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一中旁,下车后苏岸去旁边便利店给易胭买些吃的垫肚子。
后半段路两人在车上没再说话。
易胭没跟苏岸去便利店,往一中那边走了过去,一中还是那个校门,象牙白砖墙体,威严庄重。
保安也还是那个保安,确切来说是老了十岁的门伯。
现在已经是学校早读时间,还有几个迟到的学生陆陆续续进校园。
保安是有轮值的,易胭觉得自己可能运气好,碰见以前最熟悉的一个。
隔着老远,房里的保安便警惕地朝这边看。
意外的是等易胭走近了对方竟然认出了她。
将近十年,虽然她没怎么变,脸上也还没一丝衰老迹象。但记忆总是记新汰旧的,这么多年过去对方按理来说应该早就不记得她了。
可事实不是如此,四十多岁的门伯变成了五十岁的门伯,脸上多了皱纹,他朝易胭打招呼:“你是那个以前老翻墙的女孩儿是吧?”
易胭黑历史通通被人记着呢。
她笑了声:“您还记得我啊?”
阿伯笑:“记得记得,怎么能不记得,这么多年来敢翻一中墙的也只有你了。这次怎么不翻墙进来啦?”
易胭:“我前段时间还真翻过。”
阿伯就当她在开玩笑:“以后看到是我值班,你就不用翻墙了,我放你进来。”
“你以前可拦着我不让进呢,是后来才让我进来的。”
“嘿还翻旧账啊,”那个阿伯笑,“你小男朋友不是一中的嘛,是他让我放你进来,后来我才放你进来的。”
易胭唇角的笑僵了下:“什么?”
阿伯说:“以前你不是有一次翻墙摔了,你小男朋友就来找我啦,他说你是他女朋友,以后不要拦着你,让你进来。”
阿伯声音洪亮,一字字清晰砸进易胭耳朵里。
易胭思绪恍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跟人打架翻墙摔了那次她和苏岸还没有在一起,当时的她还在苦苦追着苏岸。
可苏岸跟别人说,她是他女朋友。
站在这片满是回忆的地方,易胭不知为何心跳忽然加快,年少时那种最纯净简单的少女怦动。
还没等她说什么,阿伯又继续说了:“你们毕业后啊,你小男朋友还来过好几次,问我你有没有来过。”
话落易胭彻底呆滞住了。
“我当时就想这小子肯定是惹女朋友生气了,找不到女朋友了。不过你这小女生也是有脾气得很呐,一生气就是几个月,还让人家找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易胭才找回自己声音:“你说他,回来找了几次?”
阿伯正往茶缸里倒热水:“记不清啦,来了很多次,前后都有几个月了,后来过一年才没来问的。”
茶缸热水氤氲:“你说你这小姑娘脾气大不大,人家前前后后找了你这么久你才跟人和好。”
易胭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旁边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苏岸刚好出来。
手里拎两杯热豆浆,鸡蛋和三明治,都是两份。另一边还给易胭买了杯关东煮。
易胭最喜欢吃这些东西。
苏岸过来时将手里关东煮递给她:“趁热吃。”
说完不忘跟面前的门伯点下头算是打招呼。
阿伯笑问:“这么多年终于把女朋友哄回来啦?”得亏苏岸和易胭两人都长得好看,过了这么多年门伯才记得起他们。
苏岸嗯了声,空着那边手去牵易胭的手:“哄回来了。”
明明只是一句寻常话,可易胭却不知为何突然鼻头一酸。
阿伯摆手让他们进去:“进去进去,东西吃完了记得扔垃圾桶里啊。”
说完阿伯拍自己嘴:“哎都习惯了,你们这么大了哪还需要我提醒,平时那帮十几岁的小兔崽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易胭进来后一直没说话,苏岸还以为她还在因为车上的事生气,也没多问她什么。
