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修说:“他们毕竟是外人, 过年不合适去人家家里打扰。”言下之意, 咱们不是外人。
佟夕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愤愤道:“你这个骗子。”
聂修好笑的反问:“我怎么骗你了?”
“你昨天晚上,”佟夕话说到一半, 忽然意识到他没骗自己,全是她自己以为的。
聂修:“你昨天还答应我,再次见面不会这么严肃,怎么今天就变卦。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佟建文耳朵尖,立刻扭头问:“救命恩人?”
佟夕顿时就没了脾气,忙笑着说:“我们开玩笑的呢。”
聂修冲她笑了笑,笑容有点意味深长的。
佟夕心里咬牙切齿的,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已经来了,她总不能将他赶走,而且还是救命恩人。好在家里人多,不会和他单独相处,还不至于太尴尬。而且他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忍几天好了。这么一想,佟夕也就平静下来,只当是家里来了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客人。
不过看样子,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不欢迎他。其余的几个人全都开心的不行,尤其是佟桦,居然趴到他的怀里,坐到他的腿上,还一句一个叔叔,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
几个玩具就收买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
佟夕气哼哼的去厨房帮着婶婶一起准备年夜饭。其实中午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聂修一来,周余芳又觉得还不够丰盛,打算再做两道菜。
“七七,聂修喜欢吃什么?”
佟夕说:“他什么都吃,你随便添一个菜就够了。”
“那怎么行呢,人家是客人,远道而来,拿了那么多礼物。”
佟夕只好说:“他喜欢吃鱼。”
正说着,聂修走了进来,“晚饭我来做吧。”
周余芳忙把他往外推,“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
聂修笑了笑:“怎么还把我当客人。”
周余芳一听这话就笑了,还望着佟夕笑。
佟夕又急又窘,“聂修你出去吧,我和婶婶做就行了。”
聂修:“你的手没好,我来做。”
周余芳一听忙问:“怎么回事,手怎么了?”
佟夕赶紧说没事,就是手过敏了,然后给聂修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以说实话。
周余芳背过身去开冰箱的时候,聂修弯腰附到她耳边,“你瞒着他们?”
真是明知故问,佟夕咬牙:“那、当、然。”
“那你要对我好点,万一我心情不好说漏了嘴。”
佟夕瞪他:“你敢威胁我。”
聂修笑笑不答。
因为聂修的到来,年夜饭史无前例的丰盛。聂修带来一瓶他爸珍藏多年的茅台酒,佟建文一听年份不舍得打开,聂修说这是父母的心意,请叔叔别客气。
陈年佳酿打开之后,整个屋子酒香四溢。佟建文一高兴就喝多了,面色通红,话也开始多起来。佟夕闻着酒实在很香,也喝了几杯,她天生的酒量好,只是脸颊绯绯,更添颜色。
吃完年夜饭,佟建文给佟桦发压岁钱,佟夕也给了压岁钱。
佟桦拿着两个红包,喜笑颜开的跳:“发财了发财了,我最喜欢过年了。”
“还有叔叔的。”聂修也拿出一个信封。
小孩儿也不知道客气,接过红包,高高兴兴说:“谢谢叔叔。”
佟夕一怔,忙说:“你别破费了。”信封的厚度让她感觉到这个压岁钱不合适收下。
佟建文也看出来了,忙让佟桦还给叔叔。
佟桦很乖,又把信封还给聂修。
聂修道:“压岁钱怎么能退呢。”
佟建文道:“给一张意思意思就行了。”
聂修道:“叔叔,这是四年的压岁钱,把以前的补上。以后我少给点。”
佟建文一听就笑了,周余芳也含笑不语。唯独佟夕很急,什么意思?难道以后每年都给佟桦压岁钱?还有,补上以前的是什么意思?
