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寿慎重地点着头。于阳这话说的是,不过只要不是碰上什么大不了的事,碍着这个面子,还是不要闹翻的好。自己就窝囊他个三年,三年后,是男人咱们就战场上真刀真枪的见本事吧!
巴青在外面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妹子,肉好了么?快些吧!”他这是在催他们了。
桑寿忙往外走,急急地道:“我不同你说了,要赶快回去了,回晚了,又要罚了。”
于阳只得放他走了,又想起件事,拉着他道:“巴大哥说你每日都出钱找人陪你练。你不如拿那些钱买些酒肉吃食,等练完后请他们吃了,到时候你也吃到了,旁人的面子也有了。这给钱…毕竟不大好。”
给钱,总觉得在侮辱人一样,他不能总跟巴青一块练吧!若想有进步,那就要跟高手比试。而那些个身手好的,先不说看不上桑寿那几百文钱,就是那名头,也让人家不快,不但不同你练习,对你也没好印象,到时候…很多事就难说了。
桑寿随口道:“我知道了,我走了,有空我一定来看你,你多保重啊!”
桑寿匆匆地走到门口,挑起了担子,冲着于阳挥了挥手,巴青也回头道:“妹子,我们走了啊!”
走了两步,桑寿忽而歉意地对巴青道:“巴护卫,对不住了,耽搁你不少工夫,今日的衣裳我帮你洗了。”
巴青一摆手:“不用,待会吃完饭,我陪你练,”接着又加了句,“这回我不要你的钱。”
桑寿微微一怔,咧嘴大大的笑着,满口应下:“好。”
巴青瞧了眼桑寿,不由羡慕的道:“桑寿,你小子真是好福气!”
桑寿奇怪的望着巴青,他怎么会这么说?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紧回去,吃了饭,抓紧时间再跟巴青练一会儿。那一招他还有些使的不顺畅。

第二卷 下人 第十三章 吃不下东西的姨娘
这几日除了做饭之类的,还要把分来的菊花晾晒,每日煮上一大锅菊花茶给当值的人送去。t就是她们厨房,谷家的也会把菊花洗干净后做了菊花饭给她们吃,味道真的是很棒。于阳正捧着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武刀媳妇突然走了过来:“你跟我来!”
于阳忙放下饭,跟着武刀媳妇身后,她从厨房里提出一个大红食盒,叫于阳提了,带着于阳出去。
武刀媳妇带着于阳走了许久,在穿过无数的门之后,终于走到一排大房子前停下。这里的布局跟她们那个的厨房一样,也是回廊做隔,不过这里的是木制回廊,回廊也没有按门。
武刀媳妇一见到那些人立马同她们问好,那些人好像也同武刀媳妇熟识,拉着她说话。
“你今日又到我们这吃酒?”
武刀媳妇笑道:“你若是请我吃,我是必吃的。就怕你留着钱娶媳妇,我若是把你媳妇吃没了,可就罪过大了。”
“呸!往后你都别来了。”那个跟武刀媳妇说笑的婆子,突然瞄到了于阳,端详了两眼,笑着道,“这是你闺女么?长这么大了?”
武刀媳妇又笑了:“我家金珠哪里有那么大。这是我们那的小丫头子,我今日叫她帮我提东西来。顺便认个路。”
那几个人媳妇都笑了:“你只会说笑,咱们厨房什么时候有过丫头,你越发欺我们了。”
武刀媳妇一副我哪里敢的样子:“这是真的。前回邢权儿媳妇把她带了来,就往我们那一丢。我还觉得想不同呢!”
