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点紧张,不动声色往旁边让了好几步,随时做好情况不对就跑路的准备。
周以檀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你是扶晓的室友?”
陆灵犀戒备的问:“你是谁?”
周以檀脸色苍白的挤出一丝笑自我介绍:“我是周以檀,我认识扶晓。”
陆灵犀毫不客气的说:“我不认识你。”
而且她确定扶晓也不会和他很熟悉,若是熟悉的话,扶晓肯定会在她耳边念过他。
周以檀一副心急如火的表情,问:“她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陆灵犀立刻戒备的问:“不知道,你找她干嘛?”
“她捡到了我的包,给我留了电话,但是我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我知道她就住在附近,就去问小卖部的老板,他说,她住在家属院里,但是不知道那一家。然后他又说你和她一起住,就在这里上班,我就过来找你了。”
陆灵犀问:“皮包里有什么东西?”
“有一个钟表,带沙漏。珐琅表盘,大约这么大。”
周以檀用手掌比了一下。陆灵犀见到所有特征都符合,确认他就是失主,便拿出手机说:“她电话怎么会打不通呢?我打一下试试。”
的确是打不通。陆灵犀本来想给她科室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加班,转念一想她今天调休,没上班。通常情况下她不上班就在家准备明年的医师资格考试。于是便道:“她可能是在睡觉,手机飞行模式。”
“住处有固定电话吗?”
“没有。”
“那你能不能把具体地址告诉我,我非常紧急,必须得马上拿回那个钟表。”
陆灵犀本来想要告诉他,可是转念一想,告诉一个这个陌生人住处不大合适,万一他是个坏人呢。于是便说:“那你等会再给她打电话吧,等她起床了肯定会开手机的。”
周以檀一副要崩溃的表情:“我真的非常紧急。”
“那你这两天怎么不来找她。”
“我在医院。”
“那这样吧,你先和她联系着,万一到了中午还是没有打通电话,我下班跑回去一趟。”
文华路支行虽然离家属院很近,陆灵犀中午也不会回去,就在单位附近和同事一起吃个午饭,抽空跑回去一趟已经很够意思,可是周以檀还是一副非常焦急快要昏过去的表情。
“我必须立刻马上现在就要拿,如果晚了我就完了。”还有一句话,他哽在嘴边没说出来,“不光是我完蛋,你的朋友扶晓可能也要完蛋。”
陆灵犀素来心软,一看周以檀一副快要急的快要昏厥的样子,便不忍心拒绝了。心想反正扶晓有功夫,对付一两个男人没问题,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势单力薄,还是个刚从医院出来的病号,看上去弱不禁风脸色苍白,绝对不是扶晓的对手,于是便把门牌号告诉了周以檀。
周以檀一转身疾步跑了出去。
文华路支行和家属院之间只有两个路口,他叫了个摩的,三分钟赶到院门口,一路小跑越过林荫道,气喘吁吁奔到楼上。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此刻正是分秒必争。
周以檀一刻也没有迟疑的敲响房门。
内里没有人应。
周以檀已经做了很坏的打算,但是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拨打扶晓在喜鹊留的电话号码,依旧打不通。
他顺着门框滑下来,无力地坐到地上。
完了。他现在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扶晓此刻已经“回到了”某个时空里。
他闭上眼睛,缓了口气。然而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贴在门上听了听,内里没有任何动静。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重新回到了文华路支行。陆灵犀见到他,吃了一惊。去而复返,怎么跟失魂落魄似的,脸色更苍白,神色更惊慌。
周以檀有气无力的说:“扶晓不在家里,你能不能回去一趟,帮我看看,我那个皮包还在不在?”
