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亮屏幕,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一通电话抑或短信。
两人约了吃饭,苏岸不应当到现在还没有短信过来。
易胭正想着,一条短信进来,来自苏岸。
有紧急任务,晚饭没办法一起吃。
原本期待的事落空,易胭自然也有几分失望。但苏岸这个职业有突发状况她也理解。
易胭回了短信。
好,没事。
没了晚饭约,易胭自己也没太大兴致自己出去吃饭。
约纪糖出来吃饭也是不可能了,纪糖现在自己估计都管不过来。
上午回家洗漱后直接蒙头睡,就这样睡到下午,中午也没吃饭。
易胭现在有点饿。
她吹干头发后,坐在床边拿手机点外卖。
还未打开软件,有电话进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易胭碰下接听键,接听放到耳边。
“易胭,还记得我吗?”刚接通那边便响起一道开朗的男生声音,“听得出来我是谁吗?”
易胭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她正想问是谁,那边便说:“我是希芋,林希芋,你老同学,还记得吗?”
声音与人脸对上,易胭记起来,莞尔一笑:“记得啊。”
林希芋算是易胭高中时的朋友之一,跟易胭不同学校,林希芋学校是一中,且还是苏岸前桌,当年就坐在苏岸前面。
这人长相跟纪糖同类型,虽都是男生,但五官都可爱精致。
两人很多年没联系,因为林希芋一直没找到易胭号码。
易胭当年一走了之,回来也只联系了纪糖。
易胭跟林希芋关系算好的,林希芋这人待人也好,性格还也颇为搞笑可爱。
“终于联系到你了啊,”林希芋在电话那头说,“很久没见到你了,这次有同学知道你号码,就跟我说了。”
易胭笑了声:“是好久不见了。”
两人隔八年多交谈也无一分生疏,如当年一般。
“刚才是不是没认出我声音。”林希芋笑。
易胭格外诚实:“听得出声音,但对不上人脸。”
林希芋笑:“姐,怎么这么坦诚呢。”
易胭笑。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林希芋问她,“都去哪儿了啊,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易胭避重就轻:“这不回来了?”
林希芋听她这么说,猜出她大概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转移话头说正事:“对了,我最近不是约了一帮老朋友吗,今晚大家一起出来叙叙旧喝喝酒,我所有朋友中你怎么可以不在,就跟人找了你电话,一起出来吧。”
易胭这些年来远离人群太久,以前高中总是呼朋引伴,现在想起以前日子都是恍惚。
“可能最近——”
她下意识刚想拒绝,话被林希芋打断:“别说你忙啊,来吧,就当是放放松,而且,老朋友之间也可以见见面。”
“其实你那些朋友我也就跟你比较熟,去不去也没什么意义,要是你想聚了我们两个约个饭就行了。”
林希芋有点急:“啥叫你就跟我熟了啊?你不记得苏岸了吗,当年你还追他追到我们班。”
易胭一怔。
林希芋不像纪糖知道苏岸和易胭之间这么多事,他大概只记得高中时易胭追苏岸,记得那时候易胭很喜欢苏岸。
易胭说:“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林希芋说:“你不想见他吗?”
易胭一愣:“什么?”
“苏岸也来这个聚会啊,”林希芋说,“就今晚。”
易胭脑中嗡一声。
十分钟前她还收到苏岸有事不能跟她吃晚饭的短信。
他推拒和她的晚饭去同学聚会?
