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炖肉计
作者:是今
【文案】
沉香雪,为了得到他的心,她十八般武艺用全,终大彻大悟,三十六计走为上。
这时他方才明白他一直视为滚刀肉的那个人,其实是心头肉。
架空,小白,博君一笑,请勿考究。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雪,耶律彦 ┃ 配角:酱油君 ┃ 其它:是今
扭曲的心
大周皇宫人人都知道慕容皇后有个奇怪的癖好,撕东西。
她撕的还不是一般的东西,是江南特贡的碧波绫,此绫名曰碧波,并非单单因为色如新柳之绿,更是因为质地极其轻薄柔软,那淡青的绫上织着白色的梨花,穿在身上如同一汪春水碧波,无风自动,飘逸多姿,直让人想起一句诗来:丝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这种贡品十分难得,每年夏初从江南不远千里上贡到宫里也仅仅不过只有三匹而已。
端午节太液池的龙舟赛本是热闹非凡,但那一日,所有宫人的目光都被慕容皇后的身影吸住了。她穿着一件碧波绫做的夏裙,清雅飘逸,如一只新荷出水,艳惊四座,羡煞了宫里的每一个女人。可就是这样价值千金,难得一见的珍品,到了慕容雪的手中,谁也别想得了一寸一厘去,做了衣衫之后,剩下的料子都被她.......撕了。
凤仪宫的宫女最常见的画面就是,慕容皇后闲依朱栏,粉面含笑,纤纤玉指拿着那碧波绫,嘶的一声轻响,一分为二,再二分为四。
“佩兰,好听吗?”
侍女佩兰立刻面含微笑:“好听,娘娘。”
慕容雪浅笑盈盈,秋波流转,又向侍女丁香:“你喜欢听么?”
“喜欢,喜欢。”丁香干笑,心里一抽一抽地疼,这一尺碧波绫可当的上她家里吃上半个月了。
慕容雪嫣然一笑:“那我多撕一会儿。”
佩兰狠狠剜了丁香一眼,叫你说喜欢听,丁香毫不客气地回了一记眼刀,你丫刚才也说好听。
片刻功夫,慕容雪脚下真正成了一汪碧波,那撕成一条一条的碧波绫在她脚下随风起浪,微波荡漾,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一双纤纤玉足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那薄薄的丝帛,如一位风华绝代的凌波仙子坐在岸边戏水,真是一副让人失魂落魄的画。
丁香,佩兰都看的痴了,自家小姐是有点脾气不大好,但人也真是长的极美。
美人便是有这样的特权,无论做着怎么样不合适的事,也都让人气不出来,只觉得好看的紧,这碧波绫好似存在这世上的意义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美人,这样一双纤纤玉手来撕的。
廊下侍候的宫女们也都痴痴地看着,眼前这副画,有声有色,美艳绝伦。
初夏的风沁着花香飘过来,万籁无声,唯有那一双兰花手指下传来嘶嘶的轻响。
这碧波绫不仅好看,撕起来声音也好听,让她想起来自己对他一见钟情时心跳的声音。
可是,流年偷换,世事无常,最后心跳变成了心碎,叫人好不唏嘘。
眼看着今夏最后一匹碧波绫就要被撕完,不远处传来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秦树的声音。
“圣驾到。”
立刻,宫人们跪了一地,迎接大周的皇帝耶律彦。
慕容雪的目光从碧波绫上抬起来,隔着那初夏明媚泼辣的阳光,迎向昭和帝耶律彦的一双深邃眼眸。
也不知道是他道行愈加高深了,还是她修行退步了,总之,她现在落了下风,他的眸光,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哼,她看不懂他,他也别想看透她,这样大家才扯平。
她盈盈起身,福了一福,便站在碧波绫上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省着点。撕完了可就要等明年了。”他看着她和那一地的碧波绫,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俨然全不在意。
他个子高挑,站在她面前,便挡着了许多的阳光,但那双眸子太亮,逼得她微微眯起一双猫一样的眼眸,“皇上心疼了?”
