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忽然好一阵晃动,等她回过神之际,自己已经被反压在他身下了。
被褥温软,还留有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竹叶清香,沁和绵软,就如他本人一般。
不如竹苓那只会亲咬的吻,陆卿言的吻明显更具征服性。缠绕上那不知所措不停躲闪着的舌,他咽下那一阵阵的呜咽,开始强势的攻城略地。
轻薄的纱裙在空中飘飞了一阵,轻飘飘的落了地,附在其他衣物上。层层叠叠的纱幔早已放下,里面是另一个天地。
衣下美好尽收眼底,陆卿言有些着迷的深深吻着竹苓,大手抚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竹苓早就羞得抬不起头。她脑子里乱轰轰的,不住发出嗡嗡嗡的轰鸣声,就像是置身于海底一般,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细密缠绵的吻如雨般纷纷扬扬落下,她身子酥软没有一丝气力,抓着身下被褥的手也只是松松握着,就算是再怎么用力紧攥,看起来也跟一碰就会松开般无力。
当陆卿言贯穿她的那刹那,她就觉得呼吸猛地一窒,差点没晕过去。
很疼…真的很疼…就像是身体被撕扯成了两半,每一寸肌理都带着蚀骨的刺痛。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脉正在饱胀,就好像下一秒便会爆裂一般。
她的脸瞬间苍白了下来,已失去血色的菱唇不住张合,却如同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疼…出…出去…
她胡乱甩着身子,眸中也不复之前的迷醉氤氲。不断有晶莹的泪滴滑落,她尾音带泣,意图明显到听不见声音也知晓她此时的意思。
明显感觉到因为她的乱动又进去几分的陆卿言也很痛苦。柔软的甬、道紧、窒,很想再次深入,却被紧紧卡着无法前进。这种不上不下吊着的感觉,还真是…该死的难受…
忍不住抬臂压制住竹苓的所有反抗,他硬是忍着强烈贯穿的冲动,轻吻着她面上的泪痕。
“乖,别动。马上就不疼了…”低哑的带着情、欲的声音,与平日的清扬有着天壤之别。但那温柔的语气却如故,很像是在诱哄小孩子。
陆卿言以为竹苓是因为未经人事所以才这么痛,哪想得到是相思引的蛊虫正在相互吸引□。
“不要…你出…呃出去…好不好…”她声音微小,失了往常的飞扬,听上去无比软绵甜糯。
陆卿言有些克制不住的轻轻抽、插了一下。
酥麻、舒爽,铺天盖地的欢、愉感觉几乎灭顶。除了那不住强烈收缩着的柔滑甬、道所带来的极致快、感,其他感官仿佛已然消失。
这一记浅浅的冲顶,将他的情、欲彻底点燃。与她相连的那处成了最为甜美的欢、愉。理智不见了,克制也飞走了,只有那漫天漫地彻底吞噬掉他的欢、愉快、感在不住膨胀。他紧紧箍着她,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
竹苓‘啊’的惨叫了声,依旧是那么微不可查毫无气力。原本就疼得要命的身体被他这么疯了似地猛攻不停,使她几近奔溃。
强劲的冲击顶的她眼冒金星,甚至连呼吸都有些跟不上。
她小幅度的摇着头,脸上满是痛楚的泪水。
“停…停下啊…你…你呃啊…”
陆卿言狠狠堵住了她的唇,将她唯一抗议的方式尽数压下。
暖幔轻摇,断断续续的呻、吟与粗重的喘息时不时传出,让人听了都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天还大亮,但夜晚也提前来临了…

 

 44 一个打来一个挨

据《本草纲目》记载,酪:牛、羊、水牛、马乳,并可作酪。水牛乳作者,浓浓味胜。牛、马乳作酪性冷。驴乳尤冷,不堪作酪也。藏器曰∶酪有干、湿,干酪更强。时珍曰∶酪,北人多造之。水牛、牛、牛、羊、马、驼之乳,皆可作之。入药以牛酪为胜,盖牛乳亦多尔。水牛、马、驼之酪冷,牛、羊乳酪温。味甘、酸、无毒。
