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走到温嫂子身边,从她手里要接过男婴,温嫂子下意识的侧了半个身子,于阳空举着手,略带着一些愕然。
男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停止了叫嚷,朝于阳伸出手,哼唧着,意思让于阳把自己抱过去。
温嫂子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还真的神了,她一来小世子就不哭了。
她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温嫂子嫉妒得看着于阳,她就不信了,小世子能一直哭下去,小孩子哭累了,自然会停止了。今日,自己一定不能把孩子给她。
“阳妮子!太太问了,小世子到底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哭了。你也不知道哄哄。睡死过去了么?”木槿那毫不客气地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当她掀了帘子进来,瞧着温嫂子正抱着男婴。她瞪了眼温嫂子:“怎么不叫阳妮子抱?”
温嫂子不清不愿的把男婴交到于阳的手上:“阳姑娘方才去洗漱了,我略微抱了一下。”
木槿瞟了于阳一眼:“你打扮是给谁看的?洗个脸要那么久?小世子哭了都多久了?”
于阳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丫头,她哄着男婴,低头对着男婴一笑,抬起头对木槿道:“姐姐声音小一些,别吓着了小世子。”
木槿微抽了嘴角。这丫头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倒成了她的不是了。是要说她在小世子跟前放肆无礼了?还真是会倒打一耙。
于阳没有去注意木槿的反应,只是低着头瞧男婴。她赫然发现,男婴的眼角根本就没有泪水,这个小子,他方才一直都在假哭?他才多大啊,就晓得这样了?于阳忍不住凑到近前,用鼻尖顶了顶男婴小巧的鼻头,然后又离开,笑着道:“吓着了?”
男婴发出“咯咯”地笑声,接着他又不满地哼唧着。
“你还要玩?”于阳再次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果然男婴又笑了出来。他原来喜欢上了这个游戏啊!于阳只得再次陪着他:“好玩吧?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看你把温嫂子吓的,连太太都惊动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要不,就不跟你玩了!”于阳转了头笑着对温嫂子道,“嫂子,没事了,小世子只是想玩儿,嫂子以后陪他玩便是了。”
原来是这样!温嫂子忙点了头,小世子是要有人玩啊!可是她那两个孩子,在这么一点大的时候可没这样。难道这就是出人头地的表现?看来这位小主子果真非同一般,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伺候着。
“嫂子,快去把头梳了吧!一会儿还要过去夫人那!木槿姑娘。”于阳转了头笑着对被她晾在一边的木槿道,“还请姑娘替小世子禀告一声。是不是小世子?咱们要去见夫人了。”
男婴迎合地哼着。
温嫂子喜道:“小世子能听得懂你说的话。小世子,小世子?”
男婴似乎心情很好,他咿咿呀呀地附和着温嫂子,喜得温嫂子什么样顾不上,就是方才心中对于阳的那一点不满也抛在了脑后:“木槿姑娘,您快看看,小世子在同我说话。真是快,都要能说话了!这真是大喜事,我要同太太说去!”
温嫂子说着就要往外头奔。
木槿转了眼珠子,伸手捞住了温嫂子:“嫂子急什么?嫂子就是要去给太太报喜,也要打理的利落些不是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还没洗呢!也不怕失仪!”
温嫂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梳洗,忙跑到外间,连声叫人端水来。
木槿这是趁着这个机会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她瞄了于阳一眼。
这个丫头,她到底要看看,她能张扬到什么时候。她还不晓得她已经招了太太的忌讳了吧!她以为老爷对她另眼相看就是好事情了?那她就要让老爷多多的对她刮目相看,她要起风,将她送到地狱里去。
于阳同温嫂子抱着男婴去了蒋氏的正房,此时张瑛已经下朝回来。每回挑这个时辰过来,就是要向张瑛问安的。
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就连报名儿的丫头也是颤抖着声音,早没了以往的雀跃。
张瑛板着个脸正襟危坐,蒋氏则是欠身坐着,看着儿子进来,温声说道:“老爷您这又是何必,她已经知错,也给她个改过的时候才是。本来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是海大人那样的,家里头还不是照样闹腾的?上回子我听人说起,海大人的几个媳妇闹腾着,连海夫人都按捺不下了,她那样刚强的人,还不是不行。再说了,她的情况也不一样,姑娘都赶着往好人家跑,独她不听劝,一心要嫁到那样的人家…”
“那样的人家,怎么了?是她自个儿做的不是,她到是有脸了,跑到于大人跟前去了!我就没看到有谁恃宠而骄的!就是公主我也没瞧过那样的!”
