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怕梅馆发大水,淹了镜湖,所以过来看看。”
她又羞又气,一跺脚道:“我才没哭。”
他笑笑不语,手指头从她眼角一划而过,指尖上挑着一颗水珠,“这是什么?”
“洗澡水。”
他将指尖放在舌尖舔了一下,“将洗澡水都哭咸了,佩服。”
她羞恼地爬到床上,背对着他,生怕他瞧见自己红肿的眼皮又来嘲笑。
他俯身趴在她肩上闻了闻,“一股子酸醋味。”
她不服气地转过身,“明明是香味。”
他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微微一笑:“许你有表哥,便不许我有表妹?”
她气呼呼道:“可是我不喜欢表哥,你却喜欢表妹。”
他挑了挑眉,“谁说我喜欢她了?”


V章

“难道你不喜欢?”她惊喜的坐了起来,问道:“不喜欢,那你干嘛要留她住在府里,还和你隔水相望。”
他却也不回答,又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可真能吃醋。”
“我喜欢你才吃醋的。”
他心里蓦然一动,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朝廷很快就要发兵剿匪,兵部事情很多,等我看完公文再过来,你先睡吧。”
慕容雪立刻露出了一丝受宠若惊的笑意,一颗破碎的心,立刻就恢复了无坚不摧的原样。沈幽心和番邦美人,都将是浮云。她的自信心又全都回来了。
她不舍得睡,在被窝里等他回来,后来实在是太累太疲倦,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醒来,她惊喜的发现他居然没走,不过显然是早就醒了的,眼中一片清明,像是一溪水通透明澈,静静无波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肌肉,发现这不是梦,立刻就笑开了颜,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臂。
他从她怀里抽出胳臂,悠悠道:“足足叫了你十五声才醒,阿猪。”
她兴奋的问:“你叫我阿朱?是看朱成碧思纷纷的朱?是你给我取的昵称么?”
耶律彦:“......不是。”
“那你刚才是怎么叫我的?”
“当然是,慕容雪。”
她嘟着嘴道:“那有夫妻之间也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你叫我阿雪。”
他眸色沉了沉,道:“不习惯,拗口。”
“那你帮我取一个昵称。”
“昵称。”他略一思忖:“叫你谦谦吧。”
她立刻高高兴兴地笑问:“那个千?是千里莺啼绿映红的千,还是仰视山巅肃何芊芊的芊?”
“是,谦虚谨慎的谦。”似她这般不知谦虚为何物的丫头,真的很少见。
她当然猜出了他的意思,立刻拒绝:“不要,你重取一个。”
他捏了捏她的脸,不耐地催促:“快起来,今日要进宫去见圣上和淑妃。”
“你不取好,我就不去。”她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像一只八爪鱼。
他无奈,只好道:“那,素素如何?银装素裹的素。”
她欢欢喜喜道:“好啊,生我那日下了一场大雪,所以我娘给我取名叫慕容雪。素素这个名字正好配着我这个大名呢。”说着,高高兴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喜滋滋道:“以后,你叫我素素,我叫你彦郎,好不好?”