他没有回答,牵起她的手,揉了揉,“别累了手。”
丁香听见这句话,不由暗自佩服皇帝高超的说话技巧。她估计不心疼那是假的,但身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富有四海坐拥天下的帝王,若是心疼这点东西,未免显得小气。于是,换了体贴委婉的方式让他老婆悠着点,少撕点。
慕容雪嫣然一笑,“皇上,臣妾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浪费,暴殄天物。”
耶律彦顿了顿:“.....皇后觉得呢?”
慕容雪眨了眨眼,“臣妾觉得有,一点吧。”
一点......丁香眼皮一抽,小姐您可真是大言不惭。
耶律彦正色道:“朕觉得,一点都不。”
佩兰暗自吐了口气,不愧是皇帝,财大气粗。
一双烟绯色缀满珍珠的绣花鞋越过碧波绫,走到了花廊下。“皇上,选秀的事,臣妾已经准备妥当,明日就等着皇上亲自过目了。”一瓣紫藤花从花架上掉了下来,在她薄如蝉翼的广袖上一滑,落在了汉白玉地转上。
她目随花落,心里也是淡淡一怅,花无百日红,没有人会不喜欢新鲜的东西。
耶律彦微微一笑:“皇后辛苦了。”
慕容雪哼了一声:“皇上才辛苦,新人进宫,皇上恐怕要日夜忙碌,臣妾已经交代了太医院,留意圣体安康,多加进补。”
丁香吓了一跳,小姐最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对皇帝说这种大不敬的话。
耶律彦笑了笑。
丁香越发的紧张,这位皇帝素来发怒之前都是要笑一笑的,所以宫里的人看见他笑,都要心尖一颤。
“依臣妾看,皇上索性将四妃都配齐,这样她们也不会孤单了,没事可以四人打马吊,也省的没事往臣妾这边跑,聒噪得臣妾耳朵痛。”
丁香的脸色都白了,简直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接下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慕容雪掩唇打了个呵欠,冰着一张俏丽无双的容颜:“臣妾为了选秀累得腰酸脖子痛,要补个觉。请皇上去别处吧。”
丁香心里跳如擂鼓,娘娘,虽然您打呵欠的模样妩媚可爱,倾国倾城,可是您那小嘴里说的都是什么放肆话,简直是大逆不道啊。偷眼看皇帝,已经面如千年寒冰。
但她家小姐居然跟没看见似的,腰肢一拧,径直进了内殿。
丁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贯注地准备随时跪下迎接皇帝的雷霆暴怒,然而,让她大跌眼镜的是,皇帝居然顿了顿,也进了内殿,随后,砰地一声,重重地将里头的门给关上了。
接着,里面一声娇呼,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玉器瓷器落地碎掉的声音,接着便悄无声息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进去救人?丁香和佩兰挂念着自家小姐的生命安危,忐忑不安地向秦树公公求助。
秦树摇了摇头,心里也是七八个水桶打水,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景。但皇帝没有开口宣进,谁敢进去。
天边的火烧云如火如荼,照着半壁宫墙仿佛都成了粉色,檐上的琉璃瓦流光溢彩,光影斑驳。
一群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但殿内再无一点声息。
渐渐,暮色掩上天幕,那火烧云融在一片暮色之中。
良久,殿内传来昭和帝清朗而慵懒的声音。
“备水。”
作者有话要说:非宫斗文,(前两者是楔子),架空,小白,博君一笑,请勿考究。本文谢绝负分,谢绝人身攻击,谢绝以文中人物来妄断作者人品以及感情生活的推理型读者,很抱歉此文不适合您最后,能接受作者这些变态条件的读者们,愿意看文是我的荣幸,鞠躬致谢,祝大家幸福快乐。