蒋氏顿时涨红了脸:“我…只是…”
“都是你惯的!告诉门外的,以后她来了,不许进府!就说我的话!”张瑛重重地桌子上拍了一记,震得杯碟都跳了起来。
他瞧见了抱着男婴进门的于阳,突然发起了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现在就没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日后呢!还想弑君不成?!”
他到是出火了,于阳怀里的男婴小腿一个紧蹬,哇地哭了起来。
于阳忙哄着他,心里盘算着张瑛这是怎么了,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她记得张瑛这一辈子是个独苗,并没有什么姐妹,那个所谓的她是谁?还说是蒋氏惯的,会是谁呢?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是大姑娘么?那个不会吃饭就先吃药的大姑娘能惹到张瑛?
第三卷 姨娘 第七章 张瑛的命令
蒋氏见儿子哭了忙道:“老爷把小孩子都吓哭了。”
张瑛的火气并没有降下来,反而是噌噌的往上冒:“你还有理了?”
蒋氏忙示意于阳把孩子抱过来,亲自来哄,可是男婴的哭声越来越大。张瑛越是听着小孩的哭声,越是心烦:“闭嘴!”
蒋氏只得把孩子又交给于阳,交代快把男婴哄好。这里软言道:“他什么都不懂,来晚也是身边的人没做好。他就是满心想找些过来,可是也要自己能走啊!”
张瑛如雷似电的目光立即落在了于阳的身上。他看着被于阳抱着怀里的儿子,那小子居然停止了哭泣,她真的是儿子命里的护星,他英国公府的平安都要靠这么一个女孩子么?他想起蒋氏转述赵升的那番话,心里又有了计较。
于阳虽然哄着男婴,却也发现张瑛不善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真的是气他们来晚了?
只听蒋氏道:“这是我的不是,我这些日子身子不好,也没精力管这些,明日我就让她们把规矩立起来。”
张瑛依旧是板着脸,他没有接蒋氏的话,而是把炮筒转向了于阳:“你做的鞋呢?都说了几个月,怎么还没送上来?打算让我秋天还穿夏鞋?连鞋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哥儿交给你,你能照顾得周全?一个不省事,两个也不省事?”
张颖的火气让于阳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又找到了她的头上,哦,她就是个炮灰,就该站在这里让张瑛轰。
于阳默默的抱着男婴,默默地听着张瑛的炮轰,她低着头看着男婴,偏男婴觉得她小发辫的红头绳好看,拽在手里,发辫扫过他细嫩的肌肤,男婴发出清脆的笑声。
在众人大气不敢出的时候,男婴的笑声格外的响亮。
于阳忙哄了他,希望男婴能不要笑。她使了个眼色给男婴:你倒是高兴了,你可知道我现在被骂。你还笑,还笑!
蒋氏朝张瑛丢了一个眼色,笑着道:“老爷您听,哥儿在笑。快把哥儿抱过来!”
张瑛好像根本就没听她说话的意思,继续道:“就是一月做一双也该做好了!”
于阳囧在那里了。她以为张瑛只是要泻火,却没想到他是真的再向自己要鞋子。现在就是想拿出来也要能拿啊!自己手上只有两双做的样子,其他的都交给了妞儿,而这个时候从妞儿那拿,不是让人发现么?这该怎么办?
蒋氏催着于阳:“你没听见么?快把老爷的鞋子取来。”
于阳“哦”了一声,仍旧立在那里,她要怎么做呢?她用余光扫着妞儿,先看看妞儿在不在屋里。
木槿瞧着于阳立在那不动,俯下身子,笑着对蒋氏道:“太太,阳妮子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您瞧瞧她眼窝凹的,现在怕还是蒙德,没明白呢!”