易胭心里忽地发酸。
林希芋没发觉易胭这边异常,还在问她:“来吗?来的话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易胭安静一瞬,沉默几秒,她鬼使神差点头:“去。”
同学聚会地点在一家会所。
约定时间晚上八点。
易胭没发短信问苏岸,苏岸也没有一个电话或短信跟她解释。
暮色四合,夜幕彻底落下。
不过半天时间,易胭心情便经历从高空到低谷。
如果只是一个聚会而已,苏岸为何不明说。
易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出错。
在家待到晚上七点多,易胭才从楼上下来,去停车场开了车去会所。
会所开在繁忙地带,服务周全设施完备。
地方离易胭家小区不远,十几分钟路程便到。
易胭到那里后停好车,在服务生的指引下乘电梯上楼。
走廊铺着厚厚红地毯,壁灯灯光明亮。
易胭找到房号,推门而入。
包厢里已有不少人,台球桌边几人擦杆打台球。
有人端酒闲聊。
看到门打开,有些人看了过来。
而易胭仿佛谁都没看到。
她目光穿过人群,和沙发上的苏岸对视上。
第37章 回家
包厢里灯光半昧不明。
不过分明亮,也不过分暗淡。
易胭门把上的手还未收回, 看着苏岸。
看到她那瞬苏岸脸色不变一分, 如刃眉峰下的眼睛依旧冰冷, 仿若不认识面前的人。
他身旁还坐着一个女人。
易胭目光从苏岸脸上移开,落在旁边女人身上。
女人长相几分熟悉, 但易胭一时想不起是谁。
她正笑着跟旁边苏岸说话。
易胭见到苏岸脸色也没什么波动, 她神色如常走进去,带上门, 隔绝外头喧嚣。
林希芋正坐沙发上跟人胡侃,看到易胭, 朝易胭招招手。
“易胭, 你来啦。”
易胭对他笑:“是啊。”
林希芋说着拍拍身侧空位:“过来这边坐。”
易胭没再看苏岸,朝那边走过去。
她在林希芋身侧落座,林希芋给她端了杯饮料, 递给她:“好久不见啊, 现在一看,就你没长残, 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你看看我们班以前很多人过了这么多年都长残了。”
说完林希芋嘘一声:“别让他们听见。”
易胭接过饮料, 笑着说:“你自己不也没长残。”
说着伸手一捏林希芋那可爱脸蛋:“怎么脸还是这么好捏。”
林希芋拍开她的手:“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干嘛。”
林希芋这人粗脑筋, 没什么心眼, 平时大大咧咧的, 易胭高中时和他玩得来, 两人关系不错。
“这些年过得怎样?”易胭问。
“也就那样吧, ”林希芋说,“你真不够意思,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每年都在等你回来,结果你会来都不告诉我这朋友。”
易胭杯沿搭唇边,酒水缓入唇。
她放下酒杯,实诚道:“回来也只告诉了纪糖,没想让太多人知道,再说高中真朋友的能有几个。”
林希芋也不介意:“也是。”
话落他目光朝旁边沙发瞥去。
苏岸旁边一个女人,女人正在跟他说话。
林希芋觉得有点奇怪,凑近易胭,朝那边抬了下下巴:“喏,看到了没?”
易胭顺着他目光悠悠扫一眼。
林希芋:“苏岸,你看他长得也没怎么变吧,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
易胭这倒是承认:“嗯。”
他们这帮人同学聚会几乎每年一次,林希芋平常只会约那么几人过来,但默认可以带家属或朋友,所以每次前来人数总多了几倍,才会这般热闹。
林希芋眉心微皱,疑惑道:“每年同学聚会苏岸几乎都会来,但没一次和旁边女生说过话的,今天怎么了?”
第一次看见他与别人说话。
易胭侧眸看向林希芋:“你说他,每年都来?”
