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和秦王关垭一战,损了他不少兵力,所以攻破长安之时,他便抱了将秦王千刀万剐的心,谁知秦王自刎身亡,自焚在秦王府,连个尸骨都没让他见着。他满腔恨意无从发泄,恰好秦王的手下将赵晓芙进献给他。

带着报复之心,他当夜便强占了她,将对秦王的恨意都悉数发泄在她身上。睡了大齐郡主,秦王爱女,不仅是报复秦王,也满足了他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虚荣。本想将赵晓芙当成玩物,谁知道却渐渐沉迷在她身上,难以自控。

云定权俯在她身上,一下一下猛烈冲击,赵晓芙的倾城之色,还有私密之处的美妙,都让他如痴如醉。

赵晓芙闭着眼睛,紧紧咬着唇,因为不适和痛疼而发出嘤嘤的低泣,却咬着牙不肯臣服,也不肯求饶。

云定权骨子里的狂暴和征服欲都被挑起来。一想到明日便要离开她,许久不能亲近,他的动作越发凶狠。

她不知不觉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窗外漆黑一片,已经是半夜时分,云定权在她外侧沉沉入睡,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英俊的眉目显得线条柔和,不复方才强占她时那般狠戾凶残。

赵晓芙翻了个身,抱住自己的j□j的身体,无声而泣。生下来便被视为掌上明珠的明珠郡主,秦王最疼爱的小女儿,万千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金枝玉叶,却沦落为一个男人的禁脔,这种落差让她无法承受,也无法接受。

云定权极为警觉,身边细微的动静,他便醒了过来。他伸手将赵晓芙抱到怀里,生了茧子的大手放在她小腹上,半晌突然说了一句:“给我生个儿子,我不会亏待你。”

他的手沿着她腹部下滑,摸到双腿间,用力将她的身子往后一贴,再次贯穿进去。

很快就要面临尉东霆和云定权争斗厮杀,兵戈相见的那一刻,云翡心情沉重地难以入眠。

她不知道父亲现在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一开始她确定无疑他是要和尉卓翻脸,但是前几天他又说要让林青峰吃些苦头,看来他是打算先和尉卓虚与委蛇一段时间,这样的话,他会不会先把自己送回到尉家,取信尉卓?

想到这儿她睡意全无,披衣而起,站到窗前。

夜风幽凉,从半旧的雕花窗棂里透过来,她心潮翻涌,百味杂陈,不知为何,一想到再回尉府,这一次,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尉东霆不会伤害她。

翌日早饭的桌上,没有赵晓芙的身影,只有云定权。云翡问候了父亲之后,默不作声地吃着早饭,等着父亲开口让她回尉府。

果然,饭吃到一半,云定权开口道:“阿翡,尉东霆将你送到我这里,显然是试探我是否有异心,若想取信尉卓,我应该把你送回尉家,但是我又担心你的安危。所以你就留在这里,陪着三娘,等局势安定下来,我派人来接你们进京。”

知晓女儿这半年来吃过的苦,云定权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利用女儿,让她身涉险地,终于良心发现,要做一回慈父。

云翡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父亲竟然会考虑到她的安危。这种极少出现在父亲身上的关爱,让她颇有些受宠若惊,她鼻子发酸,哽着嗓子道:“多谢爹替我着想。”

云定权顿了顿道:“你三娘她贵为郡主,性子难免清傲,将她单独留下,我心里有些不大放心,你好生照顾她。”

原来留她在此,也不全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是让她替他照顾赵晓芙。云翡心里刚刚生出的一点暖意,瞬即冷却下去。她忍着心头的悲凉,嫣然一笑:“好,爹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三娘。”

云定权欣慰地点点头,女儿最讨人喜欢的地方,就是善解人意,对他很是贴心,这也是为什么,他有什么话都不避讳女儿的缘故。

眼看云定权神色愉悦,云翡终于将沉甸甸压在心头多日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爹,尉东霆和我已经成亲,若是,若是,”云翡嗓子里像是哽了一把尖刀,一字一字说的艰辛缓慢:“若是他败在你的手下,你能不能,不要杀他?”

