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趴在沈恬怀里乖乖的吸吮着奶瓶,还没一会就不吃了,两只葡萄大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盯着许南庭看,“粑…粑。”
客厅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南庭欣喜的看着阳阳,又看向沈恬,第一回语无伦次,“叫,叫我什么?”
沈恬也呆愣了,这是阳阳第一次开口说话,叫的不是妈妈,是爸爸,是第一次见到的爸爸,这算是血浓于水?
钟阿姨含着笑看着这一幕,“叫爸爸呢。”
阳阳又糯糯的叫了声,“粑粑。”
沈恬低下头,额头抵着阳阳,眼睛发酸,喃喃:“阳阳。”
她抱着孩子走到许南庭身边,“你抱抱吧。”
许南庭从来没有这么欣喜过,活了三十五年了,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做父亲的快感,是责任,是爱,阳阳乖乖的蹭着他的黑色衬衫,他看着沈恬,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情愫,两人都一致沉默着,许南庭先开了口:“恬恬。”
他刚叫出他的名字,听见钟阿姨在厨房里喊吃饭,沈恬逃也似的从他身边离开。
许南庭突然笑了,他抱着阳阳,“儿子。”
阳阳像是听得懂似的,眼睛看着他骨碌碌转,乐呵呵的笑了。
气氛融洽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整个屋子里,是甜蜜幸福的味道。
许南庭呆了很晚才起身离开,钟阿姨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沈恬去送送,她沉默着将他送至楼下转身就走,被许南庭叫住,黑夜里他的声音更显低沉,清晰的进入她的每一个细胞,“瞒着我生下阳阳,如果你说不爱我了,恬恬,你这么聪明,你觉得我会信吗?”
夜很静,还有风吹过的声音。
她静默着,背对着他,身体有些瑟瑟发抖,良久,她轻声说:“阳阳是你儿子,我不会阻止你行驶父亲的权利,但你没资格要求我爱上你,两年,三年,或是再久,我都不会。”
她的每一个字就像是针扎似的落在他的心口,痛的冽骨,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如此犀利果决,许南庭的眼眸隐晦不明,沉沉的看着她僵立着的身影,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压抑,“给我一个理由。”
沈恬嗤笑了声,“许南庭,不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那阳阳呢?”他的声音可怕的低沉,低的不能太低。
直觉里,她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东西滑落下来,凉凉的,直到嘴边,变成了涩意,她违心的勾了勾嘴角,“和你无关。”
话音落下,她就走了,每一步都像是凌迟,她听见自己的踩在地上脚步声,很重,很重,有一瞬间她以为都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力而倒下去。
许南庭。
这三个字,是冷漠、隐忍、狠厉的代名词。
可她看到的,是温柔似水,宠她千万,甘愿放弃所有换她平安一生的男人,是为了五年之约,为了担当那份责任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男人,他从来不说为什么,他是她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的好男人。
可她太累了,她真的承受不起许南庭这样轰轰烈烈的强势占有。
或许,她放不下对叶熙的愧疚,还有叶熙因为她而付出的代价。
她在计较什么呢?真是个傻女人。
凌晨的时候,她翻来覆去还是没有睡着,她打开床头灯,低头吻了吻熟睡的宝宝,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日记本,笔尖莎莎作响的声音在这如此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突兀。
2012年7月15日晴
已经两年七个月零九天了,他记得很清晰,很准确。我是不是很傻,这样一个男人却一次一次被我推掉,我曾经问自己为什么,可每当提到这个话题,我总会心痛,总会难受的不可抑制。他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多年,还要继续牺牲下去吗?我不要他为了对叶熙的歉疚和责任来宠我爱我,或许会有一点点,但毕竟叶熙的生命太沉重了,直到现在我还会忍不住心痛2001年9月11号那个早晨为了给我买戒指的男孩遭受痛苦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是有多难过啊。我很累,背负着这么多的痛,我才是最该受到惩罚的那一个人,是不是啊?可上苍对我太仁慈了,偏偏白送了一个许南庭,他的爱太厚重了,我怎么会有资格去要呢?
