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王子与水晶鞋》是今
作者:是今
不堪回首的桃花
池晓菡从小到大,勉强屈指可数的就只有两朵半桃花。以池晓菡的容貌,性情,学历,人品,身边本该蝶舞蜂绕,如此冷清原因无外乎两个。内因固然起决定作用,外因也功不可磨。说起来,罪魁祸首就是申辰。
申辰可算是她的第一朵桃花。这朵桃花开的莫名其妙,花期却极其漫长,算起来也有八年。都说婚姻有个七年之痒,这朵桃花却顽强的抗过了七年,目前还很旺盛,堪称阴魂不散。
说来话长,申辰是她高中同学,成绩和他的外表极不般配。池晓菡记得他的最好成绩是班里倒数第十.后来以十封顶,再无突破,班主任把他分给身为学习委员的池晓菡做为帮扶对象,对池晓菡和申辰都寄予了厚望。可惜,池晓菡施出浑身解数,申辰同学的成绩象泰山一样屹立不动。池晓菡被老师误会成有所保留,她满腹委屈却百口难辩,只能在心里默念,泰山石敢当是镇宅的,申辰同学是镇班的。
一次放学后的辅导结束之后,池晓菡步出教室。一出门,一个斯文白净的男生羞答答的递了一封信,池晓菡一惊,传说中的情书?小书生正欲含羞而去,一个横拳从池晓菡肩后飞出,小书生的眼镜碎了一地,然后是一声正义凛然的训斥:“不好好学习,动什么歪心思?”
池晓菡惊异的回头,天,这话竟是申辰说的?在她惊异之间,手里的情书已经被他抢走,塞到裤兜里拉着她的手就扬长而去。
池晓菡最终无缘得见她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她本来以为此事就是“三人行,你我他知”。却没想到,第二天就传出“两男争风为女斗,旧爱狂扁小新欢”。
自此,池晓菡就被传成是申辰的女朋友。刚开始,池晓菡无所谓,反正身正不怕影斜,这样更好,清清静静的学习,考个好大学。然而高二见到许垚,池晓菡开始后悔不该顶着这顶帽子了。她含蓄曲折地对申辰表达了一下委屈与不满。
申辰没吭,骑上车子潇洒离去,貌似还哼了一只曲子。
第二天,学校板报处贴了一张白底黑字的大告示,上书:池晓菡不是我女朋友。落款:申辰。
什么叫越描越黑?什么叫欲盖弥彰?池晓菡悲愤地无奈地彻底坐实了“申辰女友”这个名声。窦娥冤一演就是三年。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池晓菡刚松一口气,噩耗传来。申辰也考入了她的大学。他那成绩能考上,唯一的解释是,某位仙人一时兴起云游到了考场,在他的头顶吹了口仙气……万幸的是,池晓菡上的是本科,他考上的专科,所以,不用天天见面。
但迎新生晚会上,冤家路窄,池晓菡又见到了熟悉的面容。一个暑假过去,申辰居然又窜了个子,池晓菡竟然需要仰望,实在是不甘。
新生照例要自我简介,池晓菡上台,点燃台下一片狼光。有件事在高中需偷偷摸摸,在大学就可堂而皇之。此事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迎新生晚会是个大好时机。
申辰站在台上,玉树临风地报上大名之后默了四秒钟,然后一语惊呆全场:“谁愿意做我女朋友?
