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只是我怎么开口。”哪有大姑娘自己开口要嫁人的,而且她现在还不到年纪。
“试着在老太爷面前说说啊,老太爷那么喜欢你肯定不舍得你的。”
赵希筠笑了:“我以前还笑三哥的嘴巴刁,结果我也是一样的。王叔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吃他做的菜。”
瑞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托人给爹去信,可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回信。也不知道太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你不是说请人送信了么?肯定会带回来消息的。去京城那么远,肯定没那么快。爷爷常说三哥是报喜不报忧,这话对谁都一样。王叔也不想 让你过多担心啊。你若是不好,王叔岂不更不安心?”赵希筠宽慰着瑞雪,忽而笑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瞧瞧那间核桃雕铺子?”
她很少出来,今日陪同爷爷在贡院街走了一圈,只觉得南京城分外热闹。大街上有许多女子来来往往,她不由地羡慕那些能在外面走动的女子 们。听三哥说起瑞雪跟他一起去街上,还可以到处买东西,她心动了。
“老太爷在。”赵老太爷是不会允许她们就这么出去的,“下次。”
“你说的。我同三哥说…”
门被叩响了。
“瑞雪…”
是卓子的声音。
瑞雪歉意地对赵希筠笑了笑,起身走到门口。卓子看了看坐在里头的赵希筠,将瑞雪请到院子中央,压低声音道:“掌柜的请你过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瑞雪才靠近屋子就听见那里面的哭声,她微微地皱了眉头。这个女人怎么哭个没完,难怪旁人来找她做事,从头哭到尾。她怎么能有那么多的眼泪。
一见瑞雪进来,妇人扑到在瑞雪脚边,怯声道:“姑娘,姑娘,你就饶过小妇人吧。我见钱眼开做了这种事,我也是没办法的。我一个寡妇失业,还要拉扯这两个孩子不容易,你就通融通融,不要拉我去见官。”
妇人揪住瑞雪的裙角不住地哀求着。
瑞雪不解地望向了坐在首位的崔怀光。他叫自己来绝不会为了原谅这几个前来讹诈的人。
崔怀光示意瑞雪过来坐:“你且听听她们是怎么说的。”
妇人生怕别人抢前,将身边的汉子推在一边。汉子抬起手给了她一下:“臭婆娘,你要死啊!”
瑞雪已然认出那个汉子,就是装死人的那位。
方才那个一直喊妇人叫姐姐的汉子,抓住那个汉子的手,一口吐沫吐在那人脸上:“你敢打老子姐姐,老子扁了你小子。”
说话间,推倒在地的妇人已然坐好,身手就挠了那个汉子几下,汉子吃痛,只是双手被抓住,除了能叫两声,却也奈何不了:“你当老娘真的是寡妇,你就来欺负老娘。胡九,老娘告诉你,老娘是没男人,还是有儿子,有兄弟的!老娘不发威,你还真当老娘跟你那嫂子一样是病猫。”
其他人见着妇人如此彪悍,也不敢同她抢。
妇人骂了一会子,心里舒畅多了,理了理散发,打起十二分的颜色,凑到瑞雪跟前:“姑娘,您听我说。这事我跟我兄弟最清楚。你就是让他们说,他们也说不个所以然来。”
瑞雪看着那妇人,平静地道:“这么说,他们是你找来的。”
“我哪有那个本事。他们不过是我雇来的。”妇人讪讪地道。
“是谁找你的?”
“我…”
“我什么?”崔怀光离了椅子,走到妇人跟前停下,“你方才说话不是挺溜的么?”
