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下肩:“不过我当时说这话你也不认同。”
纪糖一瓶药液快滴完,有护士过来给纪糖换了一瓶。
易胭听完纪糖一番话,想到以往那些。
半晌她只是按了按眉心。
易胭抬手拍下纪糖肩膀:“我先回去工作。”
“嗯知道了,我也睡会儿,有点困。”
“嗯。”
易胭起身离开。
易胭工作结束后已是傍晚。
苏岸刚打电话过来说在外面。
易胭跟同事交班后才离开急诊。
上车后易胭问:“今晚吃什么?”
苏岸等她系安全带:“自己做饭,先去超市买菜。”
易胭系上:“一起去?”
“嗯。”
易胭慢悠悠唤了苏岸一声:“苏警官。”
每次易胭一叫这三字,准没正经话。
苏岸明显也清楚,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易胭说:“你知不知道逛超市是情侣才一起做的事啊?”
华灯初上,车流拥挤,鸣笛声此起彼伏。
苏岸眼睛直视前方,车稳稳往前。
那张冷冰的脸看起来似乎对这个问题丝毫不上心。
却是开口:“我们是夫妻。”
易胭原本是看着车外,苏岸话落她转头,对上苏岸冷凌侧脸。
夫妻是二人关系既定的事实,可这两字从苏岸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易胭还是难免心脏一动。
苏岸不仅做事认真,话出口也认真。
虽然每句言简意赅,但每次都是很认真出口。
这最是让易胭招架不住。
从心到身都让她抗拒不了。
易胭弯了唇。
她又贪心问了遍:“夫妻吗?”
苏岸:“嗯。”
第50章 套套
超市灯火通明,手扶电梯旁边贴着一张张巨幅广告, 广播里模式化的女声一遍遍播打折消息。
易胭和苏岸乘梯上楼。
超市商场二楼是食物区, 晚上人并不少。
苏岸在入口处取了辆手推车,两人一同往里面走去, 正走到蔬菜区, 苏岸问易胭一句:“想吃什么?”
易胭稍伸长脖子看那些归类有序的蔬菜, 问苏岸:“这些菜都是早上剩下来的吧?”
苏岸顺着她目光瞥了眼:“一般是。”
易胭目光还没收回来:“不新鲜吧。”虽然摆放着的那些菜看起来青葱新鲜。
苏岸单手推手推车,易胭没看路, 苏岸帮她注意路况, 以防被人撞到。
他回答易胭:“早上买也一样, 也是放到晚上再吃,没区别。”
旁边的易胭:“……”
易胭从小便没挑新鲜菜的概念,不知道怎么挑菜, 就站旁边看苏岸挑菜。
苏岸指节白皙骨感,拿了一丛习惯在手上掂了下, 放进手推车里。
易胭注意到苏岸这习惯性的小动作, 好奇问他一句:“你拿东西能猜出它大概几斤?”
苏岸推车往前走:“差不多, 会有偏差。”
易胭跟在他身侧,还是很好奇:“你吃饭是以斤衡量的?以前可没发现。”
苏岸:“嗯,习惯。”
易胭手插外衣兜里,跟着苏岸往另一个食物区走去:“的确, 职业习惯对吧, 完全不浪费粮食。”
这的确是苏岸的习惯, 从小便有的习惯, 当警察后更是严格。
易胭偏了下头,勾唇:“你不浪费粮食,可我经常吃不下,浪费了你会不会教训我。”
两人正好来到肉类区,生肉卤肉皆有。
苏岸没看易胭:“不会,我帮你吃。”
易胭没想到苏岸这么回答,但也不至于惊讶,毕竟今天苏岸说出令她意外的话不少。
况且这种事苏岸也做过,苏岸在她家做饭那两次,她吃不下那份一直是苏岸帮她解决。
易胭心里一丝暖,转回头,目光从苏岸脸上移开:“那你要一直帮我吃。”
一语双关。
易胭知道苏岸肯定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
几秒后苏岸嗯一声。
易胭扬唇笑了笑。
易胭很喜欢吃鸡肉,鸡胸肉和炸鸡肉都买了些。
两人跟平常逛超市买东西的情侣没什么区别,拿齐想要买的东西后,两人一起推车去结账。
每个收银台前都排着队,晚上的超市人流量并不比白天少。
易胭和苏岸就近排了一队,易胭问苏岸:“你今晚几点上班?”