说道这,那些人这才信了,那个婆子指着于阳手里的食盒,问道:“这是什么好东西,既然送来了,也该叫我们尝尝才是。”
武刀媳妇忙命于阳把食盒放下,亲自打开了:“这是我做的菊花饭。大伙都尝尝。”
一个婆子率先吃了。不住地点头:“不错,你手艺到是不错,这是跟人学地吧!到学了个八分像。”
武刀媳妇顿时面露尴尬,支吾道:“您老真是厉害。一吃就知道。在我们外厨房都把人糊弄过去了!果然还是你们内厨房的人厉害。”
于阳听了武刀媳妇的话忍不住在心里道。什么学了八分像。这明明就不是武刀媳妇做的,菊花饭是谷家的做给她们吃地。武刀媳妇拿到这里来献佛了。还好意思说那是她做地,真是…
不过那个婆子说学八分像。到是值得深思。自从巴四嫂去了太太那里伺候斋菜。谷家的便没有了以前地孤傲,消沉了许多,只是做自己份内地事。更多地时间则是发呆。武刀媳妇刻意招惹她。她也视而不见,真是奇怪。难道说谷家的原来也是内厨房地?
正说着,从回廊那边走过一个妇人,身后跟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媳妇。武刀媳妇一见立马撇下众人,迎了上去:“杭嫂子,你回来了。又去伺候时姨奶奶午膳了?”
杭家的见了武刀媳妇皱着眉道:“你怎么又来了?你们那没事做么?”
武刀媳妇面上白了白,吃瘪的笑了笑:“我做了菊花饭,送来给您尝尝。”
杭家的的坐了下来,瞧了一眼武刀媳妇捧过来的菊花饭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去吧!”
武刀媳妇瞧着杭家的一脸愁云,抬手在鼻梁处揉捏,走上前,轻声道:“您可有什么难心事?说给咱们听听,指不定就好了。”
杭家的挤出一抹笑容,有气无力的指了身后的食盒:“你看看吧!你若是有法子,我就服你了。”
武刀媳妇走过去,打开食盒,不由惊道:“这…”
于阳在旁边也瞧得清,食盒里摆着品相十分精致的菜色。晶莹剔透的豆芽,黄亮亮的拌海蜇,白白的蟹肉皮裹着青色的嫩笋,看上去让她不由地咂舌。味道她不知道,但是就是光看菜的品相她觉得就是一件享受。可是就是这样,那里面的菜几乎就没动,鱼还是整条的端了回来。是伺候哪位主子挑嘴么?
婆子瞧了眼,担忧的道:“又没动?”
杭家的深深地叹了口气,吐糟的道:“你看看,这几回都是这样,送过去的不是当着你的面就吐个昏天暗地的,就是动也不动。我就没伺候过这么难的主子。前几位有身子的时候,那吐也就是头两个月,以后都好好的,这位,如今都几个月了,还这样,还要不要人活了!”
婆子忙道:“别叫人听见了。”
杭家的气恼的道:“听见正好,把我撵出去算了,我也不想在这里伺候了。荣嫂子,你看看,这醋溜绿豆芽昨日她还说能用两口,今日端过去,她就当着你面吐,还说我们做的不对。你说说,这还不是跟昨天做的一样?怎么到了她口里就不一样了!这是巴四嫂做的,您尝尝,这要是再挑出毛病了,那就干脆别吃了。”
婆子忙尝了一口,满口赞道:“这做的多爽口,这豆芽多脆,再也做不出这样的来了。就这还不满意?”
杭家的愁道:“是啊!您没看到她吐的那个样子。那心肝都要吐出来了。我是没法子了。”
于阳这里听明白了,她们这说的是那位有了身子的时姨奶奶,这听起来巴四嫂做的东西算是英国公府最好的了,可这位时姨奶奶还吃不了,那该怎么办?
武刀媳妇听了却是心中不由一喜,笑着将菊花饭送了过去:“您看看我这行不行?”
杭家的瞧了眼菊花饭,笑道:“你这不行的。”
那婆子却道:“你且尝尝,我觉得到还是不错。”
杭家的疑惑地瞧了,舀了一勺细细的品尝了,米饭里一股菊花的清香味,却是不错,她不竟点点头。
武刀媳妇一直在注视着杭家的动作,随着杭家的每一个咀嚼动作,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忽上忽下的,随着杭家轻轻的一点头,她觉得整颗心都放了下来。。
“不行?”婆子问道。
杭家的叹道:“我到是觉得不错,可是时姨奶奶那能过的去么?昨儿的豆皮我们都没吃出豆腥味,她就吃了出来。”
武刀媳妇顿时觉得自己掉在了冰窟窿里。她今儿送了这东西来就是听说时姨奶奶已经好几顿都没好生的吃下东西了,今日她吃了谷家的做的菊花饭,觉得这个清爽香甜,想来会对时姨奶奶的胃口,特地撇了旁人,带了于阳这个小丫头过来。哪里知道会是这样?