自作多情
慕容雪缓缓跨入水中,热水一挨着伤处,便疼的她眉头一蹙。想起方才,她恨得咬牙切齿,他居然用那碧波绫将她的手给捆在床头。哼,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好过,大家走着瞧。
翌日便是帝后亲自甄选秀女的吉日。
慕容雪身为后宫之主已经先行选了一遍,将秀女中的佼佼者留在了出岫宫,再请皇帝亲自来过目。出岫宫里,花团锦簇,宽绰的大殿内俏生生地站着三排美人。
丁香本来想建议慕容雪选一些容貌平平的秀女留下来,奈何这些秀女实在没有容色平平的,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会让男人热血沸腾。
佳音开始唱传秀女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秀女便婷婷出列跪拜帝后,自报家门,年纪,姓名。
精挑细选的秀女,个个花容月貌,婀娜多姿,连身为女人的慕容雪都觉得心开始荡漾了起来。眼角余光里,耶律彦雍容闲雅地端坐在龙椅上,斜飞入鬓的眉,都好似都比平日里更加的英挺神气。
瞬间,她心里便涌上来一句被天底下无数女人说烂了话:男人都是好色之徒,没一个好东西。
她微微抬头,看着那藻井上的双龙戏珠和龙凤呈祥图案,深吸了口气,将心里一股子莫名的烦躁强压了下去。
“皇后好眼力,选的人都很出色。”耶律彦侧目赞了一句,笑容颇让人玩味。
“谢皇上夸奖。”慕容雪再次深吸了口气,露出早已准备好的大方得体、贤良淑德的微笑,开始向耶律彦介绍各位美人的优点和长处,言语之间竟然没有一丝丝的醋意。
丁香和佩兰心里又是钦佩又是不忍,小姐您这忍字心头一把刀的功夫越发的精进了。
耶律彦很配合地仔细观看各位美人,对慕容雪的推荐来者不拒,片刻之间,便留下了十四位美人。
美人们谢恩跪安之后,昭帝登基之后的第一次选秀算是圆满落幕。
慕容雪揉了揉脖子,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
耶律彦起身,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了眼她。
她此刻已经卸下了伪装良久的贤良淑德微笑,蹙眉撅嘴,心情很不好。但一见耶律彦回头,立刻又再次挤出来笑意。仓促之间,估计笑得不大到位,耶律彦眸色沉了沉,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貌似有些不满。
哼,为他操劳了半个月,连个谢字都没有。慕容雪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也气哼哼地走了。
很快,内廷便将美人们的绿头牌做好了,净白色玉碟中,十四个名牌绿莹莹的摆放着,脆生生的好似一道开胃的小菜,真是齐整又好看。
但丁香一边看着都替小姐眼睛疼,这得多刺目刺心啊。
慕容雪纤纤玉指从那些清雅的名字上一一抚过,笑得温柔如水。
“佳音,你去将她们叫来。”
很快,十四位美人齐崭崭地到了凤仪宫。新晋的美人们虽然还没有名位,但已经初现了宫中主子的气势,比起那日选秀之时,更多了些端庄和自如。
慕容雪柔柔一笑:“赐座。”
“谢娘娘。”莺声燕语中,各位美人环肥燕瘦,各有春秋,端得是让人眼花缭乱。
慕容雪的目光从美人身上一一扫过,正欲开口说话,殿外响起秦树的声音。
“圣驾到。”
还真是来得巧。
慕容雪起身,和诸位美人恭迎皇帝。
耶律彦进了殿中,姹紫嫣红中唯一的一个男人,如芝兰玉树一般,萧萧肃肃,风神秀美。
“怎么都在?皇后这是打算?”耶律彦坐下,闲闲地扫视了一眼众人,握住了慕容雪的手,瞥来一记询问的眼波。
“皇上,臣妾叫诸位美人过来,是想安排侍寝的事情。”
耶律彦眯了眯眼,“皇后打算怎么安排?”