说完这句话,她才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濡湿,眼泪何时涌出,她竟不知。

 


47、冤家路窄

提到尉东霆,云定权面色一沉,恨声道:“爹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爹一定杀了尉卓父子这对奸佞无耻小人,给你报仇。”女儿被胁迫成亲,云定权也很恼火,当初答应这门亲事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想要取信尉卓,他私心里从未想要将女儿嫁到尉家。

“爹,我已经是尉东霆的人了,父亲若是杀了他,女儿便成了寡妇。”

“寡妇又如何!”云定权不以为然道:“阿翡,他日你当了公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天下英杰任你挑选。你放心,届时爹一定会替你找一个好夫婿。”

云翡心里一沉,她还以为这样说,云定权会因此而手下留情,没想到早已存了另为她择婿的心思。

云定权霸气十足地说道:“届时,你贵为公主,谁敢嫌弃你嫁过人?”他哼了一声:“等爹成就霸业,这天下都是我云家的,到时候不知多少人想求公主下嫁,你担心什么。”

云定权根本不知道她的心事,她也不能实言相告,只能苦不堪言地保持沉默,心里如被无数的芒刺扎着,细细密密地痛楚,逼得她快要疯掉。

吃过早饭,云定权便和手下幕僚将领去议事。辰时,大军开拔,直奔京城。云定权留下三百名云家军由先锋官陈明义的儿子陈虎声带领,保护云翡和赵晓芙的安全。

云定权临行前,赵晓芙没有出去送行。

云翡暗暗奇怪,等送走云定权,她回到县衙,便问了赵晓芙的贴身丫鬟秀容:“三夫人怎么还未起床,莫非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

秀容垂了眼帘,低声道:“不用,夫人只是累了。”

赵晓芙的这种情形,并非第一次。初次被云定权强占的那夜,在床上躺了两天她才下地。昨晚上,房中的动静断断续续,几乎直到黎明时分才消停下来,所以云翡一问,秀容便不禁露出几分羞窘尴尬的神情来。

她生的身高马大,配着那种羞臊的神色,显得异样别扭。云翡冰雪聪明,忽然就明白了过来,顿时脸上一阵燥热,转身进了房间。

赵晓芙一直睡到午饭时分才起来,睡了那么久,却还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但她生的极美,便是恹恹无力的样子,也好看的不像话,像是薄雨打湿的海棠。

云翡暗暗想,难怪父亲动心。这样的美人,自己瞧着也觉得心神荡漾。男人,大抵都是如此的好色吧。那么,尉东霆呢?她手中筷子一顿,不知不觉心里一沉。

赵晓芙好似没有食欲,懒洋洋挑了几口饭菜,便放下筷子,对秀容道:“我身体不大舒服,一会儿你去给我叫个大夫过来。”

秀容道了声好。

云翡忙笑着说:“秀容对这里也不熟悉,等会儿我去叫陈虎声派人请大夫来。”

云定权对赵晓芙虽然宠爱有加,但心里却还提防着她有什么别的打算,所以临行前交代陈虎声,这三百云家军,万事都要听从云翡的指令,不得听命于赵晓芙。而云翡特意问过陈虎声,抱琴,紫书还有另外两位丫鬟都是新买来的,唯有秀容是秦王府的丫鬟,一直跟在赵晓芙的身边。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云翡还是觉得此事让陈虎声去做,更为放心。

赵晓芙嘴唇一牵,露出一丝了然的蔑笑。

陈虎声速度很快,不多时,便领了一位大夫来。赵晓芙并没有什么毛病,只是心情郁结,不思饮食。

大夫开了药方之后,赵晓芙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才交给陈虎声去抓药。

云翡见状,含笑问了一句:“三娘也懂得药理?”