苏岸找了张隐蔽石凳两人坐着解决了早餐。
苏岸给她剥好的鸡蛋,给她买的关东煮、三明治,易胭全都吃了。
关东煮里每一样都是她高中喜欢吃的。
吃完早餐,苏岸递纸巾给她:“擦嘴。”
易胭没动,没说话,也没看苏岸。
苏岸也没给她任性,单手扣住她下巴将她脸转了过来,抬手就拿纸巾给她擦嘴。
易胭一直盯着苏岸看。
就在苏岸帮她擦完嘴手刚要拿开,易胭忽然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手。
苏岸没惊讶,但手也没收回。
像是依赖依恋。
男人的指节骨感修长,易胭柔软的唇停在上头,某刻张嘴轻咬了下。
苏岸盯着她唇,眸光有丝暗。
易胭又想咬,下一瞬苏岸手拿开,低头,易胭一下子亲在他唇上。
苏岸目光淡淡,声音几分强势:“别咬手,手脏。想咬唇给你咬。”
易胭忽然再也忍不住了,鼻头顷刻再次一酸。
第55章 老公
总归不像年少时那般肆意狂妄。
换作以前这种时候, 易胭早就把苏岸拐进小树林把他压在树上亲。
可是这次没有,她被苏岸牵手从学校离开。
学校没逛成, 离开时一中门口阿伯跟他们说了句话。
“以后好好过咧, 别再折腾了, 人一生没那么多时间咯。”
一句再真实不过的话。
易胭今天格外容易煽情, 也不知触碰到心里哪点。
阿伯的话,让她感觉到遗憾, 遗憾一词对人类来说, 莫不过是最无力的两个字。
她和苏岸之间, 真的错过了太多年。
他从来不喜言语, 爱意从不会宣之于口。而易胭作为他最亲近之人, 反倒忽略得比别人更彻底。
她甚至这么多年来,都不曾认为苏岸真正喜欢她。
而苏岸也从不为自己辩驳,她回来了, 他就千方百计将她留在身边。
驱车回苏岸家路上,易胭半途让他改道“回我家吧,过去收拾点衣服。”
易胭自从几天前两人人讲开后便一直住在苏岸家, 没再回去过, 身上几套衣服还是苏岸不知什么给她买的放家里的。
即便如此, 苏岸还是听易胭话掉头去了她家。
也不过两三天时间,家里没到落灰程度, 但进去有点空荡, 没有生活气息,反倒是苏岸那套装饰简洁冷淡的房子变得更有人气。
易胭进卧室, 从衣柜里收拾了些衣服。
苏岸坐她床上,在旁边看着她收拾。
行李箱摊开在地板上,易胭往里面收拾东西,衣服折叠放在行李箱左侧,右侧几个文胸凌乱搭着,还有几条小内裤。
文胸和那块小布料是女人贴身物,隐秘禁忌却又性感勾情。
易胭浑身性感的部位,胸部是其一。造物主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有人天生五官和身材就是要比别人优越。
她的滋味也没人比苏岸更了解。
易胭将自己私有物都摊开在苏岸面前,毫不避讳。
她从来就不是个对爱克制的人。
但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却意外没挑逗苏岸,很安静地把东西收好放进行李箱,似乎要将整个家都搬走。
苏岸也没有与她说话,腿敞开着,两臂手肘搭在腿上。
某一刻苏岸问一句“所有衣服都要带走”
易胭又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回头看苏岸,情绪已经缓和了些“怎么苏警官嫌弃我带太多东西去你家了”
苏岸冷冷看她,没说话。
易胭看他这神情,忽然心里一暖,同时也觉得有点好笑。
她将手里衣服扔进行李箱“行了,我知道你没有。”
易胭抱手靠在衣柜上,衣服都收拾好,她伸脚,脚尖微微一勾阖上行李箱“等了我这么久的人,怎么会嫌弃我呢。”
坐床上的苏岸抬眸。
易胭也在看着他,两人视线对上。
将近十年秘密,撕开在日光下,易胭是苏岸的日光。
对视几秒,易胭站直身子,朝苏岸走了过去。
苏岸微仰头颈,目光还是如深潭般沉静,却仿佛将眼底的易胭吃进去。
他眼里自己倒影如鬼魅一般,一只缠了他一生的鬼。
易胭鼻头发酸。
