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脸上发烧,说不出话来,他也管的太多了,消息也太灵了。是刻意问出来的,还是管家向他汇报的?
他一看她面上的红晕,顿时有点不畅,冷冷道:“以后,别让他来了。”
她立刻觉得气闷起来。为什么?其他下人的家人也是允许来看望的,为什么她就不能?其实,她已经叮嘱不让吴熔过来,但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要求,她就觉得有点委屈。
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咬着嘴唇不吭。
“怎么,我看你样子好象很委屈?”他善于察言观色,立刻看出她的心思,心里越发的不畅。
她仍旧不吭声。
他忍气,强笑:“傻丫头,我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他常来找你,别人自然以为他是我的人。春试的主考官还没定,万一要是他们的人,你想想他还会有什么好功名么?”
她心里暖暖的明白过来,似乎刚才是冤枉他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打算告退。
“那人,听说,长的,一般般。”
他说完了,有点后悔,自己这语气怎么听着有点发酸,他从来不在人后议论人的外貌,今日居然破了例。
她装做没听见,转身出了书房。在她心里,相貌本就是其次,人品才是第一。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荡。刚才那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还是间杂了他的私念,一听说那人居然来王府找她,心里立刻就堵了一团闷气。
翌日,司恬抽了个空去容林街。
她觉得裴云旷说的极有道理,她不想误了吴熔的前程,一定要来交代他一声,以后千万不要去王府找她,以免被人误会是安 庆王的人。
走到容林街,她按照门上牌匾仔细找过去,终于见到一间铺子,挂了吴记的名号。
她走进去,对柜台上的伙计道:“请问,这里可有一位公子叫吴熔?”
伙计点头:“你是那位?”
“我姓司,麻烦你叫他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他说。”
伙计进了后堂,过了一会,吴熔匆匆从店铺后堂走出来,见到她,惊喜万状。
“你怎么来了?”
司恬红着脸,低声道:“我有话对你说,这里人多不太方便。”
他心里激动万分,做梦都没想到她会来找他,还有话要私下对他说。他忙道:“我们去如意楼吧。”
“如意楼是什么地方?”
“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就在前面街头上,我们去吃饭吧,找个雅间边吃边聊,好吗?”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和她独处,他怎能放过。
她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但更不忍心让他破费,几句话那值得如此铺张?她忙道:"我们随便找个僻静地方说两句话就成,这事很重要。”店铺里一直人来人往,她没法明说来意。
“司恬,我,我真的想请你吃饭而已。你在京城无依无靠,我,我”他诚恳的额头都快要滴汗了。
她无奈,看出他是个认真诚挚的人,和他再争执下去也无益,她只好同意。
他欢喜不已,带着她往街东走去。
如意楼果然很气派,正值晌午时分,到处都是满座,好不容易找个雅间,两人坐定,等小二离开,司恬这才将事情说明。
吴熔听后,心里又是失望又是甜蜜。失望的是,不能常去找她培养感情,可是她特意跑来告诫自己,可见她对自己很关心,关心到如此细致的地步,他又觉得很欣慰。
他点了几个菜,司恬只吃了几口,就要急着回去。
他将她送到楼下,还想多送,她劝住了他。
“公子还是回去吧,别让人看见。”她今天见他比昨天自然的多,大大方方地看清楚了他的长相。根本不是裴云旷所说的一般般,他长的很清秀很耐看。
想到这里,她脸色微微一红,低头就走了。
吴熔目送着她,眼神有点痴痴的。
她走过横戊大街的拐角处,突然有人低声叫她。
她连忙回头,一看竟然是商雨!
他疾步走来,脸色有点阴沉,剑眉拧了一个川字。
她瞪着眼睛,奇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他走到她跟前两步的距离,负手站住,居高临下,气势夺人。
“我刚才在如意楼和朋友吃饭,看见你了。”
真是巧!她笑道:“大师兄有事吗?上回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那天,我......”她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能往下说,不然就说漏了,会被他发现自己看见 他和林西燕的那一幕亲密。
他无心去管那天的事了,当前这事,很要紧。他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就恶狠狠地质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他一开始看见他们一起进如意楼的时候还没多想,以为她是出来为裴云旷办事,不料,细看两人的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那男子一直含情脉脉的看她,且还不是光明正大的看,有点含蓄不敢放肆的偷看,他觉得蹊跷。再看两人分手的时候,她羞涩,他不舍。他目送她半天,神情还很花痴。
他恼了,勉强忍住才没上前给那人一拳,怒气冲冲的跟了她来兴师问罪。
她脸红了,真是不巧,被他看见。她扭捏着不好意思说。
他一看她这神色,更怒了:“到底是谁?”
