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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怎么办。
只能继续追上去:“苏岸,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话落,苏岸脚步忽然缓缓停下,易胭脚步也跟着顿下。
苏岸侧头,终于正视她。
晚霞盛开他身后,他的眼睛淡薄冷漠,易胭心跳却还是漏了一拍。
他薄唇微掀:“别跟着我。”
说完淡漠移开眼神,继续不紧不慢往前。
跟易胭说这种话根本没用,她继续跟上去:“为什么不跟?我就是想跟,你管得了我啊。”
苏岸淡淡瞥她一眼,没说话。
易胭也难得安静了一会儿,两人出了一中校门,穿过马路,绕进小巷。
最后走在老居民区的街道。
黄昏渐深,老楼被镀上一层昏黄,街道两旁落败房子,偶有人和自行车经过。
“苏岸,”易胭走在街道内侧,“我,那个……”
易胭几乎没有过这种时刻,跟别人解释自己的尴尬时刻。
她从来不屑于跟人解释什么,别人如何认为便如何认为。
可是苏岸不行。
她的欲言又止苏岸肯定听在耳里。
易胭咬了下唇,道:“我没有玩弄别人感情。”
两人同行,苏岸高了她将近一个头,走在街道外侧。
易胭转头看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
“我……”说到一半她顿住了。
她的确是不喜欢别人,恋爱对她来说不过无趣生活里的消遣。
从小生活在恐惧压抑里,这些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过十几岁,却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贪恋,不管人与事,什么都不比死有趣。
大概让她不舍得这个人间的只有易檬一个。
可直到遇到苏岸。
她喜欢苏岸,很喜欢。
毫无缘由,横冲直撞。狂风骤雨,他是渔火。
即使这盏渔火,从来不是为她燃命。
但她不介意。
反而讲情话上,易胭不是个害羞的人。
她拽住身侧苏岸手腕,说她喜欢他。
她想做他女朋友。
苏岸被拖住,低头注视她,长密睫毛下眼神无波无澜。
有那么一瞬,易胭以为他会答应。
然而他却是恹恹挣脱她手。
他不要。
易胭任他挣开,说:“没事,那我就一直追。”
苏岸没理她,继续往前走了。
这时街道转弯忽然转过来几个刚从网吧里出来的小混混。
敞领口,叼香烟,嘴里说着黄色段子。
易胭笑容一凝。
几乎想都没想,一把将苏岸推进了旁边的巷子里:“别出来,在这里等我。”
对面的五六个小混混显然也看到了易胭,没讲黄色段子了,话里阴阳怪气的挑衅。
“哟,这不是上次抡酒瓶把我们四狗抡进医院的人吗?”
“妞胆儿挺肥啊,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易胭看他们走过来,下一秒拔腿便跑。
“操,还他妈敢跑。”
几个小混混立马追上:“他妈就不信你能跑掉。”
易胭才不怕,从小干的架不少,她就为了引开他们,苏岸还在那儿了,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一看就不会打架,白白净净的,那么好看。
跟她不一样。
……
换作平时易胭肯定会跟人干一架,但今天苏岸还在等他,她拼命甩开了身后的人,最后绕了一大圈路回到原点。
刘海微湿,脸颊泛红,短袖校服后背被沾湿。
然而巷子里空无一人。
易胭愣住了。
苏岸走了。
他没等她,没管她是否有危险。
丝毫不在意。
追他两个月了,这是易胭第一次鼻尖发酸。
根本没有看到对面巷子里背靠巷墙的苏岸。
由于疾跑,额间一层细汗,胸口稍稍起伏。
但脸上仍旧没什么情绪,目光淡淡落她背影上。
她跑了多远,他便跑了多远。
似乎是确认她没事了,对面巷里的苏岸起身,转身朝巷尾走去,离开。
第109章 番外(三)高中
夏走秋来,四季轮替, 眨眼两载过去。
易胭也追了苏岸一年多。
学校里的人都说, 隔壁二中校花难得一次追人这么久, 是因为一中的苏岸一直没答应她。
她们都说,等人把人追到手,就离分手不远了。
这天午休, 火辣太阳直射。校道上没什么人, 住宿生早便吃完饭躲去宿舍里消暑了。
