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渡朝她凑近:“对啊,我就三岁,你赶紧哄哄我。”
江汐被他逗笑,没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两人离得近,陆南渡往前凑,想趁机偷亲。
江汐手心抵住他脸,稍往后退开身子,笑:“做什么呢。”
陆南渡一点也不遮掩:“亲你啊。”
江汐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三岁小孩你有点不纯洁啊。”
说完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走了,你回不回家?”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人没跟上来,她回头,陆南渡还是坐在阶梯上没动。
他朝她伸手:“你的东西还没带走呢。”
路灯光从身后打过来,他笑得眼睛弯弯,顽皮又干净。
有那么一瞬间江汐心软得一塌糊涂。
夏风吹过,吹起男孩T恤一角,露出精瘦的腰。他耍赖不走,必须要她有所表示。
江汐被他惹笑,终于朝他伸手。
一见她伸手,陆南渡立马抓过地上书包,起身笑着朝她跑了过来。
那晚的陆南渡第一次得逞牵江汐的手。

江汐在操场散了两圈步。
夏欣妍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吃饭,不用管陈欢了。
江汐才懒得管,叛逆期的小孩最难管教。她收起手机,转身准备往出口走。
在转身看到身后人那一刻,江汐愣住。
陆南渡离她几步远,见她转过来也看着她。
江汐不知道他跟了自己多久,冷淡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陆南渡看着她:“姐姐。”
“我早上找不到你。”
谢谢大家。
这章也给大家发红包。
下章见。


第18章
江汐没想陆南渡会跟过来。
昨天一声不吭回来, 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见他。可现在他出现在这里, 她却也没有多意外。
路灯昏暗, 却还是能窥见陆南渡表情,无辜的,干净的。
像个小孩,眼前人是他的全世界。江汐曾经信过。
可就算是个小孩, 也是个会算计人的小孩。
正是因为他聪明,所以江汐鲜有的几次心软都被他窥见。不管她对他怎么冷淡,他都无动于衷,甚至对她穷追不舍。
这世界上最懂得她所有敏感点的人就是他,不管心理,还是身体。
江汐双手插外衣兜里,挪开视线:“没必要找我。”
陆南渡却丝毫不受她冷淡语气影响:“我没想要你理我。”
他隔着几步远, 紧紧看着她:“我只是想见你。”
江汐垂眸看着地面,闻言眼睫稍颤了下, 终是没抬眸。
似乎陆南渡总有使她哑口无言的本事。
见到她,陆南渡早上被放鸽子的郁闷已经烟消云散, 完全忘记不愉快。
“姐姐,你陪我吃晚饭好不好?”
明明知道会被拒绝,可还是每次都会问。
江汐手机又响一下,她拿出手机看了眼, 夏欣妍问她回来没有。
她将手机塞回兜里,没再看陆南渡,径直经过他:“没空。”

陆南渡跟江汐回了家。
也不叫跟, 陆南渡本来便知道她家住址。
江汐车停稳门外,推门下车,后面的人也跟着下车。他很快追了上来,江汐无法走开。
陆南渡拽住她手,问她:“以后我们会有机会吃晚饭的对不对?”
江汐不知他哪来这么厚脸皮,抬眸直视他,冷淡两字:“不会。”
他却固执:“会的。”
陆南渡黑色眼瞳直视她,执拗又不讲理。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死心眼的人,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没变。
江汐转过头,懒得再跟他废话。
陆南渡见她不反驳,又得寸进尺:“今晚出来见我好不好?”
江汐没回头,语气平静:“陆南渡,适可而止。”
陆南渡看着她侧脸,故意说:“可是我想见你。”
江汐回头:“要是我说我不想呢?”
