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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季愉一时语噎。她何尝不知道,他是她唯一的至亲了。于是更用力地握紧他的手。
“阿姊如今在上卿家中?”子墨眨掉眼泪,严肃地问道。
“是。季愉答,“上卿大人待我如上宾。”
“在上卿家,总比在太师家好。”子墨嘘叹。
这句话,让季愉蓦地笑了起来,说:“上卿大人言主上乃自己夫人救命恩人,对主上敬重有加。”
“许久之前旧事,莫想到上卿仍记得。”子墨扬起眉,回答。
“主上想得到宋国,必定要择其一。”季愉严肃起来说,“主上,可是想清楚此事了。”
“若是阿姊今晚来迟一些,已是见不到吾了。”子墨感慨道。
季愉一愣之后,顿然明白道:他们已经要开始行事了。所以他与葵士在此宅中,都没有穿常服,而是着了武士衣物,月要间佩刀。
“今夜出发前往虞城。”子墨握紧她的手,“不需担心。
“汝与何人前往?”她急急地问。要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一个年少之人,单枪匹马去挑战虞城的军队,如呆被俘了去,形势将会大变。
“商丘军长大人。”子墨对她不有保留地回答。
这么一听,她上栾家的直觉完全是对的了。
“主上此行,有无与公良先生、信申侯等人商议?”季愉出于大局考虑,问。
“未有。”子墨答,“此乃我国内之事,不能借他国之手。”
也就是说,他知道公良他们在哪里,却不会去联系他们,想自己一人担当起大任。
季愉抬起头,满心忧愁地望着她这个年幼的弟弟。她以为,他该抛开猜忌,倚靠那些他能倚靠的人。但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他终是要成为一个诸侯,若借助了他人的力量才能登位,最终会被世人耻笑。所以,这些王需要倚靠的力量,本应是女眷应该担负起的重任去争取。
“何时到达虞城。”季愉开始思忖。明日的宴席,自己不能缺席。但是,若在宴席之后,她便有了短暂的自由。
“阿姊既然在上卿家中,便不需再有顾虑。对于上卿,我想,上卿应不会危害阿姊。”子墨避开了她的问题。
“或许,主上该与上卿联手。”季愉急促地道。
“不成。上卿此人,有狡猾。”子墨一口气否决,“若吾不能在登位之前让其心服口服,怕是之后必有争执。”
这个,季愉是无法反对的。上卿羸牧,固然曹家姐妹说尽了他对于宋主的忠心耿耿,但是,维护宋主安危是一,是否臣服于宋主之意,却是另一回事了。说不定,上卿羸牧维护宋主上位,也不过是想自己当个摄政王之类,把宋主的权力架空了。
“主上。”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提醒,“已到时辰。”
季愉只得松开了弟弟的手。子墨站了起来,对她扬扬眉:“阿姊在上卿家中等吾凯旋归来。”紧接他又向葵士吩咐:“暗中送吾阿姊回去。”
“是。主上。”葵士叩首接令。
子墨旋身,一个敏捷的飞跃跳下了阶梯,很快便与他人一块没入了院庭的黑暗中。季愉能感受到他高昂的兴致,看来他是充满了自信,一点也不担心会失败。好像这一去一回到她面前也是片刻的事情,所以他去得这般爽快。
葵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等他人将曹悠领回来。
一刻之后,曹悠回来了。看不出明堂里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发生过什么事,因为季愉与葵士一直只在平静地喝茶。为此,她倒是有些担忧季愉有没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季愉搁下茶碗,说:“时候不早了。曹夫人,我看,该回府了。”
“是。”曹悠迟疑地接话,“是不该打扰大人休憩了。”
葵士向她俩点了下头:“吾便不远送了。”
曹悠一听撇眉:这人,这般没礼貌的。怪不得姐姐说栾家人性格古怪。
两人继之出了栾家,乘坐马上回上卿家。
路上,曹悠仍对葵士多有怨言:不说是旧人吗?怎么没有一点感情的?
