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说一愣,“上…来?”
韩愈低笑:“我背你下去。”
“不用。”她立刻拒绝。
“上来。”他的话音不容拒绝。
师说仍旧小心翼翼的抵抗着:“我…很重的。”
说完便听见他轻笑一声,“我又不是没抱过你,我知道。”
这话颇有些暧昧在里头。
师说脸颊有点发烫,轻叹了口气,微乎其微,然后便爬上了他的背,然后她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为他照明。
昏黄的楼梯上,他背着她,一步一个楼梯,走得很慢,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的背很宽厚,属于男人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烟草味和消毒水味。
她却觉得很舒心。
看不清的视线里,他问:“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晚?”
师说看着他的后脑勺,抿了抿唇,“要整理天气记录表,落了好几天了。”
韩愈的声音很轻:“以后别这么晚下班,做不完明天再做。”
“那怎么行?”师说扁扁嘴,“今天的事今天做。”
韩愈忽的低低笑起来,她能感觉到他的肩膀在颤,她问:“你笑什么?”
“你。”他说的直白了当。
师说皱了皱秀气的眉:“我很好笑?”
韩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问:“哪好笑,我说的不对么?”
韩愈:“说得对。”
“那笑什么?”
韩愈又笑,不过这次是挑了挑嘴角,没笑出声来:“这话我经常用来教育璇璇。”
师说一呆,把她当做是六七岁的小孩子了?
不觉气闷,倒有了和他较量的气势:“这话难道不是对任何人都适用么?”
韩愈已经走到一楼了,迈下最后一个台阶,“对任何人都适用。”
她正要挑起嘴角,便听见他又说了句。
“除了你。”
师说倒吸了一口气,没吭声。
他背着她走到大楼外头,光芒亮了很多。
“放我下来吧。”她说。
韩愈没应,又走了会儿才在路口放下她,她看见他的车就停在跟前。
两人上了车,韩愈开了暖气。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刚刚的一连串对话是个错觉,他的温润也是个错觉。
她看着前方变换的夜景,熟悉又陌生。
就像突然之间的他们一样。
车子开到师说家楼下才慢慢停了下来。
师说咬着唇,看了他一眼,“今晚谢谢你。”
他没吭声,下颌绷得紧紧的,目光直视。
师说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竟有些心酸,迟疑了两秒便打开车门要下去。可车门被他反锁着,她根本没法子,又坐回去,转过身看他。
“韩愈。”她声音极轻。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别再这样,我会担心。”
纠结了一路这么久,原来是这样。
师说看着他,良久缓缓的说:“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明显低了一个温度。
师说闭了闭眼,又睁开,声音难免有赌气的成分在里头:“那也不用你管。”
车厢里突然安静的可怕。
他突然冷笑一声,“十几分钟前还和我说的热乎,怎么,现在这么快就要和我划清界限?”
师说猛地一怔。
韩愈的声音低沉:“我毕竟是你的主治医生,就凭这个,难道我不该管管你?”
她倏地愣在当场,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质问冷漠的声音和她说话。
可之间的关心师说不是听不出来。
师说稳了稳心神:“所以我刚谢过了。”
“没诚意。”他说的轻描淡写,语气又变回之前的淡淡的。
接着又听他说:“不算。”
声线里头有点吊儿郎当耍赖皮的意味,语气转换如此之快,师说咂舌。
师说手指抠着手心,挑眉:“那你想怎么办?”
韩愈挑眉笑了一下:“老规矩。”
“什么老规矩?”她一时不明白。
车里很暖和,韩愈的眼眸也多了点暖意。
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她,嘴里悠悠的突出四个字。
“以身相许。”
师说霎时一愣,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流氓!”
他倏地低低笑起来,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这称呼听着还不错。”
“你…”师说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不说话。
韩愈笑,看着她的侧颜,声音温和:“昨天和你说的每一句,我都是认真的。”
师说的身体忽的一僵,昨天的他,那么的认真,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一刻,她是想哭的。
毕竟,等了那么多年的爱情。
可又能如何?
她那么差,他却像阳光一样那么的好。
相距千万里,怎么在一起?