————《济世医报》
微晨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射入房内,细小的金尘颗粒飞舞着,地上耀眼的光斑如水一般流动着。
昏暗的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味道。甜甜腻腻的,不难想象之前所发生的激烈情事。
层叠的纱幔被轻轻挑起,动静虽然很轻柔,但还是把浅眠的竹苓惊醒了。
啊…陆笙有些被吓到了,身子经不住一晃。
“抱歉…五小姐…”
看出陆笙因为吵醒她而有些惊慌,她别过眼不说话。
她本来就没怎么睡着。
不过她也没解释,因为她的确不怎么待见陆笙。
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疼,竹苓吁出一口气,望着纱幔上的精致云纹,淡淡道:“要放血就快点放。”
其实她是很想把手伸出去的,但此刻手臂却如有千斤重一般根本提不起来。所以也只能劳烦陆笙动手了。
相比较竹苓的难受,陆卿言倒是睡得很熟。手臂占有欲的搭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每一次呼吸,都会使得周围柔软顺滑的长发轻颤。
陆笙看到这幕眼眶有些酸,连忙低下头,她将要用的东西放在一边,轻声道:“五小姐,婢子得罪了…”
她说着,将一把细长的匕首拿在手里,抽出竹苓已然酸软无力的手臂,就打算下刀。
“等等。”竹苓忽然出声。
陆笙的动作一顿,很是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竹苓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把他搬开。”本来就浑身不舒服,被他压了一个晚上,更是雪上加霜。她都觉得自己的身子彻底僵掉了。
陆笙转眸,看了眼紧盖着层薄被的陆卿言,面上瞬间红了起来。
“婢…婢子…”她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虽然说陆卿言向来是由陆笙服侍,但好歹是不会这么赤着身子啊。现在这薄被下的他□,还要她来搬…
好,先不说她到底搬不搬的动,怎么说她都还是个姑娘家吧…
竹苓不耐烦她的吞吞吐吐,提高了声音再次重复了遍。
陆笙忸怩着,就差没泪奔出去了。可惜竹苓那摸样看上去实在有些凶戾,让她没办法不照着办。
费了老大的劲,才将陆卿言给移到一边。陆笙心跳失常,手也因为太大力的缘故而轻颤着,她深呼吸再深呼吸,总算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替竹苓穿戴好衣物,陆笙这才重又拿起匕首。
竹苓看着那把明晃晃闪着冷光的刀,杏眸微微眯上了些许。她别过脸,不想看到自己流血的样子。
当那利器划破肌肤的那瞬,的确很痛。但对于昨日那几乎算的上是令人崩溃的痛楚来说,这倒反而不算什么了。只不过听着那血哒哒哒的跌落声实在有些受不了。
接完一小碗血,陆笙替她包扎好,便送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内早就布好了热水,她坐进白雾氤氲的木桶中,挥退了要来服侍的婢女。
思绪纷纭,浑身酸软难受,竹苓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透过蒸腾的水气,看着自己身上青紫交加的肌肤,唇边泛起苦笑。
所以,不管再怎么不愿纠结,这一步,终究还是跨出来了…
***
***
精致奢华的暖阁内,温卿良听着下人的禀报,面上的微笑自始至终都没有变。
“所以…”他笑得越发的温柔了起来,声音却冷如冰霜般让人颤抖。
“她和十六,成了?”