他横了她一眼,“肉麻。”
她笑嘻嘻道:“快叫我素素。”
他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快点,不然我不起床。”
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素素”。
“要柔情脉脉的叫。”
他压低了声音,咬牙道:“素素。”
“你没笑。”
他挤出来一丝带着冰渣的笑,“素素。”
终于过了关,她笑嘻嘻地放了手,他立刻起床,披上衣服,头也不回道:“我去隐涛阁等你。快些。”
慕容雪立刻打开了自己的嫁妆箱子。赵真娘送了不少的好东西,她素来对钱财金银不放在心里,所以成亲之后都未曾仔细看过。这一下打开,才发现里面不少的好东西,首饰衣服香料,都应有尽有。于是,立刻叫了暗香和疏影进来帮她装扮。
等她到了隐涛阁的门口,耶律彦从里面出来见到她时,不由得眼前一恍,脚步便停了下来。
她穿着一袭胭脂色的长裙,上身襟口开得极大,几乎将整个裹胸都露了出来,白色蚕丝贡缎裹胸绣着姚黄魏紫两朵并蒂牡丹,勾边点蕊皆用金线,丰艳明丽的花朵,衬得胸部饱满丰腴,肌肤欺冰赛雪。□裙子极长,整个后摆拖曳在地,上面缀着无数的粉晶和珍珠,光照其上,真是华美优雅,艳光四射。阳光明媚,华美旖旎的长裙拖曳铺展,她婷婷玉立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璀璨明艳,不可方物。
而极度华美精致绚丽明艳的衣裙,和一张极度素净清雅,脂粉不施的面孔,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最终,洗尽铅华呈素姿,所有的繁华丽色都不及那一张清丽如莲的脸。
她感觉到一脉目光流光飞舞一般萦绕了自己的全身。她最想要的便是他的深情凝视,而此刻,她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结果,那一向清冷漠然的星眸中终于亮起惊艳的光。
她满心欢喜,轻移莲步走上前,对他嫣然一笑,软软地叫了一声:“彦郎。”只可惜嗓子不够娇软动听,让人遗憾。“彦郎,我今日好不好看?”她仰着脸眼巴巴地等他的夸奖,有些娇羞还有些骄傲。
“回去换一件。”他蹙起了眉头,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仿佛方才她亲眼所见的惊艳只是一个错觉。
她惊呆了,方才暗香和疏影都看得眼睛直勾勾的,她自己都觉得绝代佳人不过如此,可是他却是这样的反应。
“这衣服那里不好?”
“那里都不好,以后不许穿出去。”他冷着脸道:“去换一件稳重大方的来。”
慕容雪气鼓鼓地回去,换下了这一套最华丽的衣衫。赌气之下,她挑了一件款式和颜色都最老气的烟灰色礼服。反正穿的再美,他也视而不见,便是霓裳羽衣又有什么意思。
暗香道:“夫人别气,或许是王爷不想夫人太过亮眼,怕宫里的娘娘都被比了下去,遭人嫉恨。”
“是么?”
“那是当然。宫里的娘娘也没有夫人美丽。”
慕容雪听了这话,才消了气。或许他还担心老皇帝见了自己起了色心吧,如此一想,顿时又神清气爽起来。
换好衣服回到隐涛阁,耶律彦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眼神,领着她出了王府。门口早已候着一辆马车,慕容雪上了马车,耶律彦便递给她一个锦盒,“等会儿送给淑妃。”
慕容雪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精致的赤金首饰,手镯,项圈,脚环,小巧别致,巧夺天工。显然是要送给文昌公主的。她喜滋滋道:“彦郎,你真好,连礼物都替我备好了,我都没想到呢。”
“你想的都是吃。”他瞥了她一眼。
巧极了,正好这时她肚子咕噜了几下。
他忍不住笑,“可真是应景。”
她不好意思地嗔道:“我饿了,早饭没吃。”
他哼了一声:“我也没吃,若不是你,也不会迟到这个时辰。”
她只好闭嘴,过了一会儿,眼前伸过来一个青玉瓷盘,上面放着几块糕点。
她一看,这不是自己送到客舍青给沈幽心的糕点么?
“沈姑娘没吃啊?”
“你不是说做给我的么?怎么又送别人了?”他哼了一声,不悦道:“你这个人素来三心二意,最擅长的便是一击不中改弦易张。”
她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他默然不语,脸色莫名其妙地沉了下来。
她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他还是再介意自己曾经对裴简和袁承烈求过婚。他独占性极强,容不得一点点不专心。便如这糕点,本是做给他的,即便他不要,也不能转手送人,即便是沈幽心也不成。这种独占性是不是说明他开始喜欢自己了呢?这算不算吃醋呢?