妇人慌了,她畏惧地缩了缩身子,不敢看崔怀光一眼,好像崔怀光方才做出让她感到恐惧的事:“我说,我说!是个姓韩的。长这个模样。” 妇人连比带划的说着那个人的模样,“那姓韩的出手可大方了,只说我哭一日就二两银子,你说上哪找那么好的事。我平日里替人哭孝也不过才几百个钱。这两银子我要哭多少次才能哭来。”
“臭婆娘,那我们呢,凭什么我们就五十个钱。”
“是了!”那个装死的男人也叫了起来,他毕竟怕妇人那个兄弟,只敢冲着妇人挥了挥拳头,“老子被烫伤了,这怎么说。”
“怎么说。是老娘烫着你的还是怎么了,老娘烫的,老娘二话不说扔你二十个大子,你自己买香油回家自个儿抹去。没见过钱的,若不是你媳 妇来求老娘,老娘才不找你,就一点香,就把你…”
一时间,屋子里闹的乱哄哄的,大人的吵闹声,脚跳声,还有孩子的无助的哭声。
那个妇人见自个儿的孩子哭了,她突然也哭了起来,一屁股歪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当家的,你怎么就走了。你好狠心啊。你若是还在, 我还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还要把兄弟拉下水么?”
妇人今日只觉得委屈不已。她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过是想多要几两银子,把自家的兄弟跟孩子都叫上。原以为这事情好办,不过是跟 以前一样,哭哭闹闹骗几个钱罢了,可是哪里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弄到现在要去见官。她若不是有个弟弟为自己撑腰,男人留下的财产恐怕早就被小叔子抢走了。一想到这,她又哭了。
瑞雪被妇人哭得有些心烦,她无助地望向了崔怀光。
崔怀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桌上的一张图像交了过去:“这就是她说的那个人。”
乐民楼的账房扈先生是位能手,他既是乐民楼的账房,也是宋家在南京城的大账房,不但能仿得一手好字,还可以通过旁人的描述将一个人描 绘出七八分来。只是他为人缄默,常年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金生说,进扈先生的屋子跟下十八层地狱一样,阴森森的。这位充满迷的扈先生肯定也有他不想说的事情。
一看到画像,瑞雪立马认出来这个人是重译楼高盛丰的徒弟韩进。这同妇人方才说的姓能对上号。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因为重译楼?
崔怀光微微一笑:“哭一日是二两银子,其他的这些人呢?零零总总,这一天得有八九两银子,再加上供他来咱们店里吃东西花的银子呢?他 一个学徒能有多少钱。”
也就是说这个事情是重译楼那边挑起来的。
“重译楼又不是没上门叫板过,为何停了这么久,又来闹事?为何要是这个时候?还选择这样的法子?若是真要闹事,弄个真死人也就算了, 何必找个假的。”
瑞雪有些不能理解重译楼那边做这件事的目的。重译楼在他们开张后不久,是上门踢馆过,可是爹做菜的手艺让他们铩羽而归。之后,他们也 找人装过吃了店里的东西坏肚子的事,也找人挑剔店里的东西难吃,或者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可是最后都被解决了,而重译楼也安分了。为什么现在又来闹事了呢?
“是啊,你说呢?”崔怀光的反问令瑞雪结舌。
“那您的意思是…”瑞雪还是有些不能明白。
“谁不知道,咱们乐民楼跟南京城的官员们都有三分面子。重译楼都不跟咱们叫板了,他一个小小的学徒能怎么敢一个人向我们乐民楼叫嚣。 ”
崔怀光这话说的是。宋老爷每回宴请都是用的乐民楼的厨子,无形中乐民楼已经跟各大官员走近了许多。想来也是因为这个,重译楼在做过几 次踢馆的事后,再也没有任何小动作了。
“高盛丰的徒弟。”扈账房开口道。
是啊!
韩进是重译楼大师傅高盛丰的徒弟,只要见着他,大家都会认为这是重译楼指使他干的。即使不是,也会被人认为是。
也就是说重译楼不是幕后的黑手,韩进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
那今日惹出那么大动静的人又会是什么人。是别的酒楼么?要他们乐民楼同重译楼斗得两败俱伤,坐收渔人之利?会是谁呢?
瑞雪细细数过南京城数家有实力的酒楼。想从中发现什么。
崔怀光拍拍手。两个伙计从里间屋子拖出一个被捆成粽子塞住口的人来。
吵闹的人一看从里间屋子拖出一个人,立马安静下来。这明显是被抢来的。他们惶恐不安地看着崔怀光,生怕他一气之下也这么对待他们。
是韩进。这么快就把他抓住了?