陆南渡却因为得逞让她回头看他一眼,笑得轻咳嗽了一下。
他答非所问:“那我今晚在你家楼下等你出来啊。”
江汐的冷淡永远像打在棉花上,彻底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她冷着脸甩开他手进屋:“随便你。”
……
陈欢没有回来,餐桌上夏欣妍和江汐吃饭。
“她半个小时前给我打了电话,说不回家吃饭,”夏欣妍夹了一块肉进江汐碗里,“你在外面等久了吧。”
江汐没跟夏欣妍说今晚的事,所以夏欣妍不知道陈欢给她发了短信又放鸽子,捉弄别人又逃跑去玩的叛逆事。
夏欣妍问她等没等久,她说:“还行。”
“现在的小孩真不好管,”夏欣妍说,“以前你们多听话啊,学习上也不用我操心。”
一顿饭吃完,江汐没几句话。
收拾好饭桌想帮夏欣妍洗碗,被夏欣妍从厨房推了出来:“好不容易放个假就好好休息,别管这些家务活。”
江汐到客厅坐着,徐嫣然给她发了消息。
客套又试探的两个字,在吗。
江汐回了她有空。
徐嫣然那边很快发了语音通话过来。
江汐接通,徐嫣然语气有些抱歉:“江汐姐。”
江汐靠在沙发里:“怎么了?”
徐嫣然一开始有点支支吾吾:“那个,我,呃……”
江汐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没事,你说。”
徐嫣然几秒后终于开口,声音沮丧:“江汐姐,早上我不小心说漏嘴你回家的事。”
江汐回家连佟芸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去机场前跟她聊天的徐嫣然。
徐嫣然还继续说着:“我也没想南渡哥会过去,对不起。”
徐嫣然在剧组关系好,跟陆南渡也是好友,所以陆南渡有求于她的时候她便帮忙。
知道陆南渡对江汐有意思,她也暗中帮忙,可她能做的只有一些送蛋糕的事,别的没有。
早上陆南渡找不到江汐,徐嫣然不小心说漏嘴她回家的事,一整天都在愧疚,她并不想做这种会打扰到江汐的事。
徐嫣然又道歉了一遍:“对不起江汐姐。”
江汐没太介意。她知道即使徐嫣然没告诉陆南渡,凭陆南渡自己本事他也能找到她。
想到这里,江汐瞥了眼门外。
黑夜沉沉,墨色不见底。她收回目光,对手机那边淡淡一句:“没事。”
徐嫣然小心翼翼问她:“江汐姐,你没介意吧?”
江汐笑了下,实话实说:“换个人就介意了。”
她知道徐嫣然没有恶意。
徐嫣然又连说了几句对不起,江汐没打断她。
等徐嫣然自己说够了停下来了,江汐懒洋洋道:“道歉我收下了,现在起这事翻篇。”
徐嫣然这个小姑娘果然很吃这套,情绪很快转好。
又聊了几句后,她直白问:“江汐姐,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帮南渡哥追你啊?”
江汐沉默了一会儿,嗯了声。
徐嫣然惊讶:“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汐笑了下:“想听?”
说出来她怕徐嫣然会受挫。
徐嫣然:“当然啊,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露馅的。”
江汐:“你送我蛋糕那天。”
“那天你就知道了?”徐嫣然惊讶过后又有点失望,“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的。”
“是挺好的。”
“胡说,”徐嫣然说,“如果隐藏得好你当然不知道。”
江汐微勾了下唇,说:“以后别帮他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徐嫣然愣了一下后问:“你……真不喜欢他啊?”
江汐垂眸几秒,没回答,只问:“你不是还得拍戏?”
