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看得怔住了,好似忘记了疼痛
直到荀桢把水囊送到王韫唇边,“张嘴,阿韫。”
“等等……”
她忘不掉刚刚屈辱性的亲吻,太恶心了,她恨不得好好踹高个大汉的下半身两脚。虽然很渴,但王韫还是含着水来来回回地漱着口腔,最后哇地一声全吐在地上。
荀桢未出声,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发顶。
王韫知晓荀桢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她心里也不好受。毕竟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抄书时和荀桢乌龙似的轻吻她根本未放在心上。
漱完口,王韫才真正地喝到了水,清甜的水滋润了她干裂的唇瓣,滑过她干疼的喉口,清清浅浅的如蜿蜒的水流汇入她的心中。
“先生。”未等荀桢回答,王韫强支起疼痛的身子,抬起头,轻轻地覆上了荀桢的双唇。
她的眼中清晰地倒映着荀桢吃惊的神色。
王韫刚刚喝水喝地有些急了,唇角还带着些水珠,冰冰凉凉地直接贴上了荀桢的双唇。保持着轻吻的姿势,王韫未深入,她现在恶心得慌,提什么深入。
只是个蜻蜓点水似的一吻,王韫便收回了身子,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太累了,实在没法继续。
这样也算是讨回一点吧,洗洗嘴巴,虽然拿荀桢洗嘴巴王韫觉得自己挺坏的。
荀桢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他抬起手,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王韫的唇角未咽下的水珠,保持着搂着王韫的姿势,轻声地哄道,“睡吧,梦中就不疼了。”
王韫嗯了一声,倚着荀桢阖上双眼,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说,在这里提前祝大家七夕快乐,给大家拜个早年(滚)


第77章 无责任番外 大学(二)
王韫踩在荀桢家地板上的时候, 阳台上的日光偷偷溜入室内, 在地板上洒下满满的一地光晕。
荀桢安排王韫在沙发上坐下, 给她倒了杯茶。
王韫捧着茶杯, 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口, 就搁在茶几上了。
荀桢在她身侧坐下来。王韫双眼一瞥, 估摸着, 荀桢坐的位置看起来离她得有两把尺子这么远。
“说吧, 什么题,拿出来给我看看。”
“等等啊……老师……我放包里了,我找找看。”王韫平复了会儿紧张的心情, 低头去翻自己的包。
“哎呀……怎么……怎么找不到呢……”王韫苦恼地在包里翻来翻去,把包翻了个底朝天也不愿去碰夹层里对折成一小块豆腐块的试卷。
荀桢静静地看着她。
王韫满脸着急:“老师,你等等啊。”
荀桢不动声色地伸手指了指夹层中冒出来的白色小尖儿。“这儿。”
眼睛怎么这么尖?王韫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拎着小尖儿把试卷抽了出来, 铺在茶几上,“老师, 你眼神怎么这么好?我上课玩手机你该不会都看见了吧?”
荀桢平静地看着王韫,“看见了, 平常不太过分就没讲你。”
被荀桢这么一看, 王韫有点心慌,正想着说点什么转移下话题,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学数学,她又不真是要考会计证。
她双眼来回飘了一会儿,她的视线能看到荀桢的卧室, 可惜门是掩着的,就可怜巴巴地露了点儿缝,她瞪圆了两只眼也啥都看不见。
等等?
她怎么看到一个黄色的影子?
王韫转头看看荀桢,指了指他卧室,“老师……你房间里好像有东西。”
“什么东西?”荀桢很给面子地问。
“不知道。要不去看看?”
听了王韫的建议,荀桢却没动静,他看了一眼卧室门,就收回了视线,“是我养的猫。”
“老师你养猫了?!”王韫面上的神情顿时就变了,全身心的注意也不再关注荀桢,对于每天云养猫的王韫而言,能上去撸一把猫简直就是飞升似地快感。“我能去看看吗?!”