师说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一直未离开,叹了口气,缓缓转头,双眸对视。
“韩愈,我不值得你这样。”
说完,她苦笑了一下:“还记得毕业那年的晚会,你说我拒绝一个人的方式挺特别的。”
他看着她,眸子加深。
听见她说:“那是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那次她说:“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还会跟我谈么?”
师说对他轻轻笑了下:“所以我不值得,你明白了么?”
韩愈却突然笑了,“就因为这个?”
师说颤着眼睛,看向他。
韩愈的笑意很淡:“我今天一直在你公司楼下,那栋楼突然黑暗的那一刹,你不知道我自己有多怕,我怕你摔倒,怕你会哭,那一刻我甚至想到很多。”
他顿了顿,眼神温柔似水。
师说懵了,眼底潮潮的,怪不得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那么快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怪不得他的语气时好时坏,时冷时热。
韩愈的声音很低,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落寞低沉:“我妈妈是我初三那年走的,和你一样,那年她35岁,国际案例中这是年龄上限,走的那晚,她一直是笑着和我说话,我知道她痛的要命,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那时候特别恨我自己,也就是在那晚,大约是中考前几天,医院走廊里你和你妈妈在说话,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
那晚的她阳光坚强,乐观向上。
“也许之前就遇到过,但是那晚,却让我记住了你。”
师说的眼睛渐渐的湿润。
韩愈轻轻笑了一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医生么?”
良久,他说:“是因为你。”
韩愈摊了摊手,无奈的笑了一下:“你看,我未雨绸缪这么久,你难道就能忍心不给我一个让我去追你的机会?”
师说的眼泪已经顺颊而下。
她从来都不知道会是这样子,原来,有些东西早就已经注定。
他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昏暗的车厢里,只有浅浅的呼吸。
韩愈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声音低低的,“哭什么?”
师说没说话,没眨眼,没躲,只是看着他,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韩愈。”她轻轻叫他,带着呜咽。
他轻声应下:“嗯。”
“我不一定能活到那么久。”
三十五岁,正是女人相夫教子的年龄。
韩愈低低一叹,指腹轻轻擦着她的脸颊:“那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心脏外科天才韩愈。”
师说感受着他的触摸,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他说:“我不会让你走在我前头的。”
师说咬紧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韩愈的眼底温柔如水,微微探身,一手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一手抚摸上她已经发白的唇:“听话,松开。”
再咬下去,她的唇估计要破了。
韩愈的指腹很温暖,干燥,他低低笑出声:“再不松开,我就要用别的方式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腻在她心里头。
师说的眼睛湿湿的,然后慢慢松开牙齿,他轻笑:“真乖。”
“韩愈。”
她很想叫他的名字。
“嗯。”
“韩愈。”
“嗯。”
“韩愈。”
“嗯。”
“值得么?”她轻声问。
韩愈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轻轻抱她入怀:“你明明这么喜欢我,却还要逼自己说些口是心非的话?”
师说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口,暖意曾生。
“嗯?”他低下头,唇贴近她的耳畔。
师说的身体微微一抖。
“韩愈。”
“嗯。”
她的声音闷闷的,“少自恋了,谁明明‘这么’喜欢你了?”
他低笑出声:“难道不是?”
师说扁扁嘴:“难道是?”
韩愈的唇已经吻上她的耳廓,声音低而诱惑:“你有多喜欢我,难道我会不知道?”
师说已经在发颤,他的男人气息轻触在她的耳边,痒痒的,带着蛊惑,听着他的话又是一颤,她喜欢了他那么久,难道他都知道?
“怎么不说话?”他问,唇却移至她的脖子。
师说被他锢住怀里,整个身体都和他贴的紧密。
她的声音小小的,又带些紧张和害羞,“你都知道什么?”
