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出了声,“你前世的夫君,可不巧,就是那南阳王世子纪景晟。”
王韫:“……”
纪景晟?她前世的老公是纪景晟?
开什么玩笑。
“我可未欺瞒于你,你前世夫君确实是他不错。”起初只是憋着的低笑,很快,周衍修便再也忍不下去,大笑出声。
王韫的表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她想到了纪景晟那张比王琳还冷淡的脸,现在周衍修却突然告诉她,纪景晟其实是她前世的老公。
王韫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惊喜,只有惊吓和愈加浓重的荒谬感。
他说什么前世,在王韫看来简直比影视小说中的情节都更玄乎一点。
似乎是笑够了,周衍修轻咳了两声,重新说起了正事,“前世的娘子不比今世,前世的娘子性子……”周衍修斟酌了半刻,“性子骄纵,和你那堂姐本就有恩怨,但你同王家老太太十分亲密,时常仗着有老太太的撑腰戏弄王琳,因着老太太信佛,你上香时碰巧遇上了南阳王世子,两人颇为相投,老太太倒也尽力促成了这一门亲事。”
王韫木着一张脸,听着周衍修的话。
这么熟悉的既视感,他说的不就是这一世的王琳吗?
和老太太关系好,去寺里上香的时候碰上了纪景晟,除了性子骄纵简直和王琳的经历如出一辙。
周衍修继续道,“你那堂姐喜欢纪景晟喜欢得紧,娘子平日里便爱同她攀比,如今定了亲更是常常以此故意在她面前夸耀。”
听周衍修的意思,前世的自己倒挺像恶毒女配的,王韫默默地想。
“若只是这些倒无妨,但偏偏赶上元日外出赏灯,因你一时兴起,累得王琳碰上了些地痞流氓,幸好被纪景晟搭救,但这女子的名声倒是毁了个半。”
“我先前便言,王琳本就爱慕于他,此番更不愿轻易下嫁他人,在对纪景晟爱慕和对娘子你的恨意下,最后竟然是你们二人都嫁给了南阳王世子。”
王韫:“???”
“只可惜,强扭的瓜不甜,南阳王世子并未将其放在眼里,成亲后不久,在娘子有意为之下,你那堂姐便郁郁而终。”
作者有话要说:王韫前世是个小坏蛋2333
周衍修知道这么多,不是因为他开挂了,后文会说明。
最后再补一句,等我期末!(尔康手)
第99章 书院
周衍修说这话时, 面色不改, 甚至略带笑意。
王韫忍不住抬手作了个手势想打断他, 问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就算他和他师父一门皆神棍, 对别人的前世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这种能力未免也太恐怖了。
周衍修见王韫的手势, 适时地住了嘴, 看向她笑了一笑“何事?”
“你怎么……”
话没问出口, 突然,荀桢那间屋子里的门被人从内推开,李茂冲打屋内走了出来, 站在门前,看着对坐着的两人。
“娘子能否上前一趟?”
王韫没啰嗦,而是直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李茂冲找她肯定是和荀桢有关的事, 比起她和王琳那些就像看小说电视的恩怨纠缠, 当下荀桢的身体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临走前王韫特地给周衍修使了个眼色,“烦请道长等我一会儿。”
周衍修笑而不语, 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等王韫走到李茂冲面前时,才发现这位性格古怪的道长面色不善, 他性子本就冷淡, 此番更是紧皱着眉头。
“怎么了?”王韫小心翼翼地问,没敢打扰这位大佬。自从知道他和他周衍修确实不是寻常神棍时,王韫面对他们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那么点敬畏。
李茂冲似乎是发觉了自己面色冷淡,他深深地看了眼王韫,松开了眉头, 缓和了语气,“和娘子无关。”说着,他提起步子却是不往屋里走,而是冲着院子外的方向,“娘子请和我来。”
王韫跟着他一路走到篱笆外一处没人的地方,李茂冲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开门见山地便问,“他可有和娘子说些什么?”
李茂冲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周衍修的名字,但王韫也知道他指的究竟是什么人,王韫没隐瞒,点了点头,“有。”
她本来觉得李茂冲可能会冷哼一声,但出人意料的是,李茂冲的面色波澜不惊,只是动了动眉尾,“我便知晓,依他的性子他定不甘心如此。”
那是他们师徒二人间的事,王韫插不上话,只能陪着嗯了一声。
李茂冲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在周衍修身上,得到这个答案后,便又紧跟着问了王韫第二个问题,“敢问娘子现在究竟知晓了多少?”