王韫飞扬的神色引得荀桢多看了一眼,但想到她们小姑娘好像都喜欢猫狗什么的,也没拒绝,他自己也挺喜欢猫啊狗啊什么的,当下就笑了,“去吧”
荀桢家养的猫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中华田园猫,也就是土猫,橘色的,正窝在门口晒太阳。见到王韫也不害怕,慵懒地甩了甩尾巴,瞥了王韫一眼就不感兴趣地转了头。
好肥……
都快肥成一滩猫了。
十只橘猫九只胖,果然诚不欺我。
它脸长得圆,看着很讨喜,晒着太阳时,毛尖尖上好像都浮动着一圈淡淡的光圈。
王韫小心翼翼地蹲下,伸出一只手,抬头看着荀桢,“我能摸它吗?”
荀桢:“摸吧,待会儿记得去洗手。”
王韫挠了挠橘猫的脑门儿,橘猫没有反抗,她顿时笑嘻嘻地从脑门儿摸到了下巴,挠了恼它胸前的软毛,接着是肉球。抬起猫的爪子瞧了瞧,肉球是粉色的啊!可爱的粉色!
王韫:呜呜呜妈妈我看到了天使。
“老师它叫什么名字啊?”王韫转头问荀桢,不转头还好,一转头就见荀桢也跟着她蹲下来,宠溺地看着橘猫,一双眼温柔地就像是微风乍起的湖面,“松花。”
人不如猫。
人不如猫!
荀桢看松花的眼神看得王韫都嫉妒了,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跟着停了,“我上次来老师家里怎么没看见它?”
“上次它出去玩了。”
荀桢:“怎么了?”
“没啥,”王韫又跟着撸了一把,“老师起的名字果然好听,要我给它起名肯定就叫不了这么好听。”
荀桢温和地问,“要是你给它取名,会叫什么?”
“大黄什么的吧,听上去多接地气。”
荀桢微笑,“确实挺接地气的。”
可能是王韫技术不错,把松花伺候得爽了,松花软软糯糯地喵了一声,突然起身,踏着小猫步,一跃身子灵活地扑倒了王韫的怀里。
被猫扑了个满怀的王韫呆了。
愣了半秒钟,王韫迅速反应过来,看着松花的眼神柔情似水,惊喜地直叫,“它是不是喜欢我?!”
“嗯。”
轻轻地一个嗯字使王韫欣喜若狂,愈加卖力地伺候起松花来,时不时挠挠下巴,摸摸背上的毛,把松花伺候地直发出舒舒服服的呼噜声。
“松花太好看了。”王韫感叹,“单身久了看个猫都眉清目秀的。”
荀桢没接王韫的话茬。
王韫心里叹了口气,直接问荀桢,“你怎么不问我为啥是单身啊?”
荀桢:“没什么好问的,你们这些学生不总是叫自己单身狗吗?”
荀桢给王韫的感觉一直是安心做学术研究的,冷不防听他冒出个网络上的词,王韫都有点出戏的诡异感,她笑眯眯地摸着怀里的松花,“我们就算了,我们年轻,老师你今年多大了?我们经常猜你名字都没猜出来。”
“你们猜我多大?”
“很多,但都是猜你三十多,也有人猜你其实已经四十多了,你能告诉我吗?”
荀桢无奈地摇头,“这有什么好猜的,我今年三十六了。”
三十六啊……
王韫在自己心里默默做了个减法题,十几岁的年龄差是有点儿大了。不过总比六十好,学校里老教授挺多的,要是荀桢真六十,自己喜欢上他就得哭了,不被她爸妈把腿都打瘸都是好的。
三十五刚好,男人四十一枝花,三十六的熟男贼美味,比小鲜肉好。
王韫不大喜欢学校里的小鲜肉,总觉得他们很让人无语,以为自个多帅,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其实一个个幼稚的不行。方以默几个好基友倒是都挺不错的,可惜一个个好像都没谈恋爱的意思,gay里gay气的,王韫都有点怀疑他们的性取向。听说有个学生一直跟着荀桢,荀桢很喜欢他,好像叫什么罗安泰,都说罗安泰脾气好长相好,出生也是书香门第。
王韫有时候真怕他们搞到一起去了!虽然师生什么的想想也挺萌的?