走读生没几个, 于是一中午休的教室不开空调。
易胭趴在苏岸同桌座位上, 一脸生无可恋, 拿着苏岸的本子扇风:“好热。”
苏岸是走读, 午休是在教室里,易胭每天中午都会过来找他。
“你们一中实在抠门, 中午午休教室里还有走读生呢, 怎么就不能开会儿空调。”
易胭说完这句话, 隔壁的人并没回应她。
她下巴搁在手背上, 转过头。
大热天苏岸一滴汗不流, 脸色白皙,丝毫窥不出他一丝热。
还有心思坐姿端正写作业。
易胭:“……”
见苏岸学习, 易胭也不打扰他,悻悻转过头不说话了。
窗外绿树浓密,蝉鸣阵阵。
没人说话, 耳边蝉鸣枯燥又催眠, 没一会儿易胭便犯困, 很快睡过去。
苏岸座位靠窗,易胭是坐在靠近过道位置上。
十分钟后苏岸一张理综试卷正好刷完,侧眼便看见易胭趴在桌上,脸朝向他。
可能是天气有点热,易胭脸颊一点粉,不甚明显,低敛的眼睑睫毛浓密。
长得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长开了,没了小时候脸上的婴儿肥,除此之外,左眼角边多了颗小痣。
苏岸眸色清冷,视线在她眼角停留一瞬,而后淡淡移开。
不仅长得跟小时候一样,还跟小时候一样烦人。
……
由于从小苏家有严格作息的要求,苏岸多年来也养成早睡早起且午休的习惯。
午休不过为了养神,不至于下午上课疲倦。
但苏岸午休时间不长,眯眼二十分钟后准时起床。
睁眼便见同样趴在桌上的易胭睁眼看着他。
苏岸记得睡前脸是特意朝向窗口的,后脑勺对着易胭。
她把课桌搬到窗边过道上了。
苏岸:“……”
易胭见他醒了,粲然一笑:“醒了啊。”
“我看了你十分钟了。”她说。
男生醒来时眼底有点懒倦,削弱了些他气质上的冷淡。
易胭觉得这样的苏岸很稀奇,让人感觉有点柔软。
她忽然抬手,挠了挠苏岸下巴,唇角弯弯:“苏岸,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苏岸平时不喜跟人肢体接触。
易胭当然也知道这个,但她平时最喜欢跟苏岸动手动脚,不知是不是苏岸早就习惯,现在都懒得管她了,对她的动作无动于衷。
慢条斯理瞥了她一眼后坐直身子。
午休铃声打响,易胭也需要回隔壁二中,她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双臂顺势往苏岸脖上搂,跟浑身无骨似的黏在苏岸身上。
苏岸大概是终于清醒,抬手一把将她给拎开了。
易胭也不介意,任他拉开。
“该回去了。”她站起来将苏岸同桌的课桌搬回原位。
易胭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朝苏岸挥挥手:“走啦,放学记得等我。”
易胭与苏岸的生活便是如此。
易胭每天追着苏岸跑。
很多人都说苏岸估计是个易胭追不上的特例。
那天一中校内领导来视察,易胭第一次没翻墙进去找苏岸。
她喜欢苏岸,追苏岸,但不会给他带麻烦。
那天她难得在二中捱到放学,放学铃响她拎起书包离开。
年少岁月缓慢,总有大把时间做一些无意义的小事。
平时跟易胭关系好的几个女生闲着没事跟她一路聊天绕到一中。
物以类聚,易胭与这几位朋友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们跟那些好学生不一样,会打架会旷课。
青春里开出的一朵朵浓艳叛逆的花。
她们闲逛一圈后到一中门口,一中还没下课。
几人在校外奶茶小铺喝完一轮奶茶后一中才放学。
相比二中蓝白宽大的校服,一中的要比二中的好看些,女生白衬格子短裙,男生白衬西裤。
没一会儿校园里便乌泱泱一群人出来。
易胭和身边女生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没去看人群。
苏岸向来不喜欢人多,不会这么早出来,估计得等人少了才会收拾东西出来。
所以苏岸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奶茶店外面的易胭。
她靠在墙上,微偏头,勾着唇角听旁边人说话,没有看到他。
因为晚放学,校门口人挤人,苏岸前后左右皆是人,他微皱了下眉,稍有不适。
就在苏岸想往公交站走的时候,前面两个手挽手的女生的话传到苏岸耳里。
“那边不是二中那帮姐妹花吗?”