“没固定时间,”苏岸低眸看了她眼,“接到任务就得工作。”
平时苏岸随时就有任务,易胭今天上班时还在想会不会两人约好吃饭,苏岸又会临时有任务。
好在今天没有。
队伍渐渐缩短,很快排到苏岸和易胭。
东西都搬到收银台上,收银员拿着消磁器一个个消磁,一声声滴滴声。
易胭插兜站旁边,瞥了眼收银台旁边显眼的东西,一盒盒码得很整齐的安全套。
安全套对成年人来说是见惯不惯的东西,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估计也是需求量大。
易胭站这个位置正好伸手就能拿到。
收银员还在给他们东西结转,易胭伸手,指尖抽出一盒,放在他们那堆东西里。
收银员估计早就对这种事习以为常,继续给他们结账。
苏岸目光不动声色扫了她眼。
易胭也不回避,对上他视线。
苏岸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无波无澜,不知道态度如何。
两人没对视多久,苏岸移开眼眸。
结账后易胭也不帮苏岸拎东西,跟苏岸一起去停车场取车。
离开超市后易胭没问苏岸去谁家,上他车后任由他带自己去哪儿。
苏岸也没询问她意见,径直带她回家。
到达苏岸住所后,苏岸去做晚饭,易胭没去添乱,坐沙发上玩手游。
玩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玩到半路易胭便闻到饭菜香,肉类和蒜头爆炒泛出的香味。
易胭平时其实也不怎么玩游戏,她工作忙,游戏也只是想得起来时才当当消遣,一个月有时还没碰上一次。
一局结束后易胭也没了再玩的兴致,她放下手机,从沙发上下来去厨房。
苏岸这边厨房是半封闭式厨房,连着食厅,与易胭家不同。
推拉式玻璃门开着,易胭倚在门边。
站这里闻到的饭菜香要比客厅那边浓得多。
易胭已经脱了身上大衣,在屋里就穿着件米色毛衣和紧身牛仔裤,一双腿又长又直。
油汤滋啦,易胭鼻翼微动了下:“我饿了。”
苏岸早就知道易胭在身后,他没回头,只是应道:“快好了。”
易胭走过去洗手:“没什么能帮得上你的,我去拿碗筷吧。”
苏岸随她去了。
很快菜便上桌,易胭也盛好了饭,两人一起在桌前坐下,面对面。
仿佛一起生活多年的一对。
吃饭期间苏岸依旧话少,易胭时不时跟他说一句,他也会回,但就是不太爱说。
一顿饭两人吃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易胭吃完挽起毛衣袖子:“我想洗碗。”宛如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并不是她多勤劳,只是她享受这种感觉,在苏岸家做些很有生活感的小事情,会让她感到愉悦。
苏岸明显也知道她想什么,没阻止她,好在只有两人份的碗筷。
易胭刚走到洗碗台那边,苏岸手机有人打电话进来。
苏岸拿出手机接听,易胭看了他眼。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苏岸嗯了声,然后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易胭一下便猜出是有任务了。
好在没在刚才吃饭的时候打来,好歹是吃饭后打的。
苏岸:“我得去市局一趟。”
易胭也理解,点头:“去吧,记得喝水,别忙起来就忘了。”
苏岸:“你睡我卧室。”
易胭双手撑大理石边缘上,歪头笑道:“我当然睡你卧室,即使你不说我也是要睡你卧室的。”她才不睡客房。
苏岸点头:“先走了。”
“等等。”易胭朝苏岸走来。
苏岸停了脚步等她。
易胭走到苏岸身前:“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苏警官。”
她似笑非笑,语气玩味,意图露骨。
苏岸明白她意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单手扣住她下巴迫使她仰头,低头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易胭在苏岸吻上她唇的时间唇角忍不住弯起了。