她的苏岸,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
她恨自己。
半晌易胭抬手,摸上了苏岸脸庞。
苏岸脸有点凉,易胭掌心微热,五指轻轻摩挲他脸颊。
“苏岸,”她声音有些轻,“你等了我多久。”
苏岸曾为让易胭留在身边不择手段,让她可怜自己,逼她与自己结婚。
可那些他让易胭看到的,往往只是那些微不足道的。
那些煎熬的,折磨的,自厌的,多少个日夜他都不跟她提一分。
他从不想让易胭真正愧疚,一切都是他自愿。
自愿成为对方阶下囚,对方从来无罪。
苏岸也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不重要。”
他欲从床上起身,易胭没让“对我来说重要。”
苏岸重新抬眼,视线对上她。
也不知又对视几秒,苏岸忽然抬手。
易胭一瞬被他扣住手腕后,拽到了他腿上。
还未坐定,易胭便被苏岸啃住唇。
苏岸微咬她唇瓣,易胭嘶了声。
“你不需要知道,不要再跑了就好。”
这对苏岸来说,无疑已算是言语露骨,易胭惊怔一瞬。
苏岸说完却毫无半分贪恋,将易胭从身上拎下,起身离开了她卧室。
易胭也没追上,看着他背影。
他似乎有点不开心。
易胭大概也能知道苏岸为什么突然情绪不对,换作谁,那些如囚笼般的年月,谁都不想再去忆起。
可易胭不能,她想知道苏岸那些年都发生了什么,那些她错过的年岁。
可再来一次又怎样,她还是会错过苏岸,还是会逃跑,还是会消失这么多年。
那些不公平的命运,她从来都拒绝不了。
苏岸没再进来卧室,他在客厅没离开,但就是不进来。
易胭拉着行李箱出去。
苏岸接过她手里行李箱出门,易胭跟在他身后离开。
回家后,苏岸将易胭行李推至主卧。
易胭亦步亦趋跟着他,苏岸的不开心估计路上消化完了,终于愿意跟她说话“你现在去休息,中午我带饭回来。”
易胭下午也还要上班,今天要不是到学校和她家折腾那么两趟,她平时这个点早睡下了。
她靠门边上,问“你也在家吃吗还是说只帮我带回来。”
他家就是她家,易胭不知不觉都已习惯,但这句话她也是故意。
她现在清楚那些地方会让苏岸不高兴,自然也很容易摸清哪些话会让苏岸开心。
即使他还是不动声色。
苏岸果然被她取悦,看着她沉默几秒,开口“在家吃。”
他果然如她设想那般抓住重点,易胭唇角一下便柔软。
这么一笑,她问苏岸“苏警官,你皱纹多吗”
苏岸与易胭一样,皮相也是眷顾物,且似乎永远不会有年龄痕迹。
易胭没等苏岸回答便调侃他“你看你平时都不笑,少了有皱纹的烦恼了。”
苏岸“”
这世界上能有机会让苏岸听她说这么多无聊话的,也就易胭了。
苏岸离开市局时间也有点长了,她像个新婚妻子一般跟他到了玄关。
苏岸往里面抬了下下巴“进去了。”
她微仰头看他,弯唇“苏警官,我像不像你老婆”
苏岸视线移到她脸上。
易胭笑“不对,是我是不是你老婆”
这种称谓亲密又调情,但易胭想象不到苏岸说出来是什么样子,只能自己说了。
她说着双手仿若无骨般攀上苏岸后颈,色相本媚。
“你说是不是”她声音轻又欲,“老公。”
玄关日光不过分明亮,但易胭看清了苏岸眼底神色。
淡淡的,还是与平时别无二致。
然而转眼间她便转身被苏岸压在了墙上。
苏岸再次不给她反应,俯身,一口轻咬在她耳垂上。
易胭没料到苏岸是这反应,一怔。
她果然从来都不是苏岸对手,不过转眼间他便占据主动位置。
热气氤氲耳边,苏岸松开她耳垂。
男人嗓音低沉又磁性,在她耳边不紧不慢警告“要闹等回来再闹。”
他不过在耳边短短命令一句,微带着克制的喘息,易胭腿瞬间发软。
苏岸嗓音不是浑厚的低沉,而是冷冽的低沉,天生嗓音带磁,易胭从以前便抵抗不住。
甚至不需说话,苏岸这个人本身就已经是易胭的催情剂。
苏岸已经松开她。
易胭没再缠上去,看他离开了家。