“不行啊,我这上班呢,不能离岗。”
“我非常的急。”
陆灵犀打断他:“你再急也不行,我不能为了你一个皮包丢工作啊。等我中午下班吧。”
周以檀万念俱灰。
他没法告诉陆灵犀,扶晓此刻已经极有可能被沙漏钟表带回到了过去,如果她改变了任何一个人的人生轨迹,那么时空就会在那里发生拐点,她就会随着那条时间之河走下去,永远也回不到现在。
沙漏时钟也将随她一起,无法回到他的手里,他将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被遗弃在这个时空中的流浪者。
扶晓乘坐的大巴车,车速慢得多,离开收费站,正好赶中午下班高峰期,大费周章的开进长途车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扶晓下了车,饿的前胸贴后背。车站门口鸡蛋饼葱油饼煎饼果子,各种食物混在一起的热乎乎乱哄哄的香气,简直勾魂。扶晓不舍得花钱,买了个鸡蛋饼当午饭,然后就近找了个网吧。
来到通海,首要任务是先找到张文海。当然,她不能直接露面,不然张文海告诉陆灵犀,便会露陷。陆灵犀肯定疑问她此刻不再学校补课,干嘛要跑到通海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张文海打个电话,让他把黄淑英的电话转告给陆灵犀。
她搜寻通海市卫生局的网址。想要看看能否找到张文海的办公室电话。找了半天无果,网页的最下面只有服务投诉电话和一个地址。
扶晓想了想,便去前台要了纸笔,简单的写了封短信,把黄淑英的电话写上,让陆灵犀给黄淑英打电话联系。正常情况下,中午发个同城快递,下午就能收到。虽然没有张文海的手机号码,但是有具体地址,张文海又是副局长,快递送到单位门岗处,他肯定能收到。
如果张文海接到她的快递,让陆灵犀和黄淑英联系,面试肯定能被导演选中,那么那部《胭脂梨园》里应该出现陆灵犀才对,为何后来她看到的电影,无论主角配角都没有陆灵犀?而且陆灵犀也从来没有对她提过,她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次机会?
是张文海没有收到快递,还是他收到了没有转告陆灵犀?还是别的缘故?
如果她真的通知到陆灵犀,她也当真去参加了面试而成为明星,那么又如何解释,六年后的芙蓉市,还有个大堂经理陆灵犀呢?
难道说,这世上会有两个陆灵犀?就像此刻,世上有两个扶晓一样?扶晓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一开始听到黄淑英说起的这个机会,她特别激动,觉得这是陆灵犀圆梦的机会,可以让陆灵犀大展才华,改变命运。
可是此刻冷静下来一想,又似乎哪里不对。究竟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这封快递,究竟发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季脩筠:身为男主的我又……退场了? ╭(╯^╰)╮
作者:下一章马上登场,而且是光鲜!亮丽!的登场,你满意吗?
季脩筠:哼,这还差不多。
作者:嗯,周末你好好保养一下玉体,做做面膜什么的,周一登场。

☆、第 18 章

扶晓坐在网吧里,犹犹豫豫许久,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让网吧的人叫来了快递员。
当演员一直是陆灵犀的梦想,如果她在眼前的话,扶晓相信她一定会欢欣雀跃,非去试试不可。她既然知道这个机会,如果放任不去理会,岂不是很对不起陆灵犀。
至于结果究竟是什么,只有等发生了才会知道。也或许,陆灵犀接到这封信并没有给黄淑英打电话,也或许,陆灵犀去面试却没被选上。也或许,会有种种机缘巧合让陆灵犀错过这个机会,也或许……种种可能都在未知中。
扶晓原先是从来不信命运的安排这种说法的,她信奉的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此时,发出这封信,却有一种将一切交给命运去决定的意味。
解决了陆灵犀的事情,扶晓开始考虑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即便找谢麟借到了一笔“巨款”,也不能坐吃山空。而且究竟能不能回去,暂时还不能定论,她得做好最坏打算,所以还是先找个工作要紧。
张淑华提过,她给陆鹏当过半个月的家教。于是,扶晓便在通海市本地的综合门户网站通海生活上面浏览起招聘求职这一板块。
眼下是刚放暑假,的确有很多家长给孩子找家教。扶晓大学时暑假也是找的这样的工作,工作比家教还全面,负责孩子的午饭,负责辅导功课,还接送她去绘画和围棋辅导班。这种工作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扶晓翻了一遍,十分丧气,以她目前的身份当家教是别想了。十七岁的身份证,初中学历,小学生也不会找她这样的家教。那她凭借眼下的“实力”,又是如何当上陆鹏的家教呢?