当着叔叔的面,她也不好明着问,瞪着聂修,用目光询问,聂修回望着她,眼神告诉她,就是这个意思。
佟建文看着两人“深情对视”,不知道多高兴,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
外面响起炮竹声,腾空而起的烟花,将窗户照的一片通明。佟桦亟不可待的拉着佟建文也去外面放烟花。
佟建文摸摸佟桦的小脑袋,笑吟吟说:“爷爷喝多了,你让叔叔陪你去。我和你小姨聊聊天。”
聂修带着佟桦去院子外面放烟花。佟夕给叔叔冲了一杯解酒的花茶,放到他手边。
佟建文笑吟吟的叹口气:“七七,叔叔今年最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聂修。”
佟夕忙说:“叔叔,我和他分手了。”
“我知道,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动不动闹个分手很正常。和好了就成。你姐姐不在了,你哥也不打算结婚,叔叔也就没啥指望了,就盼着你能幸福美满。聂修各方面都优秀,家里条件那么好,却一点也不骄横,还能下厨做饭,我和你婶婶都特别满意。”
佟夕不知如何接话。
自打佟鑫离婚,佟春晓去世,佟建文就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每次见面都会关心她的婚姻大事,她实在不忍心打击叔叔,也就从来没敢对叔叔说自己不打算结婚。如果她现在说实话,叔叔这个年估计也就过不下去了。
“佟鑫和许琳琅结婚的那天,我打眼一看就觉得两人不合适,咱们家太高攀,你哥在人家面前一看就低矮三分,没底气,看着窝窝囊囊。可那会儿木已成舟,我反对也迟了。你姐找了蒋文俊那样的山村出来的大学生,我还挺高兴,觉得他高攀咱们家,肯定会让着你姐,婆婆也别想欺负你姐,谁知道我还是想的错了。”
“聂修家的情况不同。他爸就是个不看重门第的男人,当初坚定不移的要娶他妈就是个证明。他妈是我同学,知书达理,脾气性格都好,肯定不会亏待你。你能嫁给聂修,我真是特别高兴,比什么都满意。”
“你过了年二十四,也不小了。女孩子找对象的黄金期就这么几年,如果你姐当初二十三四的时候有合适的对象,也不至于到了二十□□岁碰到蒋文俊这个混账东西。”
佟建文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哭起来:“七七,叔叔后悔死了,叔叔怎么就看错了人害了你姐。我看见佟桦,就扎心窝子的疼啊。”
周余芳正在收拾东西,急忙把佟建文给拉了出去:“喝多了快去睡觉吧,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啊。”
佟夕的心情骤然低落起来。
外面的鞭炮烟花,此起彼落,声声不绝,天空不时闪过五彩斑斓的颜色。
她走到窗前,看见院子外面的石板桥上,聂修正在和佟桦一起放烟花。烟花腾空的那一刻,照亮了两张面孔。佟桦的笑容甜美天真,不谙世事,可爱的像个小天使。
放完了烟火,佟桦心满意足的去睡觉。
佟夕陪着婶婶在堂屋里看春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镇子里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开始接年。
佟建文已经酒醉睡熟,周余芳把放炮的任务交给了聂修。
鞭炮声中,又是新的一年。
佟夕站在院门里,看着聂修放完炮走进来,关上了大门。
稀稀落落的炮声渐渐零落。佟夕走到楼梯前,正要说晚安。
聂修忽然说:“你名字有个夕字,每年除夕和七夕,我都会想到你。”
佟夕摇头:“夕字不好。夕是古代四角四足的恶兽。它身体庞大,脾气暴躁,凶猛异常,冬天下雪找不到食物,就经常去附近的村里找吃的。嗯,还会吃人。据说七夕出生的人命格不好,红楼梦里的巧姐就是七夕的生日。”
聂修看着她:“我从来不信这个。你爸爸这么取名,大约是想着负负得正,以毒攻毒。”
佟夕本来心情不大好,听见负负得正,以毒攻毒忍不住噗的一笑。
“所以你的命格一定很好。”
“谢谢你金口玉言。”
“你答应过我,不要太严肃。”
佟夕瞥了他一眼,对他飞快的扯了下嘴角:“笑过了。没看到不怨我。”
聂修笑:“看到了,很美。”
佟夕扭过脸看着夜空:“你别对我抱有什么幻想。”
聂修眼睛里全是笑:“你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管啊?”