“你的全部。”
他的吻很轻,却绵长。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她气息不稳,问了句。
话音未落,他已经移开她的脖子,双手握住她的脸颊,吻精准的落在她的唇上,吻得认真而专注,然后顺着唇线轻轻地吻过去,嘴里还在说着话,简短模糊,她却听得真切。
他说:“给我,就告诉你。”


、1—8—4

当身份由患者and朋友转为女友时,师说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怎么就答应了呢?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侧眼看着窗外的夜幕,静的似无波之水,绵长柔和,心软的一塌糊涂。
第二天早晨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叫醒的,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刚好七点半。
她又懒懒的闭上眼,伸出手在枕头旁乱摸一通,迷迷糊糊的将手机贴在耳边,“喂。”
“起床了,小懒虫。”
师说立即一个激灵,他的声音磁磁的,低沉,性感,似乎从昨晚开始,他和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格外不一般,偶尔轻佻偶尔蛊惑。
她抿嘴无声的笑了笑,“再睡一分钟。”
他那头低低的笑,然后大约又沉默了一会,掐准时间:“还不起?”
师说嘟囔了几声,耳边他的声音低低的,轻描淡写:“那我就掀被子了。”
只淡淡一句,师说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然后四下看了看,将手机拿到耳边:“大清早的就折腾人。”
“折腾?”
师说有一小点起床气,却因着两人突然的转换关系还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密,声音瘪瘪的,“难道不是?”
那头的男人轻笑,“不算折腾,顶多就是…”
他忽的停住话匣子,师说接了上去,“是什么?”
男人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哄小孩。”
师说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切’了一声,声音鼓鼓的,“我要洗漱了。”
“好。”
挂掉电话,韩愈嘴角的笑意仍只增不减,他从车上下来,点了根烟抽着,头抬起,视线落在一扇窗户上。
师说洗漱好,拿着包出了门,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不远处靠在车前的那个挺拔颀长的身影,一身墨色西装,双手插着裤袋,懒懒的倚着车,嘴角挂着放荡不羁的笑。
“你怎么来了?”她走近后,问。
韩愈笑了笑,淡淡的说:“送女朋友上班。”
师说看了他一眼,脸颊竟因为他刚刚那几个字有点烫,韩愈微低下头,嘴角噙着笑:“害羞了?”
“谁说的?”她眨眨眼,直视他。
“那你脸红什么?”
师说摸了摸脸颊,“有么?”
她的模样实在可爱,韩愈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再不上车你该迟到了。”
话音刚落,师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绕过他坐进了副驾驶。
韩愈的笑意延伸到眼角,自知她的性子也不戳破,上车落了锁。
十分钟的车程,刚好没有遇到红灯,倒是还快了一两分钟。
师说靠着座椅,问他:“你一会直接去医院?”
韩愈侧头看了她一眼,“我早上没事,下午有个小手术,六点半我过来接你。”
“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的,你不用这么麻烦的。”
师说想着他下午的手术,忙完肯定很累了,还要送她回家。
韩愈笑了笑,“阿说,这是身为男朋友的义务。”
师说抿抿唇,“我是担心你会累。”
“唔,担心我?”他问的漫不经心,调侃之意十足。
师说撇撇嘴,扭过头不理他。
韩愈被她的小动作逗笑,车子已经停在研究所楼下,师说打开门就要下车,手刚碰上把手,就被他轻扯回去,一转头,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隐约,只觉得唇湿湿的,软软的,凉凉的。
他一手扶住她的头,一手轻放在她的腰间,吻得专注,“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会累呢?”
**
师说往楼里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昨晚黑漆漆的楼层里,那一幕幕,还有他深情的告白,不觉心里暖的糊涂,如果不是昨夜停电,估计他们之间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命运,竟是这般的难以捉摸。
她刚走进办公室,便觉得气氛有点低温,抬眼看向小杨,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小杨抽了抽嘴角,暗叹:出大事了。
师说不由得皱眉,刚想问什么事便听见江瑶冷漠的声音:“都来我办公室。”
程姐走过去推了推师说,小声道:“昨晚所里被偷了。”
师说心里一个颤,“被偷了?”
“听说是很重要的数据库。”
在师说的印象里,这还是所里第一次经历盗窃事件,并且看情况似乎很严重。
江瑶坐在桌后的椅子上,冷眼看了看依次进来的三个人。
阿云笑了笑,“头儿,找我们什么事啊?”
