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短信,师说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的神情,那双深刻的眼眸,噙着笑的嘴角。
她回:到家了?
他回了一个字:嗯。
她淡笑着,手指在按键上移动:很好闻,是什么?
过了几秒,他的短信过来:中药配方。
师说:中药你也懂?
韩愈:一点点,读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中医课程。
师说:当年的香山市状元,果然是名不虚传。
韩愈:当年的奥二冷美人,竟然也如此揶揄。
师说盯着他发过来的这几行字,脸颊微微泛红,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一涌而上。
她笑了笑,还没回复,韩愈的短信已经过来:鱼差不多好了,端起的时候小心烫。
师说垂下眼,一股暖流遍布血液:嗯。
韩愈勾唇,背靠着车门直起身,将手机放进衣兜,又探下身从车里拿出烟,叼在嘴角,低下头微微拢起手点上,又抬起头盯着某处。
微弱的猩火在这黑暗的夜里别是一番景象。
直到一根烟抽完。
他朝着楼上的那扇窗户又看了几眼,上了车。
刚发动引擎,他的手机一响。
这是来自医院的专属铃声。
他立即掉头,前往医院,开着手机,叮嘱着那边做紧急措施。
车子开得飞快,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
他刚到五楼心脏外科,一个护士就跑了过来,“韩医生。”
韩愈脸色凝重,边往病房走边问:“现在怎么样?”
女护士:“按您的方法做了,比刚才稳定了不少。”
韩愈的眉头比刚才稍微舒展,“去看看。”
女护士点头,跟在后边进了病房。
经过一个小时的折腾,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韩愈捏了捏眉心,回到办公室。
意外的是,杨启竟然在。
“老师?”韩愈一脸惊讶。
杨启淡淡的嗯了一声,“很累吧。”
韩愈无力的笑了笑,“还好,您怎么来医院了,不是明早的飞机么?”
杨启:“有东西忘在医院了,过来拿,没成想你这边出了事。”
韩愈径自打了杯水,递给杨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声音淡淡的:“已经没事了。”
杨启点头,脸色深了深,“你知道么?”
韩愈仍低着头,揉着眉心。
“两年前师说也是这个症状,不过更严重一点,住了半个月的院。”
韩愈倏地抬头,满眼的震惊。
杨启叹了口气:“自那次之后一直调养的还算不错,没再出事。”
良久,韩愈才慢慢的吐出几个字,嘴角艰涩:“两年前?”
是。
两年前。
那晚,杨启值夜班。
约莫夜九点,他接到急救电话。
上海外滩有女子突然休克,出现心脏衰竭症状。
那一夜,急救室进进出出,杨启做了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才将师说从死神那儿拉了回来。
杨启脸色沉重,“韩愈啊,这个病如今国际上都没有定论,以后你要面对的不止这些。”
自从上次见到韩愈看师说的眼神,杨启似乎就明白了。
在国外呆的好好的,偏偏要回来。
韩愈低着头,声音低沉:“老师,ERIC那里麻烦您多费心了。”
杨启闭了闭眼:“放心吧。”
医院的走廊里消□□水味儿很重,深夜此时,更是宁静的不像话,甚至有点死气沉沉。
五楼的病人,随时都会撒腿离去。
杨启问:“你的那个实验做的怎么样?”
韩愈敛眉,薄唇轻启:“暂时还没有结果。”
“有成效了给我电话。”
“好。”
杨启叹息,走至韩愈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憋着自己,放宽心。”
这些年,韩愈所做的努力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那时候,他拼命的学习研究,打破了校实验室学生一周未进出的历史记录。
杨启知道,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救一个人。
韩愈:“明早我送您去机场。”
杨启摇头:“送什么呀,回去好好睡一觉,你师娘送我去。”
韩愈点头,“嗯。”
**
苏莟是被师说硬拉起来的,她还是蓬松着睡眼,眼袋肿了不少,能挂衣服了都。
师说将菜一样一样端上来,就差一口喂她了。
苏莟眼眸低垂,扫了一眼,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师说,慢慢的说:“你…做…的?”
师说淡定的点了点头,“尝尝看。”
苏姑娘咬了咬唇,盛了小碗鱼汤一品,咂咂嘴,“真是你做的?”
师说又淡定的点了点头,“好吃么?”
