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收到邀请函,薇薇你就该直接帮我拒绝。”
“有什么不好?项警官不也因为婚纱发布会出现的恐吓信而去那边支援调查?为了感谢你上回帮忙,人家还特意负责了你的船票和食宿费,你一分钱都不用花,就能去那岛上有名的古镇旅行一趟,还可以顺便从发布会中收集情报,为写稿子提供素材,一举两得。”白薇喋喋不休地安抚秦路影,“而且方奕好歹也是我们的老同学,总不能太不给面子。”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各种应酬。”
“放松心情,别把它当做应酬,当自己是去度假享受就行了。”
“你说得轻松。”秦路影冷哼,“反正受罪的人不是你。”
“如果不是手边的工作实在排不开,我还真想和你们一起去呢!”白薇的语气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遗憾。
“就算是这样,项泽悠怎么也跟来了?”
“这我可管不了,他是‘夜影’的忠实书迷,腿又长在他身上,我还能把他绑在家里?”
听出白薇语气中透出些许看戏的意味,秦路影牵起一抹浅笑,“既然已经如此,也无所谓了,只不过船上摇晃得我心情不好,稿子写不出来,恐怕没办法在截稿日期前交齐书稿了,薇薇你到时候慢慢等。”
“你不能这样…”
白薇的抗议还没说完便被秦路影打断,“好了,我决定听你的建议,好好享受悠闲的假期生活,除非有急事,否则暂时别打扰我,就这样。”
“喂,喂,小影…”
不再给白薇说下去的机会,秦路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她将视线转向甲板的不远处,项泽悠正和项泽羽眉飞色舞地聊着天,看起来他对这次的出行兴奋不已。
秦路影把手机收回衣袋里,撇了撇嘴角。还未完全脱离孩子气的项泽悠,对人或事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憎分明,这一点,从他对秦路影的不满到后来的钦佩,就不难看出来。尽管他有时候做事冲动,但能保持着一颗纯净坦率的心,让秦路影无法讨厌他。他在秦路影家住了一个多月,每天只是看看小说和推理剧,除了偶尔会缠着秦路影讨论他正在看的案子之外,其余事都做得很好,所以秦路影也并没找理由再赶他走。
像是感受到秦路影投来的目光,项泽悠回过头,用力朝她挥挥手,跑了过来,项泽羽也跟在他身后。
“师父,我第一次坐船出海,觉得很有意思。”项泽悠在秦路影身边坐下,兴奋地开口,双眼晶亮。
“师父”这个称呼得到了秦路影的默许,虽然听上去还是有点儿别扭,可跟他一开始坚持叫“主人”比起来,秦路影还是比较能接受前者,这使她不至于总感觉自己犯了某种让人浮想联翩的罪。
“有什么好玩的?海上不过黑漆漆一片。”秦路影打击他。
“那只是眼前而已。”项泽悠脸上充满期待,“师父你想想,海中的小船,我们要去的孤岛,岛上神秘的古镇,还有那封恐吓信,哪个不弥漫着悬疑的气氛?我好像嗅到了案子的味道。”项泽悠说着,还真耸耸鼻子闻了闻。
秦路影伸手戳戳他的脑袋,“我只看到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危险分子。”
“小悠,秦小姐说得对,我答应了带上你,但你别惹不必要的麻烦,否则回去就让爸爸把你关在家,不让你再出门。”项泽羽半靠着栏杆,一脸正色地出言警告道。
“知道啦,我会注意。”项泽悠摸摸鼻子,识相地闭了嘴,虽不甘心,但为了今后的自由,他只能没骨气地选择妥协。
项泽羽又转向秦路影,礼貌地开口,“秦小姐,我弟弟最近给你添麻烦了。”
秦路影摆摆手,“算了,除了吃得比较多,浪费粮食之外,他目前也没惹什么祸。”
“我这个弟弟平时自由任性惯了,我和爸爸都管不住他,多谢秦小姐帮忙照顾。”
“我可不是你家的保姆,知道不好意思,就找机会把他领回去好了。”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没等项泽羽回答,一道慈祥的声音传来。几人循声望去,一个面带笑意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沈船长。”秦路影站起身,和来人打着招呼,“您怎么到甲板上来了?”
