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莺应着下去了。
玉簪儿见四下无人,便凑到赵二太太旁道:“奴婢听着像是无事。只是那个瑞雪敢把少爷的菜先喂给狗吃。”
赵二太太抚头思量片刻,笑着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玉簪儿偷偷瞅着面上瞧不出一丝不悦地赵二太太,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奇怪,瞧太太的模样像是很讨厌那个瑞雪,怎么…?
她掀了帘子出去,就看着金莺领着溶月走进院子,她赶紧走上前赔笑着打招呼:“金莺姐姐,太太不是叫你去瞧三少爷么?怎么?溶月姐姐你来了。”
溶月点头道:“太太昨日吩咐我做东西,我特地来拿,顺带再回太太声,三少爷饭进的香。”
玉簪儿听了忙道:“若是太太知道三少爷饭进的香,也就宽慰了。”
金莺瞧着玉簪儿走远了,请溶月进了自己的屋子坐下:“你急拉着我回来做什么?太太打发我去问三少爷有没有被狗咬。那个瑞雪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叫放狗。”
溶月紧张地抓住金莺的手:“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三少爷真的被咬了,那你还不去请大夫?”
溶月赶紧摇头,拉着金莺道:“只是身上有好几处擦伤了,我那日听玉簪儿说,太太这里有好药,还请你偷偷地拿些给我。我不敢回太太,只好来找你。”
金莺翻了药却不给溶月:“你瞧仔细了?真的是擦伤?若出了事你我都担待不了的。”
“我仔细地瞧过了,若真被咬了,我也不敢瞒太太。”溶月恨恨地道,“瑞雪怎么敢放狗。”
“金莺?谁在外面?”赵二太太在屋里喊道。
金莺忙抽身进去:“溶月过来了,来回太太说三少爷进的香。”
“哦,叫她进来!”
第四十七章 麻辣烫(上)
夏日总是无缘无故的叫人心烦,一大早云层就压得老低,乌鸦鸦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知了似乎也被闷到了,叫地也没前日欢腾了。
院墙上的藤萝有些蔫,早上一瓢水浇下去,还能听见土壤噼啪作响。
早上的那一点清凉也被老太爷无情的剥夺了。
瑞雪抹了额头的汗,不由感叹:天真热。
昨晚洗的衣裳已经干了,瑞雪将它们收回屋内叠好,仔细地锁了门便打算到厨房去。
“大中午的你还要上厨房?”
冷不妨的声响,把瑞雪吓了一身汗。
她拍拍胸口,长吁道:“三少爷您怎么来了?”
赵希厚穿了一身姜黄色夏长衣,手中呼扇呼扇地扇着扇子,即使是这样,他面上仍冒了不少汗。
赵希厚抬起头看看被云层遮住的太阳:“晚上要下大雨了。”
瑞雪没好气地看着赵希厚,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找自己怎么会是跟自己说闲话的:“三少爷不会为了告诉我这个吧,我已经知道了。”
赵希厚忙拦住抢身要走的瑞雪,不好意思地笑道:“老规矩,不过今日论语。”
瑞雪知道他又要跑出去,故作不解地道:“什么老规矩?”
赵希厚笑着点瑞雪:“你给我装,今儿的东西少,抄一遍就好,抄不完也不打紧,反正到时候我说我看书便是了。”
瑞雪二话不说扭头径直走。赵希厚双手展开,拦住瑞雪的去路。瑞雪好像被他拥入怀中一般。瑞雪猛然间好现,赵希厚的双臂变得又长又坚实。
他的个子已经超过自己很多,双臂展开几乎可以碰到墙壁,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活跃。就好像…好像看见肉的小黑狗。
被挡得死死的瑞雪只得停了下来。
“我会准时回来的。”赵希厚再三保证道。
瑞雪直直地站着,头垂地老低,她盯住自己的脚尖,注视着自己身影。
赵希厚见她总是不说话,推了推她:“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这天这么热,别总站在大太阳下好不好?”