苏莟的眼泪哗啦啦流了一脸,师说错愕,又抽了纸巾给她擦脸,“好吃的都哭了?”
“才不是。”
师说:“那是什么?”
苏莟突然又哇哇哭起来,吸着鼻涕:“上周他还给我做剁椒鱼头…”
师说轻垂着眼:“继续。”
“我妈让我和柯北分手。”
“然后呢?”
“我求了我妈两天,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
“她说我爸当年就是被柯北她妈抢走的。”
师说身体一僵。
“柯北他爸是你…”
苏莟流着泪,说:“不是。”
“我爸和柯北她妈在一起不久就出事了,后来他妈就嫁给了他爸。”
“后来呢?”
苏莟往嘴里塞了口青菜,吐字不清,带着哭腔:“后来…后来我就没爸爸了。”
师说没说话,苏莟哽咽着,“我妈说我要是和柯北在一起,她就不认我。”
师说看着她:“那你怎么想的?”
苏莟的唇抿成一条线,“…分手。”
师说轻轻的问:“你舍得?”
苏莟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不舍得,可我只有一个妈妈。”
“苏莟。”师说轻轻叫她。
“嗯。”
“柯北也只有一个。”
苏莟摇头,良久,她说:“我妈离了我活不下去,柯北离了我还会走的很长。”
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就走成这样了呢?
师说问:“你辞职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莟睡了一天一夜,哭了大半时间,兴许是说出来哭出来了,现在倒也平静许多,“回香山。”
“回去?”
苏莟点头,又喝了口鱼汤。
师说没再问别的,或许目前为止,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两人安静的吃了一会,苏莟抬眼。
“阿说。”
“嗯?”
“这鱼谁做的?”
师说倒吸一口冷气,“我啊。”
苏莟仍旧不肯罢休,“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吧。
不和失恋的人计较了。
师说撇撇嘴,“…是他。”
苏莟蹙眉,“他?”
师说:“嗯。”
苏莟的脸顿时沉了几分:“韩…愈?”
师说讪讪的笑了一下,“汤好喝么?”
苏莟一记冷眼飞过去:“…”
那晚,师说和苏莟很早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悄悄话模式开启。
苏莟:“什么时候遇见的?”
师说用被子裹得紧紧的,就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次例检那天。”
苏莟哼了一声,“那就是说,他现在是你的主治医生?”
师说闷闷的嗯了一声。
苏莟:“照这情况看,他都来你家给你做鱼了…”顿了顿说:“喜欢你?”
师说咬着唇,她也不知道。
苏莟:“说话呀。”
师说:“说什么?”
“他喜欢你么?”
师说:“我怎么知道?”
“感觉。”
师说想了想,“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切。”
半响,苏莟又问:“他有女朋友么?”
师说闷声摇头,“不知道。”
苏莟无奈的叹气,黑线:“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师说撇撇嘴:“嗯。”
苏莟:“那宋裕怎么办?”
宋裕。
师说的脸色淡了淡,今晚和他通话,他似乎对她有点爱搭不理。
她把这事说给苏莟听。
苏莟哼哧一声,“肯定了啊,谁像你似的成天这么把人家吊着?好歹人家也是市前十的单身黄金汉,什么时候让你受过委屈啊。”
师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可我和他真不是那关系。”
苏莟又切了一声,“你在我这说有什么用,别人都看着呢,这些年他为了你,不近女色,一个花边新闻都没有,这么好的男人去哪找啊?”
师说:“苏莟。”
苏莟:“嗯?”
师说的声音轻轻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我以前想过,也劝过自己,可我这样儿,配不上他,更何况我和他之间没有爱情。”
“阿说。”
“嗯?”
“要是韩愈呢?”
“…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明明知道活不长,却还要接受另一个人和她一起承受。
她做不到。
是真的做不到。
可苏莟说了,要是这个人是韩愈呢?
前不久,苏莟还鼓励她:勇敢的去追。
可是,追…能追多久呢。
眨眼,不过一瞬而已。
这几天,她的工作一直都很多。
不禁有点羡慕苏莟了,这时候估计在她家吃着薯条看碟呢吧。
之前,柯北还一直打电话,甚至在她家楼下等,后来,也不知苏莟和他说了什么,再没出现过。
师说忍不住心疼。
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那么容易就放下。
办公室里,师说在整理有关两个月后需要的气象资料。
电脑里右下角的企鹅砰砰乱跳。
一亩三分地闹开了。
阿云:今晚天香园我请客,下了班听指挥,一个都别想跑啊。
小杨:(⊙o⊙)真的么?真的么?真的么?
