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玉道:“对,这泉水里有不少矿物质,经常有人带回去烧开水喝。”
温酒笑吟吟道:“早知道我们也带了瓶子过来。”
晏律撇撇嘴:“这你也信。”
“好玩嘛。”温酒笑着瞥他一眼,语气竟然带着一丝孩子般的俏皮。晏律突然间觉得她就像是小了好几岁。
温酒又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口大钟,“这个灵慧钟,有什么说法吗?”
“有啊。敲了之后能让头脑聪慧。”
灵慧钟前有个功德箱,上面用写着敲钟五元三下。
温酒笑着冲晏律伸手:“给钱。”
晏律:“.......”
晏青玉道:“我有零钱。”说着,往功德箱里投了五元。
温酒当真上前撞了三下,震得一边的晏律耳膜嗡嗡直响,他叹了口气:她换了衣服,脸蛋看着显小不说,怎么行为也变得幼稚起来。不过......还挺可爱。
敲过钟,晏青玉又指着后面的一颗树,“你看上面挂了不少的红绸,把两个人的名字写上去,一辈子就白头到老了。”
晏律更加不屑,这要是真的,X城的离婚率可以降为零了。
晏青玉道:“你们俩也挂个红绸上去。”
温酒呵呵:“啊,还是不要了吧,好像有点不大可能吧。”
晏青玉道:“信则灵,你看上面挂了多少红绸。”
树前有位僧人支了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不少红绸,一旁的功德箱上写着一元一条。
晏青玉走过去买了一条,报了温酒和晏律的名字,请僧人写上。
温酒悄悄拉了拉晏律的袖子,暗示他反对一下,结果他毫无反应。
晏青玉将写好的红绸交给晏律。晏律一副半推半就,别别扭扭的样子,仿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晏青玉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笑呵呵道:“来,三姑去替你们挂起来,有菩萨见证,一准儿的白头到老。”
温酒又拉了拉晏律的袖子,晏律却依旧板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僧人看看两人:“二位施主要不要算下姻缘。”
温酒道:“不是已经挂了红绸么,还用算姻缘?”
“我看二位的面相,这姻缘会有不少的波折,算一卦或可化解。”
温酒看着身边一直沉默不语,英俊端庄的晏先生,笑着调侃道:“大师,你看错了,这位是我老板。”
僧人笑了笑,低头整理红绸,也不再多说。
温酒笑着转身,这一回头,便怔住了,没想到身后几步远,竟然站着郁芊芊。


第24章 争锋相对

郁芊芊双手抱臂,表情略有点奇怪,唇边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打量着温酒和晏律。
晏律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见郁芊芊,顿时神色一变。他对郁芊芊再了解不过,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听见了刚才的那句话,心里起了疑。
温酒反应极快,伸手挽住了晏律的胳臂,盈盈一笑:“老板,给你省了算卦的钱,怎么谢我?”
晏律低头瞪她:“有你这样跟老板说话的吗。”
温酒横他一眼,“那你开除我试试啊。”
两人对台词,倒像是提前演练过一般,非常自然。但两人的动作却有些僵硬,以前都是晏律主动去牵手,而这一次,竟然是温酒主动,而且是来挽他的胳膊。晏律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挂着胳臂,简直不敢轻动,生怕自己的胳膊肘会碰到她胸前某处。
温酒自己也颇为别扭,但一句玩笑话差点露馅,她此举也是有将功补过之嫌,希望这个亲昵的动作,能让郁芊芊打消疑心。
但郁芊芊却直接看着她的手,笑了:“刚才离的那么远,怎么我一来,你们就开始秀恩爱了。”
温酒和晏律听见这话,都有些窘,没人的时候,他们自然也不会没事儿就牵着手,所以刚才两人不仅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说话的时候,也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正在这时,晏青玉走过来,一看郁芊芊,惊讶道:“芊芊你怎么也来了。”
郁芊芊笑了笑:“嗯,我本来是想来烧香,看菩萨灵不灵,现在看来,不用了。”
这句话,似乎包含着某种意思,晏律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四人出了寺院,晏青玉为了让温酒和晏律独处,便坐上了郁芊芊的越野吉普车。
温酒一上车,晏律便转过脸:“请你以后注意,不要再发生类似事件。”
“她会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叫个昵称外号而已吧。”温酒还没觉得问题那么严重,但晏律皱着浓眉,非常严肃地说道:“你犯得这个错误,刚好很严重。因为她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给我取外号,所以她一定会起疑。”
温酒想起“小燕子”,顿时明白了。
晏律的车还没开出去,郁芊芊的越野吉普已经先行了一步,很拉风的冲了过去。
郁芊芊从大学时候起,便每年初三过来给老爷子拜年贺寿,和晏青玉也很熟,她觉得温酒和自己比起来,暂时还是个外人,所以,郁芊芊就问起了晏青玉:“三姑,那个温酒和晏律谈了多久啊?”