瑞雪还是没有动。
赵希厚瞧着她有些不对劲,侧了头盯着她半边脸:“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若是难受我就不叫你写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摸瑞雪的脑门。
瑞雪侧了头躲了过去:“我没不舒服。”
“那你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瑞雪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对着赵希厚那双眼睛。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赵希厚的眼睛,他的眼睛就跟他的人一样是多种变体。有时候那双眼睛很深邃,有时候又充满调皮…真是不清楚哪一个才是他。
“三少爷你可以不要出去了么?”
赵希厚收起了扇子,怔怔地看着瑞雪。
瑞雪没有理会他,独自说下去:“我知道三少爷不喜欢待在府里,可是马上就要乡试了,三少爷也该多用功。就是你不想学,刘公子他们也要读书,三少爷这么出去再打扰了别人多不好。”
赵希厚好笑地抱住双臂:“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去找他们?”
难道不是么?
“我是山上待得太久了,想出去走走。”
“可是这大中午的能去哪?”
赵希厚摇着扇子叹气道:“不是中午出去,我还能什么时候出去?也就今天没太阳,其实这个时候出去也没什么逛头儿。”
瑞雪急忙道:“对啊,你快回去吧。”拜托他不要再出去了。
赵希厚道:“回去多没意思。算了我走了!抄不抄都随你了。”赵希厚挥着扇子一摇一摆的走了。
瑞雪看着他的身影,反身朝厨房走,走了几步又回来。她到底没有去厨房,而是返回屋子帮赵希厚抄起了论语。这本书她不知道帮赵希厚写了几遍了,也算认识了许多的字。
写了没多久,有人敲门。瑞雪来不及收拾,那人已经推门进来了。却是六少爷赵希远跟前的文儿。
“姑娘怎么知道我住这?”
文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我打听的。”又看着瑞雪摊在桌上的纸笔,赞道,“你还认字?这字是你写的?跟我们六少爷的差不离。”
瑞雪赶紧将纸张收了起来:“我打发工夫的。”
文儿笑道:“我打发工夫也不会做这个的。你是跟谁学的?是五姑娘?”
瑞雪赶紧点点头。
文儿见瑞雪点头,认为自己猜对了,面上有些得意:“跟在少爷小姐身边咱们也算长见识了。难怪我就瞧你跟老宅的人不一样,原来识字的人就是不一样。”
瑞雪有些诧异,这个文儿今天说话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前几天还是文绉绉的咬文嚼字的,现在怎么说话变得正常了?她有些无活适应。
文儿捂嘴笑道:“怎么不认识了?还是我变了个样儿,你认不出来了?”
瑞雪赶紧道:“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姑娘会到我家里来。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文儿有些不乐意地道:“我只是来找你说说话,我们才来,对老宅的事都不了解,我好容易认识了你一个,你不乐意见我?”
“不,只是我马上就要去厨房帮忙了。”
文儿这才好了些:“我不过说说。以后我若是嘴馋,请你弄些吃的,你可不能推托。”
瑞雪点头应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厨房真是块好地主,无论是什么人都想跟厨房的人拉近关系:“你若是想吃东西,去厨房说声就是了,没事的。”
她想到当年那个彩云在厨房闹了一通被赵老太爷骂走之后,跟着三少爷的丫鬟都老实了,若是想吃什么也不颐指气使了,还主动送了钱来。想是这个文儿也打听到了这一点。
文儿有些扭捏地道:“我也不是那么嘴馋,只是想请你帮我写几个字。”
“请我?”