木槿的话蒋氏怎么可能没听明白,没睡好,是心里面有事吧!她笑着对张瑛道:“她这些日子都带小孩子,哪里有那些功夫,就是有工夫也在给小孩子做鞋。”
蒋氏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她在指责于阳。
这时候,妞儿拿了两双鞋进来,跪在了蒋氏的面前:“太太,是奴婢该死。阳妮子早就送了过来,是奴婢收的,奴婢一时忘了,还请太太责罚。”说着她在蒋氏跟前连连磕着头儿!
木槿冷笑一声:“早不想起来,晚不想起来,这个时候想起来!”
妞儿连着磕头:“是,是奴婢该死,请太太责打。是奴婢耽搁了差事。”
张瑛制止了还要张口的木槿:“既然做好了,就拿过来。”
妞儿又磕了头,将鞋拿了过去。她跪在一边,替张瑛脱鞋,为他换上了新鞋。
换好后,妞儿并不敢站起来,依旧跪在地上。
这鞋是她做的,张瑛会不会发觉出什么来,如果要是被老爷觉察出来哪里不好,她该怎么办?要怎么说?自己冒失地把鞋拿了出来,不晓得会不会叫人察觉出什么。
张瑛穿上新鞋,在屋里试着走了两圈,满意地点着头:“好,果然是舒服,就是这种感觉。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一个小丫头。”
妞儿将头压得更低了,听到张瑛赞赏的话,她欣喜的不晓得该怎么样了,她将头压得低低地,掩饰着自己的高兴,千万不能叫人看出来。
屋里的丫头虽然面上还是同样的表情,可是心里却忍不住编排着。蒋氏让木槿取过来一双鞋,细细的看着,她要看看这鞋做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突然,他发现,这鞋底子做的跟自己时常穿在脚上的差不多。她瞄了跪在一边的妞儿一眼。
“老爷觉得好就是好。”她又笑着对于阳道,“你也做双鞋给我我,让我也试试你的手艺。老爷你也试试我跟前丫头做的,就是这个妞儿手艺也不错,我穿她做的鞋就很舒服。”
于阳应了。她有些担心得望向了妞儿那边,蒋氏这样说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蒋氏方才盯着鞋看后又瞄向了妞儿,她就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妙。现在又把她们俩的手艺放在了一处作对比,难道说蒋氏真的发现了什么?
妞儿磕了头:“奴婢不敢冒领功。老爷说阳妮子做鞋做得好,奴婢就##思,想着既然老爷都说好了,我比照着给太太做了,#也是好的。便去求了她,在边上瞧着她做了一只鞋,揣摩着给太太做了。没禀明太太,还请太太责罚。”
“你为我好,我再罚你,倒叫人说我刻薄了!”蒋氏的语气略微带着一丝的不悦。
妞儿连连磕着头,哭丧着脸:“是奴婢小心眼。太太赏了奴婢那么多东西,奴婢眼皮子浅,从没见过那么多的好东西,乍一见到,就有了私心,奴婢贪着那些东西,没有说。”
蒋氏笑道:“你怎么都说了出来?哟啊是我就藏得严严实实地打死都说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木樨突然上前笑着道:“这丫头藏东西藏得最严,平时想要从她口中捞一点好处,那时都不能的。她肯定是怕太太让她把东西吐出来,这才不吱声的。”
张瑛同蒋氏笑了笑并没多说。于阳终于松了口气,妞儿先前的一通话,再加上木樨的说辞还真叫人相信了妞儿就是个贪财的人。她因为贪功才拦下了。
张瑛笑了笑,突然又放下了脸,指着于阳道:“你拿上这双鞋,去桑家,去见桑寿的媳妇,就说是我的话,让她好好地学学。你在桑家也待了两年,桑寿也把你当妹子,你就是小姑子。她既然敢不敬姑舅,你就去教训。告诉她!她父亲虽然不在了,还有我这个主子!”
