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欣妍说她:“就算是天生,你也得多吃点。”
连说了几句让她多吃饭的话,江汐应下:“行,明天午饭吃两碗米饭,顺便给你拍个视频。”
夏欣妍被逗笑了:“嘿,你这孩子。”
说完又东扯西扯瞎聊了几句,江汐听得出夏欣妍有正事要问。
但她也不催,就那样静静听夏欣妍说。
果然过一会儿夏欣妍开始支支吾吾问她:“小汐啊,你最近没谈恋爱吧?”
江汐就猜到是这种话题,无声弯了下唇角:“没,怎么问这个?”
夏欣妍见她不抵触这个话题,赶忙又问:“那之前在剧组也没有看合眼的人吧? ”
她一说这话江汐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了,笑:“想问我和岑晚哲?”
夏欣妍被猜中:“怎么知道阿姨要问什么?”
江汐没回答,只问:“是不是看了些网上消息?”
夏欣妍小声了些:“这些有关你的消息,阿姨怎么可能不看。”
虽然知道事实如此,但江汐还是说:“那种东西少看点,真假都不一定。”
夏欣妍应承下来,又问:“所以你和戏里那男演员……”
江汐懒懒靠床头上:“假的。”说完自己笑了,“看不出来?”
按理来说夏欣妍养她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她,看得出真假,大概是受舆论影响了。
夏欣妍却说:“看得出来,阿姨从一开始就跟你叔叔说是假的,那个什么绯闻图,看着就不是你。但昨天那些绯闻啊,就突然都看不到了。”
这些江汐倒是不知,她听夏欣妍继续说:“我这不就慌了,怕万一是真的。”
当年江汐刚进娱乐圈,夏欣妍便跟她说不要找圈里人。
现在听江汐否认了,她松了口气:“不是就好,我就说我们江汐不会喜欢这款。”
江汐笑了下,确实。
夏欣妍说:“以后要找个好人家,安安分分不折腾过日子的。”
江汐听笑了,随口说:“那你以后就帮我挑个不折腾的。”
“不折腾你能喜欢?”夏欣妍似乎是认了命,叹了声气,“你这孩子就不是安分命,尽喜欢折腾。”
江汐有一瞬沉默,她似乎一直如此,从小到大不管学业,情感,事业,她都是折腾忙碌命。
夏欣妍听她这边没说话,似乎想起什么,担心叫了她一声:“小汐。”
江汐回过神来,笑了下:“没事。”
夏欣妍跟她说:“以前不好,不代表现在不好,以后我们小汐做什么都会顺风顺水。”
江汐侧头看窗外,玻璃窗上映着自己倒影,她目光收回来,笑:“行,您想我怎样都行。”
夏欣妍:“不是我想,是要你自己喜欢。”
“行,”江汐看了眼时间,“很晚了,您赶紧挂电话休息。”
“好,你也别熬太晚啊。”
“嗯。”
挂完电话,江汐有一会儿没动,脸上神情淡漠。
一分钟过去后才重新打开手机,想看点消息却发现没有下载软件。
江汐一向不喜欢看那些,懒得下载,手机扔在一旁,而后在床上躺下。
她想起昨天纪远舟跟她说过的话,当时两人正吃晚饭,聊着聊着,纪远舟说佟芸不简单。
江汐问她是不是想说绯闻是她放出的事。
纪远舟当时笑了,就知道江汐是知道的。
江汐的确知道,从岑晚哲和她绯闻出来那一刻她就知道,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是佟芸安排。
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
佟芸本质上商人,商人行为只为牟利,无可厚非。这不仅在娱乐圈,平时职场上也不少见。
所以江汐也没觉得佟芸做错,各人所选罢了。
她闭眼做棋子,不问缘由,没想追究,却没想会有人来摧毁这盘棋局。
在夏欣妍说网上搜不到那些绯闻消息的时候,江汐便有预感是谁了。
窗外夜色渐深,江汐头发还有几缕未干,她起身下床。在酒店电视柜里翻出吹风机,江汐插上吹头发。
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吹风机运作时的小红灯亮着,耳边吹风机声呼啸。
等头发差不多干燥江汐才收起吹风机,一关掉开关,房内再次陷入安静。
