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刘钰一句“帮我和肖总说我出外勤”，祁曼拿上包，温温火火地出去了。
路过打卡机的时候，祁曼还特意瞟了一眼时间。
九点十分。
离九点半还有二十分钟，还来得及。
祁曼小小地庆幸了一下，又海马不停蹄地去按电梯。
按完电梯，手机响了。
祁曼看看周围的五部电梯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到，空了下来去摸电话，接起来：“您好？”
“在公司？”
是池瀚。
祁曼愣了愣，回答：“我会九点半准时到的。”
电话那头的池瀚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又说：“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快点儿，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
祁曼从写字楼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骚包的宝蓝色跑车。
忍不住嘴角抽抽，祁曼磨蹭着过去上了车。
驾驶座上果不其然坐着池瀚。
还带着大墨镜。
“说好的被人看到了不好呢？还开这么张扬的车。”
祁曼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吐槽。
看着祁曼手里的安全带三番两次没插|对地方，池瀚忍不住伸手过来抓着她的手帮了她一把，“咔擦”一下扣上了安全带。
确定祁曼安全了，池瀚才发动起车子来：“你以为我想开这部车吗？还不是秦二毛那个混蛋说换车去他女朋友家，硬把他骚包车强塞给我了。“
“哦…”
祁曼应了一句，消声。
池瀚也很有默契地安静下来。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却不会尴尬。
由着池瀚将自己载上高速，祁曼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欸，池英俊你怎么知道我来公司上班了的？”
第14章
“欸，池英俊你怎么知道我来公司上班了的？”
祁曼问得漫不经心，池瀚也没过脑子，跟着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是一早上起来看到你房…~~！”
幸好！！在最后关头池瀚很有危机意识地刹住了嘴，才没让剩下的几个字漏出来。
他大早上的起来不着急着刷牙先去眺望曼曼房间方向确认她起床没这件事怎么可以让曼曼知道！
祁曼等了半天没等到池瀚下文，竖起手指过来在他胳膊上戳了戳：“你看到什么了？”
“我一早上起来看到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心想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正是和曼曼约谈工作的好日子登时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想也没想就把秦二毛这辆骚包的车给开到你公司楼下了你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在公司我就是知道啊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电感应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池瀚一口气没停一大串说下来绕得祁曼头都晕了。
对池瀚的话消化不良的祁曼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办法理清他这一大段不加标点符号的话，干脆放弃了。
“你属蓝鲸的么你？肺活量这么大怎么不去综艺节目念广告啊？”
祁曼哭笑不得。
“我要是肺活量不好就去不了亚马逊演不了《复仇》了。”
就不能活着回来见你了。
听到池瀚这个回答，祁曼再想想电影里出现的那些惊险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心疼：“…很辛苦吧？”
池瀚笑笑：“都过去了。”
祁曼咬了咬下唇，正酝酿着安慰的话，手机稀里哗啦地响了起来。
呃…
祁曼的思绪停顿了一下。
好像是我的手机在响…？
“是的，是你手机在响。”
自称和祁曼有心电感应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池瀚开口说到。
“…哦。”
得了池瀚的确认，祁曼慢吞吞地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而后接起来：“肖总？”
