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奕祺看不够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穆锦程。
咬了一口油条,穆锦程看一眼越奕祺:“你不吃?”
越奕祺甩头:“我吃过了。你别管我,吃自己的。”
这回穆锦程不再说话,专注吃东西。
越奕祺一旁托着下巴瞧她。
门外闹哄哄的,似吴参将生了气,一脚踹开了越奕祺的房门,骂着娘进去说要收拾他。
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掀桌子掀柜子掀床的声音,吴参将大吼了一声兔崽子,风风火火地冲下楼去了。
在和谐的背景音中,穆锦程这油条吃得是百感交集。
不安地再看一眼门口,穆锦程问:“你真不要出去和吴参将说一声?”
越奕祺继续摇头摇头:“说什么说,以后天天要见着他,有什么要说的以后再说。现在得抓紧时间多和你呆一会儿。”
越奕祺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穆锦程却听得背后鸡皮林立。
喝一口豆浆,回想起昨晚上的事情…
穆锦程神情复杂地看着越奕祺,由衷感叹:“奕祺…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这样一个根正苗红的正经小少年,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越奕祺脸不红气不喘,答:“以前谢嘉靖写情书,我可不就是他头一号军师?!哪是省油的?!”
话一说完,看着穆锦程眼睛一眯,越奕祺又赶紧补充:“不过这个也是要看人的嘛!面对你,我哪需要说什么情话,这可都是真情流露!”
穆锦程被他惹得噗嗤一笑,呸他一声:“得了吧!嘴上抹了蜜似的,谁知道你是走心还是走肾!”
“走肾?”
越奕祺愣了愣。
走心这个词他明白,可是这走肾…
一回神,想到肾对于男人有何作用,越奕祺脸一红,不自在地把头扭向一旁:“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穆锦程图一时最快,说完也才觉察这词用得有些…猥琐。
虚虚清咳一声,穆锦程将话题扯开:“你今日什么时候走?”
提到分别,越奕祺表情一痛,咕哝道:“我在你屋子里躲一整天罢…拖到明儿,明儿再走。”
他才刚刚表明心迹,才刚刚明白两情相悦是个什么感觉,就要和喜欢的人分开了…
开什么玩笑!
穆锦程也是舍不得,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想了个鬼主意:“要不要…你真男扮女装,就说是我带出来的丫鬟。然后我们避开吴参将,一块儿回京城去?”
提到男扮女装,想到昨晚上自己说过的话,越奕祺大有搬了石头砸到脚之感。
看他一脸吃瘪的模样,穆锦程心里头好笑。
放下手中的筷子,穆锦程伸手过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拳头:“迟早是要分开,何必这般婆婆妈妈的?我在京城,等你归来。”
关于牵手这回事,越奕祺似乎总是想要占着主动哪一方的位置。
手心翻转,反将穆锦程的手握在手心里,越奕祺嘴里苦涩,艰难说:“这些我都懂…可心里,是真舍不得。”
穆锦程微微一笑,翘起食指中指,在越奕祺手心挠挠,道:“每一次分别,为的都是下一次能更好地重逢…不过,现在你是我穆家的人了,回到贵州,得好好地遵守我穆氏法则。”
谁是谁家的人还不清楚呢…
越奕祺心里默默说到,却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你说。”
穆锦程清了清嗓音,开始颁布穆氏法则:“其一,每天给我写信,说自己的近况;其二,不许和漂亮小姑娘搭讪…漂亮小少年也不成!”
越奕祺弱弱地举手示意,得了穆锦程同意的眼神后,问:“万一是我被搭讪呢?”
穆锦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就不知道冷酷到底,直接不理吗?!”
越奕祺了然,重重点头:“好!”
然后眉头一皱,又问:“那么不漂亮的,要不要理一理?”
穆锦程恨不得揍他两拳才好:“有邪念的就不理!没有邪念的…看情况!”