佟夕瞪他一眼:“我要去睡觉了。”
“七七,新年快乐。”
佟夕回身看着他,一束烟火腾空而起,光影闪过,照亮他深秀动人的眉目,心里仿佛有一线光照过去,柔软明亮。
她低声说:“新年快乐,聂修。”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晚上还有一更的话,这绝对是被盗号了!!你们觉得呢?
第32章 年(2)
楼上的房间还是旧日模样, 家具摆设都没有动过。佟夕的隔壁, 是佟春晓曾经住过的房间, 是卧房也是书房。
佟夕轻轻推开房门, 在那张宽大的松木书桌后静静的坐下来。
她印象中最深刻的画面,便是姐姐在这张桌子上码字到深夜, 十指如飞在键盘上写故事。她不是天赋型的写手, 却比别人都勤奋。
她去世之前卖掉影视版权的那本小说《阿难的幸福》, 经过将近四年的筹备,已经官宣。她的梦想终于实现, 可是她看不到了。
佟夕打开手机,在QQ上和微信上分别给春瞳发了一条信息,“姐姐, 新年快乐!”
永远没有回复。
初一的清晨,佟夕是被鞭炮声给震醒的。等她下了楼才发现自己是全家起的最晚的一个,连佟桦都比她起的早。
小孩儿两手糊了面粉正在帮忙包饺子, 当然是帮倒忙, 地上、面板上、脸上, 全都是一片狼藉,反正叔叔婶婶都宠的不行,小家伙闹翻天也不舍得说一句, 任由他折腾。
看见佟夕下楼, 佟桦兴冲冲举起一个看不出来形状的小面团,“小姨你看我包的饺子漂亮不漂亮?”
佟夕明夸暗贬:“真是漂亮极了,一会儿你自己吃掉它。”
佟桦虽然人小, 却很有审美,觉得这个“饺子”难以下口,便说:“它太漂亮了,我不舍得吃,我送给爷爷吃。”
周余芳噗嗤笑了:“这小滑头。”
佟夕上前打算帮忙,周余芳拦住她:“都快包完了,你就别下手了。你叔叔在厨房下饺子呢,你去看着他,别又给我偷工减料。”
佟建文拿着碗往锅里添水,一边搅动一边吐槽:“你婶就是个老顽固,非要添三滚水,少一次都不行,明明滚两次饺子就熟了。”
佟夕笑:“那你就听她的吧。”
“可不是,我什么都得听她的。吃了饭还要陪她去庙里上香。我可是党员呐,你说让同事看见多不好。”
周余芳信佛,每年初一都去附近的开元寺上香。今年佟夕和聂修也被她一起拉了去。
寺院的外围是一大片空场,每年初一到十五都有庙会,热闹非凡,小摊上卖各种地方小吃,不远处的戏台上还有戏曲表演。
一行五人只有周余芳信佛,她进去上香,佟建文抱着佟桦在寺院外面等候。
佟桦嚷嚷着要去看戏,佟建文对小孩儿素来是百依百顺,马上抱着他朝着戏台走过去。
这里是庙会上最热闹的地方,台下围了不少人。聂修站在后面,说:“叔叔,我来抱佟桦吧。”
佟建文年纪大了也没客气,就把佟桦递给聂修。聂修把小孩儿接过来,高高一举,架到脖子上。
佟桦啊一声叫唤:“叔叔太高了,我害怕,我有恐高症。”
佟建文笑着拍他的小屁股:“还不到两米恐高个屁啊,男子汉大丈夫就这么点胆子。”
佟夕看着这一幕实在惊讶,聂修在她眼中一向是天之骄子,从来没吃过苦也没受过累,还有洁癖,现在居然把一个小屁孩举到脖子上,这也太超出她的想象了。
正感觉不可思议的时候,佟建文扭脸对她说:“你看,聂修将来肯定是个好爸爸。”
佟夕窘到无话可说,他是不是好爸爸和我有什么关系。叔叔你想的也是太多了。
佟桦马上就问:“聂叔叔你要当爸爸了吗?”