她忙道:“他叫吴熔。”
他怒道:“我不是问他名字,和你什么关系?”那人叫什么他才懒得管,他只关心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和眼神。
她的耳根儿都要红了,不过她知道他这人的脾气,要是不说实话,他就一直追问。她只好蚊子哼哼般的低喃了一句:“他是我的未婚夫君。”
他觉得眼前一黑,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好,很好!居然背着他不声不响的定亲了,还胆敢在京城里幽会!很好,很好!
心里凉凉酸酸的一股子憋屈和愤怒,哽的他心口直疼。他拧着眉头,长吸了几口气,才将那口气勉强顺了顺,不至于气晕过去。
“谁让你定亲的?”
“我娘。”
“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思?”
这个,师父都不管的事,大师兄,貌似管不着吧?她心里这么想着,但也不能搏了他的面子这么说出来,只好委婉的说道:“你在北疆,所以没告诉你。”
“你明知道我在北疆打仗,还敢私自定亲?”
他这话,她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怎么跟一个出门在外的丈夫质问偷情的妻子似的。她有点恼了,涵养很好,才没发火。
“大师兄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他今天很莫名其妙,端着一股子找茬的架势,她不想与他多说。
“嘭”的一声,他的拳头支在了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吓的她心口猛的一跳。
他哼了一声:“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怔怔的心开始乱跳,这情形这架势怎么那么熟悉!兰周山上有一晚,他喝多了,就是这么着,将她抵在影壁上亲了一口。她觉得情况有点不妙,他莫不是刚才和朋友一起喝多了吧?可是看他语气神态,决不象是喝多了。
不管他喝没喝多,眼下这局势对她不利,她开始心慌。
他眸光暗沉直看到她的眼底,咬牙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三天之内,将亲退了!”
“你说什么?”她 嗓门大了起来,瞪着他,那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他努力平心静气,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我说,三天之内,将亲退了。”
她急了:“你,大师兄你什么意思?”
他瞪着眼睛:“我的意思就是,你嫁给谁,是我说了算的。”
她气的说不出来话,这人,怎么跟恶霸似的。以前他可不是这样,虽然欺负她,可都是占着理的,她没有不服过,今天,她不服!
“大师兄,你喝多了。”她打算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
不料,他突然胳膊一紧,将她抵在了墙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毫不客气地堵上了她的嘴唇。
这一次,实在太过分了!居然亲到了嘴上,即便是喝多了,也决不可原谅!她恼羞成怒,开始反击,毫不客气咬了他的唇。
他仍旧不松口,似乎在和她较劲,更加用力的吻,一股血腥气混到一起,他的和她的。她快要昏厥,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亲的......

做 了

这不叫亲吻,叫啃咬才合适。
他放开她的时候,他的下唇破了一大块儿,而她的嘴唇,破了一小块儿,红红的肿了少许,以前是小樱桃,现在成了水蜜桃,越发的诱人,看一眼就觉得味道好。
他看着她,抿着嘴唇笑,方才的强吻已经宣布了所有权,他觉得很解气。
她又羞又恼,外带气喘吁吁,脸红的象一只苹果,但是,眼眶也红了,很显然,她气的想哭。
不过,身为女子,潜意识里总是对名节非常关注。被占便宜是个大事,给人看见四处宣扬可就是更大的事了,她立刻四处看看,生怕有人看见刚才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幸运的是,他很会挑地方,这里刚好是大街拐到胡同的角落,正值饭点儿,几乎没人,两人站的地方还被如家客栈的一块大招牌挡着。看来,名节问题先不用考虑了。
她稍稍放心,立刻仇视着他,恨声道:“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师父。”说着,极大的一颗眼泪就滚出来了。
他目光柔溺,方才那一吻有点惊心动魄,然,意犹未尽。
他笑眯眯道:“你去告诉他吧。最好,再告诉你娘,还有吴熔。”
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不过眼泪全出来了。确实,这只能吃个哑巴亏了,谁也没法告诉,这种事,怎么说的出口呢?
他递过来手帕,她一扭头不去接,任由眼泪潸然满脸,心里堵满了气,又恨又恼,却又拿他没策,于是越发的气。
他只好亲自给她擦眼泪。她挣扎着不让,他低声道:“别动。”强行给她擦了,不过,擦了还有,绵绵不绝。
他明明有了林西燕,为何要来招惹她。他在她心里的好印象,全没了。
好不容易,止了眼泪,她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这还用问吗?他气结:“我送你的梳子,那两个字你还不明白?是不是写在银票上,你才明白?”