听到这个称呼，池瀚目光一沉，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嗯是的，是我让刘钰和你说的。”
“和哪个客户约谈？和池瀚，谈张氏的案子。”
“我们去哪儿谈…？”
祁曼重复了一遍肖扬的问题，马上扭头看向池瀚：“我们准备去哪儿？”
池瀚是半点儿都不想让肖扬知道自己和祁曼的行踪的。
于是他随便扯了个地址：“a区b大道c咖啡馆。”
祁曼不疑有他，给电话那头的肖扬复读了一遍：“a区b大道c咖啡馆。”
“…好的肖总，我谈完事情马上就回去。”
“好的，公司见。”
祁曼向肖扬交代完工作，挂掉了电话。
这时候，车上的导航仪冷不丁蹦出一句话来——
“您已进入b市x区。”
祁曼：“……”
池瀚：“……”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b市地图，祁曼囧囧有神地提出异议：“诶池英俊，好像x区和b区是在两个方向诶…”
池瀚淡定地将车子开下快环，回答：“我迷路了。”
祁曼：“……”
池瀚：“所以我们在这边随便找一家店坐下来吃早饭吧。”
祁曼：“……”
你骗鬼呢！是谁当年看一眼地图就把迷宫的线路全部都记住然后不到十分钟就走出来了的？
你居然敢面不改色地和我说你迷、路、了？！
————
在池瀚口中的“随便找的一家店”里坐下，祁曼环视四周一圈，发现全场就她和池瀚两个客人。
面对奥x卡新晋影帝、微博大众老公池瀚，在场女服务员基本情绪稳定。
镇定得就像这些女服务员身体里都住着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的灵魂一样。
回想了一下刘钰面对池瀚照片那副癫狂的模样，祁曼默默地想——
大概是这家店招的人都不怎么追星的吧…
池瀚和祁曼一落座，各色粤式茶点就流水一样送上来。
榴莲酥、水晶虾饺、豉汁排骨…
全是对祁曼胃口的。
不用池瀚明说，祁曼很自觉地拿起筷子，先吃为敬。
虽然早上吃了面包和牛奶，但是祁曼的胃还是有空间的。
怎么说也是曾经一百三、一百四的女子，没有一个收缩自如的胃如何负担得起这个体重？
————
纵然美食当前，祁曼仍不忘使命。
吃到中场休息，停下来抿口茶的时候，她擦了一把嘴，从包里摸出了一份合同，递给池瀚：“合同你先看看。”
正在给祁曼挑鱼刺的池瀚手一顿，说：“就不能吃完了再看？”
“吃完都快十二点了，再磨蹭又到下午了…我下午还要回去开会呢。”
祁曼说。
池瀚无奈，只能把鱼块先搁祁曼碗里，接过合同。
池瀚一边飞快地扫合同，一边问祁曼：“你什么时候动作这么快了…昨晚上才谈第一次，第二天见我就能把合同拿出来了…”
“合同是大前天就做好了的。”
祁曼诚实回答。
“…你这么确定我看到了就一定会签？”
池瀚挑了挑眉毛。
“为什么不呢？”
祁曼语气平静地反问。
祁曼说得如此自然，池瀚顿时无言以对。
有些愤愤地翻过一页合同，池瀚心里恶狠狠地想——
口亨！签就签！谁怕谁！
————
看池瀚把合同看完了，祁曼再一次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了笔和笔记本。
“池先生，对于此次合作你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祁曼画风骤变，公事公办地开口。
池瀚合上合同，故作高深地沉吟了一会儿，才矜持地回答：“有个条件。”
“嗯您说。”
祁曼俯首做记录状。
“广告拍摄全程，你司的祁曼要全程陪同。”
“嗯好的。”
祁曼应了一声，将池瀚这个要求一字一句地记在笔记本上——
广告拍摄全程，我司的祁曼要全程陪同。
写完了这句话，祁曼没抬头，又问：“还有呢？”
“没有了。”
池瀚神清气爽地回答。
“嗯没有了…”
祁曼正准备往笔记本上记这句话…
嗯…？！
反应过来的祁曼猛地一抬头，莫名其妙地看向池瀚：“没…没有了？！”
池瀚嘴角一勾，笑得灿烂又无邪：“是的，没有了。”
————
祁曼懵懵地看了池瀚十五秒，再低下头来看了自己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十五秒，漂亮的大眼睛一下子眯成了两个等号。
。
“就这么个条件你还要约我一早上的时间来谈？”
祁曼一脸槑槑。
池瀚好像心情不错，夹了块芒果千层酥“咔擦咔擦”地咬起来，斜乜着祁曼：“你有意见？”
作为跪求合作的那一方你敢有意见？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意见。”
祁曼怂怂地回答。
“那好，你把这条补充上去，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
池瀚爽快地说。
祁曼：“…你对酬劳以及其他条款都没意见？”