“我设定了自动驾驶,离开一会儿没关系,我是来告诉你们,晚饭好了,可以去餐厅准备吃饭了。”
“没想到船长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和无关的人闲聊,有这时间不如去修整修整这破船,晃得跟要翻了似的。”听到咄咄逼人的声音,几人这才发现在船舱边倚靠着一个女人,正脸色发白地看着他们。
“原来是程小姐,我是来叫他们吃饭的,正好你也一起吧。”
“我可没有这个好兴致,现在只想等船不晃了好好睡上一觉。”程小姐扶着舱门,脚步显得有些不稳,但语气依旧气势十足,带着一些颐指气使的味道,虽然她显然比沈船长年轻许多,却没有丝毫该有的尊敬,“我说你作为船长,就不能想想办法让这破船稳一点儿?连从没晕过船的我都被晃得头昏脑涨的。”
沈船长仍是一副好脾气,耐心地解释道:“船的晃动状况和风向、风力都有关系,根据我的观测,入了夜会风平浪静,程小姐你就能睡个好觉了。我看现在要不这样,船舱的医务室里有治晕船的药,我带你去拿好了。”
“不用了,你找个船员拿给我就行。”程小姐说着不耐烦地摆摆手,转身走回了船舱里。
“看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享受这段旅程。”秦路影拍拍项泽悠的肩,挑眉望着程小姐离开的方向。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项泽悠撇撇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吃饭了?我肚子空空,饿得能吃下一整桌的食物。”
“你可别把其他人吓坏了。”秦路影失笑。
几人说着,一起往餐厅走去。
项泽羽他们三人和沈船长一起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围坐在桌旁。除了本名沈力的沈船长之外,还有船上其余两名年轻的船员,秦路影等人上船的时候曾见过他们。站在餐厅门口,个子高而瘦,长得斯文的叫做霍宇康,另一个正在往碗里盛汤的是贾路,据说现在还是实习船员。
让他们惊讶的是,刚才信誓旦旦地说没兴致吃饭的程小姐也坐在桌边,手举一杯牛奶缓缓喝着,坐在她身边沉默吃东西的中年男人,他们则是第一次见。
“乘客都叫出来吃饭了?”沈力环视四周向霍宇康询问,“好像还少一个人?”
“是住在4号房的客人。他从上船后就房门紧闭,我们叫他出来吃饭,他说不用了,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那就别勉强了,客人也有自己的隐私。”等秦路影他们在饭桌旁坐下,沈力才站在桌前,开口向众人说道,“我们到对岸至少还需要五天的时间,这几天里大家要朝夕相处,在这里先互相介绍一下,相信大家都认识我了,我是这船的船长,叫沈力。”
“我是霍宇康。”霍宇康看上去是个很沉稳的人,礼貌地向所有的人点头问好。
“大家晚上好啊,我叫贾路,目前还在实习中。”贾路手拿着一个馒头,另一只手扬在耳边行了个礼,感觉有几分说不出的轻佻。
项泽羽代表三人发言,但隐去了真实的身份和目的,只是一语带过介绍了他们的名字,并说自己和项泽悠是兄弟,秦路影则是和他们结伴去岛上古镇游玩的朋友。没有人会对他的话细作研究,反正下了船就曲终人散,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之前的程小姐放下手里的杯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报出自己的名字,“程玉。”
她旁边专心埋头吃饭的男人抬起头,一张平凡无奇的脸,连表情都是淡淡的,看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绍,也吐出两个字,“彭鑫。”说完低下头继续扒着饭。
“真无聊,我要回房去了。”程玉说着站起身,“这几天晚上我都要在房间里写稿子,不想被打扰,希望你们能安静一点。”
“程小姐,应你的要求,你住的1号房间是最里面的一间,一般不会有人经过,你可以放心。”霍宇康解释道。
“那就好。”程玉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真是个让人受不了的女人,脾气越来越不讨人喜欢。”贾路咬着馒头,跷起脚望着程玉的背影,撇了撇嘴道。
“那个程玉,是作家?”
“是写爱情小说的,几年前因写了一部畅销的作品而一举成名。”贾路回答了秦路影的问题。
“对,我也听说过她的名字。”霍宇康微笑说道。
“师父,你连同样写推理小说的作者都记不清楚几个,不认识这个程玉也很正常。”项泽悠似乎真的很不喜欢程玉,嘴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吞下去,就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语中透出对程玉的些许不屑。
他的话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霍宇康先询问:“秦小姐也是作家?”
“写了几本推理小说而已,不值一提。”秦路影并不想引起过多关注。
贾路敲着玻璃杯,笑着指向项泽悠,“他为什么叫你师父?跟着你学写小说?”