她越发的气恼羞愤,在他眼里,她就是一财迷!她气的脑子直晕,只好自认倒霉,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和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和他拼力气,更是笑话。
他那里肯放她走,扯着她的胳膊,低声道:“我喜欢你。”他手指的力气大的惊人,紧紧夹着她的胳膊,仿佛永远都不会放手。
她恼了,质问道:“你不是和林西燕有情吗?我亲眼见到你们抱到一起。大师兄,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脚踏两只船的人呢。”
他愣了,终于明白过来,那天她不辞而别的原因。
他啼笑皆非:“那天她来找我,是因为她父亲的仇人就在临江王府里做侍卫,她想让我帮她杀了那人。我现在,很难做到。所以才安慰她一下而已。再说,那叫抱吗?你别冤枉我,我顶多是拍了一下她的肩 头。咱们刚才,那才叫,抱到一起。”说完了,他又嘿嘿一笑:“你是在吃醋吗?”
“谁要吃你的醋?”
“你不吃我喂你吃!”
和他论理没用,越发纠缠不清,她使劲想扯回胳膊,赶紧回去。
他的手指纹丝不动,笑呵呵道:“你答应我,三天之内退了亲,我就放你走。”
她气结:“你,你休想。”
他咧了咧唇角:“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你。”
他挑着剑眉,好声好气的哄道:“我怎么了?我那点比不上吴熔?”他的确很多地方都胜过吴熔,可问题是她从没想过会和他怎样,特别是知道裴云旷有意将妹妹许给他,她就更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了。
“我,我根本就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
“你!”她气结,这么不讲理的人,她终于见识到了。这种地方,这种大事,让她怎么想?
“你想好了,我再放手。”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急不噪。
“大师兄,你,你知道吗,王爷可能会把小郡主嫁你。”她没法了,只好提前透露点消息给他,希望他可以动心。说实话,她都觉得这是一份极好的良缘。
这么大的惊喜,他居然一点也没反应。
他看着她,“恶狠狠”道:“我就想要你。”
她的脸红的就象被胭脂染遍。碰上不讲理的人,她只好先迂回:“我回去再想。大师兄,你给我些时间。”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简直觉得自己在低声下气,这到底是谁没有理啊!
“多长时间?”
“不知道。”
“那你定个时间。”
“我,一个月吧。”
“一个月?一个月鸡蛋都孵出小鸡了。”他不屑的看着她,他上过战场,对时机的把握很有体会,他上一次就是因为心软手软想再等两月,结果,她险些被人捷足先登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拖。
“半个月吧?”
“不成,三天。记得将亲退了。”她的气场越弱,他的气场就越强。显然,道理已经荡然无存,蛮不讲理的占了上风。
“你让我回去吧。”
“你答应了?”
她点头,打算生平第一次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三天后,我在谢聪的棋社等你。你要是敢不来。”他哼哼了两声,赤 裸裸的威胁。
她只好点头,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终于放开了她,她提裙就跑。
他抱着胳膊,看着她的背影,笑意从心底涌到唇边。这丫头,有时候机灵,有时候可真迟钝。不过他就喜欢这种迟钝的,最讨厌有些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搔首弄姿的以为是个男人都喜欢她。
三天,也挺长的,应该让她半天就想好的,他有点后悔。
回到王府 ,她的确开始想了,不过想的是怎么让他打消对她的想法。他让她去和吴熔退亲,那有那么容易的事,聘礼都收了,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她,何时有了那种念头,她怎么一点都没发觉呢?她开始回想在兰周山上的一幕幕,想来想去,似乎都是他在欺负她。唯有一次,他非要背着她上台阶,似乎有点可疑。后来,他又约她去画舫,却又什么都没说,只吹了一支曲子。再后来,就是送她梳子,还莫名其妙的写了两个字,似乎就更可疑了。她暗暗觉得心惊,觉得不可思议,脑子纷乱的象是团了一团丝线,纠结了无数个结。
傍晚,她去裴云旷的书房送信,仍旧是心神不宁,精神恍惚的模样。
黄昏时分,书房里依旧有淡淡的暮光,但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裴云旷坐在桌前,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她将信呈上,低声道:“王爷,信是北疆来的。”
他"哦"了一声,没有回头便伸手来接信。不料突然碰到了她的手指,她心里一慌,信掉在了地上。
她连忙低头去拣,他也回头来看。
入眼就是她低垂的面容抬起的一瞬间,那微肿的樱唇。他的视线重重地落在了她的下唇上,心里莫名的怒。
她将信双手递上,他却不去接。
他冷冷的问:“你的嘴唇怎么了?”