窗开一指宽的缝,风钻进来,窗帘微卷动。她随手将吹风机搁旁边桌上,抬眸看了过去。
外面似乎比内屋亮。
江汐抬脚朝那边走了过去,越近窗台,风爬上小腿。
她靠旁边墙上,指尖挑起窗帘一角往外看了眼。
七层高楼,地面上车辆行人如蝼蚁,没有昨晚熟悉的车辆人影。
江汐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手放下,窗帘落回窗上。
她目光落在旁边矮几上。
矮几桌角一块巧克力慕斯蛋糕,是早上徐嫣然送的那块。
江汐蛋糕只喜欢吃巧克力味。
她视线移开,从墙上起身回到床上。
隔天江汐整天没戏,窝在酒店一天。
以前年轻时喜欢四处跑,就算只有周末两天也拎包出门,现在倒是以荒废时间为乐。
整天无规律也闲散,没什么事情着实空闲,晚上没到八点江汐已经睡过一轮,一夜安眠。
或许前夜睡太多,凌晨三四点江汐就醒了。
她没想起来,在床上躺到闹钟声响。今天有戏拍,她洗漱后素着颜出门。
电梯直下,在一楼大厅停住。江汐走出电梯,高跟鞋砸在瓷砖上,大厅里回响,推门一阵风吹来。
时近冬日,天亮得越来越晚,气温也愈来愈低。
“姐姐。”
突然的一声,江汐脚步顿住。
她没听到关车门声,有人跑了上来。
前天晚上在楼上没看见陆南渡,江汐以为他应该不会再来。
陆南渡跑至她面前,穿着黑色长风衣。
他递了袋早餐过来:“早餐。”
就如前天一样,仿佛她从来没拒绝过他。
江汐目光移到早餐袋上,还是装着生煎的牛皮纸袋,但这次似乎还多放了别的,袋子圆鼓鼓。
她视线挪开,转而看向陆南渡:“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需要。”
陆南渡却丝毫不受她话影响:“我知道,但我还是会给你送。”
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赖。
江汐:“我不会吃。”
陆南渡:“没事,那我就送到你吃好了。”
江汐态度并不和善,懒得再跟他说什么,想从他身边绕过。
陆南渡没让,往旁边一挡拉住她,垂眸去看她:“你是不是生气了?”
“昨天公司有事,我回京城去了,处理完就回来找你——”
话没说完被江汐打断:“我没有问你。”
她目光不友善看向他,他却是对她笑了下。
对上他这样神情,江汐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陆南渡肯定不会傻到认为江汐在生气他昨天没来,他就是故意,故意惹她情绪波动,跟他说话。
还是以前惯用的招数,屡试不爽。
陆南渡是个可怕的人,江汐不过给过他一次甜头,仅仅只是没有反驳他所说的和她认识的话,他便穷追不舍到现在,不管她给他多少不好脸色。
他拉了拉她袖子:“姐姐,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江汐知道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对陆南渡来说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心里也乱杂,不知道自己在不耐烦些什么。
她看向他,话直接出口:“陆南渡,你知道我对你的气一辈子都不会消。”
一个好脾气讨好,一个冷漠攻击。
陆南渡知道江汐说的不是假话,眼里转为不安:“姐姐。”
“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不要再叫我。”江汐失了一贯平静,语气冷冰。
说完她没再在原地停留,绕过他走了。
这次陆南渡没有拦她。
江汐以为态度已经够冷硬,隔一日陆南渡却又在楼下。
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眼底有些青灰,睡眠不够。
陆南渡每天京城江城来回跑,空闲时间都在飞机上,只能早上见到江汐。
几天下来江汐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陆南渡却还是每天到酒店找她。