程姐:今儿不是愚人节啊,阿云,你没发烧吧?
天香园是个五星级酒店,消费太大,普普通通的人去根本消费不起。
况且,一顿普通的饭就能吃师说一个月的工资。
阿云平时为了车贷房贷的钱,够节省了。
这次是…
小杨:云姐,你不是逗俺们吧?
阿云: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程姐:有喜事儿?
阿云:()车贷昨天还清了,我家林江升职了。
小杨:哇塞…大喜事啊。
师说:恭喜。
程姐:恭喜。
小杨:迫不及待想去吃了…
结果三个人异口同声:吃货。
阿云做事一直特别利索,结果下班后,三个人刚走出研究中心,远远就看见阿云的男朋友林江立在车前,朝她们摇手。
这福利…啧啧。
毕竟大家难得这么开心,师说没再推却。
天香园很有气派,门口金碧辉煌的。
小杨拉着师说的胳膊,心花怒放,“真漂亮,我做梦都没想过来这儿吃一次。”
程姐噗嗤笑了出来,“瞧你那点出息。”
小杨扁扁嘴,“本来就是啊,知足是福。”
阿云在前头走着,挽着林江的胳膊,俨然一副小女人样儿。
小杨叹了口气,羡慕的说:“阿云真幸福。”
师说看了她一眼,“你也会的。”
“真的?”
程姐笑着凑过来:“假的。”
小杨使劲的跺了跺脚,嘟起嘴哼唧一声:“程姐…”
程姐忍着笑,“注意形象。”
小杨立刻收起窘态,嘴角微微笑着,一副淑女样。
师说抿紧唇,掩笑。
随意的侧头,看到大厅走出来的那个高挺的身影时,一愣。
小杨似乎也看到了,差点就尖叫:“师说,那是…宋裕…么?”
程姐闻言也转过头,慢慢的吐出一个字:“是。”
前头的阿云和林江也停住步子。
或许,在这里能一睹TNB总裁的真容,是多难得的机会。
他身边站着一个窈窕的女人,妆容精致,浓眉大眼,一看就知道是国色天香那种。
两个人举止亲密,女人依着宋裕,倩倩一笑。
师说的眼睛微颤。
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蒙住眼的感觉。
而就在那一瞬,宋裕的目光也掠过来。
两人的视线交汇,师说看见了那一刻宋裕眼中的惊讶。
然后,他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1—6—2

酒店大堂里,白的闪光的琉璃砖映的人眼睛发烫。
师说的目光收回,落在别处。
小杨睁大着眼睛,嘴巴张大着,抓着师说的袖子,手在发抖,“宋…宋裕…”
程姐也呆住,男人的目光温和多情,落在师说身上。
宋裕走近,轻轻揉了揉师说的头发,嗓音沉厚:“怎么在这儿?”
一旁的几个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师说抬眼,浅浅的笑了笑,“同事请客来着。”
宋裕挑眉,“哦?”
说着便微微转头,“杨经理。”
被叫的男人应声过来,“宋总。”
宋裕淡淡的吩咐:“算我账上。”
“好的,宋总。”
男人退下,宋裕朝着阿云的方向看过去:“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阿云咽了咽唾沫,连忙笑着摇头,“当然不介意了,这是我们的荣幸。”
师说意外的偏头看他:“宋裕。”
宋裕嗯了一声,轻笑:“傻了?”
明明昨天还是一副冷色调,今儿怎么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师说抿嘴:“你不是很忙么?”
宋裕轻笑:“再忙也得抽时间陪你啊。”
这种语气,这种神态。
旁边那几只已经从不可置信转为艳羡了…
师说瞥了几米开外的那个一脸怒气的女人一眼,努了努嘴,“她呢?”
宋裕垂眼,看了她一眼:“吃醋?”
师说一口气没憋上,硬是忍下去,笑了笑:“我特别期待你赶紧交女朋友,最好和袁来凑一块,一起结婚算了。”
宋裕的脸色一黑,沉着声小哄:“别闹小脾气,我这几天太忙了,回头补给你好不好?”