她一口气写下这些的时候,眼泪已经浸透了页面,潮潮的痕迹四散开来,然后,被风干,融化了她的所有。
连续几天都没有再见到许南庭,似乎那一晚,他们之间就已经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8章 还相爱吗?1-1
她今天闲着,想带阳阳出去转转,最近她看到网上社团有老人组团外游,就偷偷给钟阿姨报了名,昨天中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她送钟阿姨到汇集地点,临走前钟阿姨抱着阳阳就是舍不得走,她无奈的笑,“十几天而已,阿姨。”
钟阿姨亲了几口阳阳的小脸蛋,语重心长的轻道:“他是一个好人,别辜负,就算是为了阳阳,知道吗?”这几天,她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沈恬结果阳阳,抱在怀里,轻轻嗯了声,“车要开了,你快上车吧。”
钟阿姨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上了车,同行的老太看着她一脸的不开心,忍不住问:“去旅游呢,怎么心情不好?”
钟阿姨摇了摇头,“那孩子太固执了。”
一旁的老太不懂她的意思,却又对沈恬产生了兴趣,“刚那姑娘是你儿媳妇?可真孝顺。”
钟阿姨笑了笑,“是我干女儿。”
“那对你可真不错。”老太羡慕的看着钟阿姨。
“是啊,比我亲闺女都好。”钟阿姨由衷的感叹着,要是她的亲生女儿该有多好啊。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孤身一人,如今有了沈恬和阳阳,就像是突然给空寂的生活里添了些乐趣,她总是感叹缘分的美妙。
老太也似乎是感同身受,感慨着:“我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嫁的远,这些年靠着退休工资和养老金才活到现在,可能是看我活不了多久了,想要我的房子了。孩子啊,小时候是羊,长大了就变成狼了,非得把你吞个干干净净才罢手。这不,我就出去走走,躲开那些冤家。”
钟阿姨拍了拍老太太的手以示安慰,“别难过。”
“不难过。”老太反拍着钟阿姨的手,勉强笑了笑。
沈恬推着婴儿车逛到一个商场,有几家专卖小孩衣服的店铺,很时髦很好看,她看了看阳阳,调皮的笑了笑,“妈妈带你去买漂亮衣服好不好?”
阳阳玩弄着手里的玩具,笑呵呵的撇着嘴,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推着车走了进去。
“恬姐?”
熟悉的略带惊讶的声音将她唤回,她转身,真的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黄兜儿惊讶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婴儿车里的小孩,欲言又止,沈恬微微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
黄兜儿挠了挠脑袋,“俱乐部在这边有个合作,我来打个头阵。”然后顿了顿,缓缓地问:“这孩子…”
沈恬看了看低头玩的正欢的宝宝,温柔的笑了,“大名沈稷,小名阳阳。”
黄兜儿已经了然,沈稷?不跟老大姓?自从认真投身俱乐部专业竞技后,他一直专心练习,很少去过问外界的事情,就连手机也没有。直到前不久去北京比赛,在赛区主办方席位看到老大,他才断断续续知道了点什么,问及沈恬,老大只是淡淡滤过。
“好久没见,你都是孩子的妈了。你和老大…?”
沈恬低了低头,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离开啊?”
“啧,我还没怎么呆你就赶我走啊,太伤人心了恬姐。”黄兜儿做出一副伤心透顶的表情,惹得沈恬想笑,就连阳阳也咯咯的笑出了声。
黄兜儿一边逗着阳阳,一边和沈恬逛店。
中午的时候,黄兜儿回了俱乐部,临走前要了沈恬的手机号码,说有时间过来看她。
沈恬和阳阳两个人呆在家,她刚给阳阳喂完奶,准备起身去厨房,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门铃声响了,她轻轻皱眉,走过去从猫眼看到来人后,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腾升,似乎有股热流灌满全身,又让她顿觉安心。
门外的许南庭斜靠在墙边,一手撑着门,一手点了支烟慵懒的抽着,似乎知道会等很久的样子,他的表情淡淡的,咬着烟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沈恬愣愣的看着他,听见茶几上的手机叮叮作响,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相视而立。
许南庭拿下嘴里的烟,直接丢向门外的垃圾桶里,沈恬面无表情的侧身让他走了进来。
他站在鞋柜前,换鞋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沈恬,沈恬已经进了厨房,似乎将他当做空气似的不作搭理,他轻轻蹙眉,拿出那双他上次穿过的勉强还能套在脚上的拖鞋穿上,然后越过沙发走到阳阳面前蹲了下来,逗着他玩。
阳阳很开心的笑着,厨房里仍能听见他和阳阳说话的内容。
许南庭握着阳阳的两只小手,笑了笑,“叫声爸爸,嗯?”
沈恬放下手里的碗,静静的听着,然后,那声绵绵的,软软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粑粑。”
许南庭轻轻笑了声,“乖,跟爸爸再学一个词好不好?”
