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陈诺。”
楼坠不紧不慢介绍。
“陈诺?!”帮主的眼睛由豆荚瞪成了豆粒:“莫非就是那名震江湖的‘白衣杀手’陈诺陈女侠?!”
我还真出名了…白衣杀手…
“久仰久仰!”帮主对着我不住抱拳:“果然是少年英才巾帼不让须眉啊哈哈哈!”
这个很好笑么…
客套完了,进入正题。
“这箭头王帮主可认识?”
楼坠拿出那支箭的箭头,递给帮主。
帮主脸上的肥肉小幅度抽动了一下。
我不做声,认真观察他的表情。
看完那箭头,帮主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箭头么?”
“这可以说是一个普通的箭头,也可以说是一个特别的箭头。”楼坠故作玄虚道。
“啊?”帮主脸上的肥肉再度被他调动起来,生动地抖动着。
“帮主请看这里。”楼坠把箭头托到帮主面前。
“看哪里?”
“这里这里,”楼坠指着箭头上一点:“这里帮主是否有看到一个小小的斧字?”
“…没,没有啊…”
“你再仔细瞧瞧。”楼坠几乎把那箭头塞到帮主眼睛里。
帮主眨眨眼睛,两只眼睛不似斗鸡眼却更胜斗鸡眼。
“楼盟主,我真没有看出什么来。”
“哦——”
楼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朝我招招手:“诺儿。”
我跳下椅子跑向楼坠。
“楼某仍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下次再来拜访王帮主。”
闻言帮主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既然楼盟主忙,那么王某就不强留了,请。”
“请。”
迈出斧头帮大门,我吊着楼坠的手开口就问:“爹爹你觉得这个斧头帮帮主表现如何?”
“不好说…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楼坠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乖女儿,今天想吃什么?”
“叫花鸡叫花鸡~!!”
“好喇!咱爷俩今天就吃叫花鸡~!”
“呵呵呵…爹爹你不要转圈了诺儿头晕了啦~!”
作者有话要说:楼坠是女主亲爹…
来吧砖头~!
默默已经有了迎接砖头的觉悟了~!!!
出去玩的这几天把后面的大概想了一下,这几天努力更吧,因为月底默默又要滚出去玩了
ps.有没有对bl过敏的大人?冒泡…不冒泡俺们就把男人们拿去配对了啊…
绑架和孽缘
晚上我正睡得香,又被一阵迷药烟熏醒了。
难道是柳吟笑?
我思忖着。
应该不是…这药闻起来就很劣质,柳吟笑那样喜欢摆花架子的人应该不会用这样没有呛鼻的迷药,登场太不具美感了。
再说了柳吟笑应该在忆卿身边,要珍惜生命的啊。
在我思来想去找不着头绪的时候,窗子已经被人“咿呀”一声推开,我连忙合上眼睛装晕迷。
“三哥,就是这小娘们了吧?”
一道尖细的声音在我床边响起。
“小姐都调查好了,是这房间没错。”
这三哥的声音粗哑粗哑的,虽然放低了嗓音,还是震得我耳朵发麻。
“好喇。小四儿,上麻袋!”
我刚想翻身击倒来人,猛然想起楼坠爹爹那句“静观其变”。
莫非是斧头帮派来的人?
念头刚起,我就被胡乱塞到了一个麻袋里,连人带麻袋地扛上了一个肩膀。
我握紧了刚刚趁乱时在枕头下摸出来的贴身小兜,想着要是出了意外就直接一把药粉把这群菜鸟全弄翻了。
不过在他们身上用这么好的药,真心疼。
颠了几颠,一阵失重感涌来。
他们跳下了窗户?
我刚刚做出判断,又是一个粗哑男声,却不是刚刚绑我的人:“三哥,楼坠我们也整翻了装好了。”
我心里一阵略微惊诧。
原来他们的目标不止我一个?
以楼坠的身手搞死这帮废材不过一弹指之间,而他却不做反抗,定是存了和我一样的心,静观其变罢?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要冲破麻袋跑去和楼坠握手。
咱们父女太有默契了啊~!!
俗话说得真是好,虎父无犬子啊啊~!
扛着我的人轻功怎么一个烂字了得。奔得我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弄得我好几次沉不住气要对他说“你放下我我自己走过去吧”…
算了算了,为了真相这点小苦头算什么…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跑那么久啊!我记得斧头帮和我住的这客栈很近的啊!
一切苦难都有个尽头。
再烂的轻功再远的路程再多的颠簸,一样也是有尽头的。
…目的地到了。
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下透过麻袋缝隙透来的强光,我听到一个女人大笑两声,喊到:“把麻袋打开来!”