懒得和祁曼啰嗦，池瀚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笔，在合同的最后加上了这一条附加条款，然后干脆利落地在合同末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我又不差这点钱。”
池瀚将签好的合同递回去给祁曼。
签约，全是看在你的面子。
————
工作圆满完成，但是祁曼还是有些迷糊。
她接过池瀚递过来的合同，然后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十一点半。
掐指一算，祁曼发现…
签约就花了十五分钟，早茶却吃了两个小时！
囧…
————
囧囧有神的祁曼还在努力禅悟这件事，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又是肖扬打过来的。
在池瀚略为不高兴的目光下，祁曼接起了电话：“肖总？”
心中警报拉响，池瀚再一次竖起了耳朵。
“曼曼你谈完工作了吗？”肖扬低沉又醇厚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我正好路过a区b大道,要不要我顺路过去接你一起回公司？”
祁曼闻言一怔，然后很抱歉地回答：“不好意思啊肖总，我不在那边…”
肖扬那边有片刻的停顿，才问：“那你在哪？”
“我在哪？我在x区的…”
祁曼回答着，开始找这家店的标志和店名。
就在这时候，祁曼耳边冷不丁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接过了她手里的手机。
“肖扬你放心，曼曼我会亲自送回去的。”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池瀚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祁曼的手仍保持着讲电话的姿势，茫然地看着池瀚：“…？？”
而池瀚却全然无视祁曼的茫然，从位置上站起来，朝她伸出手：“走吧，我送你回去上班。”
————
一路无话。
被池瀚送到公司楼下，祁曼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手下有个小姑娘是你的粉丝，你给她签个名呗。”
祁曼说着开始翻自己的包包拿笔和纸。
池瀚朝祁曼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还是先给她解了安全带。
池瀚没回答，祁曼当他是默认了，就把纸和笔硬塞到他手里：“来，不要大意地签吧！”
池瀚嘴角抽了抽，瞥了祁曼一眼，问：“就签个名？”
祁曼闻言想了想，说：“唔…那就加一句祝福语，祝刘钰越来越美丽越来越有钱。”
池瀚从善如流，按照祁曼的要求“唰唰”两下在笔记本上给刘钰签了个名。
小弟福利get，祁曼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笔记本和笔，又转身来对池瀚说了一声谢谢和再见，下车去了。
池瀚一直目送着祁曼的身影消失在写字楼里，才缓缓地将车子开走。
————
得到池瀚的亲笔签名的刘钰，成了全公司最摇摆的人。
抱着祁曼又晃又亲，在办公室里上蹦下跳闹腾了好一阵子，刘钰才从震动模式调回了静音模式。
眼中饱含热泪，心情激动地看着手里的这份来自亲爱的老公池瀚的签名，刘钰恨不得在办公室当场来一套托马斯回旋，以表自己情绪之激越。
嗨了快半个小时，刘钰饱满的情绪终于冷却了下来。
然后…
她发现…
“诶老大池瀚的字怎么和你写的一模一样啊？”
刘钰双手捧着池瀚的签名来问祁曼。
正在和财务对账单的祁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刘钰把签名递到祁曼的眼皮底下：“你看看，几乎和你的字迹一模一样。”
祁曼往纸上一看，双目瞬间等号。
。
而不明真相的刘钰还翻出了祁曼之前给她批的假条，以作佐证：“老大你看，我的名字你们都写得完全一样啊！”
祁曼：“……”
祁曼就不回答，刘钰只当她是默认了，顿时眼圈一红。
“老大！我知道您是为了哄我开心才骗我说拿到了池瀚老公的亲笔签名~！但是您能不能走点心用左手写，好歹让字迹不一样啊！”
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怀疑的刘钰简直要哭出来了。
祁曼：“……”
池瀚你能耐了啊？
敢用我的字迹给我小弟签名？！
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第15章
在祁曼的求学生涯中，80%的作业是池瀚帮她做的。
尤其是在她字迹成形的小学，池瀚帮她做过的家庭作业，占作业量总比近乎98%。
没办法，那时候的祁曼写字实在是太慢了。
每次池瀚写完作业，都和祁曼那个表哥堂哥傻傻分不清楚的秦二毛打完三轮游戏机了，祁曼还在慢吞吞地往作业本上抄1+12.