林希芋收回目光,对上易胭视线的,点头:“对,每年。”
“同学聚会不就为了叙叙旧嘛,苏岸认识的人不多,来了一般只跟我们几个认识的男的打招呼,然后就坐在角落里不说话。看他长得好看身材也好想跟他搭讪的女生不少,但无一例外他都没理。”
从别人口中听说那八年她缺失的苏岸,易胭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受。
他总是孤独生活着。
旁边林希芋说着说着突然咳了一声:“那个,其实,以前聚会有一次有你们二中的同学来过,然后当然他们聊苏岸,我们听了点八卦……”
他又清清嗓子,有点不自在:“确切说是你和他的八卦。”
易胭神绪被牵扯回来,看向他。
“什么。”
林希芋:“她们说苏岸来同学聚会是来找你的。”
易胭一愣。
“当年你不是走了嘛,谁都没告诉,他们说你走后苏岸一直在找你。”
易胭怔然:“什么意思……”
林希芋:“你和苏岸共同认识的人不就只有我嘛,她们说苏岸可能是觉得我和你是朋友,你可能会来我的朋友聚会,所以便年年来,在我组织的聚会里看能不能遇到你。”
林希芋一串话下来不带停歇。
一字一字宛如弹珠砸在易胭心尖上。
她从来不知在别人口中他们二人的样子。
当年她离开了,切断与过去所有联络,纪糖也不是他们这圈子里的人,也不知过去八年苏岸做过什么。
易胭目光不知觉朝不远处苏岸望去。
林希芋胳膊杵杵易胭手臂,小声跟她说:“我们苏岸多好的人啊,你赶紧的,刚他进来那女生就一直找他说话。”
“对了,”林希芋说,“你还记得那女生不?以前也是你们二中的,一小胖子姑娘,这次是跟她一中一朋友过来参加聚会了。以前很胖,现在瘦得可怕,你们女生减肥果然都下得去手。”
经林希芋这么一提,易胭才想起为何刚才进门觉得这女人面相有点熟悉。
高中时候这女生因为体型原因,在班级受人欺负排挤。
那时候易胭也有一帮姐妹,年少时候张扬放肆,见到别人欺负这女生,几人二话不说过去揍了霸凌者一顿。
后来再没有欺负女生的人,女生因为感谢她们,总给她们几人送吃的。
还是易胭几位朋友阻止她便没再送。
易胭对这位女生五官有点印象。
旁边林希芋还在与易胭说话:“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变漂亮了也自信了,看这架势是准备追苏岸呢。”
林希芋话说完,旁边正好有人叫他过去。
那人和林希芋从小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长大也一直待一起,可谓两小无猜,性格比林希芋要稳重一些。
林希芋应声过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易胭。
“别怂啊,上!小苏岸属于你。”
易胭原本心情有丝沉重,忽然被林希芋这独特的“小苏岸”昵称逗笑。
苏岸高中时很少以冷漠示人,前桌林希芋一直以为苏岸是个和蔼可亲的小男生,一口一口喊他小苏岸。
到现在即使知道苏岸就一冷美人,这小苏岸三字也总改不了口。
易胭唇角弧度还未压下,目光不经意经过苏岸那边。
视线一顿。
苏岸也在看着她。
但这时旁边女人不知又与苏岸说了什么,苏岸被迫收回目光倾听。
仅仅这一个眼神,易胭忽然发现出不对劲。
哪哪都不对劲。
不管是苏岸推掉与她晚餐来同学聚会,还是苏岸与这女人的耐心交谈……
这不像苏岸的行事风格,处处透着不对劲。
他一向不喜与人交谈,除了身边人,他与陌生人如此耐心交谈的画面百年不见一次。
易胭想起苏岸傍晚时发给她的短信。
他说有紧急任务。
思及此易胭目光从苏岸脸上移开,落在旁边女人脸上。
躯体四肢消瘦,腰肢盈盈一握,脸部也瘦,是一个减肥成功的人。
但却略显不健康,粉底掩盖不了眼底浓重黑眼圈,精神上却没丝毫疲累,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易胭顷刻间恍然大悟。
瞬间对苏岸身边那女人警惕起来。
