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穆元华几乎要跪不住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才两天,这赐婚的人就从太皇太后变成了皇上,赐婚的对象就从太子变成了越奕祺…
噢麦嘎,到底是我不明白,还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前两天她还和太后说不想要赐婚,想要未来婆婆心甘情愿地娶自己过门…
这打脸的的马上就来了。
忍着火辣辣的脸疼,穆元华接了旨意,又是喜悦,又是惊怕地…跑到书房去缓一缓了。
而威武将军府那边…
要不是这是圣旨,越夫人当场就要把桌子掀了!
忍着愤怒接了旨,越夫人一转头,直接上前去揪越奕祺的耳朵:“胆子肥了你!敢去求太皇太后给你赐婚啊?!敢这样光明正大地忤逆你娘我?!”
越奕祺连声告饶,使劲儿给越将军递眼神。
越将军接收到儿子的求救信号,大步上前扯了越夫人的手,抢救越奕祺的耳朵于水火,道:“这是我求了皇上给赐的婚!”
越将军这话一说出口,越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儿背过去。
越奕祺大惊,一边叠声叫请太医,一边扶着越夫人掐她人中。
“你娘我身子骨好着呢,请什么太医!”最后还是没昏成的越夫人推开儿子,对着越将军怒道,“真是什么爹什么儿!一个瞒着我看上了人家家闺女,另外一个瞒着我去求皇上赐了婚!哎哟哟,我能活到现在没被你爷俩气死,还真是不容易!”
越奕祺谄媚地给母亲顺着气,道:“母亲这什么话,您可是我们越家的巾帼英雄,没您咱越家的日子简直过不下去!您可别真被气死了!”
“去去去!看到你我就心烦!”越夫人撵着越奕祺,“给我滚去你校场住!什么时候你娘我心情好了,再滚回来!”
听母亲这话,越奕祺知道这事有盼头了,干干脆脆地应了一声,马上转身去收拾包裹住校场去了!
越夫人看他这捉急的模样,再次被气到。
指着越奕祺匆忙离去的背影,越夫人向丈夫抱怨:“这媳妇还没娶进来呢!就这模样!我看啊,就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主!”
越将军哈哈大笑着,安慰妻子道:“男大当婚,不是穆家千金他还不肯娶了,你这当娘的真的忍心看儿子打一辈子光棍?”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们爷俩!”越夫人气得直扶胸口缓解不爽,“圣旨都下了,这媳妇横竖得娶,我还能怎么着?!你们爷俩赢了,赢了!”
————
八月份一过,京城毅勇侯穆家,开始准备嫁小姐啦。
第83章
要嫁的头一个,是穆紫若。
亲妹妹出嫁,哥哥自然要到场。
在金陵进学多年的穆锦章,终于回京了。
回到京城,穆锦章母亲都还没见,先跑到侯府来,求见穆太夫人。
这个曾孙儿也是好些年没见了,太夫人也想念得紧,宣他进来时还在心里琢磨,等穆紫若嫁了就让穆锦章回京,这些年她和穆侯夫人也替穆锦章看了不少姑娘,就等着他回来自己决定人选了。
谁知穆锦章进屋来,扑通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老祖宗,我有了心仪的姑娘,还请老祖宗替我做主,上门提亲。”
太夫人大大吃了一惊:“谁家的姑娘?!”
在一旁等着和穆锦章来个久别重逢的相认好吓他一跳的穆元华也跟着唬一跳——
穆锦章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相好的说有就有了!
穆锦章不管不顾,只咬紧牙关不招:“老祖宗您先答应我!”
太夫人失笑:“你不说是谁,我怎么替你求?”
穆锦章一听,迟疑不决。
穆元华在一旁帮腔:“堂兄你这样遮遮掩掩,我们哪猜得出来是谁?一家有女百家求,别错过了人追悔不及。”
“穆锦程你懂个鬼!”