赶紧闭眼伪装尸体。
片刻之后,头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解绳子的声音。
麻袋口一开,一阵新鲜的空气涌入里头,我不动声色地深深吸了两口。
耳边啪啪两闷响,似乎是那个女子向我这边走了两步。
“…拿水来把他们泼醒!”
想着这大半夜的泼冷水很伤感情也很伤身子,我十分合作地睁开了眼睛。
“耶耶耶~!小姐她醒过来了!”
尖细声音男叫道。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那女子冲着尖细男吼道:“我没长眼睛不知道自己看么?!要你多嘴!”
尖细男立马噤若寒蝉。
趁着这个冲突发生的短暂时刻,我把那女子研究了个透。
鹅蛋脸杏仁眼的长得也不错,在五良派还能排上前百。
不过满头珠翠金步摇银簪子硕大无比玉耳环的她不嫌重么…
娇生惯养的蛮横千金大小姐。
我才这么一下定论,那女子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么!”
我哑然。
此刻,身边的楼坠亦作悠悠转醒一脸茫然状:“这,是何处?”
楼坠精湛的演技让我深为折服。
演得太像了太像了!楼坠爹爹您果然是人中龙凤演艺界的天皇巨星啊!诺儿我刚刚根本没有想到应该来上这么一句增加场面的真实性!
“楼盟主,好久不见!”
女子一拂袖,手撑着桌子高傲姿态俯视楼坠。
楼坠潇洒扶地坐起,淡然道:“自上次画山论剑一别,楼某已是两年未见王小姐了。”
王小姐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那么五良派那一箭,可是王小姐吩咐下的?”
“没错。”王小姐敲敲桌子:“如若你肯与我合作,我定不会为难那陈芊语。”
耶~!?什么状况现在?
难道这王小姐暗恋我楼坠爹爹多年,此刻以娘亲要挟楼坠要楼坠屈就了她?
娘亲的名字在王小姐口中一说出来,楼坠的眼神就变了。
之见眼前白影一闪,楼坠已然掠到王小姐身后扼住了她的脖子:“说!你把芊语藏在哪里?!”
看着王小姐惨白的脸,我对她少得可怜的智商表示深切的同情。
王小姐啊,把被绑人弄醒之前一定要记得把他们捆牢啊!
虽然对于楼坠来说,钢筋铁锁不过尔尔,但是有聊胜于无嘛…
眼下情势急转直下。原本表面上占了上风的王小姐此刻成了瓮中之鳖,等着楼坠慢慢调戏吧。
而那些想要近我身挟持我的人不过是些软脚虾,两下三下地就被我点倒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王小姐你就从了楼坠了吧。
不见王小姐有反应,楼坠加重了手上的劲:“快说,你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谁知这王小姐智商不咋地,性情却十分刚烈,要紧牙关就是不招。
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她被楼坠掐得喘不上气说不出话的可能…
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球滚入屋内,对着楼坠直剌剌拜倒:“小女年幼无知,楼盟主看在和王某这几年交情的份上,饶了小女吧!”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圆滚滚的斧头帮帮主。
看到这王帮主楼坠收了几分怒色,手上的劲也松了一些:“王小姐如此要挟楼某,是何原由?”
王小姐闻言跺了跺脚,气急:“爹!你千万别和这人说!”
“……”王帮主脸上颜色变了又变,才叹了一口气说:“这还不是那天雷教的右护法司空璟惹出的一段孽缘…”
无限瞠目结舌中。
这事怎么又扯上司空璟了?!
楼坠听王帮主这么一说微微一怔,才问:“此话怎讲?”
王帮主叹了一口气,无焦距的目光飘向远方:“这还得从两年前画山论剑之后小女败于剑男门门主首徒耿忆卿后说起…”
“爹!你再多嘴我就咬舌自尽!”
王小姐跺脚跺得堪比菜刀剁牛肉。
王小姐这么一威胁,王帮主迟疑了。
什么玩意!
我怒了:“王帮主你尽管说,咬舌而死又疼又难看,我看王小姐这样的人要死也不会挑这样的死法!”
“!!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咬?!!”
王小姐说着挑衅一般朝我伸出了舌头。
王帮主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楼坠皱了皱眉头,伸手急速点了王小姐身上几处大穴,连她的哑穴也封了,说:“王帮主你这下没有顾虑了吧?”
王帮主擦一把汗,小心翼翼朝王小姐那边瞧了一眼,王小姐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王帮主打了一个哆嗦,微微颤颤地走到走到偏桌边端起一杯茶仰头喝干,喘了两口粗气。
一分敬畏感油然而生。
家有悍女,你以为容易么?!