“这我可不清楚。反正阿律提前一点也也没露口风,除夕那天突然带回家,把你爷爷奶奶都吓了一跳,我也吃了一惊。”
“他们两人住一个房间吗?”
晏青玉一把年纪了,也被这么直接的问题弄得很尴尬,她一个长辈,又不是亲姑姑,怎么好意思去关注晏律的。
“我昨天去儿子家了,不知道啥情况。”
郁芊芊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是一想晏青玉昨天晚上没在晏家,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
这时,晏律的银灰色商务车呼一下从越野吉普旁边超了过去。
回到晏家,爷爷在书房教欢欢写字,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温酒一看快到了午饭时间,正要去厨房帮忙,奶奶道:“小梅在做呢,来坐着歇会儿吧,午饭马上就好了。”
晏律正要翘着腿歇会儿,温酒扭头道:“去准备一壶茶过来吧,我要陈普。”
晏律正要翘起来的腿,又放了回去,他扭脸看着温酒,为什么要使唤他去端茶倒水?我的手,昨天晚上还被烫伤了呢。
温酒又笑了笑:“顺便帮芊芊也倒一杯。”
晏律突然想起来郁芊芊就在一旁看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刚才在宁心寺已经被郁芊芊怀疑,他不能再露出什么破绽,既然演男女朋友,就演的像一些,也好让郁芊芊早点放弃。于是,忍着不悦起身去拿茶叶,冲好一壶茶,端到茶几上,还给温酒倒了一杯。
郁芊芊简直看直了眼睛,晏律竟然也会端茶倒水侍候女人,这可真是她头一回见。一时间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来的不甘和不服。
很快,午饭摆好,温酒和晏律都坐到了餐桌前。晏家的客厅特别大,餐厅这里,放的是一张巴西花梨木的长桌,坐下十二个人都没问题。郁芊芊以往的位置都是在晏律身边,但今日,晏律却拉着温酒坐在了自己身旁,而她的位置却在晏欢的下面。
一顿饭,郁芊芊吃的味同嚼蜡。耳边不停回响起晏老爷子和奶奶劝解她的话。可是她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她已经在这件事上耗了将近十年,她和晏律的关系,也是人尽皆知。
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上军区幼儿园的时候便认识了。郁芊芊的性格有点像是假小子,顾英杰这辈子就喜欢男孩儿,郁芊芊又是好友的外孙女,所以一直很喜欢她,经常叫到家里来玩。
她还蒙昧无知的时候,两家大人便开玩笑说要做亲家。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不少人追她,她都不屑一顾,因为心里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晏律是她的男朋友,将来的丈夫。可惜,事实并非如她所愿,随着年岁的增长,两个人的性格都越来越强,郁芊芊想要降服晏律,可惜晏律比她更骄傲更清高,对她由敬而远之,变成置之不理。
他越是这样,郁芊芊越觉得不服气,多少人对她俯首称臣,凭什么晏律例外?