“如果道长是问王琳和我的事,我已差不多全明白了。”
“我若是问桢干的事呢?”
王韫摇摇头。
荀桢的事周衍修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她就被李茂冲叫来了这里。方才听周衍修的意思,荀桢的事和李茂冲脱不了干系,他和荀桢两个人一直在计划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面色的人好像略微松了一口气,神情稍稍放松了下来。
李茂冲又开了口,“并非是我和桢干不愿告知你,只是此事,桢干希望你莫要知晓。”
王韫再也忍不住了,问:“究竟是什么事?”
周衍修知道,李茂冲和荀桢也知道,好像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了鼓里,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总让王韫有些没来由地焦躁不安。
李茂冲沉默了一会儿,“娘子能否等我一段时间。”
王韫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再等上一段时日,我和桢……”李茂冲忽然顿了顿,收回了荀桢的名字,“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要等多长时间?”王韫问。
李茂冲声音喑哑,“或许两个月,或许三个月吧。”
他古怪的反应让王韫有些心慌,心头蓦地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忙拔高了嗓音追问道:“什么叫或许两个月,或许三个月?”
李茂冲却避过了王韫的问题,甚至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阖上了双眼,语气淡然,“这段时日诸事缠身,我一时寻不出空闲时间。”没有给王韫继续追问的机会,李茂冲接着道,“三月后的今日,娘子若是无事,不妨在松宣观等我。”
“此事暂且揭过不提,我寻娘子前来此处,不是为了此事,而是为了桢干的身子状况。”
李茂冲一提起荀桢的身体情况,王韫也没了再追问的心思,既然李茂冲告诉她等三个月,她相信李茂冲一定不会食言,况且,她待会儿可以直接问周衍修。
自从庙里那件事,荀桢的身体每况愈下,其他大夫都没办法,只能开些调理的方子,说是荀桢年纪大了,伤了元气没法根治,只能慢慢调理。王韫知道李茂冲一直以来都负责调养荀桢身体,否则也不会和罗元亨特地写信请李茂冲前来。
“先生的身体怎么了?”
他既然特地提到荀桢的身体,就说明情况可能没那么简单。
李茂冲没有直接回答王韫,而是又细细地问了王韫那时的情形,得知荀桢不禁被受了伤还吹了冷风淋了雨时,面色更差了。
“他的身体……”
“他的身子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这段日子只能烦请你多加留意照顾了。”看出王韫的不安,李茂冲出言安抚道。
“此话当真,你没骗我?”王韫还有点不相信。荀桢的身体要真有问题,她完全相信为了让她放心,荀桢能联合李茂冲来一起骗她。
“你既不信我的话,不妨亲自见见他。”
王韫盯着李茂冲的脸看了会儿,看他神色自然,如往常一样冷淡时,才犹豫了会儿,答道:“好。”
***
不知是不是因为李茂冲的原因,王韫去了屋子里,发现罗元亨已经不在了,荀桢也已经乖乖地躺在了床上,没有再下床活动。
“先生。”王韫停在了门口,突然有点儿不敢往前。
明明才一会儿没见,就好像隔了好几年的时间一样,比起之前,她现在知道了不少事,知道了她和王琳的事,也知道了荀桢在和李茂冲计划着有关她的事,心态忽然也有了不少改变。
荀桢半倚着床,盖着薄被,看见她,面带微笑地问,“何事?怎么不上来说话?”说着便招呼王韫上前来。
他语气温和,气色看起来不错。
王韫松了口气,也换上了一副笑容,拎了个小凳子到床前,“只是来看看先生,先生看起来气色不错。”
方才那些胆怯和犹豫都在一瞬间一扫而空,好像只要一待在荀桢身旁,就会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心都会变得柔软,变得和荀桢一样温和从容。
“方才茂冲他可是去寻你了?”像是在谈论家常一样,荀桢缓缓的问。
“嗯。”
小凳子很矮,王韫必须要抬起头才能看见荀桢的脸,清矍瘦削。
王韫很想说点什么,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末了才憋出一句,“先生你好好养病,书院的事还等着先生主持。”
荀桢听了,不由得哑然失笑,玩笑似地说,“我才缠绵病榻,正想着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却不料阿韫你便提起了书院的事。”
王韫尴尬。
她这不是想不出来说什么了吗。
“提起书院之事,”荀桢沉吟了片刻,主动问,“不知阿韫你可想好了?”