婆子笑脸责道:“你就没发现她这手艺像谁的?”
杭家的想了想,见婆子一脸的笑意,又伸出手比划了个三,低头想了想,还是不得要领,不由笑道:“您还是直说吧!”
婆子走到她身边坐下,笑着推了推她:“你怎么就忘记了?三霞啊!她不是最喜欢那这些花啊朵儿的做东西吃么?老太太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吃她做的菊花火锅。”
杭家的听了立即拍了手,欣喜的抓住了婆子的手:“正是,我怎么就把她忘记了。可是…”她不由地又泛起了愁来,“您忘了当初的事…”
婆子拍手道:“你怎么迷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小世子,其他的都别谈。只要时姨奶奶能吃的下,那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谁会记得。再说了,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
杭家的立马道:“是了,我这就去找她。只是…我怕她心里还为当年的事…”
婆子道:“你以为她不想回来?在那初步得头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她底下的头管着她了,她就甘心?你只管去!她一准来!”
杭家的听了立马就起身,武刀媳妇忙跟上去,笑着道:“我这…”
杭家的笑道:“你若是得闲就在这坐,我一会儿就来。”杭家的脚不沾地的走了,武刀媳妇却是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又是从哪里来了个三霞,那是什么人,叫她做,都不用自己这个!她不由地瞪了自己送来的菊花饭一眼,她还真是替她人做嫁衣。她倒要看看那个三霞是哪个,看看她有什么本事,居然让这里的人念叨。
等那个‘三霞’来到的时候,武刀媳妇果然是被这个‘三霞’给吓了一跳:“你…你…你怎么…”
那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进了厨房,系上围裙,麻利地叫人取了上好的白菊放在一边备用,这里快速的做了起来,不过这回她做的不是菊花饭,而是菊花粥。
好了后,她交待人注意火候,又走了出来。
“谷家的,这就可以了?”
谷家的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也不过是试试。我已经许多年没伺候了,不晓得这位主子是什么口味。”
于阳注视着谷家的。她就是她们口中的‘三霞’,还给先头的老太太做过火锅。可是她们口中的那个当年的事又是什么事呢?她跟巴四嫂这样有本事的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呢?
一见东西好了,武刀媳妇忙凑上去:“我帮着送去好了。”
杭家的瞧了她一眼,却是对谷家的道:“还是你送去吧!毕竟是你做的。”
武刀媳妇见自己的机会居然让人抢了,心里十分不快,瞧着于阳还站在旁边,便把气发在了她的身上:“你傻站着这咧着大嘴做什么?还不滚回去!又不是叫你来享福的,还不给我滚!”
于阳抿了抿嘴巴,转了身子,生了气就知道拿人来撒气,若不是自己贪功,怎么会把谷家的搬了出来。活该!
此时谷家的却叫住了于阳:“阳妮子,你站下,你跟我一起去。”

第二卷 下人 第十四章 小伙伴的重逢(上)
谷家的居然开口叫她跟着去,于阳不由大吃一惊,怎么会选上自己。
武刀媳妇原先是在浆洗处当差,不曾入内伺候,只因为自己口舌不好,得罪了浆洗处的头儿,被寻了错撵出来。她在家待了一两年,寻思了许久,咬牙舍了许多的钱好容易弄到了这外厨房谋个差事。她也改了许多,成日里实实在在的巴结管事的封九家的。不过她见多了,又见封九家的巴结了管事奶奶,心里又活络了些。她一心想走时姨娘的路子,可她不能入内帷伺候,今儿有这么好的事情,便不肯放弃,忙跑到谷家的跟前笑道:“她老不成,仔细打了东西,惊着了时姨奶奶与小世子。”一面说着,一面就要从旁人手里接食盒。
谷家的手一摆指着于阳道:“就是她!”