旁边的女生点点头:“是。”
“她们是来堵人的吗?那么张扬跟打架似的。”
“真的很张扬诶,成绩不好拽什么,不过她们应该不是来打架的,那个易胭最近不是在追我们学校学长吗?”
“我们学校的学长?”
“是啊,追很久了,你居然不知道。”
“我还真的不知道,”那女生说,“不过我们学校学长应该不会答应吧,就她那样的人,学长怎么可能答应?”
“是啊,二中的人成绩差,还总闹事,谁会喜欢这种女生啊。”
不知为何,两个说完觉得后背蹿起一股凉意。
但等她们回头,却只能看到一个高高的身影从她们身侧穿过,与公交相反的方向。
那边易胭还在听人说话,某一刻面前停下一个人影。
易胭从容不迫转过头去,对上苏岸微俯的目光。
她完全没想是苏岸,以致于看到苏岸那一刻愣了一下。
倒是苏岸先开了口。
他根本没看旁人,就看着易胭:“回去了。”
易胭一怔,怔完立马从墙上起身:“啊,你出来了。”
这不是易胭那些朋友第一次看见苏岸,看到易胭一对着苏岸便变了个人的样子,笑了笑。
这笑没有恶意。
“赶紧去吧。”那个跟易胭说话的女生道。
她们其实也就闲着没事过来逛逛,这会儿易胭要有她们几个也不留了。
“我们也要回去了,明天学校见。”说完几个人便说说笑笑晃远了。
门口很多人都看到了苏岸主动去找易胭。
苏岸没往公交站那边走了,而是步行。
苏岸人高腿长,易胭追上他:“苏岸,我以为你会晚点出来。”
说要她走到苏岸面前,倒退着走:“你是不是担心我等太久,先出来找我了?”
今天一中放学晚,他们出来得也晚。
苏岸原本目视前方的视线落到她脸上。
“是不是?”易胭笑着问。
安静。
“是不是?”
“一定是对不对?”
易胭其实也不是真的要个答案,单纯只是觉得逗苏岸好玩。
知道苏岸不会回答,易胭笑着转过了身子,不跟他计较了,和他并肩走。
哪知身旁的人嗯了声。
易胭脚步一顿。
苏岸与她擦肩而过。
两秒后易胭像一个终于得到糖果的小孩,唇角高高扬起,与她平日里的嚣张肆意不同,笑容里很单纯的高兴。
苏岸没等她,径自往前走。
江边落日,破败绿皮公车亭。
她跑上去追上了苏岸,一把抓住他衣领往下一拽,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苏岸微弯脊背,低垂睫帘,目光对上她。
易胭退开,笑:“喂,我追你这么久了。”
“跟我在一起了好不好?”