看到她吃味,越奕祺咧嘴一笑,大声应道:“好!”
穆锦程给他递个白眼,继续往下说:“其三,我俩的事不能到处乱说,就算是阿谨谢嘉靖…也不能说。”
这一点越奕祺很是认同:“我知道的。不到紧要时刻,我不会说的…其四是什么?”
?“其四…”穆锦程说着,伸出空着的手,一把揪住越奕祺的脸皮,咬牙切齿地道,“回去多晒点太阳!没事这么白干吗!”
好在一片黝黑的贵州汉子之中鹤立鸡群,然后招蜂引蝶吗?!
“嘎?”穆锦程这第四点让越奕祺彻底懵住了,“你不是说你喜欢白一些的人吗?当初还因为阿谨比我白,和他处得比我好…”
穆锦程怒了,猛一拍桌子:“反了你?!我什么时候因为阿谨比你白就和他处得好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越奕祺默默地在心里答了个是,可表面上还是很谄媚地给穆锦程揉手:“没!是我记岔了!这一下子拍这么大声,手疼吧?我给你揉揉。”
穆锦程冷哼一声,刚要继续颁布这第五点,就听到门边传来刘谨清亮的声音:“吴参将,可找到奕祺了?”
紧接着是吴参将气鼓鼓的声音:“那小兔崽子不知道藏哪儿去了!让老子一阵好找!”
刘谨说:“我知道他再在哪儿…吴参将请随我来。”
刘谨话音一落,敲门声响起。
“锦程,起了吗?”
穆锦程和越奕祺对视了一眼,然后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起了。”
“奕祺是不是在你屋里?吴参将寻他。”
穆锦程犹豫地看向越奕祺,不知道该答是还是不是。
越奕祺收了笑,站起来,径直走到门边,一把拉开门,沉着个脸道:“吴叔,我又不会逃,你何必防贼似地盯着我?”
没料到越奕祺还真在穆锦程屋里,吴参将大大一惊,偏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看到穆锦程正坐在桌边安静地喝豆浆,心里头犯嘀咕,说到:“也不在自己屋里好好歇息,叨扰人家小公子干嘛?!快,回去收拾收拾,吃了午饭,我们就动身。”
越奕祺不动。
刘谨本是存着侥幸的心,可最后看到越奕祺真从穆锦程屋里出来,心似泡了水的棉花,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看到越奕祺无动于衷,吴参将怒了,抬起蒲扇又要冲过来收拾越奕祺:“你小子是皮痒了是不是!”
吴参将才冲了一半,刘谨就抬了手,拦住他:“吴参将…奕祺和我们难得见上一面…就,让他多和我们待几天罢。三天…三天后你们再动身,也不迟。”
吴参将瞬间石化。
可是太子发了话,他不得不从。
悻悻地收了手,吴参将瞪了越奕祺一眼,道:“算你小子运气好。那就三日后再走。”
说完,吴参将大大地打着哈欠,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越奕祺没想到刘谨会给他说话,也是惊住了。
刘谨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看屋里的穆锦程,只在越奕祺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什么话也没说,转身。
身后,传来越奕祺低低的声音,低到只有他两个才听得见:“多谢。”
刘谨心底一片苍凉,苦苦一笑,不答话,也不回头,背着手走了。
越奕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看到重要的人都走了,店小二这才提着狗胆,心惊胆战地走过来:“这…这位公子…刚刚您那位叔叔踹了您房间的门,拆了您屋子里头的家具…这钱,算在谁头上啊?!”
第60章
听店小二这一问,越奕祺一愣,然后往自己房间看去…
果不其然,大门横尸走廊,只剩个框架,木屑残渣满地都是。
虎躯一震,想到这大门是替自己受了过,越奕祺摸摸自己鼻尖,弱弱地对店小二说到:“就…算在我头上吧。”
得了越奕祺这话,店小二表情一松,刚要应承,那边穆锦程的声音就插了进来:“阿谨有得是钱,再说了花的也不是他自个的钱,还是算他头上吧。”
公费旅游啊这是,可以报销的。
越奕祺你太憨直,有钱也不带这样浪费的。
店小二一听,又纠结了,可怜兮兮地看向越奕祺:“公子,这…”
我该听谁的?