苏岸放开她后易胭朝她笑:“苏警官,你好粗暴啊,我好疼。”
苏岸:“……”
易胭胜就胜在她比苏岸会说骚话,什么都敢说。苏岸则是吃了不爱说话的亏。
他眼风稍凉,扫了她眼。
易胭格外喜欢逗这样一本正经的苏岸,看他样子忍不住乐。
苏岸还有事要忙,没跟她算账。
“走了。”
易胭也不耽误他时间了,唇角的笑还没压下去,笑:“嗯。”
苏岸很快便离开。
易胭收拾好厨房后到浴室冲了个澡,洗好后光身从浴室出来,到苏岸卧室衣柜里拿了件浴袍。
男人骨架要比女人大,也高了十几厘米。
易胭穿上后笑了半天,宽袖盖住了整双手。
睡前苏岸还没回来,易胭拿手机给他发了条晚安,然后脱下睡袍光身钻进苏岸被窝里。
后半夜苏岸也没回来。
易胭早上起床上身边位置空荡,没人回来过,旁边的位置还是她睡前的样子。
她拿过床头手机,昨晚的消息苏岸也没回。
缉毒警这一行危险又忙碌,易胭也能理解,她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后打车去了医院。
直到中午,苏岸还是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易胭倒不会觉得苏岸是又在疏远她,而是担心他安危。
苏岸昨晚走得匆忙,任务大概很紧急。
但至今一个电话也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易胭微皱眉心,又给苏岸发了条消息。
——看到消息给我回个电话。
这时诊室有病人进来,易胭收了手机,给人看诊。
在医院食堂吃完午饭后,易胭又回到岗位上。
急诊不比门诊,24小时都是上班状态,医生也没有午休,经常需要日夜颠倒值班。
易胭到更衣室换上白大褂后穿过急诊大厅回诊室,走到半路,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噪杂声。
救护车鸣笛尖锐划破空气。
易胭转头,救护车在急诊前停下,几乎是同时,救护车门打开,人被转移到移动床上,迅速推了进来。
在看到随后从救护车上下来的人,易胭霎时间心脏一跳。
崔童和许骋紧跟着从救护车上下来,许骋手还受伤了,抬手捂住伤口,眉心紧拧着。
易胭认得他们长相,认出苏岸手下的队员,易胭几乎是来不及思考便看向担架床。
担架上的人不省人事,上身血肉模糊。
在看清那人不是苏岸的时候,易胭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转身朝那边跑去。
“让一让!”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床穿过急诊大厅。
人群往旁边让开。
担架上的人送去手术室,受伤的崔童和许骋则是去挂号准备去急诊外科。
易胭跑向他们,拦住他们,对崔童道:“你去挂号,伤口我先帮他处理。”
崔童和许骋都认得易胭,崔童连忙点头,转身跑开自己去挂号。
许骋跟着易胭一起进了诊室。
易胭让他坐旁边床上,戴上口罩准备器具。
许骋手臂一条十厘米长的血口子,血止不住源源不断往外涌,衣袖被染红,格外触目惊心。
一看便是被锋利刀器所伤。
许骋衣袖撕开了个大口子,方便医生处理。
易胭低头给许骋处理,没问他职业上的隐私,只是问了句:“你们苏队呢?”
既然易胭这么问,许骋也不打算瞒她,伤口剧痛使得他眉心紧皱:“苏队也受伤了。”
第51章 重要
打麻药后许骋伤口麻痹, 痛觉渐消。
“苏队还没过来, 还在后边。”许骋松了眉心。
即使听说苏岸受伤, 易胭还是保持着镇定,有条不紊给许骋处理伤口。
她声音从口罩后传来,有点闷:“哪里受伤?”
许骋也没看易胭, 目光看着诊室门口:“后背。”
“不过也不是特别严重,”许骋既是阐述事实,也有安慰成分, 毕竟这苏队女人, “伤口处理了好得很快。”
易胭清楚这群人对受伤的概念不比寻常人, 她眼眸都没掀一个,只是道:“干你们这行不都这样?”