不听话,却也听话,没去别的地方打扰她。
这天下午下戏,江汐回酒店后第一件事便是冲澡。花洒细细水柱砸在脸上,顺着白皙天鹅颈往下曲线蜿蜒。
江汐很久没动。直到某刻她伸手,拍下了开关,水戛然而止。
接下来几天江汐没排到戏,正好前几天夏欣妍打电话跟她提了一嘴让她回家。
江汐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值傍晚,似乎快要下雨,天际灰白。
她坐床上直接订了张回家的机票,返程未买。
很快江汐收拾好东西,拉着行李箱离开酒店,赶往机场。
航班顺利起飞,两座城市之间直飞,五个小时后江汐落地。
家里城市没有江城那么冷,气温适宜。这次江汐起飞前有给夏欣妍打电话,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夏行明和夏欣妍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她。
回去的路上夏欣妍拉着她不断说话,夏行明也时不时问她几句生活上的事。
夏欣妍问她接下来戏多久能拍完,问完又问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休息一次,工作的说完又绕到食物上,问她这几天回家想吃什么。
直到回到家两位长辈询问还没结束。
晚上吃完饭江汐陪他们在客厅坐了会儿后才回家。
即使江汐和弟弟经常没回家,但夏欣妍还是会经常帮他们打扫,今晚知道江汐回来,卧室里给她添了床新被褥。
几个月没回家,江汐却一点也不认床,沾枕便睡,一夜到清晨生物钟自然醒。
这边天亮得比江城那边早,微弱光线从窗帘缝下溜进来。
如果现在在江城,她有工作的话,已经下楼去剧组了。
她知道今天的陆南渡还是会去找她。
江汐在床上躺到八点才从床上起来,她下床过去拉开窗帘。
天气很好,阳光刺眼,院门外小路上几位阿姨聊着天,刚上集市回来。
江汐赤着脚站在阳台晒太阳。
某刻夏欣妍推门进来她都不知道,阳台落地玻璃门半关,夏欣妍叫了江汐两声。
外面江汐没听见,夏欣妍走至阳台,推开玻璃门江汐才反应过来。
夏欣妍走上前,问她:“发什么呆呢?”
江汐说:“没。”
“还说没有,”夏欣妍说,“刚才叫了你两声都没听见。”
江汐没说话了,刚才她确实在走神。
没等她说话,夏欣妍问她:“是在想哪个小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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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即使出了太阳, 空气仍带凉意, 瓷砖淌凉。
江汐笑:“怎么就是小男生了, 老男人不行?”
夏欣妍那话就是随便问问,江汐这么回答她以为她来真的,惊讶:“真的啊?”
江汐转了个身面对夏欣妍,两手胳膊搭在身后大理石栏杆上, 口吻散漫:“假的,开个玩笑。”
夏欣妍见她光脚:“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地上凉,待会儿该感冒了。”
江汐靠栏杆上没动,看夏欣妍进屋忙活:“没那么脆弱。”
夏欣妍从鞋柜拎了双新室内鞋出来,放到她面前:“不是脆不脆弱的问题,这种天气稍不留神铁打的身子都要感冒。”
江汐笑了下, 脚塞进鞋里。
夏欣妍隔壁还熬着汤:“我过去看看汤熬好没,你赶紧洗漱一下, 弄好了下来吃早饭。”
江汐懒洋洋应了一声。
洗漱好后往脸上抹了点护肤,江汐下楼去隔壁。
夏欣妍还在厨房里忙活, 准备中午的饭菜,江汐走过去靠门边跟她聊天。
看料理台上食材乱七八糟,她说:“中午菜式这么丰盛?”
夏欣妍闻言回头,搁下正尝汤的汤匙:“过来了?赶紧去食厅吃早餐。”
食厅在厨房旁边, 江汐绕进去。
餐桌上放着牛奶,三明治和烤曲奇,夏欣妍没事的时候最喜欢捣腾这些东西。
江汐吃了块曲奇, 夏欣妍进来:“烤得怎么样?”