“别别别,这笔账还是算在我头上。”
越奕祺对着店小二直摆手。
见状穆锦程一挑眉毛——
反了是不是!这才第二天呢就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吩咐完赶紧撵走店小二,越奕祺转身揽了穆锦程的肩膀,推着她往屋里走,低声给她解释:“阿谨是不差钱,可这回事和他点儿关系都没有…不好花他的钱。”
穆锦程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发作:“你不是说你到了贵州,家里都不给银钱用了么?每月就靠着军饷活…好不容易存点子钱还给我买了块碧玺,剩下的钱这一路上也花费了不少罢?这客栈瞧着就不便宜,你再给他们赔门赔家具,接下来的日子是要喝西北风?”
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越奕祺只觉得穆锦程这管东管西的小模样招人喜欢,在她教训自己时恨不得把头当棒槌使,一下一下地点得可欢:“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担当,别图别人这点小便宜嘛…”
看着穆锦程脸色又要变,越奕祺赶紧谄媚地给她捏肩膀:“再说了,我这不还有你嘛!毅勇侯世子,拔根汗毛都比我胳膊粗,能忍心我饿死?!”
穆锦程扬了眉毛,毫不犹豫答道:“忍心!”
越奕祺做一箭穿心状,神情狰狞痛苦万分,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
“明月你的头!”穆锦程一巴掌打断了他的即兴演出,“你要打肿脸充胖子就充去!到时候穷死了可别找我哭!”
“是是是!我自作孽不可活,穷死活该!啊眼瞧着又到饷午…锦程咱们出去吃午饭?”
“…就知道吃!”
————
接下来的三天里,刘谨不知道有什么事,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客栈快打烊了才回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一天能撞得上他。
越奕祺心如明镜,暗中感激不去点破,只好好地陪穆锦程这三天。
本来说,两情相悦,只要单纯地在一起,不说话也能胜过千言万语。
但是…要是身边跟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那又另当别论了…
看着坐在两人隔壁的那个亮度高达一万瓦的电灯泡,穆锦程心中郁结无处可说,快被活生生气死了。
而吴参将摆出一副“你们不用管我我是透明的”的姿态,镇定自如,拿着匕首切肘子吃。
一想到这是越奕祺呆着的最后一天,明儿一早他就要和吴参将麻溜滚蛋回贵州,穆锦程心中郁结升级,回头对着越奕祺的胳膊就是狠狠一下掐下去。
越奕祺嘶嘶嘶地倒抽着凉气,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讨厌谁就掐谁去!迁怒于人不算英雄好汉!”
穆锦程简直气绝,手上加了十成力道,掐得越奕祺直接化身抽风机:“要不是你,他能这样紧紧跟着?!掐死你都不冤枉!”
和穆锦程相处,越奕祺从不讲究立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十分狗腿地点头称赞了一番锦程英明,越奕祺四下看看,低声附在她耳边说:“既然你不想看到他,那么咱们就把他甩开!”
穆锦程冷哼一声,不信:“就你?!能甩开不早甩开了吗?!”
“这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信咱们待会走着瞧…”
说完,越奕祺叫来店小二结账。
那边吴参将也不甘落后,直接拍了银钱在桌上,先一步起身,虎视眈眈地盯着越奕祺和穆锦程。
越奕祺慢慢悠悠地买了单,再慢慢悠悠地牵了穆锦程,用吴参将刚好听得清的声音说:“前两日咱们滚斜坡滚坏了衣裳…这就去衣裳铺子瞧瞧,买两身新衣服穿。我记得刚刚路过家铺子,样式都挺好看,就去那家罢。”
穆锦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明所以地点头。
两人才离开馆子,吴参将就紧紧地跟了上来。
穆锦程忍不住一直回头看,一边看还一边和越奕祺嘀咕:“哎呀呀又跟来了又跟来了!”