这是招标会吗?全场鸦雀无声,事发突然,大家居然忘记哄堂大笑。
申辰无事人般跳下台,长腿几步迈到池晓菡的座位前,深情款款地握着她的手:“恭喜你,你中标了。”
当晚,碎了一地的芳心和雄心。
可恶的是,招标后的第二天,申辰将池晓菡约到图书馆前,怀抱一本英文字典,慎重地说道:“我昨天是开玩笑的,我担心,我这样的人物在这个女儿国里会尸骨无存,所以提前断了大家的念想。咱俩是老乡,这个忙就责无旁贷的落在你的肩上了。”他将书夹在胳膊下,腾出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池晓菡的肩上,情深意重。
池晓菡很想在他阳光般灿烂的脸上拧出一个S,但忍了。因为她也想大学四年最好无人打扰。此乃双赢。
申辰见池晓菡没有异议与抗议,便施施然地走了。那字典,他看的懂么,池晓菡替他愁了一愁,然后叹一口气,此乃赤 裸 裸的报复啊报复。
高二那年暑假,学校组织了游泳比赛。
申辰得了第一,不能说是出水芙蓉,权且用一个出水玉树来形容他的风姿,引无数MM竞折腰,娇叫声此起彼伏。池晓菡是旱鸭子,无缘此类比赛,属服务人员,她负责服务的对象就是申辰。当她顶着无数的嫉妒与羡慕眼光递上毛巾和水时,睁大眼睛使劲看了申辰几眼。申辰还没来得及自我多情一番。池晓菡来了一句:“你这脸色和身上的肌肤色怎么不一个调,恩,象是嫁接的。”
晕倒一片MM,乐翻更大一片兄弟,也结怨了申辰。他皮肤有点白,所以平时故意晒着自己。裸晒是不可能的,所以脖子上下是有些色差,可是,在全校学生面前,没心没肺的池晓菡无视他的美色倒也罢了,居然还说他是嫁接的。
作者有话要说:斑马王子的由来就是如此。
男厕历险记
风和日丽楼不是本市最豪华的一家餐厅,但绝对是最难定位置的一家餐厅,之所以难定是因为这家餐厅的一位厨师,他每天只做晚餐,且只做两桌。这么牛,这么拽,还能不被踢走,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他能将最平常的菜做出最不平常的味儿,天马行空的创意,意想不到的搭配,常让客人有惊艳绝倒之感.提前三天预定才会定到他的一桌菜肴,人称“一宴全”。
池晓菡的第二朵桃花就盛开在风和日丽楼的男厕里。
很久以后,宋岩用一种错过了千万元大生意的惋惜叹息:“本该是才子佳人金风玉露一相逢,怎么挪移到了男厕呢?”
通常,女人是不应该进男厕所的,特别是还没成为女人的女人。不过,什么都有第一次。那天,池晓菡顾不上许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在小便池前纠住了三岁半的奥特曼,将他打横一抱!
“我不要去女厕所!”奥特曼嚎叫着要反抗。
对不起,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先从男厕所撤出来再说。池晓菡不想被当成神经病或花痴。拜他所赐,23岁的池晓菡在今日给自己纯洁的人生树了一块不纯洁的里程碑。她主动地有意地进了一个做梦都梦不到的地方。
更加不幸的是,小便池前站了个人!虽然背对着她,可是水声哗哗……
池晓菡尴尬万分却临危不乱,抱着奥特曼就撤,这一套美女勇闯男厕追幼童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即将完美落幕时,有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那位男士听见动静,飞快地整好衣装转了身。奥特曼仍未放弃反抗,他胡蹬乱扑的小脚快而准地踢在了他的胸前,雪白的衬衣,立即印上一个亮眼的黑脚印。
池晓菡顾不上看也实在不好意思看受害者是谁,低着头飞快地诚恳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后退着跨出险界,长出一口气。
那人随后跟着出来,脚步声很重。
池晓菡一边压制奥特曼的反抗,一边又补充了一个“对不起”。抽空抬头,入眼是一张黑脸,并不是长的黑,而是黑着脸。其实,这个受害者长的相当好看,高而魁梧又不失儒雅。虽然刚才在小便池前,池晓菡什么也没看见,但是脸还是很烫,不敢细看他的面容。她准备再次奉上一个“对不起”弥补他受到的惊吓和衬衣上的黑痕,这对他简直是双重损失。
但是,这个貌似很儒雅的男人用很不愉快的表情,抬手弓起手指,重重的敲在男厕所的门上。池晓菡扭头一看,他敲的乃是门上一个“男”字。
什么意思,是说我不认字?池晓菡顾不上多想,直接将奥特曼扛到男厕的对门,把他放下来,自己挡在门口。
奥特曼不过三岁半,但是不可小觑,两分钟前,他告诉池晓菡要拉臭臭。池晓菡赶紧带他火速前往卫生间。不料,底盘低的车跑的也很快,他的小短腿象装了风火轮,在临近女厕时虚晃一枪,临门一脚迈进了男厕。其父常年健身,看来奥特曼的基因果然不赖。
“我不要在女厕所拉臭臭。” 奥特曼见夺门无望,很生气。
“可是,你不会擦屁屁,姐姐不能去男厕给你擦。”池晓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耐心的解释,希望他可以理解,然后给予配合。
但是,现在的孩子基本上都很有主见,很有个性,很不容易被说服,奥特曼更是如此。他将小手叉在腰上,非常严肃地说道:“李老师说了,男生不能进女厕所。”呵,刚上了三个月幼儿园,就这么有原则。池晓菡笑了:“你说的很对,但是小男生是可以的。”她经常采取理论上同意,实际上变通的方法来对付这个小人儿。
奥特曼虽然很不服气,但是身体原因,他只好哼哼唧唧的妥协了。他蹲在那里,因为使劲而显得面容十分认真:“姐姐,我三岁半了。几岁才能是大男生?”