苏岸刚离开,易胭原本还染着欲望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
那日袭警的三人到现在还未找到,而毒枭洛制作新型毒品的地方也还没头目。
直到中午所有人才从会议室出来。
崔童早饿了,出来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如果这次毒枭洛老巢能被端了,他这个毒枭是不是就陨落了。”
陈宙说“他哪能算毒枭呢,撑死了就是个毒枭二代,还是个似乎智商不怎么高的毒枭二代。”
崔童笑“鹰钩黄泉下估计得恨死这儿子了,不过他越恨越好,毒品这种东西就是该灭,真他妈害人,还害我,害我每天这么累。”
许骋说“小屁孩儿,觉得累为什么还干缉毒这行”
崔童难得一次没跟许骋叫他小屁孩儿生气,叹了口气“小时候我爸妈忙,我都是我舅妈帮忙看大的,我可喜欢我舅妈了。但我那酒鬼舅舅,后来吸毒了,我舅妈后来跑了,我还伤心了很久,我小时候对她感情跟我爸妈差不多。”
以前崔童没跟他们讲过这些事,许骋和陈宙这会儿听了都有点沉默。
苏岸正好从他们身边经过,崔童也不想拿着自己家说事,正好跟苏岸打招呼。
“苏队,去哪儿呢”
陈宙说“我们正要去食堂吃饭呢,苏队一起去吗”
旁边许骋真的觉得这两人没有眼力见儿,无奈叹口气,还没等苏岸回答他们便开口“苏队,你忙去。”
苏岸点头,从楼梯离开。
等苏岸离开,许骋啧了声“你们两个什么眼力见儿,苏队这几天中午都没留下来吃饭,肯定是陪女朋友去了,亏你们平时还八卦。”
“卧槽”陈宙不知想到什么,“你这么一说,那天我俩不是看到苏队去珠宝店吗我他妈苏队难道是去买婚戒的”
崔童不知道这事“卧槽你们他妈的怎么都不跟我讲”
其实也不怪陈宙,苏岸这人平时太冷淡,又十分正经,陈宙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要不然你以为”许骋懒笑了声,“一个男人去珠宝店只会是给女人买东西。”
苏岸路上买了饭。
回家后径直去卧室,想叫易胭起来吃饭。
推开卧室门,卧床上空无一人。
易胭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第56章 我没走
早上苏岸离家去市局后, 易胭有听他话回卧室睡觉。
但翻来覆去皆是睡不着,那些人的出现再次打乱易胭生活, 还未平静彻底, 再次掀起风浪。
自从他们出现后易胭心里就没一刻安稳过, 每时每刻不安。
过去的, 久远的,目前的, 所有碎片扎入血肉里, 让人叫苦不迭却也无力拔出。
人的警惕镇定不过都是被逼出来的。曾经有人说过易胭对什么好像都不在乎, 心态也乐观, 羡慕她这般性格。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 正是因为经历的不公平太多,悲伤太多,才被逼成了见到任何风雨都能镇定的心态。
有些经历多的, 反而悲春伤秋得少。
易胭命运从出生那刻便注定,以前她其实是个不挣扎的人,从没想过什么, 只想着来了逃, 找了便跑。
直到遇见苏岸, 她想像正常人那般与他恋爱,结婚, 生子。
做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平凡人。
八年多前, 她没为苏岸挣扎,她走了, 没有告诉他一声。那些人想看的不过这些,折磨到她走投无路。
可这次的易胭面临八年前同样的选择,她的决定截然不同。
她不过俗人一个,没什么大情怀,喜欢俗世情爱。
她的命不过为了苏岸而活,她的俗世,全是他给的。
可易胭从来不想危及苏岸性命,她是不会告诉苏岸她发生什么,但她也无能为力,只是不会再走了。
她的苏岸等她八年,如果她再走,他会怎样。
易胭没敢想下去,每次仅仅动个念头,都刺得她心脏微疼。
最后到底是睡不着,易胭拿上车钥匙出门,早上回自己家那趟,易胭把自己车也开过来了。