穆锦章不耐烦地抬头冲穆元华嚷嚷,可一看到她穿着裙子站面前,愣了愣,才想起堂弟穆锦程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站在面前的,应该就是书信里提及的堂妹穆元华了。
噎了噎,穆锦章连忙赔了句不是:“堂妹莫怪。我这是急的。”
一旁安安静静瞧着的穆紫若实在是对自己哥哥无语了:“哥,怎么去一趟金陵,你都学会那边人的含蓄了?喜欢谁就说出来,扭扭捏捏的,难看!”
被穆紫若一逼,穆锦章最后还是开始招供了,可又是在绕圈子:“老祖宗,拿姑娘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人很好,很懂事识大体…”
穆锦章辅一开始夸人,太夫人的脸色就不太对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穆紫若见状,不得不强行打断他:“得了我的好哥哥,是谁你也得给我们个痛快话啊!”
穆锦章被穆紫若这一逼,嘴没闩牢,招了:“是我同窗张平的姐姐,张笑。”
穆锦章在金陵这些年,他与谁走得近与谁玩得好,穆侯府都有线报。于是听他这一说,太夫人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就是自幼父母双亡,与长姐相依为命的那个张平?”
穆锦章干脆点头:“就是她!”
太夫人大怒,当即拍板:“不行!”
张平家穷得响叮当,弟弟不事生产,家里就靠姐姐给人帮工赚生活。
张笑在外头给人当跑腿的在铺子里干活,连侯府的马夫都配不上,怎么能配侯府的堂少爷?!荒唐!
太夫人不肯,穆锦章梗了脖子,硬气道:“我就只要娶她!”
太夫人简直气倒:“就和你爹一个样!非得把我气死不成?!”
看到太夫人生了气,姐妹三个赶紧上前劝的劝,宽慰的宽慰。
半拖半拽地把哥哥拉出门,穆紫若扯了穆锦章到个角落里,毫不留情地说他:“你怎么这么傻!那姑娘图你什么,不就图你穆锦章这个穆字吗?!你居然为了她要和老祖宗闹…我的亲哥啊,你长点心好不好?!别被人扮猪吃老虎,算计了!”
穆锦章心里头就只一个张笑,不服气:“笑笑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
穆紫若对这个木鱼脑袋的哥哥十分无语,好说歹说半天,穆锦章就只一句话回她“笑笑不是那样的人!”
穆紫若…败了。
————
关于穆锦章在金陵私自谈恋爱一事,穆元华表示服气。
看上同窗的姐妹什么都正常,谢嘉靖不就是看上了她妹妹穆安若吗?
但是穆锦章这也太奇葩了,那么多同窗,挑来挑去,居然挑了个最惨的…
真是眼光毒辣。
穆锦章辅才闹完,太夫人马上就命人请了穆侯回来,打发人去金陵打探消息。
不得不说这张笑也是个厉害的,穆家在金陵的眼线居然都被她瞒了过去,两个人暗度陈仓了…
事关紧要,打探消息的人很有效率,十天之内就带了消息回来——
金陵学生张平,确有一姊张笑,年二十,尚未婚配,现在就在陈姓商贾家中做浣衣女工。
性格嘛…
打探消息的人并没有直接说明性格,只是说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
张笑为了吃饭时多加的一份红烧肉,和另外一个浣衣女工打了一架,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
太夫人一听,冷笑不已——
穆锦章还夸她懂事识大体,这边就为了份吃食和别人打起来了。
这十几年来,太夫人一直为自己当初心软松口答应了穆二爷娶了穆二夫人过门而追悔莫及,现在穆锦章重蹈亲爹的覆辙,又要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
太夫人这回是绝不会同意的!