瑞雪觉得这个请求实在是有些奇怪。文儿怎么可能是为了这个理由,这太说不过去了。
文儿看着瑞雪盯着自己瞧,释然地道:“六少爷说扇套上要绣句诗文,我的字难看极了,想请教别的姐姐,只是这是我头次在六少爷跟前露脸,不想让别人抢了去。原本想请你叫五姑娘帮我写几个,既然你会写,就请你帮我写句可好?我瞧这上面的字就不错。”
“这…”这是仿的赵希厚的字,若是…瑞雪实在有些不好答应。
文儿道:“好妹妹,你就帮我写句好了,省得到时候六少爷瞧了又叫我重做。要是叫姐姐们瞧不起我,我这一辈子就难在六少爷跟前伺候了。”
为什么她们都喜欢在少爷跟前伺候?实在是闹不明白。既然自己用不好,就请别人帮忙就是了,为何还要绕那么大的弯子?
“求求你了,若是成了,我送根簪子给你可好?”
瑞雪见她说的可怜,只得坐下来,蘸了墨:“要写什么字呢?你的簪子我可不要。”
文儿笑道:“我们少爷最喜欢一句话,叫‘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你就写了这话来。要按照你这张纸上的字写来。”
这是论语雍也里的一句话。说的是孔子赞扬颜回在艰苦的环境中也能坚持学习的品质。瑞雪不禁想到那个要吃青菜豆腐的六少爷,不禁有些想笑。他喜欢这句话?他表面能做到,只是…这内里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文儿瞧着瑞雪只是举笔不下,不由问道:“是不是太难了,你不会写?”
“是,这有两个字实在是难写。”
文儿道:“没事,你若是写不了,我带回去,请少爷写了。”
瑞雪重新取了张纸,规矩的写了文儿方才说的那句话,只是空了那个箪、瓢两字不写。
文儿站在一旁瞧着瑞雪的字,高兴地道:“这下少爷再也不会叫我重做了。”
送走了文儿瑞雪赶紧将自己写好的纸收了起来,插上了门。过了好一会子,她才敢把纸笔取出来继续写字。这是养成的习惯,无论赵希厚是否要,瑞雪都会把它写完,可以用来临时填数。
窗户早已敞开,没有半丝的风吹入。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她拿凉水洗了面,又坐了下来。大热天的写字真是难熬,难怪三少爷不喜欢。
她瞧了瞧天色,手上加快了速度,再过一会子,她就要去厨房帮忙准备晚饭了,能多写点是一点。
她的速度很快,字迹却依然工整,这是她练了六年的工夫,可以以假乱真,就连赵老太爷也没察觉到,看来,自己的字写得还不错,瑞雪有些沾沾自喜。
她一直写到方才文儿说的那句话‘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不改其乐。’轻轻地读了出来,读罢嘴角不由勾了起来。
六少爷喜欢这句话?想想六少爷的作派却是相差甚远。
“什么这般好笑?”
苍老的声音在窗边响起,瑞雪顿时愣住了,她有些僵硬地转过脑袋。
赵老太爷正盯着她。
她慌乱地将已经写好的纸张收了起来。老太爷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都没听见?都怪自己开了窗子,若是不开窗子,也不会被赵老太爷发现。
她懊恼地闭上了双眼。
“你在写什么,拿出来!”
瑞雪下意识地背了手,将纸张藏到了身后,往后退了几步。隔着墙,她知道赵老太爷进不来,可是,他身边跟着溪墨,他能进来的。
“溪墨,进去!”
年轻力壮的溪墨很快便从窗户那翻了进来,走到瑞雪跟前,伸出了手。
瑞雪摇摇头。这不能给,给了出去,就坏事了!
溪墨为难地看着变了颜色的瑞雪:“瑞雪,老太爷早就看到了。”
第四十七章 麻辣烫(中)
午后的沉闷一直持续着。坐在廊下做针线的丫头们也放开了手中的针线,靠着打起了瞌睡。坐在屋里的溶月却心神不宁,她扎两针又放了下来,走到门口,掀了竹帘朝外瞧了瞧。
睡得迷迷瞪瞪地彩云微微睁了眼,瞧又是她,含糊地道:“你别瞧了,到时候自己会回来的。”
溶月瞧了彩云一眼,推了推她:“你也别睡了。”
彩云侧了身子扇了两下扇子:“好姐姐,你就让我睡会。这么热的天我身上懒懒的。”
“你怎么不知道害怕?如今太太来了,时不时的就要过来,若是瞧不见三少爷我们怎么交待?”