季愉掀开幕帐,望天空的雪花飘落,是在想:明日若阳光开朗,雪景应该美不胜收。
结果,在回上卿家的单行道上,迎面遇上了太师夫人乘坐的马车。
真是糟糕!曹悠暗下咒骂着,赶紧要阿慧守在车尾,与季愉躲在车厢内深处,屏住呼吸。
两辆对行的车辆快要擦身而过时,车夫忽然哈喝一声,停了马车。为此,曹悠快骂了出来,低声斥道:为何停车?
“有人。”车夫急促的呼吸声传到车厢内,“挡在了车前。”
那挡在她们马车前头的是骑着栗色马驹的隗诚。
“车内所坐,可是曹夫人?”隗诚的声音绕过了车头到达车尾传了过来,很是明亮。
曹悠见是躲不过了,让阿慧掀开点帷帐,自己伸出个头,皱眉道:“隗诚大人,可知自己乃失礼?”
隗诚下了马,向她踩着雪走来,一个拱手说:“在上卿大人宅中未能见到夫人,实感遗憾。”
“为何遗憾?”曹悠扬着调子,摆明不解地问。
“有闻夫人在回商丘路上遭遇劫匪,受了伤。吾身带伤药,想献给夫人,略表心意。”隗诚边说,边从怀兜中掏了一个布包出来,献上。
既然东西都摆到自己眼前了,强硬拒绝不大好,曹悠便命阿慧代自己收下,说:“隗诚大人乃客气。此物交予吾阿姊,让吾阿姊代为收下也可。”
“总是想见夫人一面。”隗诚笑笑,算是解释了。
收了药,曹悠见他还是没走,挑眉:“大人还有何事?”
隗诚的眼睛似乎往车内望了一眼,答:“未有。请夫人慢行。”然后,他便退了下去。
曹悠狠狠地甩下车帐。当马车继续行驶了一段路后,她忍不住向季愉说:“此人,不知是何目的?”
“此人身世背景,皆来路不清。”季愉对隗诚这个人,总体评价就是这一句。因为一个人做任何事的动机,总会与他的经历有关。
“上卿大人已派人在查探此人来路。”曹悠愤愤地说,一边要阿慧把他进献的伤药给扔了。
季愉想的是:在大学的时候,曾经见到隗诚与信申两人见面,关系倒是还好。而且,信申当时投靠了太师,不与上卿羸牧结交,也是因为看不情太师的为人,认为太师比上卿羸牧好吗?总觉得,自己该找信申再好好地深谈一次。自己,想念信申了。在见到子墨之后,勾起想见这个兄长的欲望,也不奇怪。
信申在睡梦中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睡不着觉了。他打开屋门,见外头火盆边围坐了一排人,都还没睡。
平士见他起来,埋怨他不顾惜身体说:“刚躺下,便又起来了。”
信申望了围坐的众人,不见阿突,马上皱了眉头,质问公良:“阿突去了虞城?”
端木立马为主人辩护:“突先生执意欲去,先生未答应。”
“我不可能让他独自前往。”公良深深地叮口长气,说,“虞城乃太师之地,危险之地。若阿突此去,陷入险境,会引发宋国与陈国交战。”
“未有如此可怕。”阿突站到了门口,驳道,“我悄然去,悄然回,不让任何人得知。”
“你为何想去虞城?”公良道,口气些有责备。因为阿突游走四方的理由,向来枉顾自己尊贵的身份,只为了寻求稀世药草。
“正合你想,伊尹贤臣之地,我想去一趟。”阿突承认他的猜想没有错,自己是怀了这目的。
伊尹,是辅助当年第一代商王的贤臣,在占卜术与医术上很有成就。
公良被他这一提,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姜虞,那个极其神秘的女人。他知道,姜虞这个人是季愉的食母,而且好像预知了许多事情。这个女人的名氏中有虞一字,让人很容易联想她是否与虞城有关。
“我想——”平士这时候突然插入话来,足以让所有人望向他一人。
信申好奇地问:“你有何事想与众人说?”
“我想——”平士看所有人望着自己,光秃秃的额头冒汗,“我想子墨是不是会去虞城?”