若说郁芊芊有多喜欢晏律,倒也未必,但就是抱着一股拧劲儿,非要争个高下不可。而且大家都知道两人的关系,这事儿已经关乎到了顾家和郁家的脸面,郁芊芊更是咽不下这口气,那怕和晏律结了婚,她第二天就踹了他,那也算是她郁芊芊赢了。
吃过饭,奶奶道:“芊芊,你三姑把房间都收拾好了,你去楼上休息一会儿。”
郁芊芊嗯了一声,“我去把行李拿进来。”说着,便起身去了院门外,从吉普车上拿出来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箱。
保姆孙梅替她抱木箱,她却不肯,将行李箱交给了孙梅,亲自抱着木箱上了楼。
温酒隐隐有点奇怪,不知道这木箱里装的是什么,看上去样子极为普通,她却好似很宝贝。
陪着奶奶聊了一会儿天,温酒便端着茶水上了三楼。花房是温酒最喜欢的地方,只可惜在Z市,难得能有如此惬意的设计,也难得有如此闲暇的时光。
她坐在藤椅上,拿出手机,打算看一会儿小说。午后阳光正好,晒得人懒洋洋的,因为早上鞭炮声吵得没有睡好,温酒有点昏然欲睡,正要下楼去睡觉。
身后传来脚步声,温酒扭头一看,郁芊芊已经走到了花房的门口。她双手抱臂,漂亮的眼睛紧盯着她,“温酒,我有事问你。”
这样盛气凌人的语气和姿态,让温酒明白晏律为何不喜欢她了,晏先生心高气傲,那里是肯受气的主儿。
温酒客客气气道:“你请讲。”
“你和晏律谈了多久?”
“十六天。”
这个是晏律备好的答案,结果温酒一说出来,郁芊芊就笑了:“十六天就跟男人回家?看来你很急嘛。”话里嘲讽不言而喻。
温酒笑了笑:“时间不在长短。缘分到了,一天便可以定终身,缘分不到,认识他二十年又如何呢?”
郁芊芊被噎了一下,拉开椅子坐下,冷冷道:“我以为晏律会找个多好的女朋友,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种挑衅的话,谁知温酒一点不气,反而笑了:“晏律认为我很好,这就足够了。有的人即便很好,他不喜欢也没用啊。”
郁芊芊气得眼前一黑,忍不住呛道:“你不觉得当第三者很卑鄙无耻吗?”
郁芊芊步步紧逼,言语过分,纵然温酒很有涵养,也忍不住心里有点生气,她不动声色地拨通了晏律的电话,把手机放入了口袋。这日薪十万的工作真是不大好做,有必要让老板知道一下员工的艰辛。
晏律正在二楼的房间里回复邮件,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是9的电话,接通之后,他喂了一声,听见温酒的声音,却好似不是在对他说话。
“很抱歉,你一没和晏律订婚,二没和晏律结婚,三么,甚至都没和晏律谈过恋爱。不知那里来的资格和勇气,把晏律的女友视做第三者。”温酒的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接着是郁芊芊的声音:“全家人都认可我。”
温酒轻描淡写的说:“可是全世界的人认可也没用啊,晏律又不认可。”
晏律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郁芊芊在温酒这里,简直一点也占不到口头上的便宜。温酒看上去淡泊文静,却是暗藏锋芒,毫不退让。
他这次果然是挑对了人。
晏律拿着手机,饶有兴致地听下去。
“早知道晏律有这么个棘手的麻烦,我就不答应他的追求了。”
晏律听见这一句,不由一怔。他追她?
郁芊芊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噗的一声冷笑,然后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你还真是能吹,晏律会追女人?”
“是啊。”温酒笑吟吟道:“他这个人你也知道,别别扭扭的性格,闷骚又倨傲。为了接我下班,说他顺路,你见过从东城到西城顺路的吗?为了约我吃饭,假装去我公司楼上谈事,你见过一谈就是一下午,从午饭谈到晚饭的吗?”
晏律:“......”