赵晓芙淡淡一笑:“略知一二。我原本有个弟弟,被庶母下药害死之后,我心里便有了阴影,没事便喜欢看看医书,药方总是要亲自看一看才放心。”

云翡听到这话,心里对赵晓芙产生了一抹同病相怜的感觉。她贵为郡主,空有外人艳羡的名头,其实也和自己一样,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不过自己比她幸运许多,遇见的是尉东霆,而不是父亲这样自私凉薄的男人。

一想到尉东霆,她才意识到自己每日里想到他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多,而且思念的时间也愈来愈长。父亲离去之后,她心里不知道有多矛盾,既想知道京城的情况,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不论是尉东霆输还是父亲输都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可是她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个局面。

她度日如年,寝食难安。渑池虽然离洛阳极近,云定权却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直到翌日傍晚,云翡才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尉东霆突然率兵北上,留下了洛阳这座空城。

云翡正在赵晓芙的房中用晚饭,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之余,心里竟是说不出来的轻松。

担心的夜不能寐的一个棘手问题,竟然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的天意,就像是一个让人永远都猜不到谜底的谜题。

庆幸之余,她又觉得奇怪,尉东霆为何突然放弃洛阳北上,难道是因为他没有把握能守得住京城,也不想损失仅存的京畿军,所以才弃城而去?可这样的话,林青峰兵临城下,尉卓将小皇帝送到晋城的时候,就该放弃洛阳直接北上,为何非要等到云定权来到京城才撤军?

云翡实在猜不透尉卓的用心,低头看着碗里的小米红枣粥,恍然出神,百思不得其解。

赵晓芙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悄然对秀容点了点头。

秀容此刻正拿着一柄半尺长的大瓷匙站在云翡的身后,往赵晓芙的缠枝莲青瓷碗里盛稀粥。

突然,她扬起手中瓷匙狠狠击向云翡,云翡正在出神,猝不及防,后脑一阵剧痛,便昏了过去。

紫书和抱琴其实就在站在云翡的旁边,但事出突然,秀容出手极快,两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呆住了,赵晓芙立刻就以一根尖锐的金钗抵在了云翡的喉咙上。

紫书和抱琴这才明白过来郡主主仆这是要做什么,两人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冲出房门,冲着院中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云定权虽然留下了三百军人保护云翡和赵晓芙的安全,但只是为了防备外人偷袭,大都安排在县衙外围。云翡和赵晓芙住在县衙内院,为了避嫌,陈虎声只在后院安排了几名年纪较大的卫兵。

紫书和云翡的呼声,立刻引来了后院的卫兵。众人冲过来一看看小姐竟然被三夫人挟持,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立刻有人去叫了陈虎声过来。

赵晓芙手持金钗,秀容手持那柄断了的瓷匙,一左一右挟持着云翡,尖利的豁口同时对着云翡的咽喉。

陈虎声匆匆赶来,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也不知所措。他只防备着外患,却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

赵晓芙冷冷道:“送我出去。不然我杀了她,再自尽。”她原本就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高贵气质,此刻冷傲如霜雪,愈发有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陈虎声此刻那还敢有一声反对,急忙道:“三夫人请勿伤害小姐,末将这就去备马。”

赵晓芙道:“我要马车。”

陈虎声眼睁睁看着赵晓芙上了马车,云翡又落在她的手上,急得跳脚,一面派了人去通知云定权,一面带人跟着马车出城。

马车的剧烈颠簸,让云翡苏醒过来。

她微微睁开眼,立刻听到赵晓芙道:“别动。”

她的双手被一根腰带捆着,秀容赶着马车,赵晓芙守在她的身旁,透过飘起来的帘帷,可见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几十人,骑着马紧随其后,显然是陈虎声。

太阳西沉,眼看就要落入地平线,一抹残阳,映照着初秋的旷野。云翡只是一个深呼吸,后脑便一阵钝疼。

她看着赵晓芙,心里后悔不已,自己真是大意了。

陈虎声带着三百人,守着县衙跟铁桶一般,赵晓芙手无缚鸡之力,又早已失身于父亲,父亲又对她如此宠爱,云翡就没想到赵晓芙竟然还想着逃走。

看来那天晚饭时,赵晓芙对着父亲发脾气不肯进京,就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要趁机逃走。

不过秦王已经自刎身亡,关中已经落入云定权之手,她孤身一人,即便逃脱,又能去哪儿?而且陈虎声带人一直紧随其后,她怎么甩脱追兵?