杭家的笑道:“府里的地界有你到的一半,也有你到不去的。”
武刀媳妇有恨又气只得忍耐,冲着于阳的背影啐了一口:“小娼妇。”
旁人见了她这样只是笑,却是不理会她。
于阳跟着谷家的跟杭家的一路走。四下看了,皆是树木山石楼台房舍,这与前面的不同,想来这已经到了二门内了。沿着青石板路慢慢的走着。到了一处房舍跟前,先不见门,到看见了一处花障,顺着花障绕行了好一会儿,这才见了个满月洞门,走进去,但见迎面一带水池,假石砌岸,沿着那水池一路绕行,转了几个弯子,则才到了房子跟前。但见那院子内点着几处山石,种着各色海棠,一溜回廊上吊着各色笼子,养着无数的鸟雀,小小的五间抱夏,一色雕镂花样隔扇,上面一个匾额——玉壶赏春。想来这就是那位时姨娘的居所,小巧玲珑,富丽堂皇。不过有意思的是,这里居然养了四五只羊,这么个处所,养羊!
一见杭家的领着人提着食盒来,一个丫鬟跑了上来:“杭嫂子,来的正好。老爷正催呢!”
杭家的一听张瑛在这,忙从于阳手里接过食盒,指了谷家的道:“这是她做的菊花粥。来孝敬时姨奶奶的。姑娘且送进去。”
丫鬟道:“您别又遭我们姨奶奶吐了。方才姨奶奶吐了好久,才好。”
杭家的愁道:“小蹄子,你来编排我了?我想让时姨奶奶吐不成?”
只听见里面一声女音:“外头是谁?可是杭家地?”
杭家地立即躬身。声音平实的道:“回太太,是我。我给时姨奶奶送吃的来了。”
“快拿进来。”这一回是低沉的男音。于阳听过这个声音。是英国公张瑛地声音。他地声音很厚重,又很平实。
杭家地才应声。一个娇滴滴地女声响起:“我不吃,我胸口难受。”想来这便是时姨娘了。声音这般娇滴滴的。不知道她人又长得什么样?跟红绡比起来不知道哪个更惹人怜爱。
张瑛安慰着:“不吃怎么行?你地身子受不住。”
时姨娘几欲哭出来:“我真的吃不下,老爷。你让她们拿走。她们不是叫我吃,是在害我。”
时姨娘的声音听在于阳的耳里也不由一软,于阳此时都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软了,已经滴出水来,恨不得代替了时姨娘替她难受。
只是她那句害人的话说的也太大胆了吧!
张瑛软言劝道:“你又没吃,身子怎么受得了?还是吃点。”
时姨娘道:“不碍事。老爷我躺一下,躺一下就好了。”
杭家的歉意地对谷家的道:“这…抱歉。我…”
谷家的没言语,叫上于阳便走。
没走出院子,便听见屋里传来太太的声音:“木槿,叫杭家的站下,把东西提进来。”
“老爷…”时姨娘软声哀求着张瑛。于阳甚至可以想象的出,时姨娘此时双目含泪,双眉微蹙,贝齿轻咬樱唇,一派娇弱之态。
张瑛耐着性子在劝着时姨娘再吃一些。他事情已经够多了,西南那边这一段日子极度的不太平,他忙的是焦头烂额,这边还不叫他省心。
太太是晓得张瑛的,开口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就是再吃不下,为了这孩子也该多吃些。亏了谁,可不能亏了这孩子啊。赵天师那千算有保的,可不能到最后坏在咱们身上。”
太太的话,说的张瑛也深有同感,低声道:“是啊,你肚子还有孩子,多为孩子想想。”
时姨娘不由的红了脸,她咬着牙挣扎着坐了起来:“是。我听太太的。”太太蒋氏那话说的多刻薄,她吃不吃不要紧,可不能亏得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在暗指她,她什么都不是,肚子里的那一块肉才是她的仰仗。的确,这块肉就是她的仰仗,就是她后半生的指望。
“别动,就这么半躺着。步月,把那个石榴枕头拿过来,给姨奶奶掂在头下边。”张瑛细细的嘱咐着。
步月连忙答应,将枕头垫在时姨娘的头下。
太太带着的几个姬妾瞧着张瑛那么的关切时姨娘,心中不免泛起醋味来。可是又怎么办呢?谁叫人家肚皮争气,会生孩子。