郁芊芊冷笑:“这都是你意、淫的吧,我认识他二十年,还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对啊,所以一开始他追我好久,我都没答应。他除了长的好看,也没什么嘛。”
员工汇报情况的时候,顺便往老板心口上拼命的插刀真的好吗?
晏律捂着胸口,长吸了几口气,默默地将一口血吞了下去,起身握着手机,上了三楼。

 

第25章 搂抱

温酒话音落了没多久,就看见一道清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花房门口。
她就知道最后一句话,一定会把晏先生“请”上来。老板怎么能让员工孤军奋战呢,怎么也应该上来同仇敌忾啊。
温酒笑盈盈看着他:“晏律,我们正说着你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说我什么?”晏先生明知故问,虽内伤累累,却还要装作不知情,真是忍得好辛苦。
温酒眨了眨眼睛,“说你长的好看啊。”
晏律咬牙,后面半句你以为我没听到?
郁芊芊怎能放过煽风点火的机会,当即毫不客气地讽笑:“她说你除了长的好看,也没什么,”说完了还不忘幸灾乐祸道加上一句:“我觉得也是。”
晏律的脸色已经沉得快要赶上写春联的墨汁,他站在温酒面前,倾□子,蹙起剑眉,一字一顿问道:“是么?”眸光盯着她那张可爱又可恨的嘴巴,真想一口咬上去。
温酒感觉到了一股不动声色的杀气笼罩过来,却淡定地冲晏律嫣然一笑,然后,对一旁等着看好戏的郁芊芊道:“不好意思,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一开始我是觉得他除了长的好看,也没什么,后来我发现他睿智果断、洁身自好、能力超群,我就喜欢他了。你认识他二十年,也没看到他的这些优点,对他的认知还停留着长相上,怎么好意思以未婚妻自居呢?”
郁芊芊又被呛得无话可说。
听到温酒的解释的“后来”,晏律的脸色终于是放晴了,摸着温酒的头发,挤出一丝“关怀备至”的微笑:“昨天睡得那么晚,你怎么不去休息一会儿?”
宽大温暖的手掌在头顶上爱抚,这个动作,即便是做戏,也让温酒脸色一红,“我正想要睡午觉呢,芊芊来找我聊天。”
晏律扫了眼郁芊芊,难得客客气气道:“你开车过来也挺累的,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下楼休息吧。”
说着,便拉起温酒的胳臂,带她下楼,再让她和郁芊芊谈下去,还不知道会编排他什么故事。
郁芊芊气哼哼地看着两人并肩下楼的背影,跺了跺脚。她总觉得晏律和温酒之间,有点不大对劲。
她去宁心寺,倒也不是为了跟踪两人,纯属想要去给晏律添堵。既然晏律让她不痛快,她也不想他舒服。谁知道到了宁心寺,她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晏青玉让晏律去系红绸的时候,他竟然一动不动,虽然没看见他的表情,但他没有去接那条红绸这是事实。按道理说,晏律把温酒带回来见祖父母,就是认定了打算和她结婚的意思,为何没有接过那条红绸去挂上,这就有点说不通。
通常热恋中的女人,最热衷做这种事,即便男方不怎么愿意,女方也会让男方去做。可是晏青玉去系红绸的时候,温酒还悄然地拉了拉晏律的袖子,貌似是在阻止,再接着,温酒便对那僧人说,晏律是她的老板。
虽然她转身过来,便以一种玩笑的口气解释了这个称呼,但郁芊芊却不相信。因为,晏律自从被她取了个小燕子的外号后,这辈子最痛恨的事,就是被人取绰号。温酒身为他的女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点?
郁芊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忍不住过来试探温酒。虽然温酒应对自如,滴水不漏,但她心里的疑惑却是一点也没消除。
晏律带着温酒下了楼,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便低头俯视着她。他本来个子高挑,这般抱臂一站,跟一座玉山似的。
温酒却恍若无事,仰着脸看着他,神色无辜而坦荡,仿佛方才编排他的话,根本就不是出自她口。
晏律定定看着她,“你方才说的话,能解释一下吗?”