扶晓十分纳闷,按照陆鹏的年纪推算,眼下要么是初三,要么是高一,就算要请家教也不会请她这样的啊。
撑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心里一动。陆鹏和季脩筠认识,莫非,这份工作是通过季脩筠介绍的?
扶晓忽然想起来,季脩筠给自己留下的电话,让她晚上给他打电话,约请吃饭。
一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时刻。
扶晓赶紧离开了网吧,在路边找了一个手机店。不论是找工作,还是和季脩筠保持联系,都需要手机。
若是平时,选择困难症一定要足足犯上一个小时,这次却是干脆利索的直接选定了一款最便宜的。买过手机之后顺便挑个手机号码,老板把一张单子递给扶晓。扶晓选了带好几个4的号码,这样的最便宜。
老板呵呵:“你倒是不迷信啊。”
扶晓神气的一扬眉毛,“我百毒不侵,不忌讳这个。”
手机,再加上手机号码和话费,大约五百多块。扶晓身上现金也就这么多,于是刷了卡,签上周玉玲的名字。
此时,周玉玲正坐在家里的餐桌前,和谢麟一起吃饭。
谢恒生不在家,在甘城最为高档的一个会所接待从外地来的一个重要客户,安排酒店接风洗尘,再去吃饭,然后去楼上洗脚按摩一整套程序做完,随后还有什么活动,周玉玲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周玉玲虽然心里抓心挠肺的不放心老公,但是更不放心的还是儿子。昨天晚上谢麟说是周成钢家里写作业,回来的时候,自行车的后轮却瘪的不成样子,谢麟说是摔了一跤,可是周玉玲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摔出来的,然后今天就去问了周成钢的妈妈,这一问更加不对劲了,周成钢的妈说谢麟昨天根本就没去她家写作业。
谢麟在学校里,自然不用他们操心,一高学风端正,老师严厉,连手机都不许用,深得家长之心。暑假补课期间不上晚自习,晚上一大段时间尤其的危险,是个极容易出幺蛾子的时段。周玉玲最担心的就是谢麟被男同学叫到上网吧打游戏,或是被小姑娘约出去幽会。
眼看到了下午放学时间,周玉玲心里警铃大作,顾不得看着老公,先行一步回来盯着儿子要紧。
她和谢恒生都没上过大学,对唯一的儿子寄予厚望,尤其是现在家大业大,更需要儿子有一番出息将来好继承家业发扬光大,所以夫妻俩对儿子愈发管得很严。
饭桌上,周玉玲一颗心被劈成两瓣,一半操心儿子,一半在想着饭桌上被一群小妖精包围的老公。手机就放在手边上,每隔三分钟都忍不住瞄一眼,强忍着要给谢恒生打电话听听动静的冲动,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谢麟低着头,同样的心不在焉。
他今天去学校特别很留意的看了周成钢的长相,包括他的走路姿势,说话的表情。他甚至还问了班里的几个女生,觉得周成钢帅不帅。
答案是一般般吧。
甚至有个大胆的女生说,比你差远了。
然后这个大胆女生一开头,就有了一个更大胆的,谢麟你不会是喜欢周成钢吧。
谢麟雷得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打住。
整个下午,他都在想,扶晓究竟喜欢周成钢什么地方?是个子高,还是体育好?