“宫里的规律是翻绿头牌。可臣妾想,这样不大公平,诸位妹妹进宫都是抱着侍候皇上的心愿,厚此薄彼总不大好,不如一碗水端平,每人宫中轮上两日。这样雨露均沾,谁也不会嫉妒谁,利于后宫安定。”
佩兰和丁香一听,这才明白为何她要选了十四位秀女,初一十五按照惯例皇帝是铁定要留宿在皇后宫里的,剩下的二十八日,倒是每人两日平分,再公平不过。
诸位美人听到这个,都露出娇羞欣喜的神色。因为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对于皇帝来说,未必长的美就能得到恩宠。她们对自己究竟能不能得到皇帝的喜爱,心里没有半分把握。所以这每月两日的侍寝,听上去虽然少,但是雨露不断,倒是件好事。
“皇后这主意也好。”
“皇上,每人侍寝的日期臣妾都排好了。”慕容雪偏头对佳音微一颔首,道:“念吧。”
佳音捧着绢帛,将个人的侍寝日子念完,满殿的女子都变了颜色。
接着,便有两名胆大的秀女赤红着脸蛋也低声求改日期,说是身体不便。
接下来,其余秀女都纷纷请求改期,一时间,各个美人的脸色都堪比红鸡蛋。
本来这些大家闺秀都是将面子看得比命还贵重,且都是黄花闺女,却被慕容雪这一招给逼得个个不得不抛下脸皮。因为,慕容雪安排侍寝的日子,刚好是她们来月信的日子。
丁香想笑而不敢笑,暗自佩服小姐竟然能想出这样整人的招数。
佩兰闷笑之余却在担心皇帝发怒。因为如此一安排,这些美人便光看不能吃,岂不是白白选进宫的。她忐忑不安地偷眼看去,皇帝却不见生气的样子,反而露出一丝啼笑皆非的笑意,好似有些欢喜。
这便让佩兰看不懂了。
皇帝挥了挥手:“你们退下。”
殿内只剩下慕容雪和耶律彦,静的让人心慌。
一斜斜日光照着慕容雪白如瓷的半张脸,将那脸颊上的细微绒毛都映得清清楚楚,她像个冰雪做的美人,虽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却冻住了心里的那一抹春光。
她曾经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曾经面皮厚得像只粘人的小狗,曾经胆子大的像只雪豹,曾经.......一些画面流星一般从眼前闪过,他喉间一紧,将她压到了椅背之上,咬住了她的耳珠,“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我就是故意的。”她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眸中的自己,没有一丝丝的惧意,只有挑衅:你生气啊,暴跳如雷啊!
他突然笑了:“你吃了醋?”
她哼地一笑:“臣妾是怕皇上身体吃不消。”
“朕的身体如何,皇后昨日不是领教过了么。”
她脸色一红,别过了头,不去看他。
他将她的脸蛋扳过来,眼中一片墨涛,声音暗哑。“你还是介意的是不是?你不想我身边有别的女人是不是?”
“皇上你自作多情了。”
“你还喜欢朕。”
“皇上,”慕容雪笑靥艳如春日牡丹,眸光却冷胜冬之雪梅,从贝齿里一字一字咬出了一句话:“你以为,经过那么多的事,臣妾还敢喜欢你么?”
一见钟情
杏花三月,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一湾春水,半城柳烟,耶律彦负手站在桥头,长身玉立,风拂袖而过,他只是那随随便便地一站,那桥头石柱上刻着的“月牙桥”三个字仿佛都靓丽清雅了几分。
袁承烈一直认为这种祸水级别的人物,还是养在深闺比较好。奈何这位祸水毫无自知之明,时常离开京城四处游山玩水,不知暗地里醉了多少芳心,又辜负了多少深情。
耶律彦四处看了看这草长莺飞的江南春景,这才步下桥头,慢悠悠道:“听说这里一味酒楼的水晶包子很有名,尝尝去。”
“王爷,这外头的吃食恐怕不大干净。”
耶律彦置若罔闻,负手下了月牙桥,沿着浣花溪边的青石板路,找到了知县秦之昂所说的一味酒楼,挑了一个门口的位置坐下。
酒楼就在浣花溪边,门口是一颗二人合围的垂柳,枝蔓垂地,绿意清新。小桥流水人家,果然是个清雅幽静的好地方。
袁承烈将店小二召到跟前,问:“店里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大言不惭道:“本店全是好吃的,没有不好吃的。”