那次苏岸没答应。
后来,她勾引他食禁果,一同出汗。
青涩、禁忌、蚀骨。爱欲里翻涌。
他的抚摸,他的禁锢,他的黑暗……
从此她住进他牢笼,神魂颠倒。
可另一人又何尝不是。
他甘愿成她膝下臣,一世为她疯魔。
一个原本肆意张扬的女孩,从此被他死死锁住,他不让她飞,而她也甘愿。
直到后来,她飞走了。
牢笼从此只剩他一人。
第110章 番外(四)高中
她们都说, 易胭走了。
金丝雀厌恶了禁锢, 易胭不要苏岸了。
二中与一中隔着一条街, 每日放学二中学生总能看见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在校门口。
站的地方不是很明显, 但因为男生不加掩饰的气质和出色的五官, 总会引人注目。
有人只觉得这男生长得好看。
有的人却是一眼认出:“这是我们学校校花前段时间一直在追的男生。”
二中无人不知易胭,美人胚子, 不仅性格, 光着长相便已经足够张扬。
无数人败倒石榴裙下,她视若不见。
众所周知,这样一个不受束缚的女生, 只喜欢隔壁一中的书呆子。
除了那张脸好看了点,其他并无很大出色,不过一个会读书的榆木脑子。
再加上人迟迟不肯答应她追求。
所有人都觉得,易胭就是水性杨花, 人一旦追到手了,她估计过不久就分了。
果不其然, 不过几天二人分手,这回易胭连人都不见了。
二中学风懒散,学校管理也不是很严格。
学生个个不服管教,服管教的都是那些每天抱着书本学习成绩却总上不去的学生, 班主任教久了这种班级, 后来也疲于管理了。
所以易胭她们几个上课总是开小差的人都坐在教室后面那片儿, 老师也不管她们, 随她们上课开小差说话。
现在易胭走了, 那片儿地方空了个窗边位置。
易胭同桌是个短发女生,下午最后一节课物理,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受力分析题。
同桌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发呆。
正是夏末,天气还是很燥热,天际都被烧红。
这面窗正好面向校门,易胭同桌瞥到校门口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身影,低声:“操,今天又来了。”
前面的女生本来正在桌底下偷看小说,闻言往窗外看了一眼:“真来了啊。”
几个关系好的人都坐在旁边:“易胭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他怎么还天天来找?”
“他不知道易胭已经退学了吗?”
“他知道的。”
“那为什么还一直来找易胭?”
“谁知道呢。”
几个人讨论几句,其中一个女生说:“易胭退学没跟我们说,电话也打不通,铁了心要离开这里的吧。”
“嗯,前天我去问了高一那个跟她关系很好的小学弟了,他也联系不到她。”
“就那个长得很可爱的纪糖么?”
“嗯。”
“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估计不会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放学。
结伴出校门的时候,在楼上看到的人还在校门口等着。
曾经跟易胭关系的几个人不会说易胭闲话,清楚易胭是真的用心在追隔壁一中那男生。
刚在一起那会儿,她们几个就没见她那么开心过,第一次觉得她跟个小女孩似的。
但她们不说易胭闲话,别人会说。
“树下那人怎么天天过来呢。”
“被人甩了怎么还来找人啊。”
“还不是因为那学姐长得漂亮。”
“嘁,长得比漂亮的多了去了,怎么就在一棵树上吊死。那男生挺好看的,要不你去勾搭勾搭,或许他下一个死心塌地的人就是你呢。”
“去你的,”虽是骂人,女生耳廓却是不自觉微红,“不要乱讲。”
但站在树下的当事人却毫无知觉。
或许并不是他没听见,只是他完全不在意,也不愿搭理。
总从日炽风热等到暮色掩日。
校门口关了,教学楼扇扇窗口漆黑,没人再出来,他才会离开。
……
万家灯火。
苏家却如老化灯丝,在万千家火里暗寂。
苏岸从电梯出来,开门进屋。
家里没开灯,一片漆黑。
苏岸开灯,家里瞬间明亮,客厅里苏母坐在沙发上,脸色沉肃,没看他也没说话。
苏岸没什么反应,弯身将鞋放进鞋柜。
从小教养礼数,苏岸经过客厅时候,还是叫苏母一句妈。
而后没再说什么,拎着书包上楼。
这番行为稍不慎便激怒了苏母,她脸色难看:“还知道回来?”