荀桢指的正是书院方面的一些管理事项,对于书院的事,荀桢一直有征求王韫的意见,可惜当时她想得比较多一直没敢和荀桢好好提一提,都是想到什么就说点什么。
毕竟书院的事没那么简单,王韫想要安排些新的内容,但一般的书院、官学、私塾都是为了科举服务的,学生们真正求学的少,抱有功利心的人居多,即使是在现代也是一样,现代是为了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改变命运,古代也是为了能考上,谋得个一官半职。在这种情况下,想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那就是扯淡。
王韫想了半天都觉得物理化学方面的内容没法当主课教授,只能凭学生自己的兴趣来学,就像是大学的选修课一样,只不过要在课上多灌输点研究方面的思想,明朝,西方数学物理学方面的理论传入中国时,士大夫阶级一般都是凭着兴趣钻研,并没有太当回事,王韫想做的就是想改变他们对这些内容的看法,至少能看得重一些,能和社会紧密联系,别那么空谈心性,考据这个考据那个的。
教学内容没有办法做太大改动,主要就是些管理模式,比如鼓励学生主动过问书院的事,自己管理班级,培养自由开放的学习风气,比起现代的大学,这么看来,倒更像是清末的新式学堂了。
王韫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不是龙傲天,她的力量没有办法和整个社会硬杠,所幸有那位穿越王爷和荀桢在前,她才能表达自己的看法,让自己的想法有实行的机会。
想了一会儿,她把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想法跟荀桢说了,说完了,有些惴惴不安地望着他。她害怕的不是荀桢会异样地看着她,因为她知道荀桢不会,她害怕的是荀桢会不会采纳她的建议。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伏笔,不是拖剧情,李茂冲骗王韫的→_→
一个争取在8月前完结的我(握拳)
明天还有一门考完~耶~
第100章 论述
荀桢没有直接说行还是不行, 而是微笑着夸了王韫一句。
王韫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她自己是讲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她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参考的民国时期前人的智慧。
夸归夸, 荀桢紧跟着也指出了个严肃的问题, 就是实施起来难度大。
“学生暂且不提, 首要, 便需说服书院的夫子, ”荀桢问,“他们可愿如此行事?”
有点难。
王韫对封建读书人能不能接书院的管理方式表示怀疑。
犹豫了一会儿,王韫诚恳地抬起头, “我会尽量说服他们的。”
荀桢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门外,王韫循着他的手指望去, 就看见罗元亨哼唧唧地站在门口, 荀桢笑容中带上了三分调侃的意味,揶揄道:“千里之行, 始于足下。”
王韫秒懂。
能不能说服那些夫子是远的,现在她首先得说服罗元亨, 罗元亨才是那个最固执的不愿意去书院任职的人, 要是她能说服罗元亨,那她完全有信心也能说服其他人,就像是玩游戏,BOSS都能单挑了,再回新手村打小怪就没啥难度了。
可问题就在于, 她现在是个小脆皮,还没满级啊!荀桢却让她去单挑boss!
荀桢似笑非笑。
王韫:“……”
看出王韫一脸“你在逗我呢”的表情,荀桢出言安慰,“我相信,他心中自有决断。”
这话说了等同于没说,搞得王韫有点郁卒。
她也没法和荀桢硬杠,只能乖乖地站了起来,看向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荀桢卖了,给她来练级的罗元亨。
“先生,我去了。”
王韫脑子里盘算着罗元亨的,走到罗元亨面前的时候,脸上也带着诡异的谄媚的笑容。
“罗先生。”
罗元亨好端端地被王韫看得背部一阵发冷,顿时警惕地看着她,“你不是在屋子里陪桢干吗?跑出来作甚?”
“出来透透气。”
“屋里药味儿可是太重?”
这话说得。
曾经被荀桢带歪了话题的王韫有了经验。罗元亨的话说得不留情面,她要是真承认药味儿太重,估计他能马上把话题绕到荀桢身上,再给她戴个贤良淑德的高帽,把她赶回屋子里荀桢一块儿带着。她要是说没药味儿,罗元亨肯定得接一句,既然没药味儿那透气透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回屋歇息吧。
“你们这些文人真会坑人。”王韫心中默默吐槽。
“先生见您一人待在屋外,特地嘱我出来的。”
罗元亨被王韫说得一噎,他抬手一捋下颌的胡子,看了眼王韫,“行了,你和桢干在想些什么我心里清楚,你我也别寒暄了,你想要说什么但说吧。”
既然罗元亨让她直说了,王韫也没再拐弯抹角。
“先生当真不愿去书院任职?”