如是忍了一阵子，最后急公好义的池瀚实在是忍无可忍不打算再忍，直接抢过祁曼的作业本，帮她抄1+23、2+24…
祁曼要做一个小时的作业，池瀚“咻”一下五分钟搞定。
然后拉着祁曼三个小伙伴一起疯玩。
随后，在年岁渐长年级逐步提升的过程中，池瀚不断加强自己对祁曼的模仿能力。
别说他写出来的字和祁曼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了，就连日记啊作文啊，行文风格也是和祁曼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连祁曼本人都没法辨别出哪些作业是自己写的，哪一些又是池瀚写的。
更别说老师了。
就这样，在池瀚的帮助下，祁曼稳稳地越过一座又一座高耸入云的家庭作业大山，大学…毕业了！
————这是题外话的分割线呢你们看出来没有————
面对刘钰的质疑，祁曼百口莫辩。
她能说什么？
难道要她说她和池瀚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池瀚是学着她的字迹长大的？？
她不敢想象自己这样说了之后，池瀚的超级大粉丝刘钰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是对她一拳爆头呢，还是两拳爆头呢，还是三拳爆头呢？
总之，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在这样的觉悟之下，祁曼要紧牙关什么都不说，默默地将池瀚的签名从刘钰的手指缝里抽了出来。
刘钰在短短的半小时里经历了大悲大喜，已然看淡了人生，宠辱不惊地任由祁曼拿走了那张签名。
看刘钰一副妾心古井水波澜誓不起的模样，祁曼有些内疚地对她说了一句：“刘钰…我下次一定让池瀚给你拿金箔签个半人高的名，镶嵌好了给你挂你家客厅。”
刘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回答：“那就谢谢老大了。”
说完，刘钰像一缕游魂，幽幽地飘~走~了。
祁曼拿着池瀚的签名，囧囧有神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将那一页纸摊平，祁曼左看看右看看，暗自嘀咕：“就算学得再怎么像，也还是有差的吧…”
说着，祁曼拿过桌面上的笔，在池瀚那一行字下面将他给刘钰写的那句话给抄了一遍。
祁曼慢吞吞地抄完了一对比…
两行字如出一辙。
再仔细对比一下，上面那一行池瀚写的字反而更像是出自祁曼的手。
祁曼：“……”
这都没天理了吧？！
池瀚写的字竟然比她自己的字更像她自己写的？！
掀桌！
————
愤怒归愤怒，在找池瀚喝茶之前，祁曼还有一个会要开。
在张氏集团招标会启动前的，最后一个讨论会。
可是今天*oss肖扬的情绪不太好，整个会议室仿佛处在珠穆朗玛峰之巅，气压低到在场人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而祁曼作为最后一个抵达会场的与会人，得助于自己的超长神经，并没有察觉到肖扬周身的冷气压。
今天的会议由祁曼主持。
一开场祁曼就直奔主题，祭出了她早上在茶庄和池瀚签订的那份合同。
真金白银，白纸黑字，真·与池瀚合作の合同无误。
“我已经说服了池瀚，让他签订了和我们合作的合同。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将新加入的池瀚的工作内容整合到我们的材料里面去。”
祁曼说着，将合同递给肖扬：“肖总，您先过目一下。”
肖扬接过了祁曼递来的合同，看也没看上一眼，直接放在面前的会议桌上。
“祁曼，关于张氏招标案的工作你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后续的工作你就交给你的组员跟进吧。”肖扬直视着祁曼，说，“我这里有个新的项目需要你接手。”
闻言祁曼的眉头皱了皱，说：“肖总，池瀚和我签的这份合同里面有个附加条件。”
肖扬眉头一沉：“什么附加条件？”
“在广告的拍摄过程，我要全程陪同。”
祁曼话音一落，冷冽的风从肖扬身上吹起，席卷整个会议室。
仿佛还夹带着雪花，吹得在场的与会人员忍不住缩脖子一抖。
会议室中的气压直逼零度。
祁曼似对此毫无觉察，公事公办，态度坚定地对肖扬说：“所以肖总您提到的这个新项目，恐怕我没办法跟了。”
————
会议在高岭气氛中，在祁曼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开完了。
肖扬“散会”二字一出，与会人员像赶着去投胎一样奔出了会议室。
一分钟后，会议室里又只剩下了祁曼和肖扬。
祁曼和池瀚签订的那份合同摊开在桌上，上面张扬的“池瀚”两个字，荆棘一样地刺着肖扬的眼。
他沉默着，坐在椅子上不动。
祁曼磨蹭着收拾好了东西，一抬头看到肖扬也还没离开，微微一怔，问：“肖总你还不出去吗？”
肖扬看向祁曼，目光骤然一动。
“曼曼你这周六有空吗？”
肖扬问。
“周六？”
祁曼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地去翻看自己手机上的备忘。
翻完备忘，祁曼言简意赅地回了肖扬五个字：“我周六加班。”
“来公司？”
肖扬又问。
祁曼摇摇头：“在家。”
