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悔一直折磨着他,钱赚的越容易,他越内疚。他想挽回这段感情,不仅是因为年岁渐长,越发觉出年少时那份青梅竹马的弥足珍贵,更是因为薄荷的原谅成为他唯一的救赎,只有重新和薄荷在一起,让他耗尽一生心血去照顾她,他才能换得良心上的安宁。
而薄荷,显然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她像是沙漠中的仙人掌,刚强勇敢,长出了锋芒。
每次看见她,被她的刺扎出血,反而让他痛快,她扎的越狠,他越痛快,心里的内疚才能减轻。
薄荷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身后的气息,曾经两小无猜,相处十几年,纵然数年不见,仍旧对他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很痛恨这种熟悉,让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青葱年代,曾经那么喜欢过他,依赖过他,信任过他。然后在最不防备的时候,最虚弱的时候,被他一下子从云端打落到尘埃。
这种感觉,她永生难忘,在此后的数年间,她拒绝了很多追求者,就是因为这种感觉让她痛彻心扉,再不想经历第二次。
许淮站在她身后,让她有种锋芒在背德感觉,她突然烦躁起来,他凭什么来打破她平静的生活。在她几乎都要忘记他的时候,衣锦还乡般的出现,妄想扮演一种救世恩主的面孔,让她对他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她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气愤,回头就道:“许淮,你真的太自信了。你觉得曾经那样不堪的过去,你三言两语外加送点钞票就可以当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身后的许淮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薄荷,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犯错,我特别后悔,但那时我也有苦衷,我......”
薄荷打断了他:“过去的事我不想听,你有苦衷也罢,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没有必要对我解释。”
“薄荷,我们真的没有可能重新开始吗,这么多年,我从没忘记过你。”
薄荷气极反笑,回头望着他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许淮回望着她,沉声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你能让时光倒流吗?能让老家的房子不卖吗?能把一切回复原样吗?不能吧。”
许淮默然不动。
“许淮,我知道你一直很自信,现在有了金钱的支撑,更是觉得世间之事仿佛无所不能,可惜有些事你就是做不到。当初分手是你妈代办的,我觉得很好,没有彼此撕破脸吵闹,就像是缘分尽了自然而然的散了,现在,请你保留你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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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薄荷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而且很直接,依照许淮的性子,应该早就承受不住,转身就走才是,没想到他还是默默的听着,脸色平静。
薄荷不禁佩服他的忍耐力。
排骨汤烧开了,她把火苗调到最小,然后走出厨房到卧室拿了包,对薄豫道:“爸,我出去一下,厨房熬着汤,你坐这儿不时看一眼,火不灭就行了。一个小时我就回来。”
薄豫点点头,然后对许淮道:“你也走吧,以后不用来看我了,回头让你父母知道了,也不大好。”
许淮略有点尴尬,低声道:“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爸妈不会多管。”
薄荷无声的笑了一下,那怎么可能呢。
走出楼道,许淮一直跟在薄荷身后。
“薄荷,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去应聘。”
许淮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要是愿意,去我的公司吧。”
薄荷头也不回的答道:“当然不愿意。”
这个答案其实不问,他也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抱着一丝幻想,如果她肯来自己公司,朝夕相处多好。
薄荷脚下不停,走到了人行道上。
许淮把汽车开了过来,停在她身边,几乎恳求道:“我送你去吧。”
薄荷因为父亲的事而心力交瘁,而许淮却偏偏不依不饶地缠着她,她很不耐,皱着眉头道:“许淮,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不想再重复。你有这么好的条件,想找个好姑娘易如反掌,我家庭负担很重的,现在我欠了一身债,没心思谈恋爱,特别是对你,永远都没这份心思。”
“小荷,我可以帮你承担所有。”
“是,你现在可以承担,因为你现在自立了有钱了,百万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可是你要是个工薪阶层,现在一个月两千块工资,你还敢来找我吗,还敢来对我说要承担一切吗?”
许淮怔了一下,答道:“我会。”
“可是我对你的人品有质疑,不再相信你了。”
公交车来了,薄荷飞快地上了车,看都没看他一眼。
许淮从公交车后车窗里看见薄荷的身影,心里是难言的痛楚。她曾经那么信任他,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现在却是避之不及。
薄荷站在车里,看着许淮的车从旁边开了过去,长舒一口气。现在她的烦恼够多了,他还来添上一笔,真的让人很郁烦。
面试很顺利,但就在最后环节,薄荷犹豫了。因为面试的这家公司在外地有许多分公司,要求薄荷经常出差去外地查账。薄荷自己倒也不怕出差,但一想到父亲,她觉得不放心,便放弃了这份工作。
回到家,薄豫就关切的问:“工作找的怎么样?”