众人默声。
平士的呼吸吃紧,只怕自己说错了话,继续说:“我想,太师是否在虞城,且吾等是否该入商丘?贵女可 在商丘城中?”
信申对他的话喟叹口气:“汝之所想,皆是吾等所虑。”
“那——吾等是前往商丘,还是前往虞城。”平士实在是呆不住了,一直在这个地方候命,又很惘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这不符合他一向如风的行事风格。
“因为不知,方是在此地等候事态清明。”信申叹道,给他解释。
因此,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恰是在商丘与虞城直通的要道中间。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没有说与谁见面哦。
佰拾伍.宴斗
隔日的阳光大好,照得庭院里一片雪景晶莹剔透,宛如座璀璨的水晶宫殿。
曹家姊妹在未天亮之前已起身梳洗,边吩咐寺人们着手准备各种宾客迎接之礼。
一排寺人垂手立在宅邸大门两侧,迎候从大街两头远处驰来的一辆辆华贵马车。不停有使臣进入明堂禀报:某某夫人拜访上卿夫人。
曹晚挺直腰板坐在明堂中央,面容端庄,语声谨慎地一一回复下去。并有引导寺人带领那些宋国国内最尊贵的夫人贵女们,进入上卿宅邸,跪进明堂,与上卿夫人面对面行礼,呈上拜见厚礼一份。这些礼物便是在隔壁的地下仓储里叠成了一座座小山,看起来十分壮观。仓人们为此也是忙碌非常,记录每一样物品与其进献的主人名号,要登记入册最后给主人查看。
“上卿夫人气色真好。不知世子大人身体是否安康?”来拜见的夫人们在进献礼品之后,总是笑容和悦地询问起曹晚有关上卿子嗣的情况。
女人们,在这个时代里,担负的最大重任便是生产。可以说孩子的好坏能关系到女人的后半生。再说了,上卿羸牧与曹晚也算是有点老来得子的意思。之前曹晚一直未能怀上孩子时,上卿羸牧已经有被迫迎娶媵妾并同房的情形。
曹晚对于夫人们的这些问话,也总是和睦仁慈地笑着说:“世子安康,有劳夫人关心。上卿大人言,明年欲再给世子舔兄弟姊妹,让世子不再孤单。”
夫人们瞟了瞟曹晚好像又怀上孩子的身材,从尴尬的笑,到勉强的笑,到夸张的大笑,无不都口中笑里藏刀:“上卿夫人必得珍重身子方是。”
那么多的妒忌在曹晚一人身上集中,想必可知道上卿羸牧有多么地独宠夫人一人。
没错。上卿大人的敬妻美德全国闻名,换做是在现代,必是振振有名的模仿丈夫。
季愉听着外面这些夫人贵女们与曹晚来来回回换汤不换药的对话,有些倦了,稍微眯起眼睛小憩一阵。反正,她现在尚不需现身,我在明堂后面用扇板隔开的小屋里坐着呢。
阿慧今日跟随了曹悠做事。现服侍她的,变成了里氏一人。里氏看她两眼眯合着,马上要给她盖个被子以防着凉。
“吾不困。”季愉摆个手,让她不要露馅了。
里氏退下去,又上厨房端碗热汤过来服侍她喝下,道:“贵女,若我是不适,何不告病在屋内休息避客?”