聂修笑:“没有,我还没结婚呢。”
佟桦兴奋的说:“你可以和我小姨结婚啊,我小姨也没结婚。”
佟建文忍不住笑,真是童言无忌。
佟夕窘道:“佟桦你别胡说,我们走吧。”
佟桦扭着屁股说我不走,我还没看好呢。
佟夕一看他在聂修脖子上乱扭,忙按住他的屁股:“快下来,聂叔叔的脖子被你骑坏了你赔不起的。”
聂修说:“没事,坏了也不让你赔,让你小姨赔。”
佟夕咬着唇:“……”
佟桦其实根本也看不懂,就是看着戏台上的演员穿的花花绿绿,打扮的十分有趣。这一切对他来说十分的新鲜,咬着手指头看的不舍得走。佟夕只好硬着头皮陪着他。
戏台上演的是《追鱼》,刚好在念对白,佟夕还能听懂。
观音:但不知你愿大隐还是小隐?
鲤鱼精:大隐怎的,小隐何来?
观音:大隐拔鱼鳞三片,打入凡间受苦,小隐随吾南海修炼,五百年后,得道登仙。
鲤鱼精:小妖情愿大隐。
观音:却是为何?
鲤鱼精:为了张珍,小妖甘愿打入凡间受苦。
观音:那张珍乃凡夫俗子,你为他丢弃千年道行,岂不可惜?
鲤鱼精:娘娘,张珍乃至诚君子,与小妖海誓山盟,我若负他,还成什么仙?得什么道?
佟夕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了,扯着佟桦的袖子说:“我们走吧,这个不好看。”
聂修低头冲她一笑:“我不累啊。”
佟夕本意就是担心他累,被他点出来却有点窘,否认道:“他又看不懂。”
佟桦好奇的问:“那她们演的是什么啊?”
佟夕哼道:“这个就是讲一条笨鱼,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了得道成仙的机会。将来等这个张珍抛弃她,她就明白自己选错了道路有多可怕。”
聂修明白这话其实不是讲给四岁的佟桦,而是说给自己听的。还好,今天演的不是《西厢记》也不是《金玉奴棒打无情郎》。
四人回到开元寺门口等周余芳。
佟桦说他口渴了,想要喝蜂蜜梨水。佟建文抱着他过去买梨水,忽然寺院门口的小摊铺中间乱了起来。
一个孕妇捧着肚子面色痛苦的哀哀叫疼,身后一男人扶着她的腰,却没有扶住她,那孕妇疼得站不住脚,直往地上倒。
聂修和佟夕几乎同时走了过去,短短一会儿功夫,那孕妇的裤子已经红了,情况很不妙。
佟建文忙问那男人:“这是你爱人吗?怎么了这是?”
男人急慌慌点头,看上去手足无措,仿佛也是被吓到了。
佟建文对男人说:“快送医院吧。”
聂修问佟夕医院在哪儿。佟夕说不远。聂修立刻把车钥匙递给佟夕,然后对男人说:“尽量抬平了放到后座。”
佟夕打开后车座,聂修和孕妇的丈夫将她抬了进去。聂修开车,佟夕给他指路,飞快的朝着镇上的医院开过去。
孕妇在后车座上痛苦的□□,男人手忙脚乱的说你忍着点别叫。
佟夕回头问他:“她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聂修突然怒了:“你怎么当丈夫的?你老婆预产期你都不知道?她都快生了你还带着她来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你有没有安全意识?”