“这家公司要经常出差,我再另找,爸你放心吧。”
薄荷先去厨房看了看砂锅里的排骨,然后关了火,去卧房打开电脑查询招聘信息。
纪澜这一周频繁的与严未联系,对失恋的老严关怀备至。因为是近乎失恋而非真的失恋,老严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开朗。纪澜觉得这才是英雄本色,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
这天谈成一笔生意,纪澜和容乾都挺高兴,下班之后,容乾拉着他一起去酒吧喝酒庆贺一下。
纪澜最近一段时间每晚都回家陪着老人,所以就打电话回家请个假,本以为老爷子不会答应,不想老爷子爽快地同意了。
“你尽管出去约会,你可别天天在家,赶紧地找个对象给我带回来,你还欠我一个重孙子呢。”
纪澜照例是干笑。
两人先去吃了饭,然后把车放在公司楼下,想打的去市里最大的一家酒吧星月争辉。谁知道两人站在马路边快半个小时,就是打不着车,容乾急了,对纪澜道:“算了,去公司附近的夜阑珊吧。”
“夜阑珊是个静吧,不够热闹啊。”
“哎呀,走吧走吧,去夜阑珊不用打车。”
两人走了五分钟就到了夜阑珊。
这个酒吧离公司很近,纪澜以前也来过,因为前任女友很喜欢这里的格调。
纪澜来了之后就有点后悔,因为来这儿的人大多数都是男女朋友或是情人约会。两个男人坐在一起,看上去很怪异。
容乾是个粗线条的人,对此毫无觉察,一想到今天签的合同,就没心没肺的高兴着,举着一瓶百威碰了过来,笑得眉目生春。
纪澜莫名其妙想到老爷子的那一句话,突然手臂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容乾你最近找女朋友了么?”
“没。你呢?”
“也没。”
“咱俩同时单身的时候还真不多,这是第一回吧?”
纪澜想了想也是,两个人是发小,都长的挺帅气,桃花运一直很旺盛,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人都空仓了。
纪澜摸摸脸蛋想要感慨一下,一不小心摸到了下巴上的一个火疖子,呲着牙道:“年老色衰了。”
容乾白了他一眼:“滚。”
这时,酒吧中间的小舞台上开始响起了轻缓的音乐,一个年轻人抱着吉他坐在那儿弹起了情歌。
触景生情,纪澜就想起了上任女友杜晓珂。那会儿刚开始追她,自己还跑到台上亲自弹着吉他对她唱了一首情歌。后来怎么分手的,他到现在也没搞懂。反正就是突然有一天,杜晓珂就对他大发了一通脾气,说他从来就不懂爱情,也不懂女人,对她根本就不是爱,对她就跟养宠物,包小蜜似的,巴拉巴拉的哭诉了一个小时,最后提着他送的LV小包包,哭着走了。
纪澜被兴师问罪之后,很莫名其妙,也很不服。他对杜晓珂多好啊,经常给她买这买那,都是顶级名牌,养宠物花得了那么多钱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想到这些,纪澜就有点不忿,对容乾道:“你说杜晓珂她怪不怪,我对她那么好,她说我对她就是养宠物。”
容乾喝了口酒,装模作样地回忆了一下才道:“哦,我看着也像。”
纪澜不满道:“你怎么净帮着别人说话呢。我是那样的吗?”
容乾一本正经道:“反正据我旁观,你对她的好,是一种流于表面的很肤浅的好,不是那种很深厚很浓烈的更深层次的好。”
纪澜白了他一眼,“你等于什么也没说。”
容乾笑了笑:“你自己会体会到的,等你真的遇见一个人,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一比较你就知道了。”
纪澜不置可否,这会儿小舞台上弹吉他的年轻人下了场,换成一个女孩儿在唱歌,是一首当下很流行的法文歌。她唱的还挺不错,有一股轻灵的味道,带着淡淡的忧郁。
纪澜无意间朝着那女孩儿望了一眼,怔住了。
唱歌的女孩儿一头波浪长卷发,齐刘海盖着眉梢,小小的尖下巴。
灯光昏暗,她大约是带着假睫毛,又微微低垂着眼帘,看不见她的眼睛,但是纪澜莫名的就是觉得她眼熟,特像一个人,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她和这种场合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如果她笑一下,他就能肯定是不是她,但她不笑。
唱完这首歌,她又唱了一首英文歌。
纪澜不再盯着她的脸,去看她的身材。她可以化浓妆戴假发,但身材是不大容易改变的。
她穿了一条曳地长裙,因为在胸下束腰,显得胸高挺饱满,虽然个头腰身看着像,可是印象中,她那里没这么大吧?