她忍不住翘起了唇角,自己一个人偷着乐了。
耶律彦将她的脸蛋扳过来,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扭头看着车外,只觉得夏日的风吹进来真是无比的熨帖心肺。
进了宫,耶律彦先带着她去叩见了皇帝,然后慕容雪又去了赵淑妃的嘉怡宫。她被赵真娘认为义妹,再嫁给耶律彦,辈分已经乱了,不过老皇帝素来荒淫,后妃里不仅有姐妹花,还有姑侄,谁又敢去较这个真。
慕容雪进了宫里,先给赵淑妃呈上了礼物。
“王爷对你可好?”赵真娘屏退了宫女,单单留下文昌公主和乳母,一边逗着小公主,一边和慕容雪说话。
“很好,多谢娘娘。”
“等会儿出了宫,正好去瞧瞧你爹,宅子都置办好了。”
慕容雪握住了赵真娘的手,诚挚地谢道:“娘娘对我们真是太好了。大恩不言谢,他日娘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我只希望公主平平安安。”说话间,外头有人禀告,说是乔贵妃来看望小公主。
慕容雪和赵真娘一起迎了出去。
皇后仙逝之后,后宫里份位最高的就是乔雪漪,风华绝代,容貌妍丽。慕容雪虽然自负美貌,但也不得不说,乔雪漪十年前,定然胜过自己。也难怪后宫美人如云,老皇帝对她恩宠不断。
乔雪漪一见慕容雪,微微一怔,转瞬便笑了起来,“原来是昭阳王妃啊。”
慕容雪一听王妃两字便觉得心里一刺,因为她只是个侧妃。不知乔雪漪是不是故意,但看她那温柔如春水的笑靥,又似乎不像是讽刺她。
她穿着一件翡翠色宫装,如雪皓腕上是一只成色极好的和田玉镯,那温润的玉色和她白皙胜雪的肌肤交相呼应,十指纤纤染着金粉色的蔻丹。这种颜色慕容雪还是第一次见,情不自禁便多看了几眼。她天生对颜色敏锐,特别是做菜,最喜欢的便是在配色上下功夫。
那翡翠色的衣衫,玉白的和田镯,淡金色的指甲,不过是一只手,却是极尽了风流。
“公主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乔雪漪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文昌公主。小娃娃玉雪可爱,肉肉的小手握住了乔雪漪的手指头,送到了嘴边。
乔雪漪笑得花容如醉,扭头对赵真娘道:“公主真可爱,我真是恨不得也住到你这儿,天天瞧着这小宝贝。”
赵真娘只是笑,“贵妃说笑了,这嘉怡宫怎能和关雎宫比。”
“慕容王妃若是有空便去本宫的关雎宫里坐坐。”乔雪漪看着慕容雪笑了笑,容色明艳逼人。
慕容雪鞠了一礼,笑着道:“多谢娘娘盛情,来日带了礼物一定拜访。”
乔雪漪逗了一会儿公主,便告辞了。
赵真娘从乳娘手中接过孩子,慈爱地看着女儿。小公主吃着自己的小手,忙的不亦乐乎,十分可爱。
慕容雪好心提醒道:“娘娘,小孩子喜欢吮吸手指,娘娘还是多多注意为好。”
她本是无心的一句话,赵真娘听完却心里一沉。
最近乔贵妃经常来看公主,每次来都用手逗弄孩子,不会是存了什么坏心眼吧。她越想越觉得可怕,联想起自己第一个孩子莫名其妙地小产,再想想文昌公主从生下来便经常小病不断,身子虚弱,莫非是乔雪漪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她原本是后宫最为得宠的妃子,而自己因为生了公主,已经对她构成了威胁。
慕容雪并不知道自己无心一句话已经在赵真娘心里激起了千层浪,眼见她心思恍惚的样子,便告辞出宫。
耶律彦已经从皇帝那里出来,等在宫门外。
上了马车,慕容雪欢欢喜喜道:“我要回娘家,去看看我爹和新家。”
耶律彦哼了一声:“昭阳王府才是你家。”
慕容雪吐吐舌头笑了:“彦郎说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彦郎的地方便是素素的家。”
耶律彦揉了揉眉心,心道:这么肉麻的话,她怎么能说的如此顺畅,毫不脸红,问题是,自己居然也听得十分受用,唉,果然是近墨者黑了


25

马车沿着京城的繁华大街朝东而去,赵真娘为了笼络慕容麟,就在赵家的隔壁买了一作宅院送给慕容麟作为新居,和赵家依旧是邻居。
今日是慕容雪回门的日子,慕容麟告了假,将家里整顿一新,满心欢喜地等着女儿回来。
慕容雪一跳下马车,就欢喜地蹦了起来,原来在院门口迎着她的居然是丁香和佩兰。
“小姐。”两个小丫头一见她便眼泪汪汪地像是失散了多日的小狗又见到了主人。
“你们怎么来了?”