如果说通过易胭对吸毒的人形态的熟悉,猜测出女人是吸毒或者贩毒人士,那么苏岸坐在她身边这一行为,更是肯定了易胭的猜测。
苏岸不是来同学聚会,而是执行任务。
他向来低调,身边没几人知道他职业身份。
如果那女人是已经沾染上毒品,那她对苏岸的这些行为,大抵不是为了追求。
而是为了一夜欢愉。
这想法让易胭几分不舒适,她缺席那几年,苏岸都是这样被觊觎的。
同时她也为几个小时前自己对苏岸的猜疑揣测生出愧疚。
她对苏岸,似乎总是下意识不信任。
易胭忽觉胸口一口气喘不过来。
苏岸工作时也没顾上易胭,除了方才不自禁一眼,他没再分心。
苏岸在执行任务,易胭不便打扰,靠近沙发背里,余光不太明显注意苏岸。
褪去平时生性冷漠,脸上戴上温和面具。
易胭仿佛再次看到高中时在同学面前演戏伪装的苏岸。
这样的苏岸,颦笑之间莫名有种可怖的诡异。
像是下一秒便会悄无声息断人喉骨。
易胭收回目光,没再看苏岸。
包厢里两三人聚一起,交杯高谈。
有人在打扑克,有人打台球,有人什么都没做就和以前同学说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某刻易胭余光阴影起晃。
易胭侧头,是女人从沙发上起身。
她不知俯身笑着与苏岸说了句什么。
而后苏岸也起身,两人前后出了包厢。
包厢各处角落不少明眼人看出猫腻,笑着调侃倒是便宜那女人了。
在此之前多少女人调戏不来的男人。
这里面也有不少人知道高中时易胭和苏岸那档子事。
目光若有似无朝她飞来,闲言碎语。
但易胭不为所动,陷在椅背里,翘腿喝无酒精饮料。
出包厢的两人出去便再没回来过。
三个小时以后,易胭放下杯子,从沙发上起身,离开包厢。
她去了趟洗手间,手放在水下不断冲洗。
她也不打电话问苏岸什么,今天两人在这里见面,苏岸事情结束自然会找她。
她不擅长的事便不捣乱。
易胭关掉水流,转身出洗手间。
走廊外没什么人,半途易胭忽然被身后声音叫住。
“易胭。”
易胭听见有人叫她,转头看向身后。
一个长相颇为清秀,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正看着她。
这人五官长得不错,也有辨识度,易胭一眼便想起是谁。
一中那位田径队学长。
那位学长已经走过来,停在易胭面前。
“还记得我吗?”
易胭从容转身面向他,点头:“记得。”
相较之下男人则是有点不自在。
“刚才在里面有看到你,但没找你说话。”
易胭很快嗯了声:“没事。”
男人:“这几年过得怎样?”
易胭弯下唇:“挺好的。”
相继沉默几秒。
男人还是开口:“那年的事,对不起。”
十年前尚是少男少女,在那个懂很多却又很多不懂的年纪里,错事最容易扎根。
易胭不愿意与他做那档子事,他在一个喝酒夜晚意图霸王硬上弓,肖想已久。
最后自然没有得逞,易胭不让,随后不留情面分手。
易胭一向对不爱的东西很容易不介怀。
她仍是一句:“没事。”
后来易胭大抵也明白了,她对很多人都没有爱。
不然也不会不愿意让人动她。
自始至终能轻而易举动她的人,也不过苏岸一个。
“没事我先走了。”易胭说。
她转身,脚步一顿。
苏岸在走廊那端,静静看着这边。
垂在身侧受伤的手胡乱用纱布缠着,血迹微微渗出。
他来找她了。
易胭就知道苏岸会来找她。
她没看身后人,穿过走廊朝苏岸走过去。
苏岸眼神很安静,一直看着她。
易胭停在苏岸面前,微仰头看他。
她抬起一边手,轻摸了摸他的脸。
“我们回家。”
第38章 正经
易胭掌心覆苏岸脸侧。
苏岸亦低头看着她。
乖得不像话。
半晌, 易胭手垂下,五指穿过苏岸指间, 扣住。
眼睛仍是紧紧看着他。
苏岸默然几秒,回握住易胭的手, 被易胭牵着一起离开。
电梯没人,两人一同乘电梯下楼。
出会所门, 易胭说:“我开车来了。”
苏岸嗯一声:“我没开车。”
苏岸一边手还胡乱缠着纱布,易胭低头看一眼, 再抬眼看他。
“你来会所开的自己车吧,任务完成后打车过来的?你车停哪儿了?”