温酒浅浅笑道:“那句话啊?我说了好多。是接我下班那些事吗?我故意那么说的,好让她死心啊,你越是对我好,她就越没希望不是吗?”
晏律吸了口气:“我说的是最后一句。”
什么顺路接她下班,找借口约她吃饭,这倒也罢了。可她竟然说,他除了长的好看,也没什么嘛。
温酒故作糊涂:“她对你的认知还停留在长相上,这一句?”
“......”
晏律很没脾气地转身出去了。
温酒忍着笑,刷牙洗脸,躺进被窝里,打算好好睡个午觉。一觉醒过来,温酒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起来梳好头发,便下了楼。
爷爷奶奶都不在,孙梅说他们带着欢欢出去到朋友家串门拜年去了。
温酒睡了一下午,便打算去前面公园走走,走到大门口又想起来,晏律说过,无论去哪儿都要告知他。于是便发了个短信过去。
片刻功夫便收到回信:你等我下楼。
温酒只好站在廊下等着,不多时,晏律从楼上下来,走到她跟前,“走吧。”
“你也去?”
晏律睨了她一眼,“你知道形影不离是什么意思吧。”
“我就去面前的公园走走,哪也不去,一会就回来。”
晏律冷冷道:“你觉得郁芊芊看到你一个人去公园散步,她会怎么想?”
温酒只好笑了笑,和晏律一起走出了大门。
一出院门,晏律的手便放在了温酒的肩上。
晏律一本正经道:“她的窗户正对着这儿,不好意思,我怕她在看。”
他掌心悬空,只是指尖轻轻搭着,这种看上去亲昵实际上疏离的姿势,让温酒毫无压力,就像是她有时候会把手搭在许瓒的肩上一样。
两人走下石桥,进了公园有树木遮挡,晏律便松开了手。
温酒也放松起来,沿着林间的石子路便走便看,虽然是冬日,但公园里种着长青的树木和灌木,依旧景致很好。晏律保持着两三步远的距离,默默跟着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悄悄的公园中偶尔会有麻雀飞过,落到地上找食,见到人来又赶紧蹦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特别有趣。
温酒走到公园的东南角,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池塘,周围围着木栏,中间修了一个小亭子,若是夏天,定是凉风习习的十分舒适。
池水结了冰,光亮亮的仿佛一个大镜子,温酒站在小亭子的台阶上,一时好奇,伸脚去踩冰面,想看看结冰厚不厚,结果脚尖刚伸出去,腰上便横过来一条胳臂,一股大力将她往后一带,她被晏律紧紧搂住了。
温酒一靠进他的怀中,顿时便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和他牵手,搭肩都觉得没什么,可他搂着她的时候,腰间传过来的强硬的力道,还有鼻端闻见的男性气息,身后紧靠着的坚硬的胸膛,让她觉得那里有点不对。
她扭过身,想要顺势脱离晏律的搂抱,可是晏律的胳臂并没有立刻放开她,瞪着她道:“你几岁了?”眼神和说话的语气简直跟对待欢欢差不多。
温酒突然被他这样搂着,一时竟然不好意思和他的对视,低声道:“我有分寸,不会掉下去。”
“那可不一定,我可不想大冬天的跳冰洞救人。”
这句话凶巴巴的,但他话里的意思,却让温酒心念一动。她要是掉下去,他会救她,即便她气了他这么多次。看来他心地不坏,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
温酒干笑:“谢谢,不用你救,我自己会游泳。”
晏律瞪她一眼,悻悻地收回了胳臂,心里是一阵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她这也会,那也会,看来是完全不需要男人了。
两人在公园里逛了半个小时,温酒的脸颊被冷风吹得有些微红。
晏律解下围巾拿在手里,犹豫半晌又戴了回去,说道:“回去吧。”
温酒道:“我想多走一会儿。”
晏律蹙起眉头,“小心感冒。”
“我才没那么娇气。”
晏律睨她一眼:“我冷,总行了吧。”
温酒只好和他一起回去。走上石桥的时候,晏律却没有向来时那样搭肩,而是握着她的手。
温酒发现他的手比自己的还热,随口道:“你不是说你很冷么?手这么热。”
晏律哼道:“我发烧行不行啊?”