徐嫣然还在拍戏,只是休息中途给她打电话。她说:“啊对,现在在休息。”
两人又聊了几句,很快便挂了电话。

江汐吃完晚饭后一直没出门。
直到到了差不多该休息的时间她才从夏家出来,陆南渡车已经不在外面。
果然只是说说而已。
江汐没去在意,径直回自己家。
这边城市日夜温差大,睡觉前江汐忘记关窗,只拉了窗帘。睡到半夜凉风习习,江汐醒了过来。
风携带细细雨丝从窗外飘进来,大理石瓷砖上一层细薄雨雾。
江汐起来关了窗。
睡眠不好的人稍折腾一会儿便清醒,江汐彻底没了睡意,下楼打算接杯水喝。
一路下楼她没开灯,这习惯已经维持了几年。
夜色漏进窗,地面上一层光影,江汐接了杯水后靠在料理台边慢慢喝着。凉水入喉,更添几分清醒。
墙边窗户忽然晃动了下,江汐继续喝水,眼风扫了眼。
这种小别墅户型窗户大多老式窗,两扇窗扉阖着。厨房窗户没从里上锁,有人从外面打开窗。
江汐站在阴影里,淡定喝水默不作声看着。
外面的人两手撑着窗沿一跃跳上窗,很快翻窗跳进屋。
江汐垂下眸,懒洋洋一句:“你走错屋了。”
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正弯身准备捞起书包,厨房里冷不防有人开口,她顿了一下。
下一秒烦躁出声:“操,大半夜一个人在这里不开灯有毛病吗?”
江汐将水杯搁料理台上,慢悠悠拍开旁边开关:“在别人家文明点啊。”
灯光乍亮,双方都看清了人。
陈欢短发齐耳,左边耳骨一个耳钉,头发丝沾雨微湿,一双大眼睛倔强又警惕。
上身皮夹克,下身黑色打底裤,脚踩一双靴子。不是宽大肥硕的校服,连外表都张扬着叛逆。
江汐重新端过料理台上的水杯,慢慢喝着。
陈欢估计也弄清了怎么一回事,十分不上心地问了一句:“我姨家在隔壁?”
江汐漫不经心点了下头。
陈欢竟也不认生,捡起地上吉他包放在旁边餐桌椅上,然后问了江汐一句:“有烟么?”
江汐掀眸看她,两秒后撒谎不眨眼:“没有。”
陈欢看着她手边料理台上放的那包烟:“……”
她木着脸径直朝江汐那边走过去,没经过江汐同意拿过她的烟,抽了根出来。
江汐没管她,一杯水喝到现在还没见底。
陈欢没走,也靠上料理台。
十几岁的女孩,只稍微比江汐矮了一点点,熟练地点烟,抽烟。
一分钟过去,陈欢忽然笑了下,声音带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调皮:“虚伪。”
“抽烟有什么不好让别人知道的?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每天死守着那张脸皮做什么。”
她的话没刺激到江汐一分,等她说完后江汐慢条斯理道:“不是不好让你知道,只是单纯不想给你而已。”
陈欢:“……”
她侧头盯着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今晚是你去学校接的我?”
在校门外等了她两个多小时。
江汐笑了下:“好像是那么一个稍微有点记仇的大人。”
就因为记仇所以不给她烟,陈欢啧了声:“你好幼稚。”
“哦,你故意发短信放别人鸽子就不幼稚?”
或许是觉得有趣,陈欢笑了起来。
江汐也觉得好笑,居然无聊到在这里跟一个孩子打嘴战。其实她也不是生气,就是单纯无聊。
半根烟功夫过去,陈欢像忽然想到什么:“啊,对了。”
“你家门外刚有个男的。”
江汐自始至终平淡的表情有了一丝僵滞,她顿了一下。
“高高的,长得挺好看的,”陈欢两胳膊搭在身后料理台上,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音色,“看着不像是会私闯民宅的,不像我。”
江汐已经恢复自然,但没说话。
陈欢虽年纪小,却是人精:“外面下着雨呢,人手上还缠着绷带,等你的吧。”
今晚0点后还有一章,更新时间不定,大家不用等,先跟大家晚安。
下章给你们发红包。
整理了霸王票名单,感恩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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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星辰幼儿园。
“小渡妈妈。”幼儿园老师站在座机旁, 打了十几遍电话才打通家长电话。
老师脸上浮现焦急担忧:“是这样的, 小渡妈妈, 小渡发烧了。我这边还有几十个学生要关照走不开,您可能得过来带小渡去趟医院。”
夏天闷热天气,灰白色的天,燥热的空气, 树荫浓密蝉鸣不止。
幼儿园破败老旧,墙体发黄,墙上涂着规矩的涂鸦。
天花板上的老风扇吱呀吱呀转着,四岁的小南渡乖乖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不远处玩滑梯玩游戏的小朋友。
旁边老师通话似乎被挂断:“小渡妈妈!南渡妈妈!”