妇人定了定神,认出了韩进,立马道:“姑娘,掌柜的,我认得,就是他找我的。”妇人一腔子怒气又发作在韩进的身上。
可怜韩进被捆住手脚,动也动不得,被妇人抓了,挠了,被其他的人踹了连叫也叫不出来。他的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的。
崔怀光示意伙计将那群愤怒的人拦开。
效果出奇的好,也很容易。伙计往那一站,所有人都收住了手脚,赔笑地冲人笑笑,退到边上。
崔怀光指着被打破嘴角的韩进道:“本来没那么抓到这小子。哪里知道他自己会送上门来。”
扈账房才画出画像,卓子就在门口将探头探脑的韩进抓了个正着。
崔怀光动手将韩进口中的布抽了出来。
韩进气喘吁吁地瞪着这一屋子的人:“凭什么抓我,快放了我,我要报官。”
“报官?呵呵。别忙,等我把重译楼的掌柜的找来,你再报官好了。”崔怀光阴森地笑了笑,“不知道我们乐民楼是哪里得罪了重译楼。”
韩进戛然而止。
“你是说,重译楼的掌柜的知道后,是当作没这事,还是要去了你的手呢?”韩进就是再不服气,他也听出崔怀光这话问的是一个意思。崔怀 光一早就知道,这事不是重译楼指使的。他不能离开重译楼,也不能去手。这事若是被捅到重译楼那去,自己一定活不了。
“是,是姓赵的一户人家。”
“姓赵。”
“是。”韩进后悔自己一念之差做了这样的事,“我只收了三百两银子。他说这事做成后,就送我去御膳房。”
“送你去御膳房?”
韩进一气呵成的道:“是。我开始也不相信。可后来那家人说他们家的太太跟漕运总督大人是亲戚,我也亲眼瞧见漕运总督太太去了那家,那家的姑娘叫沈夫人姨妈。”
“你亲眼瞧见?”
“是。那人为了叫我信,让我悄悄地躲在一旁看的。姑娘,我说的是实话,那三百两银子我还收着没用。您带人搜出来就是。只要你别跟掌柜 的说,不要把我送回去。”
“那人长的是什么模样?”
姓赵,会是谁。
韩进比划着。扈账房听着韩进的讲述在纸上简易的画着,再交给他指认后再重新画,等着韩进点头后,一张人头画像便完成了。
卓子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上头的人是谁:“我认识他,他来过咱们店里。”
“你认识?是谁!”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崔怀光瞧了眼满屋子的人,拍拍手,从外面进来几个伙计,连推带搡地将屋子里的人都带了出去。屋子现在只剩下扈账房、瑞雪、卓子以及崔 怀光自己:“你说吧。”
“就是那日,有人来找赵少爷。”
赵少爷?眼瞧着卓子指了指后面,瑞雪明白了,他说的是在后面雅间的赵希厚。
“你不是说,那天来找他的是个姑娘?”
“是啊!那日他是跟着个姑娘来的,我跟姑娘说过这个人先头几日就在咱们店外面张望过,每回都是跟在赵少爷身后。”
跟着赵希厚?那会是什么人?
崔怀光瞧了卓子:“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起?”
“那天您不在,是商掌柜的在。那个姑娘一进来就说要咱们后面的雅间。掌柜的您是知道的,能进咱们后面雅间的不过是几个人而已。我脑子 里就根本没这号人出现,就没让她进。后来她发了好的火,商掌柜出来赔的礼,送了他们两包点心。后来他们的马车还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走 的。”
崔怀光开口道:“那个姑娘的长相?”
“她当时戴着帷帽,我瞧不见。不过瞧着她身上的衣裳料子不差,除了这个,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也是随从打扮。”卓子将那人的长相说了 遍,扈账房很快便将画像画了出来。
“拿着画像去找岂不是大海捞针?”