时姨娘舒服的半躺着,见张瑛满眼都是关切之意,心中不禁得意,抿嘴笑道:“这下却是舒服多了。胸口也好了。原来是这枕头垫的不对,若不是老爷亲自动手,还不知道要难受我多久。昨儿晚间我还在说,为了这孩子受多少罪,我都愿意。可是却总是那么难受,胸口堵堵的,仿佛压了千斤大石一般,我又想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就这么的会折腾,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人了,恨不得打他两下,好出出气。”
张瑛心里暗暗好笑,他能指点什么,女人争宠的手段而已,不过他面上却是一副关心之色,回头吩咐:“送的吃食呢?叫送进来。”
太太蒋氏偏坐在一边,心里只是发酸,她嫁过来十几年了,却年年放空,如今已经是色衰人老,就是这周围的一群年轻貌美的姬妾也是个不能生养的命,卞姨娘好容易生下个女儿,还是个药罐子,没吃上饭就会吃奶了。这一府的爵位家财又该归谁。外头那些个同族的眼巴巴的瞧着这些个东西,时不时地带着孩子来府里转一圈,不就是想把自家的孩子送给她,让她认作养子么?可是那些毕竟不是亲生的也不是亲手带大的,谁知道日后她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要是摊上西府九老太太那样,自己…如今只盼时氏能知时务,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也不枉她吃斋念佛。
屋里走出一个女子前来取食盒。于阳抬头一见,顿时一惊,这是翠香啊!看看她现在的打扮。穿着油绿绸对衿袄儿,月白秋罗裙子,腰间系着条水红汗巾,依旧梳的双鬟,不过发髻上却带着几枚精致华贵的发饰。整个人看起来比在以前的小院要华丽许多。
翠香也认出了于阳,对她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进了屋子。
屋里的动静很小,于阳在外面根本就听不见什么,只是后来听张瑛说:“吃了这么多。这是什么?叫厨房的人进来。”
杭家的忙催着谷家的跟自己一同进去,谷家的却是不愿意,只叫杭家的进。杭家的没法子只好打理了衣裳跟着丫鬟进去了。
只听张瑛道:“送的是什么?对了姨奶奶的胃口。”
杭家的忙道:“是。这是菊花粥。菊花有股子清香,跟粳米同煮,濡糯清爽,能清心、除烦去燥。姨奶奶几日吃不下,心里必是急的。吃这个正好。”
张瑛听了不由高兴的道:“你能这么想很好。叫你进来也没有别的话,还是老话,时姨娘进一两肉,我跟太太就赏你一两银子。只要伺候的好,我跟太太还有另外的赏赐。”
蒋氏没想到张瑛会把自己也加进去,晓得他这是让自己的,笑道:“正是。今日你伺候的好,这个赏你了。”
杭家的笑着连连磕头:“伺候主子是我们的福分。只是小的不敢冒功领赏,这菊花粥不是我做的,是外厨房谷家的做的。”
“谷家的?”张瑛不由的泛了疑惑。
蒋氏却记得道:“原先是伺候老太太的膳食的。老太太没了,小厨房的人也就分了出去了。她一向喜欢用这些花儿什么的做吃的了。老爷可记得那菊花火锅?”
这么一说,张瑛到想起来了,连忙叫把谷家的叫进来。谷家的只得进去了。张瑛同谷家的说了句,之后又道:“你歇着吧!我还有公事,到前头去了,晚上再来瞧你。”这应该是对时姨娘说的。
张瑛领着一群人出来,出门的那一霎那,他重重的吐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吃不下东西,他来了就能好。他干脆别打仗了,去当太医好了!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才不会耐着性子这么哄人。
看见张瑛出来了。于阳忙垂手站在一边。她觉得张瑛走路很快,大步流星,经过于阳身边的时候,还带起了一阵风,一小会儿,便听不见脚步声了。
不过一会儿,听见太太在里面道了声:“我走了,这人多,你也心烦。你缺什么只管说,想吃什么就吩咐她们做去,别委屈了自己。”
时姨娘道:“平日想求太太坐坐,还求不得。”又道,“我身边的人经心着呢!缺不着我,我想在佛前多念两卷经,求佛祖保佑这孩子。只是我现在闻不得那味儿,请太太为我念两卷吧!”