她的唇下意识的抿了抿,眼神无意识的盯着案板,愣愣的,许南庭刮了刮阳阳的小鼻子,声音低低的,但她还是听到了,他说:“妈…妈。”
他说的很慢,刻意在中间停顿了几秒,宝宝也学着他,声音糯糯的,“麻…麻。”
“真乖。”许南庭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沈恬很少听到这样的声音,她闭了闭眼,心里的某个地方柔弱的一塌糊涂,似乎许南庭在的时候,宝宝特别听话。
许南庭将宝宝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举高在怀里,宝宝乐的一下接一下的笑着,许南庭笑着哄他,“再叫声妈妈听听。”
“麻…麻。”
沈恬平静好心情,将厨房收拾好,走了出来,看见许南庭抱着阳阳在客厅里转着玩,她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随口问他:“你怎么来了?”
许南庭对着阳阳笑了笑,这才看她,“钟阿姨打的电话,她这几天不在,你和孩子两个人我不放心。”
沈恬喝了口水,“以前也是这样,不挺好的。”
“恬恬。”许南庭抱着阳阳走近她,深眸似水,嗓音低沉,“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是这样,我宁愿当初不放你走。”
如果我知道这两年多来你都是这般的过着日子,我宁愿自己受凌迟之苦,也不愿见你伤心难过。
沈恬没有再说话,她似乎真的舍不得说着伤他心的话,他这般执着,她为何还要固执?她起身走过他,“我给你收拾个房间。”
晚上,沈恬哄阳阳睡觉后,起身来到了客厅。
许南庭坐在沙发上,微垂着头,听见她轻轻的脚步声,抬起看她,眼神里说不清的情绪蔓延一身,从下午她留下他开始,潜意识里就有种慌乱的感觉。
沈恬坐在他对面,静默了几秒,“我们谈谈。”
许南庭专注的看着她,微松了口气,半响,他低低开口:“好。”
面对他的平静,沈恬有些意外又很快恢复如常,其实她也糊涂,谈什么呢?
阳阳的抚养权?离婚?还是永不相见。
每一样,都心如刀割。
许南庭募的笑了笑,“恬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我都接受,但我只有一个条件,”他顿了顿,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和阳阳不能再离开我。”
沈恬倒吸了一口气,眼神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她有些气恼他的自以为是他的专横霸道,她猛地站起身,气息不稳,“许南庭!”
他盯着她姣好的面庞,慢慢的站了起来,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声音很温柔,“脾气还是这么差,一说就火。”
“别碰我!”沈恬打开他的手,将脸偏向一边。
许南庭垂下手,勾了勾唇,“别再闹脾气了,嗯?”
沈恬突地看向他,眼睛里湿湿的,“闹脾气?”她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夜安静的不像话,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许南庭,这些年来,你对我有多好我都知道,两年前离开是我不得不去做的选择,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微微眯了眯眼,附和她,轻轻说:“为什么?”
沈恬低了低头,又抬起看他,“我也常常这样问自己,其实最错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我害了叶熙,耗了你这么多年,我才是罪魁祸首,我连面对你们的勇气都没有了,许南庭,有时候我会很累,已经不想再爱了你懂不懂?”
“这就是你逃避的原因?”他声音沉沉的,怀有暗藏的压抑。
“…还有一个。”她垂下头,盯着地面,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心底紧了紧,仍旧问了出来,“什么?”
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她闭着眼,轻轻地说:“直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还是否爱你。”
痛。
狠狠的压抑在心底。
他双手把着方向盘,疯了似的将车开的飞快,他的眼神无半分焦距,只是茫然的盯着前方的黑暗,刚刚,她说什么了?