耶律彦微微一哂,此地的人倒颇有趣。
“来两笼水晶包子,两碗粥。”
很快,两笼水晶包子送了上来。耶律彦从袖中拿出一个细长的银盒,打开取出一双银筷。
袁承烈细看这包子,果然是精致的很,比铜钱大不了多少,每个上面都是三十六个褶儿,薄的几乎透明,可见里面的汁水在荡,但拎起来却不破,细细咬了个小口,一口香而不腻的汤汁便滑入了口中,瞬间唇齿生香。
他尝了一个,刚欲赞声好,突然手中筷子一顿,眼便直了。门口进来了一男一女,即便见惯了绝色,他也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少女,实在是让人惊艳。
她穿着一件杏色的薄纱明衣,下面是一条百鸟裙,晨光里,那百鸟裙流光溢彩,灿灿夺目,但也比不过她一张不施粉黛的脸蛋光艳明媚。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眉眼如描如画,色如春晓之花,特别是那双眸子,秋波潋滟,灵动澄澈,仿佛汪着一波盈盈的水,直教人沉溺下去。
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也是眉清目秀的一副好相貌,只是板着一张脸,不大高兴。
两人越过袁承烈的桌子,坐在对面的一桌。
耶律彦无意抬起眼帘,不由微微一怔。让他称奇的并非是少女出色的容貌,而是她的衣着。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竟然也能见到百鸟裙这种比较豪奢的衣服。
慕容雪无意间抬眸,正对上耶律彦的凝睇,当下心里便怦然一声。她从未见过如此潇洒清逸的男子,姿仪之美,让人惊叹。尤其是剑眉下的一双星眸似有摄人心魂的魄力,她一眼望进去竟有点痴了。
耶律彦对女人花痴或惊艳的目光早已麻木,冷冷扫了她一眼,漠然转过了头。
真是好丢脸,居然被一个男人迷了眼,慕容雪回过神来,捂住怦怦乱跳的心口,对裴简笑了笑:“坐啊,别杵着跟根竹竿似的。”
裴简居高临下地瞪了她一眼,凶巴巴道:“自己长的矮,还不许别人长的高啊。”
“你想吃什么?”眼下正是求他的时候,得罪不得,她一脸讨好地笑,波光潋滟的眸里宛如融了一湖星光的碧水。
裴简翻了个白眼,“牛肉面。”
“好没品味哦......”慕容雪幽幽叹了口气,转身扬起手,对小二脆生生叫道:“四碗牛肉面。”
不大工夫,四碗牛肉面放在了隔壁的桌子上,袁承烈惊诧地发现,那少年竟然将三碗都放在了跟前。挑起筷子,三口五口便扒拉一碗,又三口五口再扒拉一碗,最后,三碗风卷残云地吃了进去还不作数,竟然厚颜无耻地将筷子又伸进了那少女的碗中。少女竟然乖乖地将自己碗里的一半面又挑给了他。那少年还真是毫不客气毫不见外地又给吃了。
素来怜香惜玉的袁承烈,内心极是忿然。
慕容雪早上从不吃荤,挑了几口面条,便放下了筷子,巴巴地等着裴简吃饱喝足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是,没良心的裴简抹了抹嘴,正色道:“我真的不能娶你,你虽然是我的表妹,但我一直当你亲妹妹,你懂吗?”
她点了点头:“我懂。”
裴简翻了个白眼,“你懂个鸟啊。”
慕容雪又点了点头,极认真地答道:“鸟我也懂。”
裴简无语地揪着头发:“我真的不能带你私奔,舅舅会打断我的腿的。”
“可是,你眼睁睁看着我掉火坑吗?”
“选秀未必会选上你啊。”
慕容雪瞪着一双明媚清莹的眼睛,更加认真地说道:“一定会选到我啊,我长的这么美。”
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低笑。慕容雪正欲杀过去一记眼刀,偏头一看却是那风姿清雅的男子,脸上便不由自主挂了一朵红晕。
她回过头小声道:“你娶了我,慕容家的一切就是你的,咱俩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别,尽情地流吧,别给我。”
“咱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别,我和你不熟。”
“你看,你这话就见外了。小时候上茅房,每次都是我给你送手纸,你都忘了?”