师说不吭声,将头扭至一边。
孩子气的动作惹得宋裕心一软。
程姐见状立即凑近,“我们先吃饭,今儿可是好日子。”
“对对对,吃饭吃饭。”小杨的眼睛九拐十八弯又落在宋裕身上。
六个人坐在一个布置着假山流水的古坊包间。
多亏是宋裕请客,要不阿云该捂紧钱袋心疼了。
不到十分钟,菜便一样一样上齐了。
林江率先站起来,拿着酒杯:“今天让宋总破费,我敬您。”
宋裕微微含笑,点头,“客气。”
仰头,便是一杯。
师说忍不住皱眉,“你少喝点。”
他的酒量很好,但这些年下来和袁来一样,胃疼也光荣上了榜。
宋裕扬了扬眉,展颜:“嗯。”
说罢,便站起来。
他举手投足之间绅士风格尽显,笑容恰到好处:“阿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以后还望各位费心。”
师说愣住,突地抬眼看他。
几个人纷纷站起,笑容满面:“那是那是。”
程姐笑着看了师说一眼,“师说瞒的可真是紧啊,罚酒罚酒。”
师说还陷在他刚才的那句话没回神,便听宋裕说:“阿说酒精过敏,我带她喝。”
几个人笑着起哄。
宋裕转头打了个响指,门口的服务生走过来,“宋总。”
“拿杯橙汁。”
一桌饭吃的很是热闹,程姐和小杨不住的瞄着师说,笑意盎然。
林江和宋裕聊着一些她们听不太懂的公事,师说只是埋着头吃菜。
宋裕笑的淡淡的,一手搭在师说身后的椅子上,一手不时地给她夹菜,动作娴熟,亲昵而不越距。
阿云也捅了捅林江,男人立即心领神会,忙赔着笑哄着,夹菜倒酒。
虽说和师说熟,几个人也不太敢在宋裕面前乱起哄,笑着赔几句好话,宋裕淡淡一笑便罢。
吃完饭,林江送几个女士回去。
师说立在风里,等着宋裕将车开过来。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宋裕。
这几年,有宋裕在身边似乎都成了习惯,虽说这不是爱情,可乍一看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心底还另是一番滋味。
宋裕的车开过来,师说还在发呆,他探出头,笑了笑,叫她:“上车。”
他的车里有股淡淡的烟味,师说轻轻一嗅便闻到了。
宋裕开着车,师说一直保持沉默。
“生气了?”
宋裕终是忍不住先开口。
师说低着头,看着交织在一块的手,若有所思。
宋裕迟迟等不到回应,偏头:“怎么了?”
半响,师说的声音很清淡:“那个女人呢?”
宋裕挑眉一笑:“真吃醋?”
宋裕这几天确实忙,可给师说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本来托陈星买束花给她送过去,后来转念一想便改了主意。
如果他一声不响消失上几天,冷上一段时间,她会不会担心?
可真的不联系她了,他却一直没有等到她的询问,他突然感到很无力,不知道这样持续下去何时到底。
直到今晚见到她,他才知道,他还是那么舍不得。
算了,就这样吧。
师说想了好多好多,她缓缓转头,看着宋裕:“看到你身边突然出现别的女人,说真的宋裕,我有点失落。”
她的声音淡淡的,可听在宋裕眼里募地一喜。
顿了顿,师说:“可能依赖你太久了,就像是袁来一样,你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所以宋裕,”她叹了口气,“那个女人挺好的,和你很配。”
宋裕的脸色一沉,他几乎有点咬牙切齿:“师说。”
师说缓缓一笑,自顾自的说:“现在我手里有个活儿,我想等整个项目结束就辞职回香山,带我妈出去旅游,一直在路上。”
“然后呢?”他看着她,问。
“然后…”师说眨了眨眼,声音轻轻地,恍若未闻,“等到凋谢那一天。”
“是么?”
“…嗯。”
宋裕突然自嘲一笑,“阿说,你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我是不是?”