“这个就不好说了,有的男人好多岁了,还是小男生。”
“为什么?”奥特曼不论什么事都发扬一追到底的精神,不问个你张口结舌不罢休。
这个问题很深奥,和三岁半的奥特曼在厕所里讨论,很不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池晓菡转移了话题:“拉臭臭的时候别说话,快拉吧,把仓库腾出来,一会多吃点。”
此话很见效。美食当前,奥特曼很听话地执行了池晓菡的建议,然后心情很好地跟着池晓菡回到了座位。他看着桌上的菜,小脸开了花。
池晓菡为他铺好餐巾,刚一抬头就见到一件白色衬衫从正前方晃过来,那件白衬衫很眼熟也很招眼,上有一个小黑脚印。池晓菡暗自疑惑,莫非此人来索赔衬衣?不会吧,若是这样小气,也对不起那一副好皮囊了。池晓菡平视着那件白衬衫,没空抬头看人,赶紧在心里准备说辞。
白衬衫越来越近,却没有停在她的座前,直接晃到了临桌。池晓菡松一口气,又有些郁郁,怎么那么巧,就坐在临桌?幸好不是面对面的位置,可以无视。小肇事者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动了,池晓菡放下这件事,开始专心地看着他用餐,提供及时的帮助,例如挑一挑鱼刺,舀一舀汤。
今日的这一顿饭自然是照顾到小人儿的口味,以酸甜口儿的为主,主食与菜肴搭配得不显山不露水。蔬菜做的活泼讨喜。一贯挑口儿的小人儿吃的甚满足,甚开心。池晓菡看着奥特曼鼓鼓囊囊的小嘴也觉得很满足很开心。但在最后关头,饭店奉送的一盘子西瓜面前奥特曼很挫败。他一贯吃的无籽西瓜,今天上的却是一盘带大西瓜籽的。
小人儿奋斗了几口之后,嗷的一声,委屈地哭了:“姐姐,我光吐西瓜,不吐籽。呜呜。”
池晓菡一看,奥特曼吐出的果然都是西瓜瓤,笑不可支,忙接过西瓜,仔细将里面的籽都用筷子一个个挑出来。
“姐姐,我把籽都吞了,会从肚脐眼长西瓜苗吗?呜呜。”
“不会的。”池晓菡笑的更欢,小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奥特曼放心的吃完西瓜,然后拍拍自己的小西瓜肚子,道:“姐姐,你可以把申辰哥哥放在我家吗?我想天天吃他做的饭。”
他难道是件东西么,可以提溜回家。池晓菡笑着说:“不行啊,好东西要大家分享,老师是这样说的吧?”她说完,暗笑,到底还是将他比成了东西。
奥特曼想了想,很慎重地点头。
奥特曼是她的雇主,确切的说是雇主的儿子。池晓菡做他的保姆已经半年。
池晓菡毕业于T大财经系。四年奖学金加学生会干部。去人才市场之前,她虽然没有工作手到擒来俯仰皆拾的自信,但是,应聘到一份稍好的工作应该是没问题的。
真到了人才市场,才发现理论和实际遥远地要害相思病。在那里,不必查字典就可以深刻领会什么叫“人才汲汲”。大家八仙过海,各表其能,只为了博聘方一笑。而聘方那是居高临下,指点江山,弹笑间就让应聘者在象牙塔里捂出的浪漫与自信灰飞湮灭,进而灰头土脸,灰心丧气,灰溜溜遁走。