和穆候夫妇俩商量了一番,太夫人做主定了人选,又私下寻了穆二夫人说了结果,家中长辈统一了意见,立刻寻了保山上陈翰林家去,替穆锦章求娶二小姐。
翰林夫人来侯府相看了一番穆锦章,深感满意,两家人就这样做了亲。
最后得知消息的穆锦章又闹绝食又闹自杀的,太夫人只冷眼旁观,让穆候夫人和穆二夫人俩给他准备婚事,日子就定在一个月后。
京城人士本以为穆家先要嫁女儿,谁知道反而先是娶媳妇。
成亲那天穆锦章还闹幺蛾子,最后还是被穆候强按着去迎了亲。
不情不愿地拜了堂,进了洞房掀了喜帕…
喜烛映衬下,新娘美得如描如画,穆锦章按捺不住心猿意马,立刻就把远在金陵的张笑抛到了脑后…
次日,看到穆锦章和美丽的媳妇儿两个和和美美地来给太夫人敬茶,穆家姐妹三个…再次被兄长折服——
几天前还非张笑不娶呢,这回好,张笑长什么样都忘记了罢?
成了亲,穆锦章就不必回金陵去。穆候给他在军中寻了个差事,今后穆锦章就在京城过了。
一开始穆元华还担心和二婶住一起的堂嫂会被二婶为难,可一个月,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翰林小姐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手段却高明。
一过门,她就说家中老嬷嬷劳苦功高,当告老还乡,哄着穆二夫人将手下那些多嘴多舌的婆子全数换掉,换的都是些知情知趣的丫鬟。
穆二夫人没了这些多事的人吹耳边风,又得了个贴心的媳妇,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穆元华看得咋舌,心中也暗暗有了计较——
她以后对越夫人,也要像堂嫂这般,顺着来。
穆锦章得了媳妇,这回可真到穆紫若嫁了。
薛朝义的大伯大婶从老家赶到了京城,作为男方家的长辈出席。
出嫁当天,穆紫若抱着穆元华哭了一早上,直到上花轿前还在哭。
就算穆元华和她说了她的婚事是越奕祺穆安若算计来的,她还是觉得对不住堂妹,觉得自己抢了堂妹的婚事。
穆元华深感无力。
因为出嫁这天哭得太多,穆紫若的眼睛肿了十多天。
这十多天里头,薛朝义是无心工作,干脆向皇上告了假,在家陪伴娇妻。
在穆元华准备出阁时,太子继妃的人选也定了下来——
魏国公世子的嫡长女,海兰。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整个京城的人都震惊了——
魏国公府的小姐海兰才十二岁啊!这么小!怎么当太子妃啊!
而京中少女们更是碎了一地的芳心——
噢!太子,您宁可娶这么小的小女孩儿,也不愿意多看我们一眼吗?!
知悉这个消息的穆元华只觉得冥冥之中,姻缘自有天定。
一开始太子还是皇长孙,表妹海兰还只有两三岁时,穆大姑就担忧女儿与皇长孙的婚事。
后来皇长孙成了太子,海兰因为年纪小,与太子妃一位失之交臂。
现在先太子妃薨了,皇家选来选去,最终还是选了海兰…
也不枉我早年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了。
穆元华感叹万千。
太子继妃的人选一放出来,皇家又宣称,因为魏国公府小姐尚且年幼,待她及笄之后,再行大礼。
待嫁的日子总是平静的。
因为议了亲,穆元华和越奕祺见面就不必和之前一样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了。
就是越奕祺被母亲赶出家门,住在城郊的校场,离穆府有些远。
这天,越奕祺跋山涉水来到了穆府,在太夫人的耽耽虎视之下,和穆元华两个抓心挠肝地隔空神交了大半天,太夫人才猛然识趣,下去休息,留他俩个说悄悄话。
太夫人一走,也顾不上还剩下一屋子的电灯泡了,越奕祺赶紧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大串东西,递给穆元华:“这是我早年答应了你做的东西,这些天有空了才做好,你数数看,数目对不对。”
穆元华好奇地接过来:“这一大串的,都是什么呀?”
越奕祺你什么时候改行卖杂货了?
越奕祺笑答:“我顺了你一块玉佩,说好了要雕十二生肖来还的。”
穆元华一愣,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本来不过是随口一说,结果越奕祺还当真了…
穆元华真是好笑又感动,低头看那串玉佩,默默辨认——
鼠、牛、虎…
越奕祺在一旁说话:“以后就当传家的事物。咱们家越好越爽是什么属相,就给他们带什么属相。”
穆元华被他这么一说,笑了:“什么越好越爽,不是说好了叫穆好穆爽吗?”