他转动着方向盘,快速的转过弯,疯狂的有些可怕。
这么久,爱了这么久,换来的不过她一句。
我不知道自己还是否爱你。
或许,很久之前他就应该知道,叶熙之于她,不只是叶熙而已。
沈恬直到许南庭走了很久还没有换过姿势,像是心底缺了半块似的,失了魂的坐在地板上,只清晰的记得他走之前狠狠的撂下了两个字:“你狠。”
她连他的表情都不敢看,她这是在做什么呢?只是为了让许南庭离开,或者是她真的不爱他了吗?亦或是她不敢再奢求他的爱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还相爱吗?1-2
两周。
许南庭一直没有出现过,沈恬几次想打电话,终是号码都找到了,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她空闲的时候就带着阳阳去中心广场晒太阳,直到黄昏才回家,这个时间钟阿姨早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了,也许她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将阳阳抚养成人。
临近夜晚的时候,钟阿姨被邻家几个老太太叫走聊天,第二天才回来。她和阳阳两个人待在家里,她给阳阳喂了奶粉就哄他睡着了。
黑夜很快就来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会有暴风雨,她看了看窗外,天空黑压压一片,乌云盖顶,果然,是要来了。
可是雨总有停的时候,但她心底的暴风雨却一直都没停止过。
风敲打着窗户,吱呀吱呀的声音,她费力关紧了所有窗户,这才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开始闪电打雷,波涛汹涌的让人心颤。
阳阳的哭声从房间传了出来,她心下一惊,拔腿就跑向房里,抱起阳阳轻声哄着,双手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见那些声音,可没过一会,阳阳哭的更厉害了。
她心里一颤,抖着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得她一下子将手缩了回来。
沈恬有些不知所措,她抱起阳阳就想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打雷,阳阳偎在她怀里哭的很凶很凶,她很害怕,一着急什么都忘了,连忙回房间拿了钱包,又用小被子将阳阳裹得严严实实,又带了伞快速走出了门。
风很大,她单手根本不足以撑住伞,她尽全力抱紧阳阳,往小区外走使劲拦出租车,可是,没有一辆为她停住。
是啊,这么大的风雨,水都漫过了她的双脚,又是大半夜的,哪有谁会载客呢?
她站在雨里拼命地拦着车,她害怕阳阳会出什么事情,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使劲的冲到马路中间,刚好堵住一辆白色沃尔沃。
车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摇下车窗想让她让路,沈恬抱着孩子疯了似的敲打着他的车,雨水打着她的脸,湿透了整个衣服,她声音呜咽苍凉,“求求你,救救我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车主听罢,立即开了车门让她上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沈恬不停的道谢,车主摆了摆手,“救孩子要紧。”
下了车,她疯了似的就往医院里跑,阳阳已经不哭了,额头烫的厉害,她不停的叫着阳阳的名字,“阳阳乖,妈妈在呢,你出一声让妈妈听听好不好?阳阳。”
医生给孩子做了个检查,皱着眉头对她说:“现在孩子很危险,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说完,他递给了沈恬一个文件夹,“签字吧。”
她虚脱的拉住医生的袖子,话都说不出来了,“救救我儿子,求你了医生。”
“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沈恬颤抖着手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嗓子已经干哑的厉害,她看着医生转身进了抢救室。
“阳阳,阳阳。”她全身无力的跪坐在地上,盯着抢救室的红灯,似乎连呼吸都是莫大的痛楚。
“儿子…”
沈恬眼泪已经爬满了脸颊,她哭的很压抑,嗓音沙哑,她一个劲的磕着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求求你老天爷,把所有的痛都报复在我身上吧,求求你,别让我儿子受苦,求求你,求求你…”
因是半夜,医院里人并不多,清晰地能听见她闷在胸腔里的压抑。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让人浑身冰凉,她冷的瑟瑟发抖,依旧守在抢救室外,一步都不肯移动。
许南庭赶来的时候,沈恬已经昏昏沉沉,却仍然撑在墙角坐着,弯着腿,将头埋在腿间,呆愣的等着。
他掩住痛苦,大步走向她将她抱在怀里,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沈恬有些回神,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此时,她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南庭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没事,阳阳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恬恬。”
沈恬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双手环上他的腰,肩膀不住的打颤。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一直到抢救室的门打开,许南庭扶着沈恬站了起来,沈恬啊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许南庭上前,声音急切,“怎么样医生?”
医生将口罩去了下来,会心的笑了笑,“没事儿了,这小子生命力不弱啊。”
她就知道,阳阳会没事的。
她想去看阳阳,意识还没回笼,已经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个中午,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暖暖的晒在床背上,她想说话,声音却沙哑的厉害,许南庭刚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将打来的饭放在桌子上,快步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阳阳很好,还在监护室,明天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沈恬慢慢的点了点头,任他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许南庭端起碗,用勺子舀了小小一勺,喂到她嘴边,“嗯?”