扈账房揉揉手腕,挑起眼皮瞧了下瑞雪,失笑道:“你方才白听那个韩进的话了?”
瑞雪微微一愣。
“那个韩进方才说,是姓赵的人家。又说那家的太太跟沈大人家的太太是亲戚,那家的姑娘叫沈夫人为姨母…”
剩下的已经不用扈账房多说,答案已经出来了。瑞雪记得漕运总督沈大人的夫人同赵二太太是姨表姐妹。那就是——
赵二太太!
瑞雪掩住自己的嘴巴。赵二太太知道是她了,盯上她了。难怪那个夫人先前在前面苦恼的时候,唯一说出来的菜就是她做的鱼圆汤。那个“尸 体”在乐民楼吃了多少天的东西,那么多拿手好菜,为何最后只记得她做的鱼圆汤?当时她就觉得这有些奇怪,原来是这样,若不是“诈尸” ,最后所有的事都会落在她的头上,她会被入监。
这也是她的做法。
自己该离他远些。
赵希厚经常往这里跑,一定是引起赵二太太的怀疑,所以才会盯上她。她干脆走远些,要不,去找爹?宋夫人不是说,爹很有可能在京城么, 那她就去京城好了。
崔怀光同扈账房对视一眼,瞧着已然是苍白脸颊的瑞雪微微的摇摇头。这些日子,他已然知道王九指原先是在赵家做厨子的,可是为什么会出来,甚至是从商可胜那里知道瑞雪刚来南京时的窘迫的原因,还有他们父女对来南京以前事的缄口他都不知道。现在想想,估计这个事情就出现在那位赵太太的身上。
这位赵太太…
扈账房站起身,深深地瞧了眼瑞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是什么意思?瑞雪愕然地看着神秘的扈账房。他是在告诫自己要直言面对?她要怎么面对?她能比得过赵二太太么?原来以为只要有钱,又 是在南京,赵二太太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现在看来她可以利用任何方法堂而皇之的解决她。她能怎么办,她可以怎么办。
崔怀光微微一笑,看来他们不使点手段,这位赵太太是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他笑着拍了拍瑞雪:“夫人常说一个人的力量单薄,但是几个人和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大姑娘,别忘记了,这店也有夫人的心思。”
“射人先射马。”
短短的五个字又出自扈账房之口,他总喜欢说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瑞雪看着崔怀光同样神秘的一笑,她明白了。
他们是要打掉赵二太太的仰仗。可是赵二太太的仰仗不就是赵二老爷么。
“不行…”瑞雪当然知道宋夫人的本事,可是这么一来事情不就闹大了?会不会牵扯到赵希厚还有赵老太爷他们。
崔怀光笑着道:“瑞雪,来而不往非礼也。若是不还击下,那位赵二太太还以为咱们乐民楼好欺负。我保证这事上只有那位赵二太太一个有事 ,旁人一点边都沾不上。”
瑞雪迷糊了,怎么样才能只让赵二太太一个人有事?
“好了,先过去吧。把你叫出来这么久。”
“唉,五妹说过些日子要同你去街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赵希厚揪住瑞雪问道。
瑞雪摇摇头:“估计要费些功夫了。店里这些日子都很忙。”
赵希厚无所谓的道:“那等你空下了再说。反正这些日子她也忙,每日应付那些个太太姑娘的。”
“三少爷,以后你就别常到我们这里了。”
“哦。”赵希厚点点头,“你是怕我总跑来,不去读书,被爷爷知道,要责罚我是不是?我知道了。我若是要来,会同爷爷说的。这你不用担 心。”
瑞雪咬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别人会误会的。”
赵希厚明白瑞雪的意思了,他气不打一处来,盯着瑞雪瞧了两眼,哼道:“误会,误会什么?”