因为有陈虎声等人一直紧随其后,云翡压根也不惧怕,反而对赵晓芙露出一抹亲切和善的微笑:“郡主,你若是想走,明白告诉我,我会帮你,不必这样。”

赵晓芙闻言冷笑,讥讽地反问:“你会帮我?”

云翡点点头,很陈恳地说:“当然,因为你我都是女人,我被逼嫁给尉东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心情和痛苦。”

赵晓芙秀眉一挑,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肯嫁给尉东霆?”

云翡苦笑:“是啊,我逃到晋城,躲在陆家。谁知道运气不好,竟然被丞相太后抓住,送回到京城,被逼着草草成婚。”

赵晓芙的神色越发有点奇怪,一双清丽妩媚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带着犀利的探究,仿佛要看透云翡心里的最深处。

但云翡的强项便是所有心事都不会表露在脸上,更何况,她所说的都是真话,所以,美丽明莹的脸上,带着坦然磊落的表情,清亮无邪的眼睛,看不出一丝丝的虚假,真诚的不能再真诚,陈恳的不能再陈恳,仿佛一点都不生气赵晓芙伤害她,挟持她。

“你为何不肯嫁他?他,”赵晓芙欲言又止,目光冷冷地看着云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云翡心里暗暗疑惑,她为何如此关心自己和尉东霆的婚事?居然此刻还有闲心来追问这个问题。

冰雪聪明的云翡隐隐觉得这里面可能有玄机,于是想了想,答道:“郡主应当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春秋时,郑厉公让雍纠杀掉岳父祭仲,此事被雍纠之妻知晓,她问母亲,父亲和夫君谁更亲,母亲告诉她,当然是父亲更亲,因为父亲只有一个,而天下男子都可以做丈夫。所以,雍纠之妻,将丈夫要杀父亲的事情告诉了母亲。祭仲便杀了她的丈夫雍纠。”

云翡说起这段故事,就是想要触动赵晓芙。

赵晓芙默然不语,眸光闪了闪,有一刹那的失神。

云翡轻声道:“我爹虽然对郡主很好,但郡主的心里,念着父母之恩,所以我理解郡主的心情,郡主要走,我绝不强留。陈虎声一直追在后面,郡主也难以脱身,不如停下马车放我下去,我会让陈虎声不再继续追你,放你走。”

赵晓芙回过神来,看了看她,蔑然一笑,分明是不信。

云翡轻轻一笑,叹了口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真的愿意帮你离开,因为你实在是生的太美,父亲对你的宠爱,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实在不想多一个人,来分我母亲的宠,动摇她的地位。”

赵晓芙脸上的敌意渐渐消去,缄默不语。云翡知道她应该是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

此刻,暮色已经笼罩了整片旷野,陈虎声带着人一直跟着马车,因为天黑,陈虎声怕追丢,于是,离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近,马蹄声越来越响。

但此刻赵晓芙却依旧没有放开云翡,让她去阻止陈虎声的意思。神色很镇定,仿佛无所谓。

云翡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妙,赵晓芙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对追兵并不急着摆脱,莫非是有人会来接应她?

云翡一想到这儿,顿时担心起来,果然不出所料,突然间前方火光大盛,秀容在马车外喊了一声:“郡主,世子来了!”


48、报复

秦王世子!云翡心里一惊,她听父亲提过,秦王自刎身亡,但他的儿子赵策却不在长安,所以云定权一直下令在秦中搜寻赵策的下落,斩草除根。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来接应赵晓芙。

云翡想到了宋惊雨的话,他从荆州带过来的五个人中,一定是有奸细给赵晓芙和赵策传信。不然赵晓芙不可能会和赵策联络上,设计出逃。

马车停住了,赵晓芙激动地趴到马车厢壁上的小窗户奋力朝外大喊:“哥哥,哥哥!”