温酒哑然失笑。这别扭男人。
上了楼之后,两人各自往房间走,突然郁芊芊的房门打开了,她抱着胳臂,笑笑地看着两人,“好奇怪啊,你们不是热恋中,怎么不住一个屋子。”
温酒纵然机敏过人,也挡不住郁芊芊这火爆的突然一击,窘得脸上一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一旁的晏律却慢悠悠道:“我倒是很想,她不肯。”
就算知道他是做戏,温酒也一下子脸色通红。
晏律说这句话本是为了应付郁芊芊,并无他意,而当他看到温酒的表情,心里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温酒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清冷从容的模样,气场强大到无懈可击,晏律屡次三番的被她调戏,调侃,调、教,想要反击却找不到她的弱点,而现在,他竟然看到她脸红了。
好不容易无意间扳回一局,晏先生怎肯放过乘胜追击的好机会,他眯起眼眸,认认真真地问:“酒酒,你肯吗?”


第26章 看光

温酒是个反应机敏的人,片刻功夫,已经将心里的那股窘意压了下去。她看着晏律浅浅一笑,手朝着他的胳臂伸过去。
晏律还以为她是要来挽自己的胳膊,将戏演到更深一步,谁知道胳臂上猛地一痛,嘶的一声倒吸了口气。
温酒笑吟吟问:“你说呢?”
郁芊芊看的目瞪口呆,晏律何时是这种肯受人欺负的主儿,她竟然敢去拧他的肉,而他竟然没有火冒三丈地跳到房梁上。
温酒放开手,扭头对郁芊芊道:“我们两人的私事,郁小姐不用操心。”
郁芊芊有点尴尬,哼了一声:“你们好奇怪啊,到了公园便各走各的,一走到院门前的路上,便搂腰牵手的,怎么跟做戏似的,是给我看吗?”
晏律当即脸色一沉:“你还真是无聊,又跟到公园去了?”
郁芊芊挑眉一笑:“我才没那么无聊,跟着你们。我拿着抽屉里的望远镜看公园的风景,谁知道看到你们。”
温酒有点无语了,她可真是极具有侦探的潜质。
晏律冷冷道:“郁芊芊,我和温酒无论是牵手还是搭肩,还是各走各的,都是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外人不必操心。”
说完,也不管郁芊芊气得发青的脸色,直接拉过温酒的手,将她拽到自己房间。
关上门,晏律松开了温酒,说道:“你还是在我房间里呆着吧,各干各的,的确让她怀疑。”
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墙上的电视,然后把遥控器递给了温酒,“你自己随意。”
温酒也只好在他的房间里,坐了下来。
晏律打开电脑,坐在她的身后,也不说话,温酒看着电视,不知怎么,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在凝睇着自己,也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自从在水塘边被他搂了腰抱住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心里好似有了某种极其微妙的变化,单独和他在一起,有点不自在了。
偏偏他又坐在书桌后,不出一声,不发一言,温酒更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还好,不多时,她就听见楼下有欢欢的声音,看来是爷爷奶奶带着欢欢回来了。她从沙发上起身,扭脸对晏律道:“欢欢回来了,我下楼去了。”
说着,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晏律心里立刻堵上了一口闷气,她竟然宁愿去和欢欢玩,也不肯在这儿陪他?
他的人格魅力还不如欢欢?
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如欢欢?
晏先生气得双手交叉,靠着椅背上思忖这个非常伤自尊的问题。
最后他关了电脑,起身也下了楼。郁芊芊来了,他就更要和温酒保持一种形影不离的亲密,才能不让郁芊芊怀疑。郁芊芊虽然性格不讨喜,人却极聪明,不然外公也不会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