“他是个侦探迷,在我那里打工。”秦路影淡淡地解释,随即从自己身上转移开话题,“大家还是吃饭吧!”说完,瞪了项泽悠一眼。项泽悠心虚地吐吐舌头,再也不抬头,很努力地吃起眼前的饭来。
入夜的海面果然如沈力所说,平静了不少。海水偶尔拍打着船舷,冲刷着人们的听觉。此时已是深夜,船上的大多数人都在房里睡得香甜,船舱里一片静谧。趁着朦胧的月色,却有个人影一闪来到一个房间前,轻轻敲了两下房门。门被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
“说吧,这次你又想要多少?”
来人微微一愣,随即挂上一抹轻笑,“原来你特意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钱花?还真体贴。”
“呸,不是你把我叫到这船上来的吗?想要钱就直说,还装什么傻?”
“什么?”那人声音不觉得扬高了几分,“都说了不是我,你自己跑来还要赖到我身上。你想拿钱给我,就别不好意思嘛。”
“嘘,你小点声!这两年你管我要的钱还少啊?说你不想要钱谁信?你就别否认了。”那人冷哼一声,似乎认定就是对方把自己叫上船的。忽然,不远处的一扇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引起两人的警觉。
只见标着“4”的房门被打开,无声无息地从里面走出一个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人。那人身上一件宽大的外套一直延伸到鼻子,头上一顶鸭舌帽挡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暗灰色的眼睛。他走出门停下脚步,往两人的方向扫了一眼,那目光中的冷冽透出几分狰狞,让人忍不住打寒战。两人吓了一跳,脸上带着几分惊恐。但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和他们对视片刻之后,缓缓迈着步子往甲板走去。
“这…这人是谁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门里的人才敢开口,有些惊魂未定地问道。
“谁知道,上船的时候就是这样了,还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连饭也不出来吃。”
“看他那打扮,不会是什么逃犯之类的吧?”话一出口,那人想着都觉得害怕,拉了另一人一下,“还是到里面说好了。”
“你这么盛情邀请,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少废话,进来拿了钱赶紧滚。”
两人说着走进房内,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了房门。船舱内重又恢复了宁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在这种静夜的笼罩下,却涌动着几分难以言喻的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正在酝酿生成,慢慢逼近。
午后耀眼的阳光透过餐厅的窗子照在餐桌上,空气里浮动着食物的香味。饭桌上还是昨天傍晚的那几个人,只是少了实习船员贾路。那名自从上船就始终没露过面的神秘乘客,仍然选择留在了自己房间里。
“咦,今天贾路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项泽悠往嘴里塞着最喜欢的咖喱饭,随口问着。其实贾路在不在他并不关心,反正他对显得有些轻浮的贾路也没什么好感。比起贾路,他还是更关心如何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贾路在驾驶室,今天轮到他值班。”沈力笑着解释,“虽然可以设定自动驾驶,但他才入这行不久,还需要多熟悉行船的技巧。”
秦路影闻言,好奇地问:“沈船长您说贾路才入行,贾路以前不是做这个的吗?”
沈力慈爱地看了看她,“我听说他以前好像是个自由记者,后来也没干过什么正经工作。我看他这次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好好学习,才收下他,给他一个机会。”
“是我给船长添麻烦了,我在酒吧认识他之后,他知道我是船员,说对这行很有兴趣,聊过几次后发现他真的决定做这行,我就试着介绍给船长了。”插话进来的人是霍宇康,很难想象,看上去严谨自律的霍宇康会和那样的贾路相熟识。
“宇康你也别这么说,至少现在看来,贾路还是很努力的。”沈力呵呵笑道。
“船长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您一直关照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哎,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话吗?如果不是涟漪那孩子…”沈力顿了顿,神色中闪过一抹黯然,“总之你记住,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了。”
“谢谢您,涟漪的事也是个意外,我也会代替她永远照顾您。”霍宇康说完低头舀着碗里的汤,半晌才又说了句,“我一会儿吃完饭去换贾路,让他来吃午饭。”
两人的一番话让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他们也不好多问。至于另外几人,与其说是不开口,不如说是根本漠不关心更贴切些。彭鑫始终低着头吃饭,连眼皮也没抬过一下,程玉则已经吃完饭坐在窗边,旁若无人地修着指甲,毫不在意别人是否还在吃饭。
“我要回房了。”程玉百无聊赖地剪完指甲站起身,掸了掸衣服,就要转身走出去。
忽然,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窗外,只见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隐约漂着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摇晃着越来越近。定睛看去,竟是一艘破败不堪的船,在艳阳的照耀下,悄无声息地随波漂荡。近看那破烂的船帆和腐朽的桅杆,仿佛散发出幽灵般诡异的气息,像是因强光而产生的错觉,但又真实得仿佛就在眼前。
程玉脸变了色,贴近窗户再向外看,磕磕巴巴地叫道:“你…你们看,那是什么?”