越奕祺伸手把她的小脑袋勾正了:“别老往后看,小心打草惊蛇!”
对于越奕祺刚刚说的话穆锦程是将信将疑,心事重重地跟着他去到了衣裳铺子。
一进屋,掌柜看到两人衣装,明白是来了大主顾,一拍狗腿赶紧上前迎客。
越奕祺指指穆锦程:“给这位小公子寻三套衣服来试。”
掌柜打量了一番穆锦程的身量,忙不迭应承,让店小二去找衣服后又转头去问越奕祺:“那公子您不试一试?”
越奕祺用余光飞快地瞧了一眼吴参将,略一沉吟,道:“也好,也给我拿上两套。”
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脸:“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去给您拿店里最贵的!”
店小二照着二人的身量寻来了衣服,掌柜的忙招呼他俩上二楼的试衣间去试衣服。
看着人上楼,吴参将目光一沉,赶紧跟上去。
店小二上前阻拦:“哎哟这位爷!上面是试衣裳的地方,没买的不能去啊!”
吴参将毫不犹豫大手一挥,将店小二扇得陀螺似地原地转了□□圈:“滚!”
赶走了店小二,待吴参将上到二楼,穆锦程和越奕祺已经进了隔间试衣裳。
好在那隔间的门下面一截是空的,吴参将一眼看到两边都有鞋,心里一松,抱着手在椅子上坐下,等他两个换好了衣服出来。
可实际上越奕祺已经带着穆锦程来到了试衣间后的茶水房里。
开了窗,越奕祺毫不犹豫地翻身往下一跃,稳稳当当地落了地,这才转身对着站在床边的穆锦程张开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这楼足有两层高,穆锦程往下一看…
卧槽,这可是大理石地啊!
越奕祺你要是接不住我可就见先帝去了!
怕这个拙劣的计谋被吴参将参透,越奕祺心里急,可脸上还是一副成竹在胸模样,低声对着穆锦程说:“别怕,我一定会接着你的。”
穆锦程回头看了一眼,牙一咬眼一闭,扶着窗台纵身一跃!
耳边风声呼呼,才两秒钟过去,就有双手托住了她的后背和膝盖弯,将她稳稳地接住了。
越奕祺根本来不及回味这一抱,马上将穆锦程放下地,拉着她就往院子外跑。
两人才迈出院门,吴参将粗犷的声音突破天际——
“越奕祺你个小兔崽子!看老子抓到你不揍死你!”
一边跑,穆锦程心有余悸地看向越奕祺。
越奕祺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没事。吴叔揍我揍得多,我早就看破他的路数了,不会被揍死的。”
穆锦程是又无奈又好笑,可一想到吴参将这电灯泡被甩开,心里头松和了许多。
两人自己的鞋是留在了衣服铺子,穿的是越奕祺在铺子里临时拿的鞋。
新鞋打脚,没跑多远,穆锦程就跑不动了。
将穆锦程拉到巷子的角落里藏好,越奕祺回去查看吴参将是否有追来。
前前后后地巡查了好几遍,确认附近的确是没什么人了,越奕祺这才拎着一把油纸伞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看到越奕祺手里头的东西,穆锦程静默三秒,又问,“这大太阳天的,拿把伞干嘛?!”
一想到伞在晴天是用来遮阳的,穆锦程脸色猛然一变:“越奕祺你阳奉阴违是不是!就想着继续当小白脸好招惹旁人是不是!”
“冤枉啊穆大人!”越奕祺喊冤不迭,“我去那么久不仅仅是看吴叔追来了没有,还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煞风景的小破孩在附近啊!”