“先坐。”江瑶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三人都落了座,江瑶才缓缓开口:“我想你们都听到些风声了吧。”
程姐眉头皱起,“头儿,有话您就直说。”
小杨往师说跟前蹭了蹭,眼神骨碌碌的转着。
江瑶站起身,环起胳膊,“我们和北方遥感气象所的合作项目在昨天都已经全部完成,但奇怪的是今天早上我发现数据库里的资料都不翼而飞了,更巧的是昨晚上停了两个小时的电,监控录像失了灵。”
说完她看了眼众人,声音淡淡的带着冷意:“这次项目非常重要,一旦泄露对我们的损失巨大,但我不相信会有别的人能自由进出我办公室,除非…有内线。”
这话一出,师说明显的听见一阵倒吸的凉气。
江瑶的眼角扫过一阵寒意:“昨晚谁最后一个离开的?”
小杨程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阿云咬着唇不说话。
师说阖了阖眼,声音淡淡的:“是我。”
江瑶的视线落在师说身上,“你昨晚最后走的?”
她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咬得特别重。
师说微微抬眼,轻轻嗯了声。
程姐想插句话,被江瑶一记狠眼瞪回去,眼神示意:闭嘴。
江瑶:“昨晚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没有。”
“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没有?”
“没有。”
“你昨晚几点走的?”
师说想起昨晚韩愈柔情脉脉的眼神,心也平静很多,她淡淡一笑,“大概八点了。”
“也就是说,刚停电那会你还没走?”她的声音突然转了调,阴阳怪气。
师说抬眼,看了看她,“组长在怀疑什么?”
程姐忍不住插了话:“头儿,我们组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可能有内线呢?”
小杨也跟了句上去,“就是啊,我们都同事多少年了,这事得细细查查,哪能随便就冤枉人?”
师说淡淡的笑了笑,江瑶的意思明摆着是她做的。
江瑶咳了几声,“行了,你们先出去吧,这事我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几个人相视一眼,没再出声,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江瑶的声音。
“师说留下。”
办公室里剩下江瑶和师说两个人。
师说没等她说话就先出了声:“组长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答。”
江瑶冷冷的吸了口气,“你也知道,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我也不是有意要针对你,可现在这种情况,你又是唯一一个怀疑对象,我也得给所里一个交代,你说是不是?”
师说笑了笑,“我明白。”
江瑶看了她一眼,“你也能理解我的难处,这样吧,你先休一段时间假怎么样?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
“好。”
江瑶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奇怪的多看了师说两眼,最终点了点头,“行,那你先出去吧。”
师说颔首,手刚碰到门把,就听见她说:“尽快收拾东西,免得引起大家不必要的猜疑。”
师说淡淡的勾了勾唇,没回首,拉开门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被程姐和小杨围住,“她没为难你吧?”
小杨拉着她的胳膊,“我们去你办公桌那说。”
师说也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开始收拾东西,程姐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不禁惊呼:“她赶你走?”
师说边收拾边说:“休短假。”
“这不是变着法的赶人么?”
师说:“我又没做过,怕什么。”
“怎么这样,我去找她,不行就找领导。”程姐说着就要走。
师说拉住,“算了程姐,其实我早就打算辞职了,这次倒也好,省的再麻烦。”
小杨讶异:“可这不是冤枉人么?”
“放心吧,真相一定会大白。”
程姐和小杨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师说明白,就算去江瑶那求情,也一定没什么好结果,搞不好还会牵累她们两个。
小杨四下瞅了瞅,“阿云呢?”
程姐也顺便看了眼四周,“刚不是还在么,她这几天都怪怪的,也不怎么说笑,家里不会有什么事吧?”
“和她家大江吵架了?”
“好了好了,先不管这个了,师说,你有什么帮忙的事尽管说。”
师说点头,“这几年谢谢你和小杨的照顾,我…”
“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就是,等把那个人找出来我抽死他。”小杨说的咬牙切齿。
师说的东西不多,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差不多了,她走的时候程姐和小杨都出来送她,几个人寒暄了好一会,她也只是抱了个小小的纸箱子,也不大重,就想着多走会。
正直中午,不过近十一月的天气也不怎么冷,今儿倒有些热乎乎的。
兴许是抱着箱子的缘故,她走的特意很慢。
走着,只觉得身后一个人影,她来不及转身,手里的纸箱转瞬间易主。
“喂。”惊讶间便看清楚了来人。
宋裕拖着箱子垫了垫,“怎么不坐车?”