池晓菡被拒绝了,理由只有一个,没经验。池晓菡很想问问招聘的人,您是一出学校门就很有经验吗?但转念一想,人家公司不是培训班,找个熟练工的要求也并不过分。遂叹一口气,继续寻觅。她一贯习惯在自己立场想过后换对方立场想问题,结果总是大事化小,小事随风。所以朋友们都说她有道骨仙风。此话放在魏晋比较合适,在当今社会是褒是贬尚无定论。
在人才市场晃荡到第五天的时候,池晓菡有些泄气,有一家大公司要录用她,但是,是做前台接待。池晓菡似乎能听到一句潜台词在耳边飘荡:你的能力尚有不足,经验一点没有。但是,你长的很不错。来吧,我们需要一个花瓶。
池晓菡拒绝了该公司人力资源部长一番好意,回了学校。
宿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招聘启示,同宿舍的左优和陆颦正围着看,池晓菡条件反射地过去看了一眼,笑。
招聘启示上书:
女,容貌秀美,身材苗条。英语六级,国学修养。耐心细心,品质优秀。工作内容:照顾三岁孩子。
左优瘪着嘴很无奈:“如今,找个保姆都要这么高条件,还要不要人活了?这样的人才去照顾三岁小孩子,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陆颦转开身子,嗤了一声:“各位若是还很自信,还不清醒,请去江海路765号人才市场,那里会将诸位身上的光彩扒的干干净净,而后低调务实,重新做人。”
7月1日是离校日,众人都有些焦虑。而唯一逍遥的就是陆颦。陆氏企业的财务部早在她填报大学志愿的那一刻就给她留好了位置。三五年历练之后,她就是财务部的负责人。
陆颦并不喜欢皱眉,她喜欢笑。稍稍歪一下嘴角,眼睛眯一眯,很勾人。
池晓菡拿起启示,又仔细看了一遍,道:“不是要找童养媳吧?”
陆颦左优笑不可支。池晓菡等她们笑完,正色说道:“你们觉得我,勉强可以符合条件么?”
两人愣了,止笑。
陆颦抱臂,从上到下打量了池晓菡一番,而后说道:“可以说很合适。这启示似乎为你量身定做的。”陆颦一贯喜欢作弄人,这次总算说的很认真。
“你真要去?”
“嗯!”
“拜托,你会看孩子?”左优鄙夷地看了一眼她,觉得不象。
“会啊,我看过表姐家的孩子。”
“你要想清楚,现在都是一个宝贝疙瘩,很难侍侯的。”
“我喜欢小孩子,况且,可以有时间把注册会计师过了。”这几天,池晓菡已经想好了,既然找工作不如意,不如以退为进,先随便找个工作,等考过了注册会计师,再去应聘。上了一个台阶,风景想必更好。
初见奥特曼的妈妈,池晓菡惊了一跳,本来酝酿好的“姐姐”在嘴边唤成了“阿姨”。奥特曼的妈妈竟然已经43岁。于是,23岁的池晓菡成了三岁的奥特曼的姐姐。
池晓菡很喜欢这个工作,虽然奥特曼有点调皮捣蛋,但是很可爱,常常有惊人之语。她本来就很喜欢小孩子,和奥特曼在一起,她觉得生活很有滋味,也抽空准备了考试。
作者有话要说:请别误会,这不是厨师和保姆的爱情故事,他们都在过渡,人生的一个起跳而已。
他的目标是开一个叫合壁的饭店,拿下她。她的目标是考过注册会计师,躲开他。
从下一章开始,他们的目标都各自有了进展。
他的路线如下:造成误会——客串男友——同一屋檐——借酒强吻——以退为进——.......道路曲折而漫长!
她的路线只有一个方向,节节败退!
今非昔比
“嗨!奥特曼先生,你今天吃的愉快吗?”