裴简嗷一声跳起来:“再提,我给你翻脸了啊。”
袁承烈支着耳朵正听得津津有味,忽见眼前人影一闪,那少年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紧接着,少女拎着包袱追了出去。
清晨的浣花溪边,柳如烟水如雾,那少女的身影如同一抹最亮丽的春光,只可惜春光有些缭乱,她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挥着包袱,毫无风度地喊: “抓贼啊!抓住他,谢银十两!”
袁承烈不由一怔,这两人不是表兄妹么?怎么转眼表哥成贼?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身边人影一动,耶律彦已经追了出去。袁承烈连忙也跟了出去。
两人这一追不打紧,暗地里藏着的宿卫也都惊动了,从道路两旁包抄过去。
酒楼里的几个吃早点的客人也追了出去。
耶律彦和袁承烈都身负武功,追个人自不在话下,前头齐崭崭五个宿卫拦住了去路,后面耶律彦袁承烈追上来,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拦住了人。
裴简泄气地翻了个白眼,扶着一颗柳树喘气。
“偷东西。送官府。”袁承烈捋起袖子就想揍人,早看裴简不顺眼了。
慕容雪疾步赶到,忙道:“别送官。”
耶律彦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他偷你什么了?”
慕容雪捂着胸口,喘了口气,吐出两个字:“感情。”
袁承烈忍不住噗的一声。连那五个面瘫宿卫的面皮都抽搐了几下。
耶律彦顿时有一种被人调戏了的感觉,他沉下面色,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用一张极度阳春白雪的脸,说出了一句异常下里巴人的话:“谢银。”
慕容雪怔怔看着他,心里怦然一声轻跳,好似冻土蓦然开裂,丝丝缕缕的春风灌了进去,她仿佛看见自己心田里转瞬间便摇曳出青青的苗来。这个无人知晓的秘密,让她脸红心跳。
“多谢二位仗义相助,慕容雪感激不尽。”她说话算数,将十两银子奉上。微红的脸颊,堪比海棠花还要娇艳。袁承烈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慕容雪,只觉得无比的旖旎美丽,正配得上她的灵秀可爱。
耶律彦毫不客气地将银子接过来交给袁承烈,笑了一笑:“不客气。”
他笑得可真是好看,江南最美的春、色,都抵不过他一记淡淡倦倦的眼波。她顿生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感觉,满心的温柔缱绻皆被勾起,来势汹汹如春潮奔涌。这种心跳失控的感觉是她平生第一遭,莫非,这就是一见钟情?她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公子大名。”
耶律彦淡淡一笑:“在下名叫叶律。”
叶律,慕容雪默默念了这个名字,只觉得一股清甜的甘流在唇齿间流过一般,沁得心脾一片幽然甜美。
“多谢叶公子。若叶公子不嫌弃,慕容雪想和叶公子交个朋友。”说完,她又后悔地恨不得把舌尖咬掉,啊啊啊,女子最最要紧的是矜持,矜持。
耶律彦点了点头:“不胜荣幸,叶某最喜欢结交像慕容姑娘这样出手大方的朋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慕容雪红着脸和他道别,一边走一边心里暗暗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后会有期,应该问清他的居处登门拜谢,然后......可是,那么主动的话,会不会让他瞧不起?以为她是个轻浮孟浪的女子?
看着佳人的背影,袁承烈呐呐道:“王爷您还真要她的钱啊。要是被人知道你的身份,岂不是有些.....”丢人两个字在他舌尖上打了个滚儿,又被他吞了回去。
耶律彦淡淡看他一眼:“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从来都不是丢人的事。”
袁承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热情留言,我知道大家最爱我啦。群啵~~~~~
弄巧成拙
裴简上了月牙桥,死活不肯跟着慕容雪回去。他扒着桥上的一个石狮子哭丧着脸道:“阿雪,舅舅要招赘上门女婿,可是裴家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真的不行啊,求你放我走吧。你若是怕被选上,再赶紧另找一个夫君便是了。”
“你竟然见死不救,太不仗义了。”慕容雪气得鼓起了嘴,一时半会那里去找合适的夫婿,而且是甘愿当上门女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