易胭从头至尾言语都很镇定,不像平常女生知道男朋友受伤便乱阵脚。
许骋目光收回来, 抬眼皮看了她眼,然后移开眼眸:“嗯。”
他瞥了眼自己手, 看易胭熟练给他手处理伤口。
很多病人医生处理伤口时都不敢看伤口一眼, 许骋却跟观赏一般,好似医生刀针不是落他肉上。
易胭也没再问什么,手戴着塑胶手套, 沉默缝合伤口。
没过一会儿崔童便从诊室门口进来。
进来他便跟许骋说:“小李也受伤了,还好没伤到要害,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
但他埋怨了这一句就没再骂什么了, 毕竟这是在外边, 任务的事不能张口便说。
他站在许骋旁边, 看着许骋手臂:“易医生,他这手多久伤口能恢复?”
易胭手上没停,回答:“十几天能恢复。”
许骋看向崔童,吊儿郎当一句:“小屁孩儿,这十几天外卖你拿了。”
崔童暗骂了许骋一声:“去你妈的,你他妈还把自己当爷儿啊。”
许骋还是笑:“谁叫受伤的是我。”
崔童:“我呸。”
许骋啧了声:“文明。”
崔童:“不知道这俩字怎么写。”
许骋伤口处理好后,易胭开了消炎药让他们到取药窗口取药。
许骋和崔童前脚刚离开诊室,苏岸后脚便进了诊室。
诊室里只有易胭一位医生。
易胭坐在办公桌后,苏岸进来,她抬头,目光看向他身后,即使什么都看不到。
伤在后背,这一眼根本看不到。
易胭阖上手中病历本,从椅子上起身,问:“挂号了?”
苏岸背对她正脱外衣:“挂了。”
苏岸估计过来时换了外衣,与他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那次一样,完好外衣穿上,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后背受伤。
易胭一分也不敢耽搁,开始准备东西,但没跟苏岸说话。
苏岸已经脱了外衣,后背白色衬衫沾血,衬衫也被割破。
易胭从他身后看,无声深吸口气。
苏岸左手微抬,右手骨节明晰的指节解了袖扣,似是安慰她:“不严重。”
易胭手一顿,而后继续戴塑胶手套,侧头往旁边椅子微抬了下下巴,提醒苏岸:“坐椅子上。”
苏岸已经将身上衬衫除去,在椅子上坐下。
东西准备好,易胭开始给苏岸处理伤口。
苏岸旧伤痕迹还在,便又添了新伤,刀口狰狞,血不断漫出。
易胭站苏岸身后,看着这伤口,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埋怨。为什么苏岸要做这么危险的职业,可苏岸做什么,她又能有什么怨言。
而作为医生,看到自己亲近的人的伤口,痛感要比陌生人放大几倍,她微闭上眼睛,又深吸口气。
口罩后的吸气声即使微小,但苏岸还是听得到。
易胭睁开眼眸,稳了下心神后才给苏岸打麻醉。
给苏岸处理伤口期间,易胭一直很安静,但即使她不说什么,苏岸也能感觉到她的不愉悦。
气场这种东西不需言语就能感觉到。
“怎么弄的?”在缝合伤口时,易胭忽然问。
苏岸:“执行任务。”
易胭没再问了,也没有勇气再问下去,作为医生,她能看出苏岸伤口大概怎么回事。
犯罪分子袭警,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受伤人数这么多。
易胭继续手上动作:“袭警的人抓到了吗?”
袭警是犯罪行为,易胭原本以为苏岸会是肯定回答,却没想他否认:“没有。”
易胭瞬间抬眼,一瞬便又重新低眸,塑胶手套按压在男人皮肤上,继续处理:“袭警了,怎么还没抓到?”