他又不确定了。
她唱完歌弯腰鞠了个躬就下台了。
纪澜站起身,“容乾,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
“等会儿给你说。”
纪澜走出酒吧,站在大门口的梧桐树后,盯着酒吧大门口三米处的一个侧门。
过了几分钟,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我是放假也不休息更新的好银,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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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纪澜睁大眼睛,确认无疑走出来的人就是薄荷。
她已经换掉了长裙子,也去掉了假发,背着一个帆布包,步履匆匆。
纪澜躲在树后,本就是打算偷偷摸摸的窥视一下这个人是谁,并没有想露面。但真的确认是薄荷后,鬼使神差的他克制不住一股子奇怪的冲动,腾一下子突然从树后站了出来。
薄荷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一看是纪澜,她更是震惊不已。
酒吧门口的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彩光,照着他的脸色显得有点深沉。
薄荷正想说话,纪澜先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长的很高大,叉着腰站在薄荷面前,样子有点咄咄逼人。
薄荷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她并不知道他是从酒吧里出来专门等着她的,还以为他只是无意中来到这里,所以也不想对他说实话,只道:“我表哥在这儿上班,我来找他有点事。”
纪澜一看堵住她了,她还不肯说实话,顿时就有点生气,直接就揭穿她:“你在这儿唱多久了?”
薄荷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刚才在酒吧里认出她来了。她也不再躲避这个问题,据实以告:“我没有骗你,我表哥的确就是在这儿工作,你也看到了,这个酒吧的生意并不是很红火,位置也有点偏僻,所以经常缺驻唱的歌手。我表哥无意中提过这件事,我就来试了试,虽然我唱的也不大好,业余水平,好在老板也不怎么挑剔,就让我唱个开头暖一暖场。”
“你为什么不去找正经工作?”纪澜一激动有点口不择言。
薄荷皱起眉头:“你觉得这工作不正经?”
“不是,我说的是,正式的长久的工作。”
“我正在找啊,但酒吧唱歌也不耽误我白天的工作,我可以拿两份工资。”
“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你还是别做了吧。”
薄荷坦言道:“我知道不适合我,我唱的也不好,要不是我表哥在这儿,老板估计也不肯要我,但我爸每个月的药费将近三千块,我还欠了严未很多钱,我急着挣钱还债。”
薄荷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急切,眼眸熠熠生辉的闪着光。
纪澜低头望着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前女友杜晓珂,她愁的是自己不够爱她,生活不够好,而眼前这位愁得是如何挣钱还债,如何支撑家庭。两下一比较,他心里真是生出颇多感慨,既同情又有点怜悯,于是冲动之下就说了实话:“那钱你不用急着还,钱是我借给你的。”
薄荷怔住了:“什么”
“老严的钱都买房子了,他找我借的六万块钱,你慢慢还,十年八年的都成,真的,我不催你。你别在这儿唱歌了,不合适。”
薄荷望着他,半天没说话,原来借的钱大部分都是他的。她没想到他表面看上去冷漠毒舌,背地里却帮了她这么大的忙。一时间,心情很复杂,想起在病房里,自己不知情,还对他冷眼相向,真是.......
“纪澜,谢谢你。我会尽快还的。”
“我说了我不急,老严的那两万他也不急着用,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给你说,这种场合很容易出事的,特别是单身女孩儿。你明天不要来了,我帮你介绍个工作。”
“不用不用,谢谢,我自己已经联系了三家公司,正准备面试呢。”
纪澜自顾自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到薄荷手机上。
“这是我朋友的一家公司,我敢保证比你面试的公司薪水要高,你明天去试一试吧。”
“真的不用,你朋友公司未必缺人,我也只会干会计。”
“他对我说过,最近缺财务人员。”
薄荷真的不想麻烦他,找工作她宁愿靠自己,以免欠他的人情越来越多。于是也不打算继续往下说,就告辞:“我先回去了,再见。”
“哦,再见。”
纪澜挥了挥手,进了酒吧。
容乾正伸着脖子朝门口张望,见他进来就问:“你干嘛去了?”