被她这样一说,众人都停下自己手里的事情,围拢到窗前。从其他人睁大眼睛的诧异表情来看,程玉知道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
“那是船吗?”秦路影皱着眉,很认真地研究着。
项泽悠眨眨眼睛,“可是很奇怪,那船好像根本没在前进。”
“是因为船上根本就没人吧?”程玉悻悻说道。可能因为有人和她做伴,她不再像刚才那么慌张害怕,说话语气也恢复了平时的冷嘲热讽。
秦路影又凝神看了那船片刻,才再次开口,“根据现在的风力和风向来看,就算是无人驾驶的船,也会随着海浪漂行,应该不会停留在原地。”
“啊,消失了,消失了!”秦路影话音刚落,项泽悠就惊叫出声,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目不转睛看着窗外,张大的嘴足以吞下一个鸡蛋,他紧张地扯着身边的项泽羽,“哥哥,我没看错吧,你们都看见了,是不是?”
果然,在大家的注视下,那艘船好像蒙了一层浓雾,渐渐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一团黑影,几分钟后,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凭空消失了踪影,和出现时一样突然而诡异,整个过程不过持续了十分钟左右。
项泽悠打了个冷战,他抚着自己的手臂,又转头看了看同样忘了反应的其余人,摸摸鼻子,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会是我们大家集体眼花吧?”
“不,这船是…”沈力顿了顿,饱经风霜的脸上写着些微踌躇。
“自杀号。”站在他身边的霍宇康同样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字。
在场的人不由得同时一惊,不用说别的,光是听到这名字就足够让人胆战心惊。再想到刚才那艘船骇人的模样,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船为什么会取这么奇怪的名字?”即使心里有点忐忑,秦路影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霍宇康看了看沈力,开口解释道:“这艘船是近一年在这一带海域出现的,很多出航的人

 


●第2章“自杀号”幽灵船_2

都曾经见过,仅有时能看得清晰,大多数时候就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它只停在和过往船只有些距离的海面,既不离开,也不上前,一会儿就自己消失了,从没有人见到船上出现过人影。不过最为惊悚的是,传说能清楚看到这幽灵船的人,会接连莫名自杀。被谈论得最多的是两年前的一艘客船,据说出海的第三天,在离港口不远处的海面上被人发现,登上船一看,船上连船员带乘客的十个人都已用不同方式自杀了,只留下一篇记录了曾见到幽灵船的航海日志,从此,在口口相传下,这艘神秘的船就被称作‘自杀号’。”
“从来没有人想到要登上那艘船去看看?”项泽羽若有所思地问。
“‘自杀号’出现的时间很短,还没等其他船赶过去,它早已经消失了。”
“天哪!”项泽悠抚额,发出一声不安的叹息,“今天我们也看到‘自杀号’了,要是按照这样说,我们会不会有人自杀?”
“别担心,这些大概都只是些被添油加醋的传闻故事,不一定是大家亲眼看见。”项泽羽倚靠着窗子,看上去并不在意“自杀号”的传说。
秦路影并不反驳他,但心里却隐隐浮动起一丝莫名的阴云,“希望你说得没错。”
“哼,无中生有罢了,会相信这种无聊传说的就是傻子。”程玉尽管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嘴硬地说道,“你们有时间还不如去查查4号房那个白天从来不出现,晚上才出门吓人的家伙,我看要是船上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也肯定是他做的。”
“你见过4号房的客人?”秦路影对那个只闻其人却从没见过的第六名乘客倒是有些感兴趣。
“我要回房里写稿子了,没时间和你们瞎扯。”
程玉眼底眸光一闪,并没回答秦路影的问题,而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餐厅舱门。
见程玉对秦路影的态度恶劣,一旁的项泽悠愤愤不平地对着她的背影挥拳,“切,不说就不说,干什么总是讽刺人。”秦路影自己反而显得不怎么在意。
“我到驾驶室去替换贾路的班。”霍宇康叹口气,脸上写着些微愁容。为见到“自杀号”而感到忧心的,仿佛还不止他一个人,沈力站在窗前,一脸沉思,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希望别发生什么事才好。”说完,也是一声长叹。
这低沉的叹息回荡在船舱里,无形中在每个人的心中笼上了一层阴云。而那彭鑫,自始至终仿佛不存在一般,兀自坐在桌前,用一双木然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其他人。