瑞雪瞧了他一眼,抢身离开。赵希厚不明不白的看着瑞雪,她这是哪根昏筋发作了。现在跟他来说别人误会,能误会什么。
一道灵光在赵希厚脑海间闪过。他想到了,原来是这样,难怪要同自己这么说,是那个什么姓袁的是吧。
“那个姓袁的有什么好的。一个莽夫!”赵希厚冲着瑞雪的身影气呼呼地道。他就不明白了,那个姓袁的到底哪里好了。只要那个老东西一出 现,他就被甩到一边,现在好了,那老东西还没出现,他就被丢开了。
“三哥,瑞雪怎么说?”赵希筠好容易等到赵希厚过来,急切地拉着赵希厚,她真想同瑞雪出门一趟。她从小到大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自己能上 街亲自买样东西。
赵希厚没好气地丢了扇子,整个人都塞进了椅子里。
赵希筠见赵希厚脸色不好,试探地问道:“三哥?”她见赵希厚不理自己,无助地瞧了眼一直在边上看书的邱端甫,又摇摇赵希厚,“三哥, 你怎么了?”
赵希厚坐直了身子,瞅着赵希筠道:“别找她了。你要到外面玩,我陪你去好了。你想要去哪里?”
赵希筠抿嘴微微一笑:“我叫三哥陪我做什么?你能知道什么颜色的丝线配什么好看么?瑞雪怎么说。”
“别理她。”
“怎么了?”赵希筠隐隐约约地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三哥刚才还兴致冲冲地出去,怎么就这样,瑞雪也没跟着一起过来,“你同瑞雪吵架了 ?你又惹她生气了。”
赵希厚冷哼一声:“我惹她?你怎么不去问问她。上来就跟我说以后别来这了,我算认错了这个白眼狼。”
“嗯?”赵希筠有些不明白赵希厚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又是怎么了?
此时邱端甫已经不再看书,静静地望向这边。
赵希厚猛地站起来,在屋里转着圈:“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我又没把她怎么样了。那个姓袁的…”赵希厚囔了两声,胸中的郁结消失了一些,头脑随即也清醒了,见赵希筠同邱端甫探究的看着自己,只笑了笑,再次坐了回去,“五妹,等会儿爷爷醒了,咱们就回去吧。你们饿不饿,先叫东西来吃?”
还吃?
邱端甫忍不住笑了。他们才吃过,怎么又想着要吃了。他是被瑞雪气糊涂了。
“姓袁的?”赵希筠却注意到赵希厚最后说的那个字眼。三哥跟瑞雪因为这个姓袁的生气?“这个姓袁的怎么了?”
“没什么,怎么又来了个姓袁的?”
赵希筠好笑地看着赵希厚。明明是他自己说,现在又矢口否认,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只是三哥总是这么要面子,一句话都不肯说。
“咳咳。”
隔壁传来了赵老太爷咳嗽的声音,已经醒了。赵希筠放弃追问赵希厚的想法,起身去隔壁屋子服侍赵老太爷。
邱端甫放了书,跟着赵希筠就要过去。
赵希厚将他一拦:“你在这坐着就好了。我同五妹过去就好了。”
邱端甫微微一愣,再一看到赵希厚认真的样子,他又坐了下去。难道是习惯?