外面响起兵器交击的声音,厮杀声,马嘶声,喊叫声,乱如急雨,马车的帘帷被火光映照着,一道道光影闪过,如同闪电划过。

突然帘帷被人掀起来,火光中,一张年轻俊美的男人面孔出现在面前,赵晓芙惊呼了一声,旋即惊喜交集地扑过去:“哥哥。”

云翡一看他的相貌,吃惊地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位秦王世子,竟然是当日劫持陆源的那位庄主!只不过此刻他剃掉了脸上的络腮胡子,但那双妖娆明亮的桃花眼,她怎么都不会认错。

情急之下,她假装害怕,急忙低头将脸埋到膝盖上,惊慌地心快要蹦到马车地板上。最近怎么运气这样差?总是遇见这种仇人狭路相逢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都能回忆起那一天,她和陆源离开山庄时,赵策咬牙切齿的模样。完蛋了,这一次比落在尉卓手中更可怕,可怕千万倍。

父亲逼死了秦王,又霸占了他的妹妹,还有山庄里的那笔旧仇,她简直想不出来一会儿赵策看到她这个仇人之女时,是一剑穿心,还是千刀万剐。

还好,此刻情势危急,赵策无暇关注她,匆匆对赵晓芙说了一声:“你先走。”帘帷放下,马车立刻又奔驰起来。

云翡心慌意乱地抬起头,对赵晓芙道:“郡主,已经有人来救你了,你能不能放我回去?”
眼下大约是唯一的生机了,可是赵晓芙看她一眼,淡淡道:“不急。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你。”

云翡暗暗叫苦,看来自己要被当成通行证和挡箭牌了。赵策兄妹脱险之前,必定不会放她走,关键时刻可以留着她当人质,所以此刻,就算她怎么哀求也没用。

云翡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陈虎声,希望他能打败赵策带来的人,但随着马车的前行,身后的厮杀声渐渐声弱,最后消失的毫无声息。看来是赵策的人已经拦住了陈虎声,她获救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断了。

马车一路前行,片刻不歇,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缓缓停下来,外面响起说话声。
“扶郡主下车。”
“是,郡主小心。”马车外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云翡对这把声音十分耳熟,正是当日在山庄里,和她打交道最多的那个名叫庆山的中年男人。她此刻已经确认无疑,秦王世子赵策,就是那位庄主。

怪不得父亲攻打长安时没有抓到他,那时他早已潜到了中原,想必是因为秦王手头吃紧,他便打了陆家的主意,寻机绑架陆源,想要敲诈一笔巨款来做兵饷。可惜一切都被自己破坏了。

庆山掀起帘帷,扶了赵晓芙下车。

“哥哥。”赵晓芙扑到赵策的面前,眼泪簌簌而落,嘤嘤哭了起来。这些日子所受的痛苦和屈辱都悉数化为泪水,绵绵不绝地从心里倒出来。

赵策恨声道:“晓芙别哭。早晚哥哥会给你报仇。”

赵晓芙心里苦涩难言,即便此刻赵策将她救出来,她离开了云定权,可是一切都晚了,失去的东西已经无法弥补。就算赵策杀了云定权,也改变不了她已经失身于他的事实。

云翡听到赵策充满恨意的话,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去即将到来的噩运。她从马车上下来,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明亮妖娆的眼睛,火光闪映其中,一如夜空中盛放的烟火。

赵策面对着她,她整个人,整张面孔都一览无余地落入他的眼中,正如云翡一眼便能认出他来。他也一眼认出了云翡。

这样古灵精怪,清丽无俦的小姑娘,世上绝无可能会再有第二个,他也绝不会认错。
赵策剑眉一挑,露出一抹惊诧之色,转而阴测测一笑,走过来挑起了云翡的下颌,咬牙冷笑:“真是有缘。原来是你。”