就这么东拉西扯地撸了会儿猫,荀桢就不让王韫撸猫了,他被王韫问了这么多,竟然都没被她带偏忘记正事,拎着王韫去洗手,待会儿去做题。
王韫留意了一下荀桢浴室里的摆设,嗯,干净无异味,王韫心里关于荀桢搞基的想法又冒了出来,这么整齐干净王韫真有点怕。
洗了手拿着毛巾擦干,王韫跟着荀桢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荀桢声音很好听,不是王韫听到的某些矫揉造作的男神音,有时候听到说着口播音腔的男神音,王韫整个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想想生活中有个男的故意用着播音腔说着些什么,简直就是,神经病啊!!
荀桢的声音温醇甚至偏厚重,讲起题来深入浅出,娓娓道来。
王韫其实什么也没听懂,只是装作一副很严肃的神情,正襟危坐,见荀桢望着她,就特别严肃地点点头,“嗯嗯!”再不就是时不时发出好像听懂了似的感叹声。
都是装的,上了这么多年学,这点技能还是能掌握的。
讲了两三道题,荀桢突然住口不讲了。
“老师?”
荀桢叹了口气,搁下笔,“王韫同学,你真的听懂了吗?”
“呃……”王韫有些心虚,“一半一半吧。”
荀桢点点头,“快期末了,你准备好专业课了吗,就来准备考会计证的事?”
王韫看着被日光笼罩着的荀桢的面容,“我其实准备得不太充分,书也没怎么背好,老师,试卷难吗?”
荀桢:“试卷不难,补考难。”
王韫:“……”
她就知道,荀桢就是这样,正常考试比补考要容易点,简直就是掐死了他们大不了补考的心态。虽然人行为处事温和得没话说,但是在学业上蔫坏蔫坏的。
“我要是不及格怎么办?”
荀桢看着王韫,眉梢带着星星点点的温柔的笑,“补考吧。”
王韫突然想到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一个笑话,眼睛一转,往荀桢的位置凑了凑,“我们商量个事儿吧,老师。”
“我求求你,这回考试就让我及格吧,为了及格。”王韫压低了声音,“我什么都肯做。”
荀桢面色不改,眉梢的笑意都未消失,“你真的什么都肯做?”
“对。”
“好,”荀桢把手中的笔塞到了王韫的手里,“去熬夜吧。熬夜学习指不定就能过了。”
王韫:“日……”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卡文,干脆把上次的番外接上,日常小糖。
王韫想到的笑话是这个:
大学教授房间里来了—女大学生:“老师,这次的考试让我及格吧。 为了及格我什么都肯做。”
教授:“什么都肯做?”
“是的…”
教授凑到女生的耳根,耳语道:“那我求求你了,赶快去学习吧行不行?!”


第78章 擦身
王韫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时不时一点动静都能把她惊醒, 毕竟庙里除了她和荀桢, 还有两具尸体, 任心再大也不可能睡得死死的。
王韫再一次醒来时, 破庙里烧得只有一些段的蜡烛已经点上了, 看起来是荀桢点的, 王韫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荀桢的名字, 却听不见他的应答,一抬头见荀桢虽然搂着她,但手已经滑落在身侧, 苍白的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绯红,王韫慌忙起身,伸手一探, 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糟了, 发高烧了。
王韫心里又急又愧疚,跌跌撞撞地去找水囊, 倒出水囊里剩下的水,自己捡起尖刀又割了一块布料, 浸湿了, 不断擦着荀桢的额头降温,时不时沾点水擦擦荀桢苍白无血色的唇瓣。
怎么办怎么办?
车夫为什么还不来?
王韫摸着荀桢发烫的面颊,急得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只是匆匆包扎了一下,要是伤口感染发炎了,在这荒郊野外, 她能怎么处理?