温卿良轻柔的拿起琉璃酒杯,看着里头色澄微黄的薄酒,忽然克制不住的一碾。
低头跪地的下人眼中忽然出现一滩水沫。
温卿良看着自己掌中的污浊,不甚在意的用帕子擦干净。
“下去吧。”
他转身,在桌边坐下,提箸开始吃起酒菜来。
下人哆哆嗦嗦的退出去,临行前忍不住好奇偷瞧了一眼,便见他的主子虽然仍是那笑意盈盈的摸样,但那双眸子却凌厉暗沉非常。
他心里怕的狂打鼓,不敢再多做停留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温卿良的面色缓缓沉了下来,就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般,前夕异常平静。
他忽然,就想起在义州马场月下轻吻她的一幕。
那时的月色莹润迷人,透过枝桠斜射,有着能让人沉沦的美。
那时的她也很迷人,小脸秀美,五官精秀,特别是那举手投足间的神韵,着实灵动可人。
所以使得常常流连风月的他都有些失控了。
不过那她也确实与寻常女子的反应不同,居然还狠狠咬了他。
似是见到那人恼羞成怒的跳脚摸样,温卿良忽而一笑。之前的凌厉尽扫,只余那淡淡的温柔、浅浅的宠溺。
那副摸样,倒是有些像一贯温润尔雅的陆大人了…
***
那日后,陆卿言明显精神了起来。没过几天,便恢复成原来摸样,似乎压根没中过相思引一样。
济世县还是一成不变的宁静,早先苏半夏找来的捕快日夜交替着巡街,倒是让竹苓清闲了下来。偶尔在衙内碰见陆卿言,她也是打声招呼就离开,似乎比之苏半夏成亲那时还要冷淡。
陆卿言倒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明明之前还很是担心的来看望过他不是吗?
对于竹苓来看他之时的事,他也只有个大概印象。多的其他,便是昏昏沉沉的完全不知晓了。
拥有相思引雌虫者在云雨时会血脉饱胀痛不欲生,这是因为蛊虫在她的体内□;而拥有雄虫者,则会渐渐失去神智最终忘却这一段记忆。
所以,那不过是相思引的副作用罢了。
可竹苓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一如往昔的温和尔雅,对她并未改变的态度,她只当他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才装作一切没有发生的样子。
虽然心里很难受,但她还是配合着他,也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或许…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竹苓坐在院内的芭蕉下,托腮想着。
夏风卷起芭蕉清淡的香气,她微微放松了身体,轻嗅着那好闻的香味。
那么…就这样吧…
这样才是最好的…
就在竹苓兀自思索的时候,刚进院的温卿良便瞧见她一个人在那不知道干什么。他不自觉柔和的视线,扬声唤道:“小椒。”
竹苓被打断思绪,下意识的循声望去,便见温卿良正朝这边走过来。
“这么热的天,在外头做什么?”他走近她,身形修长,正好挡住了阳光。
的确,现在这时节,已渐渐逼近盛夏了。虫鸣鸟叫也开始有了点声嘶力竭的感觉。
竹苓收回视线,摇晃着脑袋道:“姐姐愿意,你管得着嘛你。”
啧…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啊…
温卿良不由嗤笑。手指剔透修长,轻轻敲击着石桌。
叩叩叩,很缓慢的节奏。伴着他向来慵懒的声线。
“是了,苏五小姐不比凡人,该是不怕热的。哎呀,真是可惜,本来想让某人尝个新玩意儿的…啧啧,可惜…可惜…”
竹苓耳朵动了动。
新玩意儿…?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竹苓早就了解了温卿良的本性。只要说起玩乐,就没他不知道的,并且他还能将口中所说的东西给弄到她眼前,让她亲自见识。
竹苓喜欢三分钟热度喜欢新事物,所以对于这个一直能给她惊喜的温卿良也渐渐走得近了起来。当然,还有就是减少与陆卿言的相处机会。
也是最近,她才发现。只要温卿良在她边上,陆卿言便会很少停留的。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
她哗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连迭声的问道。
温卿良目的达到,神秘一笑:“跟着来就知道了。”
竹苓跟在他后头走着,发现这是回济世堂的路,不禁有些奇怪:“喂…你到底卖什么关子呢。”
温卿良低声轻笑着,慵懒中带着几□惑。
没等到他回答,她也就不再问了。穿过济世堂,便是一条长廊,呈口字形围着院落,最里头便是厨房。
温卿良脚步不顿,将她领了进去。
厨房?莫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她有些兴趣了。
“喂喂喂,是让你把桃核取出来用桃做碗,不是要你把桃核切两半做碗…”
顾画正忙着用绢袋去渣汁,余光瞥到苏半夏正抱着个大蜜桃的桃核切得不亦乐乎,连忙喊停。
有没有搞错啊,这成事不余败事有足的家伙,是专门来给她找麻烦的吗?