我意味深长地看向楼坠——你摊上我这么个女儿还不快去烧高香感谢祖上积德?!
小插曲过后,王帮主开始讲述这个悍女与恶男的爱情故事——
豆蔻年华的王小姐王金花打小就崇拜着一个叫楼坠的大英雄,画山论剑时缠着老爹有幸得睹楼坠大侠的英姿,煞为失望——楼坠也不过如此,与那些个传统意义上的大侠并无差别。
有道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此次得以瞻仰楼坠风采画山归来之后,王小姐情绪很不稳定,见屋拆屋,见人打人,见鬼杀鬼,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剿一双。简直是修罗再世,人神共惧。
然后,司空璟出现了…
讲到这里,王帮主又倒了一杯茶润嗓子。
王小姐几乎把一生的怒气都聚集到这个时候燃烧了,而楼坠脸上则是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我突然有点担心这位舍身忘我讲故事的王帮主的安危来。
缓和过后,故事继续——
王金花和司空璟的相遇是在云南的大理。
当时正值白族的民族传统节日“三月街”,大理苍山脚下,姑娘小伙热热闹闹欢庆佳节。王帮主想着不如借着这个喜庆的日子缓解王金花暴躁情绪,就雇了一辆马车,拉了王金花去凑热闹。
诡异地,马车的车轮半路上滚飞了…
在众人一筹莫展王金花臭脸哄哄的时候,一位身着白族男服饰装骑着白马的青年出现了。
那青年生得眉清目秀俊朗非凡,王金花自然是一见倾心。
王帮主看着自己女儿难得露出小女儿娇羞神情,心知有戏,连忙拦住了这名白族男子,请求他为他们修理马车。
白族男子豪爽地答应了,三下五除二轻松地把车轮安上去。
王帮主刚要答谢,远处却响起了一阵鼓声,原来是赛马比赛开始了。
白族男子顾不上道别,急忙上马奔向赛场。
王金花不顾女孩子家的矜持,急急轻功跟上去。
虽然迟到了很多,白族男子在赛场上仍是势不可挡,一路俯身拾红旗,不慌不忙不惊不乱后来居上,拿到了这个项目的第一名。
王金花喜不自禁,冲上去把手中的绣花挂到了白族男子的马上…
第二次相遇,是在蝴蝶泉边。
看着泉边那翩翩起舞你侬我侬的蝴蝶,王金花愁肠百结。
此刻,耳边响起了悠扬清亮的歌声——
“大理三月好风光哎,蝴蝶泉边好梳妆…”
当王金花回应起那歌声时,她已是义无反顾地坠入了那男子织出的情网…
听到这里我已经昏昏欲睡。
这故事太冗长,让人烦厌。
看向王金花,她眼中已闪现出盈盈泪光。
“孽缘啊…”
王帮主感叹一声。
接下来的事情,和我猜的相去不远。
离别后,那白族男子不再出现,而王金花不屈不挠誓要找到那白族男子。
跨三江,游五岳,翻遍九洲,历时一年,王金花还是没有找到那男子。
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她遇到了天雷教的左护法司空珣。
狂喜之后,失望再度扑面而来,这个人,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茫茫人海,她该何处去寻?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金花终于找到了那白族青年——司空璟。
然而,回首,已是百年身。
司空璟还是那个司空璟,却不再记得他俩曾经有过的甜蜜。
她好恨。
她不仅恨自己恨司空璟,也恨那司空璟口中提到的小人儿。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王金花下了决心,有生之年,定要拿下那天雷教,要司空璟舔着她的脚背,哀求她的垂青!
…故事到此为止,后续未知…
我很无语,这王金花自我意淫的能力好令人欣佩啊!
你当这武林是你家开的么?
故事说完,警报解除。
王金花的穴被楼坠解了。
王金花倔强地抹一把眼泪,昂着头对楼坠说道:
“我以陈芊语的安危和你交换一个条件,你答应不答应?”
楼坠皱皱眉:“说。”
“我两合作,共歼天雷教!”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文中bl…会有一对,就是柳吟笑和忆卿,攻受分明…
就像穿越大人说的,非礼女生要坐牢非礼男生不过罚款。(真是邪恶的想法啊啊~!)
默默觉得对于柳吟笑这样的风流神俊的种马大盗,摊上一个男人,也算得上是一种搞笑的惩罚吧…(其实默默心里在偷笑哦活活。)
后来补充上来的司空璟和金花小姐的故事借鉴于优秀国产故事片《五朵金花》…
原28还配音乐了——《蝴蝶泉边》…
被害和自救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较啰嗦,可浏览着看。
然后,本文最强大的龙套要出场了~!!