荀桢双眼紧闭,总是带着悠然笑意的面上此刻笑意全无,呼吸比往常粗重了不少。
“先生?”在破庙里,王韫不敢让荀桢睡着,抬手轻轻地推了推他。
荀桢费力地睁开眼,便瞧见王韫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着急地望着他,他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抬手摸了摸王韫的发顶,“不必担心,再等一会儿车夫许是便回来了。”说完,荀桢便又阖上了双眼,似乎已经烧得失去了意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安慰她。
王韫又想哭又想笑。
心里害怕得要命,王韫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必须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做。
面对发高烧的病人怎么降温,王韫抱着头努力回想自己学到的一些生理卫生常识。
想破了头也只想到了酒精擦身降温。
可是她现在从哪里能找到酒精?
她又没带酒,包里也没有。
王韫的目光落在了破庙里两具尸体身上,咬咬牙,王韫扑倒两兄弟面前。冰冰冷冷的尸体在大晚上看着格外瘆得慌,长明灯摇曳的灯火映照着两人的面容更是平添了难言的恐怖,王韫压下心头的恶心,伸手去翻两人身上的衣服。
她不信两个人身上没带什么东西。
翻到了些碎银两,除了碎银两总该有些其他东西吧,王韫着急地把碎银胡乱甩在一旁。
竟然是什么也没有带,看来是跑出来的匆忙,东西也来不及收拾。
除了这些,究竟哪里还有可能有东西?她们也和兄弟俩一样,车坏得突然,什么也没收拾就到了破庙。
车……
对!王韫双眼一亮,车里!
车里好像有酒!当时听荀桢说是带着给罗元亨的,坏掉的马车上好像就有荀桢发烧时剩下的药和给罗元亨的一小坛酒!
王韫顿时喜出望外。车上柜子里也有些吃食,都是些糕点零嘴,王韫没有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但她知道荀桢现在需要吃点东西垫垫胃去抵御高烧。
王韫转头望了眼庙外重重的雨幕,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叫醒了折芳,仔细地告诉她拿着布浸点水反复给荀桢敷额头。折芳望着手里被王韫强塞的布料,尚未反应过来便懵了,王韫也无暇再说,弯腰去翻了翻包袱里剩下的衣服,虽然挡不了什么雨,但在此时聊胜于无。
“娘子要去哪里?!”
“我去趟外面,马上回来。”把自己的伤口拿着衣服重重缠紧了,王韫头也不回地嘱咐,“你看好荀大人。”话音刚落,王韫转身就冲向了重重雨幕中。
一出庙门,便顶着狂风骤雨,雨丝拍打在人脸上冷得王韫打了个哆嗦,身上的衣服瞬间就被打湿了个透,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尤其是脸上被小石子划出的一道血痕,此时被雨水一淋,更是火辣辣地疼,王韫嘶了一声,抬手轻轻碰了碰伤口,疼得浑身激灵。
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王韫裹了裹衣服,在心里祈愿希望伤口别被水泡得发炎了就成。
人在一危急的情况下,往往就能爆发出超乎平常的力量。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荀桢高烧的样子,王韫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路顶着雨往来时的方向狂奔,两条腿甩得就像风火轮。王韫想估计她体育老师看了都能被她吓一跳,毕竟王韫平常是个跑八百都觉得自己要迎来死亡的咸鱼。
身上的骨头和伤口好像都在吱呀地叫着抗议,王韫跑得再卖力,体力受限,步子也渐渐地慢了一下,呼吸越来越困难沉重,,肺就像拉风箱似的。眼前的景物好像都在晃动,王韫甩甩头,转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张嘴,跑的时候雨水就往嘴里飘 ,王韫也顾不得脏不脏的问题了。抬手将黏在眼前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王韫此时真的特别想哭,就觉得自己生平从来没这么难受过,眼泪混着雨水哗哗地往下掉。
再累也得跑,咬着牙鼓着气,王韫又往前冲。
雨天的路又湿又滑,幸好此时天尚未完全黑下去,但也决定着王韫动作要快,天要是黑得看不见方向,她想要不耽搁时间再找回来就难了。
心下焦急,踩着泥泞的路上,王韫摔了两三次,次次得摔得她生疼。
没办法,忍着。
王韫起身胡乱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手上的泥,继续往前赶路。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王韫终于看到了路中央的马车。王韫心下稍定,钻入车内,车里有个小柜子。
除了一坛酒和一盒糕点,王韫竟然翻到了意外之喜,一盏铜灯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王韫把酒和食盒铺在一块已经被雨淋湿的布上,包起来,往怀里一塞。翻到了取灯儿,点了铜灯,再拉上灯罩,急急忙忙地拎着灯外回跑。
一路上跑得王韫几乎断气,手上也要注意护着灯,虽然隔着灯罩也害怕被风吹灭被雨打湿。
身上疼得厉害,王韫估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可能都被泡得发白了,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果然人的力量是无穷的。
回到破庙,王韫蹲下身子,看着荀桢,拿起他头上的湿布,小心地揭了酒坛子的封泥,往上倒着酒。
“对不住了,先生,要扒你衣服了。”王韫看着地上昏睡不醒的荀桢深吸一口气,转头吩咐折芳去把破庙里的茅草收拢收拢,点着了。
刚刚离开得太急,竟然忘了点火取暖。
明亮火红色的火光一跃而上,照耀着整座破庙,王韫被雨淋湿的身子渐渐回暖了不少。
“先生?”