小南渡没注意这边,一直盯着那边玩耍的小孩。
老师放下电话听筒,转头看了一眼坐小凳子上的小南渡, 鼻子有些发酸。
她走过来,在小南渡面前蹲下, 握住小南渡滚烫的小手:“小渡呀。”
小南渡目光这才从那边玩耍的人身上收回来,看向老师。
小男孩唇红齿白, 黑色眼瞳很干净,丝毫不知自己处境,对着老师咧嘴一笑,是个爱笑的小男孩。
老师心都软了, 抬手摸摸他头:“肚子还痛不痛?”
小南渡摇头,声音稚嫩:“不痛。”
“头呢,头痛不痛?”
小南渡很诚实, 点头。
或许因为自己也身为人母的原因,老师鼻尖再次发酸,对他笑:“老师去给你拿药,你在这里乖乖坐着好不好?不能乱跑哦。”
小南渡点头,乖乖应:“好。”
老师摸摸他脸:“乖。”说完起身去隔壁拿药。
小南渡在幼儿园并不讨喜,全园老师基本都知道,小朋友不跟他玩,不跟他好。
中午就是因为被别的小孩抢了被子,醒来才会发烧。
直到下午五点放学,陆妈妈依旧没有出现。其他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回家了,只剩下小南渡一个人。
老师焦急站在座机边打电话。
这次十几遍过去那边的人都没接电话。
太阳快要落山,小南渡背着比他大一号的书包蹲在地上看蚂蚁。
陆妈妈不来接小南渡放学是常有的事,但每次老师还是尽量会等他妈妈过来,今天是等不到陆妈妈的一天。
老师牵着自己孩子出来:“小渡。”
小南渡慢一拍才站起来。
老师在他面前蹲下:“你妈妈今天有事不能来接你了,你还认识回家的路吗?”
小南渡小脸有点小小的婴儿肥,他认真点了点头:“认识。”
小南渡已经不仅一次自己走回家,老师也只是问个放心:“那你要安全走回家,可以答应老师吗?”
小南渡玩着手指,又认真点了点头。
小孩不过四岁半,却乖巧懂事得不似寻常小孩。他跟老师说了再见,背着书包慢腾腾走回家。
……
小南渡家住在一片旧破居民区。
许是今天发了烧他迷路了,自己七弯八拐乱走,最后在天黑之前终于找到家附近。
小南渡头晕乎乎的,垂着头慢吞吞走着。
附近人家饭菜香飘香,小南渡吸了吸鼻子,小脚丫像被固定住似的。
他饿了,他想吃饭。
门口的老人见这小孩这饿死鬼一样看着他,摆了摆手斥退他:“看晦气了都,赶紧走赶紧走。”
被人驱赶,小南渡攥着书包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在快到家的时候,走着走着身后忽然传来哄笑声。
小南渡回头,一群小男孩抱着肚子指着他狂笑。
水泥路面上掉了一地的书,小孩子认真又歪扭的练字帖,乱七八糟的涂鸦画。
小南渡小短手拍了拍自己背后,扁扁的。
小嘴巴瞬间委屈地瘪了起来。
他的书包破掉了。
那群小孩见欺负人得逞,越发猖狂:“傻子没用!哭了!”
小南渡已经被欺负惯了,转身一本一本捡起地上的本子。
“傻子还不知道是我们故意划破他书包的!”有个小男生笑。
有的人已经捡起小石头扔向他:“没爸的傻子野孩子,没饭的傻子穷孩子。”
“妈妈不要野孩子,天天跟人生孩子!”