“不愿。”
王韫思考了一会儿,罗元亨这么不客气的回话,让她有点无从下手。
可能她的纠结太过明显,罗元亨竟然先挑起了个话头,“我问你,为何你和桢干好端端地非要另辟蹊径,普天之下,无论文武,都是以科甲为重,若如此办学,纵使有桢干名头担着,恐怕也无法长久,到那时,你又该如何是好?”
“再者,如今天下海清河晏,既无内患也无外忧,为何你非要冒险。”
罗元亨这一系列问题让王韫明白了,他不止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还是在给她一个机会,一个说服他的机会。
“既无内患也无外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先生不比我知道的还清楚?”表面上看晋朝确实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但平和表象下的暗疮却在慢慢溃烂。
搁在以前,王韫是不会去做什么的,因为她既没做什么的机会也没做什么的办法,这种事自会有其他人操心,可是她现在既然有机会,能发声,她就没法当作看不见。
她看过不少她爹的游记,里面记述了很多海外的奇闻异事,可能当时的人看着没什么,但王韫看着总会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意识在心中升腾,西方社会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动,她们这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维持着歌舞升平的表象。
那位穿越前辈做了不少事,依然不能撬动这个庞然大物,她虽然没穿越前辈的能耐,但她相信其他人有,晋朝不缺人才,只是缺少培养人才的意识。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道理,我相信便不用我说,先生也能明白,当初英王变革,不正是借此站住脚跟的?”王韫口中的英王便是那位穿越前辈,变革中,曾经凭一人之力,舌战对立党人,成功说服了皇上。
“我听闻外邦诸国,已早非你我口中的蛮夷,其船坚炮利,无所不摧。他们如今在海外正忙着拓宽疆域,而我朝却对外邦之风俗政事一概不知,若有朝一日,只怕他们会练兵将、制船炮,自西而来,此时不曾见他们来此,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真到了那时,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至于我为何想要另辟蹊径,如此办学,”王韫望向罗元亨,“我叫它人才专业化。”
罗元亨挑了挑眉,他的神情虽然不耐,但依然在等待着她的话,见王韫迟迟没下文,甚至抬眼多看了她一眼。
王韫想,她可能明白了荀桢的意思,什么叫“他心中已有决断”,罗元亨早就有了松动。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她不信罗元亨就甘心隐居于山水田园,他是个才子,才子向来是不甘心默默无闻的,他们渴望表现自我青史留名,而不是湮没于人群。
办学的事若真能成,那么对罗元亨来说便是一条终南捷径,若不成,对他而言也没有多大损失。
王韫不敢说自己摸清了罗元亨的心思,对于这些大佬,王韫根本没有勇气打什么包票,但她心里此刻已经有了些底。
既然已经有了些底,王韫冷静了下来,开始慢慢思考该怎么开口。
“我并非轻视科甲,虽说科甲能使学有所长之人能各任其职,但自唐宋至我朝,严于取而宽于用。拘泥于一格,无论文武,总以科甲为重。否则胸藏韬略,学贯天人,皆目为异路。其取士也隘,则豪杰每有沈沦;其用士也宽,则庸佞不无忝窃。”
“我只是内宅妇人,懂得虽不多,但我也知晓洒扫的丫鬟断不能冒冒失失地便叫她来帮我梳头穿衣,否则便会闹出笑话。”
“学用分离的问题,先生想必比我清楚。”
罗元亨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王韫继续说下去。
这让王韫又增长了些信心,深吸了一口气,王韫继续说道,“一家都不能如此,更何况论一国,上自国计民生,下至人情风俗,及兵、刑、钱、谷等事,非所素习,猝膺民社,措治无从。不都是因着仕学两歧?”
“若士有格致之学,工有制造之学,农有种植之学,商有商务之学……一科有一科之用,任使务尽其所长,一人有一人之能,驱策必久于其任,必定能制物物精,制器器利,治国国富,治兵兵强,取财财足,经商商旺。政无不理,事无不举。”
王韫没有再看罗元亨的表情,而是把自己想说的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她想说的很多,一时间根本说不完。
“我知晓如今人人视科举谓正途,我想的虽好,但若真要实行,却难于上青天,故而我不想设立诸科非叫学生人人都来学习,只是设些科甲主科,再设立选修,选修单凭他们自个的喜好,喜欢工的便去学上一些,喜欢商的便去学些经商的门路,具体的得待先生同意了,我们才能细说。”说完,王韫郑重地望向了罗元亨。
她觉得她现在的眼神肯定是诚恳的不能再诚恳。
在王韫的眼神攻势下,罗元亨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王韫,王韫瞪着眼和他对视。
她豁出去了,她说了这么多,就不相信罗元亨没什么表示。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大半天,忽然,罗元亨干咳了一声,抬手又摸了把自己的小胡子,在王韫的视线中,轻轻地扯出一抹笑。
“我算是败给你们夫妇二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韫的话基本引用的郑观应的学说,毕竟作者没这文化水平。
大神就请忽略我这尴尬的一章吧(跪地)毕竟为了能尽快收拢剧情,我也是很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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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欢呼一下!耶!终于写到100章啦!