她去了从昨晚她就格外抗拒的地方,那条每次意外都来得出其不意的公路。
去的路上易胭还是迷茫的,不知自己做的是否妥当,可当到达公路上那刻,心反倒平静下来了。
就算死了,她再也不会离开苏岸。
不会,死都不会。
就算是死,她也不走。
做了断的心思一旦种下便挥之不去,易胭知道对方随时都会出现。
可直到日光渐盛,对方身影也没出现,他们没来。
易胭也不知在原地停留多久,最后驱车离开。
回家路上已过正午,路上易胭看了眼手机,苏岸没给她打电话,或许还没到家。
苏岸忙得正是时候,这对易胭来说恰好,趁苏岸不在家时回去免得他多想。
然而回到小区看见苏岸车那刻,易胭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跑上楼,易胭推门而入。
“苏岸。”不待进门,易胭便叫了声。
屋里没人应,易胭知道苏岸肯定在家,客厅没人,她直奔卧室。
卧室门没关,落地玻璃缘故,室内一片明亮。
跑至房门,她脚步顿住。
苏岸坐在卧床尾,躬身手肘搭在两腿上,十指交叉,指节因为用力发白。
他目光落在地板上,也不抬头看她。不知道是没发现她回来,还是不理她。
像一个被父母扔家里一人待着的小孩。
易胭突然想起早上一些自己并未注意的细节,早上她回家收很多衣服,还用上了行李箱,当时的苏岸似乎就有点不高兴。后来下楼她跟他说要把自己开走,当时苏岸情绪也不加。
易胭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估计让苏岸以为她是在准备离开,更何况回来还找不到她。
她没再叫他,走进卧室慢慢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苏岸眼睑低垂。
视线触及他眼睛那刻,易胭心里瞬间一酸。
苏岸的眼眶是红的,白皙肌肤上一圈红。
酸意瞬间涌上易胭鼻头,她颤着手抚上苏岸脸颊“苏岸。”
易胭不容易哭,可这刻眼泪却一瞬盈满她眼眶,她轻摸苏岸脸。
“苏岸,我没走。”
苏岸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抬眸,对上了她眼睛。
易胭另一边手覆上苏岸交叉紧握的手,试图让他松劲。
她看着他“我没走。”
她指腹慢慢抚上他眼尾“看到没,我在这儿。”
苏岸心理并没有多健康,这易胭是一直清楚的,她从高中那会儿喜欢苏岸便知道他心态不太积极。
病态又偏执。
以前的她不知道苏岸会对她如此,可如今她完全能理解苏岸为何因她离开一瞬便成这番模样。
易胭心疼得快死了,苏岸却没有因为她的言语有一丝反应,只是看着她。
易胭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往衣柜那边走去。
易胭推开衣柜门,她的衣服和苏岸的挂在一起。
她转身看着苏岸“我的衣服都在这儿,我刚才把东西收拾了一下。”
说着她重新回到苏岸身边,双手握上他手,仰头看他眼睛,轻声道“我没有要走。”
苏岸也看着她,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时间过去许久,苏岸终于启唇“你回来了。”
短短四个字,嗓音低哑。
像是怕用力一点,梦碎了她就不见。
明明他终于肯开口,易胭该高兴的,可她心脏却越发酸涩。
“回来了,我回来了,没走。”
苏岸眼眶还是红的,但终究愿意跟她说话了,易胭站起身,将苏岸头抱进了自己腰腹间。
苏岸没立刻反应,过了许久,终于有反应,慢慢抬手抱住她腰,整张脸埋进了她腰腹。
易胭手指穿过他短发,摸了摸。
许是两人在一起久了,很容易感知对方情绪。易胭能感觉到苏岸在渐渐放松,神智没方才刚见时那么紧绷。
已过晌午,两人还没吃,易胭唤了苏岸一声“我们出去吃饭了。”