默默囧囧有神地发现,默默对龙套有着非比寻常的热爱 王金花这话一出口,楼坠就别有深意地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呢?”
王金花一愣,随即挑了挑眉毛:“陈芊语可是在我手里呢!”
楼坠笑意更浓了:“王小姐觉得到了现在,楼某还会相信这话么?”
王金花一脸困惑,王帮主亦是一脸困惑。
楼坠看向我:“乖女儿,你帮爹爹给这王小姐解析一下她的漏洞在哪里。”
正琢磨这事情疑点的我被楼坠这么一点名,思路一下子通了,前前后后的怪异之处全得出了靠谱的答案。
应该就是这样了…
清了清嗓子,我首先下了结论:“娘亲不在你们的手里。”
王小姐瞪大了眼睛:“你瞎说!”
我看向楼坠,楼坠会意地把王小姐的穴道都封住了。
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感谢楼坠为我提供这么一个良好安静的表现环境之后,我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整个事件:“如若娘亲现在在王小姐手里,以王小姐这样沉不住气的性格,定会第一时候要求楼坠爹爹见面,而不会约定在两个月之后…”
说着我看了王帮主一眼,他又开始流汗了。
我笑了:“王帮主,您和令媛定是想要在这两个月里把那陈芊语找到,好挟持爹爹与你们合作吧?”
王帮主闻言脸色刷白,楼坠欣慰地点头。
“而二位算尽机关,却没有算到我和楼坠爹爹不顾江湖道义提前赴约,还找上了斧头帮…楼坠就在眼皮底下,本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真理,王小姐定是存了豁出去的心,绑架了我和楼坠爹爹要强迫他和你合作的吧?谁知道却出了意外…”
王小姐不自在了。
说完之后,我步子欢快地蹦到楼坠身边,仰头看他:“楼坠爹爹,诺儿说对了没有?”
“和爹爹想的一样~!”楼坠抱起我亲了一口,那稀疏的胡渣扎得我咯咯直笑。
王小姐的穴一被解,她就一脸铁青地站到王帮主身后。
楼坠朝他俩作了一揖:“闹了一夜,大家也都乏了…王帮主,楼某和小女先行告退,有空了楼某再来拜访。”
王帮主僵硬地笑了一笑:“让楼盟主见笑了…来人啊送…”
“不用了。”楼坠摆摆手打断那王帮主,抱了我纵出这房间:“王帮主后会有期罢!”
在斧头帮的房屋彻底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刹那,我“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乖女儿?”
楼坠关心地问。
“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是我在点到斧头帮那几个软脚虾的同时给他们下了点痒痒粉而已…
楼坠爹爹你要走怎么也不先和我说一声,好歹让我把解药留给王小姐了再走嘛…
回到客栈时天已大亮。
其实我很想很想补觉,可是楼坠看了客房桌上莫名出现的鸽子腿上卷筒里的字条之后,拉起我结了帐跃上马直接出城。
“去哪里呀楼坠爹爹?”
我应了一声,靠在楼坠怀里,随着马的奔驰一颤一颤的,居然也睡着了。
赶到下一个客栈的时候,日已西斜。
饭菜一上桌,饿了一天的我筷子都来不及拿伸手就抓了个鸡腿大口大口地啃。
楼坠怜爱地摸摸我的头,叹了一口气。
晚上睡觉,出状况了。
迷药才刚刚在屋内散开,就有两个身手敏捷的劲装黑衣人把蹲在窗边守株待兔的我劈晕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地扛在一个人的肩上。
刚刚要开口叫唤,发现嘴巴也被绑上了一条布,绑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字也叫不出。
难道又是那王金花?
应该不是,这样老辣的手法定不是出自斧头帮。
那么会是谁?
楼坠,是不是也落入了他们手里?
…瞎想也不是个办法,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罢。
黑绒夜空中洒满了宝石一般的星子,天边一轮玉盘也似的满月静静注视人间。
晚风徐来,夹带着几缕青草与露珠的芳香,颇为醉人。
看着身边不断退后的树木,我想,他们是在上山么?
奔了大半夜,我们似乎到达了目的地。
我的脸朝上,目之所及只是那月朗星稀的天空,并不能判断出这是哪里。
“就是此处了吧?”
扛着我的人低声问另外一人。
几分不安感猛然袭向心头,我在他肩上扭了扭。
问话人掐了我一把:“大难临头了动什么动!”掐得我差点忍不住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好像不对…”另外一个声音响起。那人好像摸索了一番,才说:“…算了,将就吧。”
“好!”