彩云立马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那又能怎么办?该劝也劝了,还是要出去。”
溶月蹙眉坐到彩云身边:“我只盼少爷平平安安的过了乡试,不在老宅了,我这心里才能放下。少爷总往瑞雪那跑像什么话。”
彩云笑了,自己倒了茶吃:“你担心这个做什么?你我都知道,少爷是为了叫她打掩护。若说多了,不也是往少爷身上泼脏水?”
溶月叹气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六少爷跟前的人可不这么说。”她说着将上次赵希远同瑞雪说话的事说了。
“就你成日里操心。你要是急,就去瑞雪那等他。”
“太太过来了!”
溶月同彩云顿时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同时往外面跑,偏撞在一起,跌坐在一边。
“这下可怎么办?”
彩云赶紧站起来,伸手拉着已经腿脚发麻地溶月:“就说少爷出去遛狗了,横坚都知道的。”
“若是太太等着呢?”
彩云瞧着外面已经有人影,急忙道:“咱们就出去找,磨时辰就是了。”说话间,竹帘已从外面掀起来。
赵二太太进了屋子松了口气,笑道:“好热的天,我来瞧瞧三儿。”又发现赵希厚没在,奇道:“三儿人呢?”
溶月忙扶着赵二太太坐下,使眼色叫彩云答。
彩云点头道:“三少爷去遛狗了。”
“遛狗?三儿何时养了狗?”
彩云又捧了茶与赵二太太:“院试前的事。那小黑狗蛮机灵的。”
赵二太太擦拭了汗,环视着屋子:“这么大热的天,他还出去。”
“三少爷说天太热读不进书,要出去走走,想是去了花园那边,那边有水也凉块些。”
赵二太太指着金莺手里的东西道:“这是冰绿豆汤,你们也吃些吧,都在做什么呢?”她取了溶月的花绷子瞧了,又拉着溶月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你花扎的越发的好了。”
溶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赵二太太拉着溶月说话,彩云瞧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也就退了下去,这心里直打颤,三少爷你可快些回来才是。
站在廊下的玉簪儿好笑地瞧着双手合十的彩云:“呦,姐姐这是求什么呢?”
彩云没好气地道:“求太太快些把你打发出去。”
“姐姐还真是不待见我,我人都在跟前了,还想着把我打发出去。”
彩云坐在栏上,扇着手中的帕子,只是不理玉簪儿。
玉簪儿笑着坐到她的旁边,貌似自言自语地道:“太太想让溶月姐姐做少爷的通房。方才我听太太同金莺姐姐说话,说是要等少爷乡试过了后就办事,已经让金莺姐姐找东西了。”
彩云听了只是笑了笑。溶月给三少爷做通房这是肯定的事,都二十多了还在少爷跟前,也没说人家,是谁都已经把她当成三少爷的屋里人了,所差的不过就是个时间的事。
“可我瞧着这事未必又能行。也许只有那个瑞雪,少爷才瞧得进眼里。”
“你说什么呢!”
玉簪儿笑着道:“我说我瞧见的,姐姐怕什么,反正太太在屋里,听不见的。”
彩云怔怔地瞧着玉簪儿,总觉得她变了,变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了。眼前这个人还是玉簪儿,可是为什么却那么的陌生呢?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尖牙得嘴的玉簪儿了,她竟变了那么多。
“姐姐瞧我做什么?可是看中了我这支钗?”玉簪儿笑着从发间取了支钗下来,递到彩云手中,“这是太太赏的,我也没戴过几次。”
彩云愣愣地瞧着发钗,一句话也说不出。
“其实,姐姐跟三少爷在老家吃了不少苦。我瞧着姐姐身上的首饰还是好些年前的东西,如今都不时兴了,回头姐姐上我那挑几个好了。前年,我同太太进京,到了大老爷三老爷家才知道咱们在外省的好。大老爷也是三品官,家里过的紧巴巴地,三老爷家却是比咱们想的要好许多。”
玉簪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一些见闻,彩云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同玉簪儿坐在一起坐着说话的时候。
也许她们俩都是牙尖嘴处的人吧!