“是裴少爷带着我们来京城的,老爷早就说了,我和佩兰是小姐的陪嫁,小姐您都忘了不成。”
“自然没忘,只是没想到这么远,爹也把你们接来了。快来见过王爷。”
丁香和佩兰立刻给耶律彦请安问好。两人并不知道这一路慕容雪是如何苦尽甘来的,此刻见到两人琴瑟和谐地站在一起,纷纷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小姐真是修得正果了。
这时,从门槛里跳出来一个英俊的少年,亲亲热热地招着手,“雪雪。”
耶律彦一听这两个字便沉下脸来。
慕容雪被这两个字肉麻地打了个寒战,立刻后退两步,拧着眉头:“你谁啊?”
“我是裴简啊。”
“不认识。”慕容雪仰着小脸哼了一声,扭头挽住了夫君的胳臂,目不斜视地进了大门。
裴简小碎步跟在两人身后,笑呵呵道:“唉唉,阿雪你太不仗义了啊,嫁了王爷就鼻子朝天,目中无人了。”
慕容雪回眸道:“是谁说的,和我不熟。”
“阿雪最大人大量了,妹夫长的真英俊,我还没见过活生生的王爷呢。”
拍马屁也没用,耶律彦停住步子,扭头给了他一记冰的掉渣的眼刀。
裴简立刻干笑着住了嘴。
慕容麟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见到耶律彦点了点头:“王爷。”
耶律彦将带来的礼物奉上,连坐都未坐,便告辞道:“兵部有事,我改日再来拜访。”
慕容雪和父亲还未聊上几句,那里舍得走,便娇嗔道:“夫君先行一步,我陪父亲再坐一会儿。”
耶律彦貌似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先行离去。
裴简见冰块脸妹夫走了,立刻活泼泼地上前,“阿雪,我想在京里找一份差事。”
“哦,好啊。”
“请妹夫帮帮忙,兵部礼部户部刑部都成啊。”
慕容麟手一抬敲了他脑门一下,“信口开河,你以为这六部都是昭阳王开的铺子?”
“哎呀,舅舅你不知道,当今皇帝无子,昭阳王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王爷,在朝中可是炙手可热,寻个差事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了,阿雪没有兄长,我就是阿雪的亲哥哥,将来阿雪成了后妃,我混的如意了,不也能帮衬着阿雪么?”
“你想的还可真远。”慕容麟又敲了他一下。
“咳咳,未雨绸缪嘛。舅舅,你外甥也是心有大志的热血青年。”
慕容麟无语。
“表妹,要不是我当日狠心拒绝了你,你哪能嫁给王爷呢,我其实是你们的媒人对不对?”
慕容雪也无语了。不过,还真是要感谢他当日的不仁不义,不然自己可能就一时冲动嫁给了他,那里还有今日的幸福。
“你看淑妃如今虽然得宠,但因为娘家无人,也只能屈居于乔贵妃之下,若是她有个兄弟是大将军或是朝中重臣,就凭她诞下文昌公主这样的功劳,说不定就直接封后了。”
慕容雪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昨日和隔壁赵家老哥聊天啊。”
“你可真闲。”
“所以我就说,你替我谋个好差事,等我大展宏图,翌日咱们兄妹互相扶持。”
慕容雪扶住了额头,脑仁里嗡嗡作响。裴简絮絮叨叨地像个老太婆啰嗦的没完没了,慕容雪只好答应帮他谋个差事,这才将他打发出去。
慕容麟道:“阿雪,你出嫁爹本该风风光光地替你置办嫁妆,但都让淑妃代了劳,那一万两银票你收好,想买什么只管去买,丁香和佩兰你带进府里,自己人总是更贴心一些,有什么事便来找爹。”
“王府里什么都不缺,赵淑妃送的嫁妆足够了。”
“还有件事,爹要与你商量。你的嗓子只要坚持治疗,将来可以恢复。不过,是药三分毒,服药期间难以受孕,若是你急着要孩子,便停了治嗓子的药。但是,若停个一年半载再继续治疗,可能嗓子就无法恢复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该如何?”