“你干脆在那个不入流的学校门口站一晚上!”
苏岸恍若未觉,不去激怒苏母也不与她言语,径自上楼。
苏母最是忍受不了他沉默:“你站住!”
“看你跟什么人混一起,混到现在一点礼数也不讲!”
话里说的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苏岸停在楼梯口,低敛眼睑看苏母。
复式楼梯墙上一盏壁灯,柔和光线打下来。
睫毛在他瓷白皮肤上落下一片阴影。
“不关她的事。”
随着他话音落,僵滞气氛被打破。
只需一句,苏母温婉眼里泛起一层水泪:“你这是……”
“在顶撞妈妈吗?”
苏母难以置信看着他,之前不管她做什么,苏岸都是沉默对待,从未直接顶撞她。
各自都清楚苏岸顶撞的原因是什么。
苏岸没想再与她说话,转身上楼。
母子之间那层未捅破的纸岌岌可危,但苏母从来不会顾及会不会与儿子关系因此变差,会变得无法挽回。
她捅破了中间那层纸:“为了她,你顶撞妈妈是吗?一句话都说不得?”
苏母说着胸口渐渐起伏:“妈妈不让你跟她在一起是为你好!为什么你总是听不进去?”
“为什么你和你哥哥一样,从来就不愿多听妈妈的话!”说到苏岸兄长,苏母眼泪落得更甚了,“你哥哥便是前车之鉴,但凡你哥哥多听话一点,如今就不会连人都不见了。”
苏岸哥哥一直是苏母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
“但凡你们都多听话一点,就不会这样了。”她絮絮叨叨。
苏岸没再停留,上了楼。
……
苏岸是半个月前才回到学校的,期间缺席了十天课。
那十天他日夜被关在苏家老宅子阁楼里。
不认错便不会让他出来,让他绝食。
那会儿苏父正好到别的城市交流学习,苏母擅作主张将他关了起来。
苏母在管束儿子上从来不会心软,说不会给他吃饭便不会给他吃饭。
进去几天,苏岸便有几天没说话。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情绪很平淡。
后来苏岸莫名其妙发了场烧,可谁都没发现。
直至第十天,苏父结束交流从外地回来,得知苏母做了这么荒唐的事,一气之下跟苏母吵了一架。
那天是苏父接苏岸出来的,他进去那时候苏岸已经烧迷糊了。
苏岸从小身子底便弱,生起病来会比别人难愈合得多。
可苏岸从来不会喊难受,也不会喊疼。
易胭便是在这十天里不见的。苏岸不知道是哪天。
只知道她不要他了。
他找不到她了。
……
第111章 番外(五)归来
暴雨倾至。
雨水冲刷落地玻璃窗, 雨痕蜿蜒。
易胭掌心撑在冰凉的玻璃上, 腰肢深陷,承受着身后男人的索取。
他的人,他的嗓音,他掌心的纹路……
他从来没变过的偏执又霸道的索取。
每一样都让易胭浑身颤栗。
他使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真切感受到他已经回来的实感。
牛奶色肌肤上黑发倾泻,易胭站立瓷砖上,脚趾蜷缩。
撑在落地玻璃窗上的左手, 无名指上婚戒庄严神圣。
背后的人贴上她, 双臂相交,掌心扣住她手背,两厢带着戒指的无名指紧紧纠缠。
婚戒终于成对。
多久了。
多久没与他欢爱相交。
易胭被溃堤的快感折磨得眼角湿润,在欲海里沉浮。
而他是擒纵自如的那个。
……
几番欢愉过后,易胭即使身体疲倦,但神思却还是格外清晰。
她任苏岸摆弄, 知道他给自己洗了澡,然后抱她到卧室里休息。
这些明明是很简单的事,完全自理得过来, 但易胭偏偏不自己动手。
仿佛一遇到苏岸, 她成了通体不勤的人。
苏岸没给她穿衣, 被里的她浑身赤.裸。
房间里只剩她一人, 苏岸放下她后出了卧室。
易胭浑身陷进柔软被窝里, 睁眼看着天花板。
家里墙面没有纷繁的设计, 苏岸和她都喜欢简单, 墙面一直是石灰白。
苏岸从房外进来。
易胭转眸看他,苏岸目光落她脸上。
易胭看到苏岸眼角微微绯红,他欢爱时便会如此。
苏岸端水到床边,在床边坐下。
男人骨节分明的指节不紧不松地握着一个玻璃杯,杯里白开水干净澄澈。
易胭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她没动,就这样躺在枕头上睁眼看他。
苏岸当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多问。
只是伸手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起来喝水。”
易胭顺势往他身上一靠,苏岸身上穿着浴袍,但她没有。
香软倒他怀里。
唇瓣搭上杯沿,乖顺喝了他喂过来的水。
躺回被窝后,苏岸起身想拿水杯出去,易胭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手:“去哪儿?”