小孩子仗着年幼无知,童言无忌,对人施以最大恶意。没有理智束缚,将性本恶发挥至淋漓尽致。
这个年纪的狠毒最是伤人。
小南渡一路哭着回家,额头上破了一块,血淌糊小脸。擦破皮的小手还紧紧抱着自己的书。
旧巷老房,小小的身影孤独又落寞。
回家妈妈不在,家里一片漆黑,小南渡搬了椅子,爬上去踮脚开灯。
他哭得满脸花花,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可是妈妈没有给他做饭。
小南渡浑身烧得滚烫,坐在床上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直到晚上九点,家里门砰的一声被踢开。
小南渡被吵醒,却是眼睛一亮,妈妈回来了。
他溜下床跑出去,客厅却不只妈妈一人,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小南渡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画面,每次妈妈身边都跟着不同的男人。
这是平常事。
小南渡一看见妈妈,下午的委屈一下子全上来了,他扑腾两条小短腿朝妈妈跑过去。
“妈妈,痛痛。”
男人看见小南渡,皱眉,不知跟母亲说了句什么,然后进了浴室。
母亲见小南渡这副模样,皱眉:“去哪儿弄的?”
小南渡奶声奶气:“妈妈,他们打我。”
“打你?打你你不会还手?!我生你到底有什么用?”
小南渡被妈妈吼了一声,缩了下肩膀,小声叫了句妈妈。
母亲一下子推开他:“别叫我。”
小南渡跌坐在地上,瞬间委屈哇哇大哭。
这一哭更是惹怒母亲,母亲从沙发上起来,将他拎了起来:“哭哭哭!每天就知道哭!”
小南渡扑腾着腿。
“这么喜欢哭是吧?”母亲几步将他拎出了门外,“今晚给我在外面哭个够。”
说完砰一声关上了门。
屋外落雨,雨滴顺着屋檐掉下,打在小南渡沾血发热的额头上。
小南渡小小一只被扔在门阶上,没敢再哭出声,咬着唇小肩膀哭得一抽一抽。
稚嫩的小脸糊满了泪花。
……
从小到大,给过陆南渡糖的人很少。
所以只是一颗糖都能让他高兴很久。
长大后终于有人肯给他糖吃,他死心眼地跟着。
可现在,连那人也不给他糖吃了。

江汐一夜没睡。
窗外的雨没有停的趋势,细绵却也缠绵。
吃完晚饭从夏家出来的时候没见陆南渡,江汐大概能知道他去哪儿了。
陆南渡是京城人,但却从小住在这座城市里。大抵是回家了。
而陆南渡以前那个家是怎样一个家庭,她很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江汐终于有所动作,掀被下床。
她拉开窗帘朝阳台外看了眼,四五点的天空还未亮,四周沉睡寂静无声。
楼下不见人影,应该走了。
江汐继续躺回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但这一睡也不过睡了一两个小时,醒过来后江汐不再有睡意,起身下床。
难得今天能早起,她想陪夏欣妍去趟早市,洗漱好下楼。
一头大波浪长发绑了个马尾,身穿裙子,外面套了件宽大外套。
家里安安静静的。江汐推门出去,转身正想关门,一眼看到坐在门边的人。
清晨熹光,天空还未全亮。
陆南渡抻着一条腿,另一边腿曲着,一边胳膊懒懒搭在膝盖上。
他头抵在墙上,眉眼深邃安静,褪去了平时的吊儿郎当,睡相很乖巧。
就像二十年前一样,那晚被扔在家门口的小孩也这样安安静静坐着睡了过去。
这些江汐自然不知道。
许是听到动静,陆南渡迷糊间慢悠悠睁开了眼。
江汐没动,很快他找到她,视线和她对上。
由于明天上夹子,更新延迟到晚上11点(9.1)。
这章给你们送红包,谢谢大家支持。


第20章
从小得到善意太少。
人只要对陆南渡好一分, 他不会计较其他九分坏。