那他个子也高,打篮球一样厉害,而且学习也比周成钢好很多,为什么……
他正在出神,忽然周玉玲惊叫了一声:“出事了。”把他吓了一跳,紧接着,周玉玲就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你的银行卡呢?就是存压岁钱的那张卡。”
谢麟做贼心虚,磕磕巴巴说:“在楼上,怎么了?”
周玉玲大呼小叫的喊:“坏了坏了,卡被人盗刷了,我手机接到短信通知,在通海消费了。”
谢麟先是吃惊,后是生气,周玉玲从来就没对他提过,那张卡办了短信通知,他压根没想到老妈七八十来张卡,居然还要监控他的那一点点压岁钱。
可是扶晓明明在甘城,那张卡怎么会出现在通海消费?莫非是卡被偷了?还是说,卡在扶晓手里,但是被骗子复制了?
还没等他分析出来个子丑寅卯,周玉玲已经开始大惊失色的开始给银行打电话,谢麟
不敢直说那张卡给了扶晓,而且也担心卡丢失或是被盗刷,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老妈挂失了那张卡。
周玉玲挂失之后,赶紧催着谢麟上楼去找那张卡。谢麟佯作在楼上找了半天,最后说卡丢了。
周玉玲一边埋怨他不小心,一边庆幸只损失了几百块钱。
谢麟急的热锅上蚂蚁一样,老妈又守在家里不能出门,只好等明天去学校里向扶晓解释。
季脩筠一直等到下班,也没接到扶晓的电话。
但他潜意识里断定扶晓不会食言,不清楚这份笃定来自何处,反正初次见面,便让他印象深刻,仿佛用刀在心里砍一道痕迹出来的人,她算是一个。
部门同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季脩筠手中转着笔,犹豫着是先回公寓还是在单位里等。王哲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季哥,我请你吃饭,今天多亏你帮忙。”
季脩筠笑:“和我客气什么,不用请。”
众人正要走,秦主任及时出现在门口,意气风发的拍了下巴掌,示意大家看过来。
“今天小季和小王立了大功,我请客,给他们接风洗尘外加庆功。”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跟炸了似的,一向妻管严导致很铁公鸡的主任,平时请个盒饭都难得啊,今天居然要请大家聚餐。
大家正激动的不行,季脩筠煞风景的说了句:“不好意思啊主任,我今天还有点事,回头我补请大家。”
老秦问:“急着回家?吃完了再回去不迟啊。”
“不是。我约了人,请她吃饭,提前说好的。”
“男的女的。”
季脩筠笑笑:“女孩儿。”
秦主任发挥了八卦精神,“去相亲?”
季脩筠:“……”
秦主任瞅着他晒黑的脸:“我说相亲你也挑个时候啊,你看你现在这形象,可比往常打了七折。”
同事被逗得哄然大笑,王哲替他辩护:“主任,季哥就算打一折那也是我们单位的头牌。”
其余同事纷纷笑着附和:“没错,人家古XX还特意晒黑呢,这样更有男人味道。”
众人正说闹着,季脩筠的手机响了,是个极其的陌生号码,也极其的特别,一连串的四四四。
若是平时这手机号他都不接,很多都是广告推销,今日特殊,接通之后果然是他要等的人。
果然是眼光独到品味不凡的一个姑娘,新号码甚是“别致”,有一种阴气森森的美,让人过目难忘。
扶晓打完电话等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吉普车停到了她跟前。
车门打开,跳下来一个潇洒英俊的青年。
扶晓一眼看去,吃了一惊。竟然是季脩筠。
惊讶的不仅仅是他换了一辆新车,更惊讶他的形象和上午所见,几乎是天壤之别,天翻地覆如同换了个人。
容貌焕然一新,虽然依旧肤色不白,却很俊朗英气。衣服也极为得体,衬出他颀长挺拔的身材,迎面走过来,步履轻捷,带着一股意气风发之气。
她看得有点呆,目光直勾勾的。
季脩筠站在她面前,微微一笑,这是什么意思?惊艳?