她乖乖的张嘴,汤很淡,却出奇的香。
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的汤了。
她安静的看着他,心里暖暖的不像话,她忍住了哭的冲动,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时光,定格于此。
那晚,他就像她的守护神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后来,才知道他是那晚去家里找她,却没见一人,后来听见路边有人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四处拦车,他立即赶来了医院,终于在看见她的那一瞬,心底释然。
他爱她。
她是第三天才开口说话的,阳阳和她住在一间病房里,已经能正常吃饭了,医生说得在观察几天,这臭小子坐在床上玩的不亦乐乎。
许南庭一直照顾着他们,从始至终。
下午的阳光洒了一地,温暖祥和。
沈恬靠在病床上,阳阳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她刚将阳阳放在床上,许南庭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抬头看他,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似的,她扯了扯嘴角,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许南庭走到她病床前将煲好的汤轻轻放在桌子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轻笑,“钟阿姨煲的汤,怎么,不认识我了?”
沈恬没有开口,突然倾身抱住他的腰,将小脸蹭在他的身前,轻声喃喃:“许南庭。”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在这么安静的病房里,许南庭怎么会听不到呢?
他叹了口气,一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声音低低的解释:“这段时间公司太忙,阳阳生病那晚我刚赶最快的飞机回来,恬恬,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们母子。”
他的声音很温柔,沈恬在他怀里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轻轻摇头,“许南庭,对不起。”
他的眼眸柔和,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许南庭坐在床边,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包裹在双手里,指腹划过她的脸颊,轻轻擦拭掉她的泪珠,轻声开口:“那晚,你说可能不爱我了,再给你个机会重新回答一遍。”
他问:“爱我吗?”
沈恬的眼睛颤抖着,眼里的泪水已经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良久,她目不斜视的注视着他的眼睛,轻轻说:“从2005年你陪我一起守岁的那晚开始,我就爱上你了,那年,我刚21了。”
2001年除夕夜见到你那一刻,是喜欢。后来的守岁那晚,是深爱。
许南庭突然笑了,“傻丫头。”
后来,两人又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久,解不开的,迷惑的,这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一切都变得近乎圆满了。
直到最后,沈恬问他:“你不怕我再也不爱你了吗?”
许南庭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她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看,想要瞅出点什么。
良久,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笑,“我赌了一辈子去爱你,上天怎么舍得和我开玩笑。”
是啊,爱情里总要有人妥协。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你,一辈子就这样妥协下去又有何不可呢?
所有的所有,都是心甘情愿。
出院前,许南庭说好接他们的,却突然没了踪影。
沈恬打他的电话,是秘书接的,总是以许总在忙推脱掉。
她有些恍惚这段时间他们平静的相处,一家人。
她好像真的离不开他,不管是在西渚的时候,或是在北京,他永远是她的保护神。
两个月,他没有半点消息。
那之前的那番话,又算什么呢?
她气急,不再理他。
最近有个游戏软件公司找她为游戏片头曲写词,是仙侠类的游戏,更巧的是联系她的竟然是黄兜儿,深究后才得知,黄兜儿所在的竞技俱乐部和这家公司有合作,因为宣传,黄兜儿推荐了她,因为《程门立雪》的缘故,毕竟如今她在作词界也是颇有名气的。
交好词谱后,黄兜儿约她出去吃个饭。
她本来想推掉,无奈黄兜儿坚持,她投降,将阳阳交给刚旅游回来没几天的钟阿姨,然后穿了件淡蓝色及膝短裙便去赴约。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我们的爱情
黄兜儿定的地方在CBD区段,人流很大,是个五星饭店。
她推开房间门的时候,愣住了,在座的不止黄兜儿一个,还有四五个她不认识的人,都是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小伙子。
黄兜儿见状立即将她迎了进来,脸色有些差,“恬姐。”
沈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坐定后,有些蹙眉,所有人都看着她,确切的说,是那种遇到救星的眼神。
黄兜儿站起身一一为她介绍,她也一一点头示意。
半响,黄兜儿才进入正题,“恬姐,今天叫你出来有些事。”
沈恬抿了一口酒,淡淡的启唇,“什么?”
“老大…”
他还没说完,沈恬就打断他的话,“如果这是你想说的,那我真没时间听。”言罢就要起身,接着,便听见对面几个大男孩焦急的叫她:“沈恬姐。”
她愣在原地,抬眼望着他们,又默默的坐了下来,“说。”
黄兜儿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随后才慢慢的说:“我们几个都是老大培养出来的,当然俱乐部还有很多人都受到老大的恩惠和发掘,从认识老大我们就认一个理,老大就是我们的天,我们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老大,”黄兜儿轻嘲的笑了笑,“恬姐,你知道的,我可能还只是个不学无术只会打零工的混小子,今天大家来就是想劝劝你,和老大和好吧,别再别扭了,行不行啊恬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