原来并不是鞋子的事情。而是桑寿跟沈云英的事情,原来张瑛发那么大的火是因为沈云英不敬姑舅。可是为何要选自己过去?旁的丫头不是比她更合适么?她若失去了,是什么意思?
“老爷...”蒋氏委婉的劝着,“老爷教训她原始应该的,只是她也有祖父跟母亲,老爷这样,到时让老沈贯没了脸,他是老人了,怎么也该留些颜面。桑家毕竟是乡下人,一时不习惯也是有的,再说云丫头本来就不顺的慌,老爷这叫人去,她日后哪里有什么底气?哪里管的了家?桑寿是老爷将来要大用的,还要留给哥儿使的,日后也会一方大员这后宅没有云丫头去管,随着桑家人的性子,那还像什么样子!桑寿的妈跟他那三个妹子我瞧着都不着边儿。总不能叫人以后指着桑寿说什么,到时候老爷面上也不好看。”
“她若是连那点事都做不好,她还想做什么易方达远的诰命?做梦!阳妮子,去,这就去!”张瑛拍了板儿,“若是她再不听话,你就给我责罚!”
也有愕然地看着张瑛,他这是在火上浇油,可是张瑛这是为了什么呢?
蒋氏也说不了什么,只得招过木樨,让她去嘱咐于阳几句,她真怕这个丫头仗着张瑛的势儿做出什么让云丫头难堪的事。张瑛也是的,找什么不好,一定要找阳妮子这丫头。
于阳才出了屋子,就看着木槿针对着妞儿:“我怎么不晓得妞儿姑娘什么时候能接东西了。来,让我瞧瞧,姑娘还接了什么活儿。姑娘既然向人学了做鞋子,也跟我们说说,一个人做三个人的东西,眼睛一定受不了,姑娘说出来,我们也能帮衬着。”
妞儿示弱的道:“木槿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我是怕...”妞儿畏畏缩缩的回着话。
“你怕什么?怕说了出来,太太不赏你?你若是要赏,我那东西多啊,你要什么只管说啊!”跟着木槿的一个丫头尖刻的指责着妞儿。
这时候,外头围着许多的丫头婆子,似乎蒋氏身边的人都在这瞧着,还有跟着张瑛的人,那个身穿青色的大丫头,于阳有瞧见了她,她纸质的站在那,似乎根本就不注意这边的事情。
于阳发现妞儿已经是浑身乱颤,她以为是她害怕,当她看到妞儿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时候,她知道,妞儿是在忍,她也在气氛,只是有很多事不好说。
“我...我...”妞儿此时已经开始抹了眼泪。
于阳看不下去了,走了上去:“姐姐还是小声点,小世子才睡下。夫人方才还说不要吓到小世子,姐姐还是小声些。”
那丫头看着于阳手里抱着的男婴,顿时收了口,可是又百般不服气。
木槿气呼呼地看着于阳,这个该死的丫头,怎么又跑了出来,还搬出小世子,真是搞笑,还真以为没了她小世子就活不下去了么?
等到,这两个人木槿看了眼于阳跟妞儿。这两个人好生奇怪啊。
方才于阳拿不出鞋来,妞儿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还一个人把错都担了下来;现在于阳又替妞儿出头。再往前想,那时候木香在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好像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她们好像是一起进府的,一起进府的木槿心里有了计较。她要问清楚了。
“杨姑娘,咱们这就去吧。”一个打扮的相当体面地仆妇站在了于阳的面前,向是给于阳怀里的男婴问了安,再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里就要去了?
第三卷 姨娘 第八章 桑家的闹剧
#青油绸车,载着惴惴不安的于阳前往桑家的新居,看着##仆妇手中的戒尺,于阳抿了抿嘴,真要介入?妞儿的意思是沈云英已经把自己记恨上了,自己这再一去,那就是火上浇油。张瑛这是要快刀斩乱麻?
“大娘,您贵姓?”于阳打算从身边的仆妇口中探得消息,瞧着她周身的打扮,还有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应该很是有些体面,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想消息呢?