她立刻脸色绯红,支吾道:“是,吃东西不小心咬住了。”
“哦,本王好奇是什么东西如此好吃,居然咬到了嘴唇外面。”
她说不出来了,脸色越发的红,既然他看出来了,为何一定要揭穿,让她难堪?她匆匆告退,心里越发的纠结。
他接过信,对着灯,许久也没看进一个字。吴熔,这是他上午刚得到的一个名字。
三天对他很长,对她,太短。
她本来想躲在王府里不出去的,可是想到他那性子,万一找到王府来,闹开了,她就没脸见人了。再万一,他要是去找吴熔的麻烦,那她更没法对吴家交代。思前想后,她硬着头皮去了闲云棋社。
照旧是青衣小帽的打扮,不过,再不是那天和苏翩一起来的欢愉心情了,心里很沉重。
商雨一早就等在那里,正和谢聪下棋。
谢聪见到她一个人来,略带失望的问:“苏姐怎么没来?”
“姐夫受了风寒,她走不开。”
“司恬,你再叫那人姐夫,你就别叫我聪哥啊!”他恼了,咬牙切齿。
这都是什么人哪,一个比一个难侍侯。
“司恬,你跟我来。”
商雨站起身,先走出暖阁,她满心委屈,跟着他进了隔壁的飘香阁。
他关上门,笑眯眯道:“你想好了?”他温柔起来,眼波倒也很是醉人,可惜,她 正恼着他,没心思看。
“大师兄,我,我不能和他退亲。”
他立刻将脸一黑,温柔收了,沉声问道:“为什么?”
她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因为,我,我已经被林家退过一次亲了,再有一次,我和我娘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他松了口气,无所谓道:“你不用担心嫁不出去,有我兜着呢。”
她脸红气恼,谁让你兜着了?“兜”这个字,说起来,都是卖东西的时候,实在卖不出去了才被人便宜兜走的。
她只好换个方式,低声道:“大师兄,我对你,象对哥哥一样。”
“是吗,那你对那吴熔,恐怕连哥哥还不如吧?”他的意思就是,既然吴熔你都能选,凭什么不选我?我好歹还象你哥哥,他象什么?陌生人而已。
这倒也是,和吴熔,还不如和他熟呢,可问题是,人家先提亲了,也定下了。那能说反悔就反悔,做人不能如此出尔反尔。可是,这道理,能和他说得通吗?
她沉默着,头疼欲裂。
他揉揉她的肩头,柔声道:“别担心,我已经帮你把亲退了。”
她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觉得让你去不合适。我已经替你把亲退了。”
“你!你是怎么退的?”
“我对那小子说,他要是敢和你成亲,他这辈子就别想有什么功名了。”
“你!”
“你看,他对你,可没我对你好。在他眼里,你可不如一个功名。”
她气的七窍生烟,瞪着大眼睛,狠不得咬他一口。
他笑得明朗好看,可是在她眼里,那就是一脸坏笑!

掐 了

她一听说自己被他强行退了亲,惊讶委屈再加羞愤,眼泪顿时绵绵不绝象开了闸的水一般,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淹了,不过他不后悔。
他给她擦泪,被她一甩手挡开。眼前这人,怎么能这么蛮不讲理呢?消息传到母亲那里,她还不知道怎么担忧生气呢!连着两次定亲两次退亲,以后她在街坊邻居面前还怎么见人?她越想越恼,泪眼朦胧间,再看眼前的罪魁祸首,貌似还很惬意。
他越惬意,她越恼怒。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她抹了一把眼泪,上前使劲踩了他一脚,还不解恨,又举起拳头。
罪魁祸首打不还手,心甘情愿的伏法认罪的样子,被她一顿拳头捶在胸口,貌似还很享受。
打了几下,她手疼。
她蹙眉罢手,他笑着拿起她的手掌揉了揉:“司恬,你放心,我会兜着你的。”
一个“兜”字,将她刚刚消了一点的气,又鼓起来了。她抽出手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方便送她,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背影抿唇含笑。先攘外,再安内。亲已经退了,他就不信,她会跑得出他的手心。
回到王府,她觉得牙疼,估计是气的上了火。她找到苏翩要了一点去火气的药,吃了躺下继续生闷气。
苏翩觉得她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不放心过来看她。一进门发现她躺在床上蒙着头,忙上前拉开被子问道:“司恬,你怎么了?”