肖扬略一沉吟，说：“周六晚上有个十分重要的晚宴，你和我去。”
“好…”
另外一个“的”字还没有说出来，祁曼迅速地反应过来了：“…嗯？”
晚宴干嘛要我去？？
“我没有女伴。”肖扬坦然地给祁曼解释，“而且，那个晚宴也是和客户接洽的一个契机——我今天在会上提到的那个项目，打算就以这个晚宴为切入口。”
祁曼听得有几分明白了。
“好的。”
她爽快地答应了肖扬。
听到祁曼这一句回答，肖扬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好，那周六下午五点，我去接你。”
————
因为早上池瀚的打岔和下午的会，祁曼一整天下来没做几样工作。
所以她毫无意外地加班了。
北京时间六点十五分，看到祁曼在自己的位置上稳坐泰山，公司里的其他同事终于放心了——
加班大魔王祁曼又开始加班了，我们的公司又有希望了！
然而好景不长。
六点半的时候，祁曼的手机炸了起来。
祁曼沉浸在工作当中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是手机响第二遍的时候才接起来电话。
“您好？”
祁曼的目光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连来电显示都没空看上一眼。
“下班时间都过半个小时了，你该下班了。”电话那边传来池瀚爽朗的声音，像夏日里清凉的风，“下来，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嗯…”祁曼应了一声，硬是把一大段文档内容敲完了，才回答，“我要加班。”
电话那头的池瀚静默三秒，说：“先吃饭。”
顿了顿，池瀚又抢在祁曼前面说：“吃完饭有多少工作我都替你做。”
祁曼敲键盘的手停住了。
桌子上那张池瀚给刘钰签的名还在，就摆在她笔记本旁边。
两人一模一样的字迹再次落入祁曼眼帘。
昨天那股奇怪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闹得她心里闷闷的，有些堵得慌。
文档是看不下去了，祁曼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问：“池瀚，人的一辈子这么长，你又能照顾我多久呢？”
祁曼一句话说完，电话那边又是片刻的静默。
在祁曼以为池瀚信号不好听不到自己的话时，池瀚终于开口了。
音调一改往日的轻快和欢愉，低沉而缓和，像娓娓道来的大提琴。
“一辈子能有多长，我就能照顾你多久。”
第16章
祁曼并没有去深究池瀚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拿空着的手在桌上画了两个圈，祁曼说：“这样不好。”
又是一瞬静默，池瀚问：“为什么不好？”
“你总不能真的照顾我一辈子吧…你未来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祁曼语气中有几分自责。
祁曼这句话携着雷霆万钧之势而来，“哐”一下砸得池瀚眼前金星四迸。
“祁——曼！！”
池瀚咬牙切齿地叫着祁曼的名字，似想要把她的名字狠狠嚼碎。
祁曼被池瀚这怒气冲冲的态度给吓住了，双手扶住手机，声音轻柔地小心翼翼地问：“怎…怎么了？”
就像沐浴在狂风暴雨中可怜兮兮的小花小草。
一旦祁曼摆出这样的姿态，池瀚就算心中有再多气，也马上付诸流水一泻千里。
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把这样被祁曼吃定的自己，胸口闷得不行的池瀚胡乱扯了一把领口，然后按下车窗透口气。
“你…”说完这个字，池瀚一时间发现话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化作一声认命的叹息，“算了，你快下来吧，我在下面等你。”
祁曼瞟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工作，正纠结着到底是加班呢还是和池瀚一起吃饭然后再回家加班呢，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声冲破云霄的尖叫——
“啊啊啊~~~~~！！！！池~~瀚~~！！！！”
此声落下，马上有无数声尖叫此起彼伏——
“啊！！！真的是池瀚！！！活的！！！”
“老公~！！老公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老公你是来看我的吗？！！！”
耳膜几乎要被这些尖叫戳破了，祁曼才想起来把电话拿远一点。
“怎么了？”
祁曼问。
“一不留神被粉丝活捉了。”池瀚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一群尖叫声中格外的有分辨率，“我先处理一下现场，待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嗯。”
“先挂了。”
“嗯。”
————
挂掉电话，祁曼又看了一眼文档，心里头乱糟糟的像猫抓过的线团一样理不出头绪，只能放弃挣扎，拿上杯子起身去茶水间倒一杯茶水喝。
倒了一杯红茶，祁曼习惯性地站在茶水间的落地窗边，低头俯视街道上来往的车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