“三儿怎么还没回来?玉簪儿,去花园寻寻。”
赵二太太在里屋叫了玉簪儿,玉簪儿立马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此时彩云所有的心事再次被赵希厚占据了,太太这是铁了心要见少爷,这该如何是好?到时候要怎么圆谎?
她不由地再次向老天祈求,求赵希厚早些回来。
屋里的溶月再次倒茶给赵二太太,可是茶壶里怎么也倒不出水来,她不免有些急了,使命地倒了倒。
赵二太太不由地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没茶了。”
溶月顿时涨红了脸,支吾道:“我出去给太太泡茶。”
急冲冲出了屋子的溶月,拉着彩云就往茶炉子走,临进去,将个看炉子的小丫头叫了出去。那小丫头真嫌守在茶炉子边上热,乐得跑出去玩。
“你快去瑞雪那边瞧瞧,若是三少爷回来了,就立即过来。”
溶月急得直打转。
彩云笑道:“姐姐怎么这个时候着急了?太太就是生气,也不会拿你发火啊,你可是少爷的屋里人呢!”
溶月哪里想到彩云在这个要命的时候还有心同她说笑,骂道:“等回头过了这事,我再撕了你的嘴。你快去,太太今儿一定要见着人才要走的。”
彩云应道,急急地出去了。
才出了远门,却撞到一人,她仰面就要栽下去,幸亏那人拉了自己一把,这才站住了。
“这么火急火燎地做什么?大热天赶着去投胎?”
“对不住,没撞着姑娘你吧?”
彩云见是赵老太爷跟前的溪墨,立马没了话,忙对着他道了万福,侧了身子道:“没,是我太急了些,墨大哥,我没踩着你吧?”
溪墨扑哧地笑道:“平常总听人说你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彩云顿时涨红了脸:“你听谁说的?”
溪墨赶紧道:“说说而已,老太爷找少爷呢。”
彩云一听赵老太爷也在找赵希厚,顿时觉得脑袋大了起来,怎么今日全都到齐了,她若是有预先的本事,就是死也要拦住赵希厚的。
溪墨道:“快些吧,老太爷不太高兴。”
“怎么了?”
“你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
彩云听着他说的遮遮掩掩地就感觉事情不好,忙道:“太太就在屋里呢。”
“也在找三少爷?”
彩云无奈地点点头,她急得只跺脚:“这该怎么办?”
溪墨沉吟片刻,咬牙道:“你还是把太太叫上吧,万一老太爷要打三少爷,太太在跟前也好护着一二。”
“要打三少爷?”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快些吧!在王厨子住的院子。”
王厨子?这下连找理由的机会也没有了,老太爷怎么会去那。以前也有过这种事,瑞雪不是都遮掩过去了,今日是怎么了?她这要跟太太怎么开口?还是要去王厨子住的院子,这…
老天,保佑什么事都不要出,不要出!
静悄悄地王家院子,瑞雪垂头站立在一边。赵老太爷闭目养神,赵二太太双眼冒火的瞪着那个垂头不语的女孩子。
又是她,怎么又是她。只要跟三儿有点点联系,都要跟这个小丫头碰到一处。
瑞雪知道今天过不去的,她知道,即使是能言善辩的赵希厚也逃不过去,只是,为何赵二太太会出现在这里。
赵二太太不喜欢她,可是说讨厌她,她害怕这位赵二太太,尽量地躲避这位赵二太太,可是,到现在为止,她好像总是跟赵二太太踫到一起。
她微微侧头瞧了眼被关闭地院门。希望门在她望过去的一瞬间迅速打开,赵希厚出现。赵老太爷将他带走,而赵二太太也离开这。
可是,她实在想不明白,赵老太爷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瑞雪是我,我回来了,今天没人来找你吧!我先回去了!”