她对苏翩一向视为亲姐姐般,眼下也只有这个可以倾诉的人,于是,她委委屈屈的将商雨强行给自己退亲的事说了,至于其中的一些‘细节’,她是红着脸跳过去说的。
苏翩听完了,扑哧笑出声来:“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司恬恼了:“苏姐,你还向着他?”
苏翩点点她的额头:“傻丫头,那吴家小子要真是对你看的比什么都重,商雨这种威胁,他又怎会放在心上?你该感谢商雨才是。”
她心里有点认同,可是嘴上却不服气:“我,我还要感谢他?苏姐你就偏心吧。”
苏翩正色道:“我不是偏心。阿恬,商雨要是喜欢一个人,就是掏心掏肺,不间杂念。你碰上他,是你的福气。别赌气也别置气,更别惦记那些虚幻的。”
虚幻的,是说裴云旷么?她心里一动,忙抹去那个人影。她本想还让苏姐劝劝商雨呢,看来是提也不用提了,苏翩完全站他那边。
她低头不语,心里的气渐渐消了些。吴熔,对她是有好感,可是那好感却架不住商雨的几句威胁。功名的确对他很重要,他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整个家族。她并不怨他,都怨商雨。她幽幽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姻缘,实在是多舛。
“丫头,先别让你师傅知道,他这人 最恨的是同门之间有情缘,生怕一有牵绊就耽误正事。王爷大事将成,也就是一两年间的事,到时候你就嫁了商雨算了,和他一起去仓谰。”
“仓谰?”她惊讶不已,仓谰是位于北疆的一个属国,王族之间分了合,合了分,好象一直都不太平。商雨为什么要去仓谰?
“他没对你说他的身世?”
“没有。”
苏翩笑了:“这小子,嘴该紧的紧,不该紧的也紧。算了,既然他没说,等他以后亲自告诉你吧。”
司恬想问,但又怕苏翩笑话她关心他的身世,于是忍住了,心里却是有点恼,还说什么喜欢她,要兜着她,什么都瞒着她,那有什么诚心?
“你今天去了棋社,谢聪的伤可好全了?”
“好全了。”
苏翩点头:“也该你去助他一臂之力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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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安庆王府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侧妃许氏对安庆王身边的一个丫头吃醋捻酸,这是新年又在京城,王爷不想府里闹出什么笑话,暂时将那个丫头送到了闲云棋社她表兄处。
这不过是裴云旷特意给司恬送到谢聪的棋社找的一个理由,为的是不让外人疑心。不过府里的下人暗地里都觉得王爷喜欢司恬,也都隐约猜想王妃许氏会很不悦,所以这个理由在外人的眼中很有说服力,合情合理。
闲云棋社闭馆了许久,初八这天正式接待客人。梁人喜欢围棋,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闲云棋社环境幽雅,闹中取静,春节期间很多官员有假,谢聪又是声名远播的高手,于是,有不少熟人相约来此消遣,喝茶对弈。也有人专门来找谢聪下棋。
司恬站在谢聪身后,看他和梅翰林下棋。半盏茶的工夫,她对他以前的花花公子骚包印象一扫而光。一个人若是专注与某事的神情总是很动人,特别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他拿棋子的手好看的不象话,姿势好看的更不象话。
司恬纵然对美色不怎么动心,却也觉得看着聪哥下棋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他赢的轻松而委婉,不让人难堪。
梅翰林正想还和他再来一局,突听门口小童通禀:“世子爷来了。”
京里被称为世子爷的只有一位。梅翰林一听,忙起身恭迎。
裴嗣宇踏进暖阁,挥手道:“免礼,坐吧。”
梅翰林识趣的告退了。
裴嗣宇对谢聪微笑:“听说你胳膊好了,棋社也开了,过来看看。”
“小王爷太客气了。”谢聪嘴甜,从不叫他世子爷,叫他小王爷。
“说起来,那一剑还是替我挡的,若是伤了筋骨以后不能下棋,不知道多少人埋怨我呢。” 谢聪长鞠一礼,笑道:“小王爷折煞小人了。”
司恬暗暗佩服,聪哥怎么能将谦卑也做得这么潇洒好看呢?哎,苏姐说的没错,真是祸国殃民啊。
裴嗣宇道:“来,下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