申辰从三个气球后面露出头来,笑的花枝乱颤。奥特曼不甘示弱,笑的看不见眼睛。他一把抢过气球,打个西瓜嗝说道:“哥哥,我很开心,特别很开心。”句子都兴奋的不太通顺了。
申辰拉开凳子,坐到池晓菡的身边,笑的很甜:“这位美女今天进餐可算愉快?”
池晓菡想了想,道:“今天进了男厕所。见到了传说中的小便池,很开心。”
申辰险些从凳子上栽下来。挂在脸上的笑容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惴惴地问道:“去那里干吗?”
池晓菡叹气,指指奥特曼,说了原因。申辰松一口气,笑了:“下次我可以效劳。”
池晓菡笑:“他想把你打包带回家。你可以效劳吗?”
申辰的眼睛又大又亮,他眼珠子都没错一下,立即接道:“他家需要厨师吗?只要薪水不低于这里,我马上跟你走。”
池晓菡瞪他一眼,没脾气。这人,就不能正经地说话,正经地生活吗?不,是认真地生活,她不能说他不正经,除了和她有那么一笔冤枉帐,至今未听过申辰同学有任何绯闻。高中的若干同学,没有明恋也有暗恋,他,什么恋都没有听说。
池晓菡常常研究申辰半天,然后叹一口气,不服气的气。他目前就是风和日丽楼里那一位很牛气的人称“一宴全”的大厨。
真是今非昔比的两个人,虽然人生的途程刚刚过了一个岔口,两个人却都走的有些奇特。
新生会后,池晓菡重新又顶着申辰女友的帽子重演窦娥冤。奇怪的是,申辰好象不在这所大学一样,悄无声息。
池晓菡这个伪女友做的很不尽职,最后一个知道,他竟然毕业后成了T市横空出世的大厨。他学的不是计算机专业吗?池晓菡连忙打探了一番,小道消息是申辰同学在学校里镇日闲得生虫,就近又上了个厨师培训班。从大二起就晚上去风和日丽楼做一桌菜肴,毕业了索性不去找工作,正式成了风和日丽楼的大厨。真是应了那句有心载花无心插柳的俗话,不务正业的他现在风生水起的买了房子,车子,动不动就惦记着放假旅游。一副“钱不在多,够用就行”的拽样。全不顾及池晓菡从小到大的优等生找不到工作的感受。
风和日丽楼的老板经常苦苦哀求着申辰能否每晚多接一桌.他老人家耷拉着眼皮子,哼一句:"灵感有限。" 一副哲人派头,谁知道他的过往是多么的卑微啊。时隔一年半,两人就有了差距。池晓菡经历了求职的诸多困难之后,再看一眼申辰现在的风光,最深刻的感喟就是,成绩不好,不代表前途不好。
高中三年虽然有那么几次小芥蒂,但申辰是她的帮扶对象,虽然效果极其甚甚微小,但申辰同学总是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挂在嘴边,又将君子不念旧恶,化干戈为玉帛等词轮番念叨,又呲牙媚笑上演一笑溟恩仇,终于说动池晓菡时不时地来风和日丽楼小啜一顿。自然,这一桌是不算在那两桌里面的,不然他的老板又要暗自吐血。
池晓菡对这“谢师宴”倒不怎么上心,她从不挑食,吃什么都无所谓。受惠的是奥特曼。他虽然人小,已然显露美食家天分。最开心的事就是跟着池晓菡来这里吃饭。
今天,照例又是申辰施展铁齿铜牙磨人大法将池晓菡请到了风和日丽楼,奥特曼对美食场场不落,自然紧跟而来。
池晓菡看着申辰神采奕奕的表情,有点遗憾:“你为什么不多接一些,老板不是说每加一桌都给你提一半吗?”
申辰一挑眉头:“丫头,钱够用就行了,舒服是很重要的。”
“可是没有钱会不舒服的。”池晓菡笑眯眯地看着他,希望他可以一鼓作气,低调谦逊地多赚些钱。因为,她尝过没有钱的滋味,现在还在继续品尝。
申辰斜睨了她一眼:“虽然你很瘦,不至于被钱眼卡住,但是我还是担心你会渐变成一个财迷。”
“我不是财迷,我是为你着想。你不知道现在找一个老婆要花很多钱吗?”