若是避得了,她还何必在这里硬撑着。
季愉云眉轻拢,耳朵里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串疾步的脚步声后,阿慧隔着墙板与她小声说:是吕夫人和贵女仲兰来了。
太师夫人率领的庞大队伍进入宅邸。已入席的、未入席的夫人贵女们纷纷起立,向太师夫人行敬意。唯有与太师夫人平起平坐的上卿夫人曹晚,独坐于明堂中央,以宅邸主人身份等待太师夫人的到来。
太师 迈入明堂。众人屏息,刹那间,唯有庭院里树丫子上堆积的雪花,在高到一定之处不能再承受而落地的轻响。或许,有人知道,太师夫人昨晚已经先来上卿宅邸会过曹晚,也或许,大都是不知道昨晚这回事的。不管如何,知道不知道都好,上卿与太师的两大阵营在宋国内早已是水火不容,只等待撕开表面一层皮罢了。两位夫人之间的相好,也不过是跟着夫君逢场作戏。
众人等的是, 是不是在今日的宴席上会有所突破,能早点找到可以依靠的主儿,免得到了决战的时刻站错了边,最终也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今日宴席之重要,便也是在那众口之中,于前几日前传颂得纷纷扬扬的贵人之事。
已闻此贵人,乃宋国失落多年的最尊贵女性。那是,今儿主上尚年幼,未有妻室,主上亲人中女眷里,属女公子血缘最为正统,被尊拜为宋国最尊贵女性无可厚非。从此可结论,若女公子一出场,太师夫人与上卿夫人两大阵营也都得臣服于女公子之下。
众人抬眉,见太师夫人率领的一排女眷中,有一女子光彩照人,瞩目非常,人称贵女仲兰是也。于是,一时底下私论声,如蚂蚁般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听闻是乐邑世子之女,在乐邑时,已有乐邑第一美人之称。”
“乐邑世子?岂不是刚被天子治罪之人?”
“父有罪,与女无关。何况,此人据闻深得太房厚爱。此次来我宋国,有宫中老夫人由姬大人亲自陪同前来。”
“是。是。曾闻,此女已是信申侯认下之阿妹。”
“信申侯?”
一帮子年轻贵女们想起那温润如水名满天下的翩翩公子信申君,双目桃花,满面羞容,只因于此信申君尚未娶妻,个个难掩对其心存爱慕之心。
“此女若是信申君阿妹,为女公子倒也无可厚非。何人不知,当年女公子失去踪影时,乃与信申君一同。”
里氏听着这些肤浅的女子们为了一个美男全部站在仲兰的阵营里,不由一阵气,怒道:“贵女,汝莫非不认得信申侯?”
季愉端着茶碗的手微抖,嘴角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笑意,心思:此事若被信申君知道,是不是自己该求信申君在女人群里为她招兵买马?然而信申现在不在,据昨夜探访子墨的结果,似乎他现在是和公良等人一起。
外边,众人的蚂蚁般熙攘声平静了下来。
见太师夫人跪坐在了曹晚面前,道:“上卿夫人,今日来迟了。”
“太师夫人何必客气。今你我皆是此宴席主人。”曹晚抬起一只手袖,笑答。
早有寺人在曹晚左边与曹晚并齐之处,铺上了锦垫。
“请太师夫人上座。”曹晚坐在原位鞠躬,道。
然太师夫人并没有移步,忽然露出与昨晚拜访时完全不同的口声来,说:“此席应给比我尊贵之人坐。”接着她是侧身,向着仲兰的方向叩首,道:“请贵女上座。”
虽然此举,太师夫人并没有直呼仲兰为女公子,但是,既然太师夫人向公众言称了自己未有仲兰地位高,也是变相地公开表态了自己承认了仲兰的女公子地位。
众人皆用惊惧的目光看着太师夫人这一举动,望见那贵女仲兰竟也是大大方方地在众女眷中走出,擦过了叩拜的太师夫人身边。与此同时,太师夫人率领的那帮女眷们齐向仲兰叩首,拜道:“请贵女上座!”一时间,声势浩大,震得庭院里的雪花扑扑扑地落。众人只觉耳朵嗡嗡嗡想,无人敢吱声,垂下头。
这样一幕场景,倒像是全部人都接受了仲兰上位的这个事实。
曹悠本是在厨房监守膳食,听闻寺人来报,急匆匆走至明堂,刚好见到这一幕。她两手抓紧,牙齿咬合,在心底骂了那太师夫人上千上万遍:老狐狸,不得好死!骂完之后,她心里的焦急乃是不言而喻的,频频将目光往阿姊方向射过去。
众人皆垂手垂头,唯曹晚头未低下半分,腰板与柱子一般直。太师夫人低下的眼角见到她这副姿态,也在咬牙:论国内女子仪态端庄之最,曹晚腰板当属为山峰,被誉为不倒。有人曾断言,不知何女能让上卿夫人俯首称臣?由此可得出,她作为太师夫人,比起曹晚,似乎更轻易向人叩首。这句话说到哪里都能让她窝一肚子火。
因而,在见到仲兰已走到曹晚面前,但曹晚仍未有叩拜之姿时,底下一批看风使舵的夫人们马上又抬起了头。
如今是,未来女公子与上卿夫人对峙,看谁输赢?
