞了口口水。
长街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乔晚拖着铁锤数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
少了一个。
乔晚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铁定是刚刚趁乱跑了一个。
这儿肯定是不能多待了。
想到这儿,乔晚赶紧弯腰去捡地上剩下半张面具。
但就在这时,又一道剑光霍然而落!
乔晚收起金瓜,诧异地看了一眼,“嗯?”
剑光散去。
原地站着个白衣胜雪,长松擎月似的男人,长眉紧蹙,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那露出来的半张脸上。
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来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乔晚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那是她今天看到过的谢行止。
据说,谢行止为人正直,仗义任侠,嫉恶如仇。尤其一招三光剑法,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在男人的注目下,乔晚身形略微一僵,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怎么也没想到谢行止会突然冒出来。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堪比电锯杀人狂的虐杀现场。
男人不说话,乔晚不说话,默默将那半张厉鬼面具扣上了。
乔晚在暗暗提防谢行止的时候,谢行止也在看她。
眼一瞥。
一地歪七扭八的死尸,个个被铁锤砸得不成人形。
而作案凶手手里还拎着两把大金瓜,黏连了一身的血和肉。
虽然戴着张厉鬼面具,但依然能感觉出来点儿清正之气。
非名门大派弟子所不能有。
尤其那边儿正气未散。
乔晚:“谢前辈。”
过了一会儿,男人终于应声了。
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甩袍袖,将地上八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一卷。
不知道用了什么功法,地上空空如也,连血点儿都没剩下一个,忽然足下一顿,又架起了剑光走了。
走了……
走了?
乔晚和白荆门大眼瞪小眼。
白荆门:“刚刚那是谢行止?”
白荆门震惊得结巴:“谢……谢行止来此所谓何事?”
乔晚摇摇头。
“走吧。”
她还记得陆辟寒对谢行止似乎很欣赏的。
大师兄欣赏的人,总归不是菩萨会那边儿的,兴许谢行止只是听到这儿的动静过来看一眼。
梁义庆还等着药呢。
想到这一茬,白荆门也不敢耽搁,和乔晚赶紧往客栈里赶。
他们子时出去买药,寅时才回来,尤其回来的时候,乔晚脸上厉鬼面具碎了一半,身上腥臭之味儿冲天。
看傻了屋里一圈儿的人。
余三娘愣愣地看着乔晚身上那红红白白的一身,“这……这……”
乔晚指了指自己脑门。
余三娘立马就明白了,脸色更白,捂着嘴出去吐了。
乔晚把药一抛,“给他服下。”
服下药之后,梁义庆脸色渐渐缓和,但神情看上去点儿阴沉,不止梁义庆,吐回来的余三娘面色也十分难看。
白荆门一愣:“出什么事儿了?”
姚广平常话最多,也最活泼,这个时候也没了多少精神,坐在椅子上嗓音低低的,“凯子被抓了。”
他们三个出去的时候,也都碰上了菩萨会的人。
但和余三娘、姚广一起出去的江凯,没回来。
余三娘:“凯子被菩萨会的人逮了。他们人太多,我和姚广实在没办法,只能先回来。”
他俩身上都挂了彩,受得伤都不轻。
梁义庆看了眼乔晚,叫余三娘去翻出自己一件干净的旧衣,先给乔晚换上。
梁义庆:“那老白你和陆道友那儿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面面相觑,瞥见乔晚身上的东西也不敢多问,只好去问白荆门。
白荆门一脸疲惫沧桑。
回想刚刚那一幕,还恍若置身在梦中,再看向乔晚脸色复杂,眼神也复杂。
本来还以为他们之中,陆婉是最弱的那个,没想到这姑娘是最凶残的那一个。
凶残得他都有点儿招架不住。
而乔晚换上了衣服,梳洗干净,又坐会了凳子上,脊背挺直,坐得端正有礼。
那体态,没常年训练过,根本坐不下来。
白荆门叹了口气,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刚刚的情况,“我与陆道友路上也碰见了菩萨会的人。”
“陆姑娘全把他们砸死了。”
梁义庆:……
余三娘迟疑地问:……全砸死了?
白荆门:就是你们想象中那样。
角落里,一直端庄矜持坐着,接受众人敬仰复杂目光洗礼的乔晚忽然出声。
“不止。”
“我刚刚看见跑了一个。”乔晚脸色阴沉,“我戴了面具,大不了换一个,但老白没带,我担心,菩萨会的人迟早会找上来。”
这话一出,梁义庆等人面色也变了。
“他们看见老白了?”
乔晚:“看见了。”
余三娘:“那这段时间就让老白别出门了呢?”