“谢谢了,但是我知道,还有象你这样,不用花钱也能娶到的人,所以我不担心。”
“是吗,我能给你这样的希望,我太荣幸了。”池晓菡瘪瘪嘴,虽然她知道申辰说的是实话,
自己是为爱才会嫁的人,可是谁不希望有个白马王子呢?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申辰抱起奥特曼,池晓菡跟着他走出风和日丽楼。
华灯已上,夜色璀璨。
“唉,早知道,我也去学厨艺了。”池晓菡看着申辰的新车笑着开玩笑,心里对他第一次有了一丝佩服。他放弃自己不香不臭的专业来做个厨师,并不容易。很多人为虚名所累,真正能做到如申辰这般不顾别人眼光,我行我素的人,少之又少。
“不管什么事,心里有动力才做的好。”申辰随口说了一句。
“你做饭有动力吗?”
“是啊,想象有一个人吃的时候很幸福,为了看她幸福的样子,就费尽心思去做,自然有许多灵感。”申辰隐在气球后的脸看不清表情,但他的声音格外温柔,象静谧的月色下一声清悠的弦响。
池晓菡虽然对美食很迟钝,但却很羡慕他未来的妻子,别的不说,饕餮一词必定会是她人生中一笔浓重的幸福颜色。
“真羡慕你未来的老婆啊。”
“嘿嘿,羡慕吧?你这样不懂得享受美食的人嫁一个会下方便面的就可以了。”
“呵,我为什么就不能找个厨艺好的?”池晓菡很不服气。
“因为,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暴殄天物。”
申辰怜悯地白她一眼,打开车门,在后座放好奥特曼,然后将池晓菡拉到前排坐下,顺势为她系好安全带。池晓菡虽然和他很熟,也有些尴尬,她紧贴座位,赶紧开个玩笑:“我又不是奥特曼,我自己会啊。”
“你和奥特曼一起进了男厕所,所以现在享受和奥特曼同等待遇。”
这是什么歪理?
他发动车子,问道:“什么时候找工作?”
“我现在就在工作啊。”
“我说的是会计工作。”
“你学的是电脑,现在也没做这个啊。”
“你和我不一样啊。”
“我怎么和你不一样了?”
“你是女孩。”
“歧视女性。”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这样终非长久之计。”
“过了年,就找新工作。奥特曼上了幼儿园,我也考过了注会。”池晓菡看着后座安安静静地玩气球的奥特曼,竟有些不舍。
“女人,总是要一个安稳,要从长计议,别太多幻想。”
车里没有开灯,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见他嘴角轻抿,难得一派认真。
“我有幻想吗?”池晓菡底气不足地反问。
“你没有吗?”他突然转过头,逼视过来,暗淡的光影中,他眼中闪出一片清晰的明了和洞察。池晓菡心里有一丝慌,毕竟是三年的同窗,他也许看出了自己曾有的一丝幻想。
申辰收回目光,转过头。车内又静谧下来。
被他点拨起的一个火星开始燃烧,回忆在池晓菡的心里弥漫开来。
那个人,早已遥不可及。他象是一阵风,从来都朝向远方,无人知道他的脚步在那里停留,他似乎从来也没有停留的意思,从你身边掠过,不等你跟上他的脚步,他早已离去,你恍然不觉,他却已经带走一些东西,让你的心从此缺了一块。
池晓菡从小到大都被教导要脚踏实地,而感情是不受教导的,是身不由己的一场春风化雨,是开闸放水时的一泻千里。她放纵自己幻想一次,然后将它深藏在心底。她以为,四年的大学生活会渐渐将那一快补好,却不料,那一块蔓延起来,侵占到了整个心房。
T大算是文科院校,但池晓菡在一片娇娥中格外出众,虽然顶这申辰女友的帽子,可是文学社社长仍迎难而上,碰壁之后,周围侍机而动的人这才偃旗息鼓。池晓菡得以安安静静的过了四年。寝室里长的最抱歉的一位也在大四有了男友,空余池晓菡天天一个人留守寝室,独守空房。孤单的时候那一片思念从小小的角落里开始生长,渐渐葳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