众人目光闪烁,兴致勃发。反正谁输谁赢都好,她们只要站在赢的那方就行了。
仲兰是因昨夜在太师宅邸中众位年长夫人的敦敦教导之下,才有这般的自信。刚进上卿宅邸,在太师 向自己叩拜之后,貌似一切如夫人们计划所行,她游刃自如地扮演出了最尊贵女性的高傲姿态。然而,到了曹晚的面前了,见着这女人的长相竟是有点像谁?而且,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一副腰板能挺得这么直挺,好像屹立的山峰一样,无形中给了她很巨大的压力。最可怕的是,曹晚对于她像是空气一样忽略不计,只对着太师夫人。仲兰站直的两条腿儿因着曹晚的无视有些儿抖,不知该往何处站立。
众人见仲兰久久没有对上卿夫人说话,都兴奋地眯眨起了眼皮,更期待起上卿夫人如何反击了。
曹晚不失众望,说:“太师夫人,论地位,汝乃与吾平齐。若汝要让位,是否也应让吾知情同意。”上卿 此话语调平平和和,反倒显得太师夫人刚才的举动全是自导自演,有喧宾夺主的失礼之态。
太师夫人的面色果然有些不好看,咳了两声道:“上卿夫人。实不相瞒,此女便是吾昨夜与夫人所言之贵女,为熊扬侯心意女子。”
“哦。”曹晚轻吁口气,宛若 是第一次听说的模样儿,自然给旁观态势的众人增添了一层迷惑,“既是扬侯 ,为何不先向吾禀明其自身身份,让吾以礼相待。”
这话说得实在妙不可言。一,你仲兰尚不是扬侯明媒正娶的妻,挂得了这个扬侯夫人的身份来到此地作威作福吗?二,即便你仲兰已是扬侯明媒正娶的妻了,到了哪里也要有礼仪之风。你不报自家姓名,自然不用怪人家不以该有礼仪接待你,因为人家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于是被曹晚这不软不硬的话儿一顶,仲兰的脸蛋儿涨成了通红的番茄子,羞怒自然不可言。连带着躲在太师 身后的吕姬,看女儿当众被人羞辱,怒不可抑,却又一时无法,只得再次求助于由姬等人。
由姬看形势往一边倒,太师夫人有被曹晚欺压的态势,方是从容地咳了一声说:“上卿夫人,此言未免有过了。”
“何过之有?”曹晚可不会因为昨晚由姬的不发一言,便把这个老夫人当成是废人。
由姬睁睁似乎老态龙钟的眼睛,瞟过曹晚那威风凛凛的仪容,道:“太师 之言,汝只听一,未知二。此女能得到扬侯之心,必有其不可推拒之缘由。”
“何为不可推拒之缘由?”曹晚笑容以对,宛似对于长辈的一再请教。
旁观者们听她们两人对话,如战场上枪来剑挡的,一颗颗心脏都快要蹦出胸口了。
由姬一边嘴角扬一扬,道:“宋国本与楚国有婚约之事,上卿夫人作为曹家宗女不能不知。”
“呵呵呵——”曹晚抬袖掩下巴,发出一串朗笑,震飞了屋檐角站立的一批鸟雀。
众人心中一惊。贴着墙板竖耳朵窃听的里氏被吓得浑身发抖,在嘴里咕哝着:奶奶呀,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上卿夫人中风了?
“上卿夫人!”太师夫人抬起头,借势要怒,“此人乃天子宫中由姬大人!”