赵老太爷起身,吃了温热的五谷粥,环视一圈:“瑞雪呢?怎么不见她了。”
赵希厚阴阳怪气的道:“她有事。爷爷咱们走吧,出来久了,若是叫爹知道,我又要挨骂了。”
“你还怕挨骂。也好,咱们走吧。三孙,你去跟瑞雪说一声。”赵老太爷再三的交代着。
赵希厚万般不想去见瑞雪,但不敢违背赵老太爷的话,只得去了。
赵希厚没能找到瑞雪,只得同守在门口的卓子说了两句。却不想卓子一改往日的殷勤,对他是不冷不热呃,哼哼唧唧的应付两句就走开了。
好玩!这店里的人是怎么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船菜
晚上,算得上是一天最清闲的时候。忙碌一天瑞雪终于得到真正的停下来歇息。她拿出平日里做的活计,是件春衣,原本是为爹准备的,可是 这些日子她总是没多大工夫,手上的活儿也慢,到现在还只做了一小半,看来这衣裳只能留着明年给爹穿了。
也不知道爹到底如何。她今日问了前来宴请的商可胜,可是他也没有收到信,就连宋夫人的消息也好久没传了过来。
瑞雪微微地叹了口气。赵二太太那里…这几日她过得忐忑不安,害怕哪一天又出现上回那样的事,昨晚做梦她就梦到,那些人真的抬来了尸 体,就摆着大门口。万一真的要是再遇上,就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
赵二太太那里到底要怎么办?崔怀光前儿的意思很明显,要敲打赵二太太,要打掉她的仰仗,先不说有用没用,来得及么?说不定他们这边还 没打掉赵二太太的仰仗,赵二太太已经把他们解决了。
要不要,她先离开这?赵二太太只是跟着赵二老爷在南京任上,赵二老爷又不会一辈子都留在南京,她出去躲几年,等赵二太太不在这了,她 再回来。
对!就这样!她跟崔怀光说说。
瑞雪立马将衣料放回小篮子里,稍微收拾一下,就往外面走。才开了门,就瞧见做敲门动作的崔怀光:“崔掌柜,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找你 。”
崔怀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么。大姑娘,叨扰你了。有事找你商量。去我那边吧,商掌柜的也来了。”
瑞雪点点头,反身将门带上同崔怀光一起过去。
“有什么事?商掌柜的也来了。”瑞雪问道,商可胜这么晚还来这边一定是大事,可是怎么还叫自己过去,会不会是…“是爹寄信给我了? ”
崔怀光笑道:“想王师傅了?”
瑞雪点点头。除了两年前的分离,她从未跟爹分开那么久,这次好像会分开的更久,她对爹的去向之类的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宋夫人说要帮自己捎信,她觉得爹好像凭空消失了。
崔怀光笑了笑。小姑娘头一次同王师傅分开那么久一定不习惯,时间长了,再忙些,就不会这样了。就像他,他比瑞雪并大不了多少,乐民楼 因为不是宋家的产业,他才有这个机会年纪轻轻就出任掌柜的。
他也是打小同父母姐弟分离,一开始他还会经常惦记着父母姐弟,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要做的事越来越多,能留出想亲人的时间越来越少 ,若不是逢年过节给家里捎信,他绝想不起来。
“虽然没有王师傅的来信,不过我这却有夫人传过来的话。”
“奶奶说什么?”
“夫人来信给商掌柜的,里面顺带提了一句,说已经把你的信捎给了王师傅,叫我们放心。”
“真的?”瑞雪开心直接抓住了崔怀光的胳膊,请他多说一些,“还有呢,还有呢?奶奶还说了什么?爹在京城哪里?太爷爷的身子可好了? ”
崔怀光被瑞雪抓住胳膊摇了摇,他觉得面上有些烧,还好是黑天,看得并不是多清楚:“大姑娘,你慢着点。我的胳膊。夫人只说这么一句话 ,我上哪告诉你。不信,你待会儿去商掌柜的那看信好了。”
瑞雪有些失望,只有一句话,既然遇见爹了把信也给了,为何爹不回信给自己,难道说太爷爷的身子真的不好,爹不好回信向她说明。
失望归失望,瑞雪还是知道道理的。宋夫人给商掌柜的信她是不能看的,能这样提上一句她就已经很感激了。至少她现在有爹的消息了。这样 的话——
“崔掌柜的,我想去京城见爹,你是否可以请船队顺路带我去京城?”瑞雪向崔怀光请求道,看着崔怀光微微一怔,她以为崔怀光是担心她一 个女孩子家受不了路上的艰辛,忙道,“我不会给船上的人添麻烦的,我发誓,我每天都会老实的待在船舱里的,真的一点麻烦都不会添的。 ”
“瑞雪。”崔怀光看着瑞雪,沉吟道,“你为什么想去京城?你方才说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
虽然外面很暗,看不起崔怀光的样子,但是他的目光还是让瑞雪有些不自在。瑞雪低下头:“崔掌柜的,那天的事虽然是冲着咱们乐民楼来的 ,可是我知道,其实赵二太太是想对付我。我走了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