正在这时,一声充满恐怖的惊叫声划破晴空,清晰地传入餐厅每个人的耳朵中,冲击着人们的耳膜。几人对望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一丝不祥的预兆。“自杀号”的阴云还没散去,沈力的感慨仿佛还在耳边,这叫声此刻听来,更加平添了几分令人心惊的气氛。
“好像是程玉,去看看。”项泽羽先反应过来,转身往门外跑去,秦路影和项泽悠也急忙跟在他身后。
这艘船是艘双层小型客船,第一层前面船头的位置是甲板,中间则是几间客房和工作人员的房间,以及他们这几天吃饭的餐厅。第二层是驾驶室,驾驶室前有个比甲板略小一些的平台。
船尾几人从没去过,但此刻程玉的声音偏巧正是从船尾传来。他们跑出船舱,却发现整个舱的外壳把船尾挡个严实,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
“回船舱里,那边的走廊能通到后面。”随后赶来的沈力说道。
一行人又沿着原路折返,绕过船舱内一排房间的后面,留下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从程玉的叫声响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分钟,但最初的尖叫之后,就再也没了声响。众人心里都显得更加忐忑不安,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原来在船舱的尾部有一扇不起眼的门,但是可能平日很少有人在船尾走动,以至于秦路影他们在船上待了一天都没发现过。
推开门,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晕倒在地的程玉。项泽羽和沈力连忙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摸她的脉搏,项泽羽仰头向其他人说明道:“没什么事,只是昏过去了,去弄一点水来。”
项泽悠这才反应过来,丢下一句“我去餐厅找水”就一溜烟跑回了船舱。他很快回到餐厅,不假思索地拧开水龙头,看着哗哗往外流的水,却又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要用什么盛水,目光一扫屋内,被坐在餐桌边的人影吓了一大跳。彭鑫仍旧悄无声息地在原地,手捧饭碗吃着,似乎自始至终都没移动过。阳光透过窗户映在他那平凡而又漠然的脸上,让项泽悠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但眼下他也没心思细想,只是从桌上摸过一个玻璃杯,盛满水之后,又匆匆跑向了船尾。彭鑫从始至终既没说一句话,也没有起身。
“来了,水来了。”
项泽悠跑回到船尾,想要把水杯递给项泽羽,谁料还没走到程玉身边,脚步一个踉跄,整杯水就这样凭空泼洒了出去,凑巧落在了程玉的脸上。幸好在她身边的项泽羽反应敏捷,闪身躲过,但一些飞溅的水珠还是弄湿了他身上的外套。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好像醒了。”
项泽悠说到一半道歉的话被秦路影不急不缓的声音打断,项泽羽丢给他一个充满威严的眼神,好像在说“回去我再找你算账”。项泽悠瑟缩一下,心虚地和其他人一起围到程玉身边,果然,程玉睫毛眨动几下,睁开了眼睛。
“程小姐,发生了什么事?”问话的人是沈力,面对像是受了过度刺激的程玉,他显得小心翼翼。
程玉张了张口,嘴唇翕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目光向上望了望,脸色更加苍白,神色中也显露出毫不掩饰的惊恐。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救醒程玉身上,没有人顾得上四下张望,现在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所有的人一时都惊呆了,空气中浮动着窒人的静默。
船尾空间并不大,只有一根几米高的旗杆,像个哨兵径直矗立在尾部的船舷上。旗杆很普通,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旗杆顶端竟摇曳着一个人的影子,旗杆的绳子绕过他的脖子,他的头绵软地耷拉着,手脚都无力地垂下来,在有些刺眼的阳光下仿佛鬼魅般晃动着,在这暖融融的午后,使每个人心里都生出几分说不出的阴森寒意。
“那个…那是什么东西?”项泽悠吞了口唾沫,磕磕巴巴问道。
项泽羽皱起眉,“看衣服有点熟悉。”
“我记得。”经项泽羽这样一提醒,秦路影仔细看后也缓缓开口道,“是贾路,他昨天穿的就是这件衬衫。”
“我去把他放下来。”霍宇康沉声说完,向旗杆走去。
只见他熟练地一解一拽,那被吊着的人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慢慢下降。项泽羽和沈力也赶上前帮忙,很快那人就被放在了地上,几人围上前端详,果然是贾路。
“贾路不是在驾驶室吗?怎么会在这里?”秦路影疑惑地问。
“船现在行驶得比较平稳,看来他是设定了自动驾驶。”沈船长望了望第二层的驾驶室方向解释。