即使她表情平静自然,但话里却是不自觉的害怕。
在苏岸低眸看她的时候,她眼底的恐惧也没能逃过他眼。
苏岸盯着她眼睛看,沉默几秒后启唇:“中午了,我去做饭。”
易胭却紧紧抓着他不让他走:“我现在不想吃饭,你别走好不好?”
这下语气里不全是害怕了,还带着点撒娇。
这是她高中时最会的本领。
人仗着被爱,为所欲为,恃宠而骄。
苏岸与她对视半晌,难得妥协,搁下水杯后解了睡袍,躺进被里。
易胭一下子钻进他怀里,苏岸顺势把她往怀里搂。
从苏岸回来后,易胭没有问他什么,关于两年前抑或这两年之间的事。
她贪心自私,第一时间想抓住他,与他温存。
只要他回来了就好。
两人肌肤相贴,苏岸体温比她要高些,易胭枕在他臂膀里。
这一切恍如梦境。
孤寂的六百多个夜里,她卑微奢求的近乎不可能的人,真的出现了。
而她在他怀里。
“苏岸,”易胭轻声,仿佛怕打碎梦境,害怕只是自己梦了一场,“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顿了一秒,她道:“我醒了你会不见吗?”
几乎她话音一落,苏岸嗓音便从她头顶上传来:“不会。”
还是如以前一般,嗓音冷淡。
但却让易胭感到心安,她又往苏岸怀里钻,鼻尖顶在他肌肤上,鼻息轻氲。
“苏岸啊。”
“嗯。”
苏岸回到家后便没再戴助听器了,易胭道:“耳朵……还会好吗?”
“嗯。”
两年前那场爆炸几乎毁了苏岸神智,一个小时前做的时候,易胭也看到了苏岸身上的伤疤。
两人爱欲上契合,易胭也格外熟知他身体。
他身上多了哪些伤痕,她一清二楚。
皮肤那么白的一个人,身上伤便更明显。
易胭微仰头,去亲他耳朵。
苏岸任她动作。
“痛吗?”她忽然问。
“忘了。”苏岸道。
易胭却鼻子微酸。
她知道的,怎么可能不痛呢。
一直强忍的情绪一旦破了个洞,便会溃堤。
易胭人酸涩攀上鼻腔,抱紧了苏岸,在他耳边埋怨。
声音很小,小得几乎要抓不见。
“苏岸,这两年,你为什么就不能回来看看我?”
你为什么就不能当心一点?为什么当时可以完全不顾我,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但这些她都没有说,所有情绪融在自己那一声抱怨里。
即使易胭是在苏岸听不太清的那边耳朵说的,但苏岸也听到了。
主卧里一时落针可闻。
半晌,苏岸收紧易胭腰,将人搂进怀里。
他侧头,在易胭头顶上落下一吻。他开口,嗓音有丝沙哑:“对不起。”
易胭知道她所想的都瞒不过苏岸,苏岸肯定知道她在想什么。
还未等她说什么,苏岸确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