穆锦程完全没领悟其中深意,准备冷酷无义无理取闹:“得了吧你,本公子不做陪了你自己玩儿去!”
穆锦程说完愤怒一转身,脸颊边上就有一只手呼一下横过来,咚一声撑在她脑后的墙壁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大脑断路一秒,穆锦程回过头正要骂越奕祺一句,那家伙噔一下单手撑开了伞罩在二人头上,猛地低下头…
亲了上来!
第61章
穆锦程只觉得脑中咚一声闷响,然后嘴上一辣门牙磕得生疼,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听到穆锦程闷哼一声,越奕祺一击即离,一把扔掉油纸伞,扶住穆锦程的脸紧张问:“是不是磕疼了!张嘴我看看!”
穆锦程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越大哥你这是彗星撞地球吗?!你知道检查附近有没有熊孩子知道拿把伞来遮挡…就不知道下嘴之前做做功课研究一下怎么好好地亲女孩子吗?!
似乎是看破了穆锦程心中吐槽,越奕祺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有好好做过功课的!在贵州的时候小绘本都看过好多本了…可是你也知道的,理论和实践真的是有差别…我,我下一次一定会注意!”
“注意什么?!”
穆锦程没好气地开口。
“注意一点,轻一些…”
越奕祺越说越没底气。
穆锦程真是恨铁不成钢。
“什么下一次!每次都说下一次!鬼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你…”
穆锦程的抱怨被越奕祺一把堵住。
少年的气息清爽干净,隐约还带着青草的香甜。
明明只不过是简单的唇齿相依,却让人心情悸动,连呼吸的本能也忘记。
时间静止,空气凝滞,连风也似胶着住,鼻息交错间,只有你我。
也…只剩你我。
————
长长一吻结束,一直不记得呼吸的越奕祺憋得脸都涨红了,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穆锦程虽然也红着脸,可是比之越奕祺好上许多,起码气息还算得上稳。
一旁安静地看着越奕祺努力地调整气息,等他恢复了大半,穆锦程抬手勾住他脖子,道:“这也太清水了!你这理论学得不行啊!来来来,让哥哥我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亲嘴。”
说完,穆锦程勾下越奕祺的头,十分炫酷狂拽地…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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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锦程这个老师当得好,可越奕祺这个学生学得更好。
穆锦程才轻撩两下,越奕祺立刻就反客为主,探入她唇齿之间,或浅尝则止,或攻城略地,纠缠不停,至死方休。
这货真价实的不清水的一吻结束,快要窒息而死大口喘气的那一方…变成了穆锦程。
越奕祺神清气爽得很,一旁看着,等她恢复。
穆锦程缓了好一会儿,目光一偏,看到了…
站在他俩身侧,那一排呆若木鸡的…小毛头。
真是千防万防,熊孩子难防啊!
穆锦程无力吐槽…
看到穆锦程脸色不对,越奕祺跟着她一块儿往旁望去…
没好气地对那群小毛头挥了挥拳头,越奕祺凶神恶煞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活的断袖啊!”
熊孩子们齐声尖叫一声,被怪大哥越奕祺吓得狼狈四窜。
越奕祺如此自暴自弃,穆锦程真是无言以对…
吓走了熊孩子,越奕祺回过头,看向穆锦程:“好了吗?喘得上气了吗?”
穆锦程点点头。
越奕祺勾起她下巴,再次结结实实地覆上来:“那好,再来!”