她又咬了口:“挺好吃的。”
“明天阿姨给你烤几个蛋糕,”夏欣妍说,“前几天做了芒果班戟,你叔说好吃,明天做给你试试。”
江汐仿佛一个美食品鉴师:“行。”
夏欣妍又回厨房去了,江汐靠椅背上慢慢喝牛奶,几分钟牛奶也没喝完,她拿着去客厅。
在家的日子清闲自由,无所事事到不知做什么。
江汐百无聊赖打开电视。
早间新闻,肥皂剧,娱乐节目,江汐一个个跳过去没什么感兴趣的。
身旁小方桌上电话铃声响,江汐离得近,捞过接听。
那边是一个中年女性声音:“姐。”
江汐听出来是谁声音,说:“我是江汐。”
女人啊了声:“是江汐啊。”
江汐说:“找欣姨是吧,我让她接电话,你等一下。”
“那麻烦了。”
江汐正想起身去厨房,夏欣妍却已经过来,估计是听到电话铃声响了,她问江汐:“找我的?”
江汐点头,抱着抱枕靠在沙发里。
夏欣妍和电话那边对着话,江汐没听她们说什么,继续拿着遥控有一搭没一搭调台。
等夏欣妍打完电话的时候,江汐还没找到想看的。她索性不看了,遥控扔在一边。
给夏欣妍打电话的是她亲生妹妹,她搁下电话:“说让陈欢到这边住几天。”
陈欢是夏欣妍甥女,她妹妹的女儿。
很久没听见这个名字,江汐问:“这小孩现在上几年级了?”
“高二。”夏欣妍说。
江汐笑了下:“大姑娘了。”
“是吧,上次你见她她还是小学生。”
江汐嗯了声,问:“怎么突然送来这边?”
“她妈要去趟国外出差,暂时管不了她,虽然平时工作那么忙也不怎么管,估计是不放心放她一个人生活。”
夏欣妍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可怜,从小爸妈离异,我妹工作忙平时陪她也少。”
她说着已经起身:“今天周五了,下午得记得接她放学。”
下午太阳温和,江汐陪夏欣妍在院子捣鼓她那些花。
人一闲下来便浑身犯懒,平时这个点江汐一般在工作,处于精神状态。
但现在太阳懒洋洋一晒,她很快有了乏意。
夏欣妍跟她说困了去睡会儿。
江汐便没在那里待着,回家睡觉。
刚在脱下衣服在床上躺下,床头柜上忽然手机铃声响。
江汐半边脸埋在枕头里,慢悠悠睁了眼,几秒后伸手将手机捞过来。
屏幕上显示陌生号码,江汐接听。
那边传来礼貌的女声,是酒店的服务人员。
江汐还得回剧组,酒店没退房,方才清洁工进去打扫,发现她桌上放着没开封的一小块巧克力蛋糕。
虽然外表还是完好无损,但已经过期。
所以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可以扔掉。
江汐手机贴在耳边,几秒后开口:“扔掉吧。”
得到她准许,对方最后为临时打扰她礼貌致歉了一下,很快挂断了电话。
江汐慢吞吞拿开手机。
她侧头看了眼窗外,窗帘紧拉,仅瓷砖上一缝日光,空气里丝缕凉意。
这一刻忽然让江汐想起两个很俗套的字,生活。
难以向阳生长,一生阴暗落败。她的生活平凡又安静。
那些纷扰热闹一直被她屏蔽在自己世界之外。已经有几年没让它们进来过了?江汐突然在想。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痛苦,心境平淡如水。
可最近却隐隐泛波澜。
江汐似乎不太愿意去注意,她像没事人一般,拉过被子盖住头睡觉。
……
这一觉没睡多久,一个小时后江汐醒来。她没再睡,但也没下楼,自己在房间待了许久。
下楼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刚进夏家院子就听到夏欣妍在和夏行明打电话。
过了会儿夏欣妍便挂断电话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
江汐问她怎么了。
“你叔突然有事,没办法去二中接陈欢。陈欢快放学了,我得赶紧过去接她。”
江汐记得夏欣妍没有驾照,问:“打车过去?”