苏岸倒不隐瞒:“让队员开回去了。”
易胭笑:“你是故意想蹭我车坐吗?”
苏岸瞥她一眼。
易胭:“手受伤了, 去我家吧, 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这次他点头:“嗯。”
两人一起开车回家。
车停在停车场,易胭推车门从主驾下来。
苏岸也下车,两人朝电梯走去。
停车场寂静得有些空洞,易胭走着走着忽然问:“崔环杰那事怎么样了。”
上次崔环杰在医院被带走后, 易胭没过问过。
“他贩毒了。”苏岸侧头看她,“吸毒不犯罪,但贩毒犯罪。”
“找到证据了吗?”易胭问。
“他不承认。”
易胭也明白了, 苏岸这样说便是还找不到崔环杰贩毒证据, 但苏岸应该推理出崔环杰做过的事,只是找不到证据。
电梯到负一层,苏岸和易胭一起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
不知苏岸是陈述事情, 还是在安慰易胭, 沉默几秒后他说:“证据总会有, 他不会逍遥多久。”
易胭站苏岸身侧,听他这句话,莫名一愣。
他……这是在让她不用担心?
苏岸不善言辞,不会安慰人,话出口也是冷冰冰的。
但又确实是在关心,莫名有种反差。
易胭忍俊不禁:“我不怕他啊,他坐牢或者不坐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她似乎总是对这些威胁不上心,但苏岸却不以为然。
之前易胭还未意识到崔环杰的报复,苏岸便已经对她与崔环杰的恩怨知根知底,还用盐酸曲马多告诫她对身边的可疑人员警惕。
他轻飘飘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开门进屋。
易胭找出家里医药箱,让苏岸在客厅沙发坐下。
“手伸过来。”
易胭蹲地板上,让苏岸伸手。
苏岸手伸出,易胭纤细手指隔着一层衬衫布料握着他手腕。
她拆掉他手上胡乱缠着的纱布。
伤口赫然血红一片,掺着点玻璃碎渣。
易胭倒吸一口凉气。
平时纵使处理过再多病人伤口,但一旦是身边人受伤,感官会放大多倍。
“那毒贩用玻璃瓶扎你手了?”易胭问。
苏岸轻摇头:“不是。”
“她想伤自己。”
女毒贩因为害怕,紧急之时逃不了命,便想自尽。
后面的苏岸不用说,易胭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苏岸伤口是因为夺走那人酒瓶。
易胭没再问,将纱布全拆下来扔旁边,她没看苏岸,从旁边药箱里拿药出来。
“以后受伤别这样随便缠绷带上去,要先清洗消炎。”
易胭将手里药物朝他示意一下。
“买这种,消炎防止发炎。”
自两人再见面后,易胭已不少次看到苏岸受伤,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医院,他背部带伤。
后来受伤次数也不少。
这职业本就危险,易胭也不制止他,只是让他多注意一点。
苏岸眼神看一眼易胭手里的药:“知道了。”
易胭这才放下手里药,低头帮他处理伤口。
夹出玻璃碎渣后清洗消毒,上药包扎。
动作熟练,不消几分钟完成。
易胭给苏岸处理好伤口后,收拾东西。
收着收着突然说一声:“好想自己做饭。”
她话落,苏岸明显不相信,淡淡瞥她一眼:“你会做饭?”
易胭很诚实:“不会。”
苏岸:“……”
易胭盖上药箱,仰头看苏岸:“你会做吗?”
苏岸没回答,只是问:“家里有菜吗?”