易胭的询问很平静。
苏岸也没想瞒易胭:“职运送毒品的人是职业杀手,货截住了,人跑了。”
听到职业杀手四个字,不知为何易胭手上忽然一顿。
皮肉连针,她动作稍作停顿苏岸一下子便感觉到。背对她的苏岸原本低垂的眼睑微动了下,眼底神色深不可测。
易胭一瞬便恢复自然,但没再问下去了。
直至最后伤口处理完毕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她没说话,苏岸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诊室里一片安静。
易胭收拾好东西时到洗手台边洗手,苏岸已经将衣服穿上。
窗外日光照进来,一室雪白有些刺眼。
易胭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许久,搓到手背发红都没停下。
苏岸不知何时已经在她身后,左手从她身侧伸出扣住她双手手腕,另一边手关了水流。
这姿势无疑把易胭拥在怀里,两人前胸贴后背。
苏岸手从水龙头收回,从背后两手环住易胭。
易胭整个人被苏岸压进怀里,没有挣扎抗拒,就这样静静任他抱着。
苏岸俯身,下巴轻微摩挲她脸侧。
男人一夜没睡的嗓音些微沙哑:“担心了?”
易胭后背贴着苏岸,能感觉到他话出口时胸口震动。
他一句话而已,易胭忽然就心软了,心尖一阵酥麻。
苏岸又与她说了一声:“以后会小心点。”
易胭要的不过是这句保证,她想要的便是苏岸对她承诺小心点,他不是一个整体,他的生命还牵着她,莽撞一分都不行。
易胭终于开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对吗?”不然也不会一语说中她担忧,苏岸这人一向能看透她想什么。
苏岸:“嗯。”
“你出事了我要怎么办?”即使易胭平时再怎么处事淡定,可面对苏岸这个职业,她一向是镇定不下来的。
吸毒的人猖狂,贩毒的人更是丧心病狂,而缉毒警在缉毒这件事永远处于危险第一位。
刚才在急诊大厅看到他队员从救护车上下来,那一瞬易胭的心情是高度紧张与绝望的,就怕看到的担架上的人是苏岸。
“苏岸,”易胭唤了他一声,“我没有很大情怀,你对我来说不仅仅只是缉毒警,你还是我男朋友。你出事了永远抛不开我。”
“我知道你这些年肯定遇到了很多事,一路到这个职位,你肯定受过伤也有很多不容易,我不需要你把我放在第一位,也不干涉你想做的事,可是至少你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易胭顿了一瞬,“你想想我。”
苏岸全程未打断她一个字。
两人脸侧还相贴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岸终于轻蹭了下易胭,只有一字:“好。”
易胭原本一直僵硬的脊背瞬间松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松了口气:“其实我很紧张。”
“紧张什么。”
易胭笑了声:“我知道你做了缉毒这行,肯定把缉毒看得很重,可我要是对你没那么重要,你要是拒绝我了怎么办?不会因为我多注意些安全。”
苏岸许是累了,下巴靠在了易胭肩颈上。
易胭还被苏岸拥在怀里,圈着她的手紧了紧:“不会。”
“那你会不会多想我?”易胭问他。
苏岸以前遇到这种问题最擅长的便是沉默,可最近易胭吃到了甜头,苏岸几乎对她是有求必应。
这次也不例外,他嗯了声。
易胭笑了笑,心里一阵发暖。
送进急救室里的人还没出来,苏岸他们几个去了手术室外等。
后来人从手术室出来转去了住院部,苏岸他们还有工作要做便没再留下,离开医院回市局。
易胭下午上班一半被陈主任叫到办公室。
因为评定职称的原因,医院过段时间会让易胭去一趟乡下医院,大概要在那边做几天志愿服务,几个参加职称评定的住院医师都得过去。
几个人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还在埋怨:“不过升个主治,为什么还非得让我们去趟乡下。”
“以前也没听说得去乡下。”
“之前他们根本不用,估计以后也不用,只不过我们这几人刚好撞上了而已。”
她们几人去的同个地方,这边她们一直在说话,易胭一个人与她们隔开距离,并没有参与她们话题。
这里头有一位对易胭格外不满,看了前面的易胭一眼,阴阳怪气道:“我们这帮人多久才升主治,有人倒是便宜了。”
前面的易胭当然听得到,可她从来不当回事,插兜进了诊室。
易胭下午工作快结束时苏岸给她打了电话。
已经在医院外面等她。
易胭今天上车后直接问苏岸:“去超市吗?”