乔晚冷笑:“他们能在这儿横行霸道这么久,肯定有点儿其他本事。早晚都能打听出来。”
梁义庆久久没出声儿。
屋里的人也都默了。
一个险峻的事实瞬间摆在了眼前。
他们,可能捅上了个大麻烦。
昆山春招在即,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但江凯被逮,白荆门和余三娘他们的脸被人看了。
就算他们不去找麻烦,菩萨会的肯定也会上门来找他们。
“凯子可能在菩萨会的藏宝库。”姚广突然出声。
众人都看了过去。
姚广:“我听说菩萨会根据地,八宝阁下面有个藏宝库,分了外库和私库,两道关,都有人把守,据说抢来的东西,不论人还是物都堆在里面。”
梁义庆靠在床上,疲惫的叹了口气。
“今天就是为了救我才惹上的这么一桩麻烦事,这儿事,在下绝不能放着不管。”
“菩萨会也不会管谁跟谁。”梁义庆低声道,“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人。”
“那老梁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先让姚广和几个弟兄出去打听打听消息,看看菩萨会那边儿有什么动静。”
“大家也别太担心。”梁义庆道,“那菩萨会不过只是游仙镇里面一个小团体,成不了大气候,如果他们真要对凯子下手。”
梁义庆眼神一凛,“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
梁义庆说的也有道理。
菩萨会只是游仙镇上的小团体,他们只挑晚上,也只挑那些练气期的,看上去没什么靠山的修士下手。
于是,众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
这几天乔晚和白荆门就先别出去了,让姚广出去打听打听菩萨会儿那儿有什么动静。
乔晚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那本《锻体精要》她还没看多少,正好借这几天的功夫翻一翻。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混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姚广回来了。
梁义庆这个时候已经能下地,坐在桌边给他俩倒了杯茶。
“打听到了什么?”
“听说菩萨会的人这月十五,要办一场拍卖会,把前几天抢到的法宝给拍出去。”
“到时候藏宝门会开,菩萨会的当家也在。”
梁义庆倒茶的手一顿,和乔晚几个对视了一眼。
既然要拍卖,那就意味着菩萨会的人要打开藏宝库。
只要想办法拿到私库的钥匙,那说不定就能救出江凯。
“那场拍卖会可有什么入场条件?”
姚广:“听说得拿了请帖才能去。不过,我还听说,到时候会请“一落春”的姑娘去拍卖会上跳舞。”
姚广手指戳进茶杯里蘸了点儿茶水,在桌子上化了个圈,“那菩萨会的当家叫谭天骄,听说是个色中饿鬼,这一落春的姑娘跳完了肯定是要陪睡的。到时候,可以找个人扮成舞娘混进去,想办法药晕了他带出来,我们在外面接应,逼他说出藏宝库的位置。”
那问题来了。
谁能假扮舞娘混进去。
在座的几个都是大男人,化形可以,跳舞那就难为人了。
于是,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乔晚和余三娘身上。
“陆道友,三娘,你们谁会跳舞?”
☆、第 50 章(五更)
余三娘立马摇摇头, “别说舞了,我曲子都听不明白。”
众人目光一转, 落在了乔晚身上。
乔晚挠了挠头。
梁义庆:“倒不需要陆姑娘跳得有多好,只要能混在里面, 不惹人注目就行了。”
为此梁义庆特地花了点灵石, 请来了镇上另外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姑娘,来给乔晚做个紧急特训。
肩负着众人的期盼,乔晚赶鸭子上架了,每天和那董二娘关在小房间里捣鼓。
也不知道能捣鼓个什么东西出来。
和其他人不一样,白荆门可是见识过那天乔晚抡起两个大金瓜凶残的模样,一想到这画面, 白荆门一个哆嗦,有点儿发愁,“也不知道陆姑娘究竟能不能行。”
是驴子是马, 也只能等待三天之后揭晓结果。
等到三天之后, 乔晚被推了出来。
“差不多了。”董二娘笑得一脸荡漾, 朝身后招了招手,“陆姑娘来吧,给大家伙跳一支。”
乔晚戴着厉鬼面具,面无表情地跟着拍子跳完了一曲。
众人看完,啪啪啪猛拍掌。
“跳得好!”
梁义庆也松了口气,乔晚跳得比他想象中好得多。
这就好办了。
那现在就是脸的问题。
在此之前,姚广天天去“一落春”踩点,成功物色了里面最美的那一个。
为此, 姚广特地去了趟多宝阁,照着人姑娘的脸,忍痛花重金买了堆易颜丹回来。
乔晚翻了翻桌上的瓶瓶罐。
美白的,改换眉型、唇形的。
乔晚举起一瓶,“丰胸的?”