越奕祺跟着乐了:“可我不也没有入赘吗?越好越爽,这兄弟俩的名字连一块,也好念好认不是?”
穆元华懒得和他扯这些,过了一遍玉佩,奇怪了:“怎么…一共十四块?”
越奕祺一听,大惊,扑过来抢玉佩:“哎呀有两块忘了拿出来,你先还我!”
穆元华手脚麻利地把东西藏到身后:“干什么!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拿回来啊?!”
越奕祺急了:“那俩还没雕好,你先还回来!”
他越是急,穆元华越是来劲——
“你想要?我偏不给你~”
第84章
越奕祺也是真被踩到尾巴了,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出手成爪,掌风呼呼,挥上前去。
结果,没抢回来玉佩…
“……”
这是来自穆元华的省略号。
“……”
这是来自越奕祺的省略号。
穆元华默默低头,看了一眼扣在自己胸口上的手,再回头去看越奕祺。
越奕祺整个人已经成石化状态,眼睛直瞪瞪地瞪自己那只与穆元华的心口亲密接触的右手。
穆元华清咳一声,道:“怎么,手抽筋了,动不了了?”
穆元华话音一落,越奕祺的手跟装了个弹簧似地猛一下弹回来。
撇开烧得通红的脸,越奕祺跟着清咳一声,故作镇静地回答:“没,刚刚在数你的心跳。”
说完,越奕祺又补充一句:“你的心跳沉重稳健,说明你的身体很好,没什么毛病。”
穆元华沉默三秒,最后还是戳穿了他:“但是,你抓的是我右边…”
心脏在左边啊亲。
“两边没差的。你衣服穿得薄,我感觉得到你脉搏的跳动…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其实就算你衣服薄,我也没抓到什么,更没有乱想什么…”
越奕祺忙不迭解释,可却是越描越黑。
穆元华满头黑线无言以对,只能再次祭出省略号大神:“……”
越奕祺解释到最后,发现怎么也说不清楚,只能打住,诚恳地对穆元华说:“我…不是故意的。”
穆元华也是撞了邪,竟然还在这时候认真地问了句:“是不是有点小?”
早年束胸一事,是穆元华人生中最大的阴影。
且阴影的面积不可求。
听到穆元华这样问,越奕祺愣了愣,也没觉得不对劲,更加认真地回答到:“我也没抓过别人的,不知道女孩子的应该多大才是。不过,以我刚刚的感受…你的确是比我还平一些。”
越奕祺如此诚实,穆元华简直要吐血。
一扭头,看到桌上的水果,穆元华毫不犹豫地抓了一个橙子塞到越奕祺手里:“哼!抱着这个橙子感受去吧!”
“欸!你别生气!”越奕祺赶紧抓住她手,表明心迹,“不管是大是小,只要是你的,都好。”
穆元华一副“老娘不吃你这一套”的脸色,黑脸道:“我不是比你还平吗?干脆成亲那天你穿新娘喜服,我骑马到你们越府去接亲得了!”
“好呀好呀。”越奕祺倒是不介怀,“只要你父母同意,我没意见呀。”
穆元华噎住。
要不是在穆家,越奕祺这会子早把人按住抱上了。
可是偏就在穆家,还在穆太夫人的客厅。虽然丫鬟们都背撵到外头去了,但是他也不敢放肆。
紧紧抓着穆元华的手,越奕祺对她说:“反正你和我,有一个的够大就成了嘛,这叫互补。”
聊天聊到这份上,穆元华已经看不穿越奕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她明明躺得那么远,还是被无情的现实射成了刺猬…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越奕祺倒是把玉佩的事情给忘了。
直到离开,他都没有再提起过玉佩的事。
穆元华送走了人,回屋拿起那一大串门卫大爷腰上挂着的钥匙串一样响叮当的玉佩,默然无语——
这记性,他到底是怎么干掉匈奴人的?