佟夕是第一次见到聂修对着一个陌生人这么发脾气,气势汹汹不讲情面。
还好镇子不大也不堵车,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医院。急救医生把孕妇推了进去。
佟夕松口气,这一路短短几分钟的车程,竟然紧张到出一头汗。即便是医学发达的今天,生孩子依旧是一场生死考验。如果不是她和聂修刚好在,及时送孕妇来医院,也许就会发生意外。
后排座都是血迹。大年初一,镇上的洗车行肯定不开门。佟夕灵机一动,说:“去度假村吧洗车吧,那里面车行不放假。”
聂修的车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佟夕忍不住说:“你看,这就是我根本不想结婚的原因。丈夫连妻子预产期是那天都不知道,妻子疼得死去活来,他就只会说你忍着。”
聂修沉默了半分钟,说:“我知道你经历这么多事,对婚姻的看法很悲观。不过,情投意合相濡如沫的婚姻也有很多。比如我的父母,你的叔婶。”
“他们也吵架啊。”
“是啊,可是争吵过后还是很相爱。你叔叔不信佛却每年陪着你婶婶来庙里上香,我妈有洁癖,可是我爸喝醉了吐一地她会亲自收拾。”
“反正我觉得一个人最好。”
聂修默不作声,停了会儿,忽然说:“单身有单身的好,结婚有结婚的好,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就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人能勉强你。我也不会。”
佟夕一怔,心想,他这是放弃复合的打算了?那可太好了。
聂修认真的说:“总之,我要是结婚了,一定会很爱我的妻子和孩子。”
佟夕没有接话,想起了他刚才吼那个男人的样子。
度假村果然过年也照样提供洗车服务。服务生把车子开过去洗,聂修和佟夕坐在大堂里等候。
不少人趁着假期来泡温泉,大堂里人来人往,可见生意不错。
佟夕无意的扫向前台,忽然一怔。
一个高挑窈窕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站在前台开房。那男人的手搂着女人细长腰肢,手掌在她后腰上摩挲,姿势亲密暧昧。
佟夕站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女人。
聂修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怎么了?”
“那个女人是江兰兰,权哥的女朋友。”
聂修的表情并不惊讶,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表示知道了。
佟夕气道:“沈希权为了她和莫丹离婚,她居然背着沈希权和人开房。我去和她打个招呼。”
聂修一看她的脸色,便把她拦住了:“你别过去。”
“权哥病了那么多天,她不管不问,还在外面和别人幽会。我就问问她知不知道沈希权病了。”
如果换做别人,佟夕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可是事关沈希权,她不能忍。
聂修只好说:“沈希权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插手。”
佟夕一怔:“什么意思?”
“我答应过他,不能告诉你。”聂修很为难的说:“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去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吃撑了,我们轻断食一天好吗? O(∩_∩)O~
第33章 年(3)
佟夕睁大了眼睛:“你居然对我也保密?”话一出口感到不对, 立刻改口:“他居然对我还保密?”
显然在佟夕的潜意识里, 她和聂修之间还应是过去的坦诚相对。聂修听出这抹意思,瞬间眼神便有些不同, 温柔如丝网。
“七七, 我是很想告诉你,但我答应过他。你别生气。”
佟夕避开他的目光, 看向江兰兰,两人已经走向电梯。
佟夕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虽然只是背影,但是熟悉江兰兰的人一眼都能认出是她。专业模特出身的她身高一米七八,腰长腿长,身材出众, 这也正是让娇小玲珑的莫丹特别郁闷的地方。
一想到莫丹因为这个女人而经历的痛苦,佟夕更觉得气恼,立刻给沈希权打电话。电话竟然没人接听。佟夕耐心等了一会儿, 再拨打过去, 还没人接。
越是急着知道真相,越是找不到人。佟夕拧着眉头寻思沈希权和江兰兰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心里一沉,莫非沈希权得了绝症?这个念头一起,她赶紧呸呸呸, 大过年的怎么能咒他呢。他才三十多岁,年轻的时候也是打架好手,身体底子肯定不错。
佟夕又拨了山河苑的电话, 同样是无人接听。这就奇怪了,沈希权平时睡觉手机都放在枕头边,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好方便随时接电话,应付公司的突发事件。
春节放假,他不在家会去那儿?佟夕想起沈希权这几天病恹恹的样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问聂修:“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春节的打算?”