仆妇笑了笑:“姑娘不用这么客气。老身夫家姓伏。”
姓伏。是...“是伏大管事...”
仆妇摇摇头:“我们当家的却不是什么管事,姑娘说的伏管事使我们当家的同宗兄弟。”
“大娘是太太跟前的么?我从未见过大娘。”
“老身只跟着老爷在外头,所以姑娘没见过。”
既然是跟着张瑛,那就好了,她问道:“老爷今日发了好大的火,又让拿着这个...大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伏大娘笑了笑:“不过是家里的下人做了错事,老爷派人上门训斥。”她安慰着于阳,“姑娘不要担心有什么,只管放开了做。有老爷替你做主呢!”说着,伏大娘拍了拍于阳的手背。
于阳应付的点了头。沈云英不敬姑舅就惊动了张瑛,那这府里不晓得有多少这样的事,张瑛都能一一的管了过来?
这边早就有人快马报了过去,桑寿连忙迎了出去,可是来人并未下马车,马车直接从大门驶了进去,一直到二门才停下。
此时桑喜正闹着呢!她插着腰拦住沈云英的去路:“把钥匙交出来。”
沈云英哪里跟她啰嗦直接叫人把桑喜拉到一边去:“等我回来再说。”英国公府派人来了,听着口气像是不大好,自己都要被桑家这一伙子人给弄疯了。一个傻子大伯子,一个成天就说她把家产搬回娘家的老婆婆,还有几个闹腾的小姑子,实在是令她头疼。
“你敢!我看你们谁敢!姓沈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这是我家。你若是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二哥休了你!”桑喜挣脱了钳制自己的丫头,尖叫着。那些丫头哪里敢动她,不过是做做个样子,这边听了奶奶的,那边爷就要拿她们施法,她们谁都不敢得罪。
跟着沈云英过来的丫头彩屏见了,顿时瞪了眼睛,指着那几个丫头,回头对跟着她的丫头道:“彩云,把她们的名儿都记下来,叫人牙子过来,把她们都领出去!”回头又指了两个丫头,“按奶奶的话,把二姑娘送到屋子去!二姑娘火气大,这些日子要败败火。”
有了那几个丫头的例子,那两个丫头朝着桑喜便奔了过去,叉了桑喜就走,桑喜在那里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叫着:“杀人了!娘,杀人了!二哥,姓沈的要害我,要谋害我们桑家的财产,补贴她们沈家了!二哥啊!”
桑寿听不到桑喜的求救声,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于阳吸走了。于阳来了,来的人居然是阳妮子。桑寿怔怔的看着于阳,跟沈云英成亲的那一天匆匆见了一面后,他再也没见过于阳,只能从旁人的闲谈中得到一点点的消息。知道她现在去照顾小世子了,知道老爷看中她。
他有想过两个人再见面是什么样的情景,也想过要同于阳说些什么,可是他从未想过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他张口道:“阳妮子...”
跟在于阳后头的一个仆妇笑道:“桑二爷这是哪里的话?阳姑娘是老爷派来的,瞧着老爷的面子也不能随便的叫名字,难怪都惊动了老爷。这若是说旁人有三分不是,桑二爷自个儿要担待七分。”
桑寿忙告了罪儿。现在说话也这么不容易了。他只是想问问阳妮子好不好,他一直都在惦记着她,自己跟沈云英的婚事,她一定难受不已。
一个仆妇笑着道:“邓材家的,您这话可说岔了。阳姑娘虽然是老爷派来的,可是也算得上是桑二哥的半个妹子。这做兄长的叫妹子名儿哪里有什么不是。”
邓材家的冷笑一声:“论理是没错。可是曲嫂子,阳姑娘代表的是老爷,就是老子,也得守规矩。是不是桑二爷?”
桑寿连忙点着头:“不知姑娘跟几位大娘前来有什么事?”