乔晚:“我觉得我胸挺大的。”
姚广摇摇头,在自己胸前比了个手势,“不行,至少再大一号,男人都喜欢大胸。”
乔晚想想也对,果断吞下了那一瓶“丰胸丹”。
准备妥当之后,在夜市开市前,姚广溜进了一落春,把人打晕了,把乔晚塞了进去。
就这样,乔晚顺利混入了一落春舞娘队伍。
十五,游仙镇夜市开市。
游仙镇夜市安排在东大街,难得晚上人头攒动,牛鬼蛇神都跟着出来了。
大街上,商铺大开,到处都挂着灯笼,照得一整条街恍若白昼。
在老鸨的带领下,乔晚跟着舞娘队伍出发了。
姚广等人也纷纷混入了夜市接应,梁义庆伤还没好全,留守客栈。
拍卖会设在东大街八宝阁里头,卖的大多数都是黑货,到场的人很多,大多蒙着个斗篷,戴着个面具。
请了一落春的舞娘,是来特地炒热气氛的。
乔晚跟随着一落春的人进了八宝阁,混在人堆里抬头看了一眼。
坐在高位上的戴着个罗汉面具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菩萨会的当家谭天骄了。
筑基后期的修为。
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筑基期的青年男人,穿着一件黄衫子,生得面如冠玉,英俊潇洒,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副纨绔模样。
乔晚一看那青年袖口的青色莲花纹,脸色一变,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上厕所,往茅厕里一蹲,偷偷拍出一张传音符。
“情况有变,有萧家人。”乔晚低声,“拍卖会有萧家人,看起来和菩萨会的关系匪浅。”
联想到萧修文,乔晚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陪萧修文来的萧家弟子,大多都上了昆山,还有几个在山下留守的。
这萧家弟子,估计就是在山下留守的那一个。
姚广几个听闻差点没跳起来。
操。
萧家。
他们怎么没听说这拍卖会还有萧家的人在?
可能是因为才捅了萧宗源不久,乔晚没像姚广余三娘他们一样激动。
都到了现在这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
乔晚去茅厕时间太久,很快老鸨就找人来催。
“怎么还不出来,拍卖会都要开始了,赶紧的。”
乔晚赶紧收起了传音符:“姐姐稍等片刻,奴马上好。”
众人依次落座,舞台上灯光一落,乔晚跟着舞娘们鱼贯而入。
这一舞,跳得是西北流墟大漠里的舞。
据说妖族现在正流行。
灯火一点点落了下来,乔晚跟着旋身摆舞,开始浑水摸鱼。
舞蹈着装,是露腰的,露出白皙紧实的腰身,胸前紧紧束着小衣,缀着些碧玉流苏,一扭腰,流苏飞扬,玉石相撞,煞是好看。
乔晚那快跳脱而出的雪白风情格外引人注目。
台上,谭天骄好像往她这儿看了一眼,又扭头和那萧家的说了什么。
乔晚嘴角抽搐。
不得不承认,姚广他们确实更了解男人。
随着鼓点和琵琶越急,舞姬跳得也越来越快,雪白柔软的肢体如同狂风中柔弱坚韧的柳枝。
裙摆在半空中划出,遥遥看上去犹如一朵朵盛开的金色莲花。
一曲舞毕,舞娘依次退下去休息。
至于接下来,就不关乔晚她们的事儿了。
乔晚一边往后挪,一边抬起眼睫,又留意了一眼在座的修士们,就这么一点一点跟着舞娘队伍退到了一间厢房内休息。
过了一会儿,老鸨走了进来,目光一扫,落在了乔晚身上,点了几个姑娘,笑道,“都过来,仙人叫你们过去伺候。”
跟在老鸨身后,乔晚有点儿紧张。
很快,老鸨就把乔晚几个带进了一间包厢,在包厢门口停下了脚步,小声说了句,“好好伺候,那都是天上的仙人,将那些仙人伺候得满意了,保你们下半辈子不愁吃喝。”
乔晚点点头,推门而入。
包厢里果然坐着谭天骄和那萧家的,还有其他几个人。
同行的舞娘太多,乔晚抛弃节操,朝谭天骄抛了个媚眼。
没想到谭天骄竟然移开了视线,没看她。
反倒是那萧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乔晚心中警铃大响。
青年目光落在了乔晚身上,忽然笑了一下,下了个评判,“胸挺大。”
乔晚心中草泥马狂奔不休。
都是姚广他们的错!
太大了!
青年呷了口酒,摆摆手,清新脱俗地说了句,“算了,胸太大了,我不喜欢胸大的。你那胸都能闷死人了。”
“带她去谢行止那儿吧。。
乔晚一愣。
那萧家的笑道,“听说谢行止喜欢胸大的。”
“啊对了,”青年叫住了乔晚。
“记得伺候好了。”
青年一抛酒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威胁一个凡人姑娘有多无耻,唇角一挑,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就跟看那一坨肉没什么区别,“伺候不好,要了你的命。”
被带出了包厢,行走在走廊上,乔晚震惊得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听说谢行止喜欢胸大的。
听说谢行止喜欢胸大的……
听说谢行止喜欢胸大的。
这一句话在乔晚耳畔挥散不去。
乔晚稳如泰山的一张面瘫脸,裂了。
*
本来是冲着谭天骄来的,没想到被带去了谢行止住的屋。
饶是乔晚,站在门口也有点儿措手不及。
联想到昨天那一面,乔晚心里一沉。
可能昨天谢行止出现在那儿就不是巧合。
但乔晚还是没太想明白谢行止是怎么和菩萨会,那萧家的勾搭在一起的。虽然昨天只见了一面,但就那一面,她感觉到的男人身上这凛然正气,是没法作假的。那是多年下来,养出来的清正之气。
只不过,修真界里一向都不乏影帝,据说上一次魔域和修真界们那场大战里有一场战役,人修死伤惨重,这都是因为轻信了一人,这人混入了当时修真界高层,关键时刻反手捅了队友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