问完才觉得多余。
易胭家里似多年没有生火,厨房连基本的柴米油盐都没有。
他换了个问题:“想吃什么?”
易胭说:“三菜一汤,要两个肉菜。”
“但你手受伤了,”易胭说,“这顿先欠着,你也还没吃吧,今晚先煮个方便面一起吃。”
苏岸倒不觉得这点伤有什么,但易胭这么说便是不同意,他没有异议。
易胭起身去厨房,打开顶上橱柜,拿出两包方便面看了眼。
苏岸在身后出声:“看看过没过期。”
易胭翻看了眼:“没有。”
苏岸手从她身后伸出,拿过方便面。
易胭说:“我烧水。”
苏岸抬眸:“我自己来。”
易胭:“苏警官,你这什么眼神,嫌弃我给你捣乱呢。”
苏岸转身拿锅装水:“嗯。”
易胭:“……”
易胭没再在吧台那儿给苏岸捣乱。
客厅有点安静,易胭开电视调了个台。
她坐沙发上,看着吧台那边苏岸的背影。
苏岸这些年还是变了很多。
越发肩宽腿长,长高了些。
性格相较以前只有更冷。
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只不过褪去了年少感,多了深邃。
易胭一直记得会所里林希芋跟她说过的话。
他们都说,苏岸这些年一直在找她。
电视开着,却落寞无人观看。
易胭看着厨房那边,看着看着,从沙发上起来,赤脚朝那边走过去。
地板凉意淌进易胭脚心。
苏岸正下方便面,身后忽然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苏岸拿筷子的手一顿。
易胭搂着他腰,脸慢慢贴在他肩背上。
炉火上热水滚沸,白烟湿润。
苏岸手悬空上方,修长骨感指节被热烟熏红,仿若未觉。
易胭没松手。
脸感受男人衬衫下的温热体温,背部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满室只有沸水咕咚声,泡起泡碎。
寂静些许时间后,易胭声音响起。
“苏岸。”
苏岸一时没回答。
易胭自顾自又唤了他一声:“苏岸。”
她脸侧轻轻摩挲他肩背:“你想我吗?”
易胭知道自己就是坏,即使很多人都说苏岸这些年一直在念着她,可她还是想从苏岸亲口承认。
旁人怎么说都抵不过对方亲口一句。
易胭像是着了迷,束着苏岸腰腹的手渐渐不安分,指尖在男人质感冷凉的皮带上摩挲。
“这些年来,你除了恨过我,你想过我吗?”
她等不及。
衬衫束进皮带,禁欲不可亵渎。
可易胭偏偏纵火,拉他跌入俗情。
她指尖灵活钻进男人皮带和衬衫之间,撩起他衣摆。
筷子啪嗒一声被压在大理石上,炉火被关。
紧接着易胭手被苏岸擒住。
“别闹。”
低嗓音克制后的沙哑。
“我没闹啊,苏警官,我很正经。”易胭声音染上情色,略带几分调戏。
她微踮脚尖,昂头与苏岸交颈,朝他耳朵靠近。
热息氤氲苏岸耳廓。
“很正经想跟你上床。”
易胭仅话落,惊呼一声,下一秒被苏岸压在了瓷台边缘。
他不给易胭任何反应机会,俯身封住她唇。
他轻车熟路钻进她唇间。
易胭勾住他纠缠。
苏岸和以前一样,没闭眼观赏她脸上神色。
易胭对苏岸全然无招架之力,不过一会儿浑身发软,眼眸微阖。
易胭腿脚发软,站不稳。
她搂紧苏岸脖子。
苏岸却是手伸出托住她臀部。
易胭瞬间腾空,被苏岸抱起放在大理石台面上。
大理石冰凉硬实。
但她没分神,搂着苏岸的手松开,捧住他的脸亲吻。
思绪迷离之际,易胭想。
他怎么就这么坏呢。
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在情事上他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可她却沉迷不已。
她腿环住他腰身,束缚得越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