赵希厚张扬地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赵老太爷轻轻哼了一声,示意瑞雪去开门。
挪动着几乎已经僵直地双腿来到门前,开了门。
没走远地赵希厚回过身,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呢!今天没人来找我吧!”
瑞雪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里面。
赵希厚以为瑞雪叫自己去家里坐会,他摆着手道:“不去了,我一身的臭汗,回去洗了澡,还要想着法子对付爷爷呢!”
“你到底想要怎么对付我?”
赵希厚傻了,他吃惊地看着瑞雪,又挪了身子,瞧向了院子。
在人搀扶下的赵老太爷拄着拐棍走出了王家的主屋,后面还跟着赵二太太。
赵希厚顿时扫向了瑞雪,他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爷爷跟母亲会一同出现在这里。
瑞雪低着头,没瞧见赵希厚的动作。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令赵希厚误以为瑞雪出卖了他。
赵老太爷重重地点了拐杖,威严地道:“说!你到底想要怎么对付我?”
赵希厚没敢开口,他知道已经被抓到现行了,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关键的时候,还是赵二太太救了自己的儿子,她笑着道:“是媳妇让三儿出去的。”
赵老太爷瞧向赵二太太:“你让的?”
赵二太太忙赔笑道:“是,是媳妇叫他出去的。”
“哦!你方才怎么不说?”赵老太爷似乎相信了赵二太太的理由。
赵二太太也以为赵老太爷相信了自己的话,忙解释道:“老太爷不是一直没问?媳妇以为是这丫头惹老太爷生气了!”
“你也会糊弄我了!我年纪是大了,眼花了,可心没花!”赵老太爷突然暴怒起来,他冲着赵二太太不客气地吼道。
“是,是真的,是媳妇…”
“唰!”
劈头盖脸地一打纸扔向了赵二太太。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既然出去了,把自己的课业交给瑞雪写?你告诉我,世上若不是刻意而为,有哪两个人的字写的是一模一样的?你告诉我,瑞雪一个女孩子家写论语做什么?”
写满字的纸张在打着旋地落在了地上,转绕着赵二太太展开。
那是瑞雪一下午写的,凌乱地散在地上。
赵二太太没敢看,她只是怨恨地瞧着依旧垂首而立的瑞雪。都是这个丫头害的!
赵希厚依旧瞪着瑞雪,他在等着她抬头。
虽然是低着头,可瑞雪依旧能感到炙热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她明白,无论结果如何,到最后受到惩罚的只有她。
“瑞雪!”
第四十七章 麻辣烫(下)
赵老太爷在叫她,她终于抬起了头,茫然地找到了赵老太爷的所在,又习惯地要低下头。
“瑞雪!你来告诉二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瑞雪看了眼赵老太爷,她感到害怕。赵老太爷一双老辣地眼睛聚精地盯着她,她不敢对上,她微微地瞥开,却又看见了赵希厚,他的目光像大火一样在她周身燃烧着。
她再次低下了头,双手不由自主地把玩着衣带。
“瑞雪帮我练字,我成天溜出去玩!”赵希厚盯着瑞雪咬牙切齿地道。
自己站在她面前了,她不敢说了,果然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己果真看错了她。亏得自己这么信任她,没想到最后捅自己一刀的就是她!
赵老太爷抬手就给了赵希厚一拐棍:“你还有理了?”
赵希厚若是在平日里,早就向赵老太爷低头了,只是他万般没想到卖了自己的是他最信任的瑞雪,梗着脖子,直愣愣地跪在赵老太爷跟前,大声道:“爷爷总叫孙儿照着书抄有什么意思,孙儿已背得滚瓜烂熟,只抄这些有什么用?孙儿却是想不明白,想当面请教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