毕竟是要扒荀桢衣服,她总得问荀桢一声,荀桢闭着眼毫无动静,吓得王韫伸手搁在荀桢鼻下,试了试鼻息。
幸好,有呼吸。
顾不得纠结,王韫抬手剥去荀桢白色的里衣,里衣下露出的的荀桢的身体并不好看,皮肤虽然不至于松弛得像附着在肌肉上的一层枯树皮,但也绝不会像小鲜肉的肉体一样好看得使人直流口水。
王韫看着无端有些心酸,他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
王韫拿着沾了酒的布翻来覆去地擦了擦荀桢的身子。他的裤子王韫想了想最终未解下来。
不管如何,王韫认为她自个脱了他的上衣已经足够失礼,王韫模模糊糊地总觉得荀桢不愿让她看见他的赤/裸着的身体,即使荀桢失去了意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要为他保留尊严,而不是被她扒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些,王韫拿了件衣服给荀桢盖上。
待会儿还要继续擦,一次绝对不够。
中间荀桢醒来了一次,就是意识不太清醒,竟然也未留意到自己上身赤/裸的状况。王韫捏碎了糕点,喂着荀桢吃下了,荀桢虽然头脑昏沉,也顺从地吃下了糕点,只是吃到口中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罢了。
反反复复地擦了几次,王韫再伸手去摸荀桢额头的时候,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不少,她松了一口气,把荀桢脸上凌乱的银丝捋到一侧。
突然王韫好像听到荀桢在说些什么,她俯下身,便看见荀桢轻轻皱起了眉头,口中念着些什么。
王韫头垂得更低了些,艰难地分辨着荀桢在说些什么,不由自主地跟着复述了一遍,“我……不……走?”