邓材家的道:“奉老爷的话来问桑二奶奶。”她说着突然笑了,语调也变了味儿,“我真是羡慕得紧。我们当家的成日一回家就说桑二爷怎么怎么有出息,老爷有多么的重视,这家里出了事情,老爷还要派人来。您可是咱府里的头一份。日后####提携。”
桑寿哪里不明白邓材家的是在调侃他,可是他能说什么呢?只有硬着脸皮应承,请她们进内。这才过了二门,于阳便听到了桑喜那尖锐的声音,等她看到的时候,便是她跟桑妈妈跟沈云英厮打着。沈云英哪里是容易对付的,不过是转身挪步,桑妈妈跟桑喜的就是扑抓都没有得逞,反而摔得很惨。
邓材家的抿口笑道:“桑二爷,这是在玩么?这婆婆媳妇小姑子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到时我们老爷操心了。”
一句说的,几个仆妇都笑了。
跟在后面的桑寿顿时红了脸,这后宅的事情早就闹得整个英国公府都知道,他已经成了众人的笑话,就是英国公也好几次说了他,可是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总不能让他把母亲跟妹妹都送了回去吧!他成天就待在英国公府,不到晚间他是不会回来的,可是即使是回来,母亲跟妹妹也会跑过来跟他说着说那,他若是聋子该多好。
更没想到,今日英国公还派了人来,那人还是阳妮子!如果...当时自己能反对,娶了阳妮子的话,家里就不会有这样,他也不用这么头疼了,他真想找道缝儿,把自己埋了进去。
偏桑喜已经看到了他,就像遇见了财神一般,又跳又叫:“二哥,你快来,这个女人欺负我,她欺负我。要把我关起来!”
沈云英高傲的转了头,在丈夫的面前她不想做的那么难堪。她一回头,落在她眼中的不是她的夫婿,而是一个女子,一个令她嫉妒的女子。英国公府来的人居然是她!她不是在小世子的身边伺候,怎么会领了这个差事。在看着她身边那个仆妇怀中的戒尺,沈云英气得牙痒痒,是派她来教训她的?派谁来不行,偏要是她。这英国公府的人都没了?再看看那些个仆妇,就没她眼熟的,都不是从蒋氏那边过来的仆妇,英国公真的要给她难堪么?要那个丫头羞辱自己么?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同意了自己的婚事?
沈云英咬着下唇傲慢地看着一样。她不能在那样的一个丫头跟前丢了面子,在谁面前丢面子,也不能在一样的面前丢。她挺直了腰身,略微抬起了下颚。
桑妈妈见沈云英不跑了,猛地扑了上去,牢牢地抓住沈云英:“终于抓住了。你跟我跑?老娘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那野鸡再能跑也还是被老娘抓住了。我看你往哪跑!”
桑寿快步走了过去,皱着眉道:“娘,老爷派人过来了。”
桑妈妈忙松开沈云英,拢了头发:“老爷来了啊!我一定要跟人说说,让人跟我评评理,哪里有媳妇...”当她看到来人是于阳的时候,面上变化了数种颜色,若是旁人还有话说,是于阳,哪里还用她说什么,什么都是她的错了。
桑寿扯了扯沈云英的袖子:“老爷派人来了。”他说着跪下请张瑛同蒋氏的安,他发现沈云英并没有随自己跪下,而是直愣愣地站着,他不安的扯了扯沈云英的袖子。
沈云英用力地抽了袖子,继续傲慢的看着于阳,面上露出讥笑:“我已经不是英国公的家仆,用不着!有什么事便说,家里还有一堆的事呢!”
于阳没把沈云英的傲慢放在心上,笑着道:“不过是几句话,不妨碍桑二奶奶做事儿。”于阳特地在桑二奶奶四个字上下重了音儿。
沈云英见于阳面上平和,肚子里的气更大了:“你只管问。”
“沈氏,什么叫这个家成天鬼哭狼嚎的?姑舅是小鬼?是狼么?”伏大娘接了于阳的话,放沉着脸质问道。
沈云英仰头道:“我没什么,大娘今日来也瞧见了,这家就是这样,这样的把戏,她们一日不玩上个三次,饭也吃不下,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不是鬼不是狼是什么?”
伏大娘被沈云英堵了话,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快,继续道:“老爷只问你孝敬姑舅可谨慎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