————
越奕祺斗志昂扬地再来了很多次,穆锦程心里的苦不知道找谁说…
本来她还倚老卖老,打算在这回事上一展雄风大大震慑越奕祺一番的…
谁知道越奕祺上手这般快,才两个回合自己就一败涂地被吞得渣渣都不剩了…
霸道总裁什么的,不是好差事。
以后她就不要勉强自己硬上了吧…
穆锦程悲伤逆流成河。
————
再一次被越奕祺放过,穆锦程大口呼吸着,搁在越奕祺肩上的手一松,落下,不偏不倚地…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就在她的腿边,刚刚一直擦着她的大腿外部。
这是什么…
穆锦程意识不太清楚,手腕一扭,要去抓。
那边越奕祺一个闪身,避开了穆锦程这一袭击。
看到越奕祺脸上的尴尬神色,穆锦程心头一豁亮,明白了。
哼哼地冷笑两声,穆锦程开口道:“还和我说不走肾呢!骗鬼呢!”
越奕祺弓了身,手遮挡在两腿前,道:“这…这又不是我控制得了的。锦程你也是男人,你应该懂的。”
说完,越奕祺似想到什么,脸上一惊,看向穆锦程:“你不会不懂吧?!”
“瞎说什么!”
穆锦程气呼呼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子。
“你明明就只比我小一岁,可这胡子也不长,喉结也没有…”越奕祺嘀嘀咕咕着,目光飞快地往穆锦程两腿间一扫,“会不会那儿…”
也还是小孩子?!
越奕祺言下之意穆锦程听得明白。
可是这么尴尬的话题,让她怎么回答?!
狠狠地在越奕祺的胳膊上掐了两把,穆锦程恨不得唾他一脸:“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真是要被你活活气死!”
“呸呸呸!什么死啊死啊的!不吉利!”
越奕祺生气地补充了一大通童言无忌,希望老天爷别和穆锦程较真。
穆锦程被他逗得一笑,反而上了心,勾住他的手,问:“奕祺,要是我真死了,你怎么办?”
越奕祺心火一阵上窜,正要扭头好好教育穆锦程一番,可看到她那认真的小表情,怔住。
看他不回答,穆锦程摇摇他的手,又问:“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穆锦程一再追问,越奕祺忍住心底不详的预感,认真地想了想,答:“男子汉大丈夫,殉情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做。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听到越奕祺这回答,穆锦程心中似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遗憾。
“但是…”
越奕祺这一声但是,又勾起了穆锦程心上的弦。
“但是,我这一辈子,不会再娶,亦不会再与旁的人好。你若不在,我就替你孝敬你的父母长辈,替你给他们养老送终。”
正经答完,越奕祺又是一番童言无忌地祷告,然后双手罩住穆锦程的脸使劲儿揉捏:“以后少做这些猜测!搞得我心里头毛毛的,怕死了!”
穆锦程双手盖住越奕祺的双手,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
两人回去后,越奕祺果然被吴参将狠一顿收拾。
次日,越奕祺陇赞莫苏及吴参将告别了刘谨和穆锦程,南下回贵州。
分别前夜,穆锦程将手头上所有的银票及值钱的东西,尽数塞给越奕祺。
越奕祺此时一点儿骨气也不讲究,乐呵呵地全盘接受。
送走了越奕祺,穆锦程与刘谨也收拾收拾,北上回京。
他们离京时,京城的杨柳才刚刚发芽,春日才刚刚开始。可现在,已经入了秋,路两旁的树叶都开始泛黄。
一路上上赶紧赶慢,两人终于在中秋前回到了京城。
太子归来,头一件大事就是定亲。
太后和皇后早就替他相好了,武恩候家的嫡长女,据说模样周正,气质端庄,贤良淑德,无一不好。
对于刘谨来说,太子妃不是她,是谁,都一样,便毫无异议地答应了。
太子松了口,皇后当真是欣喜若狂,让国师挑了最近的一个大日子,急着让太子将人迎娶进门。
而穆家这边,得知穆锦程来了癸水,太夫人和穆候都知道,这世子,不能再做下去了。
于是,皇家准备着太子大婚之事,而穆家也开始张罗穆锦程金蚕脱壳之计。
此事干系重大,穆锦程心里头纠结万分,非常想告诉越奕祺,可是却不敢。
若是因为她一念之差,让穆家落人口实,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她可真是万死不能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