云翡望着他妖娆的冷眸,顿时后背开始丝丝缕缕的冒起了凉气。

赵晓芙惊异地问:“哥哥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赵策一字一顿,唇角含笑,桃花眼里透出一股叫人浑身发冷的艳光,他生的极其俊美,但浑身都带着一股邪魅之气,仿佛一潭妖孽的碧水,若是不小心沉溺,便永无脱身之机,只会沉迷窒息。

杀父之仇,夺妹之恨,再加上以前曾经下毒害他。诸多新仇旧恨算在一起,云翡觉得这一次极有可能被他大卸八块。

唉,真是倒霉,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落入他手中的这一天,看来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机缘巧合到了这个地步,简直都叫人无语凝咽了。

赵策一副好整以暇,抓住了猎物要好好折磨的得意之色。

云翡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发冷,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害怕地昏过去也没有用。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她反倒生出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敢来。眼下还不是绝望悲戚的时候,父亲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没道理听了宋惊雨的话之后无动于衷,竟然不去调查那五个人中谁是奸细。或许他已经知道是谁,不动声色是为了要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找到赵策。所以今晚,极有可能是云定权要收网的时候,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她。

如此一想,她镇定下来,冲着赵策笑了笑:“世子别来无恙。”

赵策冷哼了一声:“不好。”他用力地捏着云翡的下颌,笑容俊美至极,却带着一股邪魅之气:“我过的不好的时候,也不想让别人过的太好,所以,在下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云小姐可要担待。”

云翡心里一惊,容色依旧镇定平静,清丽娇艳的脸上没有露出惧色,但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赵晓芙的眸光清冷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哥哥,你怎么会认识她?”

“说来话长,晓芙,等会儿我再告诉你。”赵策扭头吩咐庆山:“将云小姐送到我屋里。”

他的号令里明显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云翡心尖抽了一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会不会以牙还牙?

庆山将她关在一间卧房中,内里干干净净,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
一想到即将可能面临的遭遇,云翡心急如焚,目光急切地在屋内找寻可以割开手上腰带的工具,但这房中却什么利器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和几把椅子,桌上只有一盏烛台。

云翡眼睛一亮,立刻冲到跟前,将手腕伸到了烛火上。手上的布带缠得极紧,一圈一圈将两只手腕紧紧缠在一起。烛火烧到了手腕上的布,同时也灼烧着手腕上的肌肤,火辣辣的疼。

云翡忍着手腕上的剧痛,心急如焚地看着带子就要被灼断,突然门被人推开。
她急忙将手放下来,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赵策负手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在门口停了片刻。而后,反手将门一关,一股劲风将桌上的蜡烛险些晃灭。

云翡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一种不妙的直觉像是一条小蛇从脚心沿着小腿往上爬,让她周身都处于一种毛骨悚然的凉意中。

赵策朝着云翡慢慢踱步走过来,一道长长的黑影,无声无息地投在地上,像是一只要扑向猎物的猛兽。

云翡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身后就是床沿。木桩碰到她腿上的那一刻,她吓得猛一激灵,浑身汗毛倒竖。

“真是上天开眼,叫你落入我的手中。”赵策冷冷地笑,静静的房间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云翡心跳的几乎不能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曾经好奇过他的真面目,曾想过他剃掉络腮胡子,会是怎样的美貌。今日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容,的的确确是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容貌甚至不亚于赵晓芙。但此刻的他和在山庄里的那个庄主,已经判若两人。

仇恨将他脸上的风流倜傥,扭曲成了邪魅狷狂。他冷笑着走过来,突然将云翡往身子前一带,拥入了怀里。

云翡吓得身子僵硬,脸白如雪。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中如同有一把犀利的薄刃,在她的脸上缓缓地划过去。“你生的这般美貌,一刀杀了你实在可惜。”

云翡咬着唇,克制着心里的恐慌,暗中使劲想要挣脱手腕上被烧了一半的布带。想让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