苏半夏切那桃核也切的够呛,听见顾画这么不留情的喊脾气也上来了。将桃核一丢,他没好气道:“不做了。”
呼哧一下往边上一做,他拿起那把扇火的大蒲扇大力扇着,额上的碎发都被汗湿透了。
这么大热天的,少爷他屈尊降贵的给她当下手,她还蹬鼻子上脸了哈?
竹苓扒着门缝往里偷看,顾画正站在灶前将刚去完渣汁的蜜桃汁内加入牛乳、白糖霜等配料,抽空时还冲苏半夏吼着:“喂喂,那边闲着的,把西瓜去籽拧汁,放到井里面冰着。”
苏半夏郁啐的吐出一口气,刚想起身,后面的又冒出一句凉凉的声音来。
“记着,这回是要去籽,别弄错了。”
苏半夏那股气哽在胸口就差没噎住。他愤怒的瞪着心情颇好哼着小调的顾画,将手下的西瓜皮剁的是蹬蹬响个不停。
少爷他这是为的什么啊?就专门来找骂的是吧?
“别看顾画那丫头那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其实冰酪做的可是一绝。”
温卿良带着她慢慢走出去,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笑着说道。
这里是院落的通风口,绿叶掩映,夏花点缀其间,清风吹过,送出徐徐凉爽。
桌子是从堂里搬来的,上面已经有了盘果盘,全是夏令常见的时鲜。竹苓在椅子上坐下,用手捻起一块薄薄的果藕,她含糊不清道:“冰酪?那是个什么?”
温卿良也学着她的样子捻了块来吃:“夏天吃食中的佳品。不过现在没办法做,应该只会放井里冰镇。”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果藕在齿间咔嚓咔嚓咬得作响。
就在那果盘吃到一半的时候,苏半夏又端着罐东西过来了。看见竹苓正吃得欢,连忙将东西放在她面前,很是讨好道:“呐呐,小五,你尝尝这个。”
罐是紫砂罐,黑紫的罐身上有冰凉的冷气溢出,竹苓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果然触手冰凉。
“这是冰镇的西瓜汁,可是你三哥亲手做的。”苏半夏得意洋洋的说着,掀开盖子倒了杯放到她面前。
她尝了一口,冰凉甜润,入喉的那刹那瞬间扫去一身暑气。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她仰脸道:“三哥好厉害。”
很明显的恭维。
苏半夏飘飘欲仙了。
温卿良给自己倒了杯,就如品酒般浅啜着。姿态优雅随性,别有一番风情。
“苏半夏!送个罐子你还要送多久?还不给本小姐回来!”
顾画的怒吼声远远传来,可能是加了内力的缘故,就算是隔着老大一个院子,声音也依旧响亮。
苏半夏忍不住嘴角一抽。真是的,这女人把少爷当成什么了?呼来喝去的!
他将罐子放下,心里虽然是不满的碎碎念着,但还是听话的离开去把他当打杂使的顾大小姐那。
竹苓托腮,看着苏半夏的背影,忽然感慨道:“其实顾小姐还是和三哥挺配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从没看过三哥这么听一个人的话啊。一喊就走。啧啧啧。
温卿良举杯的手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精致的眉目先是一紧,再缓缓舒展,淡笑道:“这可不行…”
竹苓忍不住拧眉:“为什么。”喂喂,姐姐说的话他居然敢反驳?