纪澜有点兴奋,“刚才唱歌的那女孩儿,你猜是谁?”
“谁啊?”
“薄荷!”
容乾也是一愣:“不会吧!”
纪澜嘿嘿笑了笑:“我在门口截住她了。”
“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她戴假发了,又化妆。”
“那你怎么认出来了?”
纪澜怔了一下,“哦,我和她相处时间长啊,一个病房打地铺同居了好几夜呢。”
“那你眼神也够厉害的,我也见了她好几面呢,一点也没认出来。”容乾笑着,又随口开了个玩笑:“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啊。”
纪澜一本正经道:“我就是同情她,打算帮个忙。”
容乾笑道:“你什么时候成热心快肠的人了?”
纪澜也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特别的侠义热心,或者说是多管闲事,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从刚才觉得舞台上那个人像薄荷开始,心里一直涌动着一股很澎湃的激动情绪。
翌日一早,薄荷就去面试昨天约好的一家公司,到了下午三点多,她接到一个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她心里一喜,以为是刚才应聘的那家公司确定要录用她了。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声。
“你好,薄小姐是吗?”
“诶,我是。”
“你好,我是广汇公司的人事经理赵雅兰。纪先生推荐你来我们公司应聘会计,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公司一趟?”
“我现在就有空。”
“诶,那好,你过来吧,公司地址在科技大厦26楼,你带着资料直接来505室好了。”
“好,谢谢赵经理,我半个小时就到。”
薄荷没想到纪澜还当真把这事给落实了,要是不去就显得太不礼貌,也让纪澜面上不好看,于是她赶紧赶到科技大厦,没想到面试异常顺利,工资也开得的确比以前的公司要高。赵经理当场通知薄荷翌日来上班。
薄荷走出广汇公司,就给纪澜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纪澜客气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薄荷翌日一早去上班,到了财务部发现工作也不是很多,广汇是一般纳税人,财务经理李淑华让薄荷专门负责开增值税发票。薄荷从事了几年的财务工作,一眼看出目前自己这个岗位是财务部里最清闲的,若是从节约人员成本考虑,完全可以不再聘用人员。她心里就有点不安,暗自想着是不是纪澜硬在这个财务部给自己安排了位置?
她打算晚上给纪澜打电话问一问,若真的是这个情况,她就不能接受这个工作。
下班时,薄荷和财务部的同事一起走出办公室。财务部在东头最里间,电梯在西边。薄荷走了几步,看见前头走着一个男人,背影看着有点熟悉。
到了电梯间,薄荷发现他也在等电梯,背对着她,个子很高。
“容总。”
身边的同事对他打招呼,他回过头,薄荷怔住了,竟然是容乾。
容乾也看见了她,对她温和的笑笑:“今天还习惯吗?”
顿时,薄荷脸上有点发热,怪不得面试这么顺利,工资这么高。敢情就是纪澜和容乾的公司。她心里想生气又气不起来,因为纪澜毕竟也是一片好心,但他这么做,让她怎么好意思接受?薄荷觉得自己仅存的一点自尊心在知道真相的这一刻,瞬间灰飞烟灭了,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出了电梯,容乾又对薄荷笑笑:“我送你回家吧?”
当着几位同事的面,薄荷更加的不自在,忙婉谢了。
容乾笑着道:“你和我别客气,你是纪澜的同学,我和老严关系也很好。”
薄荷连声道谢,匆匆走了。坐在公交车上,心里一直在翻腾,怎么想都不是滋味,纪澜明明是在帮她,但她却有种被人施舍的感觉,她再是穷困潦倒,却仍旧不能这样毫无原则,仍想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于是,下车之后,她就忍不住给纪澜发了个短信。
“纪澜,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这么做,我明天不去上班了。”
过了一会儿,纪澜的电话打了进来。
“薄荷你听我说,财务部确实是需要个人,自己人。以前开票的也是咱们同学,就是会计系的于蔷,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现在她怀孕了,辞职回家了。”
“我觉得那个职位根本没必要单独另设。我不能在你的公司上班,真的。我一边欠着你的钱一边还拿着你开的高工资,你觉得我能心安理得吗?”