慕容雪怔了怔,她只想着嫁给耶律彦,却没想到这一嫁人就可能怀孕生子,不过她今年才十六,生孩子是不是早了些?而且,她还没有得到他的心呢,若是有了孩子这一分心,岂不是更加艰难?她觉得还是先治嗓子为好,嗓子好了,就可以和他多说话,可以唱歌给他听。
“爹,我还是先治嗓子吧。”
“爹也是这么想的,治病总是要及时就医一鼓作气效果才最好,中间停了一年半载的,恐怕再难恢复,反正你还年轻,等嗓子好了再生不迟,你自己还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养娃娃。”慕容麟笑呵呵地看着女儿,心里感叹,时光真快,转眼间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娃娃就长成了这样的大姑娘,还嫁了人。
“爹,我知道。以后每隔几日我便来看你。”
“你先在府里都熟悉了再说。如今你嫁了人,可不比以前,王府家大业大人多水深,你多些心眼,别整日嘻嘻哈哈的只知道玩儿。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样子。”
当家主母几个字一下子让慕容雪的脸蛋耷拉了下来。
将来的当家主母自然是昭阳王正妃。
慕容麟一时失言,当即又道:“阿雪,事在人为。他若是真心爱你,将你扶正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雪一听当即眼睛亮了,是啊,他若是心里只有自己,即便不扶正,只要不娶正妃,自己便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王妃什么的她根本不介意,她只要他心里只有她就好。
“阿雪,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慕容麟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相信谁也比不上我女儿。”
自小就是这样被父亲鼓励赞扬长大的慕容雪,顿时鼓起了自信的风帆,没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她付出真心,终会得到他的真爱。
丁香和佩兰跟随慕容雪回了王府。一路上,两人简直惊诧的嘴都合不上了,没想到王府这样大这样漂亮。回到梅馆,慕容雪将屋子里的六个丫鬟介绍给丁香和佩兰,然后吩咐绿溪去给两人安排了居处。
暗香和疏影虽然对这两个来自县城的小姑娘没怎么放在眼里,但这是慕容雪的陪嫁丫鬟,也不敢小看,回到屋子,暗香悄悄道:“疏影,你说这两人一来,王妃是不是就不重视我们了?”
疏影素来稳重,对暗香的担心不由好笑,“她们是王妃的陪嫁丫鬟,但我们是王府的人,论眼界论行事怎么着都比那两人强上百倍,你担心什么。”
“我就是喜欢夫人,跟过那么多主人,可有一个胜过她的?”