☆、第 19 章

扶晓回过神来,惊讶道:“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没认错。”季脩筠弯着腰低头一笑:“怎么这么晚?我快饿死了。”
扶晓一愣:“你没吃饭呢?”
季脩筠眉头一收:“你已经吃了?”
扶晓忙说自己也没吃。
这还差不多。
季脩筠眉头展开,笑吟吟问:“你想吃什么?”
因为身高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他情不自禁的弯着腰说话,神情语气都像极了一个大人在问小孩,只差没摸摸她的头。
扶晓觉得此刻吃自助餐是最划算的,她饿了一天绝对能吃两人份。可是和季脩筠非亲非故,又算是“初相识”,不好意思让他破费,左右看了看,说:“这么晚了,就在附近随便吃点吧。”
季脩筠开玩笑问:“你不好意思让我请贵的?”
扶晓被说中,干脆就笑着点头承认了。
好实诚的一个小姑娘。
季脩筠莞尔,再看她随身行李只有一个包,打扮又极像个学生,便问:“你来通海是走亲戚还是上学?”
至于这个问题,扶晓在路上早已想好了答案,说自己是医学院的学生,暑假来这里打工。
季脩筠自然而然的就问:“怎么不在芙蓉市打工?”
扶晓认真说:“因为我爸妈总说我依赖性强,不独立。我离家独立一下给他们看看。”
原来是和家人赌气。季脩筠好笑,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扶晓说完二十三,又觉得不大对,自己此刻的身份证还只有十七岁!
可惜已经说出口也没法更改。而且她以二十三岁“高龄”也实在不好意思冒充自己只有十七岁。
季脩筠偏头看看她,真是显小,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模样,当真有二十三?
“你还没毕业?”
“医学院要上五年啊。”
季脩筠看着她不服气的表情忍不住逗她:“我二十三研究生都毕业了。”
扶晓吃了一惊,立刻扭脸盯着他看。
既然研究生毕业那应该有一份比较不错的工作才对,今天下午那一身煤矿工人的打扮又是怎么回事?荒山野岭自驾游?自驾游也不该开那么破的一辆车啊。
季脩筠看她狐疑猜测的眼神,笑了笑:“我十六岁上的大学。”
扶晓对学霸毫无抵抗力,眼神从惊讶变成了崇拜,“好厉害!”
季脩筠谦虚的笑笑:“没什么,我不是最小的,班里还有个十五的。”
扶晓:“……”
没法往下谈了。
十五岁的时候她还在……初三?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打击别人的。就算你一直很努力,但是天分这个东西会让你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比如陆灵犀,背古文要死要活,戏词却过目难忘。
季脩筠估计小姑娘收到了打击,忙后知后觉的安慰:“我只是上学早又跳了两次级而已。”
两次而已……
扶晓抿着唇,在心里默默的对比自己当下的初中学历,欲哭无泪。
“吃中餐怎样?”
扶晓点点头说好啊。
季脩筠打开后车门,很绅士的替她拿包,左手一着力,手腕竟然一阵刺疼。
他眉头皱了下,不自觉的嘶了口气。
医者比较敏感,扶晓留意到他的表情,问:“怎么了?”
季脩筠笑了笑,不在意的说:“上午打架的时候手腕掰了一下,当时没觉得,这会儿开始疼了。”
扶晓说:“让我看看。”
季脩筠想起来她是医学院的学生,便把手伸到她面前。
扶晓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手掌,一边轻轻触摸按压,一边问他痛点所在,表情认真严肃,倒是很像回事。
季脩筠低头望着她,轻声问:“你学的什么专业?”