夏欣妍急着出门,点头:“打车,我不会开车。”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司机?”江汐笑了下,“正好没什么事,我去接吧。”
她这么说夏欣妍才想起来,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真的老了。”
江汐笑了下:“没,年轻着呢。”
说完转身出门:“我去拿个车钥匙。”
夏欣妍在后面问她:“你都这么久没开了,还记得怎么开吗?”
“不用担心,开还是会的。”
前几天江炽买了辆车放在家,想着回来的时候方便开。买回来后却基本上很少待在家,江汐也同样鲜少在家,这车没开过几次。
陈欢在二中上学。
江汐以前高中也是二中,十几年了二中还是原来地址。
去学校的路她还认得,周围变化很大,楼层翻新,街道改造,十年风吹雨打过后早已变了个样。
到二中的时候学生已经下课。
周五校门外人山人海,家长私家车把校门外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学生骑着自行车穿梭其中。
江汐车停在离校门有段距离的地方,出门时夏欣妍有给她陈欢的手机号码,她拿出手机拨成陈欢电话。
陈欢那边很快挂断。
江汐正想再拨一次,陈欢发了短信过来。
-还在学习,晚点出去。
现在的小孩倒是用功,江汐收了手机。
校门前的车流随着日落越来越少,天空挂几抹淡彩,江汐在车里无聊坐着。
半个小时过去后江汐给陈欢发了条短信问她出来了没有。
陈欢回她马上。
直到日落西山,路边街灯亮起,江汐还是没看到陈欢影子。
她拿起手机,这次没发短信,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那边却传来冰冷的女声,陈欢关机了。
江汐微皱眉。
她从车上下来,二中门禁不严,她进校门保安没管她。
江汐记得出来前夏欣妍告诉她陈欢在高二十班,她借问了下路过的学生高二级在哪栋楼。
学生跟她说在教学楼三四楼。
还是跟以前一样,江汐道谢后走去教学楼。
幽暗天幕下,教学楼一排排窗口亮着,许多学生留校学习,江汐走楼梯去到三楼。
十班在走廊最后一个教室,江汐停在门外。
教室里许多学生埋头刷题,一眼望去一大片蓝白相间的校服。有个同学正要进教室,江汐叫住她,让她叫陈欢出来。
“陈欢?”女生扎着马尾辫,听江汐找陈欢似乎有点疑惑。
江汐点头。
女生这才朝教室看了看,又回过头来:“陈欢不在啊。”
江汐微皱眉:“不在?”
女生想了下,说:“我记得她下午放学就走了啊,也没看见她回来。”
两个小时前陈欢给她发的是短信是在学习,还跟她说晚点再出来。
女生见江汐表情有些疑惑,往教室里指了指:“她就坐靠窗最后一排,你看,已经没人啦。”
江汐顺着她手指望过去。
靠窗最后一排没人,桌上一本书也没有,胡乱扔了件校服外套。
江汐目光收回来,看向面前女生:“谢谢。”
“不用谢,”女生说完有点好奇,问她,“你是她姐姐吗?”