第101章 日记
看罗元亨的神情, 王韫两眼一亮, 眼神清明地盯着他。
有戏!
罗元亨被王韫看得不自在, “你可别这么瞧我, 我可没同意去任教。”
王韫没在意罗元亨的别扭, 笑眯眯地说, “先生究竟去不去, 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先生要是不想去,我也不能强按着先生的头把先生绑到书院不是?”
罗元亨闻言放弃挣扎似掩面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去和桢干再详谈一番吧。”
王韫很给面子地侧了侧身子, 让出一条路来,“先生请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目睹着罗元亨进了屋, 王韫没再跟进去, 而是转身去了方才和周衍修对坐的石桌旁。
然而石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院中那棵高大的桂树, 风一起,枝叶婆娑, 吹动桌面上的枯叶四下翻飞。
没人了?
王韫在院子里打量了一圈, 甚至去厨房看了一眼,都没再看见周衍修的身影,周衍修就像是突然从院子里消失了一样。
找不到周衍修,王韫也只能暂时放弃询问他的念头,转而回到自己房里乖乖地去干自己的事。
她今天的字还没练, 荀桢常常会抽空检查她的字帖,前不久还夸奖她进步很大,对于练字,王韫不敢疏怠。
可能是一天内接收到的信息有点多儿多,王韫拎着毛笔久久无法静心,字也写得飘忽,轻飘飘得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不见任何笔力。
荀桢和罗元亨谈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就第二天,罗元亨真正地松动了,甚至还把王韫叫来,严肃地问她有关书院的事宜。
王韫一一耐心解答了,罗元亨也指出了不少难以实施,或者说对现在而言无疑是空想的问题。
这几天王韫难得过得充实了起来,天天忙着和荀桢以及罗元亨谈话,晚上再抱着一大堆问题回到屋子里冥思苦想。
更重要的是,可能是是因为忧心书院的事,荀桢的病情加重了一回,把王韫他们吓得不清,好在在李茂冲的救治下,已经没什么大碍。
又是书院又是荀桢,周衍修的事就这么被她抛在了脑后,等她忙完了想起来这件事,寻了个闲暇时间去找周衍修的时候,周衍修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茂冲板着一张脸,“他已经离去了。”
“什么?他走了?”
她最近也就是有点忙,怎么周衍修在这几天时间就能跑了个没影?
王韫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你干的?”王韫盯着李茂冲。
李茂冲冷淡着一张脸,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反应,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手脚了。
周衍修走都走了,王韫也不能把他拽回来,况且,李茂冲已经答应了她再等上两三个月就能告诉她一切,她也已经同意了,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而已,她没啥特长就是耐心特别好。
另外一层原因就是,王韫有点担心,她总觉得她要是知道了真相,眼前所有的一切,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荀桢病情反复的这两天时间,王韫不敢赌。
从李茂冲那儿问不出个所以然,王韫打算回到屋子里继续去照顾荀桢。
却不料,李茂冲喊住了她。
“他临走前要我转告你一句话。”
王韫停下了脚步,“什么话?”周衍修能转告她的话,除了那些事应该就没什么了。他不是说他师父不同意把那些事告诉她吗?周衍修这么大喇喇地就叫李茂冲转达,不怕李茂冲一甩拂尘削死他?
“他要我告知于你,你那堂姐邀你去赴宴,目的并不单纯。”
王韫有点儿诧异。
诧异归诧异,王韫并没有特别表现出来,而是颇为高冷地学着李茂冲点了点头,“我知晓了,烦请道长帮我和他说声谢。”
王琳叫她去她生日宴会,目的肯定没那么单纯,不过王韫也嘚瑟地觉得,现在的她今非昔比了,她技能已经点了一半,换言之,就是已经出了新手村,在荀桢罗元亨的教导下,她赴个宴应该没大多问题吧?
请帖现在不在她身边,王韫也记不大清楚王琳究竟是几号的生日,依稀记得好像就是在这个月月末,现在这个月已经过了一半,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