温卿良似画的脸凑近了些许,扬着唇角露出个精致的笑容来,带着点不怀好意,也含了些调弄戏谑:“若是想顾小姐和小椒的三哥在一起,那小椒可得先与我成一对儿才行…”

 

 45 是拐是拐还是拐

据《本草纲目》记载,藕:藕生水中,节生二茎,一为叶,一为花,尽处乃生藕,为花、叶、根、实之本。显仁藏用,功成不居,可谓退藏于密矣,故谓之。花叶常偶生,不偶不生,故根曰藕。味甘,平,无毒。
————《济世医报》
竹苓直接无视了他,捧着块果藕咔嚓咔嚓啃个不停。
嘁,真当姐姐脑子不中用吗?就这么句话翻来覆去都说过多少遍了?她要是真答应了,还指不定被他怎么嘲笑呢。
温卿良被无视,面上虽仍是笑意盈盈的,但眸中那浅淡的失落却是无法掩饰的。
端起杯盏,他轻笑着低叹:“哎呀呀,小椒还真是无情呐。”
这么天天夜夜的说,居然连一次都没给过他答复…要不要这么无情呐…
竹苓不可置否。
看着竹苓那副表情,温卿良终于忍不住朗笑出声。
怎么说呢?她这样子,还真是…真是…
啧,都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儿了…
“喂喂。”竹苓斜睨了他一眼,懒洋洋道:“你就这么整日没事可做吗?”天天赖在她家不走,还真是不会不好意思啊。
白吃白住的家伙。
温卿良凑近了她些许,清淡的兰麝香气悠悠传出,他语调暧昧道:“小椒这话可有失偏颇喔。也不想想这么些天是谁一直陪着你玩儿。”
竹苓撇嘴,但也难得的没有反驳。
她的确得谢谢这家伙。亏得他这么变着法的折腾,才让她没时间去想别的…
可是…
她眸子低垂,看着手中冰凉的紫砂杯。
有些事情本就容不得她想与不想…
指尖细细磨碾着紫砂杯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她小小抿了口甜润的西瓜汁,感受着唇齿间凉爽清香的味道。
那一夜的疯狂似乎已经远离很久了,当时被陆笙割的伤口也渐渐凝结成道浅浅的疤。不是很深,但却无法退却。
似乎是在提醒她那天的存在。
她极轻极缓的逸出一声叹息。
“哈哈,久等了!”
就当沉默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的时候,忽然耳边爆出一声轻快的女声。接着便有一道粉红的身影挤了进来。
“噔噔噔噔,主角永远都是在最后登场。”
顾画将托盘上端着的东西放在桌上,叉腰得意道:“杏酪…当然啦,虽然现在没办法让它凝结成冰,但在井里冰镇了会也是没差的啦。”
竹苓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称之为杏酪的吃食上。
雪白细腻的颜色,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杏仁香味儿。长睫眨了眨,她舀了小半碗,迫不及待的试吃了起来。
唔…口感清淡润滑,再加之那冰冰凉凉的触感,的确是唇齿留香满口凉爽。
顾画看着竹苓一脸享受满足的表情,心里那股得意劲越发重了起来。不过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喔,对了。”她一拍脑门:“温卿良啊,刚在外头有人找你呢。”
温卿良正想着许久未尝过顾画这杏仁酪想试试呢,这才刚准备舀上一碗,就被她给打断了。
接着,向来急性子的顾画顾大小姐便把他给拉起来,往外头推了推:“快去吧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挤着竹苓坐下,顾画变戏法般又弄出好几碟其他的吃食,对她笑得一脸讨好道:“呐呐,这几样吃的我也很拿手哟,尝尝尝尝…”
“唔…”
竹苓被迫嚼着那不由分说便塞到嘴里的东西,心里有些莫名。
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顾小姐,似乎是在讨好她…
***
济世堂门口,有个很不起眼的男人。平凡的面容,平凡的着装,是丢人群里完全分辨不出的那种普通。
他静静的在那匾额下站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偶尔有人进去,也会好奇的看上他两眼。
堂内苏半夏被苏大夫抓着到堂前记账,正唉声叹气的时候,刚巧见到温卿良出来。
“嘿。”他冲温卿良扬了扬手。
堂里的其他伙计见了他也是低低的唤了声安好,等到他微笑着点头后又重新去做自己的事。
温卿良‘啊’了声,冲他含笑道:“在忙啊。”
苏半夏没精打采的拨拉着算盘:“哎,别提了…对了,你这是有事出去?”