太太蒋氏道:“这要什么紧。回头我就到佛堂为你念了,你歇着吧!”
说着,太太便领着一群姬妾出来了。于阳只觉得呼呼啦啦的一阵香风,太太的排场被老爷的还要大,那衣裙摩擦声,钗环碰击声持续了好久。
她不由的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这一抬头,正巧瞧清个才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丫鬟。
是红绫!
她怎么到了太太的身边。她属羊的还是六月生的,她怎么会不在时姨娘的身边而是在太太身边呢?*

第二卷 下人 第十五章 小伙伴的重逢(下)
于阳正想着红绫怎么会到了太太蒋氏的身边,这边走来个丫鬟,笑着对杭家的跟谷家的道:“婶子辛苦了。姨奶奶请两位到这里吃茶。”
杭家的跟谷家的进了屋子,于阳只在外面的台阶坐着。那个丫鬟捧着个大红缠枝海棠图案的漆盒出来:“妹子,请你吃。”
捧盒打开口,里面放着好几种点心。于阳不喜欢吃这些甜食,只是摇摇头。那丫鬟还以为于阳害羞,笑着挨着她身边坐下来:“这是松子糖,这是桂花糖,这是梨膏糖,我喜欢吃这个糖,有好几种口味。我看看啊!这个是火腿梨膏糖,这是玫瑰梨膏糖,这是金橘梨膏糖。你要吃哪个?”
于阳见她这般殷勤,只得拿了个梨膏糖吃了。味道…她已经不记得以前吃梨膏糖时的味道了,只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一咳嗽,不愿意吃药,爹便那这个哄自己。
“你也喜欢金橘味的?”丫鬟见于阳拣了金橘味道的笑道,“我也喜欢吃金橘的。只是她们不喜欢,说一股怪味。”
于阳笑了笑:“姐姐也吃啊。”
丫鬟笑道:“你吃吧,姨奶奶又没赏我。”她很是好奇的看着于阳,“你还叫我姐姐,我瞧着咱们是一般大的。只是你怎么会到厨房的?厨房还有丫头?”
“听说能到时姨奶奶这,我就跟着来了。”于阳随口解释着,她环视着这个院子,不由赞道,“这里真好看。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地方。”
丫鬟得意的道:“那是。满府上下就没一处地方比得上我们这的。这海棠是老爷见我们姨奶奶喜欢特地种的。这叫西府海棠,等到了春天,可是好看。就是味道也十分的香,花蕾红颜,似胭脂点点又像晴空明霞。”
于阳点点头。她听说过,西府海棠是海棠中的上品,最是明媚动人。不过还真是像极了那位时姨娘,楚楚动人。
“我带你到后院看看,那有还有好些花草。”沿着游廊一直逛下去,这一带还种了许多芭蕉,精致格外的好。丫鬟带着于阳一面细细的同她说这是什么,叫什么,又说那是什么。走到一处小丘,丫鬟笑着道:“这是子孙坑。赵天师特地为姨奶奶点的,保佑姨奶奶平安生下小世子。”
这里却是和旁地不一样,周围的树杆上还系了红布条子,满满地一树地,一阵风吹来。红布条子随风起舞。格外妖娆。
“系着红布条子做什么?”
“系着喜。那是大红宫绸。好好的到了你的嘴里就变味了。”丫鬟斥道。宫绸多贵重。这丫头的眼皮子也太浅了,难怪被厨房地人拉来了。若不是自己想以后有个方便。哪里糊跟她拉近乎。
于阳轻轻的点点头。什么是宫绸她也不那么上心。只是觉得挺浪费的。好好的绸子不拿来做衣裳。撕成一条条的扎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