江汐曾经给过陆南渡糖, 不管后来对他如何冷漠, 陆南渡还是一个劲儿黏着她。
还想跟她要糖。
陆南渡刚醒过来神色懵懒,看见江汐那刻瞬间清醒几分,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
江汐没想陆南渡昨晚真的没走,看见他时也愣了下。
她下意识往他手上瞥了眼, 上面胡乱缠着绷带。
陆南渡见她看他手,抬起来朝她示意了一下:“没事,就是被碎酒瓶扎了下,不疼了。”
江汐移开目光:“我没问你。”
“哦。”
陆南渡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下头:“那个,我,昨晚下雨了,我进来躲雨。”
这话漏洞百出, 明明开了车过来,躲雨进车里更方便。
陆南渡也觉情急之下想出来的理由拙劣, 没好意思再说。
孩童时代阴影最容易跟随人一生,江汐以前见过陆南渡状态失控, 昨晚那种情况下的确也担心。
既然没出事,江汐不想问太多,只说:“现在雨停了,你可以走了。”
江汐有时候的冷淡还是会让陆南渡一愣。
她说完似乎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 转身欲出门。
陆南渡脸色瞬间茫然,他以为江汐是下来见他的。
陆南渡明显愣住了,直到江汐快走到门口他还没反应过来。
在江汐快打开院门出去的时候, 陆南渡一急,声音有些委屈:“姐姐,昨晚我在楼下等了你一晚。”
这才是实话。
江汐开门的动作缓了下来。
陆南渡看着她背影,眼角耷拉着:“你没有下来见我。”
甚至没有下来看一眼,丝毫不在意他在没在楼下。
第一次陆南渡没有用玩笑来化解她冷漠,声音没了往日积极,明显在难过。
几秒过去,他出声:“现在下来也不是来见我。”
江汐垂下眼眸:“不是。”
她没去看身后陆南渡表情,半晌说:“陆南渡,我跟你说过别等我,我不会心疼。”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江汐抬眸,推门出去:“不要再来找我了。”

京城华弘集团。
陆老爷子没有任何通知,亲自去了趟集团。
自从卸下担子后陆老爷子很少回公司,这次突然登门,是检查还是其他大家都不清楚,公司几个部门引起一阵骚动。
秦津接到消息后赶忙到楼下接陆景鸿。
谁都不知道陆老爷子过来要做什么,秦津也不清楚但没有慌乱,一路跟在陆老爷子旁边有问必答。
陆老爷子态度随和,像只是来逛逛,一手撑着拐杖,慢悠悠四处走着。
问了几句公司近况,秦津一一回答。
秦津嗓音温稳,条理清晰且聪明,处理事务和待人接物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陆老爷子明显对他很满意:“这小子倒是挑了个好助手。”
秦津:“您过奖了,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一路上至总裁办公室,即使陆南渡不在秦津仍是帮陆老爷子推开办公室门:“陆总今天有事外出了。”
陆老爷子一手背在身后,走了进去。
走至沙发坐下,他开口:“回屿城去了?”
秦津没想陆老爷子知道,将接好的水放在茶几上,捡主要讲:“最近集团和屿城那边工厂有一个合作,陆总对这批产品质量要求严格,所以亲自过去监工。”
听秦津说完这一串,陆老爷子也不急,端过桌上水杯喝了口。
“我看这小子啊,”他将水杯放回桌上后才慢条斯理道,“过去不只是去工作。”
屿城是陆南渡从小长大的地方,十七岁那年才被正式接回京城。
这些秦津自然也知道,跟在陆南渡身边多年公事私事皆处理过,没人比他更清楚陆南渡的私事。
包括这次陆南渡去屿城具体是去做什么。
但他没多说,只接过陆老爷子的话说:“毕竟那里是陆总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