师说低下头。
宋裕突然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一边。
车里很安静,隐约可以听见他喉咙翻滚的声音。
“阿说。”
师说将头偏向窗外。
宋裕把着方向盘,眼里划过一丝痛,“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这句话是真的。”
师说鼻子一算,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小小的,低低的,“我知道。”
可感情这东西,是多么的奇怪。
宋裕嗤笑,“我以为,这些年来你对我始终是不一样的。”
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毫无顾忌。
这些年,只有我一直出现在你身边。
我以为,之余你,我是不一样的。
师说的嗓子里头在汹涌的翻滚着,良久,她开口:“宋裕,我…”
相持不下,宋裕突然转身下了车,“我抽根烟。”
师说坐在车里,眼底潮潮的。
不是说么。
既然不喜欢,一开始就不要给对方错觉。
师说垂下眼帘,手里头翻转着手机。
苏莟的短信突然过来:都很晚了,还不回来?
师说看了窗外一眼,他的身影寂寥而落寞。
不禁心一酸。
她回复苏莟:你先睡,我很快就回来。
半响,她准备下车,宋裕却打开车门上来。
他清冷的撂下一句:“我送你回去。”
说罢,直到师说到家,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苏莟趴在窗台上,看着那辆黑色路虎开远,回头对坐在沙发上的师说道:“他刚走。”
师说淡淡的嗯了一声。
苏莟跑过来,跳到沙发上盘着腿:“拒绝了?”
“嗯。”
苏莟叹气,“好好一个有为青年,被你伤了心太可怜了。”
师说丢了一个白眼过去,“要不介绍给你,反正你和柯北分手了。”
苏莟立即举手投降,“得,姑奶奶,还是算了,我还想清静一阵子。”
师说抱着腿,下巴搁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我挺对不起他。”
苏莟闷闷的嗯了一声,“是对不起,枉顾人家爱了你这么多年。”
师说:“我这周末回香山。”
苏莟:“那就是后天?”
师说:“嗯,回去看看我妈。”
苏莟:“我也回,不来了。”
师说:“不来了?”
苏莟:“嗯,好好陪陪我妈。”
夜很长,两人的叹息声自成一派。
房间里的灯关着,一片漆黑。
苏莟说:“我想封笔了,你说她现在干什么呢?”
师说摇摇头,“你说呢?”
苏莟:“旅游世界?”
师说:“你猜她现在开心么?”
苏莟:“应该…不开心吧,或许和我们一样,在这个安静冷清的夜晚寂寞的疗着伤。”
师说‘咦’了一下,“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莟‘切’了一下,“难得有如此雅兴,赋诗一首?”
“什么?”
苏莟咳了几下,在夜里挥着手,“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师说瞥眼,“呦,真看不出来啊你,觉悟挺高。”
苏莟哼了一声,“我可是中华民族的接班人。”
师说:“啧啧,苏小兰,脸皮能再厚一点么?”
苏莟:“…如今这世道,脸皮薄的人干不成大事。”
师说:“话说回了香山,你想做什么?”
苏莟想了想,“这几年也攒了点钱,开家花店,你觉得怎么样?”
师说笑了笑:“自己当老板娘啊,好是好,不过就是可惜了你人大毕业的招牌。”
苏莟噗嗤一笑,“你呢?就打断这么朝九晚五?”
师说摇摇头,“手头的活儿结束后就带我妈遨游世界。”
“韩愈呢?”
“不知道。”
“阿说。”
“嗯?”
“别让自己后悔。”
师说闭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
得过且过。
她忽然想起从埃及回来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女孩,伊北。
女孩自由,积极向上,阳光,笑容都那么的温暖。
她忽然笑了。
“苏小兰。”
“干嘛?”
“或许…封笔现在过得挺好。”就像是伊北一样,游转着整个世界,在充满希望的地方四处徘徊。
人活着,就应该充满希望。
第二天起来,生活照样过,饭照样吃,该笑的时候还得笑出来。
对,大声的笑出来。
即使全世界反对又怎样?
即使被宣告无期徒刑又如何?
抬起头,看着蓝天。
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大声笑出来。
有句话说:命运需要你逆风飞翔的时候,请不要随风远去。
师说。
你听见了吗?


、1—6—3

翌日。
气温27摄氏度,东南风,多云转晴。
师说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女主角是美国NASA的气象员,立在风里,就能感觉到今日的天气变化,特别神奇。
当然,电影终归是电影,毫无意外会有一些夸张离奇的地方,但或许真的存在。
师说还陷在神游中,程姐过来摇了摇她的肩膀,“干嘛呢你?”
办公室里,大家都在认真的工作,没人注意到这边。
师说愣神,“程姐?”
程姐眼眸含笑,“在想你家宋总裁?”
“…不是,你别误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