江汐:“不是。”
她要走的时候女生叫住她:“你可以去学校后面那条街的酒吧找找看,陈欢一般在那边玩。”
江汐下楼,并没有准备去找陈欢。
爱回不回,她不伺候。
江汐很多年没回学校,不急着回家,她随便在学校里逛了逛。
学校变化很大,教学楼宿舍楼操场,每个地方都翻新过了,新换的篮球架已经褪了漆。
几个男生在篮球架上打球,边打边笑闹。
操场几米一盏路灯,光线不甚明亮,三米开外看不清人脸。
设施倒还是和以前一样破旧。
身旁走过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男生高女生一个头,两人牵着手散步。
距离近,江汐看得一清二楚。
十几年,来了一批又去一批,晚上不太亮的操场还是不变的小情侣偷偷约会地。
在这里生活过三年,每路过一个地方江汐难免会想起以前的事。
高中三年江汐都是走读,在高三那年她开始留在学校晚自习,下课了才回家。
高一高二相对比较松散,走读生大部分不留在学校晚自习,陆南渡这种人连白天正经课都逃,更不用说晚自习。
但那学期晚自习陆南渡总是跑到教室找江汐,陪她到下课。
那天江汐有事没上晚自习,陆南渡照旧到高三教室找她,等半天没有人影。
有的女生见这天天过来的学弟长得好看,好心跟他说了一句江汐下午放学已经走了。
陆南渡那个年纪虽然每天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但实际比谁都不好惹,翻脸比谁都快,当即脸色黑沉。
当时找他说话的学姐都吓了一跳。
男生沉默不发一言,跟平时说笑样子相差天壤之别。他没看站在面前的女生一眼,拎起书包走人。
那天江汐的确有事,班里老师组织了个活动,挑了几个美术生去帮忙。
她一忙便把陆南渡给忘了。
他们几个人忙活到九点,帮老师把活儿做完了老师才放他们几个回家。
出来时正好赶上晚修下课,江汐这时候才想起陆南渡。
但想着现在晚自习结束了,他应该自己回去了,便没再去管。
那时候学校晚修结束后会有晚间广播站,念学生投稿信件,点播学生投稿的歌,还兼职其他杂七杂八事务。
当时江汐和几个同学出来正好遇上广播站播歌。那几年自由创作盛世,许多自由创作型歌手横空出道,百花齐放。
耳边是那个时代耳熟能详的歌曲,身旁同学边聊天边跟着哼唱,聊着时下八卦和热点,还有电视台每天的22点档电视剧。
一行人聊着天走出校门,江汐在快出校门的时候广播忽然中止,歌曲中断。
身边一个同学:“怎么停了?停电了?”
下一秒广播室的麦克风被人拍了拍,紧接着一道男生声音传来。
“江汐同学听到这条广播到操场一趟,你掉东西了。”
这格外不标准的招领失物语句,和没有广播腔的男生声音。别人或许听不出是谁,但江汐一听便知道是陆南渡。
她愣了一下,身旁同学已经都看向她,同桌发出疑惑:“你今天去过操场吗?”
江汐没回答他们问题,转身往学校里走:“你们先走,我过去看看。”
操场灯光不甚明亮,不少人绕着操场跑步,江汐进去走了一圈没看到陆南渡。
她背对体育楼,站在跑道外拿出手机给陆南渡打电话。
身后有铃声响起。
江汐循着铃声回头,看到了坐在阶梯上的陆南渡。
他叼着根棒棒糖,单手撑着下巴看她。
江汐对上他视线,陆南渡任铃声响着不接,目不转睛盯着她。
江汐手机从耳边拿开,挂断了电话,朝他走了过去,最后站定在他面前。
陆南渡仰头看她:“你记起我了啊。”
江汐低头看着他,陆南渡就是小孩子脾性,在她面前情绪外露得明显。
她蹲下身子,微仰头看他,问:“生气了?”
陆南渡眼风扫向旁边:“没有。”
江汐啧了声:“还挺难哄。”
陆南渡目光转回来:“谁说的,我哪里难哄了,你根本没哄我。”
江汐笑了,朝他抬了抬下巴:“那你说说要怎么哄?”
陆南渡腮帮子被棒棒糖顶起一块,他看着她,忽然咧嘴一笑:“做我女朋友呗。”
江汐抬手推了一下他脑袋:“放屁呢,小屁孩。”
陆南渡:“我哪里小屁孩了?不就小了你三岁。”
江汐说:“三岁一代沟,听过没有?”
陆南渡睁眼说瞎话:“没有。”
江汐翻了他个白眼:“你三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