“我请别人也是请啊,有你放心吗?你好歹是自己人,业务能力也强,也不会突然跳槽什么的。”
“反正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去的。谢谢你,纪澜,我真的不能接受。”
挂了电话,纪澜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严未道:“你这个同学啊,可真是不一般的犟啊。”
严未正在举杠铃,气喘吁吁的放下之后,抹了一把汗,道:“你这就叫帮倒忙。人家也有自尊心,特别是女孩儿,那都是水做的骨肉,心思玲珑,比较敏感。”
“你知道吗,她现在晚上去一家酒吧唱歌,被我和容乾无意中碰见了,我这才着急帮她。我本来也没打算让她来我公司上班的。”
严未一愣:“真的?”
“嗯,就在我公司附近的夜阑珊。她出去找工作,顶多也就三千块,还不够她爸吃药呢,所以我想着让她来我们公司,能多开点,她这人死心眼,特较真。”
“唉,人家这是优点好吧,不贪小便宜,要是真的为了钱,早和那许淮复合了,还用上班啊,当老板娘就行了。”
纪澜点头:“说的也是。”
薄荷第二日果然没有再去上班。纪澜对容乾说了情况,容乾道:“这人挺硬气。”
没想到薄荷这一天的应聘非常顺利。面试的这家公司叫盛丰,是一家高级化妆品的省级代理商,在各大商场都有柜台,产品走的是中高端路线,价位不低。
薄荷有中级会计师职称又有工作经验,更重要的是人长得漂亮,盛丰因为是做化妆品的,所以和别家公司不同,对所有工作人员的仪容都很挑剔,工作人员都穿着公司统一的制服,而且必须化装。
薄荷虽然脂粉不施,但皮肤好,相貌出众,财务部经理和人力资源部经理都觉得很满意,让薄荷翌日就来上班,还特意嘱咐她上班时需要化淡装。
薄荷出了公司,心里特别高兴,给严未和纪澜各自发了一条短信,告知两位债主,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会尽快还钱。
纪澜收到短信有点好笑,这姑娘可真是个实心眼的人。
严未挺高兴的,提出晚上请她吃饭庆贺一下。薄荷提出今天要自己请,地方仍旧定在家附近的全家福饭店。
纪澜和严未来了之后,发现薄荷带了一瓶二锅头。严未顿时就怯场了。
薄荷知道他不能喝,就给他倒了一小杯,自己到了一大杯,然后笑眯眯地举起杯子。
纪澜开着车,只好就着一杯白开水,三人碰了杯。
纪澜眼看着一杯白酒,薄荷跟白水一样干了,心里暗自佩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弱风扶柳似的,谁知道也是女中豪杰啊。
严未正在自叹弗如,突然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怔了一下,也不去接,瞪着眼睛对纪澜道:“是叶珊珊!”
自从提出分手,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你接啊,你看着我干嘛。”
严未接通了电话,纪澜发现他的脸色开始出现一种很奇怪的变化,是一种类似于忽忧忽喜,啼笑皆非的表情。也不知道叶珊珊在说什么,反正他就是嗯嗯哈哈的回应,没说完整的句子,弄得纪澜想分析一下情况都无从下手。
这个电话超长,大约十五分钟,纪澜把眼前的一条鲈鱼吃得剩了一根脊梁骨,终于看见严未脸色红扑扑的挂了电话。
纪澜立刻就问:“什么事?”
“叶珊珊说她想和我重新开始。”
纪澜和薄荷都是一怔,记得上一回在这儿吃饭,就是为了安慰严未“失恋”。
“可别。”
“就是,你别答应。”
薄荷和纪澜态度完全一致。
纪澜道:“我看是和那男朋友分手了,回头来找你。”
“就是,别找她了,我回头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儿,我们公司里,全是美女!”
纪澜笑嘻嘻道:“给我也介绍一个。”
薄荷笑了:“你不需要吧。”
“我怎么不需要了?”
“我觉得你比较风骚。”
其实,薄荷本来是想说风流的,结果“流”字到了嘴边好像觉得不妥,临时该词改成了“骚”,貌似更不妥,眼看着纪先生的脸色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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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严未扑哧一声,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乐得哈哈大笑。
薄荷顿觉有点不好意思,忙道:“纪澜,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看上去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用不着别人帮忙,自己能找的到女朋友,不像严未,他看着太老实了。”
纪澜黑着脸,敢情自己在她眼里就是风流风骚,严未就是老实巴交诚实可信。
严未也笑着附和道:“就是,你这号的那用得着别人介绍啊。你那追女孩儿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纪澜瞪了他一眼:“我施什么手段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