不走什么?可惜他的话模模糊糊地听不清。就是说话的语气却不像往常一样镇定淡然,皱着眉头看上去竟有些负气的意味。
王韫放弃了听清的念头,靠着墙合上了眼,休息了一会儿。
过了约莫两个时辰,王韫被惊醒了,便听到庙外传来人声、车轱辘声和马嘶鸣的叫声。王韫全身上下终于放松了下来。
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讲故事的能力不行,尤其是这两个人感情不知道怎么发展才好,真的好想写中年先生呀→ →没老年先生这么矜持。我得想想怎么把接下来的剧情快点收拢一下_(:3」∠ )_
最近心情有点糟糕,我也有点怕自己一气之下烂尾了orz


第79章 罗元亨
五月, 快入夏了, 天气闷得人无精打采。
王韫匆匆地推了门, 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白气的药, 往一间亮堂的石头砌的屋子里去, 院子里的泥土尚未干, 一脚踩上去不小心就能溅得裙摆满是泥点。
路过院子里的柿子树时, 王韫停下了步子, 内心一阵无语。
树下蹲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白袍青履, 容长脸,瞧着很像古画里走出的文人雅士,此时男人却正蹲在柿子树下, 一双白皙干净的手拎着把小铲子, 好像在树下挖着些什么。
此人正是罗元亨。
回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王韫自己也有些恍惚。
当日王韫等到了车夫, 先去了医馆,接着王韫又转而去了衙门。其间, 荀桢身体状况一直不是很好, 拖着病体拜访了知县,处理了两兄弟的事,才处理好准备回客栈住着,便接到了罗元亨的信,原来是他听到了一些传闻, 叫荀桢他们去他家里养病。
就这样,王韫和荀桢他们一起到了罗元亨家里,刚到他家里的时候,王韫和荀桢被骂得狗血淋头,就连稳重如荀桢,也拿罗元亨毫无办法。王韫对罗安泰这位叔叔到是有了全新的认识,罗元亨这么强势,也无怪乎罗安泰会被养成小白兔的性格。
罗元亨自己搭了房子就隐居在一个小村子里,盖了三四间石头屋子,为了圈篱笆,养了五六只鸡和一条大黄狗,院子里还种了棵柿子树。
王韫见他蹲在树下不知道挖点什么,端着药径直上前,问,“罗先生在挖什么,先生醒了吗?”
罗元亨挖得正专注,听到王韫的声音,抬头瞅了王韫一眼,“我在挖我上次埋的一坛酒,至于桢干,醒了,正在屋子里看书呢。”他蹲地有些久了,甩了甩铲子上的泥土,费力地站了起来,古怪地看着王韫,“你们也倒是奇怪,好好地非得称什么先生,真当桢干还在阁中任职呢。”
王韫:“……”
罗元亨也只是随口一言,见王韫不答也不在意,把手中的小铲子往地上一掷,“走吧,我左右无事,就和你去看看他。”
罗元亨特地为荀桢分配了间宽敞亮堂的屋子,冬暖夏凉,平日里看着窗子也不闷。一踏入屋子里,便瞧见荀桢坐在桌前,未束发散着头发,面前铺了张纸,半垂着眼手里拿着支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听到身后的动静,荀桢不必想也知晓是谁来了,他转头笑吟吟地看着两人,“你们来了?”
王韫上前两步,把药碗放在桌上,“先生,该喝药了。”收回手,王韫打量了眼荀桢的气色,今日气色不错,但不知能持续多久,在罗元亨家里待的这几天来,荀桢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像今日一样能下床走动写写字看看书,有的时候又发了高烧卧在床上,面色苍白。
“你在写些什么?”罗元亨一进门就望见了纸上的字,但隔着远了看不大清,他两条眉毛高高一挑,直接问了出来。
荀桢把笔往简陋的笔搁上一搁,摇摇头,“虽说我前几日为了两兄弟的事去见了知县,已大致处理好了,但事情尚未完全结束,有些收尾需待我亲自去做。”
王韫听了,不由得有点汗颜。其实都是她的锅,她自己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把高个戳死了,虽然矮个是荀桢捅死的,但也和她脱不了干系,他们杀了人当然不可能轻易地就当作没发生过,打点上下,疏通关系都要花费一番精力,王韫没人脉没靠山,只有荀桢自己亲自来。
罗元亨闻言笑了,“我也是不知你和你娘子能彪悍至此,是我小看了你们,如今,倒是你第一次因着此事来打点上下吧。”
荀桢哑然失笑,“便不是为了此事,我年轻时也做了许多此类疏通关系的龌龊事。”
罗元亨冷哼,“这到也是,既然身在官场这些事想躲也躲不开,惹上一身骚是肯定的,既然想要往上就没人能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
“此事便不要再提了。”荀桢见他越说越激昂,脸上渐渐浮现出愤愤不平之色,不由得无奈,他端起药碗,昂首把碗中黑咕隆咚的药一饮而尽,放下药碗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向王韫,“多谢你为我煎药了,阿韫。”
王韫听罗元亨的话听得正起劲,被荀桢突如其来的一感谢搞得有点懵,她摆摆手,张了张嘴,“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