“影像。”
季脩筠忍俊不禁:“我还以为你是骨科。”像模像样的。
扶晓严肃地说:“我爸开过武馆,会正骨,我也懂一些。你看样子没骨折,只是扭伤,一会儿去买个膏药先贴上。”
季脩筠点点头:“先上车吧。”
扶晓坐上车,心情有点小激动,简直有点像是谍战片里接头的地下工作者,终于和搭档接上了线。
顺利的认识季脩筠,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需要解决衣食住行问题。衣食还好,有谢麟的支援,不至于犯愁。住的地方,据张淑华说,是费老师家里。
费老师是谁?会不会是季脩筠的老师?会不会是费老师家里有房出租,刚好季脩筠介绍她去租?
直接问肯定不行,扶晓拐弯抹角的问:“通海有短租房吗?”
“有的,房产中介,报纸,网站都登记有相关信息。”他扭头看看扶晓:“你要找吗?那我明天问问同事。”
“你是房产中介?”
季脩筠笑了:“不是,我在通海日报。”
扶晓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差点啊了一声。
季脩筠被她表情逗笑:“不相信啊?”
扶晓抿着唇笑笑,没好意思说是的。
季脩筠从中控台里摸了张名片递给她。
扶晓看完名片,脸色依旧是一片惊异,黑眼珠瞪得圆溜溜的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个转,模样十分有趣。
季脩筠好笑。探身将后座上的一个公文包拿了过来,翻开找出自己的记者证,随手替她开了车顶灯,让她看。
扶晓惊讶的说:“真没想到。那你上午穿着那样,在去采访?”
“暗访。”
“我们接到举报,有个保健品厂正规渠道出售的都是合格产品。另有一条非法渠道,出售加了违禁药品的保健品。加工地点很隐蔽,在两省交界处。我在甘城和松县来回奔波了半个月,混进厂里摸底。”
怪不得穿的那么简朴。扶晓恍然大悟,把记者证还给他。
“今天同事冒充买主去交易,取证时不小心被发现了。那两人一路跟着想抢回证物,幸亏碰见你,不然我和同事白辛苦半个月。”
季脩筠把包放到后座,顺手关了车顶灯,车里一片幽暗,他右手腕上戴着块儿表,蓝色表盘,刚刚好盖住了那个“忍”字。
“暗访的时候你不害怕?”
“这是工作。就像你们医生,明知有的疾病会传染,还不是一样去救治。”季脩筠的语气波澜不惊,表情有明显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和冷静。
扶晓情不自禁想起六年后的他。
谁能想到,她那会儿认为是个神经病的男人,此刻正成为她不得不信赖的朋友。
唉,她都恨不得变成个尾巴跟着他……
吉普车融进车流中,扶晓忽然看见路边有个药店,忙让季脩筠停一下车,去买膏药。
作为重要的线索和朋友,要好好保护。
季脩筠大大咧咧的性格,自认为没那么娇气,根本不需要贴膏药。可是一看她一本正经的表情,破天荒的听从一次建议,跟着她进了药店。
扶晓从许多种膏药里选了一个比较对症的,然后又要了个手腕骨折的固定护具。
“不是没骨折吗,也需要固定?”他自由惯了,最怕麻烦,戴着这个束手束脚,简直要命。
扶晓耐心解释:“没骨折也最好固定几天,避免用力或是碰压到。”
“不用,我没那么娇气。”
扶晓看他一脸不情愿,也不好勉强,把护具退了回去,交代说:“保险起见,明天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确诊一下是不是骨折。我的诊断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准确。”
季脩筠垂目看看她:“这儿看你,还有点像医生。”
有点?这会儿?
扶晓不服气,抬起头反问:“我平时那儿不像了?”加上实习期,她前前后后差不多已经在医院待了一年多,自觉很像个医生了。
季脩筠不语,低头看她清秀的脸,没有任何瑕疵更没有一丝一毫岁月的痕迹,仿佛初生婴儿般细嫩白皙的肌肤,连额头的小绒毛清晰可见,愈发显得她年少。
他移开目光,说了句:“太小了。”
扶晓反问:“你多大?”
“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