真是迷一样的少年啊。
————
睡前,穆元华躺在床上研究那两块多出来的玉佩。
这是两块玉佩很明显原本是一整块玉石的,被人从中凿开,变成了两块半圆。
大约是才开始雕琢的缘故,上面的花纹还很模糊,看不出是要雕个什么花样子。
未穿越前看多了狗血电视剧的穆元华开始脑洞大开——
难道是个机关的开关?机关后面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需要两块玉佩合二为一才能打开?
想着,穆元华将两块玉佩拼到一起…
然后默默地叉掉这个脑洞。
——这么拙劣的花纹,印在绿豆沙上面都嫌难看,怎么好意思去当高大上的宝藏开关的关键钥匙?
算了,还是回头有空了问问越奕祺吧。
想着,穆元华将两块玉佩塞到枕头下面,扯了被子,滚蛋睡觉。
————
但是穆元华还没来得及问越奕祺这玉佩的关窍,两家长辈就议好了成亲的大喜日子,接下来直接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婚期准备当中。
之前穆紫若未嫁时,作为旁观者的穆元华觉得结婚也就这么回事。
可轮到自己,才知道这里头到底多麻烦。
喜被喜枕等大物件不必她亲自动手,可给越家长辈准备的贴身物件,得她亲自上阵才行。
当初她还心疼穆紫若火烧眉毛似地准备嫁妆呢,落到自己头上,才知道个中滋味,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分钟花。
穆家人怎么样穆元华已经没时间关注了,反正她自己是忙得兵荒马乱的。
赶紧赶慢,好不容易赶在婚期之前干完了所有的活。
给穆元华开脸的夫人请的是穆家大姑,魏国公府的世子妃。
反正是自家人,穆大姑下手毫不留情,拿两条细线,嘴上的祝词还没念完,已经刷拉刷拉几下子将穆元华脸上的茸毛绞了个干净。
惨遭蹂|躏的穆元华实际上已经将万恶的封建恶俗骂了个千百遍,可面上还得保持微笑,感谢姑姑的祝福。
绞完面,穆大姑看着穆元华,感叹道:“多齐全的姑娘啊,真是便宜越家那混小子了。”
说完,穆大姑冲着穆元华眨眨眼,道:“元华,要不咱们毁了婚,你嫁给大姑家的海松表弟?”
穆元华心小小地塞了一塞,又不好驳穆大姑的面子,只能呵呵干笑。
在后面坐镇的太夫人听到穆大姑这样说,佯作嗔怒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打自家姑娘的主意!早干什么去了,早不说晚不说,偏挑这个时候说!晚了,你就到一旁悔青肠子去吧!”
穆大姑搂着穆元华的肩膀爽朗大笑,说:“是啊是啊,肠子都悔青了!只能希望元华你早日生个大胖小子,等着娶海松的闺女了!”
太夫人被穆大姑逗笑了:“混话混话,海松的媳妇还没影儿呢,你就惦记上他闺女的事了!”
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穆元华松了一大口气。
在穆大姑与太夫人祖孙俩相互打趣时,穆元华扭头,看到身旁的两盆万年青苍翠欲滴,与缠绕在上面的红绳相映成趣,喜气洋洋的模样,心里头才有了些要嫁给他的实在感。
之前种种,回想起来,都像是在做梦。
————
开了脸,姑娘就该出阁了。
两日后,穆元华一大清早就被人叫了起来,开始梳洗打扮,穿嫁衣戴凤冠。
穆元华在太夫人屋里听了她一番语重心长的交代,又让穆候夫人亲手插上了象征富贵荣华的绒花。
看到母亲眼中含泪,穆元华想到今后不能常伴她膝下尽孝,心中一酸,也跟着红了眼圈。
穆候夫人抬手抱住女儿,笑道:“大喜日子,哭什么呢!”
话是这样说,可穆候夫人也禁不住哽咽了一下,又道:“好在也不远,常回来看看我们。”
“母亲!”