师说盯着他看了半响,才回神,“想走会儿。”
“出什么事了?”
师说抿着唇,“没什么事。”
“这叫没什么事?”宋裕抱着纸箱在她面前晃了一晃。
师说自知瞒不过,“我辞职了。”
“怎么回事?”他问。
“辞职就辞职了呗,哪有那么多原因。”
她的口气倒是两人之前的熟稔,不像是经历了什么事的样儿,宋裕心底那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也知道她懒得说,便不再问,转了话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师说低着头往前走,“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宋裕嗯了声,“也好。”
师说忽的偏头,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裕轻咳了一下,不自在的躲过她的注视,“路过,刚好看见你。”
师说淡淡的‘哦’了一声,又转回头。
两人走了会,宋裕问:“和韩愈怎么样?”
师说的嘴角勾起浅浅笑意,虽然短,但还是被宋裕捕捉到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裕哼了一声,“你的事我还有哪件不知道?”
师说抿紧嘴巴,宋裕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师说忽的看向他。
宋裕说:“回香山那次,我就知道了。”
“宋裕。”
她的眼神里有很多东西,复杂而深晦。
宋裕淡淡的笑了笑,“我先你之前回的家,阿姨带我去你房间转,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日记本。”
那个日记本自大学毕业后,她再也没有动过。
他说:“也就是那次,我才明白你不是因为自己的病在拒绝我,你只是,真的不喜欢我。”
师说垂下眼帘,“对不起。”
“傻丫头。”
宋裕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尽是宠溺:“你怪我动你日记本么?”
师说摇头,“不怪。”
宋裕笑了笑,“从香山回来后,我找了韩愈。”
师说倏地抬眼。
宋裕说:“看来,他还没有告诉你。”
“什么?”
“自己去问。”
“宋裕。”
“嗯。”
“谢谢你。”
宋裕笑着摇头,“一会对不起一会又谢谢,瞎客气。”
师说在那一瞬间特别想韩愈,特别想很快就见到他,她对着宋裕笑了笑,“不用送了,我想自己坐车回家。”
宋裕看了师说一会,说:“好。”
师说接过箱子,和宋裕对视一眼,转身走开。
“阿说。”宋裕叫她的名字。
她微转身,回以一笑。
他说:“我要去美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师说微微一愣,“什么时候?”
宋裕笑了笑,“明早的飞机。”
那一瞬,师说很想抱一抱他。
最后,她还是对他一笑,“一路顺风。”

、1—8—5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这个文更到现在我要停止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完结会是什么时候,一是写文时间不允许,二是我还有别的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我很喜欢写东西,但自身条件不允许,因为上不了榜单,读者也不多,这些话我就当是自娱自乐吧,等我做好该做的,我会重新回来。
**
另:这个文目测还有十万左右的字数,我会在闲暇时间更新完毕,估计断更时间不会太短,南星谢谢各位看文的朋友,如果喜欢,帮南星多宣传一下,都说读者是作者最亲密无间的朋友,在此谢过。
最后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2016年2月20日
——杜南星
下午在家里呆着,如今没了工作倒也是清闲得很,师说看了看时间,拿起包去了医院。
早上他送她去研究所的时候说是下午的班,这会距离他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师说一路上都噙着笑,想着一会要见到他时的心花怒放。
师说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医院,却和这次截然不同。
她到韩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韩愈不在,她径自走进去,环视着他的办公室,和前几次来都不一样,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每一样物品,她想象着他坐在椅子上,时而皱眉,时而漫不经心,就像多年前的少年,带着淡淡的忧郁和不可知的秘密,眼眸深邃的她看不清里头是什么。
“阿说。”是他的声音。
师说笑着转头,韩愈惊喜的看着她:“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