“失礼了,由夫人。”曹晚敛住笑声未泯灭笑意,从从容容道,“吾确实乃曹家宗女,服侍宋国主上宗主之族人。因而,关于此婚约之事,事情之真假,似乎吾比由夫人更为清楚吧。”
由姬当场变了脸色,一下还真难以恢复从容:只因为这个叫曹晚的女子,超乎自己所料了。
然此太师夫人没有由姬的远见,听见曹晚这么说,马上想到的是自己很快要在现场的夫人贵女们心中失势。要知道,今天被邀请来的众女眷,可都是宋国内最尊贵的一批女眷了。如果自己在这里失势,等于在宋国女人的社交圈里落败于曹晚,会被夫君责骂的。
因此,她此番前来,不止是带了吕姬、仲兰、由姬乃至太房等人的期待,也是被太师寄托了希望的。
在这个不能输的情况下,太师夫人猛地拍打席垫,向曹晚怒吼:“此女便是吾国最尊贵女子宋国女公子,汝还不向女公子叩首谢罪!”
里氏把手捂在了胸口上,感觉被太师夫人这一拍,心跳直接飞了出来。季愉端坐着,拢了拢眉尖,开始搁下汤碗。
外面的众位女子,皆因太师夫人这一拍这一吼,也给吓得不轻。每个人用眼角小心翼翼地窥视曹晚会如何应付。若两派正面交火,说不定还会引发大战。众人的心吊了一根弦丝上,既是希望能在交火中分出胜负来,又担忧大战的开启。这时候,还真是希望有个人能镇得住这个场,无论是谁都好。但这个恐怕是奢望吧,谁不知道,宋国内此两派的争斗,就是天子周满亲临此景,也难以调和。毕竟,宋国的事,唯有宋国主人方能维和。
曹晚两手端正交错于膝盖上,背仍挺得直直的。对于太师夫人的怒气冲天,她回以恬静的笑容更显出一副宽容的自信来:“太师夫人言此女为女公子。可惜,吾此地也有女公子居住几日了。”
果、然、是——
仲兰在垂耷的袖口里捏紧了两只拳头。
曹晚侧身,拍打两下掌心,明堂正面的墙板由寺人打开之后,一名秀挺的女子在暗室中露出了轮廓。因她独有的身高,使得在场的所有女子不得不都仰目去望她。也因此,有年迈的夫人们联想到以前的宋国主母,皆是在心头大为震惊。
“主母——”有人在情不自禁中喃道。
有人想起旧事,乃泪流满襟。
场上的气氛诡异地吹拂着。
对于季愉出现的这一幕,太师夫人等人不是没有预料的。毕竟,昨夜隗诚不是还亲自到马车那头窥探究竟吗?
只见季愉刚走出暗室,本藏在太师夫人身后的吕姬忽地站立起来。众人眼花缭乱之际,吕姬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季愉面前扬起巴掌,怒骂:“汝此等忘恩负义小人!”
啪!
一巴掌,却是由季愉的手甩到了吕姬的左脸上。完全的出乎于意料之外,吕姬猝然跌在地上,抬起的双目中不由地显出了惊诧。
“放肆!”季愉把袖子拉拉,淡淡道,“吾今日之身份,可是能容汝放肆之人。”
所有人,为这突发的一幕感到措手不及,摸不着头脑,都愣着。
这时仲兰倒是显出了与母亲一样阴险的智慧了。她抬袖哭喊着“阿媪“,便是扑在吕姬身上,哭诉起来:“阿妹怎可如此狠毒心肠!想当年,阿媪与阿翁不嫌弃阿妹非为己出,尽心抚养成人。岂料到如今阿妹得势,便是忘恩负义,如此残忍对待阿翁阿媪。”
众人听到这话,当是忽然屋子里变成炸开的锅,沸气腾腾。全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近来忙得要死,等过几天公司招了人帮手,可能会好一点。这几天我会尽量补更的,慎重道歉,O(∩_∩)O
这个文,也差不多了,我得考虑怎么收尾巴。
116、佰拾陆.端窝 ...
“此事,是真是伪?”席座中,一年迈的老夫人忽然起来,激动地说话。
此老夫人非寻常人,乃在上代宋主宫中服侍许久之人偃姬。于是众喧哗声有所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