穆元华唤了一声,心中不舍,伏在穆候夫人的肩上落了泪。
太夫人倒是看惯了儿孙出嫁,一旁打趣:“赶紧哭,新郎官马上就到了,别来不及擦眼泪!”
说曹操曹操到,太夫人才说完,外面就响起鞭炮声,不一会儿就柳芽跑进来说:“姑爷到了!”
这一声姑爷叫得穆元华脸都红了。
一旁看着的穆安若替姐姐训了那柳芽一句:“咱们穆家小姐还没出门呢!你这小蹄子就上赶着叫姑爷了?!”
柳芽也补解释,笑嘻嘻地冲穆安若讨了赏,上前来扶穆元华:“小姐~让奴婢来扶您~”
穆候夫人抹了泪,又接了丫鬟递来的盖头,替穆元华障了面。
之后一旁负责撒播的老妇说了一通吉利话,上前来引新娘出门。
穆元华的视线被头上的红盖头遮住,只看得到脚下一片空间。
耳边是声声不绝的鞭炮声,还有沿路上人们说的祝福的话。
在这喜庆的气氛下,穆元华肾上腺素急速飙升,一大早就紧绷的神经,这回直线升到了顶峰,随时都要崩断一般。
接下来的事情穆元华就记不清了,她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身旁的人让她往东,她就往东,让她往西,她就往西。
耳边仍是闹哄哄的,可自己扑通扑通鼓点一样的心跳却清晰无比。
拜过穆家祖先长辈,哭了嫁,穆元华被伴娘扶着上了花轿。
在这期间她企图去寻找越奕祺,可是人声密集,自己看到的又都是脚,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
纵然如此,心里却还是平静。
因为她知道,他就在附近。
这样就足够了。
吹吹打打的礼乐声中,花轿行至越府。
穆元华被人下了花轿,接了彩球绸带。
知道绸带那边的人是越奕祺,穆元华那绷了大半天的神经,这回终于松懈几分。
被越奕祺领着,穆元华的心慢慢地沉下来,耳边的喧嚣嘈杂都似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猛然全部止住。
穆元华看到的,只是眼前那条绸带。
在那绸带的牵引下,她被越奕祺带着,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另一个开始。
————
拜了天地,新娘新郎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洞房。
隔绝了人声,这回是真的安静下来了。
穆元华被人扶着在喜床上坐下,接着耳边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继而一条细杆子探到她盖头下,轻轻地一挑。
眼前猛地豁然开朗。
穆元华一抬眼,就看到越奕祺笑得弯弯的眉眼。
“呀,真的是你。”
越奕祺故作惊讶地开口。
语气之中满是按捺不住的欢喜。
穆元华被他逗得噗嗤一笑,答:“是呀,是我。”
越奕祺看着眼前的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眨,好半响才又说一句:“真好。”
案上的喜烛烧得旺,噼里啪啦地炸着烛花。
看着这个要与之共度余生的人,穆元华心底的宁静来得那么自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真的是你。
真好。
第85章 番外
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越奕祺就被越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撵出去给宾客敬酒去了。
穆元华就被留在新房里,让越家的女性亲戚们看个新鲜。
扮娇羞这回事穆元华是轻车熟路的,不管他人如何调戏逗趣,她只岿然不动地演这个害羞的新娘子,什么话都不说。
越家的姑奶奶姨奶奶们都知道这个新媳妇是越哥儿心尖尖上的人,也没怎么为难她,一群人嬉笑一番,就退出去吃喜酒去。
穆元华松了一口气,唤来自己的陪嫁丫鬟,换下嫁衣吃了些东西,等越奕祺回来。
这折腾了一整天,穆元华劳心劳力,坐在喜床上,眯上眼一下子就睡着了。
柳芽见状,心疼得不行,可又没听说过新娘子先新郎一步睡下的,只能让屋里伺候的人退下,过去扶着穆元华靠自己的肩膀,好好歇一会。
穆元华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外头喧嚣的人声已经淡了下去,她正要问问柳芽什么时辰,两个小厮就一左一右地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越奕祺进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