苏岸没动,也没回答她。
易胭知道苏岸应该只是抽空回来陪她吃这顿饭,不会有太多私人时间,她试图让苏岸松开对她腰的禁锢。
“走吧,去吃饭。”
然而她不过动这么一瞬,瞬间激怒了苏岸,易胭只觉腰上一紧,紧接着眼前天旋地转。
易胭惊呼一声,整个人被苏岸摔在了床上。
他附身而上压住她。
苏岸虽眼梢仍是微红,但明显眼底情绪已恢复正常。
没等她回神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岸已经用力扣住她下巴。
“去哪了”苏岸清醒过后便是追问。
他目光是一股很沉静的危险,语气不容拒绝。
苏岸问易胭什么都好,她都会顺着他,可偏偏第一句问的便是她不能回答的。
易胭整个人被苏岸压在身下,她看着他,言语间不露一丝破绽“去护理车了。”
苏岸对她这回答似乎没有异议,表情没有怀疑也没有认同,然而下一秒便很平静地戳穿了她的谎言“你上个月车刚护理过。”
易胭这理由是急中生智,也没想逻辑性。
被苏岸拆穿得不留情面,易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她也不会再想下个理由,破绽已经被苏岸抓住,他早就知道她在说谎,她再找理由也没用。
她不说话,苏岸可没准备放过她。
他再次逼问“跟我说去哪了”
易胭被他困在身下,活动区间受限,被苏岸直视得偏过了头“没去哪儿。”
她脸上还有干涸泪迹,话落后卧室里一片安静,但苏岸也没有因此放开她。
“不说是吧。”苏岸又是一声平静。
虽是很平淡的话语,易胭却听出他话音里的威胁。
然而苏岸下一秒却松开了她,起身。
易胭不明所以,转头看苏岸,同时也从床上抬起上半身,想坐起来。
下一秒传来腰带解开声,易胭愣住,震惊地看向苏岸,一时忘了下床。
她不过反应慢半拍,顷刻间被苏岸重新压到了床上。
因为苏岸方才的逼问,易胭以为他又要问自己什么,她下意识挣扎,手要去推开他。
她不过一个动作,苏岸眼神瞬间了冷了下来。
挣扎间易胭手腕被苏岸单手锁住,她反抗苏岸从来不会全力挣扎,且力气不敌苏岸“你做什么”
她双腕倏然一紧,苏岸用皮质腰带牢牢绑住她的手。
易胭一愣,不过转眼手已经被苏岸压至头顶。
苏岸朝她俯身下来,易胭退无可退,手被绑住也没办法推开他。
苏岸单手压住她手腕,目光很沉,一直盯着她看。
易胭也回视他“苏岸,你要干嘛,我饿了我们去吃”
她没说完的话接下来瞬间被苏岸动作打断。
他一手扯下她身下紧身牛仔裤,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甚至过分粗暴。
易胭没想到苏岸会这么做,面上震惊神色一览无遗。
苏岸将她表情尽收眼底,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一把将她裤子扯到脚腕。
易胭一双笔直白皙的腿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只剩一小块布料兜住臀部。
易胭不喜欢被强制,但这也分人,她从来不抗拒苏岸,不过转瞬易胭便泰然处之,甚至心痒。
她和苏岸太久没做了。
肌肤之亲是所有肢体接触中最亲密一个,躯体相交,原始欲望。
她渴望苏岸渴望到心痒。
易胭已经完全不反抗了,腿没被束缚住,她右腿从牛仔裤里蹬出,去蹭苏岸骨节分明的手“苏警官,忍不住了”
苏岸却没有因为她的言语行动脸上有何松动。
面对易胭撩拨,他仍是面不改色。
下一秒易胭脚腕被苏岸抓住,他微微俯身,警告易胭“给我安分点。”
他盯着易胭“别转移话题,说你去哪了。”
兜转一大圈,又绕回原来那个问题上。
易胭直视苏岸,沉默。
苏岸目光暗了几分“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