“你这拈酸吃醋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别人抢男人呢。”
暗香呸了一口,笑着便来和疏影撕扯。
丁香和佩兰虽然是慕容雪的丫鬟,但三人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慕容雪也没将两人当下人看,关上门便将自己的苦恼说了一遍。她的苦恼总结起来,无非两条,一是耶律彦有个心上人,表小姐沈幽心。二是她不能日日见到他,只能在梅馆里等他,像是等待临幸的嫔妃。
丁香听罢,道:“小姐当务之急是解决掉那位表小姐。”
佩兰道:“小姐应该先住到隐涛阁里。时时刻刻守着王爷,让他无法□去见沈小姐。”
慕容雪揉了揉眉心,眼波转到卧房里那一张精美的象牙床上。
耶律彦从兵部回来已经暮色深沉。
紫珠的任务便是每日守在隐涛阁的门口看他几时回来好及时给慕容雪报信。
这边耶律彦进了隐涛阁,那边慕容雪便得了消息,将下午备好的糕点,并着一壶煮好的新茶,带着丁香和佩兰到了隐涛阁前。
张拢一见她,头便大了。
“夫人,王爷他刚刚回来。”
“我知道,所以来给王爷送茶。”
“容在下进去通报。”
张拢过了片刻干笑着出来,“王爷请夫人先回去,说是忙完了就过去。”
慕容雪一本正经道:“可是我有要事见王爷。”
张拢嘴角抽了抽,只得又进去。
过了片刻,又出来,“王爷请夫人先回去,等会儿再说。”
“那我在这儿等他。”
张拢心里磨牙,这两人真是针尖对麦芒,谁也别说谁,一个比一个倔。
最终,那隐涛阁里面的那位率先举了白旗,慕容雪大获全胜,喜滋滋地提着裙子进了书房。
耶律彦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有什么事你快说。”
“彦郎,我煮了茶,怕凉了,所以赶紧给你送来。”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容颜皎洁,目光璀璨,一双如玉的小手捧着一盏香茗,送到了他的唇边,那意思是,你若不喝,喂也喂给你喝。一股暗香袅袅从袖中飘出,从鼻端一闪而过。太短,太淡,反而更让人回味,捕捉。
他接过来茶盏,细细抿了几口。说实话,她煮茶的手艺委实不错。
趁着他慢慢品茶的功夫,她蹲□子帮他捏腿。烟色披帛从赤金跳脱里穿过,逶迤如一脉秋波。
他初始没在意,后来发现她捏的都是几个穴位,居然说不出的舒服,便忍不住挪了个地方,半躺在那张小憩的榻上,将腿伸直了放在矮凳上,让她尽心尽力的捏。
慕容雪本想着给他捏几下讨他欢喜,好提出自己的请求。谁知道他竟是一副很享用的样子,弄得她骑虎难下。她那股子小力气怎能持久,偏生他练武的缘故,肌肉还特别的紧硬,捏一下都要费老大的力。不多时,额角便累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好了,歇会儿。”
恶霸地主惬意的将小丫头提起来,抱到腿上,嗅了嗅:“你身上这是什么香?”
“我没有用香。”她怕痒,笑着低头躲,长长睫毛盖住乌黑眼瞳,垂眸间,光华如白驹过隙,想让人伸手挽留。
“今天对我这么好?”他捏住她的下颌,漆黑的眸子径直望进她的心里,仿佛一把钩子想要勾出她心里的小秘密。
她娇嗔道:“我那天对夫君不好了?”
“有什么事,直说吧。”他一副对她心里的小把戏了然于心的表情,唇角勾着一缕薄薄的笑,仿佛她对他好就是为了要什么好处似的。
她本来已经涌到了嘴边的话反而不好意思直说了,只好再团回去,等会儿掏出来。
“我给夫君打了一条宫绦。”她从腰带里掏出来一条紫色宫绦,打的是如意结,最别致的是,中间缀满了珍珠,紫白两色,素净雅致。
“好看么?”她献宝似的等着他夸奖,眼睛亮晶晶的发着光,这种眼神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虽然他已经狠心打击了多次,但显然,这种光芒是怎么打击都打击不灭的。于是他只好妥协地嗯了一声。
这一肯定便更不得了,她眼中简直都放出光来,搂住他的脖子便重重亲了一口,“夫君你真有眼光!我敢说,这京城里再没有比我这条宫绦更适合你的了。”说着,便热情洋溢地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夫君,我帮你系在腰间。
不由分说,腰带上的玉扣便开了。
耶律彦:“......”一低头便看见了她雪白的脖颈,还有胸前露出的一片旖旎,那嫣红的抹胸滚着如意纹的金边儿,一条羊脂美玉般的沟壑若隐若现,像是一座风光秀美的奇峰,隐在一团雪光之中。本已活色生香,偏偏她此刻还在解他的腰带,瞬间一股热流便朝着身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