聂修道:“他说在家养病。”
“在家养病?可是家里电话没人接,他一人在家,我担心他会不会……”
佟夕话没说完,但是聂修明白她的意思。新闻中时不时爆出来年轻人熬夜猝死,空巢老人突然病发不及抢救的社会新闻。
聂修安慰她:“等会儿他如果还是没消息,那我赶回市里看看去。”
两人正七想八想,沈希权的电话回了过来,佟夕松口气,问道:“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沈希权的声音听上去逍遥愉悦:“我在海边冲浪,没拿手机。什么事这么急,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冲浪?佟夕有点不敢相信,“你在哪儿?”
沈希权笑:“在海南,和佟鑫一起。”
佟夕又是一惊:“我哥和你一起?他不是说过年加班吗?”
“其实是你叔不想看见他。两人见面就吵,大家都过不好年,索性我就约着他出来玩儿了。”
佟夕:“……”
“怎么了,找我有事?”
佟夕这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找他是有一件大事。“权哥你浪的这么开心,头上都绿了你知道吗?你看一眼微信,我给你发张照片过去。”
佟夕把那张背影照片发给沈希权,过了几秒,沈希权说:“嗯看到了。”语气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佟夕很吃惊:“你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我们分手了,还生什么气。”
佟夕更加吃惊:“分手?你们居然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年前。”
“为什么分手?”
“因为发现不合适。”
佟夕根本不信:“你骗鬼呢,你离了婚才发现和她不合适,你开头干嘛去了?大脑被浪冲走了吗?”
沈希权唉了一声,“谁还没个脑子进水的时候呢?你看聂修那么聪明,不也照样干过傻事。”
佟夕被噎了一下,说:“你和聂修能一样吗?你都进化成人精了。”
沈希权和江兰兰相识不是一天两天,当初为了能快些和江兰兰在一起,他不惜分给莫丹一半身家只求最快速度脱身。他不是个头脑简单的男人,绝对不存在被江兰兰欺骗的可能。这中间难道有什么隐情?
“权哥,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电话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佟夕把手机拿开了一点,皱着眉头等他笑完。
这个猜想也是临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因为堂哥说在单位加班不回来过年,结果却和沈希权跑到海南去度假。导致她有了这个奇葩的猜测,当然,她自己也是不大相信的。
沈希权一边咳一边笑:“你这脑洞有点大啊。放心,我只喜欢女人。我和你哥是纯洁的哥们情谊,你别想歪了。”
佟夕有点窘:“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解释我压根不信,你要是不说,我就把照片发给莫丹。”
沈希权的笑声戛然而止,说了个别。
“那到底为什么和莫丹离婚,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沈希权在电话里沉默了大约半分钟,佟夕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掉。
“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有病。”
佟夕脑子一懵,这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她宁愿他是同性恋,也不是绝症。能让沈希权想出这种烂招的病,一定不会是小病。她声音有点抖:“权哥,你,什么病啊?”
“没有生育能力。”
佟夕长松口气,万幸,不是绝症。“莫丹知道吗?”
“如果她知道,肯定不会和我离婚,毕竟我曾经帮过她。如果她因为我有毛病而和我离婚,肯定会被人说三道四,骂她没良心,就连她妈也不会同意。我这个人其实不是个好人,不怎么讲道德,但是我最恨道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