温卿良再次点头,边往外走边挥了一下并拢着的食指与中指:“回来喝两杯,顾家那丫头的手艺可不一般。”
听到要喝酒苏半夏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见人快出堂,他连忙在后头高喊了一声:“早点回来啊。”
在听到对方的回答后,他心满意足了,捧着账本开始高兴的对起帐来。
温卿良出了济世堂,四下一扫,很快便见到了街边那普通平凡的男人。大步走向那人,就算是已经到了他面前脚步也未顿,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着。
那人跟在温卿良身边,两人都没开口,就这么并肩走着,渐渐融入拥挤的人潮当中。
“出事了?”温卿良视线巡视着小摊上的物什,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他的声音慵懒散漫依旧,合着周遭的吵嚷声,很快便消散不见。
那人点头,普通憨直的脸上却没一点紧张担忧,就好像在谈着一件市井间的小事一般。
“那人病危。”
温卿良挑眉:“喔?”他从广袖中摸出折扇,轻轻敲击着手心。
“她居然会让消息流出来?”
那人依旧是面无表情:“虽然消息第一时间被封锁,看病的太医也被禁足不允外出,但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有事发生。”
所以虽然是费了点心思,可好歹还是让他给打听出来了。
温卿良赞许的笑了笑,似乎很是满意。
“捻蕴,你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捻蕴听了夸奖的话也没便一丝表情,整张脸木然的没有丝毫情绪,他道:“主子何时启程回去。”
听上去这话像是问人,但语调也平板依旧。
“这个啊…”温卿良唇边噙着抹淡淡的笑,散漫道:“自然是…得抢在十六前头了…”
捻蕴点头:“那属下在义州城等主子。”他说完,转身便走。
“哎等等…”温卿良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出声道。
捻蕴停下,却没回头。
“主子还有何事。”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近了一条小巷,幽深不见底。温卿良步履缓慢,就这般不疾不徐的走着,在来到捻蕴身边时,他抬手,抚上了捻蕴脸与下颚的交接处。
有夏风吹过,湿热中带着阵阵燥意,树枝翠叶被吹得哗啦啦作响,白鸽拍着翅膀,扑棱棱的飞上碧蓝如洗的苍穹。
有洁白的羽翎轻飘飘的落下,温卿良轻抚着捻蕴脸的姿态,近在咫尺的距离,真是怎么看怎么暧昧。
纤细剔透的指尖能摸到细细的痕迹,温卿良挑眉低笑:“顾家那位大小姐,你还记不记得?”
温卿良眉目如画,风流蕴藉,这是所有皇城闺媛都知道的事实。但他那皮相精美男女通吃这一情况,却只有他身边的人才知晓。
就算是他的贴身丫鬟侍卫,被他这么亲近的抚摸紧贴,也会脸红心跳呼吸加促。这一招从小到大,他可谓是百试不爽。
只可惜,若是这世上真有一人能无动于衷没任何反应的话,那就只有捻蕴了…
“顾大将军的独女,顾画顾小姐。”
捻蕴‘美色’当前,也是坐怀不乱一副呆板的表情。
温卿良的笑意更深,美眸更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像是不想错过他的任何细微表情。
“不不不,我说的,可是前任顾大小姐…”
镇国将军顾涟一母同胞,曾上阵杀敌走马疆场的顾大小姐…
也是那位下嫁成家长子不过几年,便遇害不见尸首的,顾漪顾大小姐…
***
想着刚才捻蕴那句僵硬的‘不记得’,温卿良轻笑了起来,眸内神色明显是等着看好戏的戏谑。
哎呀呀,看来顾漪没死之事,捻蕴还不知晓呐…
他目送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也跟着走出了深巷。
车水马龙嘈杂吵闹,似乎刚才的宁静与安详是另一个时空。他微微闭上眼,闻着中夏风湿热的味道,弧度完美的薄唇好心情的弯起。
终于到了离开这平静小县城的时候了么?不过…若是他一个人走的话,未免也太寂寞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