扛着我的人又走了两步,吼了一声“嗨哟”。
我被他扔了出去…
山风呼呼地吹得耳朵生疼,两边的山壁急速后退,下坠中的我脑海中蹦出四个字——
杀人灭口!
完了,我要摔死了。
这个念头一起,我就“噗通”一声掉到了一条河里。
刚刚庆幸着迎接我的是河流而不是地面,一口带着大把黄泥的河水灌到了我的鼻子里。张嘴要咳嗽,河水又灌入嘴里。胸口又辣又闷,像要炸开一般。
有一瞬我觉得自己是死定了。
沉沉浮浮喝了好几口腥浓的河水,我慢慢摸透了这河水的习性。
每浮上来一次赶紧吸上一大口空气,再沉上片刻,倒也没有再喝河水。
当务之急,是把身上的绳子弄掉。
被捆在身后的手摸摸绳子…嗯,幸好是一般的草绳,要是是牛皮筋这时候不得把我勒死。看来今晚的绑架并不是有备而来的…
…想哪里去了!
我摇摇头排除杂念思考割绳子的办法。
王金花绑架案过后,我学了乖,把藏着百宝的小荷包好好地贴身带着,睡觉的时候也不摘下。
那荷包里面有把司空璟留给我的苗族人造的锋利小刀,吹毛即断。
可是现在小荷包在胸口那儿拿不到,可叹小刀英雄无用武之地…
怎么办…
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砰”地一声,我撞上了一块隐在水里的礁石,撞得我眼前金星直冒。
星星才消失,我眼睛一亮——
石头!
大晚上的看不起虚实,过了许久我才又撞上一块石头。
连忙横过身子拦在石头上不至于被水冲走,活动空间煞小的手抓了绳子在礁石尖锐的地方使劲儿磨。
一下…
两下…
三下…
也许是一个时晨,也许只不过半刻,绳子被磨断了。
兵败如山倒,那草绳一下子全散了…
第一个问题才刚刚解决,第二个问题就来了。
现在已经入秋,河水甚凉,在水里泡了好久,我的手脚开始僵硬。
而水流又急暗礁又多,撞了几次石头的我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这样下去不行,得先上岸。
我思量着借着月光观察起地形来。
这是一条流淌过两座高山之间的河,河床很宽,两边都是陡峭的崖壁,并无平地。
我不由得皱皱眉,这样的状况对我很不利,难道我只能认命地随着这河一直漂直到入海?
…不会那么衰吧…
才这么一想我又狠狠地撞上了一块柱状礁石,撞得腿部一阵刺痛。
人要倒霉喝水都碜牙,衰神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我感叹万千,我那羸弱的小细腿不会是被撞断了吧…
又漂了一段路,我觉得自己真的不行了,眼皮耷拉着总是要合上。
虽然我一直对自己说陈诺别睡别睡要是睡着了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了,但是疲倦和那河水一样,一浪又一浪地打向我…
最后,我还是没能坚持下来。
意识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娘亲说过的一句话——“其实江湖,并不好玩。”
…江湖,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冒牌和重逢
晕晕乎乎的,我曾醒来过几次。
第一次醒来时,趴在河滩上的我看到一双穿着黑布鞋的大脚快步走过来…
第二次醒来时,我正卧在一个宽阔的背上,眼前的景象随着背负我的人的又急又沉的脚步上下跳跃…
第三次醒来时,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只大手扶起我。依偎在厚实的胸膛上,我一小口一小口喝完了那碗的苦苦的药汁…
一睡万年。
眼睫毛动了动,头顶传来一个喜悦而苍老的女声:“五子诶,她醒了!”
我睁开眼要翻身坐起,被坐在床边的老奶奶拦住了:“孩子,你烧刚刚退,还是先躺着吧。”
这时,一个壮硕的男子推门而入:“醒了?”
看到那男人,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脑中猛然清晰——
李逵!
目瞪口呆。
“孩子你别怕。”老奶奶和蔼地拍拍我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五子虽然长得凶了点,但是心地纯良乐善好施,是个好孩子。”
我无语地看看那一脸岁月痕迹的老奶奶。
阿婆,我只是感叹下居然能有人长得那么…鬼斧神工…而已…
老奶奶出屋煎药去了,留下我和那李逵大眼瞪小眼。
“嘿嘿。”李逵憨厚笑了笑:“那天我去帮蔡婆婆采草药看到你昏迷在地上,就背了你回来。”
“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挠头。
“对了,我叫王五,大家都管我叫大刀王五。”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