两人已经不少次直接在家做饭,易胭也习惯了。
苏岸车开离医院:“你想吃什么。”
易胭:“自己做饭吧,去超市。”
两人照旧去了昨天那家超市商场。
东西买全后回家,易胭路上说想喝一家奶茶,苏岸半路转头带她去买。
易胭就喜欢苏岸对她有求必应的样子,其实以前高中两个人在一起时经常她想吃什么,苏岸都会陪她去,但就是不爱说话,易胭以前一直认为是苏岸不情愿。
毕竟一般都是自己拉他去的。
买奶茶的时候易胭没问苏岸,点了两杯芋圆奶茶。
苏岸只有喝芋圆奶茶时才会整杯喝掉,易胭一直记得。
回家经过一段人烟稀少的公路,旁边是夜色下瞧不见尽头的农作物。
易胭喝着奶茶,时不时跟苏岸说一句话。
“待会吃完饭还得回市局?”
苏岸:“嗯,还有事没解决。”
易胭侧头看苏岸,很平常一句:“晚上回来睡吗?”
很平常的询问,意图却格外勾人。
苏岸侧眸看了她眼。
易胭还是歪头看着苏岸,勾唇:“我想你回来睡觉啊,苏警官。”
苏岸再次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多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
易胭看不出他态度,苏岸一向不会让人察觉他情绪。
路灯不断倒退,某一刻寂静的周围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引擎声。
听到这声音易胭反射性心里一紧。
她几乎是一刻不待抬头。
对面有车过来,与他们相向而行,远光灯光线有点刺眼。
就在易胭以为对方是路过的车时,轿车忽然转变方向,疾速朝他们冲了过来。
同样的公路,同样的引擎声,同样朝她直撞而来的车,与前段时间时间遇到的一模一样。
易胭瞳孔骤缩。
瞬间浑身跌入了冰窖。
第52章 旧因
对面轿车疾速冲来!
丝毫没有减速, 油门一踩到底。
苏岸他们车往哪边, 对面的车便往哪边。
车厢里两人都没说话, 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刺耳引擎声,仿佛要将整个黑夜撕裂。
副驾上易胭眉心紧皱, 主驾上的苏岸一如既往平静。
也不过眨眼之间,对面的车便冲到了易胭他们面前。
躲避不开,就在苏岸方向盘快往右猛打瞬间, 对面车出乎意料先一步躲开。
车擦过他们车际, 堪堪躲过, 扬长而去。
苏岸忽然沉声一句:“坐好。”
下一秒苏岸方向盘一转,车头立马调转。
易胭很快便固定住自己,一阵天旋地转, 苏岸朝来车追去。
可对方的车没一会儿便消失在视野里,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苏岸原本想再继续追, 但侧头发现易胭脸色有点不好, 况且即便想追也追不到,车刹停在路边。
苏岸从头到尾都格外镇定,心跳都不加快一分。而副驾上的易胭则是有些失神, 虽然没过分惊惧,但整个人都愣在了副驾上。
车刚在路边刹停, 苏岸便迅速拿出手机, 拨电出去。
手机放到耳边时, 眼风扫了眼易胭, 确定她没事后才转回目光。
通话那边很快接听,苏岸声音打破车厢静谧:“启中路路段,一辆黑色路虎揽胜SUV,无车牌,疑似早上运毒袭警罪犯,通知周围交警拦住。”
苏岸声线平静冷淡,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很平淡的事,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注意到对方车型与一些细节。
然而旁边易胭听到这句话时,浑身发冷。
方才那辆车是上次在路上意图撞自己的那辆,易胭绝不会认错。距离上次对方找上她已经过去许久,期